《破軍仙》 第二十章　千疊之眼
　　
　　
　　
　　程昱也有點意外，沒想到眼前這小伙子，會有拒絕他的魄力！他勸說道：
　　
　　「我看你連射箭的基礎姿勢都不會，怎麼跟得上其他人的進度？在弩箭旅不到十天，就會被刷下來了吧？我就老實說吧，我的團需要一名長距離弓箭手，以亂箭擾敵，而且用的是爆炸箭，所以準繩度不拘，但求令敵軍做成混亂。這幾乎是為你量身定造的上位機會了！你真的要拒絕？」
　　
　　周謙道：「小子進尖兵營，除了修習箭術之外，還想多學一、兩門武技傍身，為投考暗行校尉鋪路……」
　　
　　程昱點了點頭。
　　
　　「既然你的志向，並不是要當弩箭手，那就算了。」
　　
　　周謙摃手道：「謝團長成全。」
　　
　　程昱憑空變出一把古樸的木弓。
　　
　　「這一把桃木弓，我在紫府期時曾經用過，還刺殺過兩名金丹人仙！見今天有緣，我就姑且將此弓贈你。不過此弓重十八石，而且略為帶有靈性，要是箭術太差，可是會反噬主人！可要好好注意了！」
　　
　　周謙也不謙讓，雙手鄭重接過此弓。
　　
　　「謝團長厚愛！」
　　
　　程昱高興地點點頭：「你有射箭天份，當好好發展，日後成就定然不差！或許以後有機會，我倆在戰場上並肩作戰，憑兩把弓，破萬軍，殺敵將！」
　　
　　「一言為定！」
　　
　　程昱臨行前，又指點了周謙幾句。
　　
　　「箭術很講究心得和悟性，你就儘量多看看別人怎麼射！這弩箭旅每一個人都是高手，要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每個人都各有心得。多看多偷師，有助你追上他們的進度。」
　　
　　程昱臨行前，也提拔了幾名成績較佳的箭手，加入他的雨箭團。
　　
　　被程昱選上了的，當然是幸運兒了。但要是說到今天誰最走運，那肯定就是得到程昱親自贈弓的那個新人！
　　
　　譚四同極之激動。「真是沒活到今天，都不知道甚麼是神運！一個剛剛才射出畢生第一箭的菜鳥，竟然就被我衛國最有名的雨箭團團長相中，還親自贈弓以示賞識！更瘋狂的是，你竟然拒絕了程團長的徵召！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天都要炸了！刁炸天了！」
　　
　　「僥倖，僥倖。」周謙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說實話，這機遇來得太詭異，他都有點心虛了！
　　
　　張維新也在抹汗，心想，我跟程昱可是多年老友了，這贈弓一事，多麼罕見！不是心腹親兵，哪有這種待遇啊？
　　
　　「或許他是看出了周謙的身份了吧？」
　　
　　周謙對手上之弓，自是愛不釋手。這桃木弓手感極佳，重量感剛剛好，而且散發著淡淡木香，滲入心脾時，有沉穩心緒之助！
　　
　　「事不疑遲，我這就試射一箭看看！」
　　
　　周謙取過一箭，架上弓弦，運轉噬天訣，然後使勁一拉！十八石的重弓，竟也一下子就拉滿了！
　　
　　周謙突然感覺到一股被嫌惡的惡意！
　　
　　砰的一聲！
　　
　　羽箭直接在周謙手中爆炸！
　　
　　而且弓弦反彈，直接轟中周謙的身體！把周謙彈飛然後在地上滾了好幾個筋斗，躺在地上呻吟叫痛。
　　
　　「這就是程團長所說的反噬嗎？」
　　
　　譚四同抹了把汗。
　　
　　「還好。要是我吃了這一記反噬，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站起來……再說十八石的弓，我還真是拉不動！」
　　
　　「說不定是程團長遭到拒絕之後，故意整他的吧。」不少人看到周謙這樣子，心裏的憋悶也舒緩了不少。程昱親自贈弓，也不是誰都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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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周謙的反應有點誇張，可是畢竟也沒有造成重傷。
　　
　　不過周謙暫時也沒有再拉弓練箭了。
　　
　　他躲在弩箭旅的藏經樓中，拼命地啃書，啃的當然是跟箭術有關的書！
　　
　　《步射要訣》、《岳家箭術》、《射學正宗》、《童子善射術經》、《射日經入門》、《后羿弓訣概要》、《古今箭神射姿圖解》……
　　
　　讀書是周謙的強項，透過大量地閱讀入門書，周謙更好地了解關於射箭的一切。透過讀書時在腦海裏的模擬演練，他逐步地改良自己的姿勢，也漸漸摸索到了一些心得。
　　
　　藏經樓的箭術藏書極之豐富，但是都停留在入門級別。其中不少例如《射日經》，《后羿弓訣》之類，都是些超凡入聖的高級武技，非煉氣有成者不能學。周謙未開始煉氣，也學不了這些武技，就唯有先背在腦海裏，留待將來再練。
　　
　　最讓周謙有所得著的，是《古今箭神射姿圖解》，一再重覆閱讀，把書中各遠古神級箭手的射姿和心得，烙印在腦海裏，然後重疊在一起！
　　
　　周謙都在晚上挑燈讀書，白天時就坐在山崗上，看人射箭！
　　
　　弩箭旅數百人，全都是天賦極高的箭手！看他們射箭，觀察和感受他們最細微的動作差異，正好補足了死讀書的不足！
　　
　　如程昱所說，雖然基本箭術，有個大概的標準姿勢，可是發展下來，每人都各有特色。出色的箭手，雖然手法各異，但都能夠隨心所欲，命中他需要命中的目標！
　　
　　張維新和鬍子教官，也注意到了周謙的動向。
　　
　　「已經連續七天了，他就一直坐在山崗上看人射箭，一坐就是數個時辰，只有眼珠子在來回晃動，追著每一箭地看。」
　　
　　「程昱團長好眼光，如此沉穩，會是狙擊弩手的好材料。」
　　
　　日落西山，一天的訓練又差不多要結束了。射箭場上，不少人已停下來休息了。
　　
　　「終於看完了一萬箭。」
　　
　　周謙點了點頭，帶著桃木弓，走下山崗。
　　
　　他來到射箭場上。
　　
　　看到這個傳說中的新兵，終於要開始射箭了。不少本來要離開的人，都決定不走了。
　　
　　他們有些，是看不慣這個走狗屎運的紈絝子弟，想要看他出醜的；有些則是純粹的好奇，想知道這新人到底是不是扮豬吃老虎；還有一些，是純粹想給哥們一些友善的鼓勵，例如譚四同。
　　
　　周謙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他閉上眼睛，沉下心神，然後將他所看過的拉弓，不管是書本上的還是真實的，全數同時回憶出來。就像是下棋般，同時設想千種萬種可能性……
　　
　　然後把這千種萬種可能性，同時疊在一起，尋找出當中最好的一步！
　　
　　這就是周謙從地獄和尚的千年棋局之中，所領悟出來的技巧，可以說是一種瞳術，名為《千疊之眼》！
　　
　　他把羽箭搭在弓上。
　　
　　「《噬天訣》。」
　　
　　周謙把神魔煉體第一重催谷到極限，再配合《千疊之眼》，以極之緩慢的速度，把弓拉滿！
　　
　　這一次拉弓，讓整個射箭場的氣氛都變得極之沉重！
　　
　　有不少旁觀者，單看著周謙拉弓，就看得吐了，虛脫了，把精神力都耗盡了！有些修為高一點，甚至有煉氣基礎的，即使沒有虛脫，也看出了一額頭的冷汗。
　　
　　張維新和鬍子校尉，面面相覤。
　　
　　「這是我眼花嗎？」
　　
　　「這小子的拉弓，就好像同時拉了幾千次，一萬次似的！從用勁，速度，節奏，以至身體平衡，手和眼協調，眼和心的協調等等，他都在同一次的拉弓裏，作出千萬次的摸索！」
　　
　　也就是說，他這一拉弓，就等於是同時拉了一萬次！
　　
　　只見周謙喘著粗氣，渾身肌肉發紅，現出青筋，熱汗不住冒出，雙手微微顫抖，好幾隻手指頭都割破滴血，累得快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