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韓國住院醫生薪水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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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韓國住院醫生薪水產品中有3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3,736的網紅柴柴。萊恩,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獸醫太美的老實說]第五篇 #珍惜每一位在眼前的獸醫 大家覺得 #當獸醫很好賺嗎? 如果仔細了解就會知道獸醫的薪水是遠遠比不上人醫或者藥師的! 我還記得我剛畢業去動物醫院工作的時候,一個月的薪水只有150萬韓幣(大約37000台幣),而韓國醫學系畢業後住院醫生第一年月薪就有350...

  • 韓國住院醫生薪水 在 柴柴。萊恩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09-05 09: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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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獸醫太美的老實說]第五篇

    #珍惜每一位在眼前的獸醫

    大家覺得 #當獸醫很好賺嗎?

    如果仔細了解就會知道獸醫的薪水是遠遠比不上人醫或者藥師的!

    我還記得我剛畢業去動物醫院工作的時候,一個月的薪水只有150萬韓幣(大約37000台幣),而韓國醫學系畢業後住院醫生第一年月薪就有350萬韓幣。如果計算上班時間,一個禮拜上班6天一天12小時,那真的連當時韓國的最低時薪都拿不到😭

    如果有人問我「該不該去唸獸醫系?」我想都不用想就會跟他說「不要啦!」

    (我想大部分的獸醫都會這樣回答吧?!🤔)

    我會這樣說的原因:

    👉CP值太低!當初念首爾大獸醫系的時候一學期的學費是500萬韓幣(約=12.3萬台幣),韓國是6年制課程,也就是說要養成一個獸醫,要花6年,將近150萬台幣。(把這個錢留下來,皮蛋豆布的這輩子的醫藥費都不用擔心了!)

    👉要完成獸醫的課程非常吃力與辛苦,什麼動物都得學,什麼科目都得會,立志要當一個好獸醫,那這輩子都別想離開學習,10點上完班還要參加進修課程的獸醫大有人在。

    👉上班的時間特別長,薪水跟工作完全不成比例,但是有愛心的獸醫,自己負責的病患住院怎麼敢隨意下班;自己的病患急診,怎麼可能不想衝去醫院?

    👉大家在電視上看到的獸醫都是美化過的,真實的獸醫每天身上只沾點屎尿已是大幸(我還記得都要放好幾件內衣內褲備用,好幾次被尿到內褲也濕了,像是自己尿褲子一樣😅)。運氣不好的時候,身上多幾道抓痕,咬傷也是家常

    👉社會上有太多敵視獸醫的飼主。有的是自己在家裡當醫生,拖著延著就是不肯去醫院,等到快沒救了才帶去給獸醫看,當最後毛孩走了,還怪獸醫沒醫技沒醫德;有的飼主在網路上流傳著仇視獸醫的言語,還一邊自己在網路上幫忙看診.......

    身為臨床獸醫的逃兵,我真的很佩服繼續待在醫院崗位上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麼讓他們堅守在那個位置的?

    我想若不是有用不完的愛心那就是責任感了吧!

    以前還在醫院的時候,每一次治好毛孩的病,看著他們跟飼主一起開心地回家,都會讓我感動的熱淚盈眶,在這種情況下我都會覺得做獸醫這工作實在是太值得了!

    但是人生有喜就有悲,有的時候用盡方法找遍文獻也無法治癒毛孩,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卻束手無策,那心痛的感覺,到現在想起來還是會讓我揪心。(也是因為那樣,我決定不再做臨床獸醫,立志做一個幫助毛孩預防疾病的營養專業獸醫)

    在這世界上絕對找不到一個獸醫希望自己治不好毛孩,就像沒有一個寵物食品公司會希望自己的產品讓毛孩生病一樣。

    每一位獸醫的能力不同,經驗不一樣,所以做出的處置多少會有所不同,但是,請相信,每一個獸醫的處置都是希望自己所做的是可以幫助到毛孩的。

    如果,他們用盡全力也沒有辦法治好你的寶貝,相信我,他們的心情一定跟你一樣難過,試問世上有誰會希望自己是一個無用之人呢?

    根據美國的統計,臨床獸醫一輩子要遇到死亡比人醫多7倍,可能是遇到太多的生死離別,承受太多的悲傷,臨床獸醫也是自殺率最高的職業。

    所以,珍惜每一位在眼前的臨床獸醫吧!他們都是在負面情緒下活下來的強者!因為他們的努力不懈,所以毛孩在有需要的時候不至於求助無門。

    當毛孩走了,我知道大家會很傷心,但是請不要轉嫁情緒到獸醫身上,他們一定也盡力了,不能讓你開心帶著寶貝回家,他們的傷心與失望絕對不會比你少,只是他們沒有把難過表露出來罷了。

    如果可以,請跟他們說聲謝謝!謝謝他們因為愛,願意留在那辛苦又骯髒的崗位守護著毛孩!

    #因為愛所以做到最好
    #感謝每一位臨床獸醫師

  • 韓國住院醫生薪水 在 美國小兒科醫師 Peddy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18-10-01 23:5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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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ブーム 台灣人氣高漲 ?! 📈 >>

    這次來日本不斷被不同的朋友(有台灣人也有日本人)告知台灣人是多麼受日本人歡迎。便利超商也有不少台灣相關的商品。珍珠奶茶在這裡也越開越多家,我看到好幾家都大排長龍 ... 新宿池袋,甚至是星期天逛的去三軒茶屋都可以看到門庭若市的珍珠奶茶店。

    台灣醫生在美國的名聲也蠻好的。我的Russian同事跟我說他之前去一間美國大廟麻醉科見習。他的老師說他們醫院基本上不收img(外國醫生),但台灣日本除外 🇹🇼🇯🇵 這一次在日本醫院見習遇到一個沙烏地阿拉伯來的住院醫師,他也告訴我之前他去舊金山醫院見習遇到的台灣醫師全部都非常厲害👍 我跟他說謝謝之後,他居然跟我說 I thought you are from Hong Kong 🇭🇰... (what the .... XD)好吧這至少證明你不是因為我是台灣人所以才稱讚台灣 ⋯(後來他跟我解釋是他覺得我英文太好,比較像是香港來的 🤨🤨🤨 不過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來我在美國好像沒有遇過從香港醫學系畢業的醫生耶。香港來的很多,但香港醫學系畢業來美國很少?可能香港醫生薪水太高了)

    來美國之後我覺得一個國家要受歡迎還是要靠文化的輸出⋯現在日本韓國在美國的能見度越來越高,說到底都是因為他們有獨特的文化。無論是美食、漫畫、流行音樂、電影或是戲劇,文化的輸出不僅遍布每個角落更能深植人心。如果我是文化部長,我真的會好好思考台灣有什麼文化可以值得推廣至全世界的 ⋯ 我個人覺得台灣真的可以好好思考觀光醫療這一塊,畢竟觀光跟醫療都算台灣強項,兩項結合起來應該更有搞頭,只是絕對不是某位候選人所訂的價碼😢 期待政府能制定一個長遠的政策好好推廣!🇹🇼🇹🇼🇹🇼

  • 韓國住院醫生薪水 在 伊格言|the novelist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13-09-28 22:4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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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為小說場景:貢寮澳底村的小7)
    17 Above GroundZero  
      海在他們右側消失後不久,他們轉進村內,停在公路邊的廣場前。
      西元2014年12月28日。夜間9時42分。台灣北海岸。北台灣核能災變前第295日。
      澳底村的7-ELEVEN在黑暗中寂寞地亮著燈。廣場一側,小廟與商店明亮的落地玻璃相對。幾盞紅燈籠像獸的眼睛凝視著這深沉的夜。
      沙塵漫漫。林群浩下了車,立在車門邊點燃了一支菸。
      菸頭火閃爍明滅。小小的光點之後是比火光更暗的,浸染於長明燈紅色燈光中的宮廟。宮廟背倚著幾座小村中的平房。而平房之後,更遼遠處,籠罩於薄霧中,黑色的群山之外依舊連綿著黑色的群山。
      山的黑暗像個生命的謎題。越過廣場,林群浩看見小蓉提著7-11的塑膠袋從日光燈無生命的熾亮中走來。

      「吃點東西?」小蓉說:「你還沒吃晚餐呢?」
      林群浩輕輕吐出白煙。「我不餓。你吃吧。」
      小蓉點點頭。寒流來襲,低溫九度。冰的質感在濱海的空曠中穿行。冷風中,他們在宮廟前的台階上坐了下來。
      「還在煩惱你們的全廠總體檢?」
      「嗯......」林群浩有些遲疑。「我想總體檢可能快結束了。」
      「那好呀。真是漫長的總體檢啊。」小蓉說:「從你一進公司就在處理這件事,現在終於完成了。」
      「沒有。我頭大的就是這個。」林群浩將菸按熄在台階上。長明燈的血色光霧中,他的臉顯得扁平無表情。「我覺得我們根本沒做完。可怕的是,事實上可能永遠也做不完──」
      「咦,之前有聽你說過一些困難......」小蓉說:「但有到那麼嚴重的程度嗎?根本做不完?很難想像......」
      「唉。先別提了。想到就煩。」林群浩站起來。「我們到海邊走走?」
      「很冷欸。」小蓉說:「啊,不過走走也好。你等我一下,我把東西吃掉──」

      通往海邊的小路隱沒在大片濕地之間。那是芒草的巢穴,公路燈光視界的盡頭。而此刻,雲翳的觸手遮掩了月光。隨著時間,陰影的暗處正往更暗處持續移行。
      「你注意到剛剛那個老人沒有?」林群浩說。風撞擊著他們的耳膜。海的預感在他們的意識中浮現。兩人壓磨著礫石與沙塵的步履隱沒在海風的暴烈呼嘯之中。
      「什麼老人?」
      「剛剛你吃東西的時候,廟裡不是有位老先生走出來?」林群浩說:「大概是廟公?」
      「噢,你說他。怎樣?」
      「你注意到了嗎?他沒有左手。」
      「真的?」
      「對。他的左手只到手腕。沒有手掌。我看得很清楚。」林群浩微笑。「你忙著吃東西沒看見。」
      「噢,真可憐。」
      「我想他大概是出來看看怎麼會有一對情侶坐在廟門口野餐吧。」
      「嗯──所以?」
      「沒有......」林群浩說:「我只是想到我們主任。我跟你說過他過勞到醫院打點滴的事吧?」
      「你說你們陳主任嗎?」小蓉說:「陳弘球?沒有。你沒跟我說。」
      「上週的事情。他在工地裡突然昏倒,還撞到頭,咚的一聲。我們緊張得要命,以為是中風之類的,結果送到醫院,醫生說應該是過勞,叫他留下來靜養打點滴,稍作觀察。他本來還不肯。我們好說歹說,勸他至少營養針打完了,頭不暈了再回家,他才勉強同意留下。」
      「他家在哪裡?」
      「就在這附近。在澳底村裡。確定住院後我跟他借了鑰匙幫他回家拿些私人物品。衣服什麼的。門一打開我嚇一跳。除了桌、椅、床、衣櫃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沒電視,連個熱水瓶也沒有。」
      「他沒有家人啊?怎麼是你幫他拿東西?」
      「對,他好像沒有家人。」林群浩說:「我知道他年輕時結過婚,但離婚了。似乎沒有小孩。」
      「一個人住到澳底來?」
      「猜得到是為了工作。」林群浩嘆了一口氣。「他每天都比我們早到,比我們晚走。我敬佩他。那麼資深的工程師了,薪水應該也不低,沒有必要拼成這樣。我覺得他是把整個人都送給核四廠了。但他最近好像很挫折......」
      芒草退向身後,小村公路上的燈光已化為不明確的星芒。此刻,伴隨著潮浪對空間的撞擊,黑海正在他們眼前展開。那是夜間的海,遼闊或寬廣已非必然,因為水面最遙遠的邊界已然消失,隱身於巨大而濃重的黑暗中。除了岸邊被調暗了光度的細碎白色浪花,除了遠處灣岸小小的燈光與漁火,他們所面對的,似乎並不像是真實存在的海,而竟僅是凝止於此的,一片廣漠無邊的虛空。
      「挫折什麼?」
      「還不就跟我一樣。」淺短的沙岸,他們坐在一截史前生物脊骨般巨大的漂流木上。「全廠總體檢要結束了。V顧問公司打算要撤了。但我們根本還沒做完──」
      「怎麼會這樣?不是很危險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核四命盤有問題吧。」林群浩苦笑。他的側臉隱沒在空間本有的黑暗中。「之前跟你提過,之所以核四的問題比核一核二核三更嚴重,是因為分包太多,又層層轉包,當初又沒有好好監工的緣故。那是一隻失控的機械怪獸啊。像亂長的癌,長著長著就變成了現在這個巨大的模樣。但那也就算了,來這裡以前,我本來以為問題沒那麼嚴重,反正我就是來參加這個總體檢team的──而且這總體檢還是由建廠經驗豐富的工程顧問公司V公司指導的;我以為我們只要把改善工程一項一項確實完成,把做壞的東西都抓出來重做,電廠就可以安全運轉了。」
      「當初為什麼要找那麼多包商?又不好好監工?」
      「因為核四實在蓋太久了。」林群浩說。「唉。陰錯陽差。以前是由國外的核電技術輸出顧問公司──就是像V公司這樣的公司──派出技術人員,拿著固定的設計圖、固定的試運轉程序書,到現場要求照表施工和測試。那都是在國外的廠已用過,確保確實可行的。我們公司也有人也配合監工,等於是一面學習的意思。但一九八五年核二核三加入發電後,電一下子太多,當時的總統蔣經國和行政院長俞國華於是決策暫緩興建核四,凍結預算。
      「這一拖十幾年過去,直到一九九九年,從前的原能會核發反應爐執照,重新開始動工,公司原先參與核二核三的那些人都不見了。不是退休就是轉職了。聽一些前輩說,這其中有些人還跑去幫韓國人蓋電廠。我們公司裡面已經很少有人有實際參與核電廠建廠的經驗。沒有人會做電廠,只好把設計圖丟給包商,讓它們自己去做;連監工也是包商自己負責,等於公司放棄監工。接著二000年年底民進黨上台後又是停建核四、然後頂不住壓力再復建核四。這麼折騰來折騰去,有經驗的人員又都走了,重點是,還找了一間爛顧問公司!
      「主任說,當初這家石威公司低價搶顧問標,搶是搶到了,事實上根本沒有能力,加上我們公司其實已經不知道怎麼蓋核電廠,設計可能已經七零八落。但石威公司卻又沒有能力好好糾正。這顧問公司爛到我們公司受不了,自己跟它解約。留下來的爛攤子就是我們公司內部自己處理。然後接下來就是到處分包跟層層轉包了──」
      「低價搶標就可以成功?這麼容易?」小蓉問:「這聽起來不太合理......」
      「據說這跟採購法有關。採購法有問題。但詳情我也不了解。總之他們是得標了。而且因為價格太低,他們根本是會賠錢的,聽說得標後,當初石威公司裡主導低價搶標的幾位決策人物全都被開除了。真荒謬。」
      「這麼離譜啊?」小蓉問:「那現在呢?為什麼要放棄全廠總體檢?」
      「總統都說了,公投都投了,不能不蓋完哪。」林群浩說。「唉,那個bumbler。公投之前媒體的報導就很多了,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說是過去幾年,廠區不同的地方一共淹水過好幾次。那都是有『實質損失』,會泡壞儀器的嚴重淹水。有一次二號機廠房還淹到二公尺高。一下子說是颱風,一下子水龍頭漏水;這很明顯不是當初設計有問題就是施工有問題──根據我們體檢改善的經驗,應該是通通有問題。水龍頭漏水那次就被查到是管線連接工程出問題,日規管和美規管沒有整合好──」
      「這麼慘啊?」
      「噢這還不算慘好嗎?真正慘的是,水淹過了,還沒改善,下次又淹!」林群浩說:「之前媒體有拍到圍阻體水泥牆上嵌著垃圾保特瓶的照片──」
      「噢對啊,」小蓉問:「那怎麼回事?」
      「我告訴你,那才誇張,之前有一段時間,工地附近是沒有臨時廁所的。工人直接對著保特瓶小解。就是這麼來的!」林群浩愈說愈激動:「這就是核四現場施工的品質!」
      「等等,不對。」小蓉打斷林群浩:「你沒有說為什麼要停止全廠總體檢。之前沒做好,現在繼續改善下去不就好了嗎?到底為什麼不能繼續下去?──」
      林群浩稍作暫停。「這我不清楚。我覺得不該放棄,但這是現在上面顯然傾向如此。」
      「上面?你是說你們公司高層?還是......」
      「我不知道。」林群浩站起身來,又掏出一支菸。然而暴烈的海風滅去了所有的光與火。他點不著菸,頹然將菸放回菸盒裡。「這哪裡是我能知道的?如果是政治因素,那我就更不知道了。公投之前不是請了那位林宗堯來做全廠安檢嗎?你記得吧?」
      「喔對,林宗堯那是怎麼回事?」小蓉問:「他之前發報告說核四基本上是沒救了,我在臉書上有看到。你還跟我說沒關係,說你們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他跟我們不是同一個team。」林群浩解釋:「大白話是,因為大家比較相信林宗堯,所以請他來組個team,進行安檢。那時候還沒公投,我覺得林宗堯這事這比較接近是我們公司的公關考量,算是當初搞公投的公關配套之一。他的team也不差,是由美國GE公司的十二位顧問領軍,另外向核一核二核三廠借調了四十五位資深工程師組成的。但檢查了一陣子,他的結論大意其實是說,核四一共有一二六個系統,其中七十個系統檢查得差不多了,剩下五十六個系統是『無法接收,須予退回』。」
      「什麼意思?」
      「很簡單,我們team的總體檢也遇到類似問題。」林群浩解釋。「我們做得比林宗堯更久啊。有一部份是這樣的:由於當初缺乏監工,施工品質一塌糊塗;但有些管線、焊接點等施工項目,已經埋進牆壁裡,埋進反應爐底部,埋進這些建築結構的最深處。如果要檢查,必須一一挖開來檢查。但若真要開挖,曠日廢時,也根本沒錢再蓋回去。幾乎等於是要打掉重做的意思。光是責任歸屬,又不知道要追到哪裡去了。」
      「這種情形很多嗎?」
      「你說呢?」林群浩說:「我們這邊,V顧問公司之前檢查了全廠的消防系統──只是消防系統哦;列出的缺失項目寫成報告書,厚厚一本65頁!光是消防系統就65頁!你覺得這種缺失多不多?」
      「所以林宗堯的意思是?......」
      「對,他的意思大約就是,類似缺失太多,又難以確實檢測,因此系統無法接收,只能退回。而且重點是,責任歸屬難以釐清,重新再做則工程浩大,曠日廢時。那是超級大錢坑啊。所以一言以蔽之,完全看不到事情的盡頭......」
      小蓉默然。
      「結果經濟部長居然就出來說話了,他說:安檢結果不是林宗堯一個人說了算。」林群浩稍停。「我完全不理解這些官員到底在想什麼......你們自己請來的專家,你們自己不承認他做出來的結果,這什麼道理?」
      「你們主任怎麼說?」小蓉問。「關於結束總體檢這件事......」
      「這不用問我們主任。」林群浩說:「我自己可以猜得到為什麼總體檢做不下去。」
      「為什麼?」
      「我這只是猜測。我猜是問題大到顧問公司也怕了。這家V顧問公司是專為解決核四的這些陳年舊帳而來的。他們的能力沒問題,但問題在於,我們公司和V公司並不是直接簽約的,也不是統包。換言之,V公司算是個別顧問。並沒有一個正式的『全廠總體檢』合約。沒有。是我們公司對什麼地方有什麼特別疑義,才請他們來檢查的。」
      「呃......那不是等於說這個總體檢不是玩真的?」
      「對。像我之前提的,他們提的改善意見多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但我們廠兩個反應爐機組幾乎完全蓋好了,那些已經埋進去的地方根本難以檢測改善。不可能把整個反應爐或圍組體全都打掉重做啊──那是天價。公投之前社會壓力就已經很大了,追加預算都要頭破血流的──但偏偏那又是些致命的嚴重問題。」林群浩稍作暫停。「我猜V公司知道問題嚴重,不想再淌這趟渾水了。」
      「那這些人......我說你們公司怎麼可以這樣?說要總體檢就老老實實地體檢不是很好嗎?他們這樣敷衍有什麼好處?」
      「噢,這個更慘。」林群浩說:「你知道嗎,公司裡一直有傳言,說因為當初建廠就草率無比,又層層轉包,這中間是有scandal的。有人說上面不願意認真總體檢,是因為怕V公司簽了約認真體檢下去,會把大小弊案都掀出來......」
      「天哪......」小蓉稍停半晌。她說不出話來。
      「我覺得這推測非常合理。」林群浩說:「你想,工程是我做的,現在要找一個人來把我過去的問題全部揪出來──要是你,你願意嗎?你會認真配合嗎?這究責起來,我官還用做嗎?」
      「呃──那──他們──這樣還要完工?還要商轉?」
      「我能說什麼?唉......」
      「阿浩,你覺得......」小蓉稍停半晌。「......你還相信核電嗎?」
      林群浩沒有回答。他閉上雙眼。這黑夜中渺無人跡的澳底村啊,連檳榔西施都沒幾個。他想像著陳弘球主任吊完點滴回到家(那是一幢老公寓的二樓,一樓店面已空下許久,此刻堆滿了生鏽的機具和漁網,如同一座向夜海臨時借用的倉庫),步上僅容一人穿行的窄仄小梯,打開小鐵門(喀啦喀啦的鑰匙,嘎茲嘎茲的鑰匙孔),打亮日光燈(閃了五六下,而後終究亮起),獨自面對著一方他自己的個人空間。但那真是他的個人空間嗎?或許也不是──那是他內心燈光黯淡的廠區,他一個人的核四廠。他聽見自己生命運轉的幫浦聲。他的心在疲憊地跳動,他的臟器皮囊在日復一日的冷卻循環中自我耗損,成為虛空。他失敗的感情──像那些輻射毒素,生命的代謝廢品──猶且在延展經歷著它們漫長的半衰期,漫長至那衰變必然長過於他的此生。
      他只能工作。只有工作。除此之外,他就什麼也沒有了。
      而現在,他甚至連工作的尊嚴也沒有了。

      「我不知道......」林群浩低下身,拾起沙岸上散落的小石,投向大海。海無聲地吞噬了它,吞噬了周遭的黑暗。「以前我以為我知道。日本福島核災之後大家疑慮更深,但我總覺得那只是極端狀態。我以為那是例外。......但我現在想,我們是不是過度自信了?人類是不是過度自信了?文明是不是過度自信了?如果有一天,我們確認我們是過度自信了,但事情已經進行大半,騎虎難下,我們該怎麼辦?」
      雲翳之後,月光如同一盞行將熄滅的夜燈。海面上升騰起一層輕紗般的薄霧。黑夜中的海以一種近乎無知覺的方式昭示了它的存在。
      「好冷。越來越冷了。」小蓉起身,拉緊外套。「而且好像漲潮了。我們先回去吧。煩惱的事情──」
      林群浩突然回身抱住小蓉。朦朧的月光下,他撫摸著小蓉被風吹亂的長髮,感覺自己的指尖穿透了空間的冰涼。
      「我好害怕。」他說。「我好害怕。」
    ───伊格言長篇核災小說《零地點GroundZero》,麥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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