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靈魂行者轉珠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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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靈魂行者轉珠產品中有9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2萬的網紅Mix能量水晶-國際直播平台(全亞洲),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喜馬拉雅山水晶🔥 #喜馬拉雅山,朝聖者和修行者的聖地。喜馬拉雅的梵語:hima alaya 🔴它連接着中國的西藏、印度、尼泊爾,從古代起,就是修行者和瑜伽士最重要的僻靜處。佛陀當年也在喜馬拉雅山去體悟生命的奧妙。 🔴在世界各國的水晶產地中,喜馬拉雅的水晶是靈脩人最喜歡的水晶之一,它純淨通透,稀...

靈魂行者轉珠 在 Joker_Rita祖嘉大娘 Instagram 的最佳解答

2020-05-30 23:25:42

老友抱歉,現在才分享。 - 【9月29日說書讀劇 | 《雙棲》選段】 - |演後座談嘉賓 | 陳順馨博士- 嶺南大學文化研究系退休教授 Joker Rita - 社企My Fair Lady創辦人 - 「婚姻關係處於十字街頭,我選了單車,你選了步行,腳步不再一致,那該如何再走下去?孩子會否迷失在斑...

  • 靈魂行者轉珠 在 Mix能量水晶-國際直播平台(全亞洲)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1-02-17 12:2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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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馬拉雅山水晶🔥
    #喜馬拉雅山,朝聖者和修行者的聖地。喜馬拉雅的梵語:hima alaya

    🔴它連接着中國的西藏、印度、尼泊爾,從古代起,就是修行者和瑜伽士最重要的僻靜處。佛陀當年也在喜馬拉雅山去體悟生命的奧妙。

    🔴在世界各國的水晶產地中,喜馬拉雅的水晶是靈脩人最喜歡的水晶之一,它純淨通透,稀有珍貴,也記錄了地球最古老的智慧和地球的變遷。在瑪雅歷中,喜馬拉雅山代表的是紅龍的能量,所屬的是承載和記憶。

    🔴尼泊爾和印度的礦山中,骨幹水晶和資料庫水晶最多,多半與其它維度連接,也是通往外星球的入口,連通地球中心的古老記憶。

    🔴由於種種特殊原因,喜馬拉雅水晶的產量不高,並且礦脈經常變幻,沒有辦法大量大規模的開採,只會藉由各種因緣來到我們的身邊。高純度,特別大的完整的喜馬拉雅水晶原石讓人永遠覺得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在水晶王國中,大祭司和大長老們把喜馬拉雅水晶中特有的智慧封存,等待有緣人來開啓和探索,那份神聖與純粹只有當一個人的意識頻率與水晶的能量校準,並且帶着大愛與奉獻的心完全的打開自己時才能夠鏈接到。

    🔴喜馬拉雅白水晶的晶體結構在本質上和普通白水晶沒有區別,但是你看到原石就會一眼認出來。它由內而外的彰顯出它的光華,它的獨特,讓人看到以後就無法移開眼睛,那深深的吸引和鏈接來自靈魂深處的光的映襯。

    🔴它在能量層面也是爲了守護與智慧的啓迪而來,有貫穿着天地能量的最和諧最強大的力量加持。擁有喜馬拉雅白水晶是修行者的夢想與追求,在古代能夠佩戴和見到喜馬拉雅白水晶的人都是最上乘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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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地球上大多數白水晶已經跟不上地球頻率的提升和人類意識的轉化速度,水晶王國的長老們特別開啓喜馬拉雅山白水晶的波頻,傳送到地表,支持我們身心靈轉換的過程,擁有一條喜馬拉雅白水晶不再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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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靈魂行者轉珠 在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1-02-08 2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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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澤《人生不值得活的》──意象與節奏分析 ◎李懷

      
    前言

    本篇報告以楊澤第二本詩集《人生不值得活的》為研究對象,主要討論其意象使用與調整節奏感之手法。
    第一節 意象分析
    《人生不值得活的》共分五輯,囊括了對生死的理解、愛情的追逐與辯證、被置身於陌生城市的焦慮等,每一輯在寫作手法、意象使用與主題上皆有明顯不同,以下將進行分析:
      
    壹、人生不值得活的

    對楊澤而言,詩是屬於少年的,年輕人痛恨謊言與偽善、享受苦悶與憂鬱,用寫詩提煉回憶、救贖青春。開卷第一首同詩集名的〈人生不值得活的〉便基於此積極的風格為整本詩集定調,無論是年少當下的悲苦疾筆、事過境遷後或許坦然或許糾結的回顧,都在輯一「水」的意象下開展。

    此輯共有八首詩,或多或少皆使用了水的意象:〈人生不值得活的〉、〈瓊斯海灘〉中使用了海:

    愛與死的迷藥無非是
    大海落日般──
    一種永恆的暴力
    與瘋狂……
    (〈人生不值得活的〉)

    天空是面陰鬱底牆
    其上有海天──
    最後迴光。一隻傘
    一方無人眺望之窗口
    生命的全部重量
    倒懸於彼
    (〈瓊斯海灘〉)

    大海與落日,正對映著前句的死與愛,死彷彿一片汪洋廣闊而壓迫的存在著,而愛則若落日餘暉,雖絢爛卻是無比短暫。但對楊澤而言,這兩者其實都是永恆的,是早於任何理性、歷史的。愛與死以強大的張力互相拉扯著,死可以毫無理由的帶走人、愛上一個人也不需要任何邏輯推導,巧妙的是兩者也像海洋與夕陽倒影一般互為對方的因果。在〈瓊斯海灘〉中,天空如鏡映著大海,而傘似乎倒掛在上,其對應的卻正是雨中佇立的那個人,故事的主體往往在傘下,只是在楊澤顛倒世界的幻想中,由傘下孤零的一人轉成了倒掛傘中盛接的雨水。

    兩詩皆用海作為世間萬事的盛載體,是一面凝望即可看見故事的鏡,而在物理世界中,我們稱之為「時間」。水在楊澤詩中的意象便是時間的流動、歷史的洪荒。〈克羅采奏鳴曲〉中以貝多芬的音樂帶著詩人流回曾經洶湧的青春、〈室外是雪〉以飄零的雨雪串起了異鄉子弟對故鄉地域的思念、〈霽〉以雨過天青與濃霧的對比、城與離城者之間關於留下與離去的行為,展現了眾人皆困於過往記(與霽諧音之設計)憶。輯一短短八首詩,雖皆有水的意象,楊澤卻巧妙的利用其不同形式詮釋各種對時間的理解、臣服與反抗。
      
    貳、我已歌唱過愛情

    氣候與花,追逐、放棄與釋懷。構成了楊澤以詩語言辯證愛情觀的輯二「我已歌唱過愛情」,我們在此輯中不斷見證愛情與生死、短暫現存與永恆記憶間:有限性與無限性、必然性與可能性的來回交錯。而「花(植物)」便是其中重要的媒介:

    我已歌唱過愛情──
    還有玫瑰、紫羅蘭、鬱金香的真理
    但是為她,啊,單獨為她
    我預支了我下輩子的愛情
    (春天,落花,carpe diem
    在旅人休息的樹下,我躺著
    與我不再的七弦琴)

    我已歌唱過愛情──
    如今我將長久保持沈默。
    喜悅以及悲傷──除非
    大陸淪陷成海,海
    淪陷成荒原,荒原
    開出玫瑰而她向我走來──
    我將,啊,永遠不再復活
    (春天,落花,carpe diem
    在旅人休息的樹下,我躺著
    我不再沈吟愛情,髣髴在她的花園中……)
    (〈我已歌唱過愛情〉)

    對如今的詩人而言愛情已成過去式,而玫瑰、紫羅蘭、鬱金香雖如不同段感情有不一樣的顏色,其真理卻一樣是短暫的、是只屬於某特定時期的。楊澤浪漫的少年情懷卻不認同自己僅限於這樣的稍縱即逝,一方面他幻想著預支下輩子來換取此刻的永恆、一方面現實中他選擇停留,旅人在樹下稍作休息便會離去,楊澤卻甘願停滯在她的花園裡享受著他僅存的「永恆的愛情」。

    末段表面上透過描寫時間進程以表楊澤對愛情長久而沉默的堅持,暗底下則展現了一種極致的融合觀,在時間恆流中不斷變換的地形與始終存在的詩人與樹、「永遠不再復活」中隱含「從未死去」與「甘願死去」這樣對愛情更高(也更狡猾)角度的視角,讓存有與逝去的界線模糊。讓我們感覺只要詩人能在記憶中永保18歲某場短暫而絢爛的愛情,即便分離後經歷年月摧殘,「愛情」本身也透過詩人的浪漫得以存續。

    在楊澤的情詩中沒有純然煽情的情慾流動,更多的是青年對愛情本質的直逼叩問,〈伐木〉中春天隱密的繁花與透過伐木建築的愛的居室,引出自然而為與刻意為之的感情關係間的矛盾;〈告別1〉中從春天頹然倒下(感情破裂)後的自我懷疑、辯證,祈求與絕望下透過浪漫的遠離試圖保有僅存的愛情。

    除了花等植物外,在〈告別1〉:「相對於我們,我們的戀情正在絕望地焚燒……我們的愛──如何像群樹那般不斷生長,像星球一樣永恆運轉……」、〈告別2〉:「像激流護衛一朵落花請為我為我護衛她/因為當黃昏遽爾落下,天井/再也無法護衛她的身影小小/因為當春天轉身背向離開/激流與落花/他的心中負荷有──/一千種難言的傷痛……」中,焚燒、激流、急雨,楊澤利用這些曖昧的詞彙營造了一場脫離現實、界線模糊、不負責任卻又純粹的「美」的愛情狂想。
      
    參、與眾同禱、讓我做你的DJ

    此為輯三與輯五,其並沒有特別多相同意象或如輯一、二那般具有貫串全輯的核心意象,在背景上而主要偏向異國、陌地、城市的氣氛營造、語境上則多有對自我存有、國族、生死的來回思辨,顧此二輯放在同一段談。輯三「與眾同禱」第一首詩〈在風中〉馬上構建了與前二輯截然不同的語境:

    在風中獨立的人都已化成風。

    在風中,在落日的風中
    我思索:一個詩人如何證實自己
    依靠著風,他如何向大風歌唱?
    除了──啊,通過愛
    通過他的愛人,他的民族
    他的年代,他如何在風中把握自己
    有如琴弦在樂音中顫慄、發聲
    與歌唱……

    ……

    在風中,在落日的風中
    假如他逆風流淚奔跑,大風
    將與他並行,並為他悄悄拭去
    所有的淚……
    (〈在風中〉)

    沒有太多意象,而是較為赤裸的將思辯過程展現在讀者眼前,此詩或許在純文學性上並沒有太多進展,但卻嶄露了楊澤對詩的野心──也就是哲學性的思辨。比起將讀者直接丟入一個想像的詩空間中,楊澤更願意安排好一些命題、邏輯與線索,甚至像〈在風中〉一樣根本不多做包裝,利用其犀利精準的文字,將人置身於時代磅礡的大風下,如何發聲、如何證實自己?以愛、信仰做回應。即使「落日在風中,蒼茫墜落無聲……」即使在風中為了對國族的焦慮、對自我的渺茫,但當詩人大聲歌唱,此處的歌唱我認為指的便是各代文人的書寫,在時代狂暴的呼嘯中一個人堅守著愛與原則進行寫作能喚醒莫大的力量。此刻,原先掩蓋個人聲音的大風卻反過來悄悄拭去眼淚。

    空間感,無疑是輯三、五中最能感覺到楊澤力筆營造的,風不僅作為涵蓋所有空間並改變其屬性的流體、同時也串連起所有曾佇立於風中的人,空間與時間被簡單的一個意象緊密交織在一起。當渺小的人開展思想,連結到興衰的落日、群星的運行下明與暗的對反、連結到陽光連結到愛。而詩末回收到淚這樣主體性的感受產物,將人最獨有的情感與時代做回應,閱畢此詩便能感受到在楊澤心中,存在本身便是一種極具張力且浪漫的辯證過程。

    若說〈在風中〉給出了一個較明確且堅定的解答,〈在畢加島〉則停在一個較為開放性且困惑的結尾:

    在畢加島,我在酒店的陽臺邂逅了
    安塞斯卡來的一位政治流亡者;溫和的種族主義
    激烈的愛國者。「為了
    「祖國與和平……他向我舉杯
    「為了愛……」我囁嚅地──
    回答,感覺自己有如一名昏庸懦弱的越戰逃兵
    (瑪麗安,我仍然依戀
    依戀月亮以及你美麗的,無政府主義者的肉體……)

    在畢加島,我感傷旅行的終站
    我坐下來思索人類歷史的鬼雨
    半夜推窗發現的苦難年代;
    我坐下來思索,在我們之前、之後
    即將到來的苦難年代,千萬人頭
    遽爾落地,一個豐收的意象……
    瑪麗安,在旋轉的童年木馬
    在旋轉旋轉的唱槽上,我的詩
    如何將無意義的苦難化為有意義的犧牲?
    我的詩是否,只能預言苦難的陰影?
    並且說──愛……
    (〈在畢加島〉)

    在私人的與國族情懷的愛是否有相同的基準點?或說兩者是悖反的?不相容的?在畢加島這個幻想的島嶼,楊澤清楚看見了其暴政歷史,但在這樣歷史的面前詩人該以什麼姿態面對?對愛國者囁嚅地回應,一方面反映詩人對私愛該在這樣磅礡且充滿道德意味的革命下如何自處、另一方面則受困於自身對苦難的無能為力。詩中「千萬人頭/遽爾落地」對應「人類歷史的鬼雨」,將歷史進程的殘酷與鬼雨相連結,讓讀者不禁思考究竟這樣的雨能否洗淨一地血流、或是雨的味道反倒掩蓋了血腥味?詩對於這個廣袤無邊且現實的世界究竟能起到什麼作用?相對前一首的堅決,〈在畢加島〉展現了楊澤陷於困惑與焦慮的模樣。

    在大時代的交替下,知識分子對自我的定位是極度惶恐的,此本詩集收錄楊澤1977年至1990年的詩創作,此時政治動盪、文壇論戰四起,無可避免的楊澤除了書寫積極、愛情,也書寫「被置身」於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思想交戰下,文學寫作已不存在指標與真理,這點在輯三、五尤其如此。〈我曾在炎午的酷陽下注視〉是一首無論主題或語境皆展現對此刻與歷史的反覆論辯,詩中再度使用風中年代的意象,楊澤彷彿不得志的罪臣,雖抱有理想卻在中暑的城市中呻吟,一個有著愛與思想的人竟在這樣「信仰缺如的年代」顯得如此無助。黃昏、大廈窗前、無用的軀體、救火車,楊澤挑選了這些混亂或似乎待破碎的城市意象,深刻刻劃了一個踩在名為現代的道路上、卻只能渺小踽踽獨行……

    輯五「讓我做你的DJ」較無輯三那樣沉重,但也因情感的渲染較足,時刻能感受到楊澤被置身於城市中的呼喊:

    人間秋涼,雨日
    薄暮不免有些感喟
    徒然地立在回家的站牌前,看
    施工中的對街大樓,在微雨中
    一盞盞水銀路燈寂寞亮起
    二三女子在一場黃昏雨中艷裝獨行
    緊抿著紅唇趕赴人生的約會
    在聖人不復的紅磚道上,我覷見
    有人低頭抽手上的Kent牌香菸
    歲月的驚愕與虛偽一如
    嵌在無名指上的大粒鑽戒
    在雨中淋漓發光

    只一夜,那人須髮盡白,我
    失落在路旁的朝代間,充滿了不合時宜的情懷……

    城市的夜是激烈的搖滾不遠處爆發
    我在霓虹的紅雨中為櫥窗的星星所射殺
    世界在海變中向下沉淪
    直到惡夜的中心
    有人彎身撿起一支口紅
    我發現你我的城市祇是
    被丟棄在路旁的
    一截再也點不燃的煙蒂
    (〈雨日.女人No.12與35〉)

    詩題中雨日似乎就是一種矛盾,而女人則一反身為人類的主體性,成為編號般的存在,帶著類似的戒指、風格無太多相異的服裝,在霓虹城市中豔裝奔走趕赴約會,但這樣的忙碌在楊澤眼中似乎並不存在什麼意義,相較楊澤詩中的救贖──瑪麗安,No.12與35顯得多麼扁平與單薄。

    路燈逐漸代替了日光,只在開頭以無形容詞的狀態出現的「日」似乎解離成城市中一盞盞的燈光、絢爛的霓虹,走在這樣「聖人不復的紅磚道」彷彿有種究極的、真理性的消散。我們在此詩窺見楊澤較為尚古……或說崇尚可見道德規範的一部分。但這並非他沒有勇氣尋找新觀點、新視角,而是在太過紛亂的時代,亙古不變的「真理」最能令人有安全感,在一切準則盡失的現代城市裡,對某些詩人而言反倒是一種惡夢,我不確定此詩書寫的是楊澤在美國留學的時光抑或是回到故鄉後的悵然,但皆能深刻感受到他對外在世界的陌生、與那一份因純真仍在才導致的絕望。
      
    第二節 節奏分析

    楊澤的詩中充斥著刪節號、破折號與括號,修飾著詩中未完成的語氣、待補充的語境與解釋背景脈絡等功能。以下將逐段分析三者在詩中出現的位置與其作用。

    一、刪節號(……)
    刪節號在整本詩集共出現86次,使用刪節號的詩作有27首,超過了全集42首的一半。其功能分為三類,分別是「落寞語氣」、「待續語氣」與「延伸語境」:

    (一)、落寞語氣
    〈告別1〉:「相對於所有季節──我們的愛情顯得多麼有限……」
    〈伐木〉:「感覺自己像去夏海濱所見/一座荒廢已久的建築鷹架在雨中……」
    〈在馬賽〉:「像夏日午後的急雨,我匆匆避入的一間地下室café,妖嬈開放的燈色、音樂與人臉是一面遠遠的落地長鏡,我在其中找到我落寞的眼神……」

    回想起某個雨中荒廢的建築如自己曾經的感情;想像各個季節的變化再與此刻的愛情相對應;五色燈光下人群中的獨身一人……此類刪節號常見於楊澤的情詩,求不得、回憶傷心事的寂寥、感傷,透過刪節號形成一種「詩人似乎無話可說」的語氣。當讀詩時來到這類段落,往往因刪節號的出現而略作停頓,而在此巨大的沉默中我們反倒能再度咀嚼前一句內容,具加強句子情感的功用。

    (二)、待續語氣
    〈在畢加島〉:「我的詩是否,只能預言苦難的陰影?/並且說──愛……」
    〈詠懷〉:「憂鬱是消沈後的熱誠/關於我的靈魂,請相信/那始終不變的部分……」
    〈里奧追踪〉:「我開車繞過,荒涼的菊花墳場,河流在左,在右,彷彿聽見一女子的傷心,不知為誰……」

    在這些刪節號後讀者將期待詩人繼續說下去、或是語氣並未結束尚留存一些謎,那女子的傷心,不知究竟為誰而泣?在說完愛之後呢?是否還能有更多的意義?那始終不辨的部分是什麼?信仰?愛?痛苦?是何類的倔強?在楊澤充滿反覆辯證的詩中,透過刪節號的留白使的算式遺落了等號後的結論,讓讀者有更多的空間將自己生命的獨特性帶入。

    (三)、延伸語境
    〈母親〉:「那中年婦人的眼神始終/尾隨著我……」
    〈人生不值得活的〉:「號角重返那最後/與最初的草原黎明……」
    〈告別2〉:「而永恆是我離開她,留給她的一片/無盡的黃昏與等待……」
    〈越過窗外暗雲湧動的天空〉:「彷彿我是她所遺棄、逐日枯萎的/一株向日葵;彷彿/我永遠是背對著她的雨季……」

    第三類是楊澤詩中最常見的刪節號用法,當前句具有未完的旨意,楊澤便常常使用刪節號作為想像的延伸。最初的草原黎明……如何到達最後的?眼神始終尾隨著我……直到何時?現在嗎?還是會持續到永遠?後兩句更不用說,「永遠」與「無盡」皆指涉著往後提到的事物或狀態將一直持續。

    透過這些刪節號,詩人一方面省去了筆墨描寫落寞、待續等狀態,也在此之上構了能做為讀者無限想像的媒介,刪節號後的世界楊澤交給了讀者,我們能因共鳴感到痛苦、也能擅自將未完的狀態在腦中延續或斷絕。在閱讀上,除了段落、句與句之間,我們多了一個煞車功能的刪節號,在連綿的情緒、意象堆疊中,有一個可以平衡動靜,讓思考暫時停歇下來回顧、深思的小棧。

    二、破折號(──)
    全集共有30首詩使用總計93個破折號,相比刪節號使用頻率甚至更高,破折號的運用在功能上就較為簡明,在連結前後兩句的前提下,以邏輯脈絡區分有二種主要型式之使用──「前後相輔」與「指涉後句」:

    (一)、前後相輔
    〈母親〉:「有許多窗鏡的陌生廂房/輾轉啼生了我──與我/終告分離」
    〈霽〉:「青山彷彿昨夜/那人之髻──山後是/遽遽然不可逼視/珠簪般亂顫的光」
    〈暴力與音樂的賦格──獻給Jethro Tull〉:「這是生存的/全部──全部的歡樂,全部的苦難/全部的春日,全部的愛……」

    在這類句型使用中,破折號的前後二句並沒有明確的因果關係,而是補充前句未說明、或近意的重複敘述。

    (二)、指涉後句
    〈啊,我的祖國是一座神秘的電台〉:「但人車喧騰,那祇是──/失落在市塵中的/山河含恨……」
    〈30路藍色巴士〉:「我看見──滿街奔跑,許多焦慮的父母/紛紛尋找他們二十年前遺失的小孩」
    〈婚前曲(一九八一)〉:「驀然瞥見──你們暗中鼓動/靈慾的雙翼,於文明的夢寐中/巍巍誕生之秒密……」

    相比前者,這類的使用佔據絕大多數,在語意未盡的前句後,以一種較緩慢、娓娓道來的口氣說明。

    前面提到楊澤的詩邏輯性較強,少有純粹的意象堆疊,就算是意象較為豐富的〈暴力與音樂的賦格──獻給Jethro Tull〉、〈人生不值的活的〉等,也有許多因果、時間上的連接詞將整首詩串聯,破折號的應用便顯示了這點,唯有一個人的詩中需要大量的論述(儘管可能隱晦)才可能以這麼高的比例被使用。

    三、括號(())
    全集共有15首詩使用總計38個括號,以「動作描寫」、「背景補述」、「詩人獨白」為主要三個用法,以下將一一分析:

    (一)、動作描寫
    〈蔗田間的旅程〉:「多折的唱詞裡莫非便有/與她雷同的身世?/(五指輕撥過往琴弦)」
    〈在格拉那達café(Castle in Spain)〉:「西班牙的哲學是音樂,與乎沒有哲學負擔的雲/他向我說(揮舞巨大的手掌在我眼前晃動)」

    此種用法較少見於楊澤詩中,簡單敘述對方當下的動作以增加人物的鮮活與表明情緒。

    (二)、背景補述
    〈霽〉:「匆匆醒來的河流、車輛/逆向游走無聲/(遠行者離城而去,久久未歸)」
    〈我已歌唱過愛情〉:「我已經為她/啊,浪費掉我的一生/(在旅人休息的樹下,我躺著/與我不再詠嘆的七弦琴)/……(春天,落花,carpe diem/在旅人休息的樹下,我躺著,與我不再的七弦琴)/……(春天,落花,carpe diem/在旅人休息的樹下,我躺著/我不再沉吟的愛情,髣髴在她的花園中……)」

    既然是作為詩背景的「補述」,那就表示這類括號中的句子通常將以一種潛藏在詩脈絡底下的形式展現,不讀括號看似對詩整體的結構沒有決定性的影響,但當這類的句子被特意的括起來,反而引發讀者將其與其他文字隔開,在腦中自成一個境地,讀者知道這是重要的背景資訊,否則詩人沒必要特別在此補充,因此可做到加強詩境渲染的效果。

    在〈霽〉一詩中,黎明、青山、河流構成了一幅光景,離城者一樣放在段落中很可能被消融在豐富的畫面裡。但離城者這枚意象扮演一個極具重要的元素,楊澤因而將其放入括弧,將離城遠行久未歸的事實在他建構的黎明景色中凸顯,進而加強了全詩著墨濃淡的調配。而在〈我已歌唱過愛情〉中,三段中三個括弧以類似的結構出現,其作用便是詩經中的複沓手法,每段的論述不斷地前進的同時,躺在樹下的我身處的環境與心境也在配合三段情感的推演下逐漸出現。

    (三)、詩人獨白
    〈告別1〉:「不慣說謊的裸體也開始厭倦於/一襲過份精緻美好的衣服/(我們曾激賞過那份表裡合一的奢華感覺)」
    〈夏蟲〉:「泰山其崩乎/梁木其壞乎/哲人其萎乎/(漠漠風起,簌簌葉落,當下一個秋天來到──夫子哪,我們卻在那裡?)」
    〈在格拉那達café(Castle in Spain)〉〉:「(站在一九七七年的櫥窗前,我是全然年輕的,而世界已頹頹老去,如一遲暮之妓……很多的不滿,太多憤懣,到後來變成只是些可笑的牢騷,微弱的聲音只有自己的喉嚨不清楚地聽見。假如我大聲呼喊,除了我的Echo──啊啊誰會聽見……)」

    一首詩通常包含一條完整的敘事線,雖可能有詩人暫且的狂想,但基本上會在同樣的時空架構底下完成。而括號中的「我」以跳脫框架的形式存在於詩中有兩種可能,一是作為「詩中世界」的詩人對他寫下的故事的補充,〈告別1〉、〈夏蟲〉屬於此種。另一種則是作為現實中詩人的後設獨白,〈在格拉那達café(Castle in Spain)〉便是如此,是作為楊澤本人的聲音而非詩中的敘事主體。

    楊澤的詩之所以充滿音樂性,便是他在使用意象展開論述的同時,將論述的過程以各種不同形式精巧的布置在各詩中,留白、待續、獨語、補述……而非滔滔不絕的從頭到尾使用類似語法,這樣的作法讓讀者在閱讀上多了些心思,類似拼湊積木一樣一塊一塊疊起楊澤浪漫而真實的詩世界。
      
    第三節 結論

    〈人生不值得活的〉傳遞就算面對苦悶的生活也要積極的生存姿態;〈告別1〉嶄露了只屬於少年的對愛的渴求、依戀與懷疑;〈在臺北〉我們窺見楊澤內心焦慮的、被置身於陌生時空的無所適從。《人生不值得活的》雖然以這樣厭世的詩集名出版,卻沒有任何一首詩要讀者消極、放棄。

    文學性上,整部詩集並沒有非常創新的實驗筆法,但也透過楊澤精心的邏輯、脈絡安排使得沒有一首詩落於俗套,我們在楊澤的雄辯中直視愛、直視信仰、直視自我、直視焦慮,然後用一種少年式的浪漫予以回應。我們都曾、或現正處在後青春期成長與停滯間的矛盾地帶,一方面想盡可能的看清所有真相、一方面又有很極多部分的靈魂希望永遠保留著無知,我們與世界的爭鬥正如與自我的爭鬥,愛在這樣的辯證中是具有多麼強大的力量?我們對世界深深的絕望正因為我們如斯的愛著這個世界,只是有些人的愛走了岔路,而楊澤的詩正是將我們引回具修復與生長性的自我懷疑與肯定。

    雖然,絕望可能在自我主體性開展的那一刻便已注定;雖然,自我的有限性與思想的無限性便是人類永恆的困境;雖然,即便書寫了也不一定能將苦難化為有意義;但至少,只要心中還記得楊澤理性而溫柔的文字,我們便能甘心的作一名千敗劍客、做一名深愛著無數缺陷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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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術設計:游佳真
    圖片來源:游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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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s://cendalirit.blogspot.com/2021/02/20210208.html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楊澤 #人生不值得活的 #意象 #節奏

  • 靈魂行者轉珠 在 盧斯達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04-18 22: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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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斯達:武漢肺炎揭穿中帝國真身 問題是香港人如何應機轉化】

    幾年前說中國充滿帝國主義思想,沒有太多香港人能夠理解;去日本一個座談會講這個總結,日本人多數亦沒有感覺。日本右翼沒錯是反中,但不是因為自由和人權。因為日本一直攝取中國傳統學問,令他們最終想取代中國成為天朝核心,想反過來將中國本部變成日本朝貢區。有點像《星戰》天行者本來立志對抗黑暗原力,最終墮落為黑武士。

    中華世界觀令日本走上軍國道路

    日本軍國主義者不是反對天朝格局本身,乃認為天朝秩序很好,只是中國已經失去資格,要由日本統領天朝,才成為幾百年宿敵。江戶時期講中國「明清鼎革」的《華夷變態》,與其說折射了中國情況,不如說反映了日本菁英的精神轉變。《華夷變態》是1732年江戶中期作品,已經是總結。江戶前期,知識菁英的日本主義已經熾盛,有一些提倡「獨尊孔子」,排斥孟子提倡革命;或排斥之後主導中國、混雜佛道的宋明理學;

    有一些則提倡古代神道,例如德川家康的學者重臣林羅山,在《本朝神社考》,提倡古神道和神社才是日本根基,又說:「我朝神國也,神道乃王道,自佛法興行後,王道、神道都罷卻去」。

    最革命性是山鹿素行的《中朝事實》(1669年),他痛斥日本很多人是「大中華膠」:「愚生中華文明 (日本)之土,未知其美,專嗜外朝(中國)之經典 ,嘐嘐慕其人物,何其放心乎?何其喪志乎?」他將日本視為「中朝」,而中國為「外朝」,不再稱中國為中國。

    這本書在現實政治中也很有趣,據說明治時期武將、台灣總督之一的乃木希典就很愛《中朝事實》,將它送給裕仁。明治天皇駕崩後,乃木希典切腹殉君。

    與之同期的山崎闇齋,又曾這樣問學生:「如果今日孔子和孟子帶著大軍攻打日本,我們學孔孟之道的人應如何面對?」學生不能回答。山崎闇齋說:「如果我們不幸至此,就唯有拿起武器,與孔孟一戰將之擒獲,這才是孔孟之道﹗」[1]

    這條脈絡,最終成為後來的「日帝國主義」,但日帝國主義的模型其實源於中國,來自「孔孟之道」及背後的世界帝國觀。「大東亞共榮圈」實踐起來,只是置換共榮圈領袖,而非整個打破。

    二戰後日本知識份子負有戰爭原罪,他們基本無法客觀評論中國;又因歷史脈絡,而錯誤認為軍國主義發源於日本,中國則沒有帝國主義。很多日本知識人以反戰反民族主義為己任,但在其進步議程的監察藍圖,往往欠缺中國這個坐標。

    美軍駐守於日本,經常搞出強姦民女事件,導致疑美多於疑中。在不少日本社會賢達眼內,中國反而是維護東亞和平的重要伙伴;有一些人甚至認為中國崛起,將會帶來「亞洲世紀」,亞洲人抬起頭,可以令歐美國家主導的世界更加均衡、更加「多元」。你沒看錯,香港和日本只有幾個鐘飛機路程,但兩者世界觀就是如此南轅北轍。

    日本人說過脫亞入歐,但底下「中國性」仍然強烈。例如「勝過歐美」、亞洲人重新抬頭等,就非常泛亞主義。中國現時的狀態,靈魂是1930年日本,肉身則是1930年德國。

    中國跟隨日本 進入「珍珠港陷阱」

    武漢肺炎爆發後,據報美方認為中國隱瞞疫情達六日以上,令全球包括美國自身有很多人命無辜病死。中國為阻止全球追究責任,遂收買國際組織洋五毛唱讚歌、找同盟國掛起「多謝習大哥」橫額、在網上鼓吹「美國源頭論」、不准別人將肺炎扣連到武漢或者食野味等等。

    中國人自己感受到危險,唯有更加膨脹自己,好壯膽和嚇人,卻令自己成為全球排華大合奏的燃料。首先是中國控制到譚德塞和世衛,卻不能塞住天下悠悠眾口,最終反而成為中國自己的醜聞和負資產。譚德塞全程偏坦中國,在全球已成為廣泛國際醜聞,他自身所屬的「提格雷人民解放陣線」黑歷史、早有隱瞞埃塞俄比亞霍亂疫情前科、世衛對台灣不公平等等,亦全抖了出來。

    美國近日已出聲,要撤查病毒是否武漢實驗室產物,亦有內部評估美國已進入「珍珠港時刻」。人人都知道日本襲擊珍珠港,導致美國民意全面反日,國家正式參與世界大戰。中國網民和全球親中者,竟然相信中國的數據fake news,認為美國疫情嚴重過中國並沾沾自喜。問題是美國受挫越嚴重,反擊就越恐怖。這次中國令自己也進入「珍珠港時刻」,扮演日本那個位置。不明白日本史,就不能明白今日中國的歷史生態位。

    全球對中政策轉移,至今亦因武漢肺炎而累積了全球廣泛民意。親中白左學者仍然以「反歧視」、「病毒不分國界」等等論述自欺欺人,既是視野所限,亦有份將中國推入地獄。

    泛亞論、日本軍國主義的內核,也是亞洲人要抗擊歐美帝國殖民主義和歧視,咱要吐氣揚眉。這種自我認同一旦啟動,就不會是官方能夠控制,或者學者做道德文章能夠抑制。

    大疫先起,經濟崩潰在後,中共為避免自己遭受人民過激非議,狗急跳牆也只能無可奈何走向「戰狼外交」。這幾個月發展亦不出如此,中共在「被中國人鬧」和「被世界鬧」之間,理所當然選擇後者,是出於內部穩定和保衛政權的本能。最終就導致世界壓力越來越大,也無法控制各種外交行為和文宣的鬥爭性質。

    最近中國網絡如微信就流傳多篇《為何XX國渴望回歸中國》的文章,中招者包括蒙古國、越南、印度、果敢特區、哈薩克等國。內容都是關於當地人民跟中國「素有淵源」,其實很想回歸中國云云。

    哈薩克反應就很大,國家馬上傳召駐當地中國大使抗議並要求解釋。官方很快就自己刪除文章,但國際影響已成;泰國網民與中國網民亦在twitter打到天昏地暗,事源同樣是泰國網民稱香港台灣是國家,令中國網民上頭;中國人敗走,是因為泰國年輕人根本不當中國人攻擊泰王、揭泰國黑歷史是一回事。我跟泰國的朋友說這件事,他們說現在泰國分成三個陣營,黃衫軍是社會賢達、軍人、既得利益者和保王派;紅衫軍是他信當年吸引的農民階層;近年就多了橙衫軍,他們是年輕人,也可說是「真國族主義者」,在乎泰國共同體多於特定政府和王室,也擁抱西式文化,他們這次就成為取笑中國網民的主力。

    中國新建的帝國形象

    這些舒緩中國國內壓力的泄憤式外交,將為中國打造出「新國際形象」。中國以前的國際形象,是比蘇聯更正宗的共產陣營領袖和第三世界領袖。之後是悶聲發大財,不干預你國內發展,因而受到其他國家的現實主義者歡迎。現在中國終於將自己對全世界的干預主義和霸權全射出來,本來中國只是干預香港台灣西藏新疆這類「故土」,對西方人來說,這些地方的人怎麼死都不關他們事,只要繼續有廉價勞動力、市場和錢就於願足矣。然而他們發現,自己也同樣受干預,則香港台灣等地的反中議題,對他們亦不再遙遠,「中國威脅」在後瘟疫時代將變得切身。西人以為無關痛癢,但他們的親人朋友這次可能就死於武漢肺炎、可能因疫情而掉了工作、生活質素下降。因為想像的共同體,同胞受害,其他人的世界觀亦不免動搖。Politics is perception, this is real now.

    白左會批評全球反華是病毒政治化、種族仇恨,然後站在自以為是的道德高地短嘆長吁道德淪亡,然而對於中國隱瞞疫情、操控世衛的責任,卻是無法應機,也不敢站在「真中間路線」要求中國也應合理賠償,他們不夠膽。

    對亞洲各國而言,中國就是1930年的德國。只要在我國內有一些華種、存在一些有中國淵源的人事,原來中國都認為是「未回歸」的領土,那不是威脅我的國家安全?原來李白來自哈薩克就代表哈薩克都要回歸中國,那以前蒙古帝國境內的國家會怎麼想?這跟德國說奧地利人是德意志人,然後德奧合併有甚麼分別?跟捷克斯洛伐克有一些德意志人,納粹就來侵略有甚麼分別?有些人反感說中國是赤納粹,四處談歷史血緣就索取主權領土,不是帝國主義?積極想改變二戰之後的領土主權安排,是不是世界和平的大威脅?納粹要重振德意志榮光,跟中國人普遍想恢復萬邦來朝格局、主導國際秩序,有沒有分別?然後華種在西方,也會因為受到一定歧視,而渴望中國強大,變成一個能干預其他國家,能保護他們安全和利益的帝國。中國與世界之間的衝突,就會這種互動之中不斷強化。

    很多人陷在舊框架,就無法承認中國才是問題,而不只是共產黨。文化戀中者,則永遠不承認窮兵黷武是中國傳統,我們來自一套擁有悠久帝國主義傳統的文化。德國文化經過去納粹化,中國文化可沒有。以前的香港人甚至台灣人自認中國人,認為「愛國不愛黨」就安全崇高,以為只認同「文化」就偉光正,問題是這套文化沒有經過淨化,不適切現代文明和當今國際形勢。當「中國」未經過解體、未去清朝化和淨化,擁抱國家實為擁抱罪惡。

    香港人會批判英帝國主義、日帝國主義和美帝國主義,卻不了解中帝國主義。從清朝遺老到新儒家到今日的大中國主義者,對中國總是溫情有餘,認識不足。即使深受其害,卻不知苦從何來。此即意識形態之威力。

    我們能回去鄧小平體制嗎

    那麼香港能回去鄧小平體制嗎?香港應該渴望回到鄧小平體制嗎?

    以曾俊華田北俊曾鈺成 (坊間戲稱「3J黨」)那些舊精英為首的中老年人,當然是以此為奮鬥目標。他們利用香港人的普遍惰性,推銷一個死胡同方案:香港要走回中間,爭取一國兩制恢復正常,就一天光哂。

    問題是一國兩制有多少空間,取決於中美關係。中美關係經過武漢瘟疫之後,只會更加晦暗不明,走向更黑的深水區。問題是這無異於等候兩大強權發落,等於坐食山崩。積極親美或積極親中,都是看到世將大變,而且付諸行動,值得欣賞;最浪費時間的幻念,卻是爭取一國兩制回到「鄧小平初衷」。大家都知道不會實現。中國沒有誠意,香港人亦看到戲已演完。

    愛國不愛黨、理解中國(人)、建設民主中國,已經是明日黃花。很多人不肯面對「中國」此概念即帝國主義,「民主中國」無可能,因為「中國」本身就是擴張和朝貢說,是否定世界應分為不同民族和國家。說要追求民主中國,就好比叫全歐洲先投降給第三帝國,再爭取民主的第三帝國。在大爭之世,香港人要留在國際封鎖線內還是出線外,要大力表態,讓世界明白。

    台灣就一早選擇親美,口罩外交是要融入國際。美國卻不准 Google 光纖接通香港,這說明甚麼?當美中已無法媾和,香港還有可能重置一國兩制?民主中國值得追求嗎?對中國人值得,對香港人卻是戰略自殺。道德上,若我們哀憐被鎮壓的香港同胞,同時卻追求「民主中國」,實在是天大矛盾。反對大東亞共榮圈,卻支持「中國」,怎麼可能?反對美帝國主義,卻無視中帝國主義,是否偽善?今日的大中國主義者,跟昨日的日本軍國主義,有甚麼思想上的分歧?

    中國引入民主而不解體,本質性不義還是繼續延長。西藏人和維吾爾人呢?被歧視的兩廣人呢?在中國裡面被消滅的其他民族呢?對世界和平的威脅呢?對其他國家的干預呢?選擇自由的國族之林,還是委身世界帝國,這是香港人內心和外面的功課。

    在內,我們是否成為一個國族,擠身於世界?在外,我們是否與自由世界聯合,在中國問題上同心同德?如果我們已押注於「國際戰線」,內在亦必然隨而轉變配合。當我們仍然視中國為歸宿,世界圍堵進行期間,是會更重視還是更忽略香港?

    當世界以香港作為放血口介入中國,我們跟中國的關係如何維持?如果我們跟中國關係恢復,又怎可能打到國際戰線?世界局勢已去到令我們客觀上無法再兩面討好,醒目仔時代告終,「香港精神」也將為新一代和新形勢改寫。

    註:

    [1] 原文:「嘗問群弟子曰:『方今彼邦,以孔子為大將,孟子為副將,牽數萬騎來攻我邦,則吾黨學孔孟之道者為之如何?』弟子咸不能答,曰:『小子不知所為,願聞其說。』曰:『不幸關逢此厄,則吾黨身披堅,手執銳,與之一戰而擒孔孟,以報國恩,此即孔孟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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