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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正在使用中請遲啲再打過啦 在 八鄉朱凱廸 Chu Hoi Dick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一直想做這樣的整理,謝謝記者。
「我知道嚟做咩?我又唔係監警會。」曾有裁判官這樣說過。
去年至今已有逾7,000人因涉及逆權運動被捕,被控的1,200多人亦陸續上庭。當中50多名被告透過律師於庭上投訴被捕或拘留時遭到警暴,單是11月18日理大及周邊地區被捕的242人當中,就有53人需留院而缺席聆訊。
在庭上投訴被警方以不合理武力對待的被捕人士,不只是數字,而是有血有肉的人,他們被差人拳打腳踢或以警棍等襲擊,導致腦震盪、骨折、視力僅餘三成等嚴重創傷,有更多則是言語凌辱、在毫無合理理由下脫光衣服搜身,甚至被栽贓,就連跪碎石也有,這班毫無紀律的差佬以為自己身處二戰可以隨意虐待戰俘嗎?出庭時,他們有些要坐輪椅,有些被打至眼面浮腫,有些一拐一拐的,至少100名被告因傷缺席聆訊。
略為整理了庭上投訴警暴的資料,這裏當然只是冰山一角,卻足以令人震怒,請大家不要忘記這班為香港流過血的手足,他們有很多還在還押中,負傷面對漫長的審訊和未知的刑期。
#警暴 #把警暴帶回家 #打自己個仔都咁何況係人哋個仔
◾️18歲男學生被捕兩天後出院,欲找律師卻遭警方拒絕,最終未能上庭,延誤了保釋,需多被還押十幾小時,其間遭受警方過分武力對待 #0803被控非法集結
◾️24歲麵包師傅被捕時遭警方襲擊致鼻骨骨折,全身不同部位有瘀傷 #0803被控襲警
◾️32歲女被告於被捕時遭警員壓在地上,兩條肋骨骨折需留院治理,亦需會見腦神經科醫生 #0805被控刑事損壞罪及未能在規定下提供身分證明文件罪
◾️22歲博士生被警方以臉朝地面的方式制服,導致後腦、左臉及左腳三處受傷,經醫生評估後懷疑有腦震盪的情況出現,但並無腦內出血,他至今亦不時受頭痛問題困擾 # #0805被控刑事損壞罪
◾️24歲大學生左手骨折,上庭時左前臂打石膏,須以手掛固定手臂。警方在完全制服他時下,以圓盾壓其左前臂導致他骨折 #811被控非法集結
◾️三名分別為18、19及27歲女子提堂前於羈留室被女庭警要求脫去衣物及內衣褲,進行全裸搜身,律師認為警方沒有原因下,進行如此嚴謹的搜身並不合理 #811被控非法集結
◾️24歲大學生左手骨折,出庭時左前臂打石膏,須以手掛固定手臂。警方在完全制服他時,以圓盾壓其左前臂導致他骨折,現時需定期覆診,惟庭上並無處理其投訴 #811被控非法集結
◾️21歲機電工程助理被警方以警棍打額頭側和手臂,出庭時兩處仍有瘀傷 #811被控非法集結
◾️18歲男學生頭部受傷 #811被控非法集結
◾️17歲男學生於被捕、押上警車、及身處警署時,均遭超過兩名警員按在地上徒手及以警棍毆打,上下身均有傷勢 #825被控非法集結
◾️28歲測量員被捕時及在警車上亦被打至左手手前臂骨折 #825被控非法集結
◾️25歲地盤工人被捕時遭警員用警棍打至流血,當晚11時曾要求入院,卻不獲理會,至凌晨4時律師到場後再次反映,始獲送院,入院後小腿需縫上8針 #825被控非法集結
◾️22歲大學生被帶到警署後,被一名便衣警以長警棍毆打左眼,他感到左眼骨劇痛及失去意識,雙眼短暫失去視力,該警員說:「唔好意思打錯咗。」警員又以雷射筆近距離直照射他受傷的左眼近5秒,該警員更說:「係咪好鍾意玩電筒呀?我地呢度有大把電筒架,可以燒著嘢架,你係咪想試?」9月23日出庭應訊時,左眼仍然腫脹及走路一拐一拐,不能直立身體 #921被控公眾地方管有攻擊性武器
◾️22歲大學生於旺角警署遭多名警員以警棍毆打致傷,雙腳因受到暴力對待,以致不良於行。被告出庭及聆訊完結離開犯人欄時,仍有輕微跛足。被告在警署內遭警員毆打,又被要求揹上背囊拍照;從照片可見,被告遭襲擊致雙眼腫脹 #921被控公眾地方管有攻擊性武器
◾️21歲男學生的代表律師於其被捕當晚要求警方找醫生,但警方直到翌日清晨5時才安排他看醫生,而在同日警員押解他回家搜查時,有警員在警車上對他說:「你哋咪繼續出嚟囉,我收工陀埋支炮出嚟,咪一槍一件囉﹗」 #1001被控暴動罪
◾️17歲女學生於被捕時被防暴警喝停,期間並無逃走,仍被警棍毆傷右手 #1006被控非法集結及無合法權限或合理辯解使用相當可能阻止辨識身分的蒙面物品
◾️21歲女大學生遭警棍扑頭,須縫6針及住院4日,上庭時右額貼有膠布 #1006被控非法集結及無合法權限或合理辯解使用相當可能阻止辨識身分的蒙面物品
◾️13歲男童於被捕時,警方將一把不屬於13歲男生的傘,列為從他身上搜出的物品之一 #1006被控暴動
◾️16歲女生於被捕時警方使用過度武力,並拒絕她聯絡律師及醫生 #1006被控非法集結及無合法權限或合理辯解使用相當可能阻止辨識身分的蒙面物品
◾️22歲女被告應女警要求脫下面衫面褲後,對方再叫她做5下青蛙跳,並指這是正常程序,被告感到受辱 #1006被控非法集結
◾️16歲少年被一群防暴警察圍堵時,已承認身處現場不正確,但仍遭警察使用警棍擊打頭部3至4下、及右肩。及後他發現眼鏡鏡片飛脫並落於遠處,當他要求警察幫忙拾起,對方卻在他眼前踏碎鏡片,並聲稱「咁好啦!」 #1006被控非法集結
◾️17歲男生遭操普通話警員以警棍打頭,致嘴巴流血 #1007被控在公眾地方造成阻礙罪
◾️16歲男童遭警方恐嚇,警察入屋搜索前並沒有獲得法庭手令或當事人同意 #1013被控企圖縱火罪
◾️20歲裝修工人被捕期間被警察打傷頭部,亦被禁止看醫生 #1013被控企圖縱火罪
◾️18歲男學生被捕後於警署內被帶至一間暗房,遭人毆打約10分鐘,但他無法辨認毆打者的身份。被告遭毆打後需送院治理,並留院4日 #1018被控參與非法集結、在身處非法集結時使用蒙面物品、在公眾地方打鬥及普通襲擊
◾️23歲男子被捕時,被約十名蒙面防暴警察按於地上,警員並涉以手指插眼,導致其右眼有瘀傷,額頭、手臂等身體多處受傷,需留院四日 #1102被控阻礙公職人員罪
◾️25歲文員被捕時遭數警員壓地並踢頭,令他左眼腫起、鼻骨骨裂,被帶上警車後再遭掌摑侮辱。被告抵紅磡警署後,警方不准他見家人或律師亦拒他求醫,6小時後才獲准見律師,12小時後才獲安排看醫生 #1110被控管有違禁武器罪
◾️25歲銀行職員於上庭時臉上包着紗布,被捕過程中曾被警員按壓在地致頭部受傷。被告律師曾向警方要求讓被告到醫院求醫,但對方沒有理會,直至律師向警察投訴課投訴後,被告始能到院,延誤接受醫療超過12小時 #1110被控管有攻擊性武器意圖將其作非法用途使用
◾️25歲男建築工人被拘捕後,被警棍敲打左肩兩次及右邊耳背一次。被帶返警署後,有便衣警員以「時代垃圾快啲認」及「曱甴」辱罵被告,以右手打被告的左面,及被要求在冷氣口下脫去包括內褲在內的所有衣物,指示他執行抬高臀部等尷尬動作。留醫期間證實左肩骨折,需要住院一晚 #1118被控參與暴動
◾️25歲男文員被捕時沒有反抗,但遭警員用警棍不斷打頭,並大力推落地下,導致他左手骨折,又被延遲送院42小時,令傷口發炎,出庭時仍未能縫針 #1118被控參與暴動
◾️16歲男學生被制服時有「速龍」將磚踢向其手踭,更有無號碼兼蒙面的「速龍」向他指:「帶你哋帶新屋嶺雞姦!」#1118被控參與暴動
◾️17歲男學生被制服時被警員辱罵為「曱甴」,更被操普通話的警員拳打及踢頭,被拖行至面部嚴重擦傷、叉頸至呼吸困難,他亦要求送院,但至出庭時仍未獲受理 #1118被控參與暴動
◾️21歲男學生右邊面部包着紗布、雙眼腫脹帶有瘀青及眼白通紅,右眼幾乎睜不開,他在被制服及沒有反抗下,被身分不明的警員重擊頭部 #1118被控參與暴動
◾️22歲建築工人被警員兩度用警棍大力敲打後腦及大腿,送院後後腦更需要縫針 #1118被控參與暴動
◾️24歲廚師被捕後遭不知名警員用拳頭打向左眼,出庭時眼角貼有膠布 #1118被控參與暴動
◾️23歲銷售員被捕時沒有反抗下被警方拉着雙手,遭警棍打頭、左腿及背部;警方阻止急救人員為他施救,延誤送院達21小時 #1118被控參與暴動
◾️20歲學生被捕後亦沒有警誡下被警方提問,被捕時沒有反抗下,遭警以索帶緊紥雙手逾6小時,至今左手拇指無知覺、右手起水皰 #1118被控參與暴動
◾️22歲跌打醫師被捕時沒有反抗下遭警打背、頭、四肢和腰,出庭時轉身腰仍感痛楚,亦遭延誤送院達16小時 #1118被控參與暴動
◾️19歲女被告按照警員要求舉手不動,但該警員仍然用伸縮警棍毆打她,導致她的鎖骨斷裂,上庭後需要返回醫院做手術。該警員又多次用警棍打她的後腦,並將她按在地上拖行,致其短暫暈眩,腿部有瘀傷。至凌晨有救護員欲替她治理傷勢,卻遭警方拒絕,最終延誤7小時才獲送院。她於留醫期間,有男警員嘗試進入病房,遭護士要求離開;出院後被告被帶到秀茂坪警署,有便裝男警向她表示:「你有無畀人強姦過?」又向她指:「出面嗰間就係強姦房,你信唔信?」 #1118被控參與暴動
◾️22歲男學生被制服後仍遭警員以警棍毆打及噴胡椒噴霧,並拖行他約 20 秒,令其門牙崩掉一半 #1118被控參與暴動
◾️18歲女被告庭上戴有頸箍,左手綁有繃帶 #1118被控參與暴動
◾️19歲男學生出庭時頭部被繃帶包紮,他被警員制服時,並沒有反抗,但警員仍向他噴射胡椒噴霧,亦有警員捉著他的腳在地上拖行,令他腳部受傷。拘捕過程中,他指被警棍打至頭破血流、血流滿面,但警員 20 小時後才將他送院。他亦不滿被警員要求穿上裝備,包括口罩、手套等拍照 #1118被控參與暴動
◾️18歲大學生出庭時手以繃帶包紥 #1118被控參與暴動
◾️23歲大學生被捕時遭數名警員打頭及打心口,又掌摑他,致他耳鳴,警員又要求他與其他被捕人士跪在碎石上 #1118被控暴動及管有攻擊性武器或適合作非法用途工具罪
◾️18歲羽毛球助教被捕後於無反抗下遭警員踢身體,又用物件打面;而他送院後已要求見律師,卻在24小時後始獲安排 #1119被控暴動及管有攻擊性武器或適合作非法用途工具罪
◾️21歲男子被拘捕時,警方曾關掉房間的燈,對他拳打腳踢,掩他口部及掌摑他等,並強逼他解鎖電話,及使用武力威嚇及誘使他錄口供,他於庭上一度情緒激動及抽泣 #1208被控串謀有意圖傷人、無牌管有槍械及彈藥等
◾️39歲地盤工被警員腳踢右手、右腳,上庭時亦步伐蹣跚 #1209被控管有非法用途工具並意圖非法使用
◾️17歲男生被警員截停前,以胡椒噴霧噴向他臉部,並且在被告無反抗的情況下重覆踢他大腿數次,又用一把剪鉗作狀剪被告下體,並強逼被告交出電話及密碼 #1209被控管有非法用途工具並意圖非法使用
◾️17歲男學生被捕時已被制服在地無反抗無掙扎,依然被警員以胡椒噴霧噴臉,被帶上警車後更被迫跪在地上,到達警局停車場再遭警員用硬物擊打後腦 #0101被控刑事毀壞及阻礙警員執行職務
◾️37歲男子被捕時遭多名警員拳打腳踢,被帶上警車時襲擊仍未停止,需到醫院驗傷 #0101被控管有攻擊性武器罪及拒捕罪
◾️16歲男學生需坐輪椅出庭,由庭警推至犯人欄。警方制服被告後,仍以警棍毆打被告的頭和腳,又在警車上毆打其傷口;被告被帶回旺角警署後,仍繼續遭警員毆打 #0119被控擊警罪
◾️24歲男文員於被捕時被警員毆打,被帶返警署後再有七名便衣警員用黑布袋及黑膠袋將陳包裹起來,然後「由頭打到尾」。事後再有警員恐嚇他稱:「唔好投訴,唔好搵律師,除非以後你唔再出嚟,否則一定搵到你!」 #0202被控公眾地方擾亂秩序及襲警
◾️18歲男學生出庭時頭頂貼著有紗布,據悉他被捕時被警打傷頭部,須縫3針 #0202被控公眾地方擾亂秩序及襲警
◾️29歲程式設計員被捕時遭至少兩名警員打至腿部受傷骨折,留醫一周,上庭時需用枴杖輔助步行 #0308炸彈案被控「串謀導致相當可能會危害生命或財產的爆炸」
◾️一名正在還押人士透露,被捕後被五名探員黑布蒙頭暴打數分鐘,多次被腳踢心口及踏其下體,更被大力把頭撞向枱面,左面額頭被拳打,導致左眼失去三成視野角度,見到光源會頭痛,懼光、視野變窄及間歇性失焦,醫生初步診斷為眼部神經創傷,未知會否永久影響視覺 #爆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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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無限好 >
「叔叔~ 我地幫你係個口度擺返條喉仔,等你唞氣唞得舒服啲好唔好呀?」
「哦,好呀... 」他虛弱地答道。
這是我們在插喉前,和叔叔的對話。
只是那時候,我們誰也沒有想過,這會是他在世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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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患胃癌的查理叔叔(化名),這次入院是為了進行胃部全切除術 (total gastrectomy),以切除胃部腫瘤。
術後來到深切治療部後,查理叔叔的情況並不嚴重,
只是腎功能稍差,沒有尿液排出;另外常說傷口和左邊肩膀都很痛呢。
幽默又愛談笑風生的他,把同事們都逗得很快樂呀。
那天早上,我們如常為查理叔叔清潔身體。
只是把床頭輕輕降下,他已經痛得面容扭曲,忍不住叫起來了呢。
「哈哈唔好意思呀... 男人老狗仲咁鬼怕痛 😅」
「唔緊要啦我都好怕痛架🙈 你已經好叻架啦👍 」小護回答道。
在那短短的抹身時段,我們一起說著他年輕時在劍橋讀書、到後來回港發展事業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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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查理叔叔是小護主責的病人之一。
「唉... 呢個炸彈黎架!你今晚應該有排忙...」
下午的主責同事一邊在忙碌,一邊向前來「接更」的我說。
看著資深同事們推動著機器,打算為查理開始血液透析;
他鼻子上,掛著的高流量鼻導管 (High Flow Nasal Cannula, HFNC);
在附近徘徊的當值 ICU 醫生;
大概也不難猜想,這個下午發生了的故事。
下午,查理叔叔的血壓下降,心率亦上升,肚子也越來越痛。
醫生同事為他置了中央靜脈導管,並給予低劑量的強心藥。
心臟超聲波顯示,查理出現心臟衰竭,心臟功能只餘正常人的一半。
有見查理呼吸困難,血氧含量處於邊緣水平,故開始使用高流量鼻導管。
同時亦懷疑查理出現敗血症,同事留取了痰液及血液樣本作化驗,並使用廣效性抗生素以控制感染。
和外科醫生商討後,ICU 醫生決定為查理進行腹部電腦掃描,以找出感染源頭。
電腦掃描顯示,查理叔叔出現腹腔積氣 (pneumoperitonium),胃部附近亦出現腹腔積血 (haemoperitonium)。
與此同時,他一直也未能排出尿液,腎功能也愈見低下,故 ICU 醫生決定為查理開始進行血液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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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護和同事完成交接後,走到床邊為查理叔叔進行基本檢查。
叔叔看起來比早上虛弱,呼吸亦略為辛苦,但神智亦十分清醒,仍能繼續和我說笑呢。
“ What is your English name ? "
" I’m Charlie ~~~ How about you ?"
" I'm little nurse ~”
“ Oh little nurse ~ nice to meet you XDDD “
看著曾在外國留學的叔叔操得一口流利英語,小護忍不住用自己蹩腳的英語,和查理展開了無聊的對話。
為查理進行手術的外科醫生 P,剛好在這夜當值 - 滿頭大汗的她,才剛完成手術,便直接從手術室衝來深切治療病房,看起來很擔心叔叔的情況呢。
查理叔叔雖然虛弱,但仍然幽默風趣;讓一臉愁容的 P 醫生,終於展現了微笑。
她為查理作出了詳細的檢查,並把連接著叔叔腹腔的喉管調整一番後,千叮萬囑小護:如果病人情況變差,在通知深切治療部醫生的同時,一定一定要通知她呀。
帶領著手術團隊的副顧問醫生 K,下班後特意回來評估叔叔的情況以後,半夜還是不放心地打電話回病房,問小護病人最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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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滿頭大汗的查理叔叔,呼吸越來越辛苦,簡單的一呼一吸,也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
監察機器上顯示著的血氧含度,雖然沒有繼續轉差,卻還是一直處於邊緣水平;
眼前氣喘如牛、呼吸困難的叔叔,讓我實在很擔心。
「喂,小護呀~ B8 7號個 total gastrectomy, 聞緊 HFNC 個呀叔越唞越辛苦,RR上到40,saturation一路都係得 ~90-93%,不如你過黎睇睇?」
(*RR: Respiratory Rate)
我拿起電話,致電給那夜當值的 D 醫生 - 他是小護早在學生年代在急症室實習時認識的朋友,現正在 ICU 受訓中。
D 醫生隨即抵達,為叔叔作出檢查。
小護在較早時間順道通知較資深的 ICU E 醫生,她亦同時出現作出評估。
經過評估後,有見叔叔呼吸困難,他們決定為叔叔進行氣管插管 (Endotracheal Intubation)。
小護靜靜地走出病格,推動著我們插管專用的小手推車和藥物 - 裡面放置了所有插喉需要的物品,和面對困難插管時的專門用具。
同事們看見小護推動著插管小車,也心領神會地,紛紛走到床邊幫助。
大家平靜且有默契地,快速準備插管工具、抽取藥物、把病床推出、拿開床頭板等等。
D 醫生站在床頭,指示我們注入鎮靜劑和肌肉鬆弛劑,然後輕鬆地插入氣管内管後,我們隨即為查理連上呼吸機。
當一切安頓下來後,我致電給外科 P 醫生,告之病人情況變差:呼吸衰竭需要插管、心率越跳越快、並正在加大強心藥的分量,敗血症似乎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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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原來的計劃,是明早由放射科醫生,透過電腦素描的影像,為叔叔放入喉管進行引流,把腹腔積液排出。
但由於叔叔情況變差,P 醫生和副顧問醫生 K 商討後,決定進行緊急開腹手術。
同時,當值深切治療部 E 醫生也處方了新的抗生素,以控制敗血症。
麻醉科醫生在收到緊急手術預約後,隨即抵達病房進行術前檢查,並寫下一連串術前醫囑。
安排緊急手術,是一件複雜、趕急、但不能錯漏的事情 - 你要在一小時內,處理好一切和手術有關的文件和醫囑,並和多個單位作出協調,把病人送到手術室。
在半夜進行手術,是件尤其困難的事。
需要在深夜緊急進行手術的病人,情況勢必危急;需要處理的醫囑和相關文件,也因而變多;夜間各單位人手短缺,很多時候也會面對一點小障礙。
作為主責護士的小護,那刻恨不得自己可以成為千手觀音 --- 執行麻醉科醫生、深切治療部醫生和外科醫生的醫囑;準備並檢查好一切和手術有關的文件;和藥房、手術室、血庫等單位作出聯絡;請同事為我暫停血液透析、並把輸液泵和監察儀器連上床上;讓家人入内陪伴叔叔,並處理好她們的情緒;聯絡當值醫生,一同接送病人前往手術室等等。
一邊聽著來自不同單位的電話,一邊回頭看看在床邊努力幫助的大家,突然覺得這個畫面真的很有愛 ---
小伙伴 S 不停的在給藥,同事 Z 和資深護師在處理血液透析機,剛接收新病人、同樣忙碌的同事 C 在床邊連接儀器,資深同事 W 在我身旁和我一起檢查所有文件;
D 醫生走到我身旁,問我有沒有甚麼他可以幫上忙,E 醫生在我身旁的電腦默默地預留血製品。
眼前看見的,讓人感動;耳朵聽見的,同樣有愛。
藥房同事聽到小護的電話後,十萬火急地處理好一連串的抗生素,然後送上病房;
血庫同事在短時間確認好所需血製品,並致電我們,告知可以隨時來血庫取血;
手術室同事在趕忙準備緊急手術的同事,也能互相體諒大家預上的困難;
Operator(電話接線員)長期溫柔的聲線,為你接駁著不同的電話和傳召不同的醫生;
管事部同事為你預留前往手術室的升降機。
拯救生命,從來也不只是主責醫生和護士的事。
還有太多看不見的英雄,在大家都在安眠的晚上,守護著無數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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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D 醫生推著病床踏出病房,便看見心急如焚的太太和女兒在門外等候,希望在手術前可以多見他一面。
除了告訴她們「我地去做手術啦,我地會盡力幫佢」,並請她們到手術室門外等候外,
我發覺,其實自己沒有能力為她們多做一點甚麼...
這夜一切的事,來得太快速也太危急。
危急得,讓我完全沒有時間停下來,仔細看看眼前的查理叔叔。
當然,也沒有太多時間,好好照顧查理的太太和女兒呢。
在狹小的升降機裡,我看著他嘴角伸出來的透明軟管、和螢光幕上閃爍著的數字,觸摸著他那變得很冰冷的手,想起了哭成淚人的她和她;
不禁在想,為什麼數小時前還在說笑的叔叔,會快速轉差變成這樣呢...
「叔叔... 你要加油呀,你老婆同你個女係度等緊你架 :( 」
小護在升降機裡面,對已經昏迷的查理叔叔說。
我當然知道他聽不見 - 但這卻是我,打從心底裡最卑微的願望。
-
「哈哈,又半夜 EOT*… 跟住落黎辛苦你地啦,唔該晒 🙈」(*EOT: Emergency Operation)
「大家咁話啦 😅 你地都辛苦啦!」
小護把查理叔叔帶到手術室,向手術室護士和麻醉科醫生交接時,向她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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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請助理同事為我到血庫拿取血製品、並處理好所有相關的護理紀錄,打算休息之際,已經是深夜二時。
本來約定了小伙伴,在休息時間一起吃宵夜;可惜因為我太忙碌,一切都泡湯了。
我發現我已經累得吃不下任何東西。但,這只是上半場呢。
稍後還是要把危殆的叔叔從手術室接回來,然後繼續努力救命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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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anaes (麻醉科醫生,anaesthesiologist) 呀... 你個 case 玻璃肚* 喎,都幾差下要 double inotrope,你準備定啲野先啦,我地ready會call ICU醫生落黎接架啦...」
休息過後回到工作,我接聽了來自麻醉科醫生的電話,說病人術中情況急劇轉差,需要高劑量的強心藥,腹部傷口亦腫脹得未能縫合(*別名玻璃肚,大概是因為肚子脆弱得像玻璃一樣?)。
當病人完成手術,平常會由手術室護士直接通知當值 ICU 醫生,再和主責護士一起到手術室接回病人。只是這次,來自麻醉科醫生的事先來電,讓我有點擔心。
D 醫生致電小護,約好待會兒一起接查理叔叔回到病房。
在我們帶着累意,走向手術室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他的病況竟變得如此不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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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嗱,比你地上路旁身架… 😅」
看起來像剛打完仗、疲累不堪的 S 醫生,向我們遞上盛着透明液體的針筒。
小護接過來,看看針筒上的標貼,原來是「大A」呢。
「大A」(Adrenaline) ,是在病人心跳停頓時,我們開始心肺復甦法之餘,也必需注射的強心藥物。
麻醉科醫生遞上藥物,其實是在暗指查理叔叔有機會隨時心跳停頓。
麻醉科醫生、手術室護士和外科醫生,分別向我和 D 醫生交接了術中的情況:
查理叔叔的血氧含度,因休克導致皮膚太冰冷,而不能量度。
隨後進行的血液氣體分析,亦顯示他的血氧只有 75%(正常人為 95% 或以上),把呼吸機的氧氣濃度調至 100% 後亦無改善。
凝血指數過長、血小板和血色素過低,為他輸了共十多包的血製品。
手術途中也呈現了嚴重休克,心率越跳越快,血壓一直在掉;強心藥從術前的 Noradrenaline 12ml/hr,加大至兩倍濃度的 Noradrenaline 20ml/hr、及 Adrenaline 20ml/hr。
看著隨時心跳停頓的查理叔叔,我和 D 醫生分別交接完畢後,隨即離開手術室趕回病房 - 萬一途中心跳停頓需要搶救,在缺乏人手、藥物和資源情況下,會是很麻煩的事情。
盡早趕回我們熟悉的地方、有著熟悉的同事,搶救時才較有系統呢。
離開手術室的片刻,我看見外科醫生正拿著手術的繪圖,向家人解釋著手術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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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好同事們紛紛上前為我處理病人、重新開始血液透析、和各式各樣的瑣碎事,好讓主責的我,能專心處理手術後的醫囑和其他事情。
血氧含度還是依舊的量度不了;
血液報告顯示著越來越嚴重的代謝性酸中毒 (metabolic acidosis),pH值竟然只有 6.89 (正常值為 7.35 - 7.45);
心臟超聲波顯示,心臟輸出功率只餘正常人的不足五分一;
隨著血壓的急劇下滑,強心藥也被我們加大變成八倍濃度的 Noradrenaline。
查理叔叔的面孔,在短短數小時間,從粉紅變為像瘀血一樣的紫色。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我們心裡其實都知道,
一切已經不可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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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把較緊急的事情處理好後,我走出病房門外,請守候了整夜的太太和女兒入內探訪。
簡單說了幾句,讓她們好好陪伴著叔叔,便繼續處理剩下來的瑣碎事情。
一邊整理著文件、輸入著護理記錄,一邊抬頭望向床前的他們仨,我心裡不禁覺得很難過。
明明大家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但為什麼最後的結局,會變成這樣的呢?
數小時內,看著生命快速流逝;他和她們,卻來不及再說一聲再見。
我心痛,因為我作為主責小護,最後幫助不了查理叔叔;也因為所有事情來得太危急,不能讓家人多進來看看他。
還有些甚麼可以為他做的嗎?有沒有遺漏了些甚麼呢?
那是別人的丈夫和爸爸呀...
「噹!噹!噹!噹!」
紅色的警號高聲作響,打斷了我的思緒。
抬頭一看,查理叔叔的血壓,再次掉進危險水平。
小護一邊按著輸液泵的按鈕、加大強心藥的分量;一邊看著顯示屏上的實時血壓,打算致電予當值醫生。
「姑娘你撳緊啲咩?」已經哭成淚人的女兒問道。
「爸爸佢血壓有啲低,所以我啱啱加大左強心藥嘅分量,我地會儘快請醫生同事過黎睇睇...」小護回答。
「可唔可以唔好再加?我地想佢去得舒服啲,呢個都係佢本人嘅願望...」
小護沉默了片刻。在短短十數秒中,我想起了很多很多。
我想起牌板上的術後醫囑,寫著 "continue active resuscitation / for maximal medical support" 的斗大字體;
我想起那個數小時前還在說笑的叔叔;
我想起了術後不停告訴我「佢就黎 arrest(心跳停頓)啦」的不同聲音;
我想起那張放在桌上,卻沒有醫生願意簽署的「不作心肺復甦法」表格;
我在想,在查理叔叔心跳停頓時,我們真的要在他的胸骨上按下去嗎?
查理叔叔真的希望我們這樣做嗎?
這樣對他來說,真的能幫助他嗎?
在小護工作的地方,很少會遇見主動要求紓緩治療的家人。
這裡有的,大多也是最危殆的病人,和希望我們全力搶救的家人;
卻很少會遇上,主動希望我們好好放手的她。
而我,卻是這樣的無能為力和無可奈何。
我只能開口對女兒說,會把她們的意願,明確轉達予外科醫生和深切治療部醫療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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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查理叔叔是我照顧過最危殆的病人之一。
記得那個早上,我足足遲了兩個多小時才能下班離開。
是我在短短兩年的護理生涯當中,最遲離開的一次。
換過便服離開病房,看見她倆坐在走廊的一旁。
徹夜未眠的小護,其實很想回家休息 - 但我還是選擇走向同樣徹夜未眠的她們身邊,獻上微不足道的關心。
聽著太太說著她和查理年輕時相識的經過;
新婚的女兒說,查理是如何的希望能看見他的孫兒出生;
她倆說沒有想過查理這次入院,卻回不了家;查理叔叔其實還有很多想要完成的事情。
小護一邊拍拍她們的肩膀,卻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說話。
主責的小護在這個夜晚,也同樣心痛。
何況是和他共處了數十年的她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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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小護和 D 醫生說起那夜,那些我們也許做得不太完美的地方。
他說,也許在插喉之前,我們應該讓家屬入內看一看查理叔叔。
結果,誰也沒有預到,他們再也沒有說再見的機會了。
我們都知道自己作為醫護,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
只是每次,看著病人轉差,我還是會覺得好婉惜。
對我們來說,病人看起來都好像差不多;但對家人來說,他們卻是獨一無二最心愛的一個。
我們常常會問自己,是不是可以為他/她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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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打開電腦系統,看看查理叔叔後來的遭遇。
最後的結局是,後來經過一番討論後,外科團隊、深切治療部團隊和家人終於取得共識:
不作心肺復甦法,不再做手術,不加大強心藥分量、且慢慢地減低劑量,不加大呼吸機的設定,不作血液透析;並容許彈性探訪時間。
查理叔叔於三日後安詳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