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瑞揚：「做自己是一輩子的功課。」 他是台灣表演藝術界無法替代的存在，被美國舞蹈雜誌稱為「擁有強大而傑出的天份」，征服過世界級舞台。現在，他在台東糖廠的老廠房裡領著一票非典型舞者，在生活瑣碎的切片裡找最真摯的藝術。 布拉瑞揚北藝大畢業後成為雲門舞者，後來離開雲門，獨自前往美國舞蹈節，逐漸在國外累積名望，而後在瑪莎葛蘭姆舞團擔任編舞家，在紐約闖得風光之際，毅然決然於2014年返回台東，創立布拉瑞揚舞團，以《無，或就以沈醉為名》、《路吶LUNA》拿下連續兩年的台新藝術大獎。 為什麽在台東成立舞團？布拉瑞揚說，在諸多原因中，最關鍵的還是2011年他在紐約林肯中心牽著瑪莎葛蘭姆舞團舞者謝幕時，突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傷情懷，他突然好想念父母，好想念家鄉，他當時心裡想，如果我在台上牽著是自己家鄉的舞者，那剛有多好。 「人年紀越大就會慢慢走向自己的文化。在台灣做一個原住民是會迷失的，雖然我1995年就改了漢名，意識到自己要成為布拉瑞揚，但我整個二十年過的漢化，也可以說是洋化吧，每天好幾杯咖啡，視覺和想像離我自己越來越遠。」布拉瑞揚娓娓道來，有著深邃臉孔的樣貌說話時邏輯清晰、思慮縝密。他當時在創作上遇到瓶頸，生活上結束了一段19年的感情，然後又聽見桑布伊的歌，故鄉的聲音啊，源遠流長。他開始思考自己是誰，從哪裡來，又該往何處去。 他想，那我就回台東吧。其實一開始帶著有點想要逃避的思緒，因為生活變得不如它預期。他回家，關起門來，自己做自己的事。2015年初，布拉瑞揚找到台東糖廠的倉庫，創辦舞團的夢想在此生根，只是沒想到這關起門來找自己的舉動，卻被更多人看見。 從台北、紐約到台東 搬到台東之後，布拉瑞揚第一個要做的就是要換掉台北的腦袋。布拉瑞揚還在台北生活時總是戰戰兢兢，因為所有作品的創作、人設的表現不只代表自己，還有雲門舞集。「以前的我真的是完美主義。」布拉笑著對我說：「人家都說我有包袱，我不抽菸、不喝酒，連買個咖啡都要很體面的樣子。我還開始修正講話的方式，不可以有口音。從部落離開後，我一直偽裝成別人，因為我看起來太不一樣了，要很辛苦才能融入這個社會。」 後來布拉瑞揚到了紐約，台北跟紐約前前後後待了六年，他本來以為一輩子都要住在紐約了，因為這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紐約四通八達的多元有益於創作者，布拉瑞揚喜歡漫無目的地在紐約散步，也喜歡坐地鐵，雖然髒亂，但可以看到各式人種。「在紐約總是會發現自己的渺小，而那樣的渺小讓我很自在，因為沒有人在乎你是誰。你會在地下鐵發現很多有才華卻沒被發掘的表演者，只能勉強餬口賣藝，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很開心，那是真心喜歡一件事情的模樣。」 即便這麼喜歡這座城市，但還是想家了。布拉瑞揚買了一張機票，回到的不是台北，而是家鄉台東。那些在台北的包袱以及在紐約的執著，都在回到台東的時候變得輕盈。布拉瑞揚跟一群幾乎沒有受過舞蹈訓練的人一起跳舞，他變得放鬆，因為把自己完全歸零。他再也不需要武裝自己，既然舞者什麼都不會，他也不需要設限，全部打掉重練。布拉瑞揚變了，他的人和作品都變了。 從完美到不完美 心打開了，創作也打開了，更貼近生活帶來的養分。也因為布拉瑞揚舞團的舞者都非科班出生，所以反應特別快，思路不像學院派被規範修整，開啟了更多可能。布拉瑞揚說：「有個舞者曾經跟我說過，你可不可以不要用台北的腦袋思考，對我們要求這麼高、對我們這麼兇，原住民是需要鼓勵的。這句話打醒了我，如果我用台北的方式壓抑他們，那我幹嘛要回台東做舞團？我可以在北藝大找到更專業、科班出身的舞者。」 很難看見一個舞團跟編舞者關係這麼緊密，布拉瑞揚不給舞者指令，而是更著眼於當下與即時性。這五年來所有的作品，舞者百分之八十的表演都不是演的，都是這個當下的決定。布拉瑞揚決定把完美拋開，給他們空間即興表演，不是練了八百次的淬煉出來的精華——那是布拉瑞揚以前的養成。現在的舞團成員除了練，還要習慣做自己的主人，身體是你的，台上的一句話和走位都可以決定這個作品的方向。「我自己就是經歷了從完美到不完美的過程，然後理解到不完美才是最好的價值。」 他還記得2016年颱風把排練場吹跑了，好不容易放晴的時候，他和舞者一起去了海邊，看到舞者玩樂的樣子，海浪一打浪花散去，理解到環境能創造新的身體。後來他們常常去海邊，有時候去山上，去部落，那些種種就變成創作。生活即創作，生活即藝術，他放掉了台北和紐約的腦袋，跟舞者重新學習以前遺失的一切。唯一不能改的習慣，就是每天的咖啡。 找自己的路途 布拉瑞揚跟阿爆一樣，知道唯有誠實面對自己才是創作目的。「我一開始是成為舞者，後來成為編舞者，然後要成為布拉瑞揚。這些年我一直在提醒自己要做自己，但做自己到底是什麼？我又是誰？回台東之後我開始理解了，這其實是一輩子的功課。」 他本來在紐約找自己，追尋西方的舞蹈形式，但後來發現，這初衷原來在自己的家鄉。「很多人跟我說，恭喜你回家成立舞團。但那個家是嘉蘭部落嗎？我的舞團在台東市區，會不會有一天就回到山上呢？那當然是一種嚮往，但會不會成行看我的人生要怎麼往下走。現在我很喜歡的一個浪漫想法就是，我還在回家的路上，進行式。」 @voguetaiwan Photo by @zhonglin_ @bulabulayaung #布拉瑞揚

20210424 記、2021TIFA黃翊工作室＋《小螞蟻與機器人：游牧咖啡館》 掛滿燈泡的燈串，自舞台中央的吧台延伸到觀眾席兩側，將昏黃燈光點亮，游牧咖啡館正式開張。 「這是一個，可以讓您放心邀請，覺得『看不懂』藝術的朋友們一起進入的世界。」有感於大眾時常認為藝術難以親近，黃翊期許《小螞蟻與機器人》是一齣生活化、具互動性的作品，因此選擇常見且具複合式功能的咖啡館，將泡咖啡、做甜點、洗碗盤、演奏音樂等日常片段，呈現在舞台上。 黃翊工作室＋為台灣第二個全職舞團（第一個為雲門舞集），特色是將創作結合科技，近年來的代表作《黃翊與庫卡》，即是人與機器人共舞的作品。而此次在《小螞蟻與機器人：游牧咖啡館》中，也讓庫卡機器人扮演咖啡師的助手及攝影師，呈現人與機器人共同生活的場景。 然而，雖說是共同生活，在演出中，庫卡（看似）主動的行為其實非常有限。多數時候它只是一個工具，協助演員（舞者）製作餐點，像是平常生活中會使用的咖啡機、製冰機等機器，而非具有能動性的機器「人」。而擔任攝影師的庫卡，負責拍攝並即時轉播於投影幕，彌補了許多演出細節都在吧台上呈現，觀眾難以清楚觀看的缺憾。 黃翊於演後座談表示，庫卡的程式經過嚴密的設計，所有的拍攝角度、動作等都是事先規劃好的。由於庫卡分毫不差的精準，讓演員（舞者）得以有些許的活動、微調空間，也能確保演出主軸仍在預定的軌道上。黃翊也曾在專訪中提及類似的經驗：有次演出忘記舞步，正感到驚慌時，庫卡帶領著他完成一切，「那一刻，它真的很可靠，很忠誠。」 而除了吧檯及燈光營造出的氛圍外，「海」是另一個意象。舞台是沙灘，海浪自遠方打來又退去，緩慢而溫柔。海浪來臨時，有時演員（舞者）正唱著陳昇的〈不再讓你孤單〉、亦或優雅地跳起雙人舞，海是絕佳的表演者，也是觀賞者。 演出的最後是漫天閃爍的煙花，搭配卓別林在《摩登時代》裡的曲子〈Smile〉：”You will find that life is still worthwhile, if you just smile. ”，為這場演出劃下句點，讓觀眾帶著微笑和希望離開。 庫卡與演員（舞者）共同呈現了一個美好的夜晚，配上輕柔的音樂，所有在咖啡館裡會發生的日常片段，都套上了一層溫暖的濾鏡，輕緩地滑進觀眾的心裡。黃翊工作室＋作為一個舞團，在《小螞蟻與機器人：游牧咖啡館》中，有明確舞蹈呈現的片段其實不多，反而是泡咖啡、做冰淇淋的餐點準備過程，佔據了演出的重心。 而這正是黃翊想傳達的：生活即舞蹈，舞蹈即生活。 演出／黃翊工作室＋ 時間／2021.4.24 19:30 地點／國家戲劇院 圖／取自國家兩廳院 攝影／顏翠萱 #兩廳院目擊者計畫 #目擊者計畫 #兩廳院 #廳院青 #小螞蟻與機器人 #游牧咖啡館 後記： 1／那天因過於疲憊，演出中段都在奮力與睡意抗衡，甚至暗自希望快點結束。後來覺得如此念頭實在失禮，也許順著真實感受欣賞反而更恰當。 2／在回程的車上一直在循環陳昇的〈不再讓你孤單〉，感覺溫暖悄悄蔓延開來，像是承載了游牧咖啡館的一隅美好。只要播起這首歌，就能再次回到那晚，有咖啡、有音樂，可以什麼都想，也可以什麼都不講。 3／回去之後認真讀了一些黃翊的專訪。他不僅將藝術視為畢生志業，更幾乎佔據他所有的生活。真希望自己也能找到願意終生追尋的事。

📮讓我為你寫詩，寫下你和孩子們的酸甜時光​ #雲門舞蹈教室——「#我的孩子自帶光」✨​ #徵件募集成詩 #徵件辦法詳見文末 ​ ​ 🧘🏻‍♀️👶🏻🤍​ ​ ════════​ ​ 今年初，很榮幸受邀參與「#雲門舞蹈教室」的詩文創作企劃，這同時也是一個共同徵件的活動，鼓勵父母寫下育兒點滴或是任何想對孩子說的話語，使其自然而然地於過程中梳理內心，亦將此份心得藉由活動曝光、融合我的二次創作，分享給其他爸爸媽媽們，達到正向溫暖的情感交流。​ ​ 對我來說，這無非是非常特別的合作。​ ​ 第一，在這之前，我雖然知道「雲門舞集」，卻對集團底下的「舞蹈教室」印象薄弱——這次的合作機會促使我打開視野，明白原來孩子們的成長可以透過肢體律動及想像力的引導等等，來改變、推進，或是看出每一個孩子獨特的思維與魅力。​ ​ 第二，我一直認為自己跟「#父母」這個詞彙的距離過於遙遠，但這場合作理所當然地與父母、#親子關係 息息相關，於乎——「我做得來嗎？」、「我理解父母的心嗎？」、「我可以明確地接收到爸媽們的立場，將其手記成功轉換為詩作嗎？」——種種疑惑來得很快，像刀一般砍進來，讓我不斷質疑自己的角色、心態，也沒辦法太自信地在讀完父母的投稿後說出「啊！真的是這樣呢！」之類「自以為是」的結論，多半只能表示「已盡力揣測」，即使真的為之動容，也絲毫不敢說自己「理解」他們的心情⋯⋯，因為，在我的預設裡，這輩子我是不會當媽媽的。​ ​ 我是不會當媽媽的。這樣的我，能寫出打動媽媽／爸爸的作品嗎？​ ​ 四月底前往異縣市參加了某個地方文學獎的記者會，在幾位受邀人與長官致詞之前，活動安排了一段國小生的舞蹈表演：約莫十個孩子，目測包含了低年級、中年級、高年級，全都身穿華美的表演服，並畫上了雅緻、清新的妝容，幼嫩無瑕的皮膚襯著靦腆的笑，顯得格外和諧；我坐在第一排，近距離望著這些孩子們的神情，一個比一個認真、專注，隨著背景音樂自然且熟稔地擺動著四肢，跳起一致性的舞步，縱然散發些許羞澀卻毫不掩蓋光芒——那個瞬間，我竟不自禁地熱淚盈眶。​ ​ 「我怎麼了？」嚴格說起來，那份想掉淚的濃烈心情，至今仍無法得到一番恰當的解釋，事後再回想，亦是驚嚇多過困惑。但很奇妙地，我能肯定當下的內心確實浮現了「孩子，你們好耀眼！」這一句話，我甚至還可以「腦補」這些初次見面的純淨靈魂們「之前的樣貌」：從呱呱墜地、牙牙學語，到慢慢學習站立、走路，接著開始表達自己的意志與想法⋯⋯，腦補了那麼多，眼淚就跟著在眼眶周圍聚集、打轉、滿溢，如今臆想，也許那就是我「最接近一位為人母親」的時刻了？​ ​ 「有沒有可能，只要當過一回孩子，就等於當過一半的母親？」​ 在那次經驗後，我如是想。​ ​ 徵件活動開跑快一個月了，我還沒有確定的答案。但有所變化的是，讀著這些投稿而來的小故事，我越來越有自信去解讀所謂的「#父母心」。在生命面前、在成長面前，有一些事情與本能說不定早已生根在我們心底，無關你今天是否（即將）為人父母，「愛」的真諦一如既往，恆久遠長。​ ​ 所以，爸爸媽媽們，給自己一個機會、給我一個機會，訴說吧。​ #母親節快樂，給全天下的母親，以及所有擔起「母親」責任的人。 ​ ​ ════════​ 💛「雲門舞蹈教室」將從所有投稿（訊息／信件）中，#限量精選 出動人的身體故事與心情分享，並於取得作者授權同意後，交由作家／手寫字藝術家 ​ #追奇 發展出專屬的「#手寫字」與「#詩文」創作！​ 💛#非雲門舞蹈教室的學員亦可參加​ 💛請投稿至以下信箱：​ [email protected]​ ​ 🖤雲門舞蹈教室保有活動最終解釋權 🖤此三張圖片為前三篇徵稿的手寫字轉化成果，詳細的故事原稿與詩文創作請搜尋🔍​「#雲門舞集舞蹈教室」臉書粉絲專頁。 ════════ #徵文 #徵件 #投稿 #心情 #親子 #成長 #分享 #育兒 #詩 #手寫 #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