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不勝防　　　 Eason

詞：黃偉文　曲：張繼聰　編曲：劉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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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喝過那咖啡杯 無故失蹤了 家裡卻彷彿 增添了數本新書
為何妳那床頭玩具熊 再找不到 花樽的花 偏偏天天轉色

也許這刻妳仍然尚未發覺 家中有這一個訪客
時時漏夜冒昧探妳 將瑣碎東西帶走 然後又放低

＊在妳的唱機放低唱片是我 算是暗中 一起分享過首歌
　從妳的套房帶走被單是我 妳睡過的 至少我都 睡過

為何那個故障手機 無故修好了 梳妝檯怎麼 這麼快沒有香水
為何有雨門前就突然 有一把傘 相簿的相 偏偏天天變少

從妳工作間帶走廢紙是我 照著妳的筆跡寫封信給我
在妳抽屜中放低戒指是我 妳就算知 也不會想 是我

http://tw.youtube.com/watch?v=_pN1v4dobEE
(很可惜網路上只找得到Get a Life演唱會的live版本 我個人覺得唱得沒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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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不勝防是Wyman寫給Eason的病態愛情三部曲(Psycho)之二。其實它的身世說來坎坷，身
為排行中間的老二，話題性自然不及一問世就驚豔全港的長兄大開眼戒，也沒有么弟十面
埋伏那麼得人疼(Eason被冷凍多時後的復出主打歌，Wyman至此才宣佈三兄弟的身世，歌
迷嘩然，對它的待遇自然非同凡響)。

簡單來說，三首歌的主角性格大同小異，都是在寫一種不太足以為外人道的扭曲心理，因
缺點而引起的強烈自卑、擅闖民宅者以及跟蹤狂。它們的誕生順序是大開眼戒/打回原形
(2001《The Easy Ride》)→防不勝防(2002《The Line-up》)→十面埋伏(2003《Live
for today》)，但我覺得順序應該要換一下比較連貫：防不勝防：近乎病態的暗戀→大開
眼戒/打回原形：交往前的自卑恐懼→十面埋伏：分手後的死纏爛打。

其實大部分的人都有過這種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感覺吧：明明記得某個東西放在這裡，
轉頭要拿卻不知道跑哪去了。Wyman大概就是受到這種個人經驗的啟發，才寫得出引起大
眾共鳴的防不勝防，將物品消失與移位的片段渲染成為一首毛骨悚然的情歌。

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本來沒什麼大不了，可是被他這樣一寫，自己一個人回頭翻找東西的獨
處時空頓時鮮活了起來。日後當你望著一瓶揮發太快的香水時，心頭也許就會冷不防升起
一股被人從耳稍輕輕抹過的奇異感；遍尋不著那張早被自己扔進碎紙機粉身碎骨的隨筆廢
紙時，你便立刻心寒地聯想，它可能正如人質般伏在一雙興奮顫慄的手掌之下，扭曲而親
暱地喚著你的名。

我特別喜歡幾句。例如曲調有起有伏的自白：時時漏夜冒昧探妳／將瑣碎東西帶走／然後
又放低，揭開擅闖民宅的真相，把東西消失的疑惑跟隨即而來的錯愕連接得很順。我也很
愛副歌裡的溫柔轉折：算是暗中／一起分享過首歌，從此傳達出的感情變得消極內斂，彷
彿歌者是個苦哈哈的暗戀者，光是和仰慕對象聽著同一首旋律就很滿足了。之後卻又來一
句高亢的自以為是：妳睡過的／至少我都／睡過－－有夠變態......不過聽得非常過癮！

值得一提的還有末尾高潮迭起那句從妳工作間帶走廢紙是我／照著妳的筆跡寫封信給我。
其實整首歌裡的行為並不是隨機的，而是有種漸進的節奏。從剛開始只要與她聽同一首歌
就夠的消極式暗戀，得寸進尺到主動睡上對方的床褥，最後更將對方扭轉成寫信給自己的
追求者（或說是與對方的主/被動角色對換），充分表現出自娛自樂而偏執的的變態心理。

結尾的舉動則是放了一枚戒指在她抽屜裡，應該是有某種追求的暗喻存在，並再一次為自
幾神通廣大（？）的藏匿技巧沾沾自喜，簡直是到達變態的最高境界~~~


大概也只有黃偉文才能讓一個變態的人格扭曲得這麼有魅力。他洞察人心的功力精密而銳
利，一點小毛屑也能被他明察秋毫，然後見微知著地賦予它一闕意義；無知的我們此時方
知，原來那不只是一根無足輕重的鳥獸落毛，而是一整頭有血有肉亦有感官的完獸。

之前看過一篇報導，它說其實很多份量夠重的歌手都會跟填詞者討論每首歌想表達的主題
，而不是別人寫什麼他唱什麼。所以說，陳奕迅的詞好不僅是黃偉文的功勞，因為陳奕迅
本身一定也提供了相當關鍵的概念以及自由創作的空間；Eason除了率性瘋狂這些優點之
外，很有自己的想法又敢大膽嚐鮮，滿腔天馬行空的Wyman怎麼能夠放棄這位伯樂？說實
話，他這些怪力亂神的歌詞大概也只有Eason看了之後會發癲似地嘻嘻哈哈一番，然後收
起笑臉，專注認真地將它唱出靈魂。

Wyman跟Eason一定都打從心裡感激對方的存在。－－林夕出道早些，客觀來說，作品也更
得人喜愛，先前又有許多地位尊崇的歌手替他演繹了足夠的經典；反觀Wyman，好像真的
是為Eason寫歌之後才確立了他在香港的鬼才地位，進而一路扶搖直上。沒有Wyman，誰能
記住還有Eason在為你聲沙？沒有Eason，誰能唱出Wyman那一尊尊如吹玻璃藝術般妖媚曲
折的異想天開？誰能懂。

Eason's Moving on Stage 1上，Eason唱完淘汰後開始感謝工作人員，最後他說：「仲有
.....今晚幫我做D咁靚既衫，同埋好多art direction上面，佢俾好多意見、好多concert
上面；嗯，就係Wyman，好多謝Wyman......啊我同Wyman好熟既！佢唔介意呢Ｄ既嘛～」
接著很感性地唱起了黃金時代......

我一直都以身為陳奕迅跟黃偉文的迷為榮，從他們兩位身上得到的驚喜總是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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