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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部青少年长篇小说《有你真好》，在后期制作了。
过不久很快就能和同学们见面。

大家先来预读吧！！！

《有你真好》

1

耳根终于清静下来。
寂静的屋内只有时钟发出的滴答滴答声。
慧敏坐在沙发上，望着墙壁发呆。
唉，再次重蹈覆辙！
不是说好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吗？
不是答应过自己，别再跟女儿吵架吗？
慧敏挠挠头，心里只感到无奈。
她又失败了。
寒风从窗口吹进来，慧敏冷得直哆嗦。
她双手抱胸，站起身走回卧室。
熄了灯，慧敏爬上床准备睡觉。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眠。
她想起刚才和女儿吵架的情景，睡意全消。
“我根本没有办法和你沟通！”
“你根本不讲理。”
女儿的这两句话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女儿的关系变得那么生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儿不再找她聊心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女俩不再有话题？
仔细回想，女儿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牵过她的手。
慧敏的丈夫是一个货车司机，他长期在外工作，一个月才回家几次。
家里往往只有她和女儿两人，所以她和女儿的感情特别亲密。
小时候，女儿最爱腻着她。
无论去哪儿，女儿总是牢牢地牵着她的手，深怕会和她分开似的。
女儿胆子小，不敢和陌生人讲话。
每当慧敏和别人谈话时，女儿就会躲在她的身后。
有一件事，虽然过了许多年，但每每想起来，慧敏的嘴角依然会往上翘。
她记得那天是学校假期，也是一个炎热的星期一。
慧敏在酒店工作，每逢星期一休息。
那天早上醒来，她觉得头有点儿晕，全身软绵绵的。
她用手背探热，感觉额头微烫。
慧敏不当一回事，梳洗后便到厨房喝水，然后取出洗好的衣服拿到阳台晾。
由于精神不振，她吃力地晾晒衣服，耗了一些时间才把衣服全晾好。
难得不必上班，慧敏扭开收音机，拿出扫帚，一边收听电台广播，一边做家务。
趁女儿还没有起床，她得赶快把家务做完，然后带女儿去吃早餐。
因为工作的关系，慧敏鲜少有时间陪伴女儿，所以只要一有空，必定会珍惜和女儿相处的时光。
慧敏蹲在地下，准备扫沙发底下。
突然，她感到头晕脑涨，呼吸困难。
她赶紧放下扫帚，坐在沙发上休息。
这时，就读小学三年级的女儿芳语，打开房门，步出客厅。
她看见慧敏坐在沙发上，于是开心地扑进慧敏的怀里。
“妈妈早安。”芳语搂住慧敏说。
“早哇，宝贝。”慧敏睁开双眼说。
“妈妈，我们去吃云吞面，我要吃云吞面。”芳语撒娇道。
“好，好，可是妈妈有点不舒服，妈妈休息一会儿才带你去吃云吞面。”
“妈妈，你不舒服？”芳语睁大双眼看慧敏问道。
慧敏点点头。
芳语将小小的手掌心，放在慧敏的额头上探热，似懂非懂地说：“妈妈，你发烧。”
慧敏看见女儿可爱的模样，打从心底笑了出来。
芳语知道慧敏生病，便自动自发到浴室刷牙洗脸。
梳洗完毕后，芳语看见慧敏在沙发上睡觉，便拿起扫帚帮忙扫地。
慧敏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察觉。
直到芳语手中的扫帚不小心敲到大门，她才惊醒过来。
“对不起，妈妈，我吵醒了你。”芳语好像做错事般低头道歉。
慧敏的心里感到一丝丝甜蜜，说：“谢谢你帮我做家务。走吧，我们去吃云吞面。”
“我不要吃云吞面。”芳语摇头说。
“咦，你刚刚不是说要吃云吞面吗？”
“妈妈生病，我不要吃云吞面。妈妈在家休息吧。”
女儿的话让慧敏的内心充满了暖暖的感动，忘了身体所有的不适。
“没关系，我们去吃。”
“不要！”芳语坚持道。
“真的不要？”慧敏微笑道。
“除非……”芳语有条件。
“除非什么？”
“除非妈妈去看医生。”芳语提出条件。
慧敏忍不住在芳语的额头亲一下。
她知道女儿很疼她。
她换上衣服，带着芳语到附近的诊所。
在登记处报名后，慧敏牵着芳语坐下，等待医生接见。
过一阵子，慧敏听到护士喊她的名字，于是牵着芳语走进诊疗室。
芳语一看见医生就迫不及待地说：“医生，我妈妈生病了。她发烧。”
医生笑一笑，问慧敏：“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刚刚才发现的，妈妈在沙发睡着了。”芳语代替慧敏回答。
慧敏和医生同时笑了。
“医生，你别笑，快给我妈妈吃药。我们等下还要去吃云吞面。”芳语天真无邪地说。
这时，慧敏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美好回忆。
慧敏回到了无奈的现实。
那一年，她爱女儿，女儿也爱着她。
这些年，她仍然疼爱女儿，女儿却好像不爱她了。
手机荧幕显示名字——老公。
慧敏按接听键。
“喂。”
“你又和女儿吵架？”慧敏的老公剑南劈头就问。
这句话触动了慧敏，眼泪马上在眼眶里打滚，随时就会滑下。
“她打电话给你？”慧敏明知故问。
“嗯，她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她每次这样问我，就是她和你吵架了。”剑南语气平静地说。
“这个女儿，我不懂该如何教导她。”慧敏哭了，泪水终于落下。
“这次为了什么事吵架？”剑南问。
慧敏哽咽着用沙哑的声音细说事情的始末。
“她最近经常向我要零用。我上个星期已经了给她，她今天又向我要。我出于关心，问她是不是钱不够用？要买些什么？她没有回答我，还用很不好的态度反驳我，说我不信任她。老公，你说我该怎么做？女儿好像很讨厌我，不想和我讲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别胡思乱想，我过几天回来会跟她谈谈。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
“你也小心开车。”
“晚安。”
“晚安。”
慧敏把手机搁在床头，对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擦眼泪。
今晚肯定是一个失眠夜。

2

咖啡厅里飘着浓浓的咖啡香味。
柔和的钢琴曲，使人心情格外轻松。
店内客人不多，有人在喝咖啡，有人在翻杂志，有人在谈电话，有人盯着电脑屏幕打字。
“干吗无端停下不走？”林晓姗回头说道，“进去吧。”
“真的要进去？”芳语止步，犹豫不决。
现在只是月中，她已把零用花得七七八八，假如再买一杯十多令吉的咖啡，接下来的日子，不晓得怎样挨过去。
上个星期逛夜市时，她看中一双浅蓝色的鞋子。
她爱不释手，很想把鞋子带回家，可是一看价钱，四十八令吉！
这无疑晴天霹雳，好像遭人拎着一桶冷冰冰的水，当头淋下，感觉十分不——好——受！
芳语在鞋摊前伫立许久，最后终于狠下心掏出钱包付钱。
现在想起来，都怪自己自制力不好，一看见喜欢的东西，就忍不住想买。
零用就这样变得所剩无几。
不行！从这一秒钟开始，凡事必须忍！
发现喜欢的东西，要忍！
看见爱吃的美食，更要忍！
喜爱的歌手发新专辑，忍！忍！忍！
“算了，还是不喝咖啡了。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喝咖啡，只是喜欢咖啡厅的环境。”芳语心想。
芳语打定主意，于是对林晓姗说：“我破产了，没有钱喝咖啡。”
“走啦！我请你喝。”林晓姗说完抓住芳语的手，奔入咖啡厅。
一直来到柜台，林晓姗才松开芳语的手。
“你要喝什么？”林晓姗问。
芳语皱眉，不回答。
她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喝，不能喝，我快破产了！
林晓姗撇嘴，对柜台后的员工说：“请给我两杯摩卡，特浓。”
“喂，不要。”芳语轻声阻止。
林晓姗装作听不见，径自打开钱包付钱。
她们俩各自捧着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
芳语卸下书包后，抢过林晓姗手中的单据。
“我请你喝啦。”林晓姗说。
芳语盯着单据，没有做声。
林晓姗看芳语没有任何反应，也懒得理会，径自掏出手机连接无线网络。
芳语心算一杯咖啡的价钱：一杯咖啡加服务费和税费，一共十六令吉。
“好贵呀！”芳语的内心嘶喊道。
她不想林晓姗请她喝咖啡，因为她不想被人同情。
她不喜欢那种感觉。
她明白林晓姗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只是出自一片好心要请她喝咖啡，可是她有自己的原则。
芳语从校裙口袋摸出钱包，取出二十令吉。
“给你，找回四块钱。”
“不要啦，都说我请你喝。我是认真的。”林晓姗拒绝道，“好朋友不必那么计较。”
“你懂我的性格，如果你当我是好朋友的话，就把钱收下。”
林晓姗唯有妥协，无奈把钱收下，拿出四令吉给芳语。
“谢谢。”芳语接过，把钱放入钱包。
两个人有默契地拿出课本放在圆桌上，却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虽然说来这里喝咖啡温习功课，但大多时候她们只是待在这里聊天谈八卦。
“今天完全不懂历史老师在讲什么，我整节课都在发呆。”林晓姗笑着说。
“我也不专心，唉……考试的时候就惨了。”芳语呷一口咖啡说。
“别担心，反正我们明年才升上中五，还有很多时间为 SPM 努力。”
芳语嘟了嘟嘴，说：“我怕来不及呀。”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林晓姗突然挺直腰，唱起《至少还有你》的歌词。
“你今天忘记吃药哇？”芳语揶揄道，“你为什么放弃治疗？”
芳语刚说完，两人即笑得前仰后合。
放学后的美好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芳语步下巴士时，已是傍晚时分。
芳语住在一栋旧公寓里。
公寓楼下有一家餐厅。
上楼之前，芳语必需为自己买晚餐。
妈妈平时很少煮饭，所以她的晚餐通常都在外解决。
“Hai, amoi! Hari ini mahu makan apa?”老板热情地问道。
这家餐厅的老板是马来友族，芳语因为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来这里打包，所以老板对她的印象特别深刻，也特别爱作弄她。
“Nasi Goreng.”芳语不看菜单，直接点餐，“Bungkus.”
电视正播放港剧，芳语坐下来边看边等待食物。
这栋公寓的住客以华人居多，经常有许多华人来光顾，所以老板平时都会播放中文剧。
不久后，老板捧着一盒香喷喷的炒饭出来。
芳语付了炒饭的四令吉，今天一共花了二十令吉。
她觉得自己快破产了。
芳语拎着食物，一边走回家，一边叹气。
回到家，芳语换了便服到浴室洗澡，然后打开电视机，一边看戏，一边吃炒饭。
吃饱后，她开始做功课。
明年就得应付 SPM，今年必须做好准备。
“叮叮。”手机信息声响起，显示有信息进来。
芳语打开手机阅读。

嗨，美女！
你上次叫我帮你买的少女时代水瓶，我买到了。
明天带去学校给你。

芳语连忙回复：

谢谢你！
多少钱？明天给你。

她很快就收到回复：

RM 25.60

芳语写上：

好，明天给你。

太好了！终于买到少女时代的水瓶！
芳语渴望拥有这个水瓶很久了。
突然，芳语想起一件事，走回房间。
她打开钱包，数一数剩下的钱。
其实根本不必数，一眼就看清楚了。
该如何是好？
向妈妈讨？
妈妈肯给吗？
就算妈妈愿意给，以妈妈的个性也一定会责怪她，骂她乱花钱。
“算了，等妈妈回来才作打算。”芳语心想，然后逼自己专心做功课。
晚上十二点多妈妈才回来。
妈妈拉开铁门，看见芳语，问道：“还在做功课呀？”
芳语含糊地应一声：“嗯。”
母女俩几乎没有话题。
妈妈把头盔放在沙发后的柜子上，然后走进房间拿衣服，接着到浴室洗澡。
芳语盘算着等妈妈洗澡出来，就向妈妈要多些零用。
芳语继续解答数学题。
不久后，妈妈一边擦干头发，一边走出客厅。
芳语偷望妈妈一眼。
她在等待时机。
妈妈在沙发上坐下，看电视。
芳语战战兢兢地开口：“妈妈，你可以再给我一些零用吗？”
“前几天不是已经给你了吗？”妈妈神情惊讶地问道。
芳语心想着要不要告诉妈妈自己已把钱花光时，妈妈已发出一连串疑问：“你要买什么？为什么一直要钱？你最近在搞什么？老是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
妈妈的连番质问让原本想说话的芳语，把嘴里的话都吞进肚子里了。
她很生气。
神神秘秘、奇奇怪怪，妈妈是什么意思啊？
妈妈根本不信任她，从头到尾都在怀疑她。
她到底做错什么？
妈妈为什么不信任她？
女儿向妈妈要零用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芳语觉得很伤心。
“你说呀，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的钱到底花在什么地方？”妈妈气势汹汹地逼问道。
妈妈蛮不讲理的样子让芳语沉默下来。
她默默地收拾课本，站起来走回房间。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问你呀！”妈妈大声责问道，“是谁教你用这样的态度跟妈妈讲话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礼貌了？”
芳语终于沉不住气，转过身反驳道：“现在是谁没有礼貌？我根本没有办法和你沟通！你根本不讲理！我不想和你讲话！”
芳语说完就快步走进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芳语躺在被窝里伤心哭泣。
她觉得很委屈，心里特别难受。
她觉得自己无法和妈妈沟通，还是爸爸比较好。
芳语开始想念爸爸了。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芳语踢开被子，拿起手机拨电话。
“喂，爸爸，你几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