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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本段內容文稿:
相信很多人都希望
自己在面對人生決策的時候
無論是關係上的、工作上的
甚至於是財務上的
都能夠得到好的結果跟發展
像是選到對的人
或合適自己的工作
投資的商品呢 都能夠賺錢
然而呢 決策品質要好
思緒足夠的周延、深刻
絕對是最重要的大前提
有時候 大家獲得的情報
其實是一樣的
可是會思考的人
他就能夠
從有限的線索裡面
去推演出參考度很高的結論
然後再做出有利於自己的決定
但是不會思考的人
你就算把答案放到他面前
他一樣視若無睹
他根本判斷不出線索的重要性
也就是說 一樣的食材
交到廚藝精湛的大師手裡
就會變出一道道美味可口的料理
但如果呢
交給不懂得烹飪的人手裡噢
它下場往往就是暴殄天物嘛
所以思考對於任何人的發展
是很重要的
但我自己教學這麼多年來噢
我發現很多人的思考能力
越來越薄弱
會這麼說 絕對不是在唱衰社會
而是因為 我的課程很強調量身訂做
所以呢我會鼓勵學員
不管他上什麼課 他可以盡量地
把自己的問題寫信告訴我
讓我能夠多瞭解他們
去強化他們在解決問題上面的能力
以前我收到學員的來信
大體上呢 都還能夠弄懂他們的處境
以及他們覺得什麼問題才是重點
需要花心力處理的地方在哪裡
可是隨著手機跟社群軟體的普及
我發現寫信來的人
他講的東西經常是
東一塊西一塊 前後文不相干
或者是表達完所有的過程
卻沒有具體告訴我
他想解決的問題到底是什麼
這都還不打緊噢
最讓我匪夷所思的
就是越來越多人
在論述完一個大篇文章之後
最後跟我說這件事情跟他無關
他只是抒發心情而已
哈囉 我請大家寫信的前提是
你生活裡 想處理的問題
可以寫信告訴我
而不是要跟我交換日記 好嗎
談這些哦 不是為了抱怨
而是呢
這些現象引發我很強烈的好奇心
我開始認真地去研究
為什麼大家的思考能力
會越來越薄弱
最近 我讀了一本書
叫做《渴求的心靈》
作者呢 是賈德森布魯爾
這本書噢 談的是現代人上癮
特別是 網絡成癮
自拍、愛情、電玩等等這些
這些跟我們過去熟悉的藥物濫用
像是毒品、酒精不太一樣
作者在裡面就有提到
其實很多社交網站的設計界面
都是那種會讓人離不開的
一個設計概念
我們會陶醉在被關注的光環裡
不斷地重新回到這個平台上
確認自己分享的東西有沒有被看見
或者是有沒有遺漏任何訊息
而每一次訊息進來
不管對方的評論是好是壞
只要手機發出聲響
都會刺激我們大腦去分泌多巴胺
這是一種
會讓我們覺得愉快的荷爾蒙
這會讓你想要即時地回覆
用來創造出更多的連結跟互動
享受這種多巴胺釋放的快感
再加上噢 每一次訊息發出的時間
都是不固定的
就會讓我們隨時處在一種
stand by 的狀態
它更加深了我們上癮的力道
而且你知道嗎
推特它一次發文就只能是140個字數
這也不是亂設計的噢
這個長度是特別被挑選過的
因為這正是我們
可以自動閱讀訊息的字數上限
也就是喔
一眼掃過去就能夠看完看懂的份量
這種種的設計
都會讓我們持續地分心
沒有辦法專注思考
因為沒有兩下我們就被打斷
被別的訊息吸引走了
或者是呢 當我們認真開始思考
我們的身體跟心理
可能都會有一些緊繃感
為了降低這種緊繃感
我們的大腦
就會催促我們 去滑滑手機啊
去享受先前多巴胺外溢的興奮感
而漸漸地養成
我們只要一有不舒服
就去滑手機的習慣
即使想要暫時地放下手機也很困難
而這整個過程
會使我們的心智越來越碎片化
很多人並不知道自己的思考鏈條
隨著手機的使用的頻率越高
深度會變得越來越淺
以前呢可以對一件事情有深刻的見地
而且呢邏輯是前後呼應一致的
但現在呢 卻只能把資料塞滿
沒有自己的想法
這個時候該怎麼辦呢
難道就把手機丟了嗎
當然不可能嘛
對抗潮流只會讓自己累得半死
卻沒有任何的效果
而且呢 工具本身本來就是中性的
是我們使用的方法
才造就了最後的結果
要訓練自己的邏輯鏈條
把自己的思考和論述能力找回來
讓自己不管在做決策
或者是表達說服別人的時候
可以更有影響力
有一件事情絕對是可以嘗試的
那就是 反向練習
當大家都吆喝著 要越短越好
越快越好的時候
你要能夠主動地
打破140個字的限制
培養自己有寫長篇文章的能力
這裡所謂的長篇文章噢
不是要你寫個1萬2萬字
其實只要超過1000個字
我們呢大腦裡面所動用的區塊
就會跟先前的上癮模式是不一樣的
這也就是《渴求的心靈》裡面有提到
隨著科技的發達
大家要更有意識地訓練
我們大腦裡面 背外側前額葉皮質
簡單來講
就是《快思慢想》裡面提到的系統二
而為什麼寫作
會是個鍛鍊思考鏈條很好的策略呢
因為 你只有透過寫
你才會有機會換位到別人的位置
並且搞清楚自己真正想要講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
以前呢在還沒有上
嘉玲老師的寫作小學堂這一門課之前
我也一直以為寫作
就是要從頭到尾想清楚之後才能寫
而且一下筆就要是對的
到我自己上完這門課之後就發現
這根本就錯到極點的嘛
真正的寫作
其實是先把你所有的材料
都先鋪排出來 然後從中找出關聯性
把龍骨抓到 就是主軸抓到
搞清楚結構之後 再填血肉
也就是一般人會很在意的
修辭啊 用詞遣字那都是後話
而這些其實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要你的結構清楚、邏輯順暢
你講的事情
別人就很容易能夠聽得懂、看得懂
而達成溝通或說服的目的
嘉玲老師跟怡璇老師
他曾經跟我們分享
他們在上寫作課的時候
學生第一次交來的作業
通常是邏輯斷裂 前後文不相干的
但是他們都會鼓勵學生
在這些材料裡面
找出重複出現的觀念
或者是關鍵詞
釐清自己最想說的話之後
再進行刪減、排列
而第二次寫來的作業 就會脫胎換骨
給人一種清晰、篤定的自信感
很多學生呢 在寫之前
其實根本不知道
自己真正想表達的是什麼
可是透過寫作的學習
學到了一些很重要的技巧
他們就會知道怎麼樣去提取跟排列
終於搞清楚自己真正的在乎
很多人上完寫作課之後
都覺得更認識了自己
其實呢 思考能力要好
資訊的篩選跟刪減
是一個很重要的關鍵
但抽象的對談或沈思
常常會想一想就卡住了
這時候寫作就會變得很具體
你可以透過一次次的練習
很快地看到核心的本質
抓住龍骨 也抓緊自己的邏輯鏈條
不會一下子就恍神不知所云啊
而且這個方法只要是
你有紙跟筆
或者是有鍵盤 就可以完成
你不需要花大錢請顧問
或者專家陪你釐清自己的想法
你可以隨時當自己的思考教練
假使你也發現
自己的思考鏈條越來越短
或者是想說的話很多
但真的能夠表達出來的卻很少
我非常鼓勵你噢
可以參加我們在4月18號
由嘉玲老師跟怡璇老師共同開課的
寫作小學堂課程
他們的搭配噢 是坊間很少見的
既有理性的邏輯分析
又有感性的故事創作
讓你上完課之後
知道如何剛柔並濟地
呈現自己的觀點
說清楚自己 卻不會留下後遺症
而這一門課相關的課程連結
都在我們的影片說明裡面
在我錄影的這個時候
這一門課的名額也在倒數了
所以我很期待
能夠在4月18號的教室裡見到你
然後無論如何也希望今天的分享
能夠帶給你一些啓發與幫助
我是凱宇
如果你喜歡我們製作內容
請記得訂閱我們的頻道
並且把它分享給你身旁的朋友
無論是Youtube還是Podcasts
我們都需要你
用具體的行動來支持我們
然而如果你對於啟點文化的
商品或課程有興趣的話
如同今天最後提到的
4月18號的寫作小學堂
這一門課這麼多期展開下來
真的有很多朋友跟我們回饋
原本他踏進教室
以為學的是怎麼樣寫作
後來他透過這個過程
他更能夠靠近自己、認識自己
寫作 會是你在人生裡面
能夠陪伴你一輩子的 最好存在
歡迎你、期待你加入4月18號的教室
那麼今天的分享就到這邊了
謝謝你的收看 我們再會
鍵盤沒壞但打不出字 在 涂智奎老師小提琴圓夢計畫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張己任老師分享」
最近幾個月來不知道為什麼常常想起“楊小佩”,雖然知道她已經逝世三十多年,可是她的琴聲與最後一次跟她在一起的情景仍然常常出現在眼前。郭英聲說他生平拍的第一位女孩就是“楊小佩”,而“楊小佩”在那個年代,是與陳必先齊名才華洋溢的鋼琴家。 雖然她身材瘦小,但鋼琴在她手下卻像個玩具,第一次聽小佩彈琴,立刻被她的琴音迷倒,而更讓我注意的卻是她雙眼中透露出來的憂鬱與哀傷。今天在網路上不經意看到了這篇「遺言」,一眼就認出那位「佩吉·楊」就是楊小佩!她的故事可以為天下父母鑑!「遺言」很長,請耐心的看完。
.....................................
“可憐天下父母心和錯位的愛”
佩吉·楊,42,台灣人,台灣著名鋼琴家
這份遺言是根據我收到的幾盒錄音帶謄寫的,費時不少,是所有遺言中最長的一份,但完成後感到很值得。
寄磁帶的人是遺言中提到的那個被稱為 L 的人。
你好,親愛的先生或女士:
首先我非常感激你給了我這個能讓我說出自己生命中故事的機會。
我不想走,也不能走——這是我此刻最最想說的話。
此刻我對自己的生命已沒有太多的留戀,除了父母和我在音樂界和非音樂界的朋友,當然還有萊昂,我再也無法見到的法國戀人。
可是我的女兒尼娜才只有 9 歲呀!
我不敢想,她從此必須活在一個沒有媽媽的世界裡,這是何等殘酷的一件事啊!
我已經是肺癌晚期,本來就又瘦又小的身體經過多次放、化療現在已經脫了形,加上掉光了頭髮,你可以想象我的樣子有多難看。
我那樣注重外貌,愛漂亮,現在卻對自己的一切都無能為力了!
前天小尼娜來過了,她從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大哭起來,哭得那麼傷心。
我從她的哭聲裡可以聽出來,她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媽媽,有可憐我的成分,有不懂,還有媽媽變成了這個樣子,她不知該對誰發火的憤怒。
我住在加州;今天早上,一個紐約的朋友打電話告訴我,說你在《紐約時報》上登了一個徵集臨終遺言的廣告,然後她小心地問我是否有這樣的需要,如有,她可以代勞記錄和郵寄。
我不知道你是誰,可是你這樣做真是夠殘忍啊!因為你活生生地把一個人不願意面對的死神提前拉到了面前。
你知道嗎?不論一個人病得多重,離死亡已有多近,他也不願真的相信自己會走,因為我們只熟悉活著時的一切,能看見的生活,而死亡畢竟是件多麼陌生的事!
但我又必須承認,把最後的話留下來對我又是一種多麼致命的需要!
我現在已經不能寫任何東西了,趁現在還能勉強發聲,就把留下的話在電話裡口述給了我在紐約的朋友 L,請她謄寫,然後代為轉寄給你吧。
我一生在台灣教過很多學生,他們當中很多都來了美國,我得病後他們能來的都來看過我了,他們的確都讓我感動,提醒我,在我不太長的生命裡有過他們的身影和關愛。
不過,所有這些人都屬於一個正式的社會的和朋友關係的層面,由於面子和種種其他原因,我一生中最私密的事,是不可能告訴他們的。
只有紐約的朋友 L 我才可以放心地托付。
我與她雖然只是在加州的那所女校裡偶然相遇,並且她還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大陸人,按理我們之間該有很多政治和文化的偏見和隔閡才對,即使不是仇恨,可是她卻在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讓我知道,她是一個能夠讓我把生活裡最隱秘的事放心分享的人。
人真是太奇怪了!剛來美國時我只是泛泛地相信上帝,後來生活走入絕境時開始相信西藏密宗。
而遇到這個大陸來的 L,應該是上帝和佛祖的共同安排才對,讓我能將自己一生裡除了作為公眾人物之外發生的最刻骨銘心的經歷有一個寄托之處。
除了她,我真想不出還有第二個更合適的人來做這件事,看來,一些貌似偶然的事,其實早已埋伏了日後的必然。
下面的口述,我的朋友 L 無比耐心地用了三個晚上在電話裡陪著我完成了這個最後的心願,完成之後,我的病情加重,她飛來加州看我,並答應陪我走完最後一小段不長的路。
我出生在台灣一個很普通的家庭,父親在一家報館做編輯,母親結婚後就做了家庭主婦,五年內他們生了我和弟弟。
我很小時就對音樂有一種反常的癡迷和感覺,似乎那裡才是更值得進去探索的世界,充滿了不可言說的秘密。
父親送我去學鋼琴後,我才知道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就是鋼琴。
我不需要任何人督促我練琴,我與琴的關係從一開始就與別的孩子不同,我坐上琴凳就不想再下來,直到我父母硬把我抱下來。
我 5 歲時得了全台灣幼兒鋼琴大賽的冠軍,後來在所有幼兒和青少年組的鋼琴大賽中都名列前茅,不是冠軍就是亞軍,每次得獎後,我都看到父母的極度喜悅,似乎他們卑微的社會地位瞬間得到了提升,我看到他們在接待親朋好友來祝賀的時候,臉上那種發自內心的驕傲。
他們總是對小弟說,你要向姐姐學,為我們這個家爭光。
中學還沒畢業,我就考上了法國國立高等音樂學院,拿到了部分獎學金。
為了完成整個學業,我父母決定全家移居法國,靠打工幫我讀完大學;他們賣掉了家裡所有能賣的東西,似乎不考慮是否再回來了。
看著父親忙著這一切時臉上的決絕表情,我已經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夜裡我獨自暗想,如果我失敗了怎麼辦?可是在父母和弟弟面前,我永遠是一個懂事、聽話和看似樂觀的女兒和姐姐。
後來我的一生都習慣了扮演這個不能改變的角色。
我們到了法國後租了一個便宜的地方住下,父母馬上開始在附近的中餐館和洗衣房找工做。
我每天去上學,進出典雅的貴族式校園環境,坐在精致華美的教室裡聽課、練琴,而我的父母卻在外面做辛苦低微的體力工,強烈的反差讓我心理上感到難以承受的壓力,我只有拼命地學習,忘我地練琴,不敢有半點松懈和歡樂。
我的父親一見到我總會嚴肅地告誡我要努力再努力。
看著由於勞累使他們日漸蒼老的容貌和過早冒出的白髮,我總有想哭的,如果是在台灣,他們並不需要這樣辛苦。
壓力太大時,我開始了抽煙,在法國,十幾歲的女孩子抽煙很尋常,但由於我父母對我的要求很嚴,這事我自然瞞了他們。
我在法國上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參加了當年舉辦的國際蕭邦鋼琴大賽,這是世界上鋼琴界最重要的大賽,父親眼睛裡那種只能贏不能輸的令人發抖的無聲期盼,使我緊張得只能靠拼命抽煙來鎮定自己。
不過,我在真正比賽時,一切都是另一番情景了。
我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父母的存在;我感到我就是那個飄離自己祖國的波蘭人,他內心的悲苦和悵惘之情讓我產生了極為真實和強烈的共鳴,那些熟悉的旋律好像就是為我量身而寫的。
參賽前的緊張一掃而空,是蕭邦的靈魂拯救了我。
我獲獎後,最讓我難忘的是我父親臉上突然出現的奇怪而扭曲的表情,像哭又像笑,最後發出的聲音竟然是一種近似哭嚎的聲音,嚇得我全身冒出了冷汗。
過了一會兒爸爸才掉下了眼淚,正常地嗚嗚哭起來。
媽媽則用她那雙已經變得粗糙泛紅的雙手不停地擦眼淚,什麼話也沒說,或是說不出來吧。
只有我在法國剛開始讀中學的弟弟自然地表達了他的感情。
他高興而興奮地和我緊緊擁抱,說:
「姐姐,你太棒了,我愛你!」
在向我祝賀的所有人裡,當然有萊昂。
萊昂與我同校,是學大提琴的,高我兩個年級,大我三歲,他溫文爾雅、帥氣、有禮,尤其是他的微笑極具感染力。
我們是在校園裡的一個共同喜愛的角落認識的,我們不約而同地經常在那裡出現;剛來學校不久,由於壓力太大,我特別喜歡去那個安靜又美麗的角落尋找片刻的平靜,而他去那裡竟然也是為了同樣的原因。
萊昂的幽默和熱情讓我緊張的心情得到很大的放鬆;萊昂的父親是巴黎郊區種植葡萄的農民,很支持兒子對學習音樂的選擇,因此他很少有學習的壓力,只有對愛好的甘願付出,這讓我非常羨慕。
我們開始交往後,經常一起沿塞納河騎自行車去郊遊,有時也去他家。
有一次我帶小弟一起去他家玩,他的家人熱情地接待了我們,大家都很開心,萊昂的父母是很浪漫和熱情的人,他們當著我們的面跳舞和親吻,讓人感到特別放鬆,他們還為我們做了拿手的烤鵝,味道好得我這輩子也忘不了。
看得出,小弟很喜歡萊昂。
他聽從了我的叮囑,沒有把我和萊昂交往的事情告訴爸媽。
我們都知道,爸媽為了讓我在巴黎讀書付出了太大的代價,他們一定不會同意我在讀書期間因為交男朋友而浪費寶貴的學習時間。
終於,我以優異的成績從法國國立高等音樂學院鋼琴系畢業了。
為了報答爸媽的辛苦付出,我自然開始拼命地找工作,可是,一個中國人在法國找工作是很不易的,我忙了半年卻沒有什麼結果,最後我不得不決定回台灣的大學去任教,因為已經收到了好幾所學校的邀請,這樣我至少可以馬上工作掙到錢,待遇也不錯;而爸媽為了弟弟的學業,決定繼續留在法國。
在我離開法國之前的那個生日,萊昂忽然帶著一大把玫瑰來到我家,當著我爸媽的面向我求婚。
我也第一次告訴了爸媽,我和萊昂已經認識了很久,互相很了解了;萊昂當即表示,他會一生愛我,並為此願意和我一起去台灣生活,他說他可以在那邊教法文和大提琴,只要能和我在一起。
他還說他的父母已經同意了他的選擇,因為他父親當初就是為了和他母親相愛而從比利時的城市來到法國鄉村的。
我父母當時感到非常意外,半天沒有說什麼,然後就是尷尬的沉默。
萊昂難過地離去之後,爸媽才對我說,他們是不可能同意我和這個法國小伙子結婚的。
爸爸很嚴肅地對我說,法國人雖然很浪漫,會送花和說甜言蜜語,但這些都太不實際,不是過日子必須有的;他們還說一看萊昂就不是會過日子的人。
我從小一直是父母的孝順女兒,又是老大,從未頂撞過父母一次,所以我能有的唯一表示就是沉默。
爸爸接著又說,我現在是台灣的著名鋼琴家了,這都是他和媽媽為我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才成為可能的,所以我的婚姻必須由他們為我考慮和決定。
那天晚上我幾乎崩潰,僵直地躺在床上,感到自己就要窒息死去。
萊昂是我一生裡唯一真正欣賞我,讓我感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和讓我第一次體驗到愛的甜美滋味的人。
我從小在父母極為嚴格的管教下生活和學習,對生活裡的其他事情知之甚少,而萊昂為我推開了一扇窗,讓我看到了生命中的種種美好和愛情的美麗,還有自由和屬於個人的追求,這些都是我過去不可能知道的。
和萊昂在機場告別時,我泣不成聲;雖然他一直不懂我的父母為什麼要反對自己已經成年的女兒的婚姻選擇,但還是說他可以理解他們是為了我好。
這話不聽還好,一聽我幾乎當場昏倒。
為了我好?我情願不要所有已經得到的學位、獎項,以及一切的一切,只要能和萊昂在一起過屬於我自己的生活。
可是我沒有勇氣反對我的父母,從來也沒有過,那是萊昂永遠也不可能理解的。
那是中國父母與子女之間在幾千年裡形成的比法律還要嚴厲的無形的約定和永遠也還不清的沉重心債。
回到台灣後我很快就開始了工作,多所一流大學的音樂系聘我去任教、當系主任,待遇也都相當優渥。
此外,我在業餘時間也招收學生,收費自然也不低。
那時,我與另外幾個留洋回來的音樂人被稱為台灣音樂界的三大才子。
來找我教鋼琴的人很多,多是家長陪著自己的孩子來的,這些孩子有的具有一定的音樂天賦,更多的卻是父母的一廂情願和為了自己早年失落的自我實現;而這些孩子是我最不喜歡教的,因為他們學起來總是心不在焉。
那時的我和萊昂分手後,心情原本就不好,所以教起這些對音樂沒有感悟的孩子來,忍不住就會大發無名火,有時,下課的時間還沒到,我心情不好就徑自提前走了;家長們從不敢當著我的面有意見,下次還是會恭敬地把孩子送來。
他們都是慕我的名而來,大概都在說服自己接受藝術家的情緒化表現吧。
後來,我喜怒無常的表現大概傳到了我在巴黎的父母那裡,因為他們的來信裡提到了讓我要嚴格自律,因為我是中國人,不能把法國人的自由散漫之風帶回祖國和工作中去。
回到台灣後,萊昂經常給我打電話安慰我,關心我在台灣的生活,可是他聲音裡的失望我完全可以感覺到。
他也來台灣看過我一次,只一次那一次,我幾乎又想放棄一切與他回法國去,忘記生活裡的一切。
當萊昂了解到我是不可能違背父母的心意時,他眼裡流露出的失望如同一把刀扎碎了我的心。
我恨自己,可是結果還是必須向父母妥協。
回台後我生日那天,萊昂從法國定製了一盒紅玫瑰,用航空快遞發送給我。
其實,他完全可以在台灣訂購,但他從來不那樣做,似乎那是不一樣的兩件事。
幾年後,我們的聯繫隨時間的流逝減少了,但是每年我過生日,無論我是在台灣的七年當中還是後來去了美國並結了婚,他都會無一例外地在我生日的當天或提前一天用航空快遞給我一盒象徵永恆愛情的紅玫瑰。
我們分手後的 20 多年裡,他竟從未遺忘過一次。
我回到台灣的第二年,大概是怕我和萊昂藕斷絲連吧,我父親迫不及待地托在台灣的熟人為我介紹了一個台灣的知名商人黃先生,說是介紹,我又怎麼可能拒絕呢?
黃先生一開始對我很感興趣,鍥而不捨地追求我,每天在我教書的校門外面等我一起去喝咖啡或去吃飯。
我知道父母一生為了我不容易,希望我能嫁給一個有錢人,後半生就可以生活無憂了。
而且他們也認為,依我在台灣的聲望,完全有資格與有錢有地位的人攀親。
他們前半生為了培養我,吃了太多的苦,窮怕了,因此我不嫁有錢人是說不過去的。
我知道,感情於我已經是奢侈的事了。
想到此,想到今後的生活,想到萊昂,我開始拼命抽煙。
和這個黃先生在一起,感情自然談不上,但他至少還不讓人討厭。
和萊昂分手後,我就不再奢望能有與他相同的戀愛經歷了。
既然父母竭力促成,我又沒有什麼拿得出去的理由反對,心如死灰的我也就無所謂了。
為了對得起父母,我在認識黃先生三年後和他結婚了。
萊昂知道後祝福了我。
我用蹩腳的法文寫信給他:
「從今以後,我活著與沒有活著已經沒有什麼區別,我也不在乎了。
你趕快找個好姑娘結婚吧,我們今生有緣無分,我身不由己,但我下輩子一定會去找你的,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離開你!」
婚後不到兩個月,我的先生就第一次打了我。
那次只是因為我說我有課,不能和他一起去他父母家吃飯。
他下手很重,我半天都不敢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他之後很低三下四地道了歉,但是不久就有了第二次,似乎是打順了手。
台灣男人打女人就像是打自己的一件物品;總之,婚後的他很快就變成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令人可怕的人。
其實,在我們去巴黎度蜜月的時候,我因為忍不住和過去的朋友一起抽了一支煙,站在一邊的他臉色已經陰沉下來了。
我再也無法專心教書和上鋼琴課;我變得易怒,無端地恐懼,甚至會為了小事而歇斯底裡。
就在這時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沒有太多猶豫就去醫院做了墮胎手術,事先沒有告訴我先生。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他和他的家人一直想要兒子,因為他是獨子;那一次他把我打得最重,似乎要打死我,我高聲喊叫,並威脅說要報警他才住手。
隨後我離開了那個位於台北的大宅,住到了朋友家裡。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無法工作,因為身體和精神的原因,我不敢告訴在法國的父母,怕他們傷心。
但還是有人告訴他們了,也許是我先生或他的家人吧。
總之,我父親為此專門回了一趟台灣,我們進行了一次不愉快的談話。
我告訴他我要離婚,他卻說這事讓我想都不要想,為人妻後要先學會忍耐,還說他也打過我母親,但現在他們還不是很好地生活在一起嗎?
我聽了他的話無比悲哀,一字一句地告訴他說,如果不讓我離婚的話我很可能會自殺。
爸爸的臉色立刻變了,他閉上了一會兒眼睛,睜開後終於勉強地點了一下頭。
我又告訴他,離婚後我很想去美國繼續學習,修個鋼琴碩士,父親當時沒說什麼,是直到臨回法國之前才同意的。
他在台灣那些日子又忙了些什麼我不太清楚。
我的先生開始根本不同意離婚,認為丟了他家的臉,可是由於我的堅持,他最後還是不得已同意了。
我一拿到離婚書就飛去了加州。
到了加州,我聯繫了一所著名的私立女校,該校的音樂系非常好。
由於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我便和一個定居加州多年,我在台灣的一個中學同學一起到各地去旅遊。
由於我回台灣後開過多次鋼琴巡回演奏會,加上幾年教授鋼琴課的積蓄,除去寄給父母的錢,我還存下了一些,可以供自己讀完碩士。
我終於開始了全新的生活,感到特別開心。
從那時拍的照片看,那是我的心情和氣色都是最好的時期,有一張照片是在納帕谷(NapaVally)的葡萄莊園品葡萄酒時照的,我做了個鬼臉,樣子很是滑稽可笑。
一天,父親從法國打來電話說,他有一個定居舊金山多年的老朋友俞老伯要見我,並給了我他的電話號碼。
很快我和俞老伯聯繫好在舊金山的漁人碼頭吃午飯。
和俞老伯同去的還有一個叫威廉的體態微胖的中年男人,俞老伯介紹說,威廉在美國出生,他的父母是他的朋友,也是台灣人,還說威廉是個律師,在舊金山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我立刻猜到了這次飯局的目的,但是由於那個叫威廉的人普通話說得不好,甚至有點好笑,我對他既沒有什麼好感也沒有太多反感,總之,對他沒有任何感覺。
不久,威廉開始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吃飯。
我很猶豫,因為我並不喜歡他,也因為第一次婚姻的陰影還在,因此本能地不想這麼快就再次進入另一個關係。
我多次找借口婉拒了威廉的邀請。
沒想到,我的拒絕似乎刺激了他男性追逐獵物的欲望,他一次次地送花給我,並在我生日那天(大概是從我父親那裡知道的)給我舉辦了一個很大的派對。
那次先是威廉自己打電話給我,緊接著是俞老伯,都讓我一定要去,我實在不好推卻,就和俞老伯一起去了。
來賓都是威廉的同事和朋友,還有不少美國人。
我剛一出現,他們所有人就向我歡呼、吹口哨,大喊生日快樂,似乎我和威廉已經是很熟的關係了。
正當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威廉當著所有人向我走來,一只手很隨意地放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遞給了我一束黃色的玫瑰,大家再次歡呼的時候,我感到自己已經掉進了一個套子,無法出來了。
吃完了巨大的蛋糕,威廉請來的樂隊和歌手開始表演節目,大家開始喝酒,交談,俞老伯剛一提出要先回去時,我立刻也跟著他出來了。
威廉先送俞老伯回家,然後送我回家,那時,我已經在那所女校附近租了一處公寓住下。
威廉一路上問了我開學的時間和要學的課程,然後告訴我說那是一所歷史悠久的女校,在加州和全美的名聲都不錯。
臨告別時,他說我缺什麼可以告訴他。
我謝了他,說自己什麼都不缺。
我剛一到家,就看到萊昂從巴黎寄來的紅玫瑰。
“親愛的 Peggy,只要世界上還有玫瑰,你就永遠活在我心裡。”
他在卡片上寫道。
看著屋裡的黃、紅兩色玫瑰,我突然哭得很傷心,卻說不清是為什麼。
開學的前幾天,我去學校報到,卻被告知已經有人為我交了全年的學費並辦好了所有的手續。
我知道這一定是威廉幹的。
回家後,為了求證我第一次給他打了電話,果然他承認是他為我辦的所有事,並告訴我說,他還有一個禮物要在開學前送給我。
第二天一早,他打電話讓我下樓來,我來到樓下的門口時,威廉輕按喇叭,我抬頭看見一輛紅色跑車停在不遠處,威廉正坐在裡面沖著我笑。
俞老伯幾次來電話詢問我和威廉的情況,不必說了,他背後必定是爸爸的多次催促。
三個月後,爸爸終於忍不住,親自打來了電話。
「小妹,你要懂事,爸爸是經過了解才介紹威廉給你的。
他父母人很好,我們中國人的歸宿只能是和中國人在一起生活,我知道你是不會辜負我和你媽的一片苦心的,因為你從小就懂事,就孝順,知道心疼我們……」
怎麼辦?我茫然了。
威廉的父母是早年從台灣移民來美的,威廉在舊金山出生,雖然在美國長大,受的是美國教育,但他依然傳統,每星期必去看望一次住在舊金山唐人街的父母。
他似乎比我前夫直率,也更懂禮貌,嘴裡“請”“謝謝”說個不停,家暴的可能應該不存在。
但我對他實在沒有什麼感覺,除了感謝。
我想,既然再遇到像萊昂那樣的人今生已是不可能的事,干脆就徹底放棄幻想,再賭一次吧,萬一比上一次好一些呢?如果我不接受威廉,爸媽能輕易同意嗎?為此猶豫煩惱了幾個月之後,我再次向父母屈服了。
誰讓我是老大,誰讓我欠了已經年邁的父母那麼多的情債,誰讓我今生必須做一個孝順聽話的女兒,即使不願意也只能服從呢?
婚姻於我就是那麼回事了,只要我有鋼琴可彈,有音樂陪伴就行了。
我心情一旦煩躁或緊張我就一定會去彈琴或抽煙,我喜歡在那種時候彈德彪西的曲子來放鬆自己;那個外國人的內心有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美,每當我的手指與鍵盤把那種美釋放出來以後,我就會感到舒暢無比。
我經常感到看得見的生活只是虛幻的,唯有音樂裡的世界才是最真實的。
我和威廉的婚禮是在舊金山派拉蒙大飯店舉行的,那天來的客人很多,有威廉的家人和他們在美國的幾乎所有的中國親友,還有威廉的美國同事和朋友。
威廉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吻我,沒人知道的是,那一刻,我只是把他幻想成是萊昂。
在每一張來賓的請柬上是這樣寫的:
請於某年某月某日前來參加威廉·陳,律師,和佩吉·楊台灣著名鋼琴家,19xx年__________國際蕭邦鋼琴大賽冠軍得主的婚禮,地點是……
萊昂再次誠摯、大度地祝福了我,同時坦承他非常嫉妒我,不過他說我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我不記得聽過任何中國男人說過這樣的話,無論對誰;我的父親沒有過,我的前夫更沒有。
他們都把自己的需要說成是為了我好,主觀地將其變成了我的需要。
婚後,我們住在灣區離我後來讀碩士的那所女校不遠的一處半山上的大宅子裡。
那裡是富人居住的地區,風景很好,空氣清新,樹木蔥郁,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海灣。
威廉每天早上去上班後,我就在家裡練琴。
不久我就發現,威廉雖然出生在美國,可是他和許多台灣男生一樣,生活能力很差,幾乎事事需要我為他準備,比如早上起床後我要給他把漱口水和牙膏準備好,然後給他把當天要穿的衣服和領帶拿出來也準備好,最後他臨出門時,我還要把他的公文包遞到他的手裡。
作為家裡的長女,我從小在家習慣了幫助父母做各種事情,包括照顧小弟的生活,所以一開始也並不太在乎為他做這些事。婚後大約三個月,我發現自己懷孕了;威廉似乎很高興。
懷孕期間,我基本上是一邊學習,一邊自己照顧自己;威廉在那段時間裡總愛和同事晚上一起出去,回家很晚,回來就睡了。
半年後,我開始感到我們的生活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卻又具體說不出什麼來。
我告訴自己忍忍吧,婚姻也許就是這樣無趣,至少威廉沒有家暴行為。
臨產那天,威廉在外出差,是我自己開車去的醫院,女兒出生時他不在我們身邊,我當時也沒有想太多,因為我們之間從來也沒有愛的感覺,所以也就不會有太多的抱怨和遺憾。
有了尼娜之後,我便暫時休學在家裡照顧她,雖然那時家裡也雇了一個人幫忙。
威廉喜歡逗尼娜玩,他給女兒的笑臉顯然多於給我的。
音樂世界的美和現實生活的平庸之間形成的巨大反差開始讓我感到崩潰。
有一次,我在琴房裡一天都沒有出來,彈琴彈得忘記了一切——我全忘記了我為人女兒,為人妻,為人母的事實。
從琴房出來時我已經有些恍惚,是尼娜的哭喊聲把我重新帶入了現實。
萊昂知道了尼娜的出生後,給她寄了幾件法國的嬰兒服,這似乎引起了威廉的不悅。
他把包裝盒拿起看了一下,並沒有問寄東西的人是誰,然後放下就走了。
不久我過生日,萊昂又照例從巴黎給我寄來了玫瑰。
我從來都不想拒絕萊昂的生日禮物,因為他是我生命裡唯一能提醒我有著另一種男女感情存在的可能性的人。
我們分手已經 7 年了,他後來和一個學提琴的女孩結婚了。
他說他的妻子能夠理解他給我寄花的事,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她也有,她甚至把她過去的男友請到家裡三個人一起吃過飯。
可是威廉不是法國人,他骨子裡仍舊是個台灣男人,只不過嘴裡說的是英文。
他並沒有能力理解或接受我曾認識萊昂這個事實。
那天快遞員來送花時我在琴房裡,是他開的門。
他把那盒花扔在了我門外的地上,打開後花瓣掉落了許多……
我把花拿進琴房後,迅速點燃了一根煙。
尼娜三歲的時候,我送她去上幼兒園,就在我上的那所女校裡,而我也開始繼續攻讀鋼琴碩士的學習。
記得那是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和威廉一起開車送尼娜去她爺爺奶奶家。
回家的路上,威廉很平靜地告訴我說他愛上了別人,是他律師事務所的秘書,一個中美混血女孩。
他說他們已經在一起很長時間了,現在想搬到一起去住,問我是否同意。
我聽後沒說一句話,到家後也沒有,我把自己關進了琴房,立刻又點上了一支煙,我還能說什麼呢?
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多久?一年還是兩年?
我同意與否難道還有任何意義嗎?他那樣平靜地說給我聽,其實只是通知我罷了。
幾天後,他開車把他的被褥和常用衣物都拿走了,之後就很少回家了。
尼娜不停地問我爸爸去了哪裡?我先是說他出差了,後來實在沒辦法了就說你自己問他吧。
威廉對自己的女兒還是有感情的,沒過多久他就打電話來找尼娜說話了。
尼娜告訴我,爸爸說他以後不回這個家住了,他住在另外一個家裡,還說周末可以讓媽媽送我過去住一天。
我聽了幾乎昏倒——讓我親自把女兒送到他和那個混血女孩住的地方去,天下還有比這樣的侮辱更令人窒息的嗎?
可是,我竟然這樣做了,因為我沒有選擇!
孩子要見她爸爸,我不能不讓她見,她還小,不能沒有父愛。
第一次開車送尼娜去他們住的地方時,一路上我一想到自己在做什麼就幾乎要發瘋。
我的手幾乎無法握緊方向盤,可是我又必須克制自己,因為車上還有孩子。
在一個高檔公寓的樓下,威廉和那個混血女孩看見了走下車子的尼娜就一起迎了上去。
尼娜剛一看見她爸爸就呼喊著跑過去,威廉則立刻把她抱了起來。
我沒有下車,握著方向盤的手在不住地抖,威廉抱著尼娜走過來,說請我第二天下午 3 點過後來接女兒。
我沒有看他,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說什麼。
直到尼娜看到我的車子發動起來要走了,才忽然大聲地喊了一句「媽咪,我也愛你!」
我的眼淚立刻奔湧而出,一路上幾次遮住了視線。
那個混血女孩比我年輕和高大,更比我豐滿和性感。
我在這樣的屈辱中生活了兩年,沒有告訴俞老伯,更不敢告訴遠在法國的父母,雖然不是我的錯。
這次婚姻是一次更慘的失敗,比第一次更糟。
為什麼我在外面是個被人羨慕的對象,風光無限的著名鋼琴家,小巧玲瓏的身體被一頭滑順飄逸的披肩長髮包裹著,卻在兩次婚姻裡都被拋入無法啟齒的恥辱境地?
我開始沒有節制地瘋狂抽煙,有時一天兩三盒。
我也盡情地酗酒,反正沒有人看見。
然後我開始借瘋狂地彈琴發洩我無法壓抑的憤怒和屈辱,自責和無助。
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裡,內心無比恐懼過,歇斯底裡過,失態地吼叫過,瘋狂地奔跑、狂跳過,也激烈地摔過不該摔
的東西。
那天我坐在琴房裡忽然醒悟到,我其實一直都戴著雙重面具在生活,很累很累,從小到大,從內到外,從單身到結婚。
只有和萊昂在一起的短暫時間內我才做了回自己。
那真是個陌生的自己,但卻是個美麗和幸福,自由和快樂的自己。
那個自己後來再也沒有出現過。
開學不久,我報了一門美國文學課,是該校英文系的招牌課,教課的女教授畢業於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頗有名氣。
那天我趕去上課,車開進校門後沿著長長的林蔭道翻過一個個減速板緩慢地行駛著,然後看到一個年輕女子背著書包獨自在旁邊的小路上走。
我第一次上課時見過她,一看就知道是大陸來的。
那次上的是大課,人多,就沒和她打招呼。
這個學校的中國學生很少,從大陸來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將車開到她身邊,搖下車窗,請她上車一起去上課,她略顯猶豫後就同意了。
我們互相簡單地介紹了自己,我得知 L 是從北京來留學的,在英語系的寫作專業讀碩士。
我問她為什麼來美國讀寫作,而不是其他專業。
她一愣,然後說只是因為喜歡,沒有別的原因,我忽然從她那裡感覺到一種久違的、熟悉又陌生的東西,一種接近真實的東西。
在幾乎所有人面前,我一直要求自己表現出一個活潑、開朗、友好,值得別人羨慕的知名鋼琴家的形象;我只穿剪裁合身的衣服,牛仔褲或燈芯絨褲,上身總穿小西服,再配一頭滑順的披肩長髮,使我看上去精致、活潑又可愛。
其實呢,我的身體很瘦小,遺傳自我父親,我知道威廉不喜歡我這樣沒有脂肪不性感的身體,還好,我的外表的確很吸引人,加上我開著紅色跑車和自身的知名度,我總能從別人看我的眼光裡讀到羨慕甚至是嫉妒。
可是在 L 的眼睛裡卻沒有這一切,她的眼睛純淨安祥,似乎只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
如今什麼樣的人專門學寫作呢?就是不為畢業後工作出路考慮,只為了內心的追求非學不可的人。
我當然知道,只有這樣的人才是可以信任的,因為寫作和音樂都是對內心世界的追求,都是追求真實的感覺。
我了解那是什麼,它不會欺騙你,就像音樂一樣可靠。
我開始給 L 打電話,問她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助的,她剛來美國不久,人生地不熟,沒有車,租住在一個廣東人家裡。
她總是說她很好,什麼也不需要。
又是一個星期一,我開車去上美國文學課,那時的我必須用課業來平衡我業已失控的情緒化生活。
前一天發生的令人羞憤的經歷,仍在不斷挑戰著我忍耐的極限。
前一天是星期天,我照例從威廉那裡接回了尼娜,回家的路上,那小姑娘竟然對我說,她想要和她爸爸及那個混血女孩住在一起。
我的手開始握不住方向盤了,因為是下坡路,我只好強忍著把車停在了路邊,我壓下心中的大怒問她為什麼。
這個已經 5 歲的胖女孩直言不諱地說,因為爸爸比媽媽高興,能陪她去不同的地方玩,那個她叫做傑西卡的阿姨也不像媽媽,因為她不抽煙,也不愛發脾氣。
說完了,她才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低下了眼睛。
我什麼也沒說,麻木地楞了好半天才把車開回家。
我給尼娜做完晚飯後就把自己關在了屋裡,我不想讓她看見我沮喪的樣子。
我不能相信我唯一的女兒竟然也開始嫌棄我了!
我完全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感覺整個世界都已經拋棄了我,可我卻不能對任何人說!
我把車開進校園後,立刻看見 L 正沿著布滿尤克利樹皮的小道上向教室方向走著,看見她安靜的身影,我忽然產生了想要痛哭一場的衝動。
她不是我的父母,不是我的學生,不是台灣人,不是名人,不是任何我必須顧及面子等因素而必須在其面前表現某種特定形象和展現特定表情的人;雖然她只是個陌生人,還是一個大陸來的陌生人,卻是一個最可以信賴的人。
我請她上車時,就感到自己必須做一件事了。
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灣區最好的心理醫生也對我無能為力,因為這些美國人怎麼可能懂得中國文化裡的那些東西,尤其是那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那些東西可以讓人去死,但看上去卻有著風平浪靜般的無辜。
西方人最不理解中國人的地方就是“忍”了,雖然他們可以很專業地不去問我為什麼要忍,但是他們臉上一個一閃即過的眉頭微蹙,已經正確無誤地洩露了他們的好奇心。
對一個西方人袒露自己的隱私和內心,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一直不喜歡那些貌似能專業地幫助你的人,盡管有人告訴我在美國找心理醫生必須像買東西一樣“shoparound”,我卻沒有碰到過一個讓我感到滿意和對頭的人。
我把車停在通往英語系的小徑轉彎處,不再往前走了,L 有些吃驚,因為馬上就要上課了,我不說話,只是呆呆地坐著,看著窗外,L 畢竟是性情中人,她什麼也沒問,就陪著我一起靜靜地坐著。
無聲勝有聲的理解在關閉了車窗的車子裡如同慢板的音樂在回蕩。
忽然,始料不及地,我突然就痛哭起來,就像山洪終於沖毀了堤壩;我哭得那樣失態,那樣盡興,那樣不顧體面,那樣舒暢,絕對是我一生中從未有過的一次。
L 沒有勸我一句,甚至連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地陪著我坐在那裡。
她遞紙巾給我時,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臂,這正是我所需要的全部。
我終於哭累了,掏出一支煙,舉了一下向 L 做了個歉意的表示,搖下車窗後就大口地抽起來。
接下來我開始平靜地,毫無顧忌地對她講起了我真實生活裡的一切:
我的累,我每天人前的千般風光,背後的萬般無奈和偽裝,我的無法訴說的屈辱和感到再也無法繼續下去的忍耐。
我告訴 L 我不想離婚,不僅因為女兒太小,也因為我對威廉還有著僅存的一點希望,我不敢對這個沒有男人的家的未來做任何想象,雖然挽回的可能似乎已沒有了;但是,我為挽救這個家做了任何事情嗎?沒有。
我的身份和習慣只能讓我除了逃避就是忍耐。
我甚至托人花錢找到了一位剛剛來到洛杉磯的藏傳佛教的密宗大師,請他為我看命理和婚姻歸宿,那位大師說,我和威廉的緣分還沒有完全消盡,所以我才會痛苦不堪。
我也告訴了 L 我在家裡如何瘋狂地酗酒,之後再更瘋狂地彈琴,尤其是在彈德彪西的曲子時,總會產生各種幻覺,鋼琴的正前方會經常出現恐怖的有著中國面孔的鬼怪,猙獰可怕,然後我就會更拼命地彈,似乎在與這些魔怪決一死戰;L 一直都沒說什麼,只是不時地點一下頭。
那天我們都沒有上成美國文學課,我請她陪我一起去幼兒園接尼娜,然後去我家吃晚飯,她同意了。
尼娜似乎很喜歡 L,但是問我為什麼這個阿姨不太愛講話。
晚飯後我送 L 回家,返家的路上,我突然感到經過今天突發的感情宣洩,我輕鬆了許多,而 L 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看似並沒有什麼特別吃驚的反應,她是一個安靜的人,但是我知道寫作的人內心都是不安靜的;她的平靜讓我對自己的突然失態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尷尬和歉意,就像一個孩子對母親大鬧一場之後,累了,然後就理所當然地睡著了一樣。
我一生裡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5 月份到了,我和 L 都是那年夏天畢業的。
L 邀請了她班上的同學和幾個朋友參加了我在音樂系小教堂舉行的畢業演奏會,我演奏了最喜愛的德彪西的作品。
演奏會很成功,那一次,我彈琴時可怕的魔鬼幻象沒有出現。
L 畢業後去了紐約另一所學校繼續讀研究所。
她走後,我又去拜訪了那位西藏的密宗大師,這一次他說我和威廉的緣分已盡。
我們終於離了婚,尼娜歸我撫養,那時我的父母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
他們之前曾讓俞老伯勸過我,但是因為威廉明顯是過錯方,他們也只得接受了現實。
從爸爸在電話中的聲音裡我聽得出,我第二次婚姻的失敗對他的打擊很大。
那年夏天我帶尼娜回了一趟台灣,然後去了法國,爸爸媽媽和小弟第一次見到了尼娜。
那次我吃驚地看到爸媽更加蒼老了。
回到加州後,我申請了去斯坦福大學讀鋼琴演奏的博士學位。
我再次想要開始全新的生活,我賣掉了威廉留給我和尼娜的房子,然後搬進一所公寓去住。
我把賣房子的錢都寄給了在法國的父母,讓他們改善生活,並幫助小弟上一所好的學校。
每天我去幼兒園接尼娜時,經常碰到一個叫雷恩的中年美國白人,他是去接和尼娜同一個班的兒子馬克,有時到的時間早了一點,我們就會聊上幾句。
慢慢地,我發現他似乎開始對我感興趣,總是談起他自己的事情。
他居然是個精神分析醫師,正在和自己的畫家妻子分居。
後來,他逐漸對我就像有了依戀之情,總給我打電話,把自己的一切都講給我聽。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想到也許他和我一樣,生活裡需要一個可以真正交談的人,我想起了 L 那時對於我的重要,就讓自己耐心地充當一個傾聽者。
可是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我們一起帶著各自的孩子出去玩過幾次之後,雷恩開始向我求愛了。
我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到底是什麼,雖然與前兩個丈夫都不同,但似乎也沒有足夠而明確的愛的成分,和我對萊昂的感情仍舊是很不同的。
可是,就在他剛對我說過他準備和他的妻子離婚後就和我結婚沒多久,他竟然又莫名其妙地開車去找他已經離開加州的妻子!他在電話裡毫無歉意地對我說,他對他的妻子還有留戀。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平靜得就好像在告訴我,他剛在超市買了幾個做晚飯要用的青椒。
我終於明白,自己再次掉進了一個陷阱,我無法不責問自己,是否今生就不該再和任何異性有任何關係了呢?為什麼所有父母滿意的人都不愛我,而我似乎也不再有能力去愛任何人了——除了萊昂,那個我心裡永遠的痛和回憶?我暗自發誓,今後再也不去碰與感情有關的任何人和事,只需專心讀書,好好培養尼娜就行了。
大約和 L 分別一年後的一個晚上,我毫無緣由地突然想起了她,也不管當時是幾點了就撥通了她的電話。
紐約那邊正是凌晨,L 被我吵醒後,不但沒有怨言,反而很高興,我們一聊就聊到了太陽升起,至少有三四個鍾頭。
我告訴她我的所有近況,包括我正在斯坦福讀博士以及和那個精神分析師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
我也沒有忘記告訴她,萊昂依然每年在我生日那天給我寄來新鮮的紅玫瑰。
我是在讀博士第二年的時候開始時常感到胸悶的,早晨起來還經常會咳嗽幾聲,但我一開始並沒有太在意,我知道自己近些年來抽煙很凶,所以盡量減少了抽煙的次數;可是不久以後我就第一次咳血了。
在醫院,那個高個子的猶太醫生拿著 X 光片告訴我說,我需要面對一個很殘酷的現實——我被確診得了肺癌,並且已經是晚期。
聽了醫生的這些話,不知為什麼,我心裡竟然感到一種意外的平靜,似乎早就知道那只是個早晚都會來,命裡已注定的結果,躲是躲不過去的。
從醫院回到家,離要接在附近上小學的尼娜還早。
我不顧一切地又抽了兩支煙,以便冷靜下來做比較理性的對身後事的安排。
不抽那兩支煙,我肯定會握不住筆的,我在一張紙上列出了下面這些需要做的事情:
1.此生需要感謝的人名單
2.以自己的名義捐一筆獎學金給法國高等音樂學院
3.捐一架鋼琴給自己獲得碩士學位的女校
4.對尼娜今後的生活和未來的安排
5.對父母和小弟的安排
幾天後我就開始了例行的放化療。
我的爸媽知道後,立刻就從法國趕來了,雖然我前年才去法國看過他們和小弟,可是再見到他們第一眼時,我幾乎完全認不出了。
我的爸媽在知道我得了癌症之後的短短幾天之內一下就變老了!
他們辛苦了一生培養出來的女兒在 42 歲時就要走了,他們注定要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人間悲劇了!
我在爸爸枯黃的皮膚裡和額上那些深深的皺紋裡,在讓人不敢正視的深陷的淒哀的眼神裡,看到了一個父親對生活最深的失望。
我知道,我的兩次婚姻已經讓他的自尊飽受折磨,而現在我竟要用生死離別來對他們做最後的摧殘!
上天,這一切又怎麼可能是我的本意呢?我為什麼無論做什麼最後還是會傷害我的父母——為我付出了一切一切的父母呢?
深夜,我一個人躺在寂靜的病房裡,雖然身體被放化療蹂躪得幾乎不屬於我了,心裡卻澄淨極了。
我清楚地知道我此刻和世界上所有得了絕症的人一樣,剩下的日子就是面對並不會起什麼作用的例行治療,繼續忍受不能忍受的痛苦,毫無招架之力,然後就是應對一撥又一撥前來探望自己的人們,勉強地和他們說幾句話,感謝他們,然後那一天就終於來了。
人到了這種時刻,對死亡的恐懼其實已經消失,既然不能改變它的必然到來,為什麼不像能迎接春夏秋冬一樣,坦然跟它走呢?
誰說從幾十年生活的重壓下解脫出來就一定是件壞事呢?
我在台灣教過的學生很多都在美國深造,他們大都已經來看過我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縮小了很多,人瘦得脫了形。
他們看見我的第一眼,大都是露出極度意外的神情,接著就是讓人難以忍受的悲傷和憐憫。
在和我握手時,我可以感到他們的手無一不在微微顫慄,因為我那雙曾經讓我一生獲獎無數的靈巧的手,現在已經枯萎成了一個老太太的手,只剩下一層皮和嶙峋的骨。
當清楚地知道和所有這些人的見面是人生的最後一次時,那種感覺是難以形容的;好像一切都是在夢裡發生的,生活和活著本身就是一個不可確定的事實,為什麼人來了又會消失?我感到看見的一切面孔似乎那樣地不真實。
再仔細想想,一生裡真正真實的東西除了音樂和萊昂之外,還有什麼呢?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一點也不假。
萊昂知道了我的情況後堅決要來看我,可是我也堅決地拒絕了他。
因為經過放療、化療後,我面容枯槁,頭髮脫光,雖然戴了帽子,但愛面子的我堅決不想讓我生命中唯一的愛人對我的最後記憶是那樣一種可怕的形象。
最後萊昂同意了,但是悲傷至極。
上個月我在醫院裡過 42 歲生日時,他從法國寄來了最後一次玫瑰,也是最大最多的一次。
玫瑰花擺滿了我的房間,我知道一定馨香怡人,可是我已經聞不到了,多次放療、化療已經摧毀我身體太多的功能。
我請人給萊昂寫了最後一封信,裡面只有一句話,
“萊昂,好好活,等著我,下輩子我一定會去找你!”
我所有想說的話到此應該說完了。
我 42 歲的人生隨時就要落幕了——太短了,不是嗎?
此刻我非常懷念我那些和我一起走過音樂之路,分享過音樂之美的人們,那些老師、學生、同學、朋友。
我知道,當年我在台灣教琴過程中遇到情緒不佳時,肯定給我的學生們造成過不小的困擾,我在此向你們鞠躬,跪求大家的原諒,並謙卑地說一聲對不起!衷心希望你們生活幸福,音樂永遠與你們同在。
對了,再說幾句吧。
如果我的一生令人唏噓,希望你們的人生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我從小逆來順受的性格與我的音樂才華似乎頗不相稱,也許有人知道了我的人生故事會難以相信。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人身上貌似不可能的矛盾之處不但是真實存在,並且發生在很多人身上。
我的鋼琴雖然彈得很好,但是我的個人生活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曲折和磨難。
不過卡夫卡不也是這樣嗎?我在那個女校的英語系選修課上讀了他的小說,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他在自己創造出來的最不真實的世界裡得到靈魂的解脫;而我則是在音樂裡,在手指和琴鍵創造出的另一個屬於我自己的世界裡才能自由呼吸。
上帝讓我留在世上的時間也許只有一個星期、幾天或者更短,所以此刻我對任何事已無所顧忌。
我臨走前最想說的是:
如果可以再活一次,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和萊昂在一起,即使付出的代價是會傷害我的父母,但那應該只是一時的。
想一想我後來為了孝順他們而沒有那樣做的結果是什麼吧,難道不是更深地傷害了他們一輩子?我的不幸其實是可以避免的,但是我的父母不會懂。
我不敢想像他們如何能承受得了失去女兒這樣最無情的打擊,今後又會如何在悲哀中度過餘生。
可是,孝道如果與人性相違背難道還應成為美德嗎?
天下的父母,請你們把我的人生故事留作參照和思考吧。
※ L 告訴我,她給我寄出那盒錄音磁帶時,佩吉·楊已經去世了。
她說她這個朋友的悲劇人生其實也是很多在中國家庭裡長大的一代人的無奈。
※通過我與 L 的後續聯繫,我知道了尼娜後來被佩吉·楊的父母接到了法國去生活,也已經開始學習音樂。
我聽了之後不由得想,那個小姑娘的外婆和外公會不會把自己對女兒未竟的人生移植到尼娜身上呢?
小姑娘會不會成為她母親的影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也可憐那些為孝心忘記了自己最基本的需要,背負了一生懊悔的孩子們。
但願佩吉·楊的靈魂是自由的,愛自己的親人,但是不必為此付出愛所不能承受的負擔——那負擔最終壓垮了她作為一個優秀音樂家單薄的身體和靈魂。
※附註:蕭邦音樂大賽冠軍得主,查不到台灣音樂家楊珮及其人。
安息吧
※本文摘錄自「不說,就真來不及了︰紐約客的臨終遺言」一書中的故事。
鍵盤沒壞但打不出字 在 凱子凱の日本旅行大補帖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希望您願意花個幾分鐘看我寫很久的內心話
#告訴您台灣跟日本的防疫有何不同
我從去年疫情一開始就相當關注日本的疫情,甚至全球疫情的變化。但發現很多人因為阿中部長團隊先前把台灣保護得太好了,在之前那段國內疫情控制良好的時間並不懂得惜福,似乎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很多人只顧著開心地在國內旅遊或者炒股炒房地產,並不知道還有那麼多的國家深受變種病毒危害,每天染疫造成重症與死亡數激增,無數個家庭就這樣無辜地破碎了。
現在台灣本土疫情竄升,大家開始慌張了、開始把東怪西怪政府、言論太過於自由,媒體跟名嘴在那邊扯後腿、帶風向、挑釁民眾引起憤怒,台灣人民過去一直自豪著自己是全球防疫模範生,該有的道德水準跟氣度難道就只有這樣而已嗎!?現在是全民應該團結起來共同抗疫的時刻,而不是相互對立。今天記者會可以感受到阿中部長的火氣非常大,嚴厲斥責那些假訊息跟扯後腿這些對國家疫情沒幫助的行為。
病毒不分藍綠,請大家先不要過於慌張,重點要您我都能配合,並有著正確的醫學知識,對於那些搗亂或不戴口罩的害群之馬,請發揮正義感、站出來嚴厲地檢舉他。雖然目前本土個案還是每天兩三百在增加,但我們人民一定要有信心,我們一定可以斷掉這傳染鏈。現階段就是請大家要團結一心,有共同的信念,一起努力打敗這個討厭的病毒,再次把「防疫優等生」(日本媒體這樣稱台灣)的招牌宣示給全世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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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各位這幾天有沒有認真收看「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的直播內容?我把自己觀看的心得跟日本長久以來的疫情對策做個比較,相信您更能懂得台灣為什麼要這樣做!而不是憑著自我意識恣意批評指責!要動怒之前,請您先冷靜想一下,這樣對台灣疫情是否真的有幫助? 阿中部長團隊真的已經很努力,做得很棒了!
【1. 為什麼不升「第四級防疫警戒」?】
媒體很愛帶風向,於是很多不懂的民眾就開始擔憂了起來,這樣算下來每天都超過100人確診,連續七天了啊,為什麼還不升第四級警戒?在前幾天的記者會,阿中部長就說這個設計是有兩個條件的,我不明白為什麼今天又有記者一開始就重複問了這個問題。升第四級警戒必須符合若連續14天平均每天新增100名本土案例 且一半以上感染源不明。卡雙重條件這樣的設計是有意義的,在疫情剛開始爆發的階段,集中在某些危險區域的多件群聚事件本來就很有可能會造成確診人數快速地飆高,不能光是只看數字的增長,若是可以掌握其感染源,逐漸切掉這幾條感染鏈,那疫情是可以期待被控制住的。
如果確診者超過一半以上找不到感染路徑,那就會進入嚴重的社區感染,就會比較麻煩了,這時候才有升第四級警戒的必要。如果指揮中心可以更明確地公布更多確診者的統計資訊,那會讓民眾更好釐清目前台灣的疫情狀況,而從阿中部長的口吻可以知道目前感染源不明的人數並未多到超過一半以上,看起來還在指揮中心可掌控的範圍內,至少不是變成可怕的指數型飆升。
如果您了解日本政府掌控疫情的情況,您會明白那才是一個笑話。東京都的感染路徑不明人數早就是超過一半以上,但三次的緊急事態宣言下來,讓民眾對防疫感到越來越疲憊、對政府越來越沒有信任感,5月初的黃金週各旅遊地點人潮湧現,造成黃金週過後到現在快5月底了,緊急事態宣言形同幌子,政府官員只會站上台呼口號而沒有推出任何強而有力的新防疫政策,更不願意去修法去改變,一堆店都撐不下去快倒閉了,每天確診人數還是停留在平均5000人上下在跑。這就是阿中部長說的,管制強度不是越強越好,不能一下子就把強度拉到最強,這樣撐不久就會防疫疲乏,會導致反效果的發生。
「封城」大家都會喊,但如果就這樣直接封一兩個月,您會願意嗎?我看到我家附近很多飲食店家直接自發性地關門休息了,有營業的餐飲店也都把店內的椅子搬到桌子上來不准內用了,我覺得大多數的台灣人民都很願意配合,都有決心要共同渡過這次難關了!台灣真的很棒了!
相對來說,日本現在民心反彈、內閣支持率低到不行,不就是活生生那個失敗的教科書嗎?台灣很多電視跟網路媒體真的很亂,我們應該都是讀過書的人,是應該稍微判斷篩選一下,內心不要跟隨著起鬨,把良好的示範正確地教育給我們下一代,而不是每天憤世忌俗地大發脾氣,封城絕對是最後非常不得已的一步,會影響到很大的經濟層面。像我們新竹科學園區半導體廠內的機器都是24小時在運轉的,對於空調、溫調、超純水都有極度嚴厲的管控,溫度的控制精密到差個攝氏0.01度就會影響到好幾奈米defocus,只要一停機,斷水斷電的就會造成非常大的經濟損傷,每年的歲休都是廠內工程師們的一場惡夢,一切沒有您想的那麼容易。
【2. 為什麼COVID-19感染者還會跟家人同住?】
您必須先了解感染COVID-19,並不代表您一定就需要住院治療。本貼文分享這幾天疫情指揮中心比較重要的幾張圖,相信大家在衛福部跟疾管家的LINE@也都有看過了,真的希望大家可以花點時間閱讀裡面的內容。從中的資訊您可以知道,大部分感染COVID-19的患者是屬於症狀輕微,自行休養後是很有可能自行康復的,並不是感染了就一定會變成重症,請大家先不要對這個疾病產生這麼大的恐懼。
因為先前台灣幾乎都是境外移入個案為主,短時間國內疫情竄升那麼快,人民一開始肯定會對這個疾病相當恐懼。但好在台灣政府真的是很努力幫人民守護一年多的時間,隨著時間的拉長,有著國外那麼多醫學資訊相互傳遞,人類更加了解這個疾病了,雖然還沒有正式的解藥出現,但至少醫學專家已經更知道如何幫助患者快速恢復健康。因此,我們並不需要把它當作感染之後"人生就是黑白的"這種怪病,而是要先懂得保護好自己,知道現在變種病毒有著更高的傳染力,與任何人接觸都要提高警覺,即使同住有家人確診,也要知道該注意哪些事情?
您不覺得台灣的CDC一整個做得很棒嗎!? 日本政府有這樣用圖文宣導給他們人民知道嗎? 沒有喔!東京都政府人員只會在街上拿大聲公、舉著牌子呼籲大家不要外出!如果日本大部分的人民聽得下去這些話,現在日本就不會那麼慘了!我覺得台灣人民反而應該是要惜福的!而不是在那邊搗亂扯後腿!我們人民可以鞭策政府不洽當的政策,但防疫方面看起來目前的執行力都相當迅速果決,很明確地知道可以怎麼做會最好,而不是像日本現在那樣只能等待疫苗、其它就完全束手無策。沒有一個政府可以做到絕對完美,完全滿足所有人民的需求,阿中部長團隊已經夠辛苦、夠操煩、夠拼命付出了,當我們晚上還睡得覺的時候,他們團隊可能還在煩惱明天又有哪些新的難題,然後馬上就要早起面對媒體了,看到周志浩組長一整個變的非常憔悴、但還是得打起精神來。基本上還是請大家多鼓勵、少責備。
事實上,如果您跟我一樣長期有在關注日本的疫情變化,就知道很多COVID-19輕症狀的感染者本來就是在家休養了,不僅只有台灣是這樣。不可能所有陽性的患者都被送到醫院去治療,哪個國家能有這麼多病床?也不可能有這麼多負壓隔離病床!您有這方面的疑慮,應該是您不知道COVID-19感染者很多可能是無症狀、或者是上呼吸道感染,實際上會嚴重真正變成"肺炎"的患者比例並不高。
因此現階段我們應該是加強自己的抵抗力,有著充足的睡眠、保持好心情、多吃健康衛生的食物,而不是一直恐懼於確診者的足跡經過哪些場所。與其擔心那些有的沒有的,不如先顧好自己最重要!把醫療資源留給那些需要緊急治療的重症患者,我們真的要體諒這段時間所有的醫護人員都是超級辛苦的,每天活在汗水、淚水以及各種壓力之下,他們也是人、也會害怕,是該大家一起站出來團結守護這個家園的時候了!不是嗎?
或許您會質疑我所講的,但我說的這些日本新聞您都可以查得到,您也可以翻翻我粉絲團這一年來關於日本疫情的報導。就以日劇女王「石原聰美」來說好了,之前她被八卦周刊拍到陽性確診,有一段時間是待在家療養休息,她甚至很驚訝自己竟然也染疫了,看起來也是屬於無症狀患者,後來恢復之後,最近又看到她在棒球場上嶄露美麗的笑容擔任開球貴賓。日本職棒也有多位明星球員染疫過,包括大家都較為熟悉的巨人隊王牌游擊手坂本勇人,近期集體染疫的日本火腿隊西川遙輝選手也在恢復的第一場比賽就敲出安打,以及昨天廣島鯉魚隊主砲鈴木誠也等一堆主力球員都確診,這些球員可能因為身體健壯,靠著自身抵抗力就可以對抗病毒。由此更能明確知道,與其擔心您自己有一天不小心被感染了,那不如趁這段時間想辦法快點提高自己的免疫力,是有效防止自己成為重症患者的最好方式。
當民眾看到為什麼確診家人還要跟自己同住時,或許會有些生氣,然後就有一堆人吵著說要蓋方艙醫院什麼的。疫情數字快速飆升時,醫療資源當然就是留給迫切有需要的患者,更何況除了新冠病毒之外,平常醫院就有很多病情急迫的患者(癌症化療、開刀...),輕症狀跟無症狀患者就只能先居家隔離觀察狀況,也得拜託同住家人多多配合,平常我們可能也要在家備一些退燒藥或者之前帶回的那種止痛藥之類的。
不只是台灣這樣,日本早就是這樣了!!重點是,日本的法律不得限制人民移動的自由,於是很多陽性患者亂跑出去趴趴走,日本政府也無法可管,造成日本一堆感染源不明的患者,這就是讓日本社區感染擴大的重要原因之一。台灣或許能利用手機GPS監控、可能還有里長會每天打電話詢問身體狀況,確診者亂移動也肯定會祭出嚴厲的罰金,甚至網友們會當起鍵盤柯南指責撻伐這些不對的行為,我相信這些管控已經讓日本網友相當羨慕了!我們真的要有信心,台灣的疫情在短期間之內一定可以獲得控制的!
理解日本疫情為何控制不了的原因,您會更珍惜台灣現在的環境。又看著每天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出來開記者會,阿中部長頭髮都白了,張上淳教授專業地宣導衛教觀念,每天都會因應疫情,適時地變動各項規定與罰責。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大勝「日本各地方政府每天在那邊跟中央"請求"進入緊急事態宣言,然後菅首相就出來開記者會宣布預計哪天開始哪些地區要進入緊急事態宣言、哪些地區又要進入防止蔓延等重點措施....這種相當官僚又提不出任何新的防疫對策」好上太多了!每天看日本地方官員在那邊請求,然後中央首長又出來開記者會,先給民眾有心理準備哪天要開始怎樣怎樣的.....這戲碼演了一年多,看得大家都很膩了,阿是不會馬上就宣布隔天要緊急宣言嗎?乾脆直接宣布緊急事態宣言到年底好了,反正民眾也都覺得無力又無奈了!
您知道目前東京的電車上還有民眾不戴口罩、然後政府也對他沒輒嗎?台灣馬上就下令八大行業停業,您知道在緊急事態宣言下的日本還有非常多的風俗店家還公開營業著嗎?他們也沒有錯啊,他們又不是飲食店!日本政府這一年來最愛打飲食店了!您不覺得這極度諷刺嗎?如果日本民眾知道台灣馬上就做出超商實名制簡訊系統、如果日本民眾知道台灣飲食店並沒有補助的狀態下就自動配合防疫關店、如果日本民眾知道台灣政府馬上下令學校停課,我想他們應該羨慕死了!
昨天去一間很小的麵包店,看到店家已經放著QR CODE要求簡訊發送實名制登記了。這很小的舉動,都宣誓著我們全民要一起度過這個疫情難關的決心!同意的話,真的拜託發揮我們的良知,有著共同抗疫的共識,不要亂開疫苗跟患者足跡的玩笑,國家一定會重罰假訊息。拿出您正面幫助這個社會的愛心,而不是讓撒旦控制您崩壞的內心。
【3. 非密切關係接觸者請勿驚慌】
很多人看到確診患者去過的足跡就開始恐慌了!並不是您心裡感到害怕,然後就急著要去篩檢,現在是要珍惜各種醫療資源的時候,請把更多的醫療資源留給真正有需要的人。疫情指揮中心也有告訴大家若有相關活動接觸史、暫時無症狀時又該怎麼做?這幾張圖的重點都整理得很好,大家有看了嗎!?就把它當作SOP,萬一發生了,我們就知道暫時可以怎樣處理!
事實上,阿中部長也一直強調,如果您跟確診患者沒有密切關係接觸,那並不需要太過於驚慌的。假設您是同時間內有去某賣場,跟某位患者有擦身接觸過,但後續您並沒有任何徵狀發生,那就自行觀察14天啊!除非您跟確診者可能同在密閉空間內面對面講話,或者去唱KTV,或者同桌用餐....這種有濃厚密切接觸的行為,才有高度的危險性。不然,真的不要太過度恐慌,不要看到足跡就高潮好嗎!?
如果都沒密切接觸就被傳染了,那整個東京人潮那麼多、上下班電車那麼滿,不就整個東京都陽性了嗎?把口罩標準戴好,跟他人接觸隨時提高警戒心,才是我們每個人最該做的。
5/18新竹縣有兩位確診者,Ct值分別是36跟37,其中有一位住在竹北的韓國人離我住家社區還蠻近的,前一晚就在臉書群組聽到消息了。後來縣政府把兩位的足跡合在一起公布,有段純貞牛肉麵、好事多、大潤發、寶雅、全聯福利中心等地區....當天消息一出來,我發覺絕大數的網友恐慌到不行。但是我看到這兩位Ct值這麼高,34~40之間的話幾乎都沒傳染力了,而且大家去賣場也不太可能跟陌生人密切接觸,當下我就覺得還好吧!就再觀察即可啊!大家幹嘛那麼恐慌?難道全世界疫情拖這麼久了,大家一點基本的醫學常識跟判斷能力都沒有嗎?同一天5/18新竹市那位阿伯Ct值16,有兩天去過茶藝館,又有去園區工作,這位才是真正令人比較擔憂的!(後續5/20新竹縣也公告這兩位二次採檢為陰性,已被排除感染,相關接觸者也被陸續解除隔離。因此證明大家真的不要看到足跡或數字就自我恐慌了,是否有找出感染源、或者由Ct值的數據才是判斷疫情是否會繼續蔓延的參考指標。另外這一點也跟大家宣導了所有檢測工具皆有偽陽性跟偽陰性之可能。)
Ct值越低就代表病毒可能載量越高,可能傳播出去的病毒就越多。在5/19的記者會上面,張上淳教授也有回答說Ct值高於28基本上就培養不出病毒了,因應目前疫情升溫,專家小組也有針對解隔離的條件作一個較大的寬限調整,Ct值大於30以上就算是比較安全的了。這也可以回答說為什麼會將已經沒什麼傳染力的病人又送回到社區當中去隔離,因為目前病房的需求量較多,並無法將所有患者都持續留置在醫院裡面,後續再進行一個禮拜的自主健康管理即可,不然您是想留在醫院住幾天啦!畢竟目前台灣每天都還有許多新的確診者出現,絕對要避免醫療崩壞的情況發生。
2020年疫情初期的重症患者比例約3~5%,後續變種病毒的出現,除了讓傳染力變得更強之外,也讓重症患者比例是增高的。依美國CDC公布的住院患者數據對照看來,需要住院治療的患者比例大約拉高到10%左右。台灣目前總共3139人確診當中,有15人死亡,死亡率算起來還不到0.5%,全球目前致死率2.08%,這其中可能還要考慮一些比較落後國家因為嚴重資療資源不足而造成大量死亡的狀況,因此我們真的不要太過於恐慌,而是可以把重點擺在千萬不要讓國家的醫療崩潰,像日本現在每天都新增五千人左右的確診人數,醫院滿到沒病床、拒收新病患的這種狀況,就會相當麻煩。
再把它數字化,可能會讓大家更有感,假設100位COVID-19的感染者當中,很有可能有七成以上是無症狀或者極輕症狀的感染者,很多可能就只是上呼吸道感染,靠著自身免疫力或者基本藥物治療就可以恢復。而可能會有10位左右是重症病患(血氧濃度下降就算,所以今天記者會才會說要發血氧偵測儀給民眾,可以自行測量回報),最後死亡人數可能就2位之內。當然,年紀較大的長者或者本身有些慢性疾病的患者抵抗力會比較差,相對地引發重症的機率也會越高。新冠病毒疫情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大家或許早就聽過無數次這樣的資訊,那正確的衛教觀念不就是趁這段時間快點把自己的身體弄健康一點才對嗎!?
這也可以說明為什麼一堆日本年輕人在疫情初期時都會說這是老年人才會得的病,年輕人得了可能就像感冒一樣,很快就會自我痊癒!於是他們開始放縱,下了班繼續在居酒屋聚餐喝酒,政府不給允許飲食店賣酒,他們就直接在街上喝,不知道現在新的變種病毒已經變化到可以讓年輕人也趨向重症化!我覺得這個疫情來處罰這些狂妄到不遵守社會規矩的人剛剛好,深不知變種病毒再繼續突變下去,印度的雙突變病毒株傳入到日本社區,再次擴大恐怕真的會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前面或許我都是在跟大家說不要過於恐慌,不要看到數字就擔心好像世界末日那樣。如果疫情指揮中心還可以掌握大部分的感染源,而不是像日本現在那樣"走到哪被感染都不意外",那台灣的疫情一定可以被壓下去的,況且台灣人民又這麼願意自主性的封城,我們要對自己有信心!
但假使有一天我們真的被感染了,每個人身體的抵抗力都不一樣,並不能保證您就是那安全無症狀的70%,我們不知道病毒會對自己的身體有怎樣的危害,或許讓您身體很不舒服、發燒幾天、吃些治療的藥就好了;也有可能因為您的年紀跟免疫力不足而變成重症化,造成您一輩子的傷害,請不要拿自己的健康當作一個實驗品當賭注。我們都不知道明天將如何,不知道全世界的疫情會演變成怎樣,唯有保守自己的內心,更在乎自己的健康,在疫情期間外出隨時保護好自己與家人,配合政府防疫團隊的政策,勿亂傳假訊息、不去做那些對全體人民沒益處的行為,戴好您的口罩、勤洗手多消毒,唯有全民有共識的團結起來,我們才能夠更加快速地將疫情給壓下去,早日回到正常生活的那一天!
#自肅
#注意任何三密接觸的行為
#不要不急的外出
#StayHome
#盡量避免跨縣市的移動
這些日本人沒有做很好的示範,我們台灣人一起努力表演給全世界看!台灣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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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看完我這麼長的一篇貼文,但我覺得以上句句重點。
下面就是我個人的碎碎唸時間,僅提供參考。
我是誰?我現在什麼都不是,我只希望用我一點點小小的影響力可以幫助我自己的國家,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努力度過難關而已。
過去上天給我很好的機運,在很短的幾年時間內,跟日本很多廠商合作都有著很理想的業績,有兩年的時間很多日本地方政府或媒體公司都願意找我在觀光推廣上的合作,然後拿了微不足道的部落格獎項,我很感謝那段時間所有粉絲讀者的支持,以及上天的眷顧,讓我有著那段美好的回憶。
現在哪裡都不能飛,頓時間我發現我原來什麼都不是,我很辛苦地想撐過這段時間,卻發現很多努力最後都變成感到更加無能為力,我學習放下自己內心所有的驕傲,很感謝身旁很多人的幫助讓我內心在這段時間依舊能感到平安,才讓我感受到原來人生並不是比成就比賺錢多寡而已,一隻微小的病毒就可以帶走您生命所有的一切,包括健康、包括地位,更多的時候我們是應該把時間留給自己心愛的家人。所以現在的我更加想知道自己生命的意義在哪裡?我又如何能夠用生命分享自己故事,把想要保留正面價值觀留給下一代?
大家都希望平安無事,但人一輩子不可能永遠都"無事",而在"有事"當中,您是否也能感到平安呢?我覺得這或許是比較重要的。
老婆鼓勵我把這些病毒與防疫知識分享給其他人,我並沒有很厲害、也沒有很專業,只是我也算是很認真觀察日本疫情有好一段時間了,相互比較之下,真的覺得台灣疫情指揮中心的應變很值得讚賞鼓勵,雖然現在台灣的本土疫情還很嚴峻、數字還在增長,但我們國人應當是要站出來支持對的事情、對的行為!阿中部長團隊以及所有還在醫院奮鬥的醫療人員,謝謝您們,辛苦了!
在還未爭取到足夠數量疫苗之前,台灣國人真的就只能團結起來自救,不要讓那些長期壓迫我們的國家瞧不起。如果可以,希望您也能把這些正確的訊息與觀念,傳遞給身旁的親友,我們一起守護台灣!我們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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鍵盤沒壞但打不出字 在 李澤言不是我的菜,是我的肉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關於辦公效率》
#李澤言x妳
#告白日
#短篇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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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澤言。」
隨著不間斷的打字聲持續,妳不放棄地又喊了聲。
「李、澤、言。」
「又怎麼了?」
聽聞妳的呼喚,李澤言頭也沒抬地繼續在筆電鍵盤上冷漠地敲敲敲。
「我就知道,你愛工作比愛我更多更多……」
「我只是一個不受關注,孤單、寂寞、覺得冷,可憐又可愛的小嬌妻。」
「我甚至、甚至連吃零食的資格都沒有。」
吸吸鼻子,妳連哭腔都像真的一樣。
可呀可,妳佯裝的傷心,別說要引起李澤言的憐憫了,他甚至揚了嘴角,一副嘲笑妳的演技,毫不掩飾。
不過,妳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妳已經這麼鬧騰了一上午,他沒讓妳取代筆電的位置,趴在他腿上得一頓打已經是真愛的表現了。
「想吃零食就直說。」
「我不想吃零食。」
「喔?難得——」
「我想吃你!」
「……」
李澤言輕嘆,回望了妳一眼,卻只見妳坐在沙發另一端,對他眨眨眼舔舔唇。
穿著居家的寬鬆上衣露出單邊纖白的肩頭,卻蓋不住著短褲的勻稱雙腿,誘人而不自知……
真是,笨蛋。
「我在調戲你呢李澤言,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將目光移回螢幕上,李澤言恢復了原先的一字表情。
「妳希望我有什麼反應?」
對於這種毫無威脅力,基本算是撒嬌的行為。
「你可以喊:『啊!夫人不要!』。」
「……」
「我看某人是時間太多。昨天讓妳改的匯報呢,改完了嗎?」
「講不過就提匯報!」
嘖,怎麼這麼可愛呢我們澤言。
忍不住,妳跳下沙發,三步併兩步地蹦跳到李澤言身旁,頭一低就往他懷裡鑽。
而他蹙起眉,手卻是自然而然地舉起筆電,讓妳順利跨坐在他腿上,雙手更是直接摟上脖子。
「李澤言……」
妳又喚了一聲,已經數不清是今日第幾次喊他。這次,語氣卻是軟糯得不行了,像沾了蜜似的。
大概是這乖巧的輕喚,他也縱著妳賴在他身上,隨手換過平板看看今日的股市狀況。
將下巴枕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妳親暱地以鼻尖蹭蹭李澤言的脖子,偷偷吸一口他身上讓人心安的味道以作為療癒。
在家辦公這幾天,簡直快將妳悶壞了!
從先前幾日還是會換上正式上班穿搭,和同仁們以視訊方式開會。到如今,妳就披上一件外衣,下半身卻著休閒的棉短褲,反正、視訊只露上半身。
像今日這樣不開會,只接受郵件匯報的日子,妳更是怎麼自在怎麼穿。
反觀李澤言,依然是一身燙得筆挺的襯衫,有視訊會議時,還是會打上領帶。
嗯?領帶?今天沒有繫領帶?那是不是……
想著,妳不安份的雙手已經揪住李澤言的領子,在他脖子上有一口沒一口地親著,遇到他抗拒不了的敏感之處就輕咬一口,直到他的耳尖微微泛著紅……
「別鬧。」
出言同時,他拍了下妳扭動的臀以示警告。
「待會還有一場視訊會議。」
什麼意思?
是不能留下痕跡,還是沒有時間做「別的事情」?
妳疑惑,一側頭就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輕輕的悶哼顯示妳咬的力道不輕,果不其然,隨即被李澤言大大的手掌握住妳的臉,移到眼前來「講道理」。
「妳是小狗嗎?怎麼動不動就咬人……」
臉頰肉像顆被捏得變形的小饅頭似的,可妳非但沒有反省,還嘟起嘴作勢要親親他,「啵啵!」
鬆手彈了下妳的額頭,他輕嘆。果然有某個笨蛋在,居家辦公的效率是零。
-
「下去。」
「我不要。」
「別胡鬧……」
「今天是520耶……李澤言。」
「所以?這跟妳賴在我身上有什麼直接關聯?」
「唔、因為不能出門啊。原先預定的大餐落空,我很難過。」
李澤言失笑,對於妳鬧騰了整天的原因不甚認同,卻也不意外。
「……等兩週後,再補給妳。」
「好。還要有甜點。」
「得寸進尺……知道了。」
「愛你。」
又親了他一口,瞄準他微微揚起的嘴角。
「可以下去了?」
妳搖搖頭,索性伸直雙腳圈起李澤言的腰,讓自己抱得更緊些。
「李澤言……」
「還好足不出戶的日子,是跟你待在一起。」
「有你在,這樣的日子就不那麼令人恐慌,也不那麼讓人覺得……漫無目的。」
指尖摩挲著妳的柔髮,軟軟的、香香的。
「與其擔憂未知的將來,不如把握當下。」
「做好防範,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同。」
以掌心包覆妳一直揪住他衣服的手,的確,溫度依舊。落在妳額上的吻也是。
「嗯、對,我不擔心。」
「有你在,就算家裡只剩一盒雞蛋,你也能變出一頓豪華大餐!」
反正不會餓肚子就行!
「……」
「下去。」
-
後記:
「李澤言李澤言,停電了!」
「早上已經公告了分區限電,大驚小怪。」
「喔。那你視訊會議就開不成了?」
「嗯,周遭太暗了。」
「那……我們可以做一些關燈後可以做的事情。」
「例如?」
「例如我是霸道總裁你是柔弱秘書那種!」
「……」
「有一天你不聽話,被我生氣地推倒在辦公桌上教訓——」
「閉嘴,睡覺了。」
「明明還早!」
「不聽話睡覺。我不介意先示範一次如何:『教訓』。」
-fin-
————
大家520節日愉快
相較於前兩年的告白日甜餅
這次應該就算糖渣渣而已
因為手上握了點糖想往後一些些再灑
關於內文,應該蠻明顯都是近日共同的日常了
糖渣渣是希望給大家一些小小療癒
在這樣艱難的日子裡……
雖然、然後、其實、視訊那個
一直滿想寫個李李在視訊會議
妳在下面醬醬釀釀,忍到把妳抓起來揍一頓屁股那樣(๑¯ω¯๑)
但,好沒有,我自己想想就沒了www
-
另外
沒想到最終我們還是遇到了第二次宣導時間
提醒大家,疫情嚴峻
通通沒事都不要出門!
回家要快快洗澡洗香香!
希望大家能一起挺過這一波
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520,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