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投這回事，記蕭雲「我們的獅子山」NFT 一事

文：薯伯伯

最近在區塊鏈的世界上，有兩個題目較多人討論，一是儲存資料及影片平台，這些平台在極權下的發展特別蓬勃。另一個話題是「非同質化代幣」，此詞的中文及英文全名都翹口難讀，直接叫 NFT（non-fungible token）更為方便。

所謂「同質化」，即是交易的時候，不理會物品之個性。例如我用匯豐銀行的五百元，換你渣打銀行的五百元，兩者沒有分別，就叫做「同質化」。但如果五百元鈔票的號碼含有 888888， 那這張鈔票跟其他五百元鈔票的價值就不同，這樣就叫「非同質化」。

如果有人仍然不明白，認為區塊鏈上的 NFT 圖像，與任意下載的相片沒有任何分別，那就再說一個例子。電影《十年》導演團隊之一的郭臻所製作的《夜更》，當中有一幕，女學生坐的士，把身上僅有摺疊成心形的五百元紙幣支付車資，女孩看著五百元鈔票依依不捨，正是因為這個摺疊成心形的五百元，看來是承載著一段故事，記述著一個人的故事。對她來說，這張心形鈔票的價值，與一張普通的五百元鈔票就不是「同質化」。

因為比特幣的吸引力，發覺身邊不少人誤以為區塊鏈上只能存放金錢相關的資產，其實同樣的鏈，可以存放影像，記錄照片，反正都是數據。把相片放到區塊鏈，跟普通下載的 jpg，看起來都是一樣，但在區塊鏈的 NFT，能看到其過去及現在的擁有者，資料不可消毀，不可竄改，這就是其價值所在。競投 NFT 這回事，大概總帶著愛，既是對創作的支持，也是對其理念的支持。

最近我自己也參與了人生第一個競投 NFT 的活動，LikeCoin 團隊在 2021 年 5 月，協助公民寫作人蕭雲（或朝雲），把他拍攝的〈Our Lion Rock 我們的獅子山〉鑄成 NFT 拍賣。回想當初開始接觸區塊鏈，正是 LikeCoin 團隊為我點了盞燈，照亮了路。而蕭雲則是我最敬佩的社運寫作人，其文字之細膩，其為人之真誠，總是打動我。這次拍賣由蕭雲發起，收益捐給支援香港人的組織。蕭雲自己則說：「希望能夠幫助到香港與同道。」

拍賣的平台為 Opensea.io，先要連結密碼貨幣錢包，這次我使用的是 Metamask Crypto Wallet，但在電腦的 Chrome 操作時略有問題，似乎用手機版較好。

Metamask 錢包裡沒有放錢，所以要先用另一個交易平台（這裡省去平台的名字），把美元穩定幣轉成以太幣，把以太幣傳送到 Metamask，再把以太幣轉換成 wETH（wrapped ETH，即「包裝過的以太幣」），符合 ERC-20 標準，之後才能參與拍賣。

我首次競投的價錢為 0.1 以太幣（約 340 元美金），及後與不同的人競價，最後投至 0.4 個以太幣（約 1360 元美金）。後來有朋友私底下聯絡我，想與我合力競投，所以我把原來的競投名字，由 pazukong 改為 pazukong_etal，et al 即 et alia（拉丁文：及他人的意思）。

在競價結束前半小時，我和朋友的出價去到 1 個以太幣，約是 3400 元美金，以為勝券在握，便去睡覺，發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有人出了更高的價錢。醒來之後，才發現原來在拍賣結束前一刻，真的有人出了更高的價錢，以 1.05 個以太幣（即 3570 元美金，27668 元港幣），投得了蕭雲的作品。

競投雖然失敗，但我沒有失落。這次拍賣的收益，本來就是用來支援香港人的組織，任何人拍得，也是值得高興之事。這位有心人名叫 Thomas Lee 湯瑪斯，是一位香港、台灣兩邊走的創作人，在此恭喜他！我本來打算用來競投的費用，則會用不同方式捐給其他機構。

無法確定這次是不是香港第一個 NFT 競投，不敢把話說得太盡，但這個肯定香港其中一個最早期公開競投的 NFT 之一，留下幾點使用的筆記：

一，對於從來沒有接觸過密碼貨幣世界的人，從零開始去參與競投，較為困難。這就收到不少朋友向我查詢如何參與競投，但我自己也只是見步行步，難寫逐步教學。
二，從交易所把以太幣轉至非託管錢包（例如 Metamask），這個過程很直接。
三，但是後來要先把以太幣轉換成 wETH（包裝的以太幣），以乎合 ERC-20 的要求，這個過程雖然花些礦工費（gas fee）。
四，首次競投，亦要支付礦工費。
五，如果稍後取消競投，同樣要支付礦工費。
六，如果只是增加競投金額，第二次開始就不用再支付礦工費。
七，但競投的金額，要超過上一次金額的 5%。如果不是太確定需要增加多少競投金額，最好是在錢包裡預多一點加密幣並一次過做好包裝（wrapped），以免把幾個過程拆散來做，要消耗額外的礦工費。
八，其他創作人如果想把作品鑄成 NFT 拍賣，應把礦工費考慮其中。如果礦工費高過拍賣品所得的價值，那就要自己衡量是否值得（因為 NFT 有一些難以用金錢來衡量的價值，所以即使 gas fee 高過競投金額，也有可能是值得，要自己衡量了）。

至於 NFT 競投能否為香港其他藝術人帶出一條新血路，我無意作任何預測。只能說，慶幸自己能參與這次競投，雖然最終沒有投得，但總算是感受一下這個自己未知的領域。

相關連結：

蕭雲（朝雲）的 NFT
https://opensea.io/assets/0x495f947276749ce646f68ac8c248420045cb7b5e/1167538013598567592854727837872916410629077686003238157943995667380086767617

LF2 念念不忘 NFT 必有迴響（文：高重建）
https://ckxpress.com/lf2-nft/

競得蕭雲作品的 ThomasLee，其 Instagram
https://www.instagram.com/thomasly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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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谷當舖24小時營業】
　
（1）http://bit.ly/2Kl04tL
（2）https://bit.ly/2xkqNyg
　
我是夜谷當舖的老板娘，我並不是老板的老婆。
當舖六代都由女人經營，因為女人，最能看穿人心。
　
現代有銀行和財務公司，很多人說，當舖已是被時代淘汰的產物。
　
以古以來，當舖都是為了替人解決當下煩惱而存在。只是現代的人，以為只要有錢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罷了。
　
在當舖眼中，當押品並沒有統一的價值，有時候高，有時候低。我們會依據客人所需要的來決定當押品的價值。
　
一個為了治母親惡疾的兒子，他全身上下都值錢。
一個想奮身一搏的賭徒，連狗屎也比他值錢得多。
　
就好像以下這位客人，他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名叫志健，眼神凌厲，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臉自信走進當舖。
　
「我把這些都賣了。」志健從背包中拿出許多物品放在櫃檯。
　
「喂喂小子，你在展示你的人生嗎？」
　
我掃視他拿出來的東西，有童年的玩具車，紀念版的郵票，遊戲卡牌，有球星簽名的足球，一枝舊結他，手提電腦，還有一份包裝精美，還沒拆開的禮物…
　
不難看出這些東西都是他從小到大的興趣與玩物。
　
「保存得真好。」我拿起玩具車一看，包裝盒雖然有點褪色，但完全沒有凹陷和挖痕，像新的一樣。
　
「當然！這已經是絕版了！我知道它很值錢，所以一直將它保存好。還有這張遊戲卡，全球只限量十張，而且每一張背後都有獨立號碼，我這張編號是003！」
　
接著，志健很有氣勢的把一張證書放在櫃檯上：「我就怕你們當舖不懂，連國際認證書都帶來了！」
　
「哎喲喲，你這小子竟然說我不懂？！」我打開身後的藏寶櫃，它擁有無限量的儲存空間，存放多年來的當押品，有時候打開櫃探頭一看，還能聽到奇怪的嘶叫聲，和有人求救的悲鳴。
　
只要物件面積能放得進櫃子裡，藏寶櫃就能永久保存。雖然櫃沒有上鎖，但只有當舖主人才能打開這櫃子，我只需要意念一動，便能輕易找到裡面的東西。
　
我從櫃中拿出幾張遊戲卡閣在櫃檯上，志健一看，雙眼瞬間發開光茫。
　
「這、這…」
「001、002都在我手上，早幾年有人用它做當押物，對了，你賣這些東西幹嗎？很急著要用錢嗎？」
　
「廢話！有誰不想要錢啊？」志健的眼神變了。
「那我問你，我把錢給你之後，你想用來做什麼？」
「儲起來，我要在30歲之前買樓！」
「唷唷，真偉大的夢想，然後呢？」
「然後？！」
「對，買樓之後呢？」
「然後我就會很快樂，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自由了！」
　
我納悶的看著志健…
　
「你這邏輯是從哪裡學回來的？」
「父母教的。」
「告訴我，畢業之後你想做什麼？」我又問。
「找一份工作，拚命存錢，在30歲之前買樓。」
　
問題又回歸原點了，我抑壓著摑打他的衝動，寫了一張借據放進當舖專用的錦囊內，再交給他。
　
「拿著，這裡有三十萬，你這些東西我全收下了，錦囊要帶在身邊，裡面是借據，你可以隨時贖回當押物，也可以永遠不贖。」
　
志健拿著大疊鈔票一臉錯愕，可是，眼神卻沒有剛才看見那遊戲卡時的光芒。就在他離開前，我叫住了他。
　
「小子，生日快樂。」我指指放在櫃檯上的禮物。
「謝啦。」志健揮動手上的鈔票。
　
每個來當舖的客人，都會得到一個錦囊，只要他們聽我的說話帶在身上，我便能看見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所有事情。
　
女人嘛，求知慾比男人強很多。
這也是作為當舖老板娘的樂趣之一。
　
大學生拿到錢後，將它們存進銀行裡，一毛都沒有花過。剛畢業的他也順利進了一家大企業內工作，他確信是錦囊的神力，真是幼稚。
　
沒想到，隔年志健又來找我了。
　
「我想當押這個！」志健再把一份禮物拿出來。我看看日曆，剛好是他上次來的一年後。
　
今天，也是他的生日。
　
「小子，生日快樂，你的願望是什麼？」我幽幽的說。
「30歲前買樓！」志健答得斬釘截鐵。
「那你加油。」
　
我再次簽下一下借據放進錦囊內。
　
下一年，他再次回來當舖，手上還是拿著一份禮物。
　
「你真的不打算先拆開它看看嗎？」我。
「反正我不需要，我只要錢。」
「這年的生日願望都是一樣吧？」
「當然！」
「嗯，加油。」同樣的，我寫下借據給他。
　
一年又一年，志健總是在生日那天把他收到的禮物換成錢，眨眼間他已經27歲了，他還是準時的來到當舖。
　
「再過一年，我就儲夠錢了。」
「恭喜。」
「謝謝……」
「今年的生日願望也是一樣？」
　
這次，他躊躇著，一直答不出來，從他的眼神中，只有滿滿的迷惘。
　
「買樓之後，真的會快樂嗎？」
「如果這是你一直的願望，那你一定會快樂。」
　
「這陣子，我一直在思考，買樓之後我會變成怎樣，我真的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嗎？回想這些年來，我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笑過…」
　
「咦，不想買樓了嗎？」
「買樓只是父母給我的夢想。從小到大，他們總是在說，努力讀書，找份好工作，掙到錢人生就沒什麼好擔憂了。但是…」
　
志健頓了一頓：「人生有太多決擇，我已經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做什麼了！」
　
「我明白了。」我寫下一張借據交給志健，收下他的禮物。
　
「錢、錢呢？」志健。
「喔，對了。」我把一個一元硬幣交給他。
「一元？！」
「你說得沒錯，人生每天都在擲銅幣。很多人害怕失敗，總是選擇比較安全的路，但是…
　
這個世界永遠沒有一條最好的路。
能讓你能快樂奔馳的，就是最好的路。
　
就像擲銅幣一樣，雖然銅幣有兩面。
但是，不管結果如何，它的價值永遠不會改變。
　
「你打開錦囊看看。」我。
　
志健把所有的錦囊逐一打開，之前的借據上寫著：
　
『恐口無憑，憑此為據。
茲已收「夢想」為押當，借出「三十萬元」。』
『恐口無憑，憑此為據。
茲已收「夢想」為押當，借出「四十萬元」。』
『恐口無憑，憑此為據。
茲已收「夢想」為押當，借出「十五萬元」。』
　
做人沒有夢想，不可能快樂。
夢想不一定值錢，但一定最珍貴。
　
「這次的借據，你也可以看一下。」我。
　
『恐口無憑，憑此為據。
茲已收「安逸」為押當，借出「冒險的勇氣」。』
　
「小子，年青就是冒險的本錢，而不是盡早過安逸的生活。你想要快樂，那你知道快樂的相反是什麼嗎？」
　
「就是…不快樂？！」
「是後悔。」
　
（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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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陌生人晚餐　

有一段時間，我很常獨自一人走進當代美術館，讓自己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透過藝術作品與創作者對話，那是非常刺激與冒險的體驗，因為你的價值觀與你認定的這個世界，很可能會被眼前的藝術創作打破，這是一種挑戰自我的訓練，起初或許會不大能適應，如果通過這個過程，你能獲得一些不一樣的想法，我相信在其他方面你也會受到啟發，如果你有接納新事物的能力，你就有改變命運的可能。 文 / 銀色快手

召喚幸運的技術 06
　
與陌生人晚餐　

有一段時間，我很常獨自一人走進當代美術館，讓自己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透過藝術作品與創作者對話，那是非常刺激與冒險的體驗，因為你的價值觀與你認定的這個世界，很可能會被眼前的藝術創作打破，這是一種挑戰自我的訓練，起初或許會不大能適應，如果通過這個過程，你能獲得一些不一樣的想法，我相信在其他方面你也會受到啟發，如果你有接納新事物的能力，你就有改變命運的可能。
　
　
有一次，我偶然間知道李明維的作品【晚餐計畫】1997，他在半年內和不同的陌生人吃一頓晚餐，由他親自下廚做料理給對方吃，將整個晚餐的過程拍攝下來，包含了做菜、進食、交談，這個行為藝術我覺得非常有趣，好想在未來實現看看，僅僅是日常的一個動作，卻會發生連鎖的化學效應，我們如何解構生活，重新看待自己的人生，或許透過一次與陌生人共度的晚餐時光，會找到新的答案。
　
　
每個陌生人都像是一扇通往故事的門，你不知道會遇見什麼樣的情節，我個人很著迷於這種隨機性，於是從幾年前，我開始身體力行這樣的計畫，在臉書或其它社交平台上找一個陌生人，約他一起去吃晚餐，有時候是早午餐，有時候是下午茶，我會帶著浪漫的心情和筆記本，試著記錄一些交談的片斷，現在有錄音逐字稿 app 更是方便許多，有些寫作靈感都是在交談當中，獲得新的題材，更多時候我興趣在於蒐集故事，好比說底下的這個例子。

　　
1994年，行為藝術家李明維拿了十塊錢美鈔，去了舊金山一家名叫 Cafe de Flore 的知名咖啡店。在那裡，他用了這些鈔票，做了九件雕塑作品，每件作品他花了大約 45 分鐘的時間製作，路過的人對他正在的創作都很感興趣，很多人表示希望能擁有這些作品。但他提出的交換條件是，要這些人給他電話號碼，讓他可以每隔半年打一次電話給對方去詢問這些雕塑作品的下落。

　
六個月之後，有人用了那些雕塑去買鞋子，有一名女士她把錢用來買冰淇淋和香蕉，她說那時候她實在太餓，擁有這件藝術品對她來說毫無意義，所以她拿去買食物。

　
這其實很棒，因為這個計畫的概念，並不是關於你該做什麼，或你不該做什麼，而是關於在某一個時間裡，什麼才是正確該做的事。它會引發我們思索，或許人生就是應該朝向某個方向走，而不是停留在原地。

　　
二十個月後，其中有一個人，我猜大概他不敢坦白跟我說
他把那鈔票用來做了什麼，所以他說錢被偷走了。

　
還有一個是流浪漢，他的故事更有趣，我最初有點猶豫要不要找一位流浪漢來參加這個與金錢有關的計畫，當時我的教授說，你應該自己去問他，有沒有興趣參加。

　
所以李明維主動去詢問，流浪漢也爽快地答應。此後，每次去舊金山那家咖啡店，李明維總會去拜訪那位流浪漢，在流浪漢的皮夾裡，收藏了十二件李明維的雕塑作品，每次當朋友來看他，流浪漢就會掏出皮夾秀出這些收藏。
　
「你看，我擁有這些藝術品。」

　　
從來沒有人問他，為什麼不把這些鈔票拿去買什麼給自己？

　
這個經驗最棒的地方是，他真的認為他擁有這件藝術品，而不會去想花掉它，你會在一個流浪漢身上看見可貴的價值，並且覺得流浪漢是可愛的，整個計畫都令我感到神奇。
　

這是當代藝術家李明維分享的一則故事，收錄在《ppaper》121期，我很喜歡這樣的故事，人生有許許多多不可預期的事，你唯一能掌握的是信念和價值。
　　
　
與陌生人晚餐，我實驗了這些年，我並沒有把它變成一項行為藝術，但它變成了我的生活態度和召喚幸運的技術，如果此生我們有機會和一位陌生人共度一段愉快的用餐時光，即便此後各奔東西，再也沒有機會相遇，這一期一會的火花碰撞，我相信對彼此內在的世界，都會有奇妙的漣漪效應，而我人生中的一些好朋友和貴人，通常都是透過這樣的機會，彼此相互認識，展開美好的緣分。
　　
　
一頓晚餐，一席談話，一段人生。
　　

我相信你已經迫不及待開啟新的旅程。
祝福你，親愛的陌生人。

文 /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2019.03.18 AM 10:54
圖 / 行為藝術家李明維 Lee Mingwei 生於台中，現居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