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女孩:中國人正在台灣逝去
两岸青年 1周前
以下文章來源于台北女孩看大陸
作者:郭雪筠
2020年3月30日台灣前“行政院長”郝柏村病逝。 我對“郝伯伯”的認知粗淺,大約停留在“高級外省人”的印象。 直至他去世,翻閱了他的自傳,再看見臉書上對其的是非評價,突有所感。 本文約3500字,大約...
台北女孩:中國人正在台灣逝去
两岸青年 1周前
以下文章來源于台北女孩看大陸
作者:郭雪筠
2020年3月30日台灣前“行政院長”郝柏村病逝。 我對“郝伯伯”的認知粗淺,大約停留在“高級外省人”的印象。 直至他去世,翻閱了他的自傳,再看見臉書上對其的是非評價,突有所感。 本文約3500字,大約費您5分鐘。 本文不著重於郝柏村其人的功過,惟寫下時代變遷,與台灣的過去及現在。 皇民的後裔──這是2014年九合一大選時郝柏村批評柯文哲的話,這是他生前最後一個在台灣社會引起的廣大輿論風波。 2020年3月30日,郝柏村病逝,一些台灣年輕網民在臉書上留下不甚好聽的評語,倒是一些中年人對郝柏村的評價溫潤得多,”一生戎馬,愛黨愛國,至少 是個正直合格的軍人”。 在台灣小青年看來,郝柏村太國民黨。 外省、高級軍官、不夠具備“進步價值”之素養(比如其“皇民後裔”一言)。 一些小青年以當今的抗中情緒將國民黨、外省與中共直接綁在一起,忽視了前人所經歷的時代變局,以自己的歷史觀度這些老人家──最後,下了一個“又一個跟不上 時代的老人家”之評價。 當然,小年輕怎麼看自己,郝柏村想必也不在意。 而觀察在其過世後網上批評(或是謾罵)之聲,可以發現,小年輕討厭的並非郝柏村,且對其認知甚少。 真正讓他們討厭的,是台灣從未擺脫“中國”。 “以前打共產黨的,怎麼反而親共了”? 2020年,1998年出生的台灣小年輕剛滿22歲,正在youtube上看著台灣知名youtuber拍的“阿里巴巴無人酒店全新體驗”,突然想到,好像有哪一個同學在阿里巴巴實習? 1942年,1919年出生的郝柏村23歲,太平洋戰爭進入第二年,蔣中正仍主導對日抗戰,郝柏村隨中國遠征軍赴印度。 他在回憶錄裡寫下在印度的日子。 “牛肉罐頭幾乎每餐必備,起初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日子久了開始倒胃了。有時手執打開的牛肉罐頭,一隻老鷹從天而降,把牛肉沖走了。” “未到印度,只知中國人窮;來印度後,始知印度人比中國人窮上更窮”。 這種回憶不只是郝柏村的,更是許多抗戰老兵更同的歷史記憶。 且不說軍人子弟,1917年在浙江富裕家庭出生的散文家琦君,也曾寫過戰時顛沛流離,將母親給予的金手鐲一分分、一錢錢地剪去變賣。 這也不難理解後來郝柏村一面批評中共“抗戰為中流砥柱”一話不實,一面貫徹自己“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理念。 他批評中共,若要紀念抗戰,就要知道抗戰是誰領導的,“是蔣委員長領導的”。 然而對於國共的認知,又不完全那麼對立。 他曾在《中國時報》寫下: “抗戰勝利之後,我們廢除了百年不平等條約,收復失土,擺脫了列強的欺壓與控制,從次殖民地一躍而為世界四強之一,並成為聯合國的創始會員國,中國人終於驕傲 地站起來了。” “中國國民黨領導的國民政府,讓中國人站起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政府,讓中國人強起來、富起來。” 但與此同時,他,以及那一代抗戰老兵,講的話逐漸沒人要聽,“不過是老人家憶少年勇”,人們甚至越難越難諒解每個時代的人、都有每個時代的理念 和話語體系。 2014年郝柏村赴大陸,在受訪時唱了一段“義勇軍進行曲”,引起一些人撻伐“背離台灣”,甚至批評“打共產黨的,還跑去親共”。 對此郝柏村有些莫名,“是抗戰時我們就唱的。” 不必外人說,近二十年來台灣的演變,網絡世代的崛起,“郝柏村們”可能不用臉書,但也知道整個社會的輿論風嚮往哪裡走。 中國人認同度逐步降低,許多抗戰老兵的後輩也不會“做個堂堂正正中國人”,他們明白這是必然。 但是,當“愛台灣”、“守護台灣”這些詞都有一套約定成俗的標準,而自己過去深信的“家國情懷”卻很難符合這個“標準”;當“中華民國台灣”的聲音 逐漸蓋過他們心中的秋海棠時,那種孤寂和寂寥,多少促使了退休老兵一個個走向對岸。 2016年,北京舉辦孫中山先生誕辰紀念大會,台灣32名退休將領前往,輿論一片嘩然“領著民國俸祿之將士們,跑去向五星旗致敬”。 這一畫面成了歷史的諷刺。 台灣口喊“民國”,但許多人心底已無民國,昔日人人所學的“國家是秋海棠,外蒙古獨立後變成老母雞”成為歷史,版圖僅限老母雞旁邊的小不點。 而這些前往對岸找尋“中國人認同”溫暖之“民國人”,所見到的、要面對的,不是那面青天白日旗,而是五星紅旗。 在對岸,當大陸年輕人聽見國民黨老一輩“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宣言時,也會打趣“南望王師又一年,王師已經沒有錢”。 很難設身處地想,老國民黨人在當今情況下究竟有什麼慨嘆,是時勢如此呢、還是有些時不我予? 但我想,彼岸的中國夢與老兵們心底的中國夢或許不一樣,至少能慰藉他們“家鄉不再戰爭貧窮,中國人強起來了”之鄉愁。 “堂堂正正的中國國民黨”難再有 就在郝柏村過世前不久,其兒子郝龍斌在黨主席之爭上,慘輸給江啟臣。 而後一支支麥克風追著江啟臣問,“認不認九二共識?你到底認不認九二共識?”而後江啟臣終於表示了,我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 正值壯年的江啟臣,是國民黨青壯勢力代表,身負“如何拉近年輕世代與國民黨距離”之責,甚至有媒體直接以“江啟臣能否擺脫國民黨親中路線”為題。 回首過往,中國國民黨,從主導抗戰、到撤退台灣,從經濟奇蹟、再到連自身定位都左支右絀,活生生演繹了“才過二十年,卻彷彿一世紀”。
郭風裕評價 在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1年金穗獎真的帶來了一個新的氣象,就各個角度來看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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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策展面向,有別於過去執行單位的便宜行事,今年改由金馬執委會執行之後,在各層次都上了不止一層樓。在宣傳行銷上下了更多工夫是一件事(以往在粉專都常常找不到手冊連結、活動花絮也沒有確實更新),或許更重要的是,讓入圍者覺得自己今年真的受到尊重與榮耀,不止映後座談的主持專業度提升,還開設了DCP製作課程幫助新銳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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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展規劃上更回到短片與新銳的基礎,過去選了太多電視電影,往往令人產生喧賓奪主之感;新增了影評人推薦獎,讓影評觀點也得以導入金穗獎(對影評人來說也是個一個刺激,因為不是很多影評人對短片有關注);為了讓產業與新銳接軌不只是一個口號,也另外邀請業界人士得以先行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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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因為疫情導致金穗獎延期,對於金馬工作人員來說可能是一場災難(與金馬影展距離太近),但因此搭配線上平台的展映的做法,使得今年金穗獎觸及到的觀眾更多,社群討論度激增。或許來年即便沒有疫情攪局,線上並行的模式也很值得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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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今日出席典禮,綜觀整場典禮的規模,甚至細到嘉賓致詞等環節,整體都達到了「小金馬獎」的水準。我永遠難忘有一年我出席金穗獎,黃裕翔在台上彈奏《海角七號》主題曲時,旁邊大銀幕搭配播放的是一支畫質480p的壓字預告片。當你把典禮搞廉價了,參賽者自然也不會尊重,說這個獎項「含金量」有多高也沒人信。但今年金穗獎完全脫離了這些負面形象,可說是完全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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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會想,金穗獎不過就是頒個短片,有這麼重要嗎?別忘了,這是許多新銳導演的第一站,如果能在這個階段被看見,獲得自信,進而得到栽培的機會,未來就有機會創作更多作品,包括獲得長片的製作機會。可以說,金穗獎就是台灣電影的基石,就連李安導演生涯起步也是從金穗獎開始,不過也誠如導演今天在預錄影片所言,之後會怎麼樣,「就看個人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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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就選片面向,也是令人耳目一新。有朋友私訊問我說,往年的金穗獎短片都這麼強嗎?就我觀察幾年下來,我的確覺得今年整體品質躍升不少。不過會後一位評審跟我說,他倒無法武斷地說是今年特別好,但可以確定的是,「今年有很多跟過去很不一樣的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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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朋友,再見》就是今年典型的奇作,人物對白聽來極其生硬、文謅謅,沒想到看久之後,像是受到催眠一樣,像是掉進旋轉溜滑梯一樣滑入了導演構築的、古怪而迷人的世界,過去似乎只有阿基.郭利斯馬基(Aki Kaurismäki)電影能給我這般奇異感受。原本認定這種作品可能得到兩極評價,得獎機會不高,但今年評審團卻願意予以評審團特別獎肯定,也像是一個展現出個性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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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范文翰是來台灣讀書的陸生,過去的作品在對岸也曾獲得褒獎,只是風格與現在基調完全不同。也是在頒獎日這一天才得知原來這部片是獻給他已故的好友胡波,即《大象席地而坐》導演。據他所說,這是一個「虛構的告別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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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范文翰拍出了你我不曾見到的台灣人情,拍攝實驗、錄像出身的蘇匯宇導演也在《未來的衝擊》當中讓我們看見了完全不同與以往的台灣風貌(或許是根本沒有在用台灣電影的框架進行創作才對)。評審在得獎詞將之與彼得.格林納威(Peter Greenaway)並論,讓我有種恍然大悟之感。並非拍攝電影出身的蘇匯宇,對影像與語言的思考都完全不在一個典型電影語言的脈絡底下,初看的確令人有衝擊之感。評審團特別獎與攝影獎的肯定都是實至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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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獲最佳學生劇情片的《入世》以一個旁觀者的外籍看護莎莉的角度看待台灣鄉村青壯年人口外流的問題,只是電影卻不只是丟出議題讓觀眾消化。不再只是將所謂的移工當作是客,而是將她視為主體,看得見莎莉逐漸融入異地的過程,從陌生、到理解、到讓步、到自信。具有相當高的成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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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沒有成功獲獎,但也特別具有生命力的新鮮嘗試,還包括張荷澤的《永恆之火》,描述白色恐怖底下的一處叛亂分子的生命狀態,混合類型的呈現有巧思,視覺的展現令人驚嘆;高中校園題材,由詹承廷執導的《青春劇烈物語》跳脫出青春電影套路,不灑狗血不灑淚,回顧到對人際問題本質的探討,人物設計極度豐富;田倧源的紀錄片《登玉山途中》邀請伍榮富與林長安兩人重回現場(重構的玉山),帶出一個跨越現實與虛構、過去與現在的對話,觸及威權崇拜之題,深具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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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作品則在演員的整體演出上令人難忘。許傑輝的《88海水浴場》(附圖)以父子情為題,看似簡單輕巧,但對人物刻畫、演員調度近乎完美,春風與兒童演員姜仁展現的默契實在驚人;香港導演陳淦熙的《三步》之中,飾演母子的陳雪甄與胡智強之間的對戲,不見學生製作的稚嫩,直逼金獎水準;郭玄奇的《迷藏》不僅在同志類型議題上有所開拓,更懂得將兩位小演員林宥綸與吳至璿的表演調整到位,使得作品看來一氣呵成,整體感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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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大獎得主在事前都不算有懸念,同獲三項大獎的李宜珊的《手事業》與曹仕翰的《貓與蒼蠅》都直接表徵了短片領域能夠做到的最高水準。同時為兩位獲獎的演員楊麗音和潘之敏感到開心,雖然詮釋角色類型迥異,但兩位演員都同樣完成了自己的突破。(雖然我原本更期待看見《手事業》拿的是整體演出獎,潘麗麗與游安順也都太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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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參與評選的影評人推薦獎這次卻是以新銳切入,將獎項頒給嚴京威的《季候風》。討論過程堪稱激烈,也是從十幾部慢慢縮小下來,作品各有擁護者,但嚴京威在影像上精確而沉穩的調度,是唯一讓所有人心服口服的選擇,以一台車的座位變換來暗喻家庭權利關係的移轉,太有想法。《季候風》也是我在前年個人十大選出的年度最佳華語片之一,很榮幸有機會真的給導演一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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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金穗大獎頒給紀錄片《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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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我跟導演林佑恩也曾有一段有趣的淵源,之前去採訪柯貞年導演時,他是合作媒體派來的平面攝影師。猶記當時拍攝地點的公司職員都驚嘆地說,過去有過這麼多媒體的攝影師來取景,就只有他找到跟別人完全不一樣的角度。後來才知道他也是導演,拍攝了《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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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今天典禮後才知,林佑恩其實不是電影相關科系出身,學習養分或許來自他拍攝新聞紀實的豐富經驗。這不過是他的首部紀錄片作品。但他對高風險家庭貼身的細膩觀察,不至於讓作品淪於傳統式的煽情關懷,更據實地讓觀眾看見這群青少年的躁動、對生命的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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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的是,觀者可能時不時會對被攝者的身分產生疑惑,因為你很難確定你究竟是在看一群孩子,還是一群大人。出身家庭的境況,迫使他們失去了自己該有的樣子,承擔超乎自己所能承受的重擔。即便題材看來悲愴,但林佑恩依然穩住立場,避免過度的個人詮釋。光影投射下來,甚至帶出了一種詩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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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2021年金穗獎最大獎得主不是傳統電影人出身。無論評審有沒有意識到,但這個結果帶來的訊息其實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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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樣貌應該是不斷地流動的,過去經常有此一說,是「金穗獎的片型」,看似走穩某個套路就能取得評審青睞,但在今年,我們看到一些非傳統敘事、選材的作品甚至非電影界影人都能獲得矚目,證明金穗獎真的試圖在「推動」一些改變,讓新的創作見解、新的說故事手法能夠有機會融入進來,帶來一些新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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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穗獎擦亮招牌的這一年,各個評審給了一份不落俗套、意義深長的得獎名單。更重要的是,眾多創作者們,也都拍出了令人回味再三的好作品。借著導演們的眼睛,彷彿能對自己對所處世界更增添了新的認識。
#金穗獎 金穗獎/優良電影劇本
郭風裕評價 在 吳建志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台北女孩:中國人正在台灣逝去
两岸青年 1周前
以下文章來源于台北女孩看大陸
作者:郭雪筠
2020年3月30日台灣前“行政院長”郝柏村病逝。 我對“郝伯伯”的認知粗淺,大約停留在“高級外省人”的印象。 直至他去世,翻閱了他的自傳,再看見臉書上對其的是非評價,突有所感。 本文約3500字,大約費您5分鐘。
本文不著重於郝柏村其人的功過,惟寫下時代變遷,與台灣的過去及現在。
皇民的後裔──這是2014年九合一大選時郝柏村批評柯文哲的話,這是他生前最後一個在台灣社會引起的廣大輿論風波。 2020年3月30日,郝柏村病逝,一些台灣年輕網民在臉書上留下不甚好聽的評語,倒是一些中年人對郝柏村的評價溫潤得多,”一生戎馬,愛黨愛國,至少 是個正直合格的軍人”。
在台灣小青年看來,郝柏村太國民黨。 外省、高級軍官、不夠具備“進步價值”之素養(比如其“皇民後裔”一言)。 一些小青年以當今的抗中情緒將國民黨、外省與中共直接綁在一起,忽視了前人所經歷的時代變局,以自己的歷史觀度這些老人家──最後,下了一個“又一個跟不上 時代的老人家”之評價。
當然,小年輕怎麼看自己,郝柏村想必也不在意。 而觀察在其過世後網上批評(或是謾罵)之聲,可以發現,小年輕討厭的並非郝柏村,且對其認知甚少。 真正讓他們討厭的,是台灣從未擺脫“中國”。
“以前打共產黨的,怎麼反而親共了”?
2020年,1998年出生的台灣小年輕剛滿22歲,正在youtube上看著台灣知名youtuber拍的“阿里巴巴無人酒店全新體驗”,突然想到,好像有哪一個同學在阿里巴巴實習?
1942年,1919年出生的郝柏村23歲,太平洋戰爭進入第二年,蔣中正仍主導對日抗戰,郝柏村隨中國遠征軍赴印度。 他在回憶錄裡寫下在印度的日子。
“牛肉罐頭幾乎每餐必備,起初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日子久了開始倒胃了。有時手執打開的牛肉罐頭,一隻老鷹從天而降,把牛肉沖走了。”
“未到印度,只知中國人窮;來印度後,始知印度人比中國人窮上更窮”。
這種回憶不只是郝柏村的,更是許多抗戰老兵更同的歷史記憶。 且不說軍人子弟,1917年在浙江富裕家庭出生的散文家琦君,也曾寫過戰時顛沛流離,將母親給予的金手鐲一分分、一錢錢地剪去變賣。 這也不難理解後來郝柏村一面批評中共“抗戰為中流砥柱”一話不實,一面貫徹自己“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理念。
他批評中共,若要紀念抗戰,就要知道抗戰是誰領導的,“是蔣委員長領導的”。 然而對於國共的認知,又不完全那麼對立。 他曾在《中國時報》寫下:
“抗戰勝利之後,我們廢除了百年不平等條約,收復失土,擺脫了列強的欺壓與控制,從次殖民地一躍而為世界四強之一,並成為聯合國的創始會員國,中國人終於驕傲 地站起來了。”
“中國國民黨領導的國民政府,讓中國人站起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政府,讓中國人強起來、富起來。”
但與此同時,他,以及那一代抗戰老兵,講的話逐漸沒人要聽,“不過是老人家憶少年勇”,人們甚至越難越難諒解每個時代的人、都有每個時代的理念 和話語體系。 2014年郝柏村赴大陸,在受訪時唱了一段“義勇軍進行曲”,引起一些人撻伐“背離台灣”,甚至批評“打共產黨的,還跑去親共”。 對此郝柏村有些莫名,“是抗戰時我們就唱的。”
不必外人說,近二十年來台灣的演變,網絡世代的崛起,“郝柏村們”可能不用臉書,但也知道整個社會的輿論風嚮往哪裡走。 中國人認同度逐步降低,許多抗戰老兵的後輩也不會“做個堂堂正正中國人”,他們明白這是必然。
但是,當“愛台灣”、“守護台灣”這些詞都有一套約定成俗的標準,而自己過去深信的“家國情懷”卻很難符合這個“標準”;當“中華民國台灣”的聲音 逐漸蓋過他們心中的秋海棠時,那種孤寂和寂寥,多少促使了退休老兵一個個走向對岸。
2016年,北京舉辦孫中山先生誕辰紀念大會,台灣32名退休將領前往,輿論一片嘩然“領著民國俸祿之將士們,跑去向五星旗致敬”。 這一畫面成了歷史的諷刺。
台灣口喊“民國”,但許多人心底已無民國,昔日人人所學的“國家是秋海棠,外蒙古獨立後變成老母雞”成為歷史,版圖僅限老母雞旁邊的小不點。
而這些前往對岸找尋“中國人認同”溫暖之“民國人”,所見到的、要面對的,不是那面青天白日旗,而是五星紅旗。
在對岸,當大陸年輕人聽見國民黨老一輩“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宣言時,也會打趣“南望王師又一年,王師已經沒有錢”。
很難設身處地想,老國民黨人在當今情況下究竟有什麼慨嘆,是時勢如此呢、還是有些時不我予? 但我想,彼岸的中國夢與老兵們心底的中國夢或許不一樣,至少能慰藉他們“家鄉不再戰爭貧窮,中國人強起來了”之鄉愁。
“堂堂正正的中國國民黨”難再有
就在郝柏村過世前不久,其兒子郝龍斌在黨主席之爭上,慘輸給江啟臣。 而後一支支麥克風追著江啟臣問,“認不認九二共識?你到底認不認九二共識?”而後江啟臣終於表示了,我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
正值壯年的江啟臣,是國民黨青壯勢力代表,身負“如何拉近年輕世代與國民黨距離”之責,甚至有媒體直接以“江啟臣能否擺脫國民黨親中路線”為題。 回首過往,中國國民黨,從主導抗戰、到撤退台灣,從經濟奇蹟、再到連自身定位都左支右絀,活生生演繹了“才過二十年,卻彷彿一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