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回想起當初考試時，給我印象最深刻的 並不是讀了多少書、寫了什麼題、考了幾分 而是就在考試前，我朋友對我說的一句話 我不是一個很會念書的人，事實上「不是很會」還是極為婉轉的講法 確切說，是成績爛爆了，爛到可以用我的排名來推算全年級人數的爛 對一個有學習障礙的人而言，上課那真的是種折磨，不吃藥根本無法保持注意力太久，而吃藥又有一大堆煩人的副作用 於是絕大多數時間，我都在上課偷看各種小說，藤井樹、橘子、九把刀、侯文詠、痞子蔡、蝴蝶...反正租書店與圖書館有的我就什麼都看，一天可以看到十幾二十萬字 所有要考的書，就等段考前幾天，才會因罪惡感開始拚了命的猛念應付一下拼及格，考完馬上故態復萌 在那個年代，成績不好跟成績不好的人之間，總是比較容易走進 縱然我不翹課、不抽菸、不打咖也不打架之類，仍有一批這類比較愛玩的朋友 幸或不幸的是，我是老師的小孩，而身為老師的小孩，就是會被差別待遇 記得有一次，我被某位老師叫到辦公室，他要我重寫作業的一道題 我很不服，直接跟老師抗議說:為什麼只叫我來重寫，我寫的有比較差嗎？ 之所以敢這樣講，是我非常肯定我的答案跟一群人都是一樣的，我們一起在上課前趕緊抄的，當然一模一樣，可卻只有我被叫到辦公室 老師聽了不置可否，只輕輕笑了一下後說:「他們沒救了阿，何必浪費精神」 . 我從來沒看過哪一笑，可以那樣充滿不屑，瞧不起，讓人寒到了心的毛骨悚然 我清楚明白，之所以我被叫來，之所以我沒有也當然被歸類到放棄的名單中，只不過因為我是老師的小孩而已 我一點都不特別 大約在升三年級的時候，我的各科成績開始出現了戲劇性的大逆轉 從倒數跳到了十幾名，暑假結束後的模擬考一路衝到了北區前幾百，我變成很多老師口中拿來激勵別人宣傳的奇蹟 直到大考前的一天，殘冬與寒流共同發威著，大約近黃昏時刻，天色變已迅速的黯淡了下來，只剩西斜的夕陽在徹底墜入西邊前，還有幾絲光線映著我們的臉龐 一位朋友手還拿著菸，邊對我說:「欸，你不要再跟我們一起玩了吧」 . 『怎麼了？』我不解，心裡還想著最近都在念書，應該沒做錯什麼事吧 . 「你是可以讀書的人，我們活在不同世界」 . 在當時，還深陷在考試漩渦裡，我並沒有真的認真思考過這句話的涵義 直到多年以後，當我仔細去回想炫目飛揚在記憶裡的每一片細節，才深深體悟到這句話背後的心酸與無奈 當人身在十幾歲的年紀，愛玩本來就是天性，誰真有遠見能預見數十年後的生活，清楚明白上了大學，乃至出了社會要做什麼? 就算是成績最優秀的學生，也只不過走在社會安排好的既定道路上，隨波逐流一起向前而已 可，也就在這個懵懂無知的年紀，很多人就被學校徹底放棄了 他們壞嗎? 不，是教育在他們身上貼了標籤，逼得他們聚集到一起，甚至將他們往社會最黑暗的角落逼 是社會在他們身上用分數畫了一道線，好似產品一般，以身穿的制服區辨優劣，打從心底瞧不起非一線主流學校學生 當就連老師都瞧不起，連自己的家人都放棄，都不給這些學生絲毫機會的時候，你要十幾歲的孩子如何能有信心能面對明天？ 再聰明、再有夢想、再有志氣，在不斷否定的現實面前，這些也只得被磨成支離破碎的塵埃，最後就是用糜爛來自我放逐 親愛的同學，我不知道你生命裡有什麼樣的故事，面對過什麼樣的不公，學測結束時你考得如何 但請讓我對你說一聲：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因為沒有人逼著，你也依然願意在考前垂死一拚，在考場奮戰到最後一刻 我相信你，因為沒有人要脅，你也依然背著書包走到了如今，從沒有真的放下手上的書 我相信你，因為沒有人強迫，你也依然夢想著未來，你想要有一個璀璨斑斕的明天 我真的相信你，因為你都可以把這麼冗長又不有趣的文章讀到這了，是能壞到哪裡去？ 所以無論你的師長，你的親友，你的同學，你的學長姊，甚至是你的家人說了什麼否定你的話 說你們學校的學生都別想指考了，指考是留給前三志願的 說你們學校大概就是到哪裡了，再往前基本不可能 說你的實力就是念哪間學校的水準，別癡心妄想更好的大學 說你想要的科系不值一念，根本爛的沒有讀的價值 請你笑笑，直接當耳邊風無視就可以了 比這些更難聽的，我也全都聽過 不過又怎麼樣呢，我超越了所有講這些話人的成就，到了他們以為我終其一輩子都不會達到的世界 等你真的做到了那些他們否定你的事，爬到了沒有人能指望你的高度 看著他們驚訝不可置信的臉，不也是種享受嗎？ 請切記，這世上沒有一人是能夠不經過你同意，讓你感到自卑的 之所以他們能影響你的價值，是因為你聽信了他們的話，進而否定放棄自己 總不要當那種不甘心當前位置，卻又配不上自己目標，辜負所有曾遭受苦難的人 有時候，打死都不願把世界讓給討厭的那些人，不願讓這些否定成真，就是向前最大的動力 你未來的人生，是現在每一個看似平凡的當下所能決定，並翻轉的 只有苦練七十二變才能笑對八十一難 奮鬥，那是還擁有青春，還活著的人才擁有的權利，不是嗎？ 沒有人能放棄你，除了你自己。 __ 樂擎文 升學/愛情/友情/翻譯，新書資訊、需發問或願純聊聊，都可見@luke7459，IG自介連結有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