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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小宮本名 在 一頁華爾滋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是時候進行每月一度(盡量)的書單分享,二月底三月初有很多精彩的書,類型多樣且內容豐富,排開後覺得各出版社又展現了難得的默契,紛紛在這陣子選擇以白、灰為書封或書脊底色,給人清新、淡雅、明亮之感,賞心悅目,果然是屬於春天的氣息。其中還有好幾本是自然書寫,於無法出國的非常時期來一場躍動於筆尖和想像的紙上之旅確實再合適不過,一起來看看這批可遇而不可求的春季書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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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以本月選書為起點,這兩年獲獎無數、史上最年輕艾略特獎得獎詩人 Ocean Vuong 首部小說《#此生你我皆短暫燦爛》。承繼同為越南移民、經歷過越戰的作家阮越清,《同情者》思考雙面文化下戰爭所撕裂越南深處的衝突、困境與身分認同,年僅 32 歲的王鷗行,則從受害者心態昇華成倖存者的思維,卸下了憤怒與控訴,愛與慈悲緩緩浮現,藉由一封寫給不識字母親的信,一朵藍色超音波下的盛開玫瑰,極其詩意地將回憶錄式文體內化成傷口與生命。「小狗」年幼隨家人從越南移居美國,面對陌生的土地和陌生的語言,母親教導他維持低調隱形,以保安全。十多年過去,已成為作家的他某天被母親問到:「作家是幹什麼的?」於是他決定為不識字的母親寫一封信,信中款款回溯他與母親以及外婆三人相依為命的童年往事,他出生前的家族史,以及,他個人祕密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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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掛名推薦了符合新世代都會年輕人理想生活方式的一本書《#兩個女人住一起:非關愛情的同居時代》,這也是我未來期許自己的生活藍圖。獨居資歷超過 20 年的好友漸漸厭倦一個人住的孤單與不安全感,偶然看上一間房子,便決定一起買下,展開同居生活。而後,兩個好友才真正看見彼此的巨大差異,她們在爭吵磨合與長短互補間,藉由與對方的差異,漸漸更懂得自己。一起吃飯、運動、喝酒、當貓奴,不用奉養對方父母,不用成為誰家的媳婦,生病互相照顧、困難互相幫助。兩個女人住一起,找到了單身的輕盈感與有人相伴的溫暖,能夠同時並存的美妙。傳統婚姻制度和家庭觀念早已跟不上生活樣貌變化之快速,「多元成家」代表的不只是性別平權,更包括了突破以婚姻或血緣結合的傳統家庭形式。金荷娜、黃善宇正是掙脫了傳統價值束縛,讓我們看見「家庭組成不只有一種方式」,隨著她們的同居生活,重新找出各自獨立、又能平等付出的幸福生活新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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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分享過台美幾乎同步上市的石黑一雄新書《#克拉拉與太陽》,被盛讚是探索愛、孤寂、生死與人性的偉大著作。過去同樣有著科幻色彩的《別讓我走》,是其小說中個人數一數二喜歡的,據說這次在探索人類與科技的關係中深度延續了故事的獨特性與開創性,不但發人深省,也被許多外媒評為至今最喜歡的石黑一雄作品。克拉拉是最尖端的人工智慧,具敏銳知覺與情感,她的任務是作為孩子的良師益友,存在的理由是盡心盡命地陪伴與愛人。克拉拉對萬千世界充滿好奇,不論是前一刻嘻笑走向櫥窗、下一刻卻臉露哀傷的孩子,還是街角向人乞討的遊民,甚至是奔跑過街急著擁抱彼此的戀人們,她亟欲理解人的喜怒哀樂和離合悲歡。人心的種種執念與反覆無常,生命的轉瞬榮枯,是一條暗潮洶湧、在繼續與放手之間拉扯的旅程。當陪伴是一場精心安排的魔鬼交易,當智能進展引來無情的反挫,克拉拉被賦予如太陽般恆久的希望與愛,是否恰恰凸顯人的冷酷善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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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這兩本書要一起介紹,已經讀完的 Erin Morgenstern《無星之海》與目前讀到欲罷不能的森見登美彥《熱帶》,兩部小說都以書中書的概念開啟難以置信的一趟奇幻旅程。《#無星之海》是《夜行馬戲團》作者睽違八年的魔幻小說,薩克里在圖書館發現一本無名之書,沒有作者、出版資訊,甚至連建檔紀錄也不存在,開頭只有一個美麗的標題,但更多是空白頁以及被撕毀的痕跡。這本書雖然詭異,卻讓薩克里情不自禁地一頁頁翻讀下去。一段海盜與少女的浪漫故事,一座失落的城市與地下圖書館,一場華麗繁複的考驗與驚心動魄的冒險等,這些片段零星破碎,卻讓人深深著迷,但隨後薩克里竟讀到「自己」的故事 —— 他的童年,歷歷如繪出現在書裡。一段幾乎遺忘的久遠記憶瞬間湧現,年幼的薩克里當初沒有勇氣將「門」打開,如今再度現身,他不知道「門」一直都在等待,等著指引他前往神秘浩瀚的「無星之海」。《#熱帶》同樣耗時八年,講述一本讀到一半便會自動消失的小說。在神祕的「沉默讀書會」上,出現有著謎般警語的奇書《熱帶》,但能將這本書從頭讀完的人並不存在,而這群曾經有幸捧起卻從未完食的讀者為了解開謎團而行動,從東京一隅開展的冒險,急速轉向京都馳去,再潛入滿州的深夜。京都才子小說家森見登美彥構思多年的新作,讓人從頭開始就被故事強力拉走,將敘事與追尋謎團結合,親手打造連作者自己都逃脫不出的故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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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還有以下三部作品,先是上周冒著驟雨參加的發表會新書《#神在的地方:一個與雪同行的夏天》,長年在音樂裡馳騁的陳德政轉向眺望山脈,「K2 Project」是文化評論家詹偉雄為應援台灣登山家呂忠翰、張元植攀登世界第二高峰 K2,在 2019 年春天發起的募資與認識高山計畫,獲得熱烈的迴響。同年夏天,陳德政成為隨行報導者,跟著兩人飛到巴基斯坦,歷經顛簸,在氧氣濃度只剩海平面一半、日夜溫差五十度的基地營生活了一個月,目睹朝八千公尺「死亡地帶」奮進的身影,親見那些被刻在冰河裡的名字,體會到疑惑與勇氣如何共存,感受攀登者間命繫一繩的人情。而後,將這趟跨越自身極限的經歷、對國際登山家與雪巴民族的近距離觀察、人類從探索荒野到征服高峰的過程,以及自己如何從一個城市青年蛻變為被自然淬鍊過的大人,在浩瀚的山谷中醒悟到神的力量,精采揉合,寫成這本動人的書。其次為林奇伯的《#極地紀:穿越象徵的森林》,藉由他在芬蘭駐村時的所思所感,開發出嶄新的文學象限。描述旅人愛瑞克在芬蘭原野的一段奇遇,書名典出《浮生六記》的當代作品,與其說是異國題材的書寫,更像是文學、視覺藝術、行為藝術三種手段交互介入下的堆疊與辯證。《極地紀》在形式上採用紀實散文遊記文體,由客觀外在與意識內在同時前行;結構上,則借遊記之形,建構「傳奇」式文本,遊走散文、小說與現代詩的邊界,實踐「生活即創作、藝術即日常」的哲學方法論,發展出全新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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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本則為《貝加爾湖隱居札記》作者 Sylvain Tesson 新作《#在雪豹峽谷中等待:這世界需要蹲點靜候,我去青藏高原拍雪豹》,為了追尋最後的雪豹,作者和一對野生動物攝影師及野生動物紀錄片導演情侶,以及一名哲學家兼攝影助理,在攝氏零下三十度、海拔五千公尺高的青藏荒原上,展開一段拍攝雪豹 —— 這位世界古老住客的奇異之旅。徒步行進在古老、卻已遭人類拓墾得皮開肉綻的圖博中,一行人在群山中野獸的注視下前進。他們走入犛牛谷、狼之谷,身上沾染羚羊捲起的煙雲,聽見圖博屠殺的倖存者西藏野驢狂奔的嘶吼。待在零下三十度的帳篷,縮在只露出頭的睡袋裡聽狼在唱歌;凝視被人為掏空、毫無生物蹤跡的峰頂;也在輾踏冰川的吉普車上呼吸著火山渣。在山間,獸的聲音如琴瑟和鳴,這群浪遊的孤獨者的心靈也彷彿更加清明起來。終於,他們來到湄公河畔 —— 雪豹的王國一行人埋伏等待在每一座小山谷前,等待雪豹現身,並透過野生動物攝影家之眼,積累了數百幀如夢似幻,由自然賜與的美好禮物。牠是一個轉瞬卻永恆的夢想,讓人們在虛耗多年歲月之後,回想起那些曾經深愛卻終將失去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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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量級文學翻譯小說《#消失的字母J》也於近期上市,布克獎小說家 Howard Jacobson 繼《芬克勒問題》後再度省思猶太屠殺議題。那是一個人們不再談論過去,也不再談論仇恨的世界。歷史被刪去、姓氏被改寫,藝術只剩追求和諧一途,「現下」公司控管著公眾情緒,人們互相監視,卻不知為何而監視,法律沒有明確規定,但「不建議」持有物品卻不少,包括爵士樂、華格納的音樂、現代主義藝術、大部分書籍、歷史文物、家族照片或信件,每戶人家只能擁有一件超過百年的物品。此外,若要前往首都,禁止穿宛如喪服的黑色衣服。孤身一人的凱文出生於位處偏僻的魯本港,對家族過往一無所知,不同於周遭人們的暴躁,怯懦又容易焦慮的他總是與旁人格格不入。在壓抑氛圍中,暴力事件日益頻繁,逼得當局不得不嚴加審視國家內部一觸即發的緊張狀態。就在此時,凱文遇見了從北方來的艾琳,很快地相戀,但不知為何,艾琳的室友伊茲似乎非常關切這段感情的走向,艾琳說:「這裡好像到處都有眼睛,像在等你犯錯。」作者以令人膽戰心驚的筆法,描述一個大屠殺後的末世,人們高唱和平、有口無心地道歉,卻醞釀出一股沉默而強烈的反動情緒。隨著只在私下提起的「那件事」慢慢浮出水面,故事的不安感升到最高點。本書直面歷史與人性,展開了族群認同、差異與仇恨的複雜辯證,是小說家致當代的一部警告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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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立茲文學獎得主 Anne Tyler 去年的小說《#麥卡的難題》終於推出繁體中文版本。故事敘述近似繭居者的麥卡,總把生活畫在一個框框裡,雖有女友,但鮮少與人來往,每天作息固定,深夜開車也恪守規則。他期待生活沒有差錯,沒有失誤,不用修正,腦中永遠有個「你做得好!」的聲音,他的人生完美。直到有天,陌生大男孩出現在家門口,自稱是他兒子,像是麥卡原本密不透風的安全堡壘,裂開一個細縫。當代最能溫柔洞悉世情的小說家安泰勒,以哀情以同理,織就了一個漣漪般,在讀者心上踱步的故事,精準調度看似不起眼、極為平凡的日常,又能節制地不涉入煽情的震央;細膩以緩筆滴釀出一幅貼近我們每個人的人間群像:有種種難以對他人訴說的心事大海,生命歷程切片層疊著暗影與傷疤,渴求愛但阻絕愛,付出愛但常荒腔走板,希冀被愛但拙於接收。愛,簡單的一字,卻是艱難的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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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邊數來第四本沒有印上名稱的,是第 162 屆直木賞得主《#熱源》,出生於樺太島(薩哈林島)的阿伊努人亞尤馬涅克夫被開拓使奪走故鄉,被迫集體遷移,之後又因天花和霍亂而失去了妻子和眾多朋友,最後他改名為山邊安之助,立志再次回到樺太島。布羅尼斯瓦夫.畢蘇斯基出生於立陶宛,他因俄羅斯徹底的同化政策而被禁止使用母語波蘭語,後來還被牽扯上暗殺沙皇之事,被流放到樺太島做苦役。被迫當日本人的阿伊努人,以及被迫當俄羅斯人的波蘭人,遭受其他文明的壓迫、對自己的身分認同感到動搖的兩人在樺太島遇見了彼此,也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保護和繼承的東西。此書鮮明地描寫出樺太島嚴苛的環境和阿伊努族的風俗,超越國家、民族、思想,展現出人與人共同生活的模樣。另外,也相當想讀讀這本被宮部美幸盛讚的小說,黑澤泉水《#我適合當人嗎?》,一個平凡的早晨,美晴打開房門,心愛的兒子變成一條蟲,她無法形容那是什麼生物,也辨識不出兒子的特徵。原來,全日本正流行「異形性突變症候群」,有的孩子變成植物,有的變成魚,有的變成狗,一旦得了這種病,在法律上只能認定「死亡」,所有家人都勸美晴將這隻怪物丟到垃圾場,只有她堅信那雙眼睛。有一天,她發現自己不是唯一一個不願放棄的母親,還有一群人躲避世俗眼光,獨力扶養仍視為親愛兒女的「怪物」,他們組成社團,共同期盼著心愛的孩子能有一天變回人形,而這些飽受社會責難「不適合當人」的孩子,該如何在「人的世界」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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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小說集:日本文豪筆下的浮世貓態》同為一眼便吸引我目光的作品,橫跨日本明治、大正、昭和年代,收錄夏目漱石、宮澤賢治、小泉八雲、梶井基次郎、太宰治、谷崎潤一郎、芥川龍之介等十五位日本名家生動描寫浮世貓態的短篇小說及散文傑作。從描寫對日漸衰弱的家貓的愛情、駭人的怪談與將貓咪擬人化的童話詩作,也有改編自心理學真實案例的殺人妄想,還有與野貓共度的窮困生活,以及把貓作為媒介的男女微妙情愫。各篇貓小說中有笑有淚、或新奇或毛骨悚然,文豪之筆情感豐沛、栩栩如生,愈讀愈令人沉浸在貓那令人眼冒愛心、既可愛又傲嬌的形象,同時能深刻感受到這群貓派文豪百般真情的貓奴經。此次書單,更包括每年必收藏的《#九歌109年小說選》與《#九歌109年散文選》,由知名作家張亦絢與黃麗群擔任主編,編選本年度文壇值得一讀再讀的多篇代表性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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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購入的報導文學為《#性謊言吹哨者:紐約時報記者揭發好萊塢史上最大規模性騷擾案,引爆 # MeToo 運動的新聞內幕直擊》,歷時三年的追蹤調查全紀錄,紐約時報記者揭露對川普、美國著名製片人溫斯坦、美國大法官卡瓦諾,以及隱瞞在各行各業許多角落中的性騷擾與指控。國立臺灣大學法律學系教授陳昭如表示,藉由兩位關鍵記者在本書的敘事,我們得以窺見女人建立可信度的艱難,深度調查報導又如何幫助建立女人的可信度。本書也呈現#MeToo運動扳倒有權男人的成功與挫敗:好萊塢製片巨人倒下,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被提名人在爭議中上任,已婚白人女教授Christine Blasey Ford挺身作證仍未能阻止保守派呵護養成的白人男性菁英就位掌握司法大權。這說明了法律的雙面性:既是受害者的武器,也是有權者的保護傘。請閱讀此書,讓我們一起思考媒體、法律與社會運動共行創造改變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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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本是《#天橋上的魔術師影集創作全記錄》,透過多篇訪談、美術設計、特效解說,以及原作者作者吳明益最新專文〈一把不明的鑰匙〉,為公視耗時五年、斥資二億的旗艦級影集《天橋上的魔術師》深度解析,帶領觀眾走入幕後,進一步領略影像中「八零年代台灣眾生相」的魅力從何而來,並對台灣影視人才豐沛的創作動能有更深的感動與共鳴。世界級好評克蘇魯神話改編漫畫神作《#洛夫克拉夫特傑作集瘋狂山脈》亦值得收藏,20 世紀最具影響力的古典恐怖小說體系,眾多恐怖電影、遊戲、文學作品永不枯竭的靈感根源 —— 克蘇魯神話創始者、恐怖小說之王 H.P. 洛夫克拉夫特集「宇宙恐怖」創作觀之大成,創作生涯代表作《瘋狂山脈》,並由日本當代洛夫克拉夫特作品改編漫畫第一人田邊剛,以電影語言精彩轉譯洛夫克拉夫特筆下「無以名狀的恐怖」,完成奧斯卡金獎導演吉勒摩戴托羅的終生想望,也帶領我們從前所未有的角度進入克蘇魯神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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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文字節錄自各出版社書介。)
這群人小宮本名 在 報時光UDNtime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猶抱時光半遮面】#藝旦 #時代歌聲的收納箱
文‧圖︱林太崴(類比音聲玩家)
若說藝旦是個職業類別的話,在島內早已消失許久。
遠在清朝時代,青樓便頗為盛行,到了日本時代,所謂「花柳界」甚至更具規模,尤其設有專人專法進行管理的「遊廓」(又稱色町)。在遊廓下的各種相關分類中,娼妓是最明確帶有情色服務的,其他如藝妓、酌婦、酒女、女給,則有點走擦邊球路線,漂遊於有與沒有之間。大多數人可能對於藝旦有個誤解,認為她們是性工作者之一。事實上,有別於賣身的妓女,正式的藝旦僅能賣藝,訓練嚴格、生活規律。她們受教育、識字、要會唱各種北曲南詞、習樂器、寫詩吟詞,更要應對得宜、舉止得體。名牌藝旦日日有專人梳妝,出入有車伕。天天都打扮得美美的、香香的,優雅地散發出最極致的女性魅力,以便迷倒眾多尋芳客。
在錄音技術尚未發明之前,藝旦穿梭在各地的料理屋或專屬藝旦間,可說是最早的明星形式,她們會有屬於自己的支持者、場域與公開活動。而在錄音技術普及之後,唱片工業興起,某些藝旦面臨某部分獨特娛樂性被唱片取代了的問題,一部分藝旦選擇繼續留在特定場域空間進行表演,而有另外一批藝旦選擇懷抱新科技,進入錄音室,在唱片世界裡找到自己的新舞臺。
1926年起,專門接待仕紳的台灣料理屋東薈芳、江山樓、蓬萊閣有多位專屬藝旦開始積極參與錄音,直至戰前整個唱片工業結束這二十年期間,藝旦圈對於唱片工業可謂貢獻良多。研究者林倚如形容藝旦就是「時代歌聲的收納箱」,為了賓客的需求,各種樂種都得習藝:北管、南管、日本曲、流行歌......都在演唱及錄音的範疇內。
#稻江名旦
在風月報或三六九小報當中,常可以看見當時藝旦的各種動態,其中有幾位藝旦特別受到矚目,而她們同時也是唱片工業中的要角,其中一個代表人物即是幼良。
出身大稻埕的幼良女士可說是大稻埕一流藝旦無誤,不僅灌錄唱片,甚至也上廣播,透過放送對日本樂迷獨奏揚琴,讓各地樂迷感到十分歡欣。根據報導,她是個大眼睛、鼻子高挺的小個子時尚女伶。幼良的美,可不是隨便口說,她曾在美人投票中脫穎而出,當選藝妓部花狀元,說她是紅牌明星絕不為過(風月報,1936年)。1932年流行歌天后純純唱的〈臺北行進曲〉歌詞中,幼良還入了歌詞,當中唱道:「行入蓬萊閣旗亭,走樓親切恰叮嚀,檢番花譜提來擇,幼良、寶惜及桂英。曲唱清風亭、寶連燈、二進宮、李樣起興、黃樣起統,二ケ對唱献西城」。由這幾句歌詞看來,幼良以藝會客的畫面似乎歷歷在目,花名錄裡登載的幼良人氣非常高,獻唱的曲目也很多元。更特別的是,純純演唱的名曲〈望春風〉於1934年發行之後,因為正當紅又人氣高,1937年改編為同名電影。其中,幼良跨刀飾演藝妓彩鳳,真可說是影歌雙棲。
幼良另一個才藝是揚琴,她回憶道:「想起第一次看到揚琴就非常喜歡,特地拜託黃章田先生每天從萬華過來,每天努力的練習揚琴,今天才能往內地日本放送,甚至讓我收到了很多從日本寄來的信件,把我當成他們的愛戀對象,希望我能去日本去表演,或是至少給他們簽名照之類的請求。我最初也想見見那裡的樂迷,不過仔細想想身邊還有孩子,又是如此遙遠的地方。此外,主要的是我的日文又不通。所以無法前往,但最起碼可以寄送簽名照給他們。」從這則報導,可見她當年受廣大粉絲歡迎的程度。
1931年,〈烏貓行進曲〉唱出臺灣流行歌的第一聲,不過幼良的〈雪梅思君〉更受到市場歡迎,日蓄唱片公司前後共再版了至少3次。該曲錄音時,幼良才剛踏入藝旦這一行沒多久,年紀應該跟純純差不多,約略於1914年出生。這首〈雪梅思君〉甚至到了戰後還有許多歌手持續翻唱,包含天后江蕙。
#烏貓之聲
上述提及了〈烏貓行進曲〉,它的確是台灣最早發行的流行歌曲,演唱者其實也與幼良一樣,同為藝旦,她叫秋蟾。雖然此曲可說早被世人遺忘,但是透過該曲的再出土,我們才有機會一窺當時所謂的流行歌最早期風貌。我們現今聽到的所有流行歌,都曾經經歷演進的過程,而這個過程,則在〈烏貓行進曲〉發行後才算正式萌芽。
當年的流行歌可說是唱片界的一個相當重要的里程碑,詞曲作者及歌手必須在某個程度上夠了解流行歌是什麼,並且要有一定的成熟度才能與這個來自西方概念的世界流行接軌。接軌的同時,除了遵守流行歌的規則外,還得融入臺灣味,創作出讓聽眾可以接受的詞曲。所以其重大意義在於融合外來與內有,新創與舊存,西方與臺灣。這個挑戰對剛開始起步耕耘的這群人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藝旦秋蟾唱了〈烏貓行進曲〉,「烏貓」以當時的社會氛圍來說,就是「摩登女子」。我們從風月報看到的秋蟾照片,秀麗當中透著貴氣,顯然就是一位烏貓代言人。
#最成功進入流行歌圈的藝旦
青春美,可以說是在流行歌界最成功的藝旦了。她本名為林春美,原為桃園人,後於臺北太平町擔任藝旦,專攻京曲。初入唱片界首度現聲在文聲唱片,與鄧雨賢合作了數首曲子,後兩人一同加入古倫美亞唱片公司。古倫美亞開啟了青春美的青春世界,以青春為名的她,專門演唱了青春系列歌曲〈老青春〉、〈青春美〉、〈青春美呢〉和〈青春讚歌〉,號稱青春歌手。青春美雖然學過京劇,不過卻沒有灌錄京劇或任何京音小曲唱片,也沒有像純純或愛愛一樣,挑戰其它樂種。脫離藝旦生涯後,看來便專心當個稱職的流行歌手。
除了在文聲的時期可以聽到她未脫京劇影響之外,在唱片中的表現漸入佳境,大致維持不錯的穩健水準。她唱紅的歌曲算來實在很多,紅利家的〈對花〉、博友樂的〈人道〉、日東的〈農村曲〉,還有泰平爭議不小的台灣首片禁歌〈街頭的流浪〉,都是青春美主唱。
整體來說,青春美算是在藝旦圈當中,切入流行歌界後表現最出色的一位,成績也最為亮眼。
#已消失的藝旦文化
大多數藝旦,在戰後的生活如何,後續過得好不好,只隔著資訊的大斷裂,皆不得而知。戰後新時代,藝旦文化消失在島內,成了一道說不出的無敵隔音大藩籬。
上述舉例的藝旦僅只是其中一部分,當時還有許多知名藝旦也灌製錄音,藝旦風華透過《風月》或《三六九小報》當中的報導看來也格外精彩。例如阿好、玉雲、根根、阿珠、鱸鰻或節子......等等。有趣的是,當時有兩位藝旦撞名,都叫「金治」,哪位歌迷要買哪位藝旦的唱片會搞不清楚,於是分別改取名為「小金治」和「大金治」。還有一組撞名更為奇特,因為都叫「罔市」,所以其中一位研判可能是皮膚較黑的罔市就被更名為「烏肉罔市」。
這些藝旦各有千秋,各有忠實歌迷,甚至曾經有日本歌迷將這些藝旦的錄音,從臺灣再買回原先的壓片地日本,當作聲音土產送給日本友人,於是這些唱片都曾經幾番折騰,數度漂流在往返臺日的海上,以聲音載體的形式來旅行。
藝旦的美,有聲有色。總令現代人多懷抱著神秘幻想,特別在現今已消失的台灣藝旦文化裡,更顯珍貴,充滿異時代的趣味。
#報時光專題 #報時光UDNtime
這群人小宮本名 在 大人的世界史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沒有什麼事情比兩性的差異更明顯的了。
男是男,女是女,這是不可動搖的客觀事實。當然,你說,有男性化的女性,也有女性化的男性;有男生穿裙子,女生上戰場。甚至我們都已經對中性化的打扮習以為常,不以為怪。不過,這一切不過是表面,並沒有改變兩性本質上的差異。換言之,生理上而言,男與女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範疇,這點無庸置疑。
這個事實如此顯而易見,以致於任何不同於這個說法的主張,都不免顯得荒唐,甚至瘋狂。「你是要說,男性與女性的身體沒有差別?你難道看不出來,一個有子宮、能懷孕、每隔二十八天會流血的身體,跟一個只會把玩小雞雞的男生有多麼不同嗎?」
弔詭的是,真的有人曾經非常認真地這麼想過。更奇怪的是,這個人還是歐洲醫學史上最重要的一號人物:蓋倫(Galen of Pergamon, 129-199 A.D.)。
蓋倫有多重要?如果,用個有點奇怪但我們比較熟悉的例子,如果你想像歐洲醫學史是儒家傳統,那蓋倫的地位差不多就跟孔子一樣。他在西元二世紀完成的一系列著作,奠定了接下來一千多年歐洲醫學的基點。一代又一代的醫生,研讀他的著作,以他的理論為中心,思考、辯論。
可是依照蓋倫的說法,男性與女性的身體,其實是同一種。我們以為的差異,不過是習焉不察、未經思考的陳說。他強調,如果你用心觀察,不難發現男與女的生殖器官何其相似:陰莖與陰道沒什麼不同,唯一的差別是,一個往外,一個往內。同樣地,男性有睪丸,女性就有一個往內的睪丸──我們今天通常稱之為,卵巢。
但這不算差異嗎?蓋倫說,不。這只是「程度」的差異,不是「範疇」的不同。就好像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你不會說高個兒跟小矮子是不同的人種。同理,陰莖往內長跟往外長,也沒什麼本質上的差別。只不過是有一群人發育的沒那麼成熟,所以陰莖還沒能長出體外。
箇中癥結在於身體的「熱度」。蓋倫和許多希臘醫生都相信,「熱」是生命的泉源,也是身體發育的關鍵。女性的身體不夠熱,所以沒辦法讓陰莖長出體外。也是由於女性的身體不夠熱,所以才會有月經。因為她們不像男性一般,有足夠的體熱將多餘的血液轉化成精液。
女性是不完美的男性,蓋倫如是說。更精確地說,其實「兩性」並不存在,只有完美的身體,跟不那麼完美的身體。
如果女性只是不完美的男性,如果兩性身體的差異沒那麼絕對,那麼由女變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十六世紀法國最重要的外科醫生 Ambroise Paré就記錄過這麼一個例子。他說在德國的鄉下,有位名叫瑪麗的小女孩。從出生以來,瑪麗都是不折不扣的小女孩,生理上或外觀上。一直到十五歲那年,一則意外改變了她的人生。
當時瑪麗在路上追著她的小豬,她跑著跑著,就在跨過一個小土溝的剎那,突然感覺什麼事情不太對勁。她發現,原來,她的陰莖「掉」出來了。瑪麗掛著兩行眼淚,回到家裡。在家人的陪伴下,醫生來了,做了詳細的檢驗,宣告她正式成為一個男人。從那一天開始,瑪麗換了一個名字,開始了他的新生活。
Ambroise Paré說,顯然,瑪麗的體熱在奔跑的過程中急速升高,高到讓他的陰莖可以長出體外。這正證明蓋倫所言不虛。不過有一點必須謹記在心,Paré寫道:女性可以變成男性,但男性卻不會變成女性,因為完美不會退化成不完美,這是自然界不變的定理。
這些說法簡直荒謬至極,豈有此理。又或者我們慶幸這一切都過去了,它們只是歷史,幸好。我們果然還是生活在科學昌明的年代。
不過,記得,蓋倫的作品在歐洲醫學過去一千多年的歷史中,一直佔據經典的地位。歐洲醫生提出或多或少的修正,但並沒有從根本上推翻蓋倫的說法。十六世紀最重要的解剖學者Andreas Vesalius,在他的書中也提出和蓋倫類似的說法。
1990年,柏克萊的歷史學教授Thomas Laqueur出版了一本名為Making Sex的書,主要討論的就是這個問題。他把蓋倫的理論稱之為「單性(one-sex)身體觀」。一直到十八世紀,我們今天熟悉的「雙性(two-sex)身體觀」,才正式獲得多數人的認可,成為社會上主流的想法。換言之,我們以為天經地義的道理,其實也不過存在了兩百多年。
Laqueur的著作出版之後,獲得許多回響,也受到眾多挑戰,有人認為Laqueur的歷史解釋未免過於簡單。不過在Laqueur看來,奇怪的不是蓋倫理論本身,而是這個理論強大的生命力。一千多年來,不是沒有人解剖過人類的身體,為何他們都看不見兩性的差別?更可疑的是,那些最重要、最有影響力的解剖學者,在打開人類的身體之後,何以會更加相信蓋倫的說法?從另一個方向來看,為何這一度最為流行的一性身體觀,卻被遺忘的這麼徹底,在我們今天看來如此不可思議?
Laqueur說,不是過去的人們愚昧無知,十九世紀的人們也未必真的比十七世紀的人們更高明。這故事毋寧是告訴我們,很多時候,我們所看見的,只是我們想要看見的。我們以為眼見為憑,可是更多時候,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框架,決定了你看見了什麼,或看不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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