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文化不改 霸凌不會停止
推動成立軍冤委員會】

近年最廣為國人所知的軍冤案，當屬發生於民國102年間的洪仲丘案，當時民情激憤，進而催生了白衫軍運動，萬人走上街頭要求馬政府針對軍事審判制度、軍中人權、軍中管教禁閉制度等議題進行改革，當年行政院順應民情，成立了「軍事冤案調查委員會」，但就在隔年8月，馬政府就以該委員會已完成「階段性任務」結束編組，然而隨著軍冤會的退場，軍中就真的再無冤案發生嗎?

而過往所發生過的軍冤案，在當時軍冤會短短掛牌的一年當中，家屬都獲得真相與平反了嗎? 我想事實是很顯而易見的，包括今天出席的幾位家屬，有人的孩子是在102年軍冤會成立前就已不幸受害 (陳俊銘案及蔡學良案)，很多案件也像陳俊銘案件一樣，在法院爭訟許久，但至今仍真相未明，也有人的孩子是近年受害(269旅黃姓中尉案)，卻也苦無救濟管道，可見重新設立「軍冤委員會」，將其列為常設組織並賦予案件調查權等訴求，有其必要性。

　　我的辦公室整理了一份重大軍冤案列表，我從民國67年蘇順天案一路看下來，到本月陸軍203旅柳姓下士的案件，大致將軍冤案件粗分為兩大類，一種肇因於軍中長年陋習，崇尚打罵教育、要求絕對服從，造就了軍中長官動輒辱罵甚至毆打下屬、老兵肆意欺凌新兵，卻被視為常態的畸形文化，往往導致受害者不堪長期身心受壓迫，而選擇走上輕生的絕路；另一種則是因為早年軍事案件是由軍事院檢承辦，常見在調查過程中缺乏對於受害者權利的保護，且軍中都是採連坐法，一旦有人涉案，可能就會影響在上面的長官未來的仕途發展，在官官相護的情形之下，軍方往往都是犧牲小兵，把案件掩蓋下來。

　　相較於民間近年來在各種議題上都追求進步與平權，雖然已經是2020年，但軍中不管是長官的思維或是部隊文化，卻還處在一個封建、保守、閉塞的年代，絲毫沒有隨著時代變遷而與時俱進，不管是提升軍中人權、遏止軍中集體霸凌惡習、或是改造部隊文化等等，多年來只要有軍風紀案件或是軍冤案出現，國防部就會把相關口號拿出來喊，但喊了這麼多年，軍中霸凌案依然不止、軍冤案也未曾斷過，我想問題就在於，政府部門當中，始終缺乏一個對於軍中人權保障及軍冤救濟有實權的單位，這些事情多年來都讓國防部自己球員兼裁判，結果就是霸凌案與軍冤案層出不窮，受害者卻沒有受到足夠的保護與相對應的救濟管道。

　　希望透過今天的記者會，促使政府正視軍冤案件的存在，盡快恢復設立「軍冤委員會」，並將其列為常設組織並賦予案件調查權，除了保障過往已發生的軍事冤案當事人及家屬，使其有獲知真相或者平反的機會，同時也能對軍中惡質的霸凌文化起到部分嚇阻效果，從而有從根本上去改造軍中文化的機會。

https://news.ltn.com.tw/news/Taipei/breakingnews/3360906
軍人自殺頻傳 民團籲政府重設「軍冤委員會」
https://udn.com/news/story/10930/5039504
軍中自殺案頻傳 民團籲重設軍冤委員會
https://reurl.cc/EzMpNa
國軍命案頻傳 受害家屬籲設常態性「軍冤委員會」
https://reurl.cc/d5jXjq
軍冤案頻傳 民團促重啟軍冤委員會
https://reurl.cc/6l3EOk
影／軍冤層出不窮 受害家屬呼籲常設委員會
https://reurl.cc/R1ljVz
軍冤案頻傳! 家屬盼立法重啟委員會

今天國防外交委員會安排國防部對「軍風紀案、自殘防治」來報告。我讀完 14 頁報告，剛剛看到國防部詢答，我認為還是不知所云。
　
關於 269 旅幾起不幸案件，國防部說的深切檢討是甚麼？結構性問題又是甚麼？
　
在 4 月 28 和邱顯智委員與國防部的會議，我很不能接受的就是，為甚麼國防部對於同袍的自傷都沒有積極想要了解、解決的作為？所有的疑問就是只有一句「檢調已經在調查。」
　
那國防部自己呢？同袍發生甚麼事？怎麼發生的？是甚麼問題讓同袍走上末路？ 不僅近期黃中尉的案件，先前謝中士在 1 月離世，到 4 月底才被認為要認真查，如果國防部認為有結構性問題，這種態度怎麼能解決結構性問題？
　
　
#我也要在此敬告部分人士，請不要想趁亂模糊焦點，鼓譟著要「恢復軍事審判制度」。
　
如果到過去關起大門、蓋上黑布的封閉狀態，對軍中文化的改善只是大走回頭路。別忘記過去軍檢時期種種憾事的發生，才是軍紀渙散的體現，當時更是受到軍檢所掩護。
　
開起大門，讓家屬能得到真相，這些要求一點都不過分，更不需要靠著恢復軍審來達成。

吳斯懷今在立院質詢指稱，軍事審判法「被廢除、凍結」，部隊「軍紀敗壞、國家安全崩解」，建議國防部恢復軍審法云云。有媒體詢問我的看法，我就在這邊跟大家分享，還有過去關於軍審的一些點點滴滴......
　
吳斯懷的上述說法，有諸多的謬誤之處。　
　
第一、軍事審判法並未廢除，只是限制在戰時適用，平時回歸司法程序審判。
　
第二、陸海空軍刑法、陸海空軍懲罰法也還在，軍人觸犯相關的法令，自然必須要依法負責，由司法機關依據陸海空軍刑法、陸海空軍懲罰法懲罰，到底有甚麼軍紀敗壞、國家安全崩解的問題？
　
事實上，非戰時軍事審判制度為什麼會回歸司法？正是因為洪案的"國防布"，軍檢意圖掩飾真相，連監視器畫面都變成沒有畫面，引爆了25萬人的怒火，走上街頭，終於推倒高牆。
　
我陪同家屬，在25萬人上街的那個晚上在後台，在那個微弱的燈光下，我看到一幕驚人的畫面：
　
有許多白髮蒼蒼、抱著兒子遺像的媽媽們，前來跟洪媽媽致意。原來這些人，就是多年來，兒子在軍中死亡，卻被軍方宣稱是自殺、意外死的軍冤家屬。
　
洪案之後行政院成立軍冤會，希望徹底調查軍事冤案，可惜一年就解散了，發交了四件案件由地檢署重新偵查。
　
其中李明興案是一件當年被軍方宣稱自殺的案件，被軍檢署草草結案，連不起訴處分都沒有，就簽結。
　
李爸爸鍥而不捨，認為兒子不是自殺，到處陳情，四處碰壁，軍方理都不理。
　
行政院軍冤會調查後，覺得案件不太尋常，於是發交花蓮地檢署後，之後，被告真的遭到起訴，原來背後隱藏了一個故事:
　
花蓮地檢署查出，李明興患有重度憂鬱症，案發前一天，他已經到國軍花蓮醫院就醫，醫生看診後，認為他應該要住院治療，醫生並且已經要他辦理住院手續。
　
沒想到這時候李明興打電話回部隊，部隊要求他必須在醫院前等候，隨即派人將他接回部隊。到了晚上，醫院的人生氣的打電話到部隊，質疑為什麼醫生要求住院的病患，軍方可以把他帶走。
　
李明興在當夜，上吊死了。
　
這案件後來我協助李爸爸向軍方請求國賠。
　
於是我向台北地院法官請求，調閱當年東部地方軍事法院檢察署的卷宗。
　
我記得當卷宗來的時候，我一頁一頁的翻，可以看到，家屬從桃園趕到花蓮認屍，隨後，家屬再也沒被通知到開庭。而後面的卷宗，記載著部隊的長官，如何的指示派人將李明興接回部隊，不讓其就醫住院。
　
最後在案發後沒幾天，承辦的軍事檢察官，就上了簽呈，簽結了。
　
要不是有行政院軍冤會的發交偵查，要不是非戰時的軍法已經回歸司法審判。李爸爸永遠不會知道，原來李明興，原本要住進醫院接受治療，是不得不當晚被帶回部隊。　
　
國賠的案件後來被法院駁回，理由是國防部派出的軍官訴訟代理人們，主張時效抗辯，因為距離案發當年，兩年的時效已經過了。
　
可是，不就是軍檢署，李爸爸才不知道有這些故事，才無法請求國賠嗎?
　
李爸爸常常在庭上哭的老淚綜橫，對法官說：
　
「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啊！」
　
軍法回歸司法審判，讓受苦的人渴望得到真相，又近了一步。這可能是吳斯懷，這種高高在上的將官，所不能理解的。
　
更不要說，吳斯懷的近來發言，屢屢傷害軍人形象，做出不良示範，本身就是軍紀敗壞的現在進行式。有這種退役將領，國軍要怎麼維護軍紀呢？

洪仲丘案讓大家重新檢討軍事審判制度，相關法案今天在司法委員會進行初審。我們要求未來軍人在平時觸犯法律，應交由普通司法機關進行偵查審判，落實司法一元化，不再讓軍事審判制度成為憲法保障的化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