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興趣》 興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都不同。總該是要有的，不然也不知道怎麼活下去。試想人生那麼長，總要找個地方揮發時間，不然那麼多的時光怎麼渡得完？ —————— 有個哲理故事，總是讓我掩卷反思：「假若銀行每天都會存8萬6400元進你的戶口，你會每天買什麼？興奮的孩子拿這錢去買名牌，青年會默默地算計要多少天才可以買房子，中年人則會毫不猶疑放置於股票投資中。那你呢？」故事其實老掉牙，說的就是每個人在時間上都是平等的，一樣有86400秒，可是值得反思的是，有些人一秒是一塊錢，有些人則是十秒一塊錢，有些人則是一百秒才一塊錢。於是君之一天值錢，彼之一秒並不值得，要十幾秒，或幾百秒才能換回一塊錢。於是在交易場上，有人話聲嘶力竭地喊：「快點，一秒鐘已經幾千萬上落啦！」也有人默默從旁邊走過，手執抹布，帶著口罩。是的，他那是一名清潔工人，他一小時才值37.5元。因此，這句看似充滿鼓勵話語，放在一般窮苦人家心上，卻是一把利刃，充分地帶出時間有價，而並非如此值錢。相反，還要廉價得多。 —————— 或許諸君會說，君乃戲言，此乃偷換概念之極致。試想，其之86400元，非物質之用，而提醒人們要珍惜時光，多讀書，多思考，多努力，才能不會浪費每一天。此言差矣！我只是指出時間並非是真的值錢，換回現實例子，就是在悠長假期之中，有人會選擇做一名孝子，自行養活自己。有人會做一名廢青，做自己喜愛之事。兩者並無高低之分，我只是想爲廢青正名。 —————— 正正是因為時間並非如人們所說的如此之高價值，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勞動八九小時，才換了五百大洋。還沒拿穩，除去交通費、膳食費，已經所剩無幾，那五百塊直接撕掉一半。既然如此，不妨做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爭取在悠長假期實踐自己興趣。我是名俗人，自然有俗人的興致，就是形而下的愛好，只會爲自己獲得剎那的滿足。在大學最後一個暑假，我選擇的不是多些補習，而是在那兩個月裡面，每日運動六個小時，跑步、健身、打籃球。回到家中，看了一會《將夜》就草草睡去。而且還用了十五天的時間去踩單車，旅行，回到香港也沒有積極工作。俗人的興趣表淺，也容易取得快樂。因此，在那兩個月裡，快樂是從皮膚裡洋溢出來的，發自內心，日常的步伐輕快，似乎也有人生意義所在。 —————— 俗人的興趣容易完成，因為多數是一些物質上的興趣，簡單易爲，樂來得快去得也快。可是除此之外，還有聖人和小人的興趣，兩者方向不同，本質上都是相同的，都是尋求精神上的快樂，而非物質上的快樂。孔夫子說：「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楊伯峻先生翻譯說：「君子懂得的是義，小人懂得的是利。」懂得的意思就是君子以義衡量事物對錯，小人以利衡量事物是非。按鄙人的理解，就是前者看重道義，後者看重利益。（當然這是為了最直接了解句子的說法，未必準確）然而孔夫子之言，我卻不苟同，小人未必都是以利衡量事物的，有時候還是會以「義」去衡量。而其義又與常人的義不同，大有伊斯蘭國信徒拿著可蘭經，卻行殺戮之事，口裡卻念念有詞這是宗教之正義。因此小人之樂也是精神快樂，換為魯迅所說就是國人的精神勝利（自慰）法，我未必會成功過你，可是起碼在我腦海中你已經被我粉碎成多重碎片了。 —————— 說的有點遠，不妨說回重點。君子與小人有時候都是以「義」爲考慮之準則，可是此「義」非彼「義」。大有莊子所說：「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之意義。因此他們的興趣都是形而上，君子的興趣是聖人之趣，因此求得是修身養性，完善品德，繼而感通天地，立德傳承。是以難，難在於一生都要為了此而努力，才有了孔子老時的「韋編三絕」佳話。聖人之興趣難，小人的興趣更難。難在於他們為了堅持內心的「義」，而刻意言語諷刺他人，尖酸刻薄，為求打壓他人，證明己身大道是爲正確，是無敵，是人生之真理。於是每每夜晚都會喘喘不安，總想著自己的敵人在旁，擔心其有了銳氣與雄心，為了避免此情況發生。唯有以言語打壓爲興趣，希望該人能夠灰心短氣。其與梁啟超之《旁觀者說》相同，說的「笑罵派」相同。此派者常立於人之背後，而以冷言熱語批評人者也。既罵小人，亦罵君子。對老輩則罵其暮氣已深，對青年則罵躁進喜事。事之成也，則曰：「豎子成名，時無英雄。」事敗也，則曰：「吾早料及。」 —————— 因此興趣有三，其一爲聖人之興趣，在於修身養性乃至感通天地。其二爲俗人之興趣，在於日常生活之愛好，於我則是籃球、健身、跑步、單車、攝影、看書（因為不能出汗，所以排其在末）。其三爲小人之興趣，則是好批評諷刺。總會看到他人之崛起，則會於心戚戚然而不多反思自身何以敗，於是以言語爲矛，攻之人心。 —————— 身處於這個時代，總難免遇上小人，時間如此的多，我還是花費時間看學生文章，批改之，反思之，審視之，繼而教學相長。尤其是最近一名學生，只是三四堂的時間，已經在作文進步不少，其文采斐然本能力超群，而我只是加以引導，切磋琢磨，刮垢磨光，已然是璞玉之光可比星辰，實在是教學之喜悅處。又或是下樓跑個二十分鐘，出一身汗，更為暢快。若此，總比浪費時間與其爭論，要有用、快樂得多。說畢，我又想起我的籃球，總會在半夜時有所衝動，想要拿起籃球，在樓下打個徹夜達旦，而這早就在宿期完結後成為絕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