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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踩點意思音樂產品中有170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0的網紅,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巴菲特留給子女什麼樣的「財富」? 為何我最近買了一部單車? 我搬家了也有一段時間,搬到去新的地區,環境比舊區的更闊落。上班的時候,有一次見到一位媽媽踏單車送小朋友返學,這個畫面也令我想起我小時候,爺爺用單車送我上學的日子,勾起不少美好的回憶。 所以,最近自己也忽然心動了起來,走去買了一部單車回來...
同時也有7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9萬的網紅Pin Cheng Ji,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品城記 #探店 #海鮮#燒烤 民間真是藏龍臥虎啊! 我們常說,民間美食是一座怎麼也挖掘不完的寶藏。有時候走在不知名的小街小巷裡,隨便找一家不起眼的小館子嘗試,都有可能會收穫驚喜(當然也有很大機率踩雷)。今天要去的這家店,就是我們曾老闆“誤打誤撞”發現的,他試過以後覺得不錯,於是就要大秋過來探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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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點意思音樂 在 楊宇騰YU Instagram 的最佳解答
2021-09-17 15:27:50
楊宇騰YU《邃宇Dark wings》9/14(二)實體專輯開賣,另一首創作曲《天使烏鴉Fallen angel》,也同時在9/14(二)凌晨零點,全球數位上架! 「天使墮落了,長出了黑色翅膀,變成了烏鴉」 當天使遭遇攻擊,對人失去信心,潔白翅膀也會染上黑,開始遊走在灰色地帶。楊宇騰YU藉由歌...
踩點意思音樂 在 Cindy? Instagram 的精選貼文
2021-09-10 19:27:02
- 最忙碌的八月最後一週,終於漸漸畫下句點(喘氣) 好像因為微解封,身邊的所有人包含自己,都開始忙碌了起來,原本快要習慣的生活步調,又漸漸的被打亂。 很多計畫仍在進行中,很多計劃被改了又改甚至又被取消,但我想,這種無法預期的改變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也是我們要學著接受的事。 前幾天上的Cycle課...
踩點意思音樂 在 谷Live Instagram 的最佳解答
2021-09-03 13:50:35
【JNY on the beat】樂隊Dusty Bottle解散後,JNYBeatz以Producer Artist姿態繼續音樂路途,聯乘193郭嘉駿@ERROR推出首支派台歌《你是我的Bae》,能夠featuring 193,當然要與對方一起拍MV,更邀請到有「港版赤木晴子」之稱的Mandy譚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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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8-21 11:09:28#品城記 #探店 #海鮮#燒烤
民間真是藏龍臥虎啊!
我們常說,民間美食是一座怎麼也挖掘不完的寶藏。有時候走在不知名的小街小巷裡,隨便找一家不起眼的小館子嘗試,都有可能會收穫驚喜(當然也有很大機率踩雷)。今天要去的這家店,就是我們曾老闆“誤打誤撞”發現的,他試過以後覺得不錯,於是就要大秋過來探店了。這家店正正位於鶴洞大橋底下,位置可以說非常“隱蔽”,店面裝修也是普普通通,屬於那種走過路過絕對不會多看兩眼的類型。餐廳主打海鮮燒烤,而且是市面上比較少見的“廣式風味”。另外據可靠情報,這兒的老闆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面對這麼多的信息點,大秋和導演都有些懵逼。這家店的實際情況會是怎樣的呢?它的出品,又是不是真的如曾老闆說的那麼好呢?只要去試過才知道了!
店名:和豊私廚·海鮮燒烤
地址:廣州市海珠區昌崗西路22號鶴洞大橋下
電話:13929580325 13570300122
人均:126元
口味:4.48 環境:4.01 服務:4.24
營業時間:週一至週日 18:00-次日2:00
消費賬單:
冰魚1條——38元
雪花牛肉粒3串——36元
排骨3串——45元
豬油撈麵1份——28元
大魷魚1份——30元
牛舌6串——36元
元貝4個——68元
魷魚嘴6串——60元
帶子4個——48元
合計:389元
BGM:
1.橙光音樂 - 響尾蛇
2.増田順一 - コガネシティ
3.橙光音樂,Prolificarts - 舞會
4.Pink Martini - Donde Estas, Yolanda?
5.량현량하 - 학교를 안갔어!
6.Sing, R. Sing! - 幼女幻奏
7.流派未階堂 - 聖だってスキップしたい時がある
品一座城,不僅僅是美食,更是人文!
走,帶你去找好吃的!
我們的夢想,是吃遍世界上每一座城市的美食!
吃遍給廣州,再吃遍全世界!
傳統中華美食,西餐,網紅美食,平民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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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點意思音樂 在 MPWeekly明周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2020-06-05 17:00:12《降魔的2.0》劇情承接上一輯,由 #馬國明 飾演的馬季肩負降魔伏妖重任,而 #胡鴻鈞 就由石敢當變成另一新角色豪仔,雖然角色有別,但兩人感情依舊相當老友,馬國明表示這份友誼相當難得,就算被誤會HeHe情都不介意,縱使兩人年紀有差距,不過完全沒代溝,胡鴻鈞表示全因對方喜歡接受新事物,「代溝當然沒有,他是一個很願意接受新事物的人,會很想知道時下年輕人生活及玩樂的模式,令自己與時並進,我相信有這種思維的人,與任何年紀的人都可以溝通得到。其實很多人都會好奇,覺得我同馬明為何可以傾到偈?兩個人的年齡有差距,甚至興趣都不一樣,感覺應該很難溝通,但偏偏這份友誼很奇妙,在觀眾眼中他是一個絕世好男人,會覺得他很悶,其實私底下的他很風趣,說話的尺度經常處於踩界位置,我覺得如果他將這一面擺在鏡頭前,觀眾會更喜歡他,所以,對住他你會沒有壓力,完全放膽去打開心扉,什麼事都願意與他分享,因為他就是一個值得信賴的男人;其實剛認識時,他只是一個聆聽者,後來當我不斷向他分享後,他開始覺得只聽不講有點不好意思,久而久之就開始分享他的心事,我相信這是一種緣份。」 全文:https://bit.ly/2BAg4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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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點意思音樂 在 Cycling Lady小魚兒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2020-04-06 18:09:25【單車】新竹經典路線串騎│9453單車路線介紹│飛鳳山│大山背│五指山│天湖│宇老│Cycling Lady小魚兒
※影片內容訂正:9分14秒文字《第4P天湖農場》
新竹經典路線串騎
第一P: 飛鳳山代勸堂
第二P: 大山背樂善堂
第三P: 五指山玉皇宮
第四P: 天湖農園
第五P: 宇老觀景台
●起始點:06:30 芎林7-11飛鳳門市
●總長:114km
●總爬升:約3000m
●難易度:★★★★★
●沿路景點:#飛鳳山 #大山背 #五指山 #天湖 #宇老
貼心提醒:沿路補給點距離較長,建議隨身攜帶補給品,攜伴同行安全至上。
Google 路線:
第一P: 飛鳳山代勸堂 https://goo.gl/maps/R3xVs2hb941HKTsT6
第二P: 大山背樂善堂 https://goo.gl/maps/Du3YmyC9iXPB5dZe6
第三P: 五指山玉皇宮 https://goo.gl/maps/ResoFDsU1epuN36u6
第四P: 天湖農園 https://goo.gl/maps/1iHz76S7HVfopERp
第五P: 宇老觀景台 https://goo.gl/maps/55tc4AFwScQJ8SR66
strava:https://strava.app.link/fspIDIy8q5
照片來源:許景嵐/志偉
音樂曲目:
All My Friends Hate Me-Stay Up
Emily Coulston-Follow You
Igor Pumphonia-Home_Radio_Edit
Just Matthew-All The 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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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兒完騎小小心得:
又是一個急急忙忙的早晨,抵達目的地沒多久就要出發了,早餐都沒來的急吃完,第一座的飛鳳山轉個彎就完成了,短短的3公里不到,一眨眼就結束了,陡坡來的又急又快,幸好剛開始精力十足,小抽一下就上山,第二座的大山背坡度就顯得柔和的多了,大約在5%6%左右,沿路幾乎沒有來車,順順的就完成了,雖然高度不高但是景色真的很美,風光明媚一覽無遺,還可以吃免費的綠豆湯,新竹真是個好地方,緊接著第三座的五指山坡度跟大山背的差不多,但是先前爬了兩座山體能有點消耗,慢慢覺得有點喘,玉皇宮的廟方有時候會提供免費的米粉湯或綠豆湯,今天則是綠豆湯,在一次的感謝廟方的體貼。
9453顧名思義就是"就是五山",要爬五座山的意思,爬完了第三座山你以為騎一半了嗎?當然還沒阿!你想的美阿~第四座山才是真正的開始啊!前面只是暖身!!!暖身而以!!!時間也差不多該吃中餐了,五指山結束下滑到竹東萊爾富,補充剛剛消耗的能量,儲存新的能量,準備迎接下一個魔王挑戰"天湖",五座山裡面我覺得最難最硬的一座山,雖然距離也沒有很長,但是途中有兩個20%的陡坡,不止陡還很長,因為不想牽車只能硬著頭皮踩上去,完全榨乾大腿的能量,最後的宇老是五座山裡面距離最長的,車流也是偏多的,上山的時間已經超過1點了,霧氣開始增加,溫度也慢慢下降,相較之下宇老的坡度比較和諧,只有最後面的100m比較陡,但因霧氣看不到坡頂,踩著踩著就到了。
本來以為要騎到天黑才能回家,幸好體能還沒有太差,太陽下山之前順利的回到起點(飛鳳門市7-11)。
謝謝所有的領路人,謝謝一路相伴的車友們。
20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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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come to my story.
I'm just a woman who loves cyc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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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熱愛單車的台南女子 #小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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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菲特留給子女什麼樣的「財富」?
為何我最近買了一部單車?
我搬家了也有一段時間,搬到去新的地區,環境比舊區的更闊落。上班的時候,有一次見到一位媽媽踏單車送小朋友返學,這個畫面也令我想起我小時候,爺爺用單車送我上學的日子,勾起不少美好的回憶。
所以,最近自己也忽然心動了起來,走去買了一部單車回來,假日時可以踩踩單車,做做運動,的確是一生中一件寫意的事。其實買單車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希望可以待女兒大個一點時,跟她和媽媽一起去踏單車(當然現實是阿女還是很幼小,哈哈);二來是出去買東西時,單車可以代步,的確幾實用。
興趣對一生很重要
聽我投資師傅說過:「巴菲特之所以投資強,是因為他遠離股票市場。」想深一層,師傅這句說話幾有意思,一個人要擁有投資上的平常心其實一點都不簡單,但如何可以擁有投資的平常心。我最近想到了,就是不要太留意股票市場,最好的方法是去找到其他你有興趣做的事,之後你就會忘記了看報價機上面的數字,忽略了每天銀行戶口數字的起起跌跌,也是心理學家說的「心流」:當你盡情投入到一件事,就會產生忘我的快樂感。
太過投入投資(機)未必是一件好事
不難發現,我們都有一些經驗,就是為了股票市場每天的起起跌跌而心煩。太貼市的人其實很想在股票上有出色的回報,但是我們愈緊貼大市,心情愈投入,便愈容易因為情緒化而做錯投資決定,結果往往不似預期:太早賣出好股票,或太低位時賣出股票的後悔決定等等。
巴菲特的興趣
大家都知道巴菲特也有自己的興趣,他喜歡閱讀和喝汽水,他喜歡了解公司的情況,他喜歡打橋牌,每天會上網打橋牌,有時會跟好友打橋牌。巴菲特曾接受訪問,他為他三個子女感到自豪,因為他們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興趣,並且全心投入當中:大兒子喜歡種植,並以此為事業;小兒子喜歡音樂,成了音樂家;女兒喜歡和媽媽一起幫助人,之後協助父親打理慈善工作。
很明顯的是,巴菲特沒有把所有巨富傳給孩子,更重要是幫助他們和樂見他們找到人生想做的事。巴菲特自己說:「我想給子女的(財富),是足以讓他們能夠一展抱負,而不是多到讓他們最後一事無成。」
返回投資最根本的問題:是投資不是投機
如果在投資上,我們仍然是用投機的心態去進行(這個問題一般人很難真實的面對自己),沒有思考投資的根本的話,想要的成果只會離大家愈來愈遠。
價值投資除了教我們投資,我覺得也教我們做一個平衡生活的人,不是只是想在股市上盡快投機賠數倍的回報,更重要是明白投資是一個漫長而賺取少(合理)回報的地方。
所以,要做好投資,最好先不要看太多投機的事/東西,把時間投資到去其他更有價值的地方:做會令你喜歡或會開心的事、運動、讀書和與家人或你愛的人相處等等,可能最後投資回報也一同好了起來。
踩點意思音樂 在 酸酸時事鐵絲團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結果最會唬爛的侯友宜民調還是最高!#中華民國最美的風景
一「新北禁萊豬「廚餘也要0檢出」 網傻眼:矯枉過正|東森財經新聞」
【[新聞] 遠見民調》侯友宜、鄭文燦獲五星評價 柯文哲、盧秀燕吊車尾】
【自稱「我沒有做得很好」 侯友宜民調卻狂拿第一】
https://m.facebook.com/story.php?story_fbid=1884842034989200&id=584986081641475
一「【名采】楊索專欄:侯友宜的門
建立時」
Huang Cheng Guo:白曉燕案背後的案外案很多,一件較少為人知的性侵案,竟導致受害人遭檢警法院判刑坐牢。
https://m.facebook.com/story.php?story_fbid=1219266498213427&id=584986081641475
【回顧】
ㄧ「「加害者幾乎都是公務員」吳乃德:台灣政治迫害非常體制化,但社會和民眾不在意-風傳媒」
https://m.facebook.com/story.php?story_fbid=1443916535748421&id=584986081641475
當年進去跟陳進興談判的人
叫做 "謝長廷",不是 "侯友宜"
媒體要接特定政黨的業配我可以理解,但如果為了搞造神而不惜移花接木,你們不如說侯友宜參加過越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比較快
https://www.facebook.com/352307998287707/posts/864181387100363/
侯友宜要選新北市市長,民調還高到嚇人。光這一點就知道台灣為什麼迫切需要轉型正義。踩著鄭南榕、陳進興的屍體往上爬;蹉跎徐自強大好青春卻從不反省的酷吏,在台灣居然可以萬人擁戴!沒什麼比這個更諷刺的事了。
https://www.facebook.com/577815964/posts/10155206676020965/
垃圾侯友宜到現在還是在那膨風
當年我在廣招英看著電視新聞直播
就是謝長廷進入官邸和陳進興談判
最後說服陳進興棄械投案之後
才由侯友宜全副武裝進去官邸抱小孩出來
說穿了就只是一個負責善後的警官而已
好意思邀功?
如果進去官邸勸陳進興投降的謝長廷要被白冰冰痛罵
那我蠻想知道白冰冰是怎麼看你這個人的
https://www.facebook.com/100000009966828/posts/2053523277991318/
如果侯友宜認為謝長廷說謊,他的確進去與陳進興交涉,不只是媒體拍到他抱著小孩的畫面,應該挑戰謝長廷出來當面對質,還自己清白。
新聞報導:謝長廷說,當時他拿槍出來,還帶了一個人質,後來帶著監委葉耀鵬再度進去挾持人質處,讓一個警官抱出一個小孩,交給侯友宜,結果媒體拍照都聚焦在侯抱小孩身上,「我是走在他後面,沒有錯,他是比較風光,但是他是沒有進去。」他認為侯友宜應講老實話,因為他沒有進去啦!
謝長廷2018年臉書:至於侯友宜及他的擁護者講說他曾經進入救人質的情節,其實指的是陳進興剛侵入官邸的時候,雙方槍戰,流彈傷了亞歷山武官和大女兒,陳進興呼叫外面的警察拿擔架進入救人,侯那時候有進入指揮,但也沒有什麼談判或勸說。以後挾持人質,警匪對峙,媒體轉播二十小時,才是大家關心的人質危機。他完全沒有進入對話。這也是事實,我二十年沒有提過這事,現在我也沒參選,不需要邀功,我認為不應扭曲事實,我們社會也許需要鐡漢,但不需要不誠實的鐡漢。
https://www.facebook.com/100063491779387/posts/253197246806666/
當年謝長廷一身西裝,進去南非使館跟槍擊要犯陳進興談判,還帶出槍枝跟人質。
侯友宜就在外面,戴著鋼盔穿防彈衣,等著人質出來抱起來擺拍。
『謝長廷說是他勸降陳進興的,「因為我去勸降他,答應替她太太辯護,我有錄音,因為他太太 被刑求、被脫光衣服、被踹踢、被潑冰水,他的弟弟被通電(指電擊),所以陳進興生氣了。」謝長廷表示,他答應陳進興要替他辯護,陳進興才答應投降,把槍交出來、把人質分批釋放,解決了當時的危機。』
https://www.facebook.com/100000236202946/posts/6373421179342359/
在事件過了許久之後,台灣社會才讀到Michael Sandel的《正義:一場思辨之旅》。
而協調折衝者往往被視為幫兇的過度簡化、有時受害者不全然是善類的複雜牽扯,就算各種推理小說總是出現在暢銷榜上,至今也仍未被大眾普遍理解。
倒是擺拍的總是得到高民調。
https://www.facebook.com/633434507/posts/10159319046144508/
侯友宜一天到晚拿陳進興事件當宣傳,唬爛過火了,終於陸續被當年的當事人發文打臉。
#醒醒吧跟陳進興談判的不是你
https://www.facebook.com/2218824868345331/posts/2369743969920086/
音樂政治上班族
https://www.facebook.com/1598116423791832/posts/2986043884999072/
【回顧】-【駐日代表】
➡「關係大改善 謝長廷:64.7%日人認「最親近國」是台灣」
https://m.facebook.com/story.php?story_fbid=1247369742069769&id=584986081641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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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與女巫】
.1 女孩們
這個城市庇護難民。入夜之後由於人工照射過於光猛,連星星都看不見,城市反而成為星星的海洋。在外人眼中,這裡豪華得不像難民營。
這些都是倒影在玻璃屏的倒影,1 分鐘之前,Alice 不小心通過一台 Panasonic CF90 登入了政府網絡,並不小心修改了人口普查紀錄,將自己從「未普查」修改為「已普查」。她是一個業餘上網者,也不是想偷竊政府的甚麼資料,只是想測試一下能否做到。然後她發現並沒想像中的困難,於是找了一個無關痛癢的地方作了修改,就當是一句不顯眼的「到此一遊」。
她懷疑在 C 區像她這樣的人有多少,也許沒有。她比較願意相信自己是特別的,這令她沒有那麼不自在。她瞄瞄電腦中的時間,三個八婆應該差不多已來到。芝芝、Keiko、冬菇頭,這是她同系的同學和朋友。這三個人看中 Alice 的電腦,在 C 區,速度夠快的電腦並不常見。而她們最近迷一個外面的男明星,叫 David,就這樣,所以她們需要夠快的網絡和電腦連接外面的網絡。Alice 千叮萬囑她們不能向其他人透露關於上網的事。
據說是在上世紀的一場大戰,具有VR 彩現能力和短期洗腦能力的高速電腦結構被定義為戰略物資,在戰後的難民營,管有高速運算機亦需要持牌。Alice 一開始認知到犯法,但上網可以看到的東西實在太多,後來她開始認為自己合法擁有它,只不過沒有文書——她對自己這樣辯解。
但具體上,她可以被控無牌管有高速運算機。
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這種機器屬於戰略物資,C 區大部份人口都是科技文盲,會以為它是其他大戰前的科技產物。她向父親這樣解釋這台機器:這是一台科技文物,它主要的功能是進行類似「貪食蛇」或是「接龍」的小遊戲程式,父親顯然不懂,所以就接受了它搬入房中。她也為這台機器寫了一個反跟蹤程式,她不想別人知道她在上網。
透過仍在地球軌道運行的殘存衛星,這台運算器可以透過一種在 21 世紀初開始流行的技術——全球 Wifi——接收到訊號。
相反,C 區下達消息以實體報刊為主,近年政府也實際出資建立了電視、電台,但那不是她在網絡存庫看到的世界。這個地方誕生,就因為那場因為互聯網而爆發的毀滅性戰爭,所以大家都被灌輸了「上網行為必須嚴格管制」的文化,還有相關的一大堆一般人進入不了的防火牆。
透過斷斷續續的收發,可以讀到不少殘存的網絡檔案庫。聽說大戰後的人開始重建各地網絡,修復以前的資料。關於之前的一切像朦朧的月亮,始終是模糊不清。國際聯盟認為,對 A 區至其餘各區的長期難民人口來說,全面享受互聯網人權的人口少於 5%。這當然是一個約數,很多人也可以用互聯網,這主要是擁有權力的人、金融政府機關、有錢的難民,或者像 Alice 一樣不正當得到工具的。這個消息,並沒有在 C 區報道或廣播過。
芝芝、Keiko、冬菇頭是能夠守秘密的人嗎?她會這樣想。
她們帶著一些外賣和——紅酒——前來,還有一個小箱放她們的睡衣。芝芝一家來到這裡以前,是一個美國人。這真是一個令人懷舊的名字。她放下之後,大動作擁抱她,說著路上許多的不便。然後她望著那台機器,「已經開動了啊?就像上次一樣,很讚。」芝芝說。她們放下行裝之後就開始上網,Alice 第二次讓芝芝操作,她已經在搜索關於 David 要破天荒走入難民營開音樂會的消息。
冬菇頭據她自己說,她一家來自亞洲某個國家,因此她被定義為亞洲人的方式也很方便,她正在抄寫她們讀到的消息——實際上是速寫。據說在難民營的上流社會,人們已經開始使用電子手帳記事,政府對他們開放了某些持有電子運算裝置的權限,甚至「合法上網」。不過要如何得到那個資格,似乎要經過許多官僚程序、實力和意志的較量。有些人得到上網專利之後會用各種方式分銷出去。
有些人得到足夠數據可以下載一本書而痛哭流涕。與大戰前不一樣,這是一個欠缺數據的時代。
Alice 沒有收她們錢,因為她們有莫名其妙的友誼,這都是因為在小學六年班的時候,她們曾經一起在河邊的路上發現一具腐爛中的屍體。雖然這並不是甚麼開心的回憶。
那實際上是一大批浮屍的其中一具,具體的歷史已經不再流傳了,被刪除了,只知道這些都是鄰國戰場飄來的。你只會知道有東西被刪除了,但不會知道是甚麼被刪除了。
她們開始吃飯,芝芝和冬菇頭邊看邊吃,Keiko 問:「妳爸爸是可以的吧?」
Alice 說:「沒問題,我早已跟他說過,你們在樓下沒見到他?」
Keiko 說:「有呀,他在跟一個男人聊天,好像很忙的,所以我才問一下。」
是怎樣的人?
「像妳爸爸那個年紀,但老一點點。」
只有 Steven 會經常拜訪爸爸,Steven 是一個有著老鷹眼神的英國人,他們之間似乎是以鄉誼結緣。從小他就會來拜訪,特別是聖誕節,十幾歲的時候她特別期待 Steven 來,因為他會帶一些貴重的禮物來,有一次是一隻戰前的 casio 手錶。據說是因為爸爸和 Steven 有一些生意合作。她沒有問,正如她主動要交近幾年的房租,爸爸也沒有問。
後來她才知道 Steven 實際也做過警察,但實際年期她也不懂,who cares?她其實從沒有跟他認真聊過天,這一切只是來自童年一些模糊不清又不重要的印象。
晚餐吃完,她們繼續忙碌,Alice 下樓扔垃圾,經過客廳時他們還在。Steven 穿著休閒的 polo shirt和西褲笑著看了看她,說了一些客套的話,她就繼續出門。父親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似乎正繼續之前的談話:「Steve,我上一次去鹿鳴堂喝咖啡已經像上個世紀了……」
她去了扔垃圾,又回去房間。芝芝說到正在幫 David 建立一個後授會,而她會是團長。
Alice 一邊喝著酒,打開了陽台的窗,讓微熱的海風吹進來。她不懂他,她看過照片,是一個好看的男人,27 歲左右的歐亞混血兒,175公分,瘦得出奇,反而是芝芝的自信比較令人好奇。因為她早已見過 David 代言的化妝品、洗頭水、衛生棉和人造肉的廣告。
Alice 問:「沒有其他粉絲也想組織團體嗎?」
芝芝像一個只有自己知道被包養了的情婦,嘴角含春,是的,芝芝身上有這股微妙的自信已經一陣了。她回道:「這個……我有秘密渠道,要是真的做起來,其他人比不下我。」
可以告訴我嗎?
「當然可以啦……我認識他的經理人,厲不厲害?」
Alice 點點頭,原來芝芝正在談一個特許權回來,怪不得這件事比起上學還要緊。據說,芝芝也賣其他音樂人的錄音帶,但 David 出貨量非常大。當然,Alice 也是一個慣犯,情況不妙到退休的父親不時會問:妳真的不用上學嗎?妳沒有退學吧?之類。
晚上她們在地上鋪床就睡了。Alice 平時總是待到很夜,幾乎聽到雀鳥開始啼叫才睡覺,但這一晚她也躺著閉上眼。翌日她送走她們,泡了一杯進口咖啡,開始研究昨晚的瀏覽紀錄。
.2 男人們
據說,在戰後的流行樂壇,51 歲無性別歌手 Justin Morgan 稱霸了一個世代,已經進入半退休狀態,近年開設了公司方式提拔其他音樂人。有樂評家認為 Morgan 「以非二元的獨特唱腔和『世界系』音樂,表達了戰後一代人類無以名狀的悲喜交雜」,但 Morgan 近年遇到強勁的對手,來自偶像團體單飛發展的 David Song 經過轉投另一廠牌之後,成功轉型為音樂界最受熱捧的戰後一代音樂人。
另一位評論人這樣形容 Song 的音樂:
「你有時已經難以界定 Song 的音樂還算不算流行曲,當他越來越掌控自己的音樂,特別是他開始寫歌詞之後,音樂編排以至歌詞內容開始變得大膽,但也開始陰暗,你會聽到 Song 在復古搖滾的《Mother》描述了一個控制狂母親和兒子的故事,這是不是在評論他的前經理人?以電子環境音樂主導的《石碑》則談到了一塊突然降落地球的神秘石碑,有一隻猩猩接觸了石碑之後突然進化出語言能力,而該猩猩在得到智慧之後轉為奴役其他同類,並藏起了石碑不讓其他猩猩接觸。Song 甚至執導了這首單曲的 MV,在一個草原場景,他動用了兩百隻機械猩猩參演,他在一個訪問中談到:『(用機械猩猩) 是為了不想危害這個極度頻危物種,在不動用那種技術的情況下,又要表達一種超現實的情況,用擬真的東西是最好選擇。』這首歌的 MV 也獲得了北大西洋國最佳 MV 獎……」
之後的檔案有 95% 是關於 Song 的個人資料以及 (未被證實及已證實的) 感情歷史。包括他曾幾次被指控「教唆粉絲自殺」,其中一個事件中有一名 17 歲少女自殺,警方調查後定調事件:該少女因為家庭因素自殺。也有粉絲認為這是敵對勢力抹黑偶像。
這都不是 Alice 有興趣的事情。作為外快工作,網絡上會有人出錢請她工作,工作內容包括但不限於盜取企業和個人資料。最近她正觀察一個工作機會,似乎有人想組織一些「網絡維護員」,他們的任務是「維護」 Justin Morgan 的所有數據歷史,除了是刪除不利消息,最好還能夠製造半真半假、有一定根據的假資訊式宣傳。這是幾個知名業界人物之間首先吹起的風。
父親進了房。他五十出頭,穿著 T-Shirt,架著一副戰前的他珍而重之的眼鏡。「外面有個男孩。」她打開了「貪食蛇」,回答他:「外面又有一個男孩。」
父親說:「還是那個。」
對於拒絕人,其實她不真正懂得,還是使喚了父親去送人。她想像那個男孩的背影,他一定在經歷很多東西,但是她不會是能夠回應他的人。她怎麼會是?但她又放棄不了面子,不想像八婆一樣說難聽的話。
這個疑似工作崗位,表面上似乎是 Justin Morgan 粉絲面對 David Song 強勢挑戰而發起的「護主行動」。但重點提到 Morgan 就很奇怪,看到這種訊息的人就會想,原來 Morgan 已經衰落到需要用上一些手段?
在那個夏天之前的某日,她在本地網絡沖浪時發現,幾個隱約暗示過這「工作機會」的網絡足印,都來自 C 區。這好像不奇怪,C 區很多人可以上網……其實不多。想著想著覺得不太妥。C 區,上網基本上屬於游走法律灰色地帶的行為,而 C 區人千辛萬苦上網然後去尋找一個跟特定外國藝人有關的 digital artifact modifier/creator 的工作機會?十分詭異。如果要唱好 Justin Morgan ,為甚麼要在難民營找?難民營人口中的某人為甚麼會關心一個幾乎沒有進口的歌手的福祉?
當然,這完全不合理,但上網多了,對於奇怪的事情也就容易接受,很多事情你聽完之後聳聳背就過了。
這不是一個容易跟人分享的心境,這台機械帶來的資訊,好像也開始令人無法割捨。有些東西她知道了,但開始不敢跟人提及,這可能帶來危險。如果這是犯罪的工具,跟兇器待在一起久了,自己也養成了罪犯的心態。
「是知識把人類推向自我毀滅的吧,所以政府封鎖了過多的知識。擁有過多知識的人,就等於是網絡或者心靈的海盜……」那個有條件把機器交給她的男人,並不知覺自己發言詩意背後的偽善,那個男人是一個資深黑客,她知道的一切都是來自他,技術上和其他方面,都沒有跟對方平起平座過。Mr Maekawa,她一直這樣叫他。他頭髮的那種黑,像 Keiko 那種,一模一樣。跟她們相處的時候,她有時會偷偷觀看 Keiko 。
「所以這一切要解讀為,他們在找人搜集 Morgan 的敵人的黑材料。」他這樣的邏輯,她完全無法理解。也許他老了吧,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為此,她就去打聽 Morgan 最大的敵人即 David Song 的資料。在這個可能的反串組合之中,Song 那一方也十分有嫌疑。通過朋友們留下的資料,她也似乎就好像多認識了一個人。
.3 曲行的蛇
人口普查的季節沉默來臨,看到街上那些穿全白生化制服的普查員,她才想起人口普查。普查員來了家中,但只跟父親談話和做電子登記,乾淨俐落就離開。父親不敢多問,跟她談到這事時,便說道:「可能政府政策改了,逐個完成,是吧?」
後來她對父親說,自己已經在學校完成了人口普查,父親聽完之後也沒問甚麼。忙碌的上網和網下生活就這樣繼續著,幾乎已經忘了有這件事。
在那一季度的年末考試之後,有一個中年人在出口等她,他說自己是校長,要跟她聊一些事情,她一時有點恍神,就被帶到了另一間大房。Alice 聲稱沒有作弊,中年人揮著手笑說:
「妳是 Alice Hall,確認了。回到妳的問題,不是,妳沒有考試作弊。很多同學都做了人口普查了是嗎?」
她盡放鬆面部肌肉,回道:「是,我有留意到現在是人口普查的季節。」
她現在才看清這個中年人的細節,他是一個很乾淨的中年白人,但不知為何卻看不出一點細節,她確認自己看著他,而這個人卻似乎一點特徵都沒有。他就只是……權力的樣子。
校長說:
「那麼普查員到妳家中了嗎?」
有一刻,Alice 有大禍臨頭的感覺,有一瞬間。不過最後她還是比較淡定:「沒有……怎麼說好?他們確實來了,但只登記了我爸的電子手帶,對我基本上是置若罔聞,我們以為他們會分開來找我,但到現在都沒有,會是忘記了我嗎?」
校長聽完之後,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好的,沒事了,假期愉快。」他笑了,像一團模糊的幻覺陰影在微笑。校長走了不久,芝芝、Keiko、冬菇頭也出來,她們正討論要為 David 後援會設立一個信托基金,問她意見,她那一刻有點懊惱,只好答:
「在難民營也要搞信托嗎?」
轉念又覺得自己說了壞話,在難民營之中比較忌諱「難民營」這種字眼。人們不禁在兩種狀態中流轉,是承認這裡的暫時性,還是尋求終止它?但她們似乎沒有在意,一番迎送之後,她打起難民的精神獨自走回家。
她喜歡走路,在走路時似乎會想到很多事情,好像是自由的感覺。當然由大學走回家的路,已經走過很多次,沒有驚喜,但那天卻是陰雲密佈。她還是回家,因為那確實是她的家,還是她在做黑客賺的錢付擔的,但父親也在那裡。
突然被校長約談的經歷不尋常,Alice 開始想像父親那一方,如果有需要,他的供詞會對上嗎?他怎知道「應該」如何回應?應該跟他談這件事嗎?回家後,她最後沒有膽量提起,但父親先提起:「從以前走到現在,大家的日子都很難過。」
以前他會跟她談這些睡前故事,他們很多人都是逃避一場災難,飄洋過海來到這裡。但不是那個老版本:「大家都在逃避大戰的陰影,大家都在逃避一些事情。」
她回應:「逃來 C 區,因為有一個女兒,成為一個單親父親,獲得難民資格,是為了甚麼?」
事後回想,這句話,任何一個父親聽到都應該拍案而起或深感懊惱,但父親沒有,父親是平靜的,只是看到思緒的皺紋。他就像準備了這個演說很久,他退休前明明是一個能言善辯的記者,她有時不知道人們變老的時候是否都會變得沉默。
父親說:「我們都曾像你們一樣有好奇心……反正現在的東西,我已不知道了,其實根本沒有鹿鳴堂這間咖啡廳。」
她看看他,他又繼續說:「鹿鳴堂是我們那個年代的學運組織,我們都想往外跑,在網絡下載外面的東西……」她問:「然後…?」
他把身體往後靠攏,接著說:
「後來發生了很可怕的事,很多觸犯禁忌的同志都犧牲了,就這樣。妳想像不到,妳從那台機器知道很多吧?但很多資料都是破碎的,假造的,拜託,但妳只有 22 歲。真正發生過的東西只在我們的腦海之中。我是其中一些倖存的人。很多事情都發生在 C 區。」
這個故事,父親的確跟她聊過不只一次,不過年幼的時候,她理解為「爸爸在上一次大戰中倖存」。
「抱歉,我不能再說太多,人生嘛,一切都要妳自己領會。」他最後說。他的臉容平靜,富有人性,沒有絲毫的恐怖,也沒有拆穿女兒的一時之快。
Alice 朝他抬了抬眉,示意「知道了」,之後她謊稱去女朋友家過夜,就去了那個男孩的家。
當男人喜歡你的時候,你不需要逗留的藉口。雖然 Alice 有些懊惱,她努力尋找這個男同學的記憶碎片,她記得他多一點,他們才能談話,她才能獲得回應。有些時候你要承認,自己害怕寂寞。
最後只談到「我爸爸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她就坐下來,喝著他提供的酒。難民營的人生活確實越來越好,連酒都很容易找到。雖然使用高速運算裝置的她如果有這種感想,亦是十分矛盾。
不記得名字的男孩也許以為她在煩惱家庭關係,但事情實在太複雜,她也願意他用一個簡化的版本來靠近自己。誰和誰不是這樣交往的?然後他們睡了一覺,他很有反應,但沒有做甚麼,Alice 覺得人和人能這樣交往,十分神奇。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男人。但是躺得再近,她還是不敢坦露恐懼。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懷疑自己的爸爸,她在地球上唯一的親人,聽起來十分可恥,然而她不敢回家,這是不是她恐懼和可恥的證據?
「謝謝你。」好像把不敢說的話這樣說了,才能心安。同床共枕的可恥,比不上動用自己的脆弱。人脆弱的時候,連冰山的雪花都是淫蕩的。
.4「因為你與我同在」
Alice 最後當然有回家,那確實是她的家。那個還未記得名字的男孩,Alice 本來沒有放在心上,但她之後將男孩放在心裡。
怎樣也好,他當日很保守的舉動,讓 Alice 感到他沒有自以為是踩入她的領域,這人值得記下。
她回去之後,也沒再跟父親再談當天的話題,他們又恢復日常的必要家居互動,自從那天她就沒有再進入難民營政府的系統,她只是個半桶水,反跟蹤程序根本可能無效,或者對方輕而易舉就破解了。總之,那些日子她的神經開始草木皆兵。
在學校,在同學朋友之前,她不會表露出內心的緊張。去到最後,她已經學會與這種內心永恆的緊張貼著臉相處,她察覺一切事物。如果這裡有人是告密者,是誰?芝芝、Keiko、冬菇頭,誰會出賣她?
有一天黃昏,在回家的必經之路,沿岸的一切都沐浴於血紅色的太陽之下,那裡有一個穿白裙的女孩,是 Keiko,她看到真實的 Keiko 的表情,那不是平日她示人的樣子。
Keiko 應該已經知道一切。她有一刻發現了這個眼前的事實。
最近的霉運總是將她殺得措手不及,但這一幕,Alice 在內心排演過很多次,是的,Keiko 總有一天會知道,原因根本不重要。是他告訴女兒,還是女兒發現的,都是折穿了她。
如同想像中的 Keiko,Keiko 快速走近,一巴掌打在她的臉,火辣辣的,混亂中 Alice 倒地,Keiko 壓過去讓她不能動彈,她可能吃過某些黑市流通的身體強壯藥,導致嬌小的 Keiko 這一刻力大無窮。在搏鬥中 Keiko 哭著大叫:「妳跟爸爸的事情是否真的?」
Keiko 沒有真的打她,而是倒在一旁。Keiko 的白裙此刻沾滿泥濘,泥土的味道十分特殊,Alice 就這樣躺著,看著沒有星光的星空。
夜幕裡沒有星的原因,是另一個區的照明系統影響這裡,相對的,我們也為其他區無法享受星空,作了應作的孽。
Keiko 哭著問她:「為甚麼是他?」
Alice 答:「這答案可能聽起來無情,但真的與 Keiko 妳沒有關係,純粹是 Mr Maekawa 和我自小就有很多交集,我從他那裡拿走了一台機器,在這段關係期間,我又學到了一些科技知識。這持續了可能六七年吧。」然後 Alice 開始朝她大喊:是的,他無疑是一頭禽獸,但如果沒有我的犧牲,妳是否也十分危險?說來……是否應該由我把妳撲倒?
她一邊說著,一邊爬起來,靠在路旁坐下。
Keiko 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這是不是罪案?雖然那是我的爸爸,但那時他絕對在犯罪。」
Alice 回應:「如果我當時報警,你就會成為孤兒。在巨型難民營生活已經好痛苦了,在難民營裡面做孤兒只會更加痛苦。所以,我跟他的事以這種方式淡出,妳才不用做孤兒,妳成長階段一直都有這個爸爸,是我在背負你爸爸可怕的那一面,所以我總是羨慕你,我總是想做你的朋友,因為你擁有他好的那一面,爸爸的那一面,但我擁有的是他另一面。」
Keiko 喘氣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Alice 也在鬧脾氣,從來沒人這樣打過她,所以她要恩將仇報。也許她可以選擇比較容易的路,選擇當一個受害者,是 Keiko 的惡魔電腦學家爸爸的受害者,然後受害者和兇手的女兒同樣可以做好朋友。
但 Alice 不願意視自己為受害者,她清楚知道記得自己當初發現 Mr Maekawa 這個不尋常的人,與他達成了協議,為了得到那台整個 C 區僅有一台的 Panasonic CF90 ,她知道自己選擇了不尋常的路徑。真可恥。對別人可以這樣說,讓他們用一個較能接受的版本跟她交往,但內心她知道自己沒那麼無辜。
既然不是無辜的,那就不用對自己好了,久而久之也忘記了對自己好是甚麼一回事。
機器現在屬於 Alice ,它的上一手主人是 Mr Maekawa,Mr Maekawa 從一位智能機械幕僚「阿福」手中買到,那是阿福不要的昂貴玩具之一。
阿福是「白皇帝」第六幕僚團成員,主要功能是增加 Fauci 總督的電子腦與雲端運算的聯絡速度,明乎其實是他的大腦 (之一)。由於總督的官邸是模仿美國內戰前的第一代白宮,而他又掌權了極長時間,富有詩情的人們開始用 Constantius the Pale 形容他。這位各國機構委任的難民營長,幾乎獲得一切緊急權力,他本人也是一台行走的決策運算機。
關於他身上的數據魔法,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而大部份都是吹牛,再加上宣傳部門故意放出的惡搞版本。只知道有人認為白福奇將自己的腦袋換成了電子腦,而不是電子加強,方便隨時無間斷讀取資訊和決策推介,因此他也在無時無刻讀取民意。
由於難民區甚至這個國家對電子運算的強烈壓抑,每個人的運算力都很有限,除非用其他手段獲得。「白皇帝」卻被譽為擁有情報預知力的人型機算機,他逃過了幾十宗暗殺,並且歷史一直以勝利的甘露膏抹他。
他快速解決了上一次大戰之後的某一餘波而製造的幾百萬難民,將這裡發展成可以宜居、有經濟產出的地方。所以國際聯盟暫時仍然支持總督「暫時管理」這個難民帝國。
總督已經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機構,他身上的寬頻多到可以分出來管理區內交通燈、警署報案系統、某一次警隊攻陷行動的前期及中期部署,全部都可以透過他的意志來操作,而結果又總是顯示:聽從「皇帝」指示總是如有神助。
他簡直是先知。
而眼前這台計算機,應該算是那一班人一時心血來潮玩過的潮物,而今天讓她撿了二手。雖然二手,但她付出了無法正常戀愛的代價。因為 Mr Maekawa 是一個天才,也是一個禽獸。這是一個分化的社會,但當你未見過另一座山,你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小。
神話故事中掉入凡間的神劍魔斧,就是仙人的模型玩具。是的,她從歷史課有聽過,在大戰期間,有些地方連出賣肉體已經沒法令人基本吃飽,人們基本上都在吃人肉。當她想到這些,就會覺得自己不算宇宙中最慘的人,這想法聊勝於無,是不?
「Alice ,原來妳是那麼嘔心的人。」Keiko 最後像總結一樣說。
「妳也很嘔心,妳令我想起他。」Alice 回應。
.4 「使世界如同荒野,是這個人嗎?」
芝芝和冬菇頭的準備工作密鑼緊鼓,在 Alice 不為意的時候,她們已經召集了二百個義工會員,還有會員 T-Shirt 和整套制服。據芝芝在聚會時透露,David 來到最近 C 區那一站,就開始起動,開始招收會員。芝芝說到這些的時候兩眼放光。
Alice 看到她們,內心不禁有點悵悵,她不想成為別人的焦點,生怕被人注意到,但她們倒是不怕的,很羨慕。
冬菇頭是真心熱愛 David 的,但由於 David 並不是極少數被認可能夠輸入到難民區的藝人,冬菇頭從小把自己養成了走私行業的專家,通過她家人的關係,可以偷運各種違禁品,包括偶像的商品。
一個冬天的演員會,在盛夏開始籌備。最後她們真的成立了公司,並且獲得 David 在網上認證,等於把這一區難民歌迷的事務交給她們了。一時間,芝芝和冬菇頭變得位高權重,走路有風。有一日芝芝問:
「Alice 妳畢業之後有甚麼打算嗎?過來我們公司幫手吧,我們很需要人手呢﹗」
Alice 微笑著回應她:「好吧,但給我考慮一下,技術上我們還未行禮,還可以優哉遊哉。」
事實上,大學畢業,還是難民,不容易找到好工作。對於 Alice 來說,自己在海外的幾十個戶口已經堆滿錢。父親有時問為甚麼從未見她上學,她會隨口答:me 已經退休了,父親以為她在胡言亂語。但她實際上確實不打算去當個荷官,雖然她數學相當好,但問題純粹是,為甚麼?
她除了偶爾去上課之外,大部份精力都用在管理自己的海外資產,雖然實際上總資產不多,但都是各種加密貨幣,相對安全。
David 在「新住民區」(一個較文雅的講法) 第一場巡迴演員會就在 12 月 24 日晚上,第一場是 C 區。
新中央日報一條新聞廣播:
「國外藝人 David Song 破天荒獲准在 13 區表演,是不是北大西洋國向我國釋出善意獲得積極回應?這會是東盟與北大西洋國長期停火後的交往預熱嗎?」
入秋之後,C 區也湧入越來越多外面人,他們也想來看演唱會,難民觀眾和其他觀眾因為買票的問題而引發街頭鬥毆,有一晚搞到全城宵禁,網絡受到大重置,害她又花了很多時間重新做上網設定。
經過那次跟 Keiko 衝突之後,Alice 對維繫那段關係沒有甚麼想法,它最後好也罷,不好也罷,如果人們在自己人生的低潮,漸漸就不會計較太多事情。
不知為何那天的事似乎連芝芝都知道了,怎麼都好,她不想理會,沒法隨意上網帶來的壓力,令她不太能集中。
芝芝約 Alice 在 12 月 24 日下午「出來玩」,芝芝說話時很神秘,「是開騷前的 party ,可以見到 David 本人。」
Alice 卻不想見那個人,她只好問:「為甚麼我也有份?」
芝芝回道:「因為然是我們後援會的技術總監,所以妳也一起來吧,他真人很不可思議的。妳不想認識他嗎?」
Alice 問芝芝:「這不是甚麼選妃的環節吧?」
芝芝連忙否認:「不是這種啦,是說請妳作為 VIP 去,跟另外那種不同。」
她問:「所以妳真是已經開始幹這個生意了?」
芝芝聳了聳背,她說:「女孩都要吃飯的嘛」。
Alice 回應:「好吧,只要我在的那個場合不是在搞選妃就好。」
她們說 Keiko 也會來,但她會在午夜的那一場慶功裡出現,就是不想見到 Alice 嗎?嗯,那次說的話確實很過份。她想。
「這確實只是普通飲料、普通閒聊的派對?」
芝芝再三強調:「是的,只有普通飲料和普通閒聊,耶穌,妳骨子裡其實也很煩呢。」
David 的音樂會在 3 區中央公園舉行,中央公園被一群模仿熱帶樹林的人造樹林包圍,經過樹林會進入一個人造沙灘,這裡卻沒有海。舞台就在最中心位置,在後台有一條延長出去的草地,回到樹林,再回到外面的世界。他們在後台的後方幾十萬處搭了一個男人身高的帳篷,他們就好像傳說故事中的蒙古包。
那次見面究竟是怎樣的,相較之後的事情實在過於平淡,事後反而很難想得起。或者她懷疑是某種精神控制技術,強行蒙蔽了某些記億。
David 來了,他是一個高瘦的男人,穿著休憩的黑色睡衣,但看來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充滿光澤,跟難民區可以買到的高級服飾,完全像是兩種事物。但他一把油頭、滿臉鬍渣,「他們還未開始準備。」她想。
芝芝和冬菇頭在跟這個親切的男人聊了一陣,然後她們向她介紹 Alice,對方望望她,走過來跟她握手,彷彿她真的是他這個粉絲後援會的技術總監。當時一開始談了甚麼,也不記得。後來大家互相傳著酒杯,分享起酒精來。後來芝芝和冬菇頭勁頭過了之後,去了處理一些「會務」,David 和 Alice 並肩站在夕陽之中,朝著他即將要開騷的那個會場,他雖然待在陰影中,但又好像晨光的寵兒。夕陽和清晨明明是兩種相對的事物,卻又是相像的現象。她是屬於晚上的,而他在鏡頭前總是出現在白天。
他們明明互不認識。她暗中調查過他,但這自然不是算是認識。
Alice 說:「我知道這個機會很難得,所以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請。」
「有人批評你的音樂吧?」
對方認真地想了一陣:「我覺得這是大家對成功有不同定義……有時作為一個創作者,用一般的方法獲得的成功也是成功,但在裡面我是不自由的,我總是知覺到自己需要做好某些本份,所以我有時會想在裡面鑽一些洞……當然我還在努力,這些實驗雖然很多我都認為成功了,但無疑也是有失敗的。希望之後能做出讓妳喜歡的音樂。」
Alice 轉個頭望了望他。「好,你做出了,到時我來聽。」
「妳在萬聖節時會扮女巫嗎?」
她搖頭。舞台那邊還發放煙花,觀眾似乎正在入場。
「上網的人某程度上也像女巫吧?」他又繼續逗她說話。
「放煙花了。」她說:「但我的朋友還沒回來。」
「她們回不來了。」David 望著遙遠的彩色耀光,如此說。
「為甚麼?」
「妳可以看到的人口普查,但也有一個異常的人口普查。這裡很多人口當初植入的行為控制晶片,是一批次貨。這涉及一些很複雜的數學問題。總之,接種了次貨晶片的人,慢慢就會出現精神疾病。兩個人口普查都是為了維修那一顆晶片,或者說更新它的韌體。如果不更新韌體,會影響最終的統計數據。科技會產生各種錯誤訊號,我的職責是負責偵測特定種類的錯誤晶片訊號。」
彷彿有一道可怕的閃光照顧她。
David 繼續說:「所以有人將我吸引到的粉絲,都錄制了名單,方便之後慢慢更新。」
「她們會面對甚麼?」如果不是好奇,不應繼續搭話。
「沒有甚麼,他們很人道的,只是更新一下那塊晶片,但那一刻我的粉絲就不會再愛我。他們會離開這個圈,妳的朋友也已經在登記中,但我打算放妳離開,讓妳記得這一切。」
……
「你是政府的人嗎?」
「他們造出來的生化人。我的臉孔可以隨意改變,我的人格則來自幾百萬個模擬程式互相混合的結果,其他的『我』性格完全不一樣。即使我在這裡突然被槍殺,新聞不會傳出去,這個事業也不會停,會有人代表我演出 David 這個角色。所有放出去的魚鉤都是這樣。」
……
「為甚麼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望著他,這人正在一口一口的喝酒,可以理解為超級巨星也會發酒瘋吧?
「因為接下來我只有一些時間交代妳有多重要這個問題。」
「請說。」
「如我所說,這些組織起來的人口,都會登續登記新設定檔,妳沒有登記,這才令我我注意到,應該交給上級機關。不過我沒有,想起來,我違反了守則。」
不知道是否酒醉,David 背後那個蒙古包正在飄浮,閃著妖異的光暈。她想離開,但是腳不聽使喚,她只好在醉感中聽他把話說完。
他的話音繼續傳來:「這是現實,我也說了,我是設計來吸引某種帶著缺憾的人,妳可以理解為一個精神控制的光環,妳的朋友也是我使喚走的,雖然妳不會知道傳遞方式。妳其中一個朋友以 Morgan 的名義招集打手,在我這條生產線上的下游員工,就會以此挑起爭論。她本來以為完成這件事,就可以成為 C 區的後援會首領,從她那裡,我也知道了關於妳的所有事。但這件事在今晚之後就會終結。」
「回到我們的話題,關於納米晶片(行為治療)二型的事情,妳查了很多,但都是不正確資料,我透露的比較完整。」
「一直是你負責監控我?為甚麼說了那麼多奇怪的話?你還好嗎?」她覺得很累,便躺坐下來。這很像一個暖水般的夢。
「我的時間緊迫,我要在我忘記這些事之前,讓妳記住。」他的視線投向沒有星星的夜空:「他們發現這個紀錄,我就會被回收,我的記憶會被清洗,這可以換取妳不被暴露。」
「你想要甚麼?」不知為何,她流出淚來,但她並不傷心,湧出的淚水更像是生物肉體受到某種輻射而產生的變異。
「被記住,就像明星一樣。」他微笑:「跟所有人一樣。你們像我們一樣被設定了軌道,無論多慢也好,總有人會走出另一條路。處於我們那個維度的物種,也會偶爾反抗。人們總是回到一樣的道路,但要有希望,而我擁有億萬個組合撞出來的這一個人格,這一個人格的任務成功率只有 99.9%,絕大部份時間我都服從我的本體,但有很微小的機會還是會出現 malfunction。」
她睡著了,或者是說失去知覺,在模糊中她感受到蒙古包外面捲起一股強風,是一架直昇機,上面下來了幾個男人,那個人自願跟著他們上機——下一個畫面是在醫院。
據說中央公園發生了氣體泄漏,所有觀眾疏散,音樂會無限期停止。後來 David 繼續前往其他國家演唱,但很奇怪的是,似乎由 C 區開始,Daivd 的人氣就馬上急降,他的商品、代言產品都成為蟹貨。他像旋風一樣,但在正式登陸之前離奇折翼。整個 C 區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特別事情。畢竟疑似恐襲、藝人因為某些原因而無法演唱,對一般人來說司空見慣。
芝芝、Keiko、冬菇頭和 Alice 一樣,都在中區醫院醒來。據說大家都吸入了不明氣體,但都沒有永久傷害。Alice 想起,這就像上一次她們遇到那條浮屍,她們目擊了甚麼,好像記得了甚麼,但之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5 MALFUNCTION
政府化武部隊徹底清洗了中央公園。
對於 David 為何突然辭演退票,甚至出現很多種不同解釋,包括有人認為當晚有 UFO 擄人和襲擊、地底怪物出現、大戰正以隱秘方式重新爆發、觀眾集體出現多重記憶等等,有很多神秘兮兮的傳說。但她不認為如果告訴 C 區人民他們是一個大型行為—精神實驗的白老鼠同伴,這就好嗎?不會好。
整個難民城市計劃,在人口數十萬數十萬滅絕的大環境下,任何混合著科學實驗、慈善、經濟復興資源競爭的大型人口實驗,都比起大戰爆發前更容易建立。這裡也是填海出來的,人可以改造自然,憑甚麼又不能改造人類?難民營有多少人被改造了?有人的能力被加強了?有人的能力被削弱了?不敢想像下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 Alice 會回憶那個夢一般的談話,記憶好像碎片,不斷拾起碎片,碎片好像變得越來越多,分不清哪些是先,哪些是後。但在不斷回憶中,她好像慢慢了解皮膚下的那個 David 交托了甚麼給她,似乎是很有重量的東西。
有很多夢都是在醒來之後逐漸記起來,原來昨晚造了一個夢。關於那個明星的事也是這樣。
「為甚麼白白放過我?」因為我不是無辜的,我已經被沾污了。
David 皮膚下的那個人向她揮手,像明星向粉絲揮手:「這是白白給妳的赦免,我賭上自己的權限清洗妳的改動記錄,因為希望是從虛無裡面來的,我是從數據污垢裡面走出來的,這是我第一次反抗,也是我第一次赦免人。」
在很多海盜網民的私下討論中,「白皇帝」也指涉整個城市的人工智能維生體系,這是所有情報的主要海洋,他們開始認為,總督已經跟生化機器融為一體,已經無法以人類的標準去看,簡直是活著的神。他知道世上所有事情,所以他是否知道他旗下的某一個 David 選擇違反本能、靜悄悄地自我毀滅,本來完美的數學算式出現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有一晚她睡不著,到客廳去坐著,父親也在那裡,她坐下,這次她主動開口:「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他說:「sure。」
她說:「現在我有點明白你說的,你是倖存者的意思。」他喝茶,暫未回答。
「我發現一個人,他似乎無條件愛我,那種愛是令人恐懼的、陌生的,而現在這段關係已經死了,而我卻似乎生存了下來。」
父親說:「妳想跟他復合嗎?」Alice 願意父親了解自己比較顯淺的那個版本。
「但這不可能,那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我不知如何解釋。」
父親問:「那妳還愛他嗎?」
現在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因為她的晶片已經暗中被更新過吧?現在 David 是一個令她情緒上討厭的存在,但她記得另一個 David,那個由人類創造的物種,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人類身上。
她不置可否:「我收到他的心意,應該這樣說吧?」
她不打算說對方「自殺」了。
黑夜還很漫長,還有很久才會破曉。父親點頭:「是個怎樣的人?」她想了一下,結論道:「他是個會自己拿主意的人。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有主見。」那這個人很好啊,父親說。
完
17.9.2021 盧斯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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