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rrreads
Richard Linklater, Kim Krizan, Julie Delpy, Ethan Hawke《愛在三部曲》
「如果你想要真愛,這就是了。這就是現實,它並不完美,但很真實。」
大學時看了《Before Sunrise》,爾後失戀時看《Bef...
#purrreads
Richard Linklater, Kim Krizan, Julie Delpy, Ethan Hawke《愛在三部曲》
「如果你想要真愛,這就是了。這就是現實,它並不完美,但很真實。」
大學時看了《Before Sunrise》,爾後失戀時看《Before Sunset》,好幾年後《Before Midnight》上映。前兩部已經看了很多次,多到台詞幾乎全部背起來,特別是第二部的計程車場景。
"and you go by, you go by, you go by..."
當時失戀心碎不已的我,哭著看這段看了幾十次,像著了魔。
與伴侶走過了七年半的時間,他看著我幼稚而脆弱的心靈,與憂鬱症、精神疾病周旋,陪我度過一個又一個探索原生家庭傷害與心碎的夜晚。一路走來發生了很多事,也有過分手的討論、爭吵,重新反省彼此、做出生活上的校正。
因此,很多批評第三部曲「不浪漫」,卻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夢中憧憬的浪漫會過去,愛情只能夠是生活的一部分,而非整體。
我從不相信所謂「完美愛情」、「對的人」、「你的存在讓我完整」這種話。我們每個人終究是個體,就算是最親密的人,依然是相對於自我的「他者」,而在他者身上追求自我的存在主義,是我認為商業與媒體集體吹捧的謊言。
「人們總是會把不切實際的浪漫與想像投射在未知的事物上。」
每個人都是完整的個體,各自帶著過去的傷痕與陰影走下去,必須學會與自己以及伴侶和平相處。不完美才是常態,因為生活是動態、持續的美學校正、多重價值觀的交換。婚姻也好、愛情也罷,都是某種程度的交換,若我們意圖看清愛情與生活的真實面,就必須認清不完美的常態實為必然的面貌,並與之相處。
我們將「真愛」視為一種墜落,疊上伊卡洛斯的神性,同時間肩負著商業市場命脈的預言,分娩出無數廉價濫情的流行歌曲、流行服飾、時尚產業。有趣的是,人類駁斥迷信的堅毅在愛情的幻影中卻不一定可見身影。
年輕時我也曾期待浪漫的命中注定、某種閃閃發亮的愛情,讓人執迷不誤、付出所有直到消殞。滿懷燦爛的片刻也曾經發生,被切割成某種片段,被晾在心頭。對許多人來說,終其一生所尋找的,便是這打磨過的瞬間,那種一瞬千擊的悸動,所以人們會不斷追尋、重製那樣的浪漫時刻,直到伊卡利亞島在心中成形。
上述所謂浪漫愛情的命定/排他性,曾有人用量子糾纏的方式來詮釋。人們認為這樣的愛有著神性,那燦爛的時刻一但破滅,即是打碎了糾纏的浪漫。但我認為量子觀測塌陷的部分更像是我觀念中的真實。也就是說,只有在當我們意圖測量(觀測)時,它塌陷成為實體(現實),換言之,意識決定了我們彼此之間愛情的存在,只有透過持續在生活中實踐(觀測),我們渴望建構的現實才有辦法成為現實。這是我的版本的量子愛情論。
所以浪漫的、燦爛的,終究被切割置放的片段,不會因為成長而染上風塵,而會隨著時間疊加而具備立體性,終將成為可以被檢視、被掌控的現實。具備愛情的現實面,卻依然保有豐沛的故事能量,成為既日常又魔幻的敘事。
“I believe if there's any kind of God it wouldn't be in any of us, not you or me but just this little space in between. If there's any kind of magic in this world it must be in the attempt of understanding someone sharing something.”
最終與伴侶一起看的「不浪漫」第三部曲,詮釋出面對真實生活的狀態。誰不曾想過其他可能性、更刺激或更斑斕的未來,想著那些所有你沒做過的事。我們有一千萬個理由爭吵、互相對峙、覺得彼此煩躁,過去如此,未來也會再度發生,但這些都如同最日常的時間流淌而過,例如早晨一起起床、或是睡前伸過來環抱的手,生活是盡可能地將每一天都一起過好。
浪漫不是墜落的瞬間,也絕非命定式的愛戀。
對我來說,浪漫是一起變老,臉上的皺紋、固定的腰痠背痛、互相囉唆埋怨、胸部會垂、腰間肉會長、肌肉會鬆弛、頭髮會掉,但我們還是可以互相耍笨、嘲笑對方、一起造口業,一起抵抗這世界。
「如果我得失智症,你會不會照顧我?」
「會啊,但我一定會跟妳說,來這個是大便,妳以前最愛吃的喔。」
「幹,那你怎麼知道我不會這樣對你?」
「那就來比看誰先得呀。」
一段無聊的機車上對話,
真希望我們可以互相開吃大便的玩笑到老。
根本再浪漫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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