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貓抓皮如何清洗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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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抓皮如何清洗 在 楊金祥 520❤️❤️❤️ Instagram 的最佳解答

2020-05-10 12: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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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貓抓皮如何清洗 在 蔡小雀宅妖粉絲團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1-04-07 15: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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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你露出的破綻不止於此。」李衡似笑非笑。
      王令史瞳眸瞪大,胸膛急促起伏,咬牙道:「李寺卿這是找不到兇手,生怕聖人苛責,所以索性隨便找個替罪羊了?裴大將軍,魏駙馬,您二位也是我朝重臣皇親,難道眼睜睜看著李寺卿大人仗勢誣陷忠良?」
      裴大將軍尚且不言語,向來英俊溫柔純厚的魏駙馬已經忍不住了──
      「李寺卿大人今日咄咄逼人,句句針對我長公主府及魏某,某雖不知何時得罪與你,可也隱忍至此,只盼李大人能給個清楚明白,但王令史是京兆府的人,你連他也要拉下水,難道就不怕京兆尹馬阿和兒大人也上告聖人嗎?」
      李衡還未說話,照照就炸毛了──
      「魏駙馬此言差矣,」她跟隻迫不及待保護自家鏟屎官的貓皇般蹦了出來,高高昂頭,亮出小利爪。「寺卿是在查案,如果此案確實與長公主府、與駙馬無涉,您更該歡喜寺卿大人在此將一切案情釐清,還您清白才是,還是您更喜歡我們大理寺私下查案,也沒給您一個申訴解釋的機會,就此定案上報聖人?」
      「……不愧是李寺卿制下的大理寺,連一小小曹司直都能出言刁鑽至此。」魏駙馬一怔,臉色也不好看了。
      「大理寺辦案只憑實據,不靠巧言善辨。」李衡微笑,望向擋在自己面前的小司直,眸底不自覺掠過一抹淡淡愉悅。「曹司直也不過是實言實說罷了。」
      「那還請李寺卿大人把話說清楚,下官究竟是怎麼莫名其妙成了這個凶手?」王令史冷笑,再無半點尋常恭敬。
      李衡含笑的目光銳利如刀,王令史下意識一凜。
      「破綻一,就在你的證詞中。」李衡道:「──你宣稱,在曹司直前往京兆府報案後半個時辰趕到案發現場,見揉餅白案後方地面有濕帛擦拭過痕跡,透著微微刺鼻醋水味……」
      裴大將軍也意會過來了,衝口而出。「不對!案發後至少過了半個時辰以上,現場地面濕帛擦拭痕跡早也乾了,便有醋水味也當消散一空,如何還嗅聞得見其中氣味?」
      王令史渾身僵硬。
      「裴大將軍果然精明多智。」李衡一笑。
      王令史後背冷汗透衣,面上仍努力不顯。「……某承認,到場之時已查不出什麼痕跡,只好將曹司直報案時的證詞拿來一用,此舉至多只是怠惰職守,某認了,自願領罪,可其他的罪名,某不認!」
      「王令史想必也早編造好了這套說法,只可惜──」李衡修眉俊目投向照照。
      照照默契地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笑嘻嘻地對王令史道:「──只可惜我前去京兆府報案時,並沒有提到現場在濃重烤餅香中,猶留有一絲刺鼻的醋水味。」
      王令史瞳眸一縮!
      「除了我和那位偽裝崔大娘的殺手,還有誰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差內知道地面曾被疑似殺人移屍,並以醋汁清洗過的痕跡?」她挑眉。
      王令史臉色刷地慘白成一片。
      裴大將軍沉聲道:「──涉案疑犯會知道。」
      「是。」李衡接口。「且昨日遇害的不良人,頸項遭人由左至右扭斷,可見兇手也是善使左臂之人……不良人被發現時屍首猶溫,而偽裝崔大娘的殺手,據曹司直所察,梳髻擦粉通身打扮,至少也得半個時辰,根本沒有時間搶先殺人,所以可知兇手是兩人,一人事先裝扮,一人先殺不良人。」
      「為何就不能是你等宣稱的那名偽裝崔大娘之人,在不良人不設防前,出手扭斷不良人頸項?
    」沉默許久的魏駙馬語氣裡有些許諷刺和挑釁。
      「西市往來人士複雜,被安排在西市的不良人身手都不錯,」李衡道:「若我是那名殺手,既然主人安排我在胡餅舖子潛伏等待完成任務,就不會冒受傷的危險先去殺了不良人,因此這件差事必定安排給另一個人。」
      「那何以見得王某就是那名殺害不良人的兇手?」王令史大怒。
      「那名不良人掙扎斷氣間,曾抓住了兇手的衣袖肌膚,故指甲裡留有了殘存的皮肉血漬。」李衡盯著王令史。「王令史,你可願拉高兩臂衣袖,以證清白?」
      王令史後退了一步,面色猙獰。「李寺卿……你這是執意誣陷王某是兇手了?縱然、縱然某手臂有傷,那也是日間操練時不小心留下的傷痕,一點也不能證明什麼?!」
      「所以你是不否認自己臂上有傷了?」
      王令史一窒,眼底流露出了一絲困獸的驚恐抵抗。「某說過了,縱使有傷,也只是操練失手而得,某非兇手!」
      「二十年前射聲翊軍校尉王韜,父籍貫鮮卑,母為趙郡李氏旁支,韜擅用右弓,有斷掌之紋……又或者,『王令史』你能攤開右掌,讓我等一觀?」李衡緩緩道,語氣清淡,卻猶如巨石落潭,激起千丈波濤!
      王令史本能將右手縮在身後,可下一瞬驚覺自己這動作何嘗不是畏罪心虛?
      「啊哈!」照照登時恍然大悟,脫口而出。「你不是真的王韜?難道你是豹騎中被報死亡的兄弟之一?」
      『王令史』眼中掠過凶狠毒恨的殺氣,快如閃電地身形暴起,左掌如巨爪眼看就要掐握住照照的脖子──
      「都是妳這個毒婦害人誤事!」

  • 貓抓皮如何清洗 在 我是貓奴隸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13-10-03 10: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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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餵狗吃藥的方法.......XD

    如何餵貓藥丸:

    1.像嬰兒般的抱在左手手臂裡,用右手輕壓貓的臉頰,當貓打開嘴巴後,將藥丸放入,再讓貓合上嘴巴吞下…如果失敗…

    2.將藥丸從地板取回,及從沙發的後面找回貓,重複第一步驟… 如果又失敗

    3.在臥房找到貓後,將剛剛的已經溼爛的藥丸丟掉…

    4.再拿一個新的藥丸,將貓抱在左手,並用左手將貓的後腳緊緊捉著,強行拉開下巴,將藥丸塞入,再用力合上貓的嘴巴,記得這次要數到十…如果再失敗…

    5.將剛剛那顆藥丸從魚缸撈起來,在衣櫥上頭找到貓,而且叫你的配偶來幫忙…

    6.跪下,並用兩腿用力夾著貓,不要理會貓的哭喊,叫配偶拿一支木尺用力扳開貓的嘴巴,讓藥丸順著木尺滑入…如果仍然失敗…

    7.將貓從窗簾上抓下來,再拿一顆新的藥丸,並且要記得買一支新尺及修理窗簾,小心清除打破的花瓶或是記得稍後要記得接連人頭雕像的頭…

    8.用大浴巾包著貓,記得讓貓的頭伸出來,並夾在手臂裡,將藥丸輕輕的放在吸管內,用鉛筆扳開貓嘴,將吸管的藥丸吹入貓嘴內…如果依舊失敗…

    9.記得檢查貓藥包上頭有無指示「該藥劑對人無害」,並且記得要去漱漱口,用急救包擦拭配偶手臂的傷口,用清水及肥皂清洗地板的血跡…

    10.從鄰居的車棚內找回貓,再拿一顆新藥丸,將貓放入櫥櫃內,並將貓頭夾在櫥櫃門上,用小鐵湯匙扳開貓嘴,用像皮筋將藥丸彈入嘴內…如果還是失敗…

    11.在車庫內拿一支螺絲起子,將櫥櫃門擺定位後上緊螺絲,檢查上次注射破傷風的時間是何時,丟掉身上穿的T-Shirt,換一件新的…

    12.請消防隊將貓從樹上抓下來,並拿出最後一顆藥丸…

    13.將貓放在餐桌上,四肢分綁在餐桌腳上,戴上專業修補花木手套,將藥丸隨著一塊大牛排塞入貓嘴裡,用力壓著貓頭,鬆綁,垂直捉起,再注入2品脫的開水沖刷藥丸…如果徹底失敗…

    14.請配偶戴你去急救室,安靜的坐著,等醫生為你的手指手臂縫針,並清除左眼的殘渣藥屑…

    15.請電洽流浪動物之家 (開玩笑的....)

    如何餵狗藥丸:
    1. 用培根包住藥丸給狗狗,1秒鐘後藥丸消失。

  • 貓抓皮如何清洗 在 鍾文音 Chung Wenyin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13-09-03 03:3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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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聽到放「巨石假」,三天將半年的雨量下完。
    --短歌行 大水之島

    晚間天熱許多人睡在院子,鋪上草蓆而睡者不少。白天葡萄園結的果實才被西娘和眾媳婦用湯匙柄端一一摳過,果實之間多了空間,以防擠壓擠破。西娘看著串串累累葡萄,心想結果後就可以釀葡萄酒了。金龜子和飛蛾在席榻四周繞行,碰的一聲昆蟲倒頭栽,被小孩子拾起,滿身亮得發綠的金龜子被孩子們綁在繩子上,鬥玩著。鄰近集結在鍾家廣場賞月的村民聊著今年的香瓜應快收成了,阿春仔發明把牛奶射入香瓜,奶香瓜遂一炮而紅。被關了三年的鍾流已經出獄三年了他拜託馬來西亞的朋友寄來昂貴麝香,打算注入山坡地的水蜜桃和平地香瓜,關於這一點,鍾流一直比鍾家人多了商業鼻。
    月圓時分,雖然聽說颱風要來了,但天氣灼熱,他們反而期待颱風趕緊把風送進來,好涼快些。春天的油桐花雨和苦煉花風植入這晚夢境,沒有人知道這夜之後,村子將消失許多人。
    住頂茄塘的臭耳,隔天和往昔一樣早起,習慣地耳朵張揚地聽著四周聲響,他覺得奇異的是今早大地怎麼如此安靜?不聞鳥聲,不見貓犬。
    走在四合院稻埕上,只見柵欄裡的豬仔們騷動著。他想可能是餓了吧,母親可能在後院切菜,還沒來餵豬。路上幾隻火雞踱步著,火雞垂著脖子下的那坨紅肉,看起來很像是自己的性器官。臭耳忽然想起昨晚和太太的房事,他一時感到神清氣爽,不禁吹起口哨來。
    他聞到空氣中飄散著稻草香,還隱約聞到曬乾的獸皮味,只是不知這噁心的氣味從何而來?
    他沒發覺這日清晨天色奇黑,雲像是被熨斗燙平了似地撲天蓋地而來,天忽然就罩了件大黑篷,瞬間將每個人家祖祠的祖上肖像抹了層黑。
    在鍾家祠堂裡,當時最新擺上去的照片是漁觀的肖像,他的臉黑了一半,忽然亮白的日影在他的頭髮分線處停住,那使得他那張剛減去辮子的年輕臉龐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正要登場的舞台劇演員,聚光燈打在幕簾,而演員不確定是否要出場。
    當年愛妾西娘執意要選這張照片,因為她就是先看上這張照片才愛上漁觀的。
    那時漁觀剛剪成西裝頭,男人第一次知道頭髮是可以分線的,而且日後更明白不只頭髮要分線,許多事都得分線,站在左右哪一邊可是攸關生命的防線。
    黑影沒有停留在鍾家祖祠太久,很快地就在風的催迫下,移往村外,田野。
    許多人忽然看不清手上種的瓜到底是圓是扁,這黑影矇得庄稼人心慌慌。
    而有些回家午睡一晌的人從黑影醒轉,以為晚上了,但明明還沒去下田呢。聽見屋內的孩子哭聲,女人也只好催趕著漢子出門。男人在村口彼此遇到時,雖然天黑,但閉著眼他們也能認出走上來的人是誰。
    阿卿,這日頭全隱沒了,是要按怎做事。
    是啊,這種日子看來是要做大水了。
    今年迎媽祖海神,神轎還特別繞過插香之處,廟公說媽祖會讓洪水流到這裡時繞過,將水順此而流,不擾村庄人畜。
    媽祖出身海龍宮,自然是諳水性,海水都不怕了,河水溪水雨水自然也都是她管轄的。
    媽祖喜歡和雨水鬥著玩呢,別怕啊,有人對颱風憂心忡忡者這般安慰著。
    風在他們的背後揚起一圈圈的沙塵,在他們走向田地的路途上,又遇到了許多村人,大夥都說這日頭怪,忽雨忽晴的。
    庄稼人說話都很大聲,有的是因為年紀大耳背,有的是因為耕田距離遠,拉扯喉嚨用力日久,話都不是用說的,全用喊的。
    兩個時辰後,他們的女人或查某囝才剛放下飯菜籃,在他們耕稼的天空上方旋即劈哩啪啦地閃電交加,雷直直彈落,鍾石大喊一聲,閃啊!
    飯盒有的不及彎身搶提,鍾石就拖著女人往木寮裡躲去。
    他們就看著為了拿飯盒吃的鄰田臭耳伯被雷劈中,瞬間倒下,在木寮裡的女人全驚叫了起來,「臭耳!臭耳!臭耳被雷公打中了啊!」
    等雷電交加過去,他們才敢往臭耳那裡走去。還沒走到臭耳旁,就聞到燒焦味。
    臭耳的女人早跑了。
    啥?
    我說臭耳的女人早就不知跑去哪了!
    突如其來的大雨,接著是暴雨,咂下如細針,疼得睜不開眼睛,雨大到連他們隔幾步路都無法聽見彼此的說話聲了。
    先把他抬到他家裡再說吧。
    不行,雨佇大,到臭耳家,要過溪,這款雨勢,溪一定暴漲,牛車過不了。先把臭耳送到我們家祖祠廳堂吧,鍾石說。
    鍾石把臭耳平躺在祖祠廳堂的側邊,夥同村人找了幾張板凳,在板凳上置了塊木板,將臭耳先安置其上,那木板原也是拾骨人家的棺木板,也沒什麼忌諱。眾人對臭耳作尊敬的祭拜動作後,紛紛離去,每個人都憂心忡忡,欲趕回家,深怕再逗留,連家都歸不得了。
    才黃昏,就像入了深夜。什麼都看不見,就只聽見風中飄揚著哭聲、叫聲、驚叫、尖喊的聲響,伴隨著爆裂物倒塌的巨響而來。
    在屋裡的人眼睜睜地看著洪水巨人一步步地踩進自己的屋厝,淹進神桌的腳、木桌的腳、木椅的腳,自己的腳,腳底,腳踝,小腿,膝蓋,腰…….
    雞豬有的在上午就被趕到高地,但許多仍不及趕跑。
    大家紛紛爬到屋頂,有的用繩子綁在屋簷上,順著爬上來。來不及的,就順著水也不知漂到哪了?
    在屋頂時光,大家互相吼,發覺都齊聚屋頂了。
    「雨停了,大水走了!」有人喊。
    暴雨驟止,黑幕拉開一絲光,忽然萬籟靜寂,一眨眼星辰忽現,不可思議的剎那安逸,讓在屋頂的鍾石萌生一股奇異之情,洪水的來去無情,像是一番無常宣說,鍾石在那一刻忽然想念起上山出家的母親,鍾石的母親是漁觀偏房蜜娘所出,母親在他七歲時剃度出家後,年幼的么兒鍾石才給西娘飼養,許多外人遂都誤以為他是西娘的孩子。
    萬籟靜寂,恍如這靜寂已是幽冥隔世,卻在那安靜如死的黑夜裡,耳尖的人又大吼一聲:「大水來!緊走!」有個十分難捨其百斤豬仔的村人仍死命地抓著豬仔時,有人朝他吼著:「別管豬了,豬活著,你死了,豬肉也吃不到!」那人遂放掉豬仔,忙爬上高處,心裡疼惜的是,過幾天這千斤神豬仔就可以賣好價錢了啊,這水神和天公難道都不疼憨人?
    洪水猛獸怒吼奔來,比之前更劇烈,更以吞噬之姿奔向每一寸土地。挾沙疾行的河水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不斷越界,不斷竄高。
    鍾石將母親西娘背上,要妻子用繩子綁好背上的母親,然後用力一蹬,攀上了屋頂。西娘在背後悠悠說,我嫁來時,這溪這河還能清晰見底,人能踏行而過,現在整個村莊卻像是一條巨河了,渾濁的黃河裡,什麼都去了了,什麼都看不見。
    各個人家的黑瓦片屋頂上早已聚集多人,燭火搖曳中,只聽得瓦片被踩得碎裂紛響,但這聲音聽來都十分可喜,聲音安慰了死寂的夜晚村莊。
    四面八方的水竄流合聚,像是上帝那件巨袍似的朝村子撲蓋而來,完了!完了!沒死在戰爭或中國豬手裡,卻還是得死在大水裡,有看過昔日災難的人不禁拍額概嘆低說著。
    黑夜裡,偶有大雨停歇之際,有人點起蠟燭,一絲幽光中,看見許多像是水鬼的頭飄啊飄的,定魂細看才發現那是從櫥櫃裡飄出的瓷碗瓷盤,在水裡飄著,像是一個個水鬼頭。連觀世音菩薩和土地公都佛道不分地飄在一起,雕像在水中蕩漾如出巡,神桌與案上的燭台、香爐、楊枝淨水花瓶、神主牌…..也在其中遊蕩如作醮。
    連祖先都要棄守這裡了,西娘見了嘆道,心想難道是鍾聲在天之靈的哭泣與耳語?
    阿依喲,我生目珠,沒見過做大水啊。鍾流說。
    是啊,今年大家攏要束褲帶度日了。
    就在母子兩感嘆時,鍾流看見臭耳和木板一起被大水沖了出來。
    「臭耳!」鍾流太太蔡瓜大叫著。
    「妳這樣叫,他又不能逃!」鍾流說。
    「但怎麼辦,臭耳家人還不知道臭耳走了呢。我們連伊个屍體都顧不好,怎麼辦?」
    「唔卡定,臭耳要漂回自己的家。」鍾流看著被稍些安靜的大水漂流至遠方的臭耳想。
    暗中水流,有兩個原本漂流在水中的人瞬間攀住了原本裝著臭耳身子的棺木板,兩人終於靠著浮木,漸漸划到了一棵大樹後爬了上去。
    鍾流心想,沒想到棺材板還救了人呢,只是這雨也不知何時才會停。
    白花花的大水不是鈔票,是苦難。一早村人從屋頂醒來,被陽光曬得睜不開眼。屋頂下仍水汪汪的,無法下地的庄稼人像被費了武功,個個愁眉苦臉,知道今年的耕耘真的是「付諸流水」了。原來真有付諸流水這件事,鍾石想。
    他看著鍾家祖祠屋瓦被掀了一角,牌位有的漂流在水中,只能看著祖先的三魂七魄在水中漫遊無方。
    那時候種田人死了還不興燒,所以漂在大水的甕應該是些酸菜蘿蔔之類的陶甕。
    但仍讓人看得毛毛的。
    屋頂下方的世界黃水滾滾,許多人飢腸轆轆。水再不退,他們肯定不是被淹死,而是被餓死了。
    隔天爛泥巴裡,看見幾個人赤腳趿步歸來,手裡抓著雞鴨或者拾來的物品。
    一路被大水沖到鄰村的人大難不死,卻滿手滿腳的傷痕累累,漩渦的大水打的人發昏,落下來的樹枝木板鐵片石塊也砸得人馬翻仰。
    臭耳果真被大水沖到了老家門口。
    他比鍾流和鍾石等這幫人還早抵達了自家的家門,鍾流和幾個村人才走到臭耳家的稻埕,就看見臭耳家門口站著一票人,有人蹲著哭喊,有人搖頭嘆息,有人看熱鬧。
    大水刮地三尺,別說原本長在其上的穀物消失,連熟土也蕩然無存,僅剩無法再播灑種籽的黃泥沙土。
    有一家人分食一隻腫脹死豬,全拉肚子。有的村莊可見之物全數被水帶走,水漸退後,只能割食死畜,或者老鼠,中毒者眾。
    洪水退去之處,畜獸發出噁心的味道。
    肆虐過後,迷霧籠罩,這小村猶如安靜的死城。直到衛生所的人以及軍隊來到後,遙遠的村莊才有了一線生機。
    劉中校丈夫當年率領軍隊來到村子幫忙清理時,沿路所經城鎮,莫不陷入水澇泥沼之中,他在後來某次和阿霞憶起這次的水災往事時,他曾對阿霞說,那時候他經過一片安靜的村莊時,忽天黑,細看才見到是一群黑壓壓的蒼蠅瞬間被車輪揚起的震動驚起倏飛所致,而許多樹枝都被啃食的鳥禽壓彎且乾枯了。
    那些吃著腐肉的蒼蠅簡直像是墨汁倒出來的顏色,中校說。
    阿霞依然嗑著她的花生米,她安靜了好一會,忽然說:「唔知伊在講啥,落落長,聽沒半句。啥米蒼吟蒼吟,佇哪有啥好講。」蒼蠅她倒是聽懂得。蒼吟叨係虎神,阿霞教中校說一次。虎神?劉中校聽得很不明白。
    臭耳死後,他的墓碑刻著:「李秀爾。」很多人才知道原來臭耳的名字這麼好聽,打從他出生就被叫成臭耳,台語諧音誤他。

    大水過後,被水刀切割的物件逐一浮上。豬頭豬腳鴨頭鴨腳,還有人的屍塊。村人在濁水溪下幫忙撿拾,屍塊只能裝在鍋碗瓢盆裡,看來像是待煮的食物似的。四處瀰漫出的氣味足足讓許多人食不下嚥。鍾家蜜娘出家的廟宇也毀了,菩薩倒在河床,分崩離析。但她仍不願回到鍾家,她對兒子說,山林還在,她不願這樣一場大水就回到紅塵。
    也沒有紅塵啊,阿依,你所見的紅塵其實也已破碎,你能誦經,何不下山給別人撫慰。
    撫慰別人不需讓人看見,做好事也不要張揚自己的名,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暗自誦經迴向與行善?
    這場大水把蜜娘送得更遠了,連鍾石都不知母親遁隱至何方。
    很快地他遺忘了一逕要往山林去的母親,他加入了整頓村莊與家園的行列。那時常見婦女和小孩們搬出所有的物品清洗,有人為了取水爭吵,打架甩耳光,蠻力成了一種生存方式。
    阿母,這棉被攏是臭水和土的氣味。
    還是要清洗曬乾,不然冬天來了,會剮(寒)死。
    床單沈重如厚帆布,女人家各抓一頭用力地捲它,擰乾了水,曬在小學校的圍牆上。四處翻起的家具裡面都隱藏著水漬,水漬像是冬眠的蛇,突然被喚醒,被擦拭了去。
    含有病菌的水氣、塵土飄入人的鼻息,一種叫類鼻疽菌,屬假單孢菌和革蘭氏陰性桿菌感染了村民阿彩,起先是高燒畏寒想吐,後來卻引發肺炎和敗血症。死亡威脅著從大水中倖存下來的村民。衛生局派人來到村中消毒時,已經多了五口棺。
    這水難馴,房舍被水吞噬,一生所繫的身外之物付諸流水。沒有家當、沒有物件、沒有證件,頓時成了流離失所,沒有身分證明的人。一時之間鄉公所極其忙碌,每個失去證件的人需要另一個人來指認佐證他的過去。被遺忘的南方,再度被遺忘。
    雜貨鋪裡唯一的一支電話被大水打壞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隔了一週,大水退去的上百個小時之後,官方才知道這裡的災情,派了好幾隊阿兵哥前來收拾殘局,還沒成為舒霞家那口子的劉中校就是那時候被指派的官方代表。但當時他和舒霞的緣分還沒結下,舒霞那一年才剛來經血,他們的故事等著被大風吹。劉中校派了幾輛怪手才清除了死豬死鵝。那時候整個村莊鎮日濕濛濛的,有許多小孩子聞了就不斷嘔吐。阿兵哥噴灑的消毒液是足以殺死一口村莊的劑量,但村人寧可聞消毒液也不願聞屍體發爛的氣味了。
    然而雨勢並無停止跡象。
    旺盛的對流雨,陰陽離子在上空打得火熱。雨就這樣一連下了好幾個禮拜,好幾百天。雨勢方歇時,其實只是雨神在蓄儲能量的兆頭,祂常在一連許久沒拜訪時,旋即來個傾盆之姿。天空崩裂,暴雨陣陣,連植物殘株也不放過。大水過後,接下來的長長雨季腐壞了一切,到處發霉,僅有的一點米長蟲、蔬菜發爛、衣服鏽蝕、機械停擺、牆壁長苔。房間像是魚缸,所有的東西都潮濕得可以浮游起來,彷彿人也是靠鰓呼吸的水中物。
    原來災害也可以消除無聊。有新聞記者這麼地想著,雖然他不敢說出口,但他基於職業本能,嗅到了這場大水背後的雜音。記者到災區報導,軍方和消防救難人員入險區營救奔忙,實業家熱心,慈悲者熱行…..大水過後,家裡沒有被波及者,也因連續大雨而無法出門,許多原本在外趴趴走者遂只好在家找事做了,修理收音機時鐘,修理農具機械,打造手工木椅木屐,上腳踏車腳鍊機油,清洗鍋碗爐灶……那時候還沒有網路或電玩可讓他們消遣。
    溫柔比剛強可怕。
    許多人都從水認識了性情。
    你看水這麼柔軟,卻可以切割任何的一切,水刀力道驚人。
    難怪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
    日子淫雨霏霏,人們總是在廊下望雨成川,簷下滴雨竟成了許多後來離鄉者的鄉愁畫面。一點一滴地滲透著他們記憶的表層,直至記憶國度的深層岩板塊瓦解。他們才明白這雨這水,幾乎是他們的血液了,島嶼注定和水共存亡,就像山林注定讓溪水穿越一樣。就像舒家的長子義孝,原本可以成為一個嚮往世界的先鋒旅人或者先鋒詩人,但卻因為爭奪水源事件,而殺了對手,成了殺人犯,階下囚。
    義孝的囚房生涯所思所想都是這水神是如何一步步地誘拐著他的沈淪?
    無人能知,無人可解:這水,這災,這鄉愁。
    甘蔗園香蕉田全毀,木瓜和芭樂掉滿地,許久他們都沒有喝過他們最愛的甘蔗汁了。隔三年,土地新生且大豐收時,當他們再次在夏日喝到甘蔗汁與啃西瓜的甜美滋味時,許多人都遺忘了這場可怕的大水,甚至他們以為這場大水不曾發生過。
    聽說非洲人不怕家裡發生火災,因為他們的家都是茅草蓋的,不值錢。但他們出門很怕跌到水裡,因為他們所有值錢的家當都在身上。跑船的西螺人敏雄這樣說著。
    鄉下人聽了都齊笑開了,有人忽然出聲說:「這非洲人可真土啊。」

    (島嶼百年青春物語之二部曲「短歌行」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