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江的時候,他已經考上調查局特考三四年了,在雲林縣調查站工作,我在台北工作,我們會在我的老家台中或他的工作地點雲林見面。他開車載我時,偶爾,左手握方向盤、騰出右手來握我的手,走路時他也常走在前面牽我的手前進,作為長女、又經歷了家庭變故的我,習慣每件事都是自己應變自己面對,和江一起,隨時緊繃著的精神...
認識江的時候,他已經考上調查局特考三四年了,在雲林縣調查站工作,我在台北工作,我們會在我的老家台中或他的工作地點雲林見面。他開車載我時,偶爾,左手握方向盤、騰出右手來握我的手,走路時他也常走在前面牽我的手前進,作為長女、又經歷了家庭變故的我,習慣每件事都是自己應變自己面對,和江一起,隨時緊繃著的精神變得放心。也因此我和他約會時,經常放鬆地睡著了……。坐在他的車上,還沒到目的地,我已經在副駕駛座上睡著了。可能我也讓他覺得安全,在庭園餐廳吃完晚餐,他躺在包廂的塌塌米上,頭枕著我的大腿,就睡著了……。
原本應該表現出光鮮亮麗一面的約會,兩個人就這樣放鬆地睡成一團。
既然是讓自己很有安全感的另一半,未來一直一直在一起也不錯。
2004年4月3日,小雨。
那天,只是對(在客廳看電視的)父親說:「我跟那個調查員出去喔。」
出門後,江就帶我去公證結婚了。在父親不知情的狀況下。
江的母親不識字,在彰化鄉下種菜、養豬,一向都是讓她的小孩自己闖蕩,所以江也沒有告知她我們公證的事。
回想起來,江是怕父親拒絕(家境不好的)他的提親,所以來個先斬後奏。公證時,證人是江在雲林縣調查站的兩個同事,儀式進行中,他們幫我們拍照,一邊拍照一邊說:
「蒐證喔,現在是在蒐證。」(職業病?)
公證完,在國美館附近的餐廳吃飯,和以前一樣約會,卻有一種奇妙感覺,身分不同了。雙方家人都不知道我們公證的事,所以這是一次短期私奔?!
公證後的幾個禮拜,有一天江來台中提親(奇怪的順序)。後來我們拍婚紗照、舉行訂婚儀式,然後6月,在彰化和台中宴客,彰化婚宴、台中歸寧宴。婚宴後某一天,我突然對父親說:「其實我們四月就去公證了。」父親驚訝,但也是笑笑的,我知道他喜歡這個女婿。
忙完婚禮所有事項後,去北海道度蜜月,那時參觀了「裸海蝶」展覽館,那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生物,全長只有兩三公分,透明霧白的身體,體內正中心呈現橘紅色,像一個小小的火點,足部退化成翅膀形狀,游動時揮舞「翅膀」前進,看上去像在飛翔。
俗稱「海天使」的這種小小生物,像是把我心裡的感受和信念具象化似的。
突然從單身變成兩人生活了,接下來會怎樣?不知道。會比婚前的自由更好嗎?真的會和他一起變老嗎?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生活?
「海天使,你這麼努力揮舞翅膀要去哪裡?」
我想起劇本《瓦斯心》裡的臺詞。
鼻:
那邊那位留有星形疤痕的人哪,你要奔向那兒去呢?
耳:
我要奔向幸福
我在逝去的日子眼中燃燒著
如果可以飛抵心中對於「幸福」這個詞的定義,我也願意鼓動翅膀努力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