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post @hk_songoftheday with @make_rep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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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tters - Lost With Vincy // Music Reviews Collab. // 2021 Su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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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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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 A j...
#Repost @hk_songoftheday with @make_rep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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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tters - Lost With Vincy // Music Reviews Collab. // 2021 Su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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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yc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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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 A journey of internal monolo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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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合聚散 散到心內 依樣存在
────泳兒 《所有遺失的東西》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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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唱入心坎的歌者,她的聲音總能以真誠安撫聽者心中的寂寥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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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應》的清新與聲音的美,讓筆者第一次被她的女性形象所吸引。泳兒所代表的女性形象對於我們而言,向來都是一個溫婉、內儉被動、為愛人背後默默付出的女生,苦的痛的寂寞的統統都會放在內心承受、堅持著,頂多就是向神禱告求援。呼天搶地翻滾似的愛、以未來或是生活價值觀為題的抒發或反思,都未必是她慣用的題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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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聲動人,應是把人生中成長的感悟反芻提煉,由內到外展現出成熟的美,以成熟的境界之美為聽者帶來衝擊的憾動與醒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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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代中繁衍出的詩詞歌賦,歌者讓聽者從中得到慰藉與療癒,由抒發到體悟再從中成長,讓演出者抒發或釋放大眾自身或社會的潛在情感。泳兒過去以愛情失戀寂寞為題的情歌是多不勝數,上篇提及到她的「未定型」 (moratorium) 或「迷失型」(diffusion) 的時期,她的情歌走向當時商品化情歌的曲式,旋律與編排有著既定的公式進行,適時的起伏和美麗高亢的副歌設計,都全盤在聽者的預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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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年代、社會環境、或是價值變遷,與聽者的心境體會聯繫是欣賞音律與禮樂的不二法門,我們聽抒情或勵志歌,最能得到共鳴的都是情感,歌曲是歌者情感的載體,以衍生聽者方的新體悟。把話說穿,就是不了解自己的人,又怎能唱出發人深省而永不過時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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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間點,筆者頓時發現她一路以來的成長好像逐漸在遺失了一點點重要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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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可以跟你談什麼,講真話可不可
────泳兒 《四不像》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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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每個人在低谷時都總有一次在鏡前問自己:其實你可有真正明白我?
TO SPEAK GENUINELY IS THE GIFT TO THOSE WHO LIVE WITH SO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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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溝渠」企劃首發《溝渠暢泳》曲詞編製充滿一體感的突破後,我們得到一首由衷到位的真摯抒情歌 一《所有遺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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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溝渠中有意無意地遺失一些事物,再尋回久遺了的瑰寶。「遺」也解作忘記,忘記再重新深刻記起,於是我們在溝渠找到的,可能是從前忘記的一點一滴
回歸樸素的三次副歌曲式,從進曲琴聲到開句的「看晏晝無陽光」,以中低音低吟地展開場景,氛圍營造出來景象之美足以引發聽者對所有在陰影下的幻想空間。兩次的主歌鋪陳皆好聽動人,「離合聚散 散到心內 依樣存在」是小編們最愛最起雞皮的一句,進入副歌前一句「而存在太難 流淚太應該」尤顯張力,以往泳兒情歌的重心往往在副歌之中爆發,溝渠二部曲之中主歌的設計與演繹都是不可或缺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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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遺失的東西》的由衷真摯,是所有感動的來源,亦是支撐全曲的骨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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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社會史學家豪澤爾(Arnold Hauser) 曾指出,通俗藝術其中一個不可忽略的功能是「安撫」,使人從痛苦之中得到解脫,而不是催人奮進、展開評批或自我檢討。透過《遺失》一曲,我們得到的是透過歌手詮釋普羅聽眾的潛在情感 。成長中我們面對很多被逼或主動遺失的東西,以第一身敘述主體呼喊「從不怕什麼將人人分開 只怕什麼將靈魂撕開」,配上歌者負載與聲音的真誠與由衷,這一句既是提醒既是抒發,就是在痛苦中的解放,重拾那一刻曾遺失或刻意丟進溝渠對周遭事物敏感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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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第一身敘述主體呼喊,聲音質感溫柔卻堅韌,透過與自己的對話,就像回望過去十餘年的跌撞歷程,聽的一方能以此將潛在心靈內的沉鬱找到出口,以鋼琴為主導的編曲,加上柔和的人聲和音,不加修飾地坦白了它的靈魂,亦是示範了主動遺失與尋回的過程。《遺失》會是泳兒抒情歌中以非愛情主題中,在暗黑中卻最為耀眼的藝術品,讓聽歌亦成為一種了解自己的心理認知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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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 @persehk 的「nothing is lost mix」版本一起聽,表達效果相得益彰。彷彿在溝渠中相遇上同路人,哪怕各自都在路途上遺失過,只要一同探索,會發現遺失與找回的一樣多,對應英文歌詞的「nothing’s found for nothing’s truly lost」 — 也許在旅途中,我們從來沒有真正遺失的事物
縱觀「溝渠」企劃的開展到中章,泳兒展現了入行十五年來最徹底的企圖心與實力,貫徹一個成熟真摯最擁抱自我的歌手,尋回歌唱的意義,大概就是跌撞過所修到的最甜美的果,在通俗藝術中算是達至一種境界之美。
世界之大,讓我們以一首歌共同擁抱我們不經意及刻意遺失的
Embrace your own sensitive soul and speak for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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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形過 約某年去找理想國 //
────泳兒 《接近天空的地方》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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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展這篇合寫,全然是被泳兒去年開始的「溝渠企劃」所啟發。筆者從通過互相分享與拆解溝渠部曲的聽後感,刷新了原有的感覺和想法,藉此企劃作引旨抒發,以本土樂迷角度為泳兒這16年的進化與被牽動的感受著墨
詩詞歌賦英文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寫作先別管文筆,你知道爆文三原色嗎?】
我發現,
很多人對寫作有個誤解,
就是寫越多,文筆就會越好。
這話基本上態度是對的,
但策略上是錯的。
為什麼呢?
你換個角度想就明白了,
如果讓你練英文作文,
只是要你不斷寫,
卻沒讓你背新的單字,
那會變成怎樣?
是不是寫來寫去,
都是那幾個單字的排列組合呢?
寫作就像調色盤,
當你缺橙色,
要嘛擠顏料,
要嘛紅色調黃色,
而不是悶頭猛畫,
相信畫得多,橙色自來。
所以我練寫作有個小技巧:
「文章缺什麼,閱讀補什麼。」
基本上,
我理想的爆文三原色是:
口語紅、知識藍、文采黃
只要調得好,
就可以調出各色文章,
亦莊亦諧、犀利針砭、療癒走心。
但這必須建立在
你爆文三原色的顏料,
存量夠不夠多。
首先,從「口語紅」說起。
爆文寫作一定要口語化,
想像你在跟讀者對話。
假設讀者痛點、
預測讀者回應、
甚至,連讀者讀到哪段該笑,
厲害的作家也會設計好。
有時,寫著寫著,
我覺得文章太說教,
寫不出跟讀者像朋友般的感覺。
我會回頭去翻
「口語紅」類型的書:
《厭世廢文觀止》
《每天演好情緒穩定的大人》
《功勞只有你記得,老闆謝過就忘了》
這類型的書,有兩個特色:
第一,轉譯共鳴
能把讀者眼裡無趣的知識,
寫得活靈活現,妙趣橫生。
第二,撩撥情感
能把讀者遇到的情境,
近乎精準的投映,撩撥心弦。
其次,來談「知識藍」。
寫作如果只是風華雪月,
總有一天讀者會膩,
你必須創造「知識」的驚奇。
比方我有曾有篇爆文,
文章內容很單純,
就只是在說引導學生打餐排隊。
那為什麼會爆呢?
因為我塞了
一個知識的好奇點:
「為什麼麥當勞直著排,
而星巴克卻是橫著排?」
你一看到,
就會發出誒的一聲,
搔搔腦袋瓜開始想:
「對耶!為什麼呢?」
寫作者一旦
打開讀者的「認知縫隙」,
文章就容易引發關注和轉傳。
但這必須建立在
你有好幾管知識藍顏料:
歷史靛藍、心理淺藍、經濟海藍⋯⋯
別讓讀者摸清楚
你會用哪一管藍色,
畫出讓他們驚艷的文字風景就好。
當然,不是要你去唸
好幾個碩博士再來寫作。
而是要你去找各領域的
「入門書」或「普及書」來讀,
最好是能兼顧知識和趣味。
比方
《小說課之王》(文學)
《哇賽心理學》(心理)
《蘋果橘子經濟學》(經濟)
或是各種「超圖解」系列:
《社會學超圖解》、《哲學超圖解》等
快速吸收各領域的概念與詞彙,
在文章裡穿插交錯,
文章保證有料有趣。
最後,我們說說「文采黃」。
你說這不是跟「口語紅」矛盾嗎?
是!我是「口語紅」的信徒,
但卻有「文采黃」的身世,
別忘了,我是國文系出身的。
唸文學出來的,
沒有飽讀詩書,
但詩詞曲賦好歹也會幾首,
詞彙量豐富,
繪出的世間自然也就美了點。
這是祝福,也是詛咒。
因為我們多半等人來懂,
卻很少去懂讀者。
要寫爆文,
口語紅是要多於文采黃的,
但不代表不需要文采。
要測試文采最簡單的方式,
就是同一個意思,
你能用多少種詞彙來代換或連結。
比如:你能寫出幾種「寂寞」呢?
有時,我發現自己文章,
已經口語到,
看不見任何文采黃時。
我就會逼自己,
回到純文學的桑拿室,
任文采蒸氣逼出我的汗滴。
你可以找唐詩、宋詞來讀,
也可以找九歌出版社,
每年選出來的《散文選》來讀。
重點不在讀懂,
而是品一品文字和意境,
記住那樣的感覺,
記下那些讓人動心的字句,
任他進入你的潛意識,和筆尖。
當你有了「寫作三原色」
這個概念後,
寫作會變得很好玩,
連帶閱讀也變得有方向。
缺什麼色,就去補什麼色,
邊補邊調色,調著調著,
一個你從沒見過的色彩,
慢慢浮現在你眼前。
你能不為此振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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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歌賦英文 在 江魔的魔界(Kong Keen Yung 江健勇)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各位魔粉,今天江魔跟你談談詞彙、小說和大師的關係!
我一般讀比較多英文書,以前也寫過文章對比現代的中文書作者和西方英文書作者的一些不同,包括深度、細度和包袱的重度。
不過,其實就算英文書裡面,我還是可以看到不同的呈現。
出英文書主要兩國應該是英國和美國。
純粹從專業或其學術成就的角度,雙方旗鼓相當。
我覺得小分別的話,可能是兩國的Slang (潮語)會不同,如圖中的 Willy Wiggling,是我第一次看到,但不用谷歌也很快的可以猜到它的意思 —— Willy 是陰莖的潮語,Wiggling 大概是抖搖的意思。(就是抖陰)
美國的類似潮語是Dick Contest(陽具比拼),不是同志的格劍,而是比一比誰比較大條的意思。(呃,其實我也覺得這很Gay)
但,不同國風的潮語不是我我覺得最大不同的地方。
英國作家的一些文字的用法,會漂亮或刁鑽很多。
這讓我想起我去到這兩個國家的書店時,發現依然的兩國書店裡面的書類比例,是很大的不同。
美國的大型書店,心理學、經濟學、腦科學、金融類的,很多。
英國大型書店,量大得很厲害的,其實是文學類,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的,可能還包括評論古代文學的作品。那比例是明顯多過其他類型太多了。而且我喜歡的心理學類,不多。我老婆要看到金融類,也很少。心理學和金融類,就連馬來西亞的Kinokuniya都比英國的大書店多。
這很有可能是英國國情對於文學的重視度高,也有可能大部份人都起碼都略為碰過,而作家理論上又是很喜歡閱讀的。(我只能說理論上,我喜歡的作家應該都是超喜歡閱讀的,但你也知道法律沒有阻止不讀書的人出書)
所以整個圈子可能都浸淫過在文學的辭海中,大家都變得很會玩文字。
很多人可能以為讀文學可能在生活上掙錢的用處不大。
我反倒覺得不一定。
我覺得如果有人能夠大學是讀文學系,完畢後再轉去讀心理學、行為經濟學或其他科系的碩士,你的腦子語文能力或者還會對你新領域的學習有很特別的幫助。
我用心理學和行為經濟學為例,是因為這兩門學問都很重視要洞見人性,你腦中對於描述各種內心狀態的詞彙充足的話,就容易學這一門學問。
我猶記得有兩次見博學和尚的時候,他的回答很特別。
第一次是有人問要如何學會思考,他答得很快 —— 詩詞歌賦。
我是有點驚訝的,因為我對學習思考的刻板印象是看哲學系的資訊,到底哲學系是很重思辨的啊!
他說詩詞歌賦全部是很重意境,意境就是要自己意識到自己的內心世界,這就是思考的第一步。
換句話說,沒有專注力朝內,就還沒開始真正思考。沒有朝內注意到一些可以繼續挖的線索,你的思考就不會有深度。
可能我會驚訝的一個地方,就是我本身不大喜歡詩詞歌賦,沒有這種雅興。
第二次博學和尚給到的驚喜答案,是一位朋友談起他和博學和尚共同認識的某個研究玄學命理的人,那個朋友有嘗試要開班授徒,但苦苦無人問津。
博學和尚的評價是那個人不會寫文案,只是一股腦的認為自己所懂的東西很厲害,不明白人家為甚麼不來跟他學。
那位提問的朋友就追問下去如果這個人要提升這方面的能力,應該怎麼做。
我很驚訝的聽到他說『叫他看多點文學類的小說。』
又是一個讓我驚喜的答案,接下來的討論大意是文學類的小說是比較重視內心戲,對比於懸疑、驚悚、歷史、科幻等,文學小說比較著墨於角色的內心戲。
這下我好像有點明白。
我看過一個資訊是說很會銷售的人,不一定是外向的。內向的人只要同樣的明白銷售技巧,他有一個比外向銷售員更能夠洞察對手內心戲的優勢。因為內向的人會常喜歡思考『我這樣講,我的對手內心會怎樣的反應?』
我當然也是個內向型的人,也知道我本身寫文案有效,是因為文字是對應我客戶群的內心戲,包括他們的期望和痛苦。
而當時的李老師已經被博學和尚引誘到不斷的研究《紅樓夢》,確實的當時有聽李老師跟我分享《紅樓夢》給他的一些啟發,幾乎都是傾向於對人性和人的內心戲有更深入的剖析。
所以我會在這裡提醒父母,如果你的孩子喜歡看小說,不要阻止他。
就算不是文學類的,也讓他看。這是他腦袋吸收更多詞彙最輕鬆的途徑,以後這些詞彙對他閱讀其他書類可能會有想不到的幫助。(也請適時的給予讚可)
講到《紅樓夢》,也須提一提,神級的已故小說家金庸,也是《紅樓夢》的研究者,他的小說也對人性的內心戲有精彩的演繹。另一個當年是大師級的人物,他的學說雖然現在不少被推翻,但這個人幾乎是心理學學術的開創者。我讀大學時,其中一課就是心理學的入門,免不了一定要讀心理學的發展,一定要知道弗洛伊德Freud。
弗洛伊德本身是莎士比亞文學作品有強烈的愛好,他沉迷的不斷鑽研莎士比亞的作品,甚至有一些理論也是被這作品啟發的。
我這樣說吧!
如果你有一部文學作品是能夠讓你喜歡到會看了再看的,不妨一生人都不斷重看,甚至每年看一次。你未必能夠成為神級的大師,不過這或者對你了解人性的修為,可以逐年升級。
當時我們聽了博學和尚講文學作品的那翻話,我們都好奇除了這些中國古代文學經典或莎士比亞,有沒有甚麼現代的推薦。
哈哈哈,他說可以看看魔戒 Lord Of The Rings,他說有好幾年他是每一年會看一次。
確實的,魔戒的作家Tolkien是一位英文系和文學系的大學教授,而且他本人還經歷過兩場的世界大戰。我的編劇老師Robert McKee有提出他個人的看法,有經歷過戰爭的文學作家或編劇,寫出來的故事會有不同的感覺。(我推測,經歷戰爭壓力洗禮的人,會有某程度的創傷,這些創傷會讓他們更慣於往內心探索自己的感受和想法)
我確實的在沒多久後,終於買下來魔戒三部曲。
不過,還沒看。
哈哈哈哈,沒辦法,我不是一個特別喜愛的文學作品的人,難怪我做不到大師。
我不知道誰會看到我這篇文章,希望這訊息能夠廣為傳播,讓這個可能能夠幫人成為大師的種子,在一些人的腦袋萌芽。
衷心期望你找到自己喜歡的文學作品,越讀越淵!
#江魔設教
#廣渡魔粉
詩詞歌賦英文 在 靜巷六弄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不在繁華色相中
#吳士偉個展
#紫藤廬
暑假的時候,走訪一趟青雨山房拜觀吳士偉的作品裝裱。三位姓吳的,吳士偉、吳挺偉和我愉快的聊了一個下午。除了觀看士偉近期要在紫藤廬展出的作品之外,挺偉也拿出了許多裝禎用的材料,並分享了許多在書畫裝裱的知識。
我與士偉相識多年。觀察到他多年來對於書畫創作的歷程,只能說此人真是謙謙君子,而且畫如其人的優雅與飽滿。且書寫一篇短文,做為文字導覽。開幕日期為10/24日下午兩點。
〈不在繁華色相中─試論吳士偉水墨近況〉
文人畫在20世紀的發展困頓
隨著清帝國的衰敗,中國的科舉制度在1905年被取消之後,整個文人階級也跟著在民國初年逐漸的消失不見。固然,文人的風雅與品味令人懷念,但過往那種將科舉、菁英文官與品味「三合一」的組合,已然無法在民國時代延續。
陳衡恪(1876-1923)在1921年所撰寫的〈文人畫之價值〉一文中提出「文人畫之要素,第一人品,第二學問,第三才情,第四思想。具此四者,乃能完善。」陳衡恪出身於晚清的世家,其父親為陳三立(1853-1937)與祖父陳寶箴(1831-1900)俱為清代文人官員,其弟陳寅恪(1890-1969)則是20世紀中國之史學權威。從陳衡恪的世家背景可得知他在民國十年寫文章捍衛傳統文人畫價值時的家學淵源。無奈,1919年爆發的「五四運動」,使得中國新一代的知識份子不僅強烈的質疑自身的文化傳統,更激進者甚至主張中國應該走向「全盤西化」的道路,才能振衰起敝。
從晚清開始,中國的留學生大都先前往「明治維新」後的日本,之後的第二波則是前往歐美留學。雖然,陳衡恪也曾前往日本東京高等師範學校學習博物學。他返回中國之後對於文人畫的倡議,顯然抵擋不住更多從歐洲與日本返國的藝術提倡者。徐悲鴻(1895-1953)的「中國畫改良論」,或是林風眠(1900-1991)的「東西方融合論」,如果放在「五四」與「新文化」運動的脈絡下,明顯的更能獲取年輕世代的支持。歷經1949年的共產革命之後,文人畫在中國的後續發展只能苟延殘喘的躲藏在階級鬥爭的陰霾裡。1980年後的「改革開放」固然帶來了一線生機,但是後來的「新文人畫」運動,在大量西方當代藝術移入後,也僅能曇花一現的凋零。
吳士偉與他的文人品味養成
吳士偉先後畢業於國立藝專(今國立臺灣藝術大學之)、文化大學與東海大學美術研究所。國立藝專時代所就讀的工藝科應用美術組,奠下了他日後對於古玩(長命鎖)、漆器、銀器與織物(緙絲、刺繡)的愛好。此外,當年席德進(1923-1981)對於臺灣民俗文物、建築的重視,也滋養了他的藝術底韻。除了古人之外,影響吳士偉水墨的老師包括了江兆申(1925-1996)、李義弘、蔣勳與倪再沁(1955-2015)。可以說,江兆申的秀麗筆墨、李義弘的攝影觀景構圖、蔣勳的人文素養與倪再沁所重視的文人筆墨,都構成了吳士偉畫作中的重要養分。
從20世紀跨越到現在,吳士偉的水墨創作一方面要抵抗臺灣藝術市場對於當代藝術的偏好,另方面則是要面對如何在當代的生活情境裡去蒙養文人畫的品味。舊時代的文人品味來自於書香官宦世家、來自於琴棋書畫、來自於四書五經與詩詞歌賦。這些文化條件,也就是陳衡恪在民國時代對於文人畫沒落的無力回天之憾。整個時代的風氣、社會政治與經濟結構都已經發生巨大變化之後,文人(官員)階層已然消逝。真正意義上的文人畫已經不存在;在我們這個時代,唯一能夠持續發展的只有文人畫的品味與精神。
無論是親自拜訪吳士偉的工作室,或是瀏覽他的臉書,都可以發現他對於古物的嗜好。時間所淬鍊出來的歲月痕跡與歷史記憶,無論是在他所收藏的長命鎖、銀器或是漆器上,都可以看到古香古色的斑斕美感。例如,此次展出的【浥清塵01】的畫心周邊就有銅綠的斑剝效果;【浥清塵02】的花瓶,還刻意的使用燒過的銀箔來暗示時間的流逝感。2020年的作品【瓊華】裡的漆器圓盤,也在珠紅色的顏料下,隱約使用墨色的暈染,來增添歲月感。此外,【平安長春】作品中,所使用的「全形拓」紙張是購自中國大陸的現成品,買回之後再添上竹簾、花卉與托盤。「全形拓」(把古代的青銅器利用特殊的手法來呈現青銅器的立體造型)盛行於清代金石考證學風的乾隆與嘉慶年代。清代晚期書畫篆刻家趙之謙(1829-1884)時常在「全形拓」的紙上做花卉。此後,無論是吳昌碩或齊白石等人皆有不少此類的作品。元代文人畫家趙孟頫(1254-1322)在論畫時說:「作畫貴有古意,若無古意,雖工無益。」以今日的角度而言,「古意」在不同時代有不同的詮釋與作法。吳士偉的古物收藏癖好,無疑的是他文人品味養成的重要養分。
繁華落盡見真誠
文人畫的技法可以仿效,但是品味卻難以學習。明代的董其昌(1555-1636)曾說:「畫家六法,一曰氣韻生動,氣韻不可學,此生而知之,自然天授。然亦有學得處。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胸中脫去塵濁,自然丘壑內營,成立鄞鄂,隨手寫出,皆為山水傳神」(董其昌〈畫眼〉)。吳士偉酷愛旅行,足跡踏遍許多地方─除了故國山河之外,造訪臺灣北海岸的三芝、老梅等處之後,他以海藻綠畫下了【春渚】。此外,他在臉書上留下了大量他在臺北或新北市巷弄所見的花花草草,而這一些用攝影留下的影像,也常成為他眾多花卉作品的造型來源。
吳士偉的線條,來自於他長期的書法鍛鍊。本來,在文人畫的系統裡最講究的其實是以書法線條入畫,然後讓線條在畫面上可以言說自己,而非僅做為造型的陪襯。他對於筆墨線條的掌控,可見於【蘭香馥郁】裡的從容與自在,以及類似常玉(1895-1966)構圖【觀止】中充滿節奏感的飽滿與生機盎然。從趙孟頫之後,中國的文人畫甚少觸及顏色的使用。趙孟頫說「今人但知用筆纖細,傅色濃艷,便自謂能手」;事實上,吳士偉的用色除了來自傳統的中國畫顏料,也運用到大量的日本畫顏料。在訪談中,他提及剛到東海大學研究所時就開始接觸了膠彩畫;他還特別提及廖瑞芬建議他使用日本畫的天然胭脂以及嘗試其他的膠彩顏料。因此,吳士偉畫作裡顏色表現,不僅層次豐富(有時會參用銀箔或黑箔),設色飽滿而不俗豔。
〈不在繁華色相中〉展覽,吳士偉展出了他最近三年來的精心之作。我對佛學並無研究,但「色相」或許可解釋為人們目光所能及的現象界。「繁華」的「華」字等同於「花」,也就是吳士偉最常繪製的題材。本次展覽中,他的花卉作品確有幾件刻意的在描寫花落花謝的過程,例如【抱香】裡那些以較黑的墨色所畫的蘭花,或是【綺蘭】作品中太湖石左側的枯萎蘭瓣。時間的流轉,會讓人有「傷逝」的感悟。王羲之在〈蘭亭序〉中也說「故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魏晉名士的風流,不在驚世駭俗,而在於真誠的理解生命的短暫與苦痛。吳士偉的〈不再繁華色相中〉不僅提供給我們豐富的視覺饗宴,也提醒了我們在於生命的虛幻與真實之間,一個重要的觀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