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篇西門町鬧鬼大樓鄉民發文收入到精華區:因為在西門町鬧鬼大樓這個討論話題中,有許多相關的文章在討論,這篇最有參考價值!作者amadeusli (阿瑪迪斯)看板Gossiping標題Re: [新聞] 網路相約西門町套房燒...
看到這個新聞我就懷疑是某間大樓,因為符合這幾個條件的大樓,
用一隻手的手指頭都算的出來。
再翻同樣的另一則新聞,果然跟我料想的一模一樣。
https://goo.gl/kmDNKR 網路相約?2女1男商旅輕生 送醫幸獲救
這間大樓的八卦蠻多,之前還曾涉入樓鳳及違法日租的糾紛,
搞的烏煙瘴氣,原住戶紛紛變賣求去,
後來由Hi8丸搞商旅作背包客及大陸團的生意。
拜託,別去那裡自殺,裡面還有住老伯伯跟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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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amadeusli (59.125.108.133), 06/24/2015 17:24:05
其實新聞裡有寫了,這間商旅在昆明街上,整條昆明街有商旅的,也沒別間了。
不是西寧國宅,西寧那裡頂多鬧鬼,而這大樓比鬧鬼更可怕。
早在十幾年前,這棟大樓曾盛極一時,樓上高層作套房,下層是商業空間,
而一樓曾是某名店,前兩年吹熄燈號時還上過新聞。
後來因為西門町沒落,這棟大樓逐漸被角頭流氓、遊民等不知哪來的人盤踞,
於是吸毒、賣淫、開堂口、賭場,一整個搞的好不熱鬧,
完全就是「地下經濟專區」。
所以其實真的要是有人掛在裡面也不用擔心,因為反正裡面死過也不只一個人。
曾經傳說那裡鬧鬼,但就個人親身經驗是,
如果只是鬧鬼,那還好,裡面牛鬼蛇神一堆比鬧鬼還可怕。
後來某黃姓投資客(不是帥過頭,他沒那個本事),進場向原屋主將產權一戶一戶
整合下來。
趕不走的,就委託當地的角頭及四海幫的黑道去趕人。
剩下不肯走的,就只有幾位老外省伯伯,據他們表示:打仗逃難都不怕了,怕什
麼黑道? 老子看的槍子兒比他們還多!
那些人,為了方便說明,稱他們是「舊住戶」好了。
硬的不行,就軟的來,
黃姓老闆後來跟那些老伯伯達成協議,其實是有點用拐帶騙。
告訴他們,他要整建這棟大樓,舊住戶只要分攤公設的建築費用,就能得到一
間新房子!
那些老伯伯就被騙了。
建商要跟你合建,還要地主出錢幫忙蓋公設,這是哪一國的道理?
是的,當時的舊住戶,以每坪數萬元的代價,付了所謂的「公設費」,原本以
為可以得到一棟新的大樓。
沒想到~~
那位黃姓老闆,不僅連外牆的皮都沒拉,隔間隔一隔,就開始賣房子賺錢了。
狀況有多慘呢!
沒消防設備、沒電力系統、弱電系統是假的、沒防水......
硬體設備爛,那就算了。
管委會還被他交給當地的角頭霸佔,每個月收住戶的管理費收爽爽。
打架、開賭場、甚至大門還被開過幾次鎗。
(待續)
※ 編輯: amadeusli (59.125.108.133), 06/24/2015 18:44:01
連載再開前,先回答一些問題。
1.這間商旅不是一樓賣麵的那間,一樓賣麵那間,看那高掛的彩虹旗,也知道是
同學們的天堂。
2.為什麼要等串沉一點再說,因為真八卦就是要真人真事,文內所講的所有人,
不僅都還活著,而且都還在線上,為了以防萬一,所以只好講的很隱蔽,請見諒。
3.為什麼我會那麼清楚......很恐佈,不能說;就請當我是天橋底下說書的。
4.Hi8丸到底是什麼? 只能再給一個提示,跟這兩天很紅的尤達大師有關。
5.到底有沒有鬧鬼? 鬼我沒看到,怪事倒是有,但說不上是鬼。
西門町就是這樣,不管遇到什麼,都不讓人意外。
這棟大樓在民國七十年建造完成,到當時的背景年代,也已經二十幾年去了,
許多硬體設備早就不堪用,再加上被黑道遊民占據期間,能夠偷的也都被偷的
差不多,大電系統,因為商場歇業,不僅電線整串被拔走,就連擺大電配電盤
的鐵架(大約兩米高,寬一米半,有五六組)也全被幹光光,那位沒天良的黃
姓老闆,為了省錢,直接用C夾(長的像超大曬衣夾的鐵夾),從台電配電箱拉
一條夾著,反正電能供就好。
在當年沒消防設備兼水壓不足的狀況下,沒失火真的是算運氣好。
要真的是失火,整棟大樓起碼五百人,一個也跑不掉。
黃姓投客在這棟大樓賺到了難以想像的巨額利潤,還曾經上過現在被鄉民們很
唾棄的某本商管雜誌。
我原本也是那個雜誌的訂戶,在看到那期把他形容成是眼光多精準的生意人後,
就立馬被我退訂了。
只不過,天理昭彰,他在過不久後的萬年大樓收購案,跌了一個大跤。
不僅賠了不少錢,
當年他為了處理這棟住商大樓,策動幾股不同的黑道勢力想要隔山觀虎鬥,
後來也被秋後算總帳,這部份後面會再交代。
說書人,也就是在下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一棟大樓聚集了黑心商人、黑道、舊住戶及新住戶,先天不足又後天失調,
本來看起來是無解,但路是人走出來的,只要不放棄,總是會有解決辦法。
好在住戶們夠團結,自己重組管委會,並且跟占據管委會的角頭談判,
因為當時那些角頭,利用封閉型社區的特點,在頂樓公設開賭場,因為實在是
太安全,生意作的超大,可以說是遠近馳名。
正因如此,因緣際會下,發現了雙方竟然有共同的朋友。
※ 編輯: amadeusli (36.225.197.32), 06/25/2015 02:36:58
那位共同的朋友,就是道上赫赫有名,弘仁會的副會長蜈蚣。
蜈蚣的名號,上網google就知道,是道上出了名的狠腳色,各路人馬都忌憚他三分,
雖然手段狠辣,但他絕非是蠻不講理之人,蜈蚣因生性好賭,
自然也知道這間大樓上面開有喔粒啊賭場。
在他聽到這件事時,便同意為了此事出來調停。
或許有人會問,為什麼不報警?
這又是一件很恐怖,不能說的事。
賭場嘛! 用膝蓋想也知道。
這種事如果報警有用,那誰還敢當警察?
很多事情,我想,並非純粹的零和遊戲,社會事情紛雜,不是只能用單純的加減或對錯
來看。
經過新舊住戶們與那些角頭坐下來談,發現其實那些角頭,也算是受害者。
當初黃姓投客引他們進去趕人,原本說好的報酬,並沒有按約支付,
反而給了另位一位$先生,那位$先生,不算是黑道,勉強算是半黑道,
有點類似黑道掮客的角色,真正的扮豬吃老虎。
他與黃姓老闆合謀,在大樓「改建」完成後(其實正確來講,應該算是裝修),
成立了管委會,將公設點交後,拿了公共管理基金,及黃姓老闆的好處後,即避走國外。
留下一地錯愕的黑道兄弟被擺了非常大一道。
在無法營生之下,那些角頭只好佔著管委會,想說能不能靠這個拿點利益回來。
當年,西門町正沒落,許多黑道角頭無法生活,不是紛紛轉至別處,
就是只好設法賺錢,因此虧到跑路的大有人在。
住戶與那些角頭,既有相同的朋友出來調停,也有相同的敵人,當然會自然產生同仇
敵愾的心理。
於是,雙方便協議,角頭們退出管委會,由住戶入主,改聘那些角頭負責維安的工作,
反正大樓也是要請保全,有甚麼保全比帶真傢伙的角頭更安全?
而且費用也比一般駐衛保全便宜。
西門町嘛!無論發生甚麼,都不令人意外。
一開始當然有過一段陣痛期,要讓那些習慣穿吊嘎及拖鞋的黑道兄弟,換上襯衫
皮鞋打領帶,怎麼看都十分有違和感。
可是,人和人之間的誤會,很多時候來自於不相互瞭解,時間是最好的醫生,
日子一久,彼此找出了最大的公約數,也就相安無事。
幾年下來,失竊率甚至為零,
因為所有西門町的賊兒都知道,這間大樓是某個角頭在圍的。
只不過,黑道處理事情的手法還是黑道,還是零零星星發生了許多事,
其中一件比較大條的事情,
某位住戶,看起來二十多歲,承租戶,沒事就找人去拉K玩笑氣,
因為前面說過了,這棟大樓硬體非常的差,所以排氣很糟,常常它們一間在拉K,
整個走廊及樓上樓下都是K仔味。
他那個人,白目白目的,保全(角頭)的臉就已經長的不是很好看了,這也不能怪他們,
長的帥去當明星就好了,誰要當黑道。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角頭是老角頭,不碰藥,對藥仔組的一向也都沒甚麼好臉色。
那位某住戶呢,嫌保全對他的訪客(拉K好朋友)不禮貌,於是趁著保全在外面抽菸時,
夥同另外三人手持球棒,將那位保全的手打斷。
因為前面說過了,原本這棟大樓被拿來當賭場,甚麼不多,監視設備最齊全。
樓上事務所(堂口)看到了,馬上落了一狗票人衝到樓下,那四個一看狀況不對,
拔腿就跑,後來好像是承租戶跟另一個跑了,抓到2個。
狀況當然是有點失控,這部份太過血腥,跳過。
到了晚上,那個承租戶帶了人來要人,說自己是竹聯幫玄武堂的。
西門町其實甚麼掛的人都有,大多數也都還是好朋友,甚至出狀況時,
還常常互相支援。
這部份要先說明一下,黑道的世界,不是說像武俠小說一樣,你是華山派的就
華山派的,我是少林寺的就是少林寺的,大家各玩各的。
比較常有的狀況倒是,竹聯幫A堂的,卻跟四海幫B堂比較好,偶而還幫四海幫B堂
打竹聯幫C堂。
有點各自為政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玄武堂比較顧人怨,
當天晚上,幾乎西門町喊得出名子的各路人馬都出動了,
把它們那一小搓人團團圍在一樓。
已經沒辦法細算有多少人了,騎樓、馬路、旁邊店家全都擠滿了人。
不知情的,可能還會以為是哪個黑道老大辦告別式。
那群人也算臨危不亂,在被團團圍住,插翅難飛的狀況下,
想出了個絕妙好點子脫身,
那就是......報警。
別懷疑,就是報警。
過了不久,看許多警察,荷槍實彈,穿著防彈衣來到,
刑事的、管區的主管、保安的,大概連交通警察都有。
因為實在太難看,於是管區的主管,允諾會妥當處理這件事,
但他要求,保全主管(角頭老大)要先把人都撤走,只留幾個人下來,
於是來湊熱鬧的那些人,保全主管先請他們離開,
有帶東西的,因為怕離開會被刑事的FULL HOUSE,
所以請他們先到住商大樓的樓上迴避。
社會事,社會了。
後來,
保全主任放人,
那兩位被抓到的,警察幫他們叫救護車送醫,被打得像沱爛泥。
事主出來給交代。
但此時卻發現,玄武堂跳出來的說,他們家裡沒這號人物,
這個小弟他們不認識。
糗了。
究竟是老大為求自保翻臉不認人,還是為了虛張聲勢,假報來歷,
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去去去去~~~
※ 編輯: amadeusli (210.66.141.32), 06/25/2015 15:46:20
※ 編輯: amadeusli (210.66.141.32), 06/25/2015 15:46:49
哈,沒想到真的還有人在看,本來以為應該沒人看了說~~
有人想知道這件事,那我就繼續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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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後來的結果,勉強算起來是不了了之,
其實在黑道圈子就是這樣,雷聲大雨點小,很多時候都是靠不了了之解決。
那名承租戶沒有通過壓力測試,當晚連細軟都來不及收,就連夜逃走,後來是他的
女朋友,到底是不是真的女朋友,抑或只是單純的拉K好砲友,這就不得而知,
由她出面跟房東道歉,請房東跟管委會去說項,當然絕大部份是抱怨保全欺負房客,
雖然是非黑白很重要,但是社會事件,很多時候也不是單純用是非黑白說的清。
特別是當你被貼上某種標籤時,就必須背負某些原罪。
我試著用比較客觀公允的角度來描述這整件事,現在講起來很輕鬆,可是當初鬧的
是滿城風雨,對於不明究理的人,光從外觀上來看,會覺得是他們在欺負承租戶,
但若仔細探究,問題好像是出在對彼此的瞭解不足。
當年,另外發生了一件,讓人著實印象深刻的事。
套房式住宅,人口眾多,難免會有些天兵住戶,同時也是印證了「樹大有枯枝,人多
有白痴」這句話。
曾經發生過,住戶出門忘了關水龍頭,還不是出門到巷口7-11買個飲料買包菸的那
種出門,是到南部去玩個幾天的那種出門。
為什麼會知道他忘了關水龍頭呢?
因為水從他家淹滿到走廊出來,搞的整棟大樓在大晴天還鬧水災,這種天兵事件多到
不勝枚舉。
但是,不是每件事現在看起來都那麼好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是在一個普通的星期六傍晚。
那時候的西門町,稍微看到了點復甦的跡象,人潮有點,但不壅擠;車輛有點,但
往來還算順暢。
住戶們另行集資修復的大樓設備,也大多已完工。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美好,一個簡單不過的普通生活。
突然間,一陣刺耳的警鈴聲響起,劃破了這美好的夜。
「鈴~~喔嗚!」
「鈴~~喔嗚!」
「發生火災,請儘速逃離,勿慌張!發生火災,請儘速逃離,勿慌張!」
ATS發報機,因為偵測到火災發生,自動啟動了緊急廣撥功能。
此時,許多住戶紛紛從屋裡慢條斯理的探出頭來張望,
台灣人似乎對於這種災害警告感到特別的無所謂,
大家都一臉「是誰在惡作劇嗎?」的感覺。
忽然有住戶大喊:「七樓失火了! 大家趕快逃!」
此時大家才驚覺勢態嚴重,喊叫聲、尖叫聲此起彼落,
住戶們也顧不得自己穿的到底是睡衣還是短褲,紛紛從安全梯往樓下疏散逃命去。
此時,有幾個人,逆著人行方向,由樓下往樓上爬上去,顯的特別突兀。
仔細一看,是保全主管帶著幾個保全,和管委會委員,往七樓火場方向走。
此時的七樓,已然濃煙密佈,視線非常非常的差。
管委會委員與保全主任一行人,用衣服充當口罩,在七樓挨家挨戶的敲門,找找看還有
沒有天兵住戶不知道該逃生的。
濃煙是從七樓某戶冒出,而管委會聯絡不到屋主。
過了不久,消防隊到了,拉好水線,準備衝進屋裡救火。
但問題來了,前面說到,這棟大樓什麼東西都很爛,就只有給的門最好,
每樘門應該都有十幾二十公斤重,義大利進口的雕花硫化銅門,十分堅固,
外號是鎖匠剋星,一旦沒帶鑰匙,就只能選擇拆門。
消防隊拿大型破壞剪,本來是試圖利用槓桿原理,把門從門鎖處撐開,試了半天,那
扇門仍然是紋風不動。
當眾人正焦急,消防隊員在討論對策時,
安全主任突然說:「如果我沒記錯,這戶冷氣的室外機跟隔壁戶應該連在一起。」
當然,身為一位local的角頭,當然說的是台語,但為了閱讀方便,請容我還是寫國語。
當眾人走到那隔壁戶一看。
安全主管講的沒錯,果然那兩戶冷氣的室外機不僅在隔壁,連鐵架也是相連的,
應該是當時建商為了偷工,把應該是兩個獨立擺放的室外機,用同一個鐵架擺。
這個主意,馬上被現場的消防隊員打鎗,
因為太過危險,根本就是在拍成龍電影。
但安全主管執意要這麼作。
現在聽起來,或許有人會覺得,他很莽撞、笨蛋、根本與自殺無異,
可是在我看來,我只覺得他好勇敢。
雖然消防系統已經作好,但是那棟大樓的建材,基本上大部份是屬於易燃材料,
只要是延燒到外面來,別說是七樓,就連其它樓層都可能gg。
再者,他自己也身處火場,沒有想到該如何逃命,而是願意對一間實話與他無關
的房子,讓自己遭受生命危險。
其實他不用作到這樣,沒有人會怪他。
保全主管爬上窗戶,小心的攀著室外機鐵架,慢慢的移動到正在失火的那戶,
然後其它人,從窗邊遞了根鐵鎚還是鈑手我忘了,讓他敲破窗戶開窗。
在用同樣方法,傳滅火器給他朝屋子裡噴。
噴了幾支滅火器後,保全主管打開窗戶,雙手在窗緣一撐,跳進屋內,把門
打開。
門一打開,消防隊員便衝了進去,把火整個澈底打滅了。
後來發現,又是位天兵住戶,出門時忘了關爐子,差點把整棟大樓給燒了。
而雖然保全主管是黑道角頭,但是對於那棟住商大樓的情感及瞭解,實在是沒有
幾個人能夠比擬。
要說重情重義,實在是比很多外表看起來道貌岸然,內心卻一肚子壞水的傢伙,
又不知道好上幾百倍。
外省老兵、二二八受難者、阿豆仔、日本人、旅行社老闆、某日式料理名店老闆娘等,
所組成的新舊住戶,與傳統角頭黑道在西門町的住商大樓,由對立到合作,由敵人到
朋友,這個故事,各位已經覺得很不可思議嗎?
最妙的還不止如此。
記不太清楚那是幾年前的事,但十年應該有。
還記得是有幾年冬天不太冷,到了十二月過聖誕節還能穿短袖,後來隔一年突然暴冷,
十月初左右就讓人不穿外套無法出門的那年。
那年,寒意來的特別早,也特別強,
如刀割般冽峻的寒風夾著細雨,掃過每個大街小巷,新聞報導說:「近年來最冷冬天。」
西門町是不夜城。
自台北城建城130年來,西門町就擔負了商業及交易中心的重要角色,即便是在它最為
蕭條的時候,還是秉持著她優雅的身段,維持著她身為商業中心的自尊,
一天二十四小時,在不同時段,不同類型的人,穿梭在西門町的街道巷弄中。
我曾到過世界上很多號稱是不夜城的城市,縱然繁華,但總有燈滅人散,萬籟俱寂的
休息時刻,偶而出現一兩個路人像是要擾人清夢的不速之客,與寂靜的城市顯得格格
不入。
即便是像那種寒流來襲,體感溫度可能接近零度的寒冷的夜,仍然有人在街道上走。
安全主管像平常一樣,每隔一段時間,以抽菸為名義,會連帶著將大樓巡視一圈,
看看有沒有宵小趁著夜色想幹壞事。
※ 編輯: amadeusli (59.125.108.133), 06/26/2015 14:35:16
莫名其妙也寫了30頁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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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視大樓周邊,是保全主管跟大樓委員們每天日常會作的事,老話一句:「西門町
嘛!發生什麼事都不意外。」
西門町在這區的週邊,有幾種人很多:毒蟲多、兄弟多、醉漢多、以及遊民多。
最難搞的是醉漢,其它都好處理。
在那些年裡,紅包場雖然沒落,但還在,還有附近一堆什麼歌友會、卡啦OK等,其實
就是「茶溫燙口」的小酒家。
別小看那些「茶溫燙口」的小酒家,這有個行話,叫作「茶桌仔」,
裡面的阿姨,靠的不是年輕貌美,而是手腕、溫柔、以及對付男人的豐富經驗。
這裡我沒打算說西門町夜生活的故事,所以各位也不用太期待。
當街自顧自的吸K菸,在這棟住商大樓附近,是幾乎每天都會發生的,
他們也沒什麼太大的危害,別理他們便是。
至於那些在西門町流連的黑道兄弟,不管是在路上走的,或是坐在類似85度C等泡沫紅茶
店的,也都是努力的看有沒有什麼琅可以削,基本上沒有危害。
在這附帶一提,西門町只要是泡沫紅茶店或咖啡店,有八到九成的營業額,都是靠兄弟
在維持的;不要懷疑,會坐在那談事情的,大部份都是兄弟居多。
可是在這種飄著細雨的寒冷夜晚,是沒有什麼人還會想要在街上逗留,
除了一種人之外,那就是遊民。
我很久以前,在某大委員用水柱噴趕遊民時曾經發文提過:萬華的遊民問題,不是萬華
的問題,是全國的問題,是社會的問題。
很可惜,當時有不少鄉民,無法理解這點。
不是因為龍山寺有人會發便當,所以他們會在那,竹林山寺每天也有人會發便當,怎麼
沒看到遊民都住林口?
也不是因為萬華人都那麼不善營生,所以轉職成遊民率很高,而是幾乎全台北以至於全
國的遊民,大部份都會來到萬華聚集。
這個道理,跟萬華的流鶯一模一樣。
有機會我們再來講講金帝旅館與流鶯的故事。
在西門町的各個牆角,都能看到遊民的蹤跡。
這棟住商大樓,也不例外。
一開始,遊民們會利用不知道到哪撿來的椅子,從一樓要往二樓的樓梯間,翻到大
樓裡夜宿。
後來因為這樣實在太過驚悚了,保全主管於是將那個洞封起來,於是遊民們就躲在
大樓屋簷下或是走廊上打地舖。
住戶們也同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他們個方便,不礙事。
但這種方法,夏天可以,冬天就不行,也不是每位遊民都有加裝睡袋這個裝備,
雖然遊民們普遍體質異於常人的好,但有時候睡著睡著,莫名其妙從此再也無法
張開眼睛的,也不是沒見過。
那體感溫度接近0度,還露宿街頭的,下場可能就是死路一條。
管委會及安全主管,在那個夜裡,發現一位遊民,瑟縮在大樓隱蔽的牆角,身上
只蓋有薄毯子及幾片紙箱。
幾乎能預見,明天一大早就等著準備報警及叫救護車,
或許,直接叫葬儀社還比較快。
孟子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人非草木啊!
深更半夜,安全主管原本想協調附近熟識的派出所,讓他去警局窩一晚,但那位
遊民,堅持不要,不斷的道歉賠不是,並且一邊收拾著他的紙箱,準備離去。
他大概誤會安全主管,是要報警抓他。
安全主管跟管委會委員商量一下後,決定暫時收留他一晚。
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
或許是老天爺的意思,這波寒流一連持續了一個多星期,而且一天比一天冷,
而那位遊民,也就在那棟住商大樓裡,待了一個多星期。
在天氣稍稍回暖時,遊民跟安全主管道別。
那位遊民,年約五十來歲,瘦瘦小小,但聽起來說話腦袋都很清楚,一問之下,
才知道他原本是嘉義人,因為經商失敗,欠了親戚朋友不少錢,又好賭,也欠
賭場一筆賭債還不出來。
因此才想北上,重新開始。
沒想到,到了台北人生地不熟,又無一技之長,無法立足,才淪落為遊民。
於是安全主管與委員們商議,決定聘那位遊民為大樓雜工,幫他用木板在一樓
釘了間小房間,讓他來維持大樓清潔及支援大樓庶務,由安全主管負責管理。
因為他本姓許,大家便叫他「扣ㄟ」。
人與人間的互動,有時候取決於一方到底願不願意冒險踏那一步,
或許,對於身份來歷都成謎的一位陌生人,基於防禦本能,人會自然地築起那道
防衛的牆。
但如果你願意越過那道牆,或許會發現,得到的回報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大。
「扣ㄟ」在大樓裡的表現,是有目共睹,令人感動。
大概是因為在遊民時期所點出來的技能,他對於垃圾分類,十分厲害,
光每個月省下的垃圾清運費,就達數萬元;
而且二十四小時注意大樓的環境衛生,別說是紙屑,就連地上稍微有點髒污,
都能看到他,拿著抹布,跪著用手把它擦乾淨;
颱風季節,身為被黑心建商整建過的大樓,漏水是很正常的事,而你會一直看到
他,拿著許多大桶小桶,不斷的接水倒水,絲毫不嫌累。
或許是曾經身為遊民,對於能有份穩定薪水,一片瓦遮頭,一張床棲身,他就
能夠得到滿足。
可悲的是,在他流浪那幾年,連這點卑微的要求,都無法達到。
所以我才會有感而發:這是社會的問題。
但聘請一位遊民,是也有一些後遺症的,
當然,不是每位住戶都能接受「來路不明的前遊民」這點,這沒辦法,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
但比較傷腦筋的,是「扣ㄟ」每年總會有段時間莫名其妙消失大約一星期,
問他去哪裡?
他總是說去找朋友。
但仔細想想,他的朋友不都是遊民嗎?
安全主管是說,他可能流浪久了,身體裡飄泊的血液在滾動,在呼喚他去自我放逐,
但我總覺得,他應該是回去偷偷看他的家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
大樓保全是黑道,員工是遊民,住戶有外省老兵、二二八受難者、外國人、律師、
旅行社老闆、護士、酒店小姐、日本料理店老闆娘等,這種看似矛盾、衝突、誇張到
極點的成員結構,
好像只會發生在連續劇或小說裡的情節,卻在真實世界上演。
大家彼此互相尊重,生活上相互合作,協調出大家都能接受的節奏,
你可以聽京劇,他能聽歌劇,我也能聽我的重金屬,本來就是不互斥的啊!
其實仔細想想,台灣社會,不也就是這棟住商大樓這樣的放大版而已嗎?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有各自的生活方式與習慣,有自己甘願信奉的規則與教
條,你可以用不著去接受,但要尊重。
遠藤周作在「深河」那本書裡,用印度恆河為例,不論你是貧富窮貴高矮胖瘦,
只要死了,就是一律平等,隨著恆河的水,往下游流去;
台灣族群有閩客外原新,其實不管他原本來自哪裡,擁護哪個政黨,既然有緣同
住在一棟大樓裡,那便是這棟大樓的住客,對於大樓而言,你就是過客,早晚要
走,不是死亡就是搬家,再去計較或是為了細故爭執,有意義嗎?
我不想討論哲學,只是有感而發。
不過,那個時候的確是那棟住商大樓的黃金時期,與二三十年前甫完工時,以新商場
為名面世時不一樣,一開始因為新,所以吸引人;後來經過時間的淬練,越發成
熟,是靠它的氛圍及感受,來吸引住客。
住戶們甚至考慮大家集資,將大樓立面外觀自己拉皮整建,重新施作外牆防水,
只可惜當年台北好好看這個專案,去補助了西寧大樓,讓他們在外牆作一些讓人
看不懂的LED燈飾,完工後也沒看到跑去自殺的人變少。
時間飛快,一晃眼就四五年過去。
人潮漸漸回流西門町,就連平日,也開始塞車了,昆明街上的店面一間一間的開,
一間裝潢的比一間還要氣派,也開始有些比較像樣的店,顧客為了等一碗麵或是
買件衣服,願意排隊久候。
連蕭煌奇都看的出來,西門町正在擺脫十年的蕭條,迎向新生。
※ 編輯: amadeusli (36.225.197.32), 06/27/2015 03:02:02
其實,本來這兩天放假,我想說多趕點進度給大家,可是無奈星期五晚上,
及星期六晚上,寫到一半時,都遇到了PTT斷線。
又因為本文是用「編輯文章」在連載的,所以,儲存暫存檔時,並不會把我的未完成
部份儲存下來。
嗯......
實不相瞞,這篇如果有順利刊出,其實一模一樣的話,我已經寫了三次。
我發現......我忽然懂了電影上那種回到過去的橋段,
就是回到過去的人,重覆的動作、對話、笑點什麼的,說了太多遍,
會有想揍人的感覺。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1JgUUPzlgQ#t=3m42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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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枕貘的《陰陽師》一書中,最常提及的話就是:「......其實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
而是複雜難解的人心。」
鬼,其實就是從人心而生,並啃食著由人心所生之各種慾望作為養份。
遠在夢枕貘筆下的平安京時代如此,現今的社會,亦不外乎如是。
從這裡開始,麻煩各位讀到一個段落時,能夠抽個空停下來,思考一下,上面那幾句話的
意義。
如果是依照連續劇的腳本,照理說,在順風順水的那幾年,那棟大樓應該是六畜興旺,闔
家歡樂的。
其實並不然,真實世界並沒有那麼簡單。
到底說,西門町還是個複雜的地方。
除了原先硬體先天上的缺陷造成極大的困擾外,
日常生活也總不時會發生一些小麻煩。
例如說:住戶間的糾紛。
裡面有個住戶,夫妻倆神神秘秘的,平常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在作什麼工作,
老公頂著個大光頭,總喜歡穿著過時流行的純色西裝,
差不多像是Golden Bomber這首歌裡穿的這種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7Bgr76R0eeg#t=46s),
會令人感到十分...呃....驚訝(?)...的帥氣西裝,把髮型換成光頭便是。
老婆倒是挺正常的,年約四十來歲,一位相當客氣且熱心的大姐頭,
唯一比較令人感到比較好奇的是,怎麼會去看上一個喜歡穿退流行純色西裝的光頭
佬。
完完全全就是個美女與......光頭的組合,還是配上純色西裝的那種光頭。
某一天,與他們同樓層的一位住戶,一狀告上管委會,才揭開他們的神秘面紗。
事情是這樣的,那位來告狀的住戶是位人妻,因為長年以來,
夫妻倆難以受孕,試遍了大小各種方法仍無法有好消息。
偏偏夫妻倆又喜歡小孩,
而且丈夫是獨子,據說是新店大地主,
相信家裡給的壓力應該不小。
這件事差不多全大樓的人都知道,
就連附近賣烤香腸的阿伯,大概也知道。
所以其實大家只要有聽說什麼生子秘方,都會幫他們留意留意。
某天,
那個光頭老公(本體是過時的純色西裝),跑去跟來告狀的人妻說,
他有包生孩子的好辦法。
那求子心切的告狀人妻,當然開心啦,於是急忙詢問他是什麼方法。
原來啊,光頭老公跟她說,他其實是會通靈的,
他看到告狀人妻前世因為墮胎太多,導致今生難以受孕,得去祭改才行。
告狀人妻這幾年來,為了求子燒香拜拜也不知道燒了多少,不過她還是倒是第一次聽到這
種說法。
但身為大地主之妻,對於祭改這種事,講到要花錢,當然眉頭皺也不會皺一下。
於是光頭王便帶告狀人妻去一間廟裡祭改。
這看起來應該是一個你情我願,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好交易啊,怎麼會鬧到去告狀呢?
因為這一祭改,就花了快三十萬,
據說連正式的祭改儀式都還未開始。
告狀人妻雖然求子心切,但她並不是笨蛋,
好歹也是公館一間髮型店的老闆娘,
據說她髮型店的生意是好到不得了。
總而言之,她當然知道是被騙了。
當然這種東西,別說是管委會,就連上法院都很難去理個是非曲直,告狀人妻當然也很清
楚。
別說是前輩子的冤親債主了,前輩子到底是不是被自己的爸爸射在牆上而死的都搞不清楚
,要怎麼去證明呢?
所以啊! 以前人說啊,惹熊惹虎千萬別惹到恰查某,這句話是不會錯的。
告狀人妻逢人就抱怨這件事,並且說他們是神棍夫妻。
從此,光頭王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除了上世紀流行的純色西裝外,就是神棍夫妻這個名號
。
各位如果有機會到西門町,看到一個男人,留著八字鬍,穿著史前時代流行的純色西裝,
剛好又是個光頭的話,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他。
抱歉!剛忘了跟各位說明,神棍夫他的大光頭造型,還配上十分老氣的八字鬍,
大家知道,就是在電視上會看到壞人專用的那種鬍子造型。
只是那超復古風的純色西裝實在太過搶戲,總會讓人忘了鬍子的存在。
除了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外,
那棟住商大樓面臨的最大挑戰,就是四樓到地下四樓,
原本的商場及地下停車場的問題。
早在黃姓投客進場以前,原本的一樓到四樓,是作商場使用,
不過很厲害的是作什麼倒什麼。
以前也曾開過上島咖啡,不過自從發生過鎗擊事件後就倒了。
其實也不能怪那些商家,主要是商場動線有問題,
而且商場開幕時,剛好趕上東區的興起及西門町的沒落。
運氣有時候不僅只是實力的一部份,往往還是將近絕大部份。
那時的一樓到四樓商場,及地下室停車場全部,都屬於中x信託所有,
後來中x信託倒閉,
至於是真倒閉,還是錢進口袋,債留銀行的那種假倒閉,就不在本文的討論範圍。
依照政府規定,金融機構發生經營問題,會由中央存款保險公司接管。
這看起來像是政府德政的東西,其實是狗屎。
因為很重要,我必須再強調一次,是狗屎。
好吧!
我承認用狗屎來形容並不適當,因為那完全是侮辱了狗屎。
中央存保之所以存在的目的,是為了保障廣大存戶的安全,
這是表面上看的到的部份,
隱藏在它背後的問題,
是那間倒閉的金融機構,所持有或投資的不動產。
中央存保對於所接管金融機構的不動產,
其處理原則就是:什麼都不作。
別懷疑,是真的什麼都不作,連管理費都不繳。
不僅是消極的不作為,甚至連維持其營運最基本的開銷,
也是採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作法。
當年,中央存保欠繳了那棟住商大樓高達數百萬的管理費。
這種消極的不作為,無異是逼那些大樓其它住戶去死。
要知道,那棟住商大樓的管理費,已經高達每坪70塊的管理費,
以一間約16坪來算,每位住戶每個月大約要繳1100塊錢。
再加上,因為收拾黃姓投客留下的爛攤子,
每位住戶又已經要多分攤數萬元的費用,
中央存保如此的行為,等於是要住戶們包辦整個大樓的花銷。
請容我再次強調,
中央存保當時擁有一樓到四樓商場,及地下一樓到地下四樓停車場全部。
佔了整棟大樓的樓地板面積近60%。
大樓管委會不是沒跟中央存保催過款,甚至還曾數次到中央存保南海路的辦公室,
與他們不動產管理部門的處長開會,結果總是被以近乎官腔似的打回票。
他們認為,他們只是依照政府法令接管,無法處理中X信託的債務問題,
可笑的是,那些被接管的不動產,如有仍持續出租予他人,
中央存保則會「依約」,大搖大擺的收取租金。
如此「只負責收錢,不負責付錢」的作法,真的是不去當土匪太可惜。
也無怪乎,當年黃姓投客寧願花錢請黑道進場趕住戶,
也不願與中央存保打交道,將整棟房屋的所有權都買下來,以杜絕日後的糾紛;
也難怪,在台灣所謂的「地下正義」是人民發生糾紛時,最常也最先想到的一條路。
黃姓投客只不過選了一條正常人會選的路。
後來,管委會以近似屈辱的接受了中央存保的建議:所欠繳的管理費以5折處理。
各位看官,你說,當官與黑道,到底有什麼差別?
之所以會講到中央存保,除了要罵罵他們之外,最重要的,是中央存保改變了這
棟大樓的未來。
當時,由於大樓裡的某位住戶,是從事建設營造相關工作的,
他曾靠著工作之便,拜託技師來評估過修繕大樓硬體的可能性,
但得到的結論是:
在大樓靠昆明街的部份,外牆從一樓到八樓裂了兩道呈現V字型的裂縫,
也正因如此,每逢下雨,大樓總是會漏水。
請注意,是漏水,不是滲水也不是滴水,是「漏」水。
這個的處理方法,只能將大樓的外磚全部敲掉,裂縫處以灌漿或其它方式先把它塞住,
再重新施作防水,再重新貼磚,「應該」可以漏的不那麼嚴重。
廠商報價,這個全部弄到好,要將近三千多萬。
開什麼玩笑,魯蛇我現在這個年紀,精蟲有沒有到三千多萬都不知道咧!
那麼多錢的問題,用屁股想就知道,光靠住戶根本不能解決,
所以大家就在尋思,有沒有其他方法?
有人提議,去找那位黃姓投客談,請他多少出點錢。
這個方法聽起來雖然很瞎,但並非不可行。
當時國內整個不動產市場別說是起飛,根本就是坐上太空梭,只要手上有現金的,
誰不是投入不動產的開發買賣?
而黃姓投客有鑒於那棟住商大樓的「成功」,於是想要依樣畫葫蘆,
投入了不少資金在獅子林及萬年大樓的收購。
只是由於他的名聲在西門町已經太過「響亮」,馬上就遇到各路黑幫人馬新仇舊恨一起算
算總帳。
人的名聲,要維持很難,要搞爛,真的不用花太多功夫。
黃姓投客遇到的諸多「關切」,使得他大筆資金卡在那裡仍動彈不得,直到現在。
所以這幾年來,市場就很少聽到這位黃姓投客的名號。
無間道說的好:出來跑,早晚是要還的。
你敢去晃點人家,就要保祐別被人騎到康。
黃姓投客自己都自身難保,又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已經結案的「建案」再砸錢呢?
而玩過三國志的鄉民都知道,如果動不動就一直對城裡按「徵稅」,民忠就會一直降低,
當民忠低到一定程度時,就會發生民變。
而三千萬如果按戶下去攤,平均每戶要出到快十萬元,別說是發生民變,
直接進入弒君模式都有可能。
要怎麼辦呢?
有位住戶提了一個非常好的建議,
那就是,直接整棟賣給建商。
※ 編輯: amadeusli (36.226.120.161), 06/28/2015 09:15:11
今天上來嚇了一跳,怎麼忽然跳出那麼多推文?
麻煩各位,幫幫忙,如果要推文,請低調推,我還想看明天的太陽長什麼樣。
各位的猜測,請容在下同樣不回應,就當我是路過的遊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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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相信,社會上很多事,不會只是非P則Q的二分法,
絕對有第三條路可選,問題只是你找不找的到,
以及找到後,有沒有能力去實行。
當時的社會環境,房價正如沖天砲般一飛沖天,
西門町幾個指標性的新建案,如明治府、W house、及阿曼TIT等,
都已賣破每坪40萬,高樓層甚至賣到六十幾萬。
路上的行人,除了回流的年輕族群外,還偶而能聽到來自於海外的語言。
而郝市長倡言的軸心翻轉政策,成為住在這裡的居民們,茶餘飯後閒嗑牙的話題;
剛啟用沒多久的萬華運動中心,似乎是為了這裡即將帶來的翻轉,留下最好的證明。
就連洛陽停車場,也一直不斷有傳言,
將要由日商改建成大型多功能的Shopping mall。
雖然聽起來很蠢,可是至少人們願意這麼相信著,這個是願景,是個希望。
如果從幾年後的現在來看,洛陽停車場不僅沒有改建,
甚至還在前陣子發生了駭人聽聞的兇殺案,
不過基於這個政府十分擅長將各種BOT案蓋成百貨公司來看,
日後如果真的改建,倒也還不讓人意外。
提出了集體出售這個主意後,很快就被多數的住戶認同;
除了前面提到的舊住戶外,
其他的住戶,在幾年前買下的成本大約是一坪三十幾萬,
再加上這幾年來為了修繕設備的額外支出,
如果能以每坪四十萬出售的話,所有住戶應該都能小賺退場。
只不過,雖然大家講的很高興,但其實問題很多。
光是五樓到八樓,估算下來總值就要十幾億,要找誰買單?
而且新舊住戶多達二百多戶,
能不能夠全壘打還是個問題。
另外,還有中央存保那個棘手的單位要談,
看樣子,路還長的很。
不過有鑒於之前為了管理費的事與中央存保交手過的經驗,
雖然中央存保總是不作為,但對於閒置的不動產,
只要是提出申請,中央存保可以用標售的方式處理。
講白了,就是要錢而已。
因此,幾名在那棟大樓裡較具有領導性的住戶商議,
先私下分頭去聯繫住戶,並至少取得絕大部份住戶同意後,
再召開區分所有權人大會 ,正式定案。
至於買家的部份,就請幾位住戶代尋,
以「五到八樓每坪40萬,四樓到地下四樓,配合標售」的方式,找尋收購的對象。
先將困難的問題確定下來,
再由管委會出面去找中央存保談,不管是對買家或是住戶,應該都有保障。
唉!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管事前經過多少的擘畫,還是難敵天意。
要取得兩百多位住戶的同意,本非易事,
這種人數眾多的案子,只要有一個住戶不同意,
就會以失敗告終。
雖然說每坪四十萬看起來是對住戶有利,但畢竟人性是貪婪的,
總是會有人想要拿翹,誰會嫌錢多呢?
再加上,畢竟住戶們也都還有自己的工作要顧,
本來大樓住戶們出沒的時間就十分不一定,導致整個行動進度,極其緩慢。
不過,在尋找買方上,倒是有不錯的進展,
畢竟在西門町裡,那麼完整街廓,格局又方正的土地,的確很難得。
阮籍在《咏懷》一詩中說:人生若塵露,天道邈悠悠。
上天的安排,真不是凡人所能料見,
但要說是「天」,其實也是無數人心的集合體。
而到底是不是真的會由上天指引往最好的方向,
這卻也不得而知,只能待時間去證明。
但那麼多年過去,
每次再經過那棟住商大樓,想起這件事產生的變化,
不由得讓人驚覺天意難測,喟然而歎。
如果沒記錯,那應該是民國97年還是98年的十月份事。
當天,所有住戶在報紙上,看到了一件驚人的消息。
那棟大樓中央存保持有的那部份,
突如其來,以標售的方式賣給了Hi8丸,
報載說是有四間投標,三間出價未達底標,因此由Hi8丸得標。
但,這種標售作業是怎麼回事,我想大家都很清楚。
不知道整個計劃的住戶感到震驚,
因為Hi8丸莫名其妙的買了一間被傳曾經鬧鬼、
又曾成為遊民暫住所(雖然是遊民自己爬進去的),設備全無的建物,
即將和他們成為鄰居。
知道這個計劃的,更是感到震驚,
用現在流行的話講,就是什麼十三億人都感到震驚之類的,
明擺著就是……有內鬼,
準備來攔糊的。
住戶們都很清楚,Hi8丸不可能在那營業,
他們的司馬昭之心,是連遊民皆知。
除了他們的總部,就在這附近外,
只要進去過那個商場就知道,沒有砍掉重練不能解決,
管線設備,不是被偷拔了,就是爛了,
屋內又因為在遊民「借住」時,用火不慎,發生過數次小火災,
雖然沒驚動到新聞媒體,但屋內早就燒的慘不忍睹。
更別提,其中部份空間,還曾經成為角頭的私設刑堂,在那處理過不少人。
它就是這整個社會最邊緣的角落、最陰暗的處所,
也就是這個最大社會的最小縮影,
是社會中惡的濃縮體,稠的像難以流動的瀝青一般。
遊民、黑道、毒品、賭場等,人類身為動物最原始的慾望橫流,
呼吸著空氣中混雜的霉味、屎尿味、死老鼠味,令人作噁難忍,
但除非讓自己完全不呼吸,否則難以抗拒。
只能期望自己的嗅覺能儘快麻痺。
其實這種角落,到處都是……
※ 編輯: amadeusli (59.125.108.133), 06/29/2015 16:09:17
各位很抱歉,今天因為去個很討厭的地方開了一個很討厭的會,
回到公司整理資料到很晚。
讓各位久等真是萬分抱歉。
在本文開始之前,我要先回答位很可愛的鄉民今天的來信,但由於他的問題我無法回答,
所以只好PO上來請教各位。
我已經有事先跟這位可愛的大大事先徵詢過,他也同意我公開他的來信。
內容是這樣的:
阿瑪迪斯哥您好
可以說說介紹一下HI8丸跟那棟大樓的掛嗎
記得好像有上新聞
http://tinyurl.com/oho8rpy
http://tinyurl.com/nqapffc
感覺兩方的掛都蠻大的
還是您下篇就會談到這個了>///<
期待
敬謝
感謝這位鄉民的來信,很抱歉,我沒能力回答XDDDDDDDDD。
在下再次重申我的立場,簡稱三不政策:不承認、不否認、不作任何評論。
不過看樣子,我應該可以再講的深入一點。
--
Hi8丸確定入主那棟大樓,已是鐵一般的事實,
自此,那棟大樓可以說是邁入了「Hi8丸時期」,
對於Hi8丸來說,不僅是以顯低於市價的價格取得那棟大樓的大部份產權,
同時也開啟了與住戶們戰爭的序幕。
如果說,住戶們與黑道們的抗爭,是那棟大樓的第一次革命,
所對抗的,是來自暴力脅迫下帶來生命安全的威脅,
那麼,住戶們與Hi8丸間的抗爭,便是那棟大樓的第二次革命,
所要面對的,是來自於大財團無限金彈銀彈的攻擊所帶來身家財產上的危機。
生命也好,身家財產也罷,憲法說是國民的基本權利,
但在真正面臨威脅時,卻會發現,
原來,是脆弱的如此不堪一擊,
想要求個安穩的幸福生活,竟是那麼的困難。
在這裡,我們必須稍微的停下我們的腳步,先說明一些事情,
故事才有辦法繼續下去。
狄更斯在《雙城記》一開頭便說到:
「那是最好的時代,那是最壞的時代;
那是智慧的時代,那是愚昧的時代;
那是信仰的時代,那是懷疑的時代;
那是光明的季節,那是黑暗的季節;
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絕望的冬天;
我們的前途有著一切,我們的前途什麼也沒有;
我們全都在直奔天堂,我們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
因為,沒有什麼潔白的背後不帶有污穢,也沒有什麼正義背後不帶有罪惡,
更沒有什麼和平背後不帶有是非。
完全是取決於以什麼角度觀察,以及人們願不願意正視面對它。
社會的本質就是如此,正如前面曾引述過《深河》裡的印度一般,
看似充滿矛盾,卻能用一種充滿「對立的統一」來兼容包含著各種衝突。
這或許是種虛偽及表面功夫,或許不是。
我曾經有機會,與台北市勞動局的官員有過對談,
對於開口閉口都是勞動權益的主管機關來說,
當然,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而且是十分正確,
是否會用相同標準來檢視公務人員提供勞務的行為?
得到的答案是:「公務人員不適用勞動基準法。」
當然,這種回答不僅是不讓人意外,
非常官腔官調卻符合身為一個政府官員會作出的回應
,也相信那位官員未來應該會得到很好的升遷。
但,身為一位主管勞工權益的官員,
對於自己、同事或是下屬來說,卻認為自己的被剝削也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不適用勞動基準法,
那我們怎麼可以合理期待他會對「他人」的勞動權益而努力?
不僅是將心比心,而是能否感同身受的問題。
我們的社會,已經病態到無法對於非我族類的人,用同理心來對待,
剩下的,只剩近乎施捨的憐憫,及無知帶來的恐懼。
萬華的四大問題:遊民、黑道、娼妓、及老人。
我想,鋪陳了那麼多,
現在我們就要來談談西門町裡最重要的族群,也就是黑道問題。
西門町,自台北城建城以來,或許在更早之前也不一定,就是商業行為極其發達的地區,
表面上看起來百業興盛,人潮眾多,但在它的背後,其實是無數的利益糾葛及黑道勢力範
圍的劃分。
有許多組織在這裡一戰成名,如台西公司,
也有許多的年輕生命,為了這裡殞落。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其實每個人就是圖個生存。
竹聯幫某位大老曾經說過:
「要怎麼當老大?很簡單。
第一是你錢很多,不用混就很大,自然有人幫你辦到好;第二是你爸是老大,
你不用混就很大;第三是身邊的兄弟全死光了,你沒死,你就是老大。」
真的是一語道破。
西門町黑幫的生態,跟我們在電影或電視裡看到的不一樣,
既沒那麼高尚,也沒那麼不堪;
不像是馬龍白蘭度或艾爾帕西諾在《教父》電影裡那樣的帥氣,
抽個雪茄,穿個西裝打個啾啾,一副紳士雅痞樣,
當然也沒有像《艋舺》、《西街少年》、或是《古惑仔》電影裡演的那樣,
好像每個都身懷什麼絕世神功,上山苦練十幾年後,一下山就轟然來個降龍十
八掌威震江湖,那真的是中二到會笑死人。
台灣的黑道兄弟,絕大部份會讓你看不出來他是黑道。
西門町裡竹聯幫虎堂的老大昇偉,五十幾歲人,
總是穿著Polo衫配西裝褲,正常中年人的打扮,在經營泡沫紅茶店,
沒事就跟海盜幫孫哥等一票各幫老先生們坐在店裡聊天,
我賭9成以上去過西門町的鄉民一定有看過他;
四海幫中常委小簡,之前在西門町賣排餐跟義大利麵,
他那間店非常有名,我也敢打賭講出名字來,應該有一堆人去吃過,
而他的手下大將阿林,在西門町某處擺路邊攤,漢中、武昌、或洛陽執行清街時,
一樣得跑給警察追,別跟我說你們看過攤販跑警察;
更別提竹聯熊堂的創堂元老大雄,還會跟你一起站在路邊吃阿宗麵線。
那種走在路上,深怕你不知道他是兄弟,耀武揚威的,都不是什麼咖;
騎著破到不行的機車,低調到怕你知道他是兄弟的,可能才是大黑道。
這道理,
我想跟真正有錢人總喜歡穿的破破爛爛,是一樣的。
台灣的黑幫大概可以分公司掛跟角頭掛,
公司掛又分本省掛及外省掛。
現在這樣分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因為外省掛裡有一堆本省人,本省掛裡也有一堆外省人,
外省掛的外省人,台語或客家話,可能講的比你本省掛的還溜。
只是傳統上會用這樣分類,而隨著時代的演進,
也沒什麼人真的會去分你到底是本省掛還外省掛。
都會直接問:「兄弟你叨位ㄟ?」或是「你是什麼公司?」
十九世紀英國首相帕麥斯頓曾說過:「大英帝國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只有永遠的利益。」
黑道的世界,也是如此,只要有鋃可削,萬事無絕對。
早期出來混外省掛的,很多不僅有高學歷,建中畢業或是大學畢業生,比比皆是,
甚至有的還是將官之後,
用現在中國大陸流行的話來講,就是政二代、軍二代。
二代們在社會上作亂,不是中國大陸獨有,早在三四十年前,台灣就流行過了。
世易時移,台灣的黑幫由早期的吃飽了撐著去混兄弟,
到現在吃不飽快餓死跑去混兄弟,
通常混下去,會從快餓死,到真的餓死。
而黑幫的世界,他們不會稱呼自己是黑道,
反而還有點忌諱這個詞,而是叫自己是「兄弟」。
兄弟會很在意自己是不是「正氣」,會很在意自己在江湖上的風評,
雖然他們的所作所為不見得是真的很「正氣」或風評很好,
但總能有方式可以自圓其說。
而所謂自圓其說的方式,
用他們的話來講,叫作「抓眉角」或是「抓角度」;
「眉角」是很重要的,能不能搶到很好的「眉角」,攸關於在「喬代誌」的勝負。
只要是出來混兄弟,沒有不講眉角的,
會說自己沒有眉角的那種人,眉角最多,這種通常要特別注意。
出現了要喬的「眉角」,這個用語叫作「重疊」(tîng-thah),請原諒詞不達意,
在下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把它翻成國語,讀音類似「頂打」。
「重疊」用我們懂的意思,就是發生糾紛了,通常是金錢上的糾紛,
有時候也會指「出事了」,會說成「跟人重疊」。
出現了「重疊」的處理方式,不是喬,就是「吵架」(uan-ke),吵完再來喬。
如果怯戰了,不來「吵架」(uan-ke),那輸的一方就要「包包咧」,別混了。
因此,我們可以把兄弟在「處理代誌」的方法寫成以下的SOP:
喬→搶眉角→喬的好OK,喬不好,「重疊」(tîng-thah)→
再喬,喬不好「吵架」(uan-ke)→打完,再喬。
我們可以從這個公式得到一個結論:兄弟非常愛喬,無事不可喬。
這也是為什麼在前面曾提過,在西門町裡泡沫紅茶店,生意總是很好,
其實不只是西門町,整個雙北市只要是有吸菸區的泡沫紅茶,生意都是好的不得了。
因為兄弟總是有很多事情能喬,這是「眉角問題」。
在兄弟圈裡,沒有人吃飽撐著每天找人「吵架」的,十有八九都是喬一喬就沒有
事情。
要知道,現在很多出來混的,都是為了想辦法撈錢、削點鋃,
動不動就要找一百幾十個小弟出來作場面,小弟出門要給點零用錢,
稱它叫「出席費」好了!
而出勤期間的菸酒檳榔飲料餐點,都要大哥買單,隨隨便便幾萬塊就飛了。
別懷疑,很多以兄弟為主要職業的人,
其實是「出門帶小弟開大七,回家自己嗑七天泡麵」。
請注意,我講的是真的出來混的兄弟,
至於毛還沒長齊,也就是鄉民們講的「巴嘎囧」,
那種算是小鬼,黑話叫作「囝仔」,不算兄弟,還沒資格坐在椅子上喬代誌。
嚴格來講,算是兄弟的實習生,難聽點叫砲灰。
兄弟的世界,會稱非黑道的普通人叫「古意人」,有錢人叫「金主」,
可以削到鋃的叫「凱子」,真的事情叫「堅剛」,假的事情叫「馬扁」或是「噱的」,
騙叫「訛」,毒品叫「藥仔」,搞毒品的人叫「藥仔組」,常用的用語大概是這些。
傳統上,
真正「正氣」的兄弟是不碰「黃」及「毒」,
因為靠女人沒出息,毒品會危害社會;
而大多靠賭、收帳、經營公司、放高利貸及幫人處理糾紛來營生。
可是,
因為時代變遷,現在沒有靠「黃」及「毒」賺錢的,絕大部份都過的不太好。
因為景氣差,收帳放款被跑帳的,比比皆是;
而開賭場「A賭」的,又可以分為文賭或武賭:
文賭是指麻將,黑話就是「麻雀」以及撲克牌,黑話叫「pay-si」,
主要是十三支或大老二;
武賭指「推筒子」,就是拿麻將牌的一到九筒加白板,
一次發兩只,白板對最大,接下來九筒對以此類推。
另外一個武賭是天九牌,黑話叫「黑粒仔」(O-li-ya),像是港片會看到的那個。
文武賭的分法:是文賭多少還有些牌技在,每場的時間也較長,
而武賭幾乎都是靠運氣及人品,牌打開就一翻兩瞪眼,每場時間最多一到兩分鐘。
「A賭」通常會賺,A賭的賺頭是在「撿東」,
賭客對賭,每局贏的人要被撿幾百塊的東錢。
賭客如果賭資用完了,會跟賭場借錢,
此時的借錢,稱為「拿帳」(giah-siau),這時就要看是跟賭場裡面借,
黑話叫「內場」,或是跟外圍專門作放款的借,黑話叫「外場」。
「A賭」聽起來好賺,但其實賠的人也不少。
因為常有賭客從內場拿帳後,還不出來,
這時就得想辦法處理,因為「A賭」的啟動資金以及備在內場等著賭客借的錢,
通常是去找金主調的,一般成本在三分利。
金主才不會管你場子怎麼放款,時間到就要你吐利息。
除了跑帳之外,就是得去其他人的場子捧場。
這道理跟我們民間的紅白帖一樣,是「相挺堵」,
人家來你的場子捧場,你也總得去人家的場子捧場。
捧場捧到要變成跟人理帳,喬賭債的更是多到不生枚舉。
幾度賭海浮沉,財來財去,到頭來才發現是一場空。
現在大部份還在線上有賺到錢的,很多都是靠「黃」跟「毒」。
有了錢,可以養小弟,可以買軍火,可以再壯大自己,因為名號響亮,
所以有更多處理糾紛的案子會找上他幫忙,因此累積金錢的速度會更快。
特別是毒品,更是糾紛的來源,罪惡的淵藪,竹聯幫和堂及弘仁會為了毒品帶來的利益,
雙方「內戰」的結果,互相打死了不少幹部,這已經不算是新聞了。
各幫派堂口間,通常是下面的在打來打去,上面的一團和氣,一起發財,
搞到雙方精銳盡出,互相殺來殺去的,實在是很罕見。
可知由毒品帶來的利益有多大。
其實,
講了那麼多,就在下這些年來的觀察發現,現在會去混兄弟的,真的讓人覺得很悲哀。
有能力的,大多已經「上岸」,意思是賺到了錢,不混兄弟,轉職為生意人。
沒有能力的,因為缺乏專業或技能,所以在內心底都會有很強的自卑感,
因此只要遇到具專業技術的人材或是有錢的人,他們就會想要「綁」。
「綁」的意思就是拉攏混熟,想要藉由他人的努力來分一杯羹。
再沒有辦法的,就只好去當駐店保全,這叫作「圍」,
所謂圍事,就是有什麼狗屁倒灶的事全對他,基本上是個屎缺般的角色,
真正的保全還有上下班時間,圍事則是24小時待命,算算時薪比當兵還慘。
更沒有辦法的,就是想辦法去「訛」或是去「恐」,想方設法把錢弄到手再說。
就是強烈的自卑感所帶來的不安全感,然後無限自卑變無限自大,
藉由自大來掩飾自己的自卑,造成兄弟普遍很愛「擺場面」,講白了就是愛面子。
像我們這種一般人,沒有什麼「眉角」問題的,只要給足了他們面子,哥前哥後的,
他們自然就會被捧的心花怒放。
台灣的黑道,老是喜歡把自己混到很沒有格調,
大概只比哥倫比亞那種沒水準的毒梟好一點。
義大利的黑手黨,混到當上國家總理;
日本的極道暴力團,像熊谷組跟山口組,
一不小心就成立了具世界級營造技術的營造廠,
還有能力蓋出像東京晴空塔那種建築;
就連近一點的港澳新義安跟14K,還能將小弟栽培成影帝;
台灣在混兄弟的,講難聽點,就是高級一點的仲介(其實我是想講乞丐,
可是朋友叫我不要這樣講),
我不敢講全部,但至少9成以上是。
能夠混上民意代表的,
就是在想怎麼靠民代綁工程賺大錢,當然,工程發給人家去作,自己抽個轉包費;
不作民意代表的,就想辦法去綁金主、綁建商、綁上市櫃公司,
目的還是為了綁工程,賺轉包介紹費,
殊不知,人家金主建商上市櫃公司也不是笨蛋。
我很喜歡一個比喻:你尿急會想找馬桶,但絕不會對馬桶發生感情。
我尊重那些自食其力,靠著自己努力想辦法生存下去的人,
不管他是不是兄弟,
哪怕他只是經營一間小店或小公司、或是推著攤車在烈日下賣著小吃、
或只是當個保全指揮交通。
甚至是為了讓偏遠地區孩子有棒球能打,成立了一個基金會,為那些孩子募款。
職業是不是兄弟,根本不重要,重點是:他是什麼樣的人?
我沒特別喜歡兄弟,相反的,還有點討厭。
但跟兄弟比起來,那些外表道貌岸然,或是高舉著正義旗幟,
但卻滿肚子壞水,背地裡老是搞些狗屁倒灶事端的衛道人士,
更令我感到作噁。
唯有如此透澈地看透這個本質,
我們才能用正確的心態及眼光,來看待接下來將在西門町裡產生的變化。
也才能讓故事繼續走下去。
一個城市、社會、甚至是時代,正在默默進行的改變。
※ 編輯: amadeusli (36.225.193.18), 07/01/2015 02:27:07
很抱歉,我知道講些時代背景設定很無聊,但是跟後面的發展有關係,請多忍耐。
預計講到的遊民黑道娼妓問題,只剩1/3的設定集。
各位就當補充社會知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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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身處於巨變中的人們,仍不見得能察覺如怒濤般襲來的巨變。
能事先察覺的,是先知,但先知總是孤獨的;
在變化中能察覺的,是智者,而智者通常不討人喜歡;
我們凡人就只能隨著浪潮載浮載沉,無能為力。
不動產市場,挺過了2008年次貸風暴後,加上來自於世界各地熱錢的湧入,
更以如虹的氣勢向上飆漲,再加上「都市更新」這個名詞,不斷的在各大媒體放送。
都更,儼然成為全民運動。
你都更我,我都更你,台灣社會進入了「大都更時代」。
此時的人們,都認為都更是解決都市問題的萬靈丹;
直到多年後才能明白,
都更不僅不是萬靈丹,更不是正露丸,甚至有可能是致命的巴拉刈。
此時,有錢點的企業,紛紛成立了建設公司或開發公司,從事不動產收購,
據當時的統計,光在台北市就有上千間之多;
沒有錢的,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擔任「整合方」的角色,也就是中人。
「中人」指的就是土地或房屋的仲介工作,一般人會稱呼為「牽溝仔」。
Hi8丸早期在台灣經營算是還不錯,
但真正讓他們賺大錢的,還是早些年隨著企業西進大陸政策,
在大陸靠著冷凍食品逐漸站穩腳步。
同時期的汪汪,還只是個賣米果的C咖。
幾年後,搖身一變,靠著賣魚丸及米果,不到幾角的毛利,
能夠挾著大筆資金回台成為超級A咖,
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怎麼回事。
與其說是鮭魚返鄉,倒不如說是橘逾准為枳。
Hi8丸一出手,上了新聞,立刻在地方造成話題。
雖然那棟住商大樓並不是Hi8丸回台後的第一個不動產投資案,
在萬華、大同及台北市,他們還有過其它案子,
只是畢竟是賣丸子出身的,在建築營造業裡,並沒那麼的廣為人知。
建築營造跟賣冷凍食品,在專業上,還有一段不小差距。
而對於覬覦著因整合那棟大樓可能帶來龐大利潤的各路人馬們,
紛紛出手,透過各種管道聯繫Hi8丸,蠢蠢欲動,一陣山雨欲來的氣氛。
只要有錢,真的不用混就很大。
而被半路殺出Hi8丸這個程咬金的住戶們,則是關心,到底誰是猶大?
一個胎死腹中的提案,不曾發生過,連歷史都談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回憶,
但要找到誰是那位猶大,其實沒那麼困難。
除了知道這全盤計劃的人,屈指可數外,其實只要看是誰在這次事件中,獲得最大利益。
不久,有位住戶,對大家承認了當初是他告訴Hi8丸這個消息。
其實我並不討厭這位住戶,
相反的,還有點喜歡他,就叫他阿鴻吧。
阿鴻長的高高帥帥的,二十來歲,身上散發出明星的特質,是位新銳的室內設計師,
當年靠著母親投資的創業基金,阿鴻看準市場,
除了買下那棟大樓裡8樓的一間房子外,另外買了西門町其它大樓的單位。
以他當時的那個年紀,能有這種市場眼光,其實十分不簡單。
當然,
至於媽媽有能力贊助兒子的創業基金,多到能夠買幾間房,這又是另一個問題。
雖說當初是靠母親的大力資助,但他卻不是完全依賴母親那種型的。
他藉由在各大樓裡落地生根,轉而兼作仲介及為住戶接室內設計的工作,
可以說是把不動產可利用的價值發揮到淋漓盡致。
靠著自己的聰明才智認真努力,不管對誰總是笑臉迎人,
又十分熱心助人,怎麼能叫人不喜歡呢?
在知道大樓住戶有意將那棟大樓找人盤出後,阿鴻便找上了Hi8丸。
他與Hi8丸之間,其實也只是曾經幫過Hi8丸的少東作過裝潢,算起來是阿鴻的客戶,
我相信阿鴻當初的出發點,可能也只是很單純的想介紹case,賺點外快罷了。
阿鴻當初並沒有要出賣住戶利益的念頭,
只是用錯方式,反而住戶陷入更大的痛苦。
還是那句話,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也是求個生存而已。
每個人都是一樣。
雖然帶來的後遺症,讓人難以接受。
雙方甫一交鋒,住戶便知道Hi8丸是來者不善。
拜中央存保之賜,Hi8丸一開始就拒絕按照管理規約繳交管理費。
每個月應繳幾十萬的管理費,Hi8丸只願意比照中央存保繳一半,
他們所持的理由是,空戶繳一半。
投降輸一半我是聽過,你買了房子不住,是你家的事,
哪有只繳一半管理費的道理?
我魚丸只咬一口,就算我半價嗎?
阿鴻連這都跟Hi8丸講,也難怪會有住戶會胡思亂想,
一場為了金錢與利益的戰爭,將所有住戶就這樣的捲入了風暴中。
其實,發生在那棟大樓茶壺裡的風暴,也只是整個西門町裡微不足道的小部份。
西門町在經過了十年的停滯及再十年的衰退,房價已經二十年沒什麼漲跌,
但由於台灣不動產已經走了近五年的多頭,西門町的房價雖然有漲,
但相比台北市其它行政區,仍相對低很多。
如餓狼般的財團們,怎麼可能放過這塊肥肉?
再加上,政府強推與中國大陸間的ECFA,
當時政府告訴我們,簽了ECFA,就會有其它國家跟我們簽雙邊協議。
到時候所有人都有錢賺。
跟那個西區軸心翻轉計劃一樣,雖然聽起來很蠢,可是至少人們願意這麼相信著,
這個是願景,是個希望。
市井小老百姓在政府的操舵下,只能載浮載沉,聽天由命,一點自救能力都沒有。
走在路上的各國觀光客明顯多了,
西門町迎面而來的路人,能聽到的不再是熟悉的語言,
而是粵語、日語、韓語、星式英語等許多不知來自於哪國的語言,
拖著旅行箱,拿著地圖,正準備開始他們的旅程。
路上的房仲一間一間的開,
西門町裡的泡沫紅茶,一位難求,每個人的手裡都是一大疊的不動產資料,
土地、房屋、大樓,各式物件,應有盡有,講的是口沫橫飛,精彩絕倫。
地主不是他的摯交,便是他綁了很久的金主,
自己的掌握度有多高,絕對萬無一失等等。
海市蜃樓之所以迷人,正是因為它能帶來無限瑕想,
而這種「樂透型」的一夕致富商品,最對台灣人的脾胃。
整座城市,
已經是間政府當莊,財團是賭客的大賭場,
賭具不再是黑粒仔這種小兒科,而是政策利多,
今天這裡開捷運,明天那裡開輕軌,後天哪裡又增設一條快速道路,
而賭資竟是這個國家的未來。
媒體也樂的配合演出,這個月溫州團,下個月東北團,再下個月上海團,
將能接待對岸來的炒房團體當作是無上榮譽,
好像是把台灣真的當成了大富翁遊戲,走到哪,買到哪。
人性的貪婪露出它猙獰的牙,撕咬著社會的價值觀。
在西門町,只要是稍有年紀的舊建築,就有人進場插旗,
北從開封街昆明街口、南至柳州街、西往麒麟飯店、東到鴨肉扁。
還是在談都更。
與西門町其它地方相比,那棟大樓看似已成了Hi8丸的俎上之肉。
Hi8丸出的第二招,就是以壓低購買價格的方式,來逼住戶就範。
他們開出以每坪30萬元的「優惠」價格,跟現有住戶收購,
想要將價格鎖死在這個數字裡。
想當然耳,當然得到住戶極大的反彈。
或許是為了避免在收購的過程中,對企業形象帶來的傷害,
也或許是為了什麼其它的原因,Hi8丸是以人頭戶的方式來持有這些不動產。
後來才知道,這是Hi8丸覆蓋的陷阱卡。
大部份的住戶,並不甘於就這樣坐以待斃,想盡辦法跟Hi8丸唱反調;
但有少部份的舊住戶,不願捲入與Hi8丸的是非當中,選擇了退場以求明哲保身;
另有一部份的住戶,自己雖不願以低價出售,
但卻拼了命的慫恿其它住戶來賣他們的房子。
或許有人會覺得很奇怪,這是個什麼道理,
自己有房子不賣,卻慫恿別人去賣?
真的要講,是人算不如天算,交易始終來自於人性。
那棟大樓的房屋,原本因為先天不足加後天失調,一開始是乏人問津,
但令人感到意外的,後來卻成為西門町這帶的明星商品,銷售保證。
在Hi8丸的收購價格30萬,傳開了後,腦筋動的快的投資客發現:
意思是只要出超過Hi8丸的30萬,就有可能成交,
30萬對這區而言,是十分有利可圖的進貨價。
但是Hi8丸已經花了十幾億在下面的廢墟,他們早晚得將整棟大樓全部收購,
否則一個案子一拖十幾年,金山銀山也會燒光,只差手上要有閒置現金便是。
Hi8丸的出價策略,一開始看來高明,後來反而成為了類似屈臣氏「買貴
退差價」的最低購買保證。
保值性一等一!
一傳十,十傳百,
那棟大樓吸引了大批的外圍投資客,競相叫價想購買這裡的物件。
Hi8丸自己本身卻沒有看清楚這點,在發現已30萬無法吸引住戶出賣他們的房子後,
Hi8丸便調高了5萬的議價空間,但為時已晚。
這簡直是賽局理論的完美實現,John Nash的在天之靈一定也會拍手叫好。
早就說,建築營造業跟賣冷凍食品,真的還有一段距離。
Hi8丸當時委託台灣房屋的仲介來負責整區的收購,到後來根本沒人理他,
因為外面的投客,能出到36到37萬的,比比皆是。
在大都更時代,擁有不動產的就擁有議價權利,完完全全的賣方市場。
更何況整個社會正在競逐不動產高漲的波段,
天空飛滿了長了翅膀的現金,就看你抓不抓的到。
Hi8丸跟住戶間的戰爭,由白刃戰意外的轉為持久戰。
這裡要提到一位老人家,蝦子叔。
蝦子叔跟大嶼山的那位鹹蝦叔不太一樣,
雖然兩個人長有兩分神似,一樣黑黑瘦瘦,一樣一臉搞笑的模樣。
蝦子叔是角頭保全主管的人,早年他為了講義氣,
幫角頭裡的某位不可考的老大扛了一條殺人罪,關到五十幾歲才放出來。
而出來後,因為沒有一技之長,差點淪為遊民,好在是保全主管收留了他。
看起來,保全主管似乎有在路上撿遊民的特殊癖好。
蝦子叔為人十分客氣,跟住戶們的感情也十分融洽,
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其中一個人,便是之前提過的告狀人妻。
會叫她是告狀人妻不是沒有道理的,她真的很愛告狀。
我本來是打算多寫一點這位告狀人妻的故事,
畢竟那棟大樓,她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用比較公允的角度來講,
其實,「好管閒事」對大樓來說,也不是件什麼壞事。
只是她家住在海邊,管的比較寬,
而且我怕她在網路上看到,一定會發現是我,我不是怕她告我,
而是受不了她在我耳邊用超高音頻一直叨唸,我會瘋掉。
說真的,我寧可去坐牢。
她其實人還蠻好的,除了三不五十愛告狀外。
某天,
告狀人妻到處跟人投訴蝦子叔,把蝦子叔講的是罪大惡極,
好像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我知道,她一直以來都看不起蝦子叔,常以更生人稱呼他。
在這個國家,一個人犯下的錯,只有法律有資格審判他,
其他人並沒有資格以自以為是的正義來進行審判,
更何況,他已經用青春償還過了。
距離馮老把「更生人」變成幽默的詞彙,還得等十年,
在那時,對聽到的其它人來說,是極盡挖苦不尊重的稱呼,
這樣對待一位老人家,實在不厚道。
經過瞭解後才發現,原來是蝦子叔在下班時間,帶人上去看房子。
其實我直到現在還搞不清楚,
為什麼一個保全用他的下班時間帶人去看房子有什麼錯?
但告狀人妻堅持,
因為蝦子叔在保全當班時間,有機會能多接觸到想賣房子的住戶及消息,
而他因為這樣成交的佣金,該還給管委會。
當然,也是過了一陣子才會發現,
原來告狀人妻自己也有不斷的再買這棟的房子,還到法拍市場去撈了一間回來。
眼紅,才是這個問題的唯一解。
這件事真的是瞎到除了告狀人妻本人外,
沒有人把它當一回事,但為了避免大樓住戶持續遭到高音頻的戕害,
讓人忍不住會想打1999通知環保局處理。
所以管委會煞有其事的製作了一個牌子:禁止保全在當班時間從事仲介行為。
還花了錢,作了個小公佈欄,
規定以後有買賣訊息,必須統一由管委會張貼在佈告欄上。
這是告狀人妻強力要求的。
我想,
這就是叢林法則,
擁有資源及優勢的一方,會想盡辦法壟斷利益,並剝奪他人利益。
而追求滿足「求生存」之外的利益,就應視為貪婪。
※ 編輯: amadeusli (36.225.193.18), 07/02/2015 03:11:36
就逕自往保全主管他們的事務所走去。
這件事馬上就忘了,也沒放心上。
我也是屬於忘性跟記性一樣糟糕的人。
過了沒幾天,我與朝偉碰面,
朝偉告訴我,陶伯伯前幾天過世了。
死因是睡覺睡到一半心肌梗塞,意思就是心臟也不小心睡著了,忘了跳。
我想起那天在交誼廳看到陶伯伯的事,告訴朝偉。
但朝偉卻堅決的說不可能,
因為陶伯伯,鑑識結果出來認為已經死在屋內超過一星期以上了,
原本大家以為他是被子女接回家了,所以一直沒出現,也沒放心上,
一直到有人覺得不對,打電話去問他家人,
大家才緊張的到處找,擔心他是不是走失回不了家。
等到他孫子到,拿鑰匙開了門,才發現他已死在床上多日。
我內心不斷交戰,
但是因為時間點實在太近,難以求證,
到底我是在陶伯伯往生前,還是往生後才看到他在交誼廳下棋,也就不得而知。
只是,那棋盤和黑白子後來在交誼廳裡擺了好久好久,也沒人去動。
大家心底都很明白。
第二件事,是跟那棟大樓裡藥仔組的住戶有關。
那棟大樓裡,有很多住戶有吸毒的習慣,
雖然說平常他們關起門來吸他們的,倒也不妨礙,
只是有時候當門打開飄出的k味或是安仔味,比較讓人受不了。
有一次意外的看到一位我本來還蠻喜歡,既算台灣也算香港男演員從那裡走出來,
他戲演的不錯,電影跟電視都有演,名字跟地名有關,害我對他的印象就此差掉。
另一種比較會讓人反感,
就是喜歡在晚上放音樂開趴,以為全世界都是聾子,
音樂放的「咚此咚此~」震天價響。
這擾人清夢是一回事,
那個腦袋可能是嗑藥嗑呆了,手腳不受控制,
一整個晚上都在聽他們撞倒裝笑氣的鋼瓶的聲音。
各位應該能夠想像,鋼瓶倒在地上撞到地磚所發出「噹~~」一聲的金屬撞擊聲響,
像極了鐘聲,深長悠遠,十足有名寺古剎的風情。
「西門町外龍山寺,夜半鐘聲想揍人。」
唐代張繼的心情,一千多年後的住戶,大概也是略懂略懂。
保全主管不是沒試著過想處理這個麻煩的問題。
也曾經在地上用粉筆畫一個小圈圈,
叫那些嗑過頭的年輕人們到管委會門口罰站唱國歌,
初犯一小時,再犯兩小時,以此類推,來「端正社會秩序」。
雖然說,黑道叫毒蟲要重視社會秩序,本身就有笑點。
那些開西藥房的也很清楚,大樓的保全是黑道,
但毒品的魔力,就是這樣讓人無法抗拒,
也明明對黑道好怕怕,但怎樣就是改不了。
有一天,在他們正狂歡的時候,樂極生悲,
其中一名同伴,不知是吸毒過量還怎樣,當場掛了。
在管委會輪值的委員剛好是朝偉,於是他立刻報警,
沒多久,警察趕到,救護車、三組,一堆有的沒的也都來了。
朝偉打電話通知保全主管一併協助處理,
翻天覆地,七搞八搞的,好不容易把事情弄到完。
後來,
反正該起訴的起訴,該被關的被關,該勒戒的勒戒,各安天命。
過了不久,
聽說屋主委託仲介要賣房子,價格放的蠻低的,
在開管理委員會時,委員講起這件事,
本來大家還認為可能是要跑路避風頭,趕快變賣求現。
但保全主管說,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那間住戶常跟保全反映看到鬼,看到他那位嗑到掛的
朋友在他房子裡走來走去,所以他不敢回屋子裡睡覺,
常在一樓跟值夜的保全聊通宵,害的大夜保全沒辦法打瞌睡。
我跟朝偉一致認為,有九成的機會是那個人吃藥吃到腦袋壞掉,看到幻覺,
要不然就是他朋友真的來找他,可能吃膩了元寶蠟燭,想來口回味回味,也不一定。
要說這叫鬧鬼,我覺得也談不上。
不僅是年輕人,有位老伯伯遇到怪事。
李伯伯是蘆州李家之後,老伴先走了以後,他就把財產分一分,
自己身上留了一點,在那棟大樓買了房子自己獨住。
他與蕭伯伯是舊識,會買在那棟大樓,也是因為蕭伯伯之故。
他早上起床就步行到衡陽街中山堂一帶與年紀相仿的老人家相聚,
到了晚上,就在西門町吃吃東西,打打牙祭,
他的品味還不錯,常介紹我好吃的東西。
由於寂寞的緣故,一有機會,他老是喜歡纏著人聊天。
某日深更夜半,我陪朝偉在管委會辦公室輪值,
在準備返家時,朝偉看到監視器中,李伯伯似乎在和保全發生口角。
那些保全臉雖然長的難看,但一向對老人家還蠻尊重的,
別說是凶他們,就連話講大聲一點都沒有過。
所以看到他們發生口角,著實讓人意外。
我們立刻跑下樓去瞭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到了一樓,李伯伯先是講了一段讓人聽不懂的故事,
又講了一大段完全不合邏輯的話,
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內容聽起來大概是:李伯伯認為保全講話及看電視太大聲,吵到他睡覺,
又罵他說,在老人家前,說一套作一套,還找人故意去他家吵架,惹的他睡不著覺。
光聽這樣,各位可能無法理解。
要先解釋一下,
這位李伯伯,是住在六樓,以方位來看,是屬於大樓西南方的位置;
而保全值勤的地方,是在一樓大門口,Lobby的大櫃檯,面對昆明街。
問題來了:在一樓的保全怎麼可能看電視吵到六樓的住戶?
後來我們耐心的聽李伯伯說明後,稍微整理一下,
才知道原來是李伯伯準備要睡覺的時候,聽到一男一女在聊天的聲音,
因為房子的隔音很差,他原本以為是隔壁或是走廊有人在聊天。
他走到外面,卻發現走廊沒有人,
於是到隔壁去按電鈴,才想起隔壁是投資客買的房子,沒人住,
此時,剛好看到巡邏完畢的保全,以為剛剛是他在走廊說話,
所以跟他一起下樓,
看到了保全桌下的電視是打開的,就直覺得認為是保全電視太過大聲,
從管道間傳到樓上去。
他當時有要求保全把電視關掉,
保全有照作,但當李伯伯他回到家後,
又發現有一男一女在吵架的聲音,他認為是值班的保全在欺負他老,
所以他又下去找保全理論。
聽完了這件事,
朝偉覺得實在是太過離奇,於是找我跟值班保全,決定一起到李伯伯的家裡一探究竟。
厚重的硫化銅門一打開,
就可以很清楚的聽到,房子裡面的確有人在用台語交談的聲音,
聲音忽遠忽近,是要仔細點才能大約聽的出來在說什麼的那種音量。
李伯伯的家不算大,大約十五六坪,一房一廳一衛的單純格局,木質地板,
房子擺設整齊雅潔,很難想像是一位年近古稀的單身老人家住的房子。
那麼小的房子,別說是兩個人交談,就算只有一個人在屋內也是絕對沒地方可躲,
而且仔細聽對話內容,似乎是一男一女在討論行兇殺人的事。
真他媽的見鬼,這哪招?
值班保全大約一百七十公分高,身形魁大,
右手上臂到肩胛骨有一片刺青,看來甚是威風,可是很明顯他就是非常怕鬼。
別以為混兄弟都很有種,
怕鬼是人性,跟職業無關。
值班保全不敢走,這時候先逃跑就漏氣,可是他明明一副很想逃走的感覺。
朝偉提議要進去李伯伯的房子裡看看,
這種事,還是進去用親眼看看比較恰當。
於是我們忐忑的進入屋內,環顧四周,果然沒看見半個人影,但聲音猶在,
奇怪的是,也沒看到半個鬼影。
以我長年來的經驗告訴我,生要見人,死要見鬼,
哪有這種連個鬼影都沒有的道理?
於是我靜下來,仔細找聲音的來源。
發現聲音是從廁所傳出來。
那個怕鬼的要命的保全,此時躲在大門口窺看,死也不肯進屋。
我小心的走進廁所,一打開電燈,就看到「鬼」躲在哪裡了。
那棟大樓廁所的裝修,
當時黃姓投客在浴缸的牆上,嵌進了一個壓克力框,放了一台15吋的小電視,
讓你可以邊洗澡邊看電視。
李伯伯在洗完澡後,忘了把電視關掉,
我還記得,當時播的節目是「戲說台灣」。
李伯伯看到原來是他忘了關電視,一臉不好意思,
也跟值班保全道歉。
知道原來不是鬧鬼的值班保全,此時也鬆了一口氣。
最令我感到有笑點的,
不是在於這件事,而是隔天值班保全跟他老大說這件事時,
那個「我就說這世上哪有鬼」的模樣。
當然,他差點沒腿軟的事,就被他自動跳過。
是也曾經有人找上管委會,希望借用樓下的「商場廢噓」拍戲,
就算沒有產權的問題,我依然認為不太恰當。
假使真的有鬼怪生活在其中,大家先來後到也要分個清楚,
畢竟我們是後來者,本來就應該對祂們表示尊重,
雙方各有各的世界與生活,沒事就別去吹皺那一池春水。
雖然雙方可能偶而會有交集,也只是暫時,實在沒有必要強要去劃分勢力範圍,
那不正確,順其自然就好。
不用瞎緊張,你沒重要到人家會想害你,
除非你前輩子無惡不作,殺了他全家,鞭屍後又挫骨揚灰,
這就很難講。
而且真要說,那棟大樓最大的鬼,
大概就是管委會那隻窮鬼。
別說是發點像樣的獎金給保全們,就連要維持大樓正常運作,也很勉強。
原本期望,在Hi8丸進場後,對於管委會財務短絀的窘境,能稍稍緩解,
但財團的本質就是賺錢,什麼企業社會責任的,都只是屁。
在Hi8丸進場後的第一次區權會,Hi8丸的總經理親自出席。其實算是給足了住戶面子。
但,那場會議中,Hi8丸提出的四點要求,成為了住戶與Hi8丸全面開戰的引爆點。
也讓住戶看清了Hi8丸的本質,原本還抱著跟Hi8丸合建夢想的住戶們,
就此夢想幻滅。
第一,Hi8丸想要使用一樓的法定空地,大約兩百坪,
這兩百坪的管理費,Hi8丸負擔;
第二,Hi8丸希望能使用外牆牆面設置廣告物;
第三,Hi8丸認為大樓的外牆需要拉皮整修,建材由他們出。
第四,大樓住戶要同意將兩支貨梯讓Hi8丸專用。
人心的貪婪是沒有極限的,
當你有了一億,你會想要十億,有了十億,你會想一百億。
這就是人性。
住戶們當著Hi8丸總經理的面前,絲毫不給他面子,砲聲連連,
但戰力最強的,除了朝偉外,還有一位神秘的高手兄。
※ 編輯: amadeusli (59.125.108.133), 07/07/2015 18:47:59
萬華版蠻多人在介紹的。
我自己的話,
水餃我會吃昆明街74巷的豪季,
麵吃牛店、田舍、絕色影城的NAGI、偶而吃樂麵屋,
飯吃無名的蛋包飯、三味的親子丼
烤物吃阿宗的烤香腸、
炸物吃東園的炸排骨、麵太郎的炸雞、獅子林後面街角吧泡沫紅茶旁的炸雞腿(看起來
很髒的那間),
合菜吃黔園,
錢多一點吃門卡迪,
鍋吃馬辣(不過公館店比較好停車),
不知道要吃什麼,就去吃和風屋的酒盜飯。
不過我很少只在西門町吃啦!
哪裡有好吃的我就跑到哪.......
請各位不用再寄信問我了,我是絕對不會講的。
不過不只他啦,只是他我剛好認識,其它有幾看起來很熟叫不出名字的。
我是猜那裡應該是有藥頭或是小蜜蜂啦!
曾經有警察上去攻堅過,現場看挺刺激的,這段寫到忘了。
--
我不算是個務實的人,但人生有三大信條。
第一信條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努力不一定有收獲,但不努力絕對不會有收獲。
天上掉餡餅、鑽石、黃金、還是什麼有的沒的,是不可能的。
第二信條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給你的所有好處,一定會從你的身上拿回來。
你貪他的利,他要你的本。
第三個信條是,
我也絕對相信,天底下絕對有那麼好的事,但是絕對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Hi8丸提出的議案,
乍看是對住戶釋出善意,但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Hi8丸還是想要佔盡住戶的便宜,
對於Hi8丸而言,或許是認為那棟大樓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因此敢提出這些完全缺乏誠意的提案。
西門町店面的租金,行情一向很不錯,
以那棟大樓屬西門町邊陲地帶來說,租金行情每坪最少也是一千元以上,
除了在捷運剛蓋好,人潮還沒回流的那幾年外,店面都是供不應求。
更何況那幾年,
西門町遇到「潮店」興起,
就是專門賣些年輕人喜歡的那種花花綠綠,奇奇怪怪的服飾店,
什麼門口放隻塑膠泰迪熊的、招牌背景圖是爆乳的等等,
要不就是賣一些美國品牌,什麼馴鹿牌還是麋鹿牌的。
魯叔年紀大了,雖然不致於到帥俊服飾置裝,
但那些新奇古怪的牌子,褲子不是緊成胯下一大包,就是鬆到屁股露出來,
顏色像是巷口的紅綠燈一樣,
我實在是搞不太懂。
再加上,要在西門町能找到兩百坪左右的空間,附近停車方便的,根本沒有!
連每個月想要花個五千租個停車位,都還得排隊。
Hi8丸美其名願意負擔一樓法定空地的管理費,
其實就是想用每坪70元租到那麼大的一樓店面,這個算盤會不會打了太響了點?
更何況,連自己擁有的地下四樓到地上四樓產權,
繳個管理費都在那七啊八的,坐地喊價了,
會那麼好心幫住戶負擔不屬於他們產權的公設管理費?
是當住戶是笨蛋,還是笨到以為住戶看不出來?
再者,
想要在大樓外牆懸掛廣告物或是專用電梯,
如果他們真的是想在那邊作生意的話,
不是不行,這是可以商量的。
但基於使用者付費原則,Hi8丸是不是應該先提一下回饋方案是什麼?
還是打算又要用「準的」給他過去?
讓大樓住戶幫他們負擔每個月的保養維修費用,住戶卻不能使用,
未免也想的太美了點。
但最令人不禁冷笑的,還是屬大樓拉皮的提議,
我們姑且不論Hi8丸是要開餐廳也好,作成商旅也罷,
那棟大樓經過三十年歲月的洗禮,外牆早已斑駁不堪,
磁磚不斷脫落,火災、油漆、未盡拆除的看板支架,
讓那棟大樓的賣相並不好,也難怪總是讓人以為裡面鬧鬼,
門面修繕本來就是開門作生意應該得作的,
卻講得好像施了什麼極大的恩惠一樣。
更別提,
Hi8丸如果真的有打算長久經營,在那裡落地生根,
更應該至少把大樓外牆的裂縫補好,
否則,下小雨滴水,下大雨漏水,颱風來變瀑布,是該怎麼作生意?
退萬步來說,就算他們的企業文化就是只作門面好了,這也沒關係,
反正虛偽造假,重視門面正是鬼島特產,
就別管它賣相不好,也別管到底是漏水滴水還是出現飛瀑,都不打緊。
你Hi8丸產權的總坪數,占超過整棟大樓總坪數的將近六成,
如果要修繕,本來就應該按應有比例分攤。
又是想要佔什麼便宜?
講的簡單點,
就是不管怎麼講,Hi8丸本來最低就應該付60%的費用,更何況這個外牆修繕
對Hi8丸未來是利多,難道只想付付材料錢就了事?
騙人不知道工錢比材料錢貴很多嗎?
講的跟真的一樣咧!
在那個年代,還來不及流行翻白眼,
不然就連我,一定也是當場賞他個經典白眼,翻給他一個到外太空去。
我一直很喜歡一種黑色幽默,
就是自作聰明的人,老是把所有人當笨蛋,
百般思考,用心計較擬定好了計謀,
用拙劣的演技,試圖營造出自己是個好人的形象,
卻被人當場一把揭穿,才赫然發現,
原來自己才是唯一的笨蛋時的表情。
常讓我笑到不能自己。
直到現在,只要談起這件事,
閉上眼,我還是能想起,當年Hi8丸總經理被當場戳破時,
那個好像是被抓猴般,滿臉通紅的窘態。
還包括Hi8丸總經理在一邊倉皇逃走時,
一邊還沒忘記撂下:「我們大家走著瞧!」這句話時的模樣。
如果在將死之前,人生的重要回憶會如走馬燈般閃過,
我希望那個畫面能列入「十大經典好球」之一,
其重要性不亞於第一次看的A片。
除了像幾年前的那場第一次革命一樣,
朝偉勇敢的挺身為住戶發聲外,
這個重要畫面,
還有另一位重要的主角,那就是神秘高手兄。
其實前陣子Hi8丸與尤達大師鬧的沸沸揚揚的那件事,
幾年前在那棟大樓就已經鬧過了。
在Hi8丸一開始打出以每坪30萬的價格收購時,
幫Hi8丸向住戶收購的人,有意無意,
明示暗示了強調了Hi8丸與尤達大師間的關係,以及尤達哥哥與Hi8丸的交情,
並一再的告訴住戶們,如果不合作,尤達大師就會以「原力」來收拾大家。
高手兄在此刻出現,加入這場戰役,
沒想到竟然成為了左右這場硬仗最重要的關鍵。
為什麼稱他是高手兄呢?
因為他真的是高手,拿了英國不知道什麼堡的雙博士學位,有國內外會計師資格,
看起來就像是從「賭神」系列電影走出來,
負責檢驗瑞士銀行十億美金本票的那位「本票沒問題」先生。
此外,擁有的一大堆國內外專業證照,比我皮包裡所有卡加起來還多,
當時,被延攬進智庫裡工作。
這些雖然都很厲害,但跟那棟大樓沒什麼關係,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
很不巧,他剛好認識尤達大師。
他二話不說,直接跑去找尤達大師證實這個傳言。
尤達大師跟他說:「願原力與你同在!」
當然,這是開玩笑的,
尤達大師當然不是這樣跟他說。
尤達大師告訴她:「關恁祖媽屁事。」
可想而知,以尤達大師那麼德高望重,自然不會講的那麼粗俗,
但我們是粗人,
自然用粗俗的話來講比較親切點。
換句話說,一擊踢爆Hi8丸打手的不實傳言。
高手兄雖然是高手,但高手通常會有兩個共同缺點,
第一是都覺得自己一樣通萬樣通,明明是練如來神掌的,
卻覺得自己應該懂打狗棒法,
結果是把打狗棒法使的四不像。
第二是容易活在自己的想像中,完全無視實務上的運作方式,
他們很會引經據典,講的頭頭是道,也難以反駁,
但是實務上大家就不這麼搞,也很難告訴他為什麼實務上的搞法跟他想像的不一樣,
總之,會覺得他根本是火星來的,講一堆讓人聽不懂的火星話。
高手兄是那棟大樓某位住戶的弟弟,在第二次革命開打時,
那位住戶便把高手兄介紹給時任主任委員的告狀人妻認識。
但由於那位住戶一向不太喜歡告狀人妻,
導致高手兄一直也沒給告狀人妻好臉色看過,並且還常藉機噹她。
喜歡搞政治的人,總喜歡搞小團體,
考慮事情的方法,是不論一個人的能力有多強,也不問對事情是不是有任何幫助。
只在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而當時在那棟大樓裡,不斷的傳來「高手兄又不是屋主,憑什麼管大樓事務」的耳語,
傳言要追溯其源頭,是件十分困難的事,
只是大家都心裡有數,大概是誰會在那棟大樓背地裡說著這些話。
真的要說的話,告狀人妻所買的房子,也是以她親戚的名字來持有,
也不是那麼樣經的起挑戰。
但高手兄在那次區權會裡的表現,
不僅電爆了Hi8丸總經理,同時還順手電了告狀人妻。
高手兄趕在開會前,就把他姐姐名下的房子,移轉登記到他的名下,
如此一來,名正言順,更是打了很多喜歡在那邊屎屎尿尿的一個大巴掌。
他更在Hi8丸總經理拂袖而去後,質疑告狀人妻擔任主任委員的身份問題,
當場不給告狀人妻面子。
高手兄與朝偉兩人雖然都十分理性,也都正義感十足,
但朝偉對於不關己身的事,多採放任不理的態度,也儘量以不與人發生衝突為原則。
但高手兄不一樣,
他不太會去顧及他人顏面,對於看不慣的事,
管你是誰,絕對把你電到金爍爍。
照理來說,這兩個人如果繼續聯手,應該是天下無敵,鬼神辟易。
對於Hi8丸,由於兩人觀念想法一致,因此聯手起來,
讓Hi8丸完全沒有招架之力,打的他們是暈頭轉向。
可是,
對於那棟大樓未來將何去何從這件事,雙方在觀念想法上,卻產生了很大的歧見,
於是在Hi8丸總經理「憤而離席」後,又引發了一場決定那棟大樓未來最重要的激辯。
高手兄認為,那棟大樓應該朝自辦都更方向走,
先成立一個「都市更新會」,只要能先將住戶整合起來,
自己辦理都市更新作業,
然後尋覓建商代建,談妥條件後,Hi8丸沒理由不接受。
但朝偉卻不這麼看。
朝偉當時早看出,「大都更時代」就是一場夢,
在談的人多,但談成的人少,
況且「都市更新會」這個東西,只是政府為了整合而開的方便之門,
對地主並無實際意義。
加上Hi8丸當時已擁有過半數的產權,自己也有在推案,
怎麼可能把到嘴的肥肉交到別人手上?
因此朝偉比較傾向,想辦法幫住戶安全下莊,免得到時得受人宰割。
兩人為了這唯一,也是最重要的問題,始終無法達成共識。
就像前面說過的,這世界很多事,
很難用好壞對錯來說明,真的只是立場與角度的問題。
當下所作的選擇,只能靠時間來證明。
經過長達數小時的討論,雙方仍各自無法說服誰,
也沒有任何住戶有辦法作出任何決定。
畢竟對一般人來說,他們倆人的討論,不是正常人層級的,
與其說是開會,倒不如說是等著他們倆人作出結論,告訴住戶們怎麼作就好。
其間雖然告狀人妻及阿鴻也有跳出來表達看法,
但由於等級落差就像是時光車跟指南車一樣大,
讓我完全沒印象到底他們說過些什麼。
朝偉始終認為,高手兄的提議不可行。
但是為了避免因為不同路線之爭,造成那棟大樓住戶的內部分裂,
在應該是萬眾一心抵抗共同敵人的時候,發生無謂的爭執。
朝偉決定接受高手兄的作法。
表面的和諧,早晚還是會面對分裂。
不過,歷史是沒有「早知道」的。
住戶們看倆人有了共識,當場便按高手兄的方案,簽了委託書給高手兄,
在搜集到了一定數量後,
正式在大門口掛起了「大樓都市更新會」的招牌。
由高手兄正式出任更新會長一職。
住戶們正面向Hi8丸提出挑戰,
這場戰役,同時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 編輯: amadeusli (59.125.108.133), 07/08/2015 18:45:00
各位版友,非常抱歉。
今天晚上由於寫的是完結篇,東西很多,篇幅已經是double,
我很怕我又寫漏了什麼事,得想仔細點。
最後那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
因此,原訂今晚要刊出的結尾,順延至明天。
請大家早點休息,颱風天並請注意安全。
※ 編輯: amadeusli (36.226.34.171), 07/10/2015 02:37:37
各位鄉民很不好意思,我可能要黃牛了。
趁著今天颱風假,我已將完結篇完成,但是就在剛剛,
發現竟然不小心寫了一萬多字......有點小傻眼。
我家太座說:「你不知道一次看太多,很累嗎?」
所以我先貼出1/4,看大家意思,是要我把接下來的分三天貼,
還是要明天把剩下的全部貼上,
請告訴我您的想法,謝謝。
還有,很重要。由於本文行數達到4097行觸底,已到文章大到行數底限,
剛與版主溝通,決定再回一次文,剩下的請各位移駕至後面的回文,
一樣讓那篇文稍微沉一下,請各位到那篇文回推,是否要將剩下一次載完
--
戰雲密布。
雙方的短兵交鋒,雖然在朝偉及高手兄的聯手之下,獲得了暫時的勝利,
但Hi8丸總經理在臨去前所留下「不會善罷甘休」的句話,
一直在朝偉腦海中盤旋不去。
朝偉很清楚像Hi8丸這種開發商慣用的手段,
是會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任何代價。
就憑那棟大樓現有的條件,是不可能擋的下的。
由於目前在建築業界是採專業分工制,而且為了避免日後影響房屋銷售,
稍具規模的建設公司,往往會寧願以稍高的價格,
去購買已整合完成的土地作為興建房屋之用,
而不願自己花時間進場整合,
當然,
其中也還有成本及風險考量。
中小型的建設公司,雖然會自己進場整合,
但考量到成本、時間、迴轉率、及市場問題,
通常還是會採取比較安全,不會有糾紛的作法。
建設公司通常都十分鄉愿,沒有大家外表看起來那麼的兇悍,
那些動不動張牙舞爪,威脅恐嚇,看似不懷好意的動作,其實都只是作表面功夫。
但這絕對不是說,
建設公司都很重視商譽,那又是另一回事,
總而言之,
建商什麼都沒有,就是只有錢;而建商也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良心。
會叫的狗不咬人,反之,真正會咬人的狗,不會叫。
我剛講的是正規的建設公司,像Hi8丸那種趁著大都更時時代趨勢出來撈一票的,
不是狗,是餓極了的狼。
但令人感到最傷腦筋的還是開發商,
多少江湖兇險,恩怨情仇,都是因他們而來。
開發商的樣貌很多,
除了常見的「開發公司」、「仲介公司」以外,
還有非公司組織型態的個人、團隊、以及協會等等,
甚至有的開發商,為了取信地主,還會冠以某某建設公司的名稱。
要真的是尋求整合的,那也倒是還好,無非就是希望事情順成而已。
最糟糕的是想盡辦法威脅利誘,也跟地主簽了約後,卻遲遲無法成案,
可能是條件開的太誇張,建商認為無利潤,因此找不到建商願意承作,
作生意就是將本求利,殺頭的生意有人作,賠錢的生意沒人作。
要不就是業界的名聲太臭,沒有建商願意配合;
最麻煩的是涉入司法訴訟,程序冗長,整合之路遙遙無期。
但由於一個整合案,曠日廢時,整合時間都是以年起跳,
開發商為了本身的利益,一約綁下去就是幾個年,
若遇上一個案子同時有多個開發商進場,那絕對就是禍非福,
雙方又各有堅持,互不相讓,基本上整個案子就臭了。
江湖上稱那種大家接過,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完全整合,
或是找不到建商接的案子叫「明星案」。
雖說是「明星」,也只是諷刺它紅到發黑。
最糟最糟就是,根本是來騙的,
騙部份地主簽了約之後,就拿這些合約,到處向建設公司兜售,騙個幾十萬也好,
久而久之,地主被騙怕了,而案子也成了明星案,這個案子就掛了。
除了騙地主外,騙建商的也是大有人在。
建築業界不若大家想的大,圈子其實還蠻小的,
同業間或多或少都有認識,資訊流通你來我往,
照理說一間公司被騙,其他公司應該也都會收到風聲才對。
一般狀況是如此。
但由於有機會成功的案子,往往都是在隱秘低調中進行,
大張旗鼓,敲鑼吶喊的,多出於其它考量,
也就是這樣,對於熟知建設公司運作模式的有心人士,
往往利用這個特點,一次行騙多家建商。
常見的手法是偽造地主同意書、身分證、甚至是土地權狀,
也有打著某特定帶有官方色彩的團體,那些團體,通常是戒嚴時期的產物,例如榮輔會、
退輔會、救國團等......
也有順應時事,與時俱進,例如之前某黨黨產的處分問題。
通常講的故事越離奇,十有八九,都是來騙的。
但以上所講的,是屬於開發商的B段班,
真正的A段班,哪裡會沒有點背景?
哪個不是兄弟、民代、官員、富商交錯縱橫,
利用權勢、財富、地位,像是搾橄欖油般,不斷來回碾壓魚肉平民老百姓,
直到榨盡最後一滴油,而他們卻會因此而肥到滴油。
也因土地開發是個「十年磨一劍,一劍吃十年」的行業,
為了能早日結案,賺得利潤,只要是能想得到的手段,管它再卑劣齷齪,
喪盡天良,陰險狡詐,都會有人甘冒風險。
別說放火燒屋、恐嚇押擄,為此而死的人,尚且墓木未拱。
「血鑽石」裡的電影情節,真實的在你我身邊上演。
能夠將不動產活化,避免閒置,對國家來說本是好事一件,將舊建物翻新改建,
對城市環境更是有所好處。
只是,有些地主,可能基於很多原因,不願改建,過去對這種地主,沒有特定的稱呼,
現在我們大多把他們叫作是「釘子戶」。
我不確定「釘子戶」這個名字到底正確是從何而來的?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從中國大陸傳來的名詞。
說實話,撇開意識型態不談,「釘子戶」這個名稱,
倒是挺傳神的,因為他們通常都是開發商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們沒有辦法單純用理性去判斷到底「釘子戶」與更新重建間,
到底誰對誰錯以及好壞優劣的問題,
因為一間房屋,對建商、開發商、房仲、投資客、或是某些人來說,就是商品,
是謀生的工具;
對於政府機關來說,需要市容更新,有更深遠的公共利益得考量;
但是對更多人而言,
它不只是間房子,它還是個「家」,是人安身立命,成家立業,養兒育女,以及最好的避
風港,也發生了多少喜怒哀樂,恩怨情仇,及悲歡離合。
不是因為那間房子,而有了家;而是因為家,才賦予那間房子特別的意義,
一間五十年的房屋,雖然破舊,但可能傳載了三個世代的記憶,及無限的情感;。
商品,在意的是「價格」,但基於家的情感所帶來的,叫作「價值」。
那些記憶,是無價之寶,根本沒有辦法用新台幣來衡量。
正因為這些選擇,牽涉了太多價值判斷,才會使整合的工作如此的複雜。
朝偉選擇相讓,避免與高手兄爭執,讓表面看起來和諧,
但其實對高手兄的想法十分不以為然,特別是高手兄太執著自己的作法是對的,
只是讓朝偉越來越覺得他這個人難以溝通,
兩人之間為了這件事,存有芥蒂,每次一講到這件事,兩人便又開始爭吵;
為了避免爭吵,朝偉就消極的不去過問那棟大樓的事,
而高手兄自然也不會找朝偉討論,
日子一久,反成了朝偉這個原住戶置身事外,而由高手兄及告狀人妻共治的局面。
高手兄,始終無法看透告狀人妻是「搞政治的」本質,
那種擅於搞政治的,辦事能力不行,但是搞些小手段及耍心機倒是一流,
講白了,他們要的是「權」,享受那種萬眾崇拜的感覺。
在掛上了「大樓都市更新會」的招牌後,
無疑是正式宣告管委會與Hi8丸雙方要在檯面上對著幹。
要敢跟人宣戰對幹,也得要自己有些本錢,
在不衡量實力差距下貿然行動,那是螳臂擋車,是自不量力,是匹夫之勇。
既然要打,就得打贏,打一場必輸的仗,並無意義。
思忖著雙方的差距,不論是人力物力資源或是財力,對管委會都不見優勢,
這場仗,前途並不光明。
更何況,那棟大樓本身,自己也是內鬥不斷。
高手兄在搞出了「大樓都市更新會」,取得住戶的同意書之後,
就依照他原先的規劃,積極的向各大建商招手。
只是進展狀況不如高手兄原本期望的順利,並沒有建商願意進場一同攪這池屎窟仔,
一切果然正如朝偉所料,
只是朝偉沒料到的,是高手兄以辦理大樓自辦更新為由,
向管委會要求支領每個月四萬元的費用,
雖然辦事拿錢,不是不合理,只是一開始在提出這個方案時,你得先跟住戶說明,
讓住戶決定願不願意買單,而不是跟住戶畫了大餅後,
私底下這麼作,這樣作法容易惹人非議。
有不少住戶,跟朝偉一樣,認為高手兄的作法並不可行,不僅認為不可行,
他們更反對高手兄如此挑釁Hi8丸的行為,
與朝偉交好的一位住戶,港仔大叔,便是抱持著這種想法。
港仔大叔是一位由香港移居台灣五十來歲大叔,中廣身材,留著黑白髮交雜的刺蝟頭,
他雖然在第一次革命時,還來不及參與,
但他在搬進那棟大樓後,就聽說了第一次革命的事,
可能是因為香港人生活上跟黑幫本來就息息相關,他對於黑道的看法,並不負面。
他十分贊同朝偉與角頭和平共存的主張,
因此,顯的與朝偉親近許多。
當高手兄向管委會收取薪資的事被爆開來後,
港仔大叔便在住戶間,大力抨擊高手兄的作法,
告狀人妻原先對於高手兄要求要支領薪資的事,雖不贊成,
但因高手兄挾著高度民意,高手兄又不像朝偉一樣那麼好打發,
於是她也只能暗幹在心裡。
這場薪資事件,是由誰先傳開的,我想大家心裡都有數。
但請別誤會,告狀人妻並沒那麼偉大,
在我看來,她只是眼紅。
管委會這個位置,對於朝偉那種性格的人,是吃力不討好,
但對於有心人士來說,卻是個很好發揮的地方。
告狀人妻在幾年前一就任委員時就提議,
將那棟大樓原有僅存的八格法定車位,所有委員一人配發一格,
當場就被朝偉嚴厲駁斥,
她見朝偉反對,便退而求其次,提出了委員每月可以支領3000元的津貼,作為報酬,
也是不被朝偉接受,在萬不得已的狀況下,
她只好又提出,那委員管理費折半,總行吧?
朝偉依然說不。
朝偉認為,委員本身是無給職,帶有服務性質,要作便作,要走便走,
再加上,這種自肥案,如果是經過住戶同意,那還沒話講,
怎能容得委員間自行私相授受?
這不是很可笑?
雖然常態性的委員福利案被朝偉大力否決了,但是每年只要遇到三大節,
這種有關福利案的角力,就得上演一次。
這也是很多住戶欣賞以及願意信賴朝偉的地方,
不管是以年節慰問金的名義也好,還是各種變相的支給也罷,朝偉一律拒絕。
就連三節管委會購買的肉粽禮盒、月餅禮盒、還是香腸禮盒,
朝偉一律原封退回。
朝偉不拿,其它委員哪敢拿?
直到後來,告狀人妻受不了朝偉老是這樣唱反調,
在區分所有權人大會裡,提出委員福利案,住戶們才知道這些事。
告狀人妻看到港仔大叔對於高手兄的這起薪資事件,
反應如此之大,便知道這事值得操作。
她透過許多住戶的嘴,將這件事放送了出去,
並且順便附上了「朝偉也是這麼覺得」的說法。
這件事當然會傳到朝偉的耳裡去。
但在朝偉去找高手兄談這件事之前,高手兄的姐姐,就先打電話給朝偉了。
朝偉很清楚的跟高手兄的姐姐說明他的立場。
他認為高手兄要支領各種費用,不是不行,只是得先取得住戶們的同意,
只要是住戶覺得沒問題,他當然也不反對。
畢竟,
在大都更時代下,你敢明著要,起碼光明磊落,
總比你暗著跟建設公司勾結要來的好。
高手兄跟阿鴻,就是這道光譜的兩端。
在金錢與利益下,沒有任何正義或公理可言,有的就只是「選擇」,
我們也沒有辦法去判斷及衡量那些選擇的誰是誰非,
講的深一點,那也是價值判斷的一種。
到底,
是時代洪流的浪潮逼迫人們作出這樣的選擇,
還是身處於那段時間的世代,合力創造出這個時代洪流的浪潮?
再往深處裡鑽,可能又是「人性」使然。
在人類世界的社會群體的行為,就算是分屬不同族群,
但並非絕對的涇渭分明,互不往來,
相反的,往往是帶有高度流動性,雖身處於不同陣營,卻也常常交流往來,
陣營就只是個標籤,既有意義,也無意義。
這種看似絕對,卻又相對,才是人類社會的常態,就像是前面曾說過黑道的生態一樣。
換句話說,
今天就算是親朝偉陣營的住戶,明天也可能去同意告狀人妻的看法,
並沒有人規定,你得一輩子都反對告狀人妻,
這樣的為反對而反對,也不會是件好事。
高手兄始終認為,他沒有平白無故作白工的理由。
他見眾人皆對於要求支領那筆薪資的事均表示反對,也許是面子掛不住,
還是身為高手的尊嚴不容許踐踏,
又還是書雖唸的很多,但「社會學」卻忘了修。
高手兄就決定歸還管委會所有已領之薪資,並且表示要退出,不再插手管那棟大樓的事。
真的是像孩子一樣任性又幼稚。
管委會在朝偉出走,高手兄又撒手不管下,便完全的掌握在告狀人妻及阿鴻的手裡,
告狀人妻只想弄權,阿鴻則是要錢,都沒有不對。
卻只是種下了管委會日後失敗的遠因。
※ 編輯: amadeusli (1.162.183.84), 07/11/2015 03:10:27
※ 編輯: amadeusli (1.162.183.84), 07/11/2015 03:44: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