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準新鮮人，九月後準備就要和男友變台北、南投的遠距離 雖然我很相信他，但畢竟他比我實在優秀太多，跟他比較起來，我真會有種自卑的感覺 而且一直被警告此行去是入深山，相較他在台北即將能有的多彩，不免會有些不安 我生日是6/30，這也是我們能一起在台中過的最後一個生日 他送我的是四支唇膏，全部色號加起來正好等於630，他用補習班給的獎金買的 感動的點是，我偷看過他的瀏覽紀錄，他這個腦袋只裝書的呆頭鵝，把Dcard美妝版、PTT makeup版、UrCosme的心得、評價全都翻了遍 附的卡片上寫：我願當妳的莫曼斯克港 . . ？？？ . 「看不懂齁」他一臉壞笑 . 「莫曼斯克是北極圈裡最大的城市，因為有暖流經過，所以能終年不凍」 . 「我的人生是很無聊的，從小不是在安親班就是在補習，上高中還多了得出去比賽，壓力更大」 .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如果不是遇到妳，我一定撐不下去的」 . 「所以我是莫曼斯克，妳是暖流，因為有妳，我的世界才能永遠不凍」 . __ 我在高一升高二的暑假，出了個嚴重車禍，媽媽騎機車晚上接我回家時，被在雨天開太快，又加上視線不好，剎車不及而失控打滑的小客車撞到 媽媽當場就走了，而我則是飛到一旁草叢，萬幸撿回了一命 然而，也就僅是撿回而已 學校辦了休學，有將近兩年的時間我都在醫院往返之間度過 我永遠記得，我復學第一天，到教室時 已經畢業的同學，有十幾個站在教室門口等我 . 「學妹啊，歡迎回來」我最要好的朋友，看到我就笑著說 . 她一直故意學妹、學妹的叫 可抱著我的時候，我感覺得出來她哭了 座位上，擺滿了全班同學手寫的卡片。 __ 小學的時候，爸爸因為公司把工廠外移，惡性倒閉，不只一毛資遣費沒拿到，連帶有將近半年的工都白做了 家裡經濟頓時陷入困境很長一段時間，有好幾年裡，真的是什麼都省吃儉用，每天就吃簡單的菜配飯，別說冷氣捨不得開，夏日夜晚連電風扇都能只能開弱，全家吹 我都還記得那電風扇已經有點壞掉，頭轉動到一個角度，就會發出「嘎茲嘎茲」的聲響，半夜裡有好幾次，我不是被熱醒，就是被這聲響吵醒，用了好幾個月才終於適應 當時我小三，哥哥小五，發生了一件事，哥哥把班費謊報高，把中間差價給拿走了 可他沒料到家長會時有提及，當場被抓包，才不過隔天，他就被媽媽審訊 . 「你不知道現在家裡多困難嗎？」媽媽率先發難，痛罵了他一頓 . 「錢呢？現在交出來就算了，不然等你爸回來收拾你」 . 他抵死不交，媽媽沒辦法，只得由爸爸來處理 爸爸拿著衣架狠狠抽了他一頓，抽到他身上都出現一條條鮮紅地血痕，才被媽媽阻止 . 「好了好了，夠了啦，你夠了，別打了，別再打了」 . 看爸爸打出狠樣，媽媽趕緊衝到哥哥前護著，阻止爸爸再打下去 哥哥哭了，可仍舊跪在地上，任憑身體不由自主地不斷抽泣，呼吸都能聽到明顯的鼻涕聲，他還是不肯說 我就在他身後，看著他小小的身軀顫抖，我嚇得一個字也不敢說 . 「到底錢去哪裡了！」 . 爸爸見狀氣的把已經打到歪掉的衣架，狠狠扔到一旁 . 「你想要氣死我是不是啊！？」 . 結果爸爸自己也哭了，挫折地坐到一旁椅子上 . 『用掉了』 . 哥哥直到這時，才終於吐出這幾個字 . 『明天是妹妹生日..我想給她買蛋糕..但是..我沒有錢..』 . 他邊說邊抽泣，不停地用手臂拭著淚，艱難而斷斷續續地說 . 『我看她..她..晚上都睡不著，就跟她說家裡會幫她慶生』 . 『她期待了好久..如果她知道沒有蛋糕..她會很難過..很傷心的』 . 『我知道我做錯了..可是我好想幫妹妹過生日..好想能回到從前那樣..我好久沒看到你們笑了』 . 他把錢全都拿去給我訂了個小蛋糕，自己一塊都沒有留 翌日，爸爸還是去拿了那塊蛋糕，全家人窩在客廳小小的茶几前，替我唱生日快樂歌 .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 許多年以後，每每吹蠟燭，我都還能鮮明地看到，當時在搖曳燭光映照下，爸爸紅著的眼。 __ 樂擎文 #你的故事我幫你寫 更多故事，收於《筆尖上的擺渡人》，訂書、投稿，請見 @luke7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