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病房》04 擰著阿杰的領口，我在他胸前喘吁吁地暴漲淚水。其實我說謊。 . 每次小玲笑著向我走來，我都祈禱她只是路過、她不會跟我有任何接觸。 . 她在社群網站張貼黑暗扭曲的言論、在我面前暴力地摔東西並咆哮，我一點也不想看、不想知道，因為我太害怕 . 她就像另一個我，對所愛之人付出的在乎深不見底，對所恨之人用冷血病態的幻想處刑，在妄想、興奮、焦慮及憤怒之間擺盪 . 我愈哭愈是無力。其實我說謊 . 我曾經找到過她，想抱住她、問她好不好？但她卻是仇恨地瞪視我，咬牙切齒一字一句：我恨妳，希望妳去死 . 每當此事割上我的心板，我的手便會走火入魔地顫抖，怎麼搥牆、撞櫃子都難以減緩，唯有冰冷的刀片劃開手腕的瞬間，一切痛楚才能暫時被原諒 我期待哪天再遇見，她扯住我的手時，看到我為她烙印下的尖銳。她會理解自己多麼不可饒恕地傷害我，並求我原諒。因為也曾有個人，以傷痕累累的手腕如此懲罰我 . Ａ消失了 Ｂ消失了 阿杰消失了 我站在一櫃櫃文具前方，腳邊散落著拆封的塑膠包裝，手裡是一大把美工刀，一名疑心病患者站在我身旁：同學，妳在幹什麼？ 雙腿失了控自己奔跑起來，她在後頭大吼：站住！我要報警了喔！ 呼吸急促、腦筋遽縮，狂奔著的我盯著手裡的美工刀卻出奇冷靜 你教會我什麼是愛，在我面前呈現你和表嫂之間的小遊戲，並在最後留給我血淋淋的傷口，逼得我永遠記住你 自殘、自殺、凌辱、鮮血……這些幻象，都只是你在我記憶裡刻下的模樣 . 此刻站在車來車往的柏油路中央，車裡的病患望著我眼神盛滿恐懼，慘叫及喇叭聲塞滿空間很是悅耳 . 我握著大把全新的美工刀，欣賞它們沒有一絲刮痕及生鏽的身軀，幾乎要忽略遠方玩角色扮演的一群病患，身穿警服、吹哨對我咆哮── . 我們不都是關在同一個病房，與別床的病患相互辱罵、吐口水嗎？它連病院都稱不上，只是不負責地將所有瘋了的人扔在同一個病房，任其給時間腐蝕、死去。 . 在這裡頭無能為力的我們，都是一樣的 只有你狡猾地離開了呀 . 我想像這好幾把刀一次戳入手臂的劇痛及鮮血，倏地有什麼提醒了我 _ 以後別這樣啦，我都沒這樣了 記憶中的她說 _ 做不到 那個我彷彿還在回應 這就像種相反形式的許諾，答應對方妳不會照做。但小玲已經消失了，曾允諾過的也不該繼續依循 自傷的念頭便這般詭異地，如清晨的霧氣逐漸散去 美工刀一支支由鬆開的手掉落在柏油路上 我忽然明瞭，我愛的不是懦弱離去的你，不是自卑反自大的阿杰，不是黑暗扭曲的小玲 我在黑暗裡親吻的，是爬滿有關你們記憶的，自己的影子。懦弱又自卑，任由妄想猖狂的，自己 我或許用鮮血及結痂的傷口記憶你，但你早已陷入萬丈深淵中死去。而那正是我醒不來的惡夢 當我擁抱沾滿濕淚的靈魂，才明白所有憐憫都給了自己。我不軟弱，卻也從來無法堅強，只懂得漫無目的活著，或盲目地去愛一個人，以贖罪的姿態── . 曾有人告訴我，離開是他們的選擇，我們唯能將這份悔恨化為活下去的責任，在下個人走近時，把握住，好好珍惜 . 大量的畫面來自過去，一次剪輯成短片在我腦海快轉；有什麼扭開了我心裡的水龍頭，眼淚再也沒法遏止 . 或許終其一生，我都走不出這個病房；或許終其一生，我只能透過自傷一次次自我懲罰；或許終其一生，我都用這種方式一次次提醒自己記住你 . 用你最初愛我的那份深刻，愛著人、傷著人，發洩對你的恨及思念；然你終究回來了，住進我身體裡面，永遠陪著我 .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感到甜蜜地笑了 _ 我是放晴 喜歡我的文字歡迎追蹤我 👉@just_write_and_live 順便推我喜歡的繪者 👉@whisper_of_the_heart_ 最後歡迎追蹤我的迷因 👉@l.f.m.everytime #病房系列 #原創 #原創故事 #原創小說 #小說 #連載 #連載小說 #性侵 #同性戀 #女同志 #女女 #彩虹 #病房02 #自殘 #自殺 #亂倫 #不倫 #輪姦 #輿論 #道德 #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