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篇虛因禪師鄉民發文收入到精華區:因為在虛因禪師這個討論話題中,有許多相關的文章在討論,這篇最有參考價值!作者TBOC (從佛口生從法化生)看板Buddhism標題白雲禪師訪談紀錄 1~3時間Fri May...
虛因禪師 在 Valentine Wu Instagram 的最讚貼文
2021-09-24 12:26:17
⭕️第410次專注,持咒經行思惟「釋虛雲」,俗姓蕭,名古巖、演徹,字德清,號幻遊老人,男,福建泉州人,中國佛教比丘,禪宗高僧,曹洞四十七代,臨濟四十三代,雲門第十二代,法眼第八代,溈仰第八代。其禪功和苦行倍受稱贊,以一身而兼禪宗五宗法脈,整頓佛教叢林,興建名剎,為現代中國禪宗傑出代表。虛雲老和尚的法...
白雲禪師訪談紀錄(一) 千佛山雜誌212期開始
http://www.chiefsun.org.tw/tw/6_magzine/1_list01.php?page=36
一、娘胎內的出家
如果從大陸時代開始談起,會很廣泛。大陸各地佛教形態都不同:
民國時代,南方的佛教幾乎都是以虛雲老和尚為主:北方則以倓虛法師為主;在中部的中
原地帶,就很紛亂,無所謂以誰為主,代表性的人物,我們一般以為是以太虛法師為主,
事實上不是他。
我出家時,中國的第一任佛教學會理事長是寄禪禪師(也就是八指頭陀)。大陸上有兩位
寄禪禪師,擔任佛教會會長的是湖南的寄禪禪師,另外還有一位是北方的寄禪禪師,他是
一般寺院的出家人。
我從小出家,所處環境和一般出家人完全不同。其實我不是7歲出家,只能說是7歲時現
出家相。真正說來,我在娘胎內就出家了,因為我父親和師父(虛因老禪師)是同科舉人
,我還在娘胎時,他們口頭上就約定:如果生下男孩,要讓他出家。我母親是基督徒,我
父親沒有宗教信仰,但是我母親對這項約定沒有反對,因為母親不相信和尚說的會生男孩
;母親心中希望生女兒,因為我們家裡女孩太少,甚至幾乎沒有女孩。結果我這個男孩出
生了。雖然只是口頭約定,當時是清末民初,一般人很在意口頭約定、很講信用,所以口
頭的約定就確定下來。
當然在我的父親、母親來說,他們其實是不願意我出家的。因為我母親是獨生女,姥姥-
就是外祖母,更不願意讓我出家。我出生在北京,姥姥就一直把我留在北京,直到6歲才
讓我回南方-湖南。
我父親是湖南人,而我母親是北京人。我父親是我母親大學的老師。我父親是中國第一批
留德的學生,曾經在好幾所大學任教。當時大學還不普遍,最早設立的大學有聞名的北京
大學,當時稱為京師大學堂或稱書院。
過去大陸的學制和現在不太相同,我就讀的國小-也就是現在的國民小學,過去稱為學堂
,以學區劃分,每一學區有一到二家學堂。
我的初、高中階段時有書院,書院裡又有最高書院,等於現在的大學。我雖然出家了,還
是受正規教育,我們的俗家也都世代是讀書人。
二、虛因師父與師承
我師父虛因老禪師是北京東城人。我師父是舉人出身,那時代如果想要當官,一定要考上
進士,但是我師父一直沒有官運。他沒考上進士,不是他才能不如人,而是他沒有錢買官
。我師父家庭環境不好,當時有錢的人可以花錢買官位,沒有錢的人只有苦讀。師父從距
離北京幾十公里的家鄉進京趕考,每天我的師公都在東霸的大石橋上等他考試歸來,師父
一共考了四次,師公也一連等了四次,結果每次師公都很失望。最後一次沒考上,師公就
帶著我師父出家了。
本來我師父不要出家,可以說是我師公壓迫他出家。我們的禪寺天岳山梵音寺在湖南洞庭
湖邊,寺院裡有關房,是用石頭砌的,師公把師父帶到寺院,就把他送進關房,並且把一
部《大藏經》擺進關房裡,把門反鎖,吩咐侍者每天為他送飯,之後師公就下山了。這一
關就是三年,師公根本不理他。
師父被關在關房裡面,三年裡沒別的事,只有佛教的經典在旁。師父有舉人的身分,文學
的基礎很好,而且沒有其他的書可讀,就只有讀《大藏經》,此外別無選擇。
過了三年,師公回到山上,把關房門打開,對我師父說:「如果你仍然想做讀書人,不想
做出家人,你就跨出這個門檻,趕快下山去!」畢竟我師父已經過三年佛法薰陶,大有效
益,本來腳要跨出來了,最後又把腳步縮回去,門一關,向師公說他願意留下來,願意出
家了。我師父就是這麼出家的。
其實我師父出家的經過並不傳奇。真正有修養的出家人,他們的智慧不同於一般人,很多
時候都是不需要很多言語。我師父不隨便講話,就如同我常和門下弟子提起的,我跟著師
父二十幾年,師父和我說的話,不如我和徒弟們一個月所講的話多。
舉個例子說,六祖惠能以《金剛經》開悟,大家都喜歡讀《金剛經》,我就拿著一本《金
剛經》問師父說:「我想看這本經!」師父說:「好啊!」「要是我看不懂,可不可以問
你?」「好啊!」當時我才9歲,識得的字還不多,經書開頭一句「如是我聞」,我就看
不懂了。我拿去問師父,師父說:「你什麼地方不會啊?」我指著「如是我聞」說這句就
不會。師父把經典拿起來,閉上眼睛說:「你連這個起碼的都不會,還看這部經!」這是
一般人都很受不了的。我看師父好像很生氣,就站在門外看著他。他不理我,把經書扔在
門口,我就把經書撿起來。過去大陸的地板是泥土的,我把沾了土的地方弄乾淨。我也很
生氣,大聲講著:「沒什麼了不起,我將來要比你還好!」然後拔腿就跑。其實我師父很
歡喜,他一定想:「看你講的話,將來可不可以兌現?」
所以我師父很少跟我講什麼,可是他一旦講話,讓你一輩子都記得。他不講廢話,不會看
你難過時就來安慰你,或是看你歡喜就問你為什麼,他根本不管這些。我們師徒二人很少
有話講,只要我在山上,他就走;他在山上,我就走,因為我們都不想待在那兒,都想過
自由自在的生活,自己隨便找個地方都好。寺院事情太麻煩了,事務太多。
我的師門都是不以言道,而是身教。師父在打坐,不可以問他,但是可以看、可以學;如
果發問,師父絕不會告訴你。看經典遇到困難,問了師父,他只會簡單說一句話:有佛學
辭典,如《三藏法數》等佛教的工具書。師父絕不會解釋給你聽;他不講,要你自己查。
直
到後期,我自己會查、會理解。因為當自己有問題,開口問,別人告訴你,可是之後你很
容易忘記。查翻工具書或參考書,看到書中所寫,印象會很深刻,而且涉及的面會愈來愈
廣。
過去大陸寺院很少培養人才,除了師父培養徒弟之外,沒有寺院會培養徒弟。我與師祖、
師父三代單傳弟子,師祖、師父到我都只有一人,在這種情涗下,師父就會把徒弟當寶貝
,對我期望很高,但也管得很嚴。過去有很多儒僧,也就是讀書的出家人,他們並不在意
要收多少徒弟,而是在意能不能有衣缽傳人,如果沒有衣缽傳人,收再多徒弟也沒用。
追究起來,我的師承是屬於浙江會稽的天童山,開山祖師是道忞禪師。從道忞禪師、本晝
禪師一直傳到我為止,這一脈下來,幾乎都是讀書人,所以師父對弟子的要求完全不同。
我們曉得,道忞禪師在順治皇帝時過世,他也是讀書人。除了道忞禪有四個徒弟之外,其
他歷代幾乎都是單傳。道忞禪師的四個徒弟也都是讀書人,其中本亮禪師差一點要做宰相
,後來因為對當時的政治環境有所顧慮,而沒有走上仕途。由於我們門下都是注重讀書、
講究智慧,所以不會太在意收多少徒弟。
我的寺院是浮丘山雷音寺,以現在的話說,雷音寺是個觀光遊覽地區,流傳不少神話故事
。寺院很小,不過二十幾人,原來是個雷神廟,後來改成雷音寺。也因為如此,所以寺院
石雕的是雷公和電母。
其實,寺院的常住、當家的都不是我師父的嫡傳弟子,而是我們本山-天岳山調過來的出
家人。二十幾個人裡很多是上了年紀的,因為我們是從本山找人,年輕力壯的本山不給,
這是人之常情。(未完待續)
*本文係侯坤宏協修等三人於民國92年7月22至24日上午時在千佛山高雄講堂訪問白雲禪師
之訪談稿。白雲禪師,法號夢殊,民國4年生,7歲投禮洞庭湖虛因老和尚座下剃度,虛
因老和尚見他賦性聰慧,送他入學讀書,21歲畢業於湖南大學,同年於湖北漢陽歸元寺受
具足戒,得戒師為立明老和尚。24歲受聘為浮丘山雷音寺住持,28歲獲天岳山長老之推舉
,出任天岳山梵音寺方丈,三年任滿恢復雲水僧生涯。民國37年隨軍來臺,羈身軍旅十年
,因病退役,53年駐錫於關仔嶺碧雲寺,60年住持彰化縣大城古嚴禪寺。白雲禪師重視文
化與教育,61年創辦《佛印月刊》,63年創辦佛學研究院(佛陀學術研究院前身),71年
籌辦《千佛山雜誌》,85年創辦白雲廣播公司,對社會人士播講佛法。白雲禪師著作等身
,將佛陀道理方法生動地注入字裡行間,發人深省。
白雲禪師訪談紀錄(二)
三、完成正規教育
從出家到求學,這段期間我全副精神都在唸書。除了寒、暑假回寺院,其他時間都待在學
校。我父親、母親、姥姥認為讓我去讀書,可能我將來就不會出家了。所以我從學堂一路
讀到書院—湖南嶽麓書院,後來改制為湖南大學。
湖南大學的前身是嶽麓書院,相當於現在的師範學校,是培養師資的學院,改新制後,做
老師必須具備大學學士學位。嶽麓書院改制為湖南大學時,我參加入學考試,錄取率依現
在說來大家很難相信,是270人錄取1人。為什麼錄取率那麼低?原因就是擔任老師的人必
須大學畢業,也因此我的同學中有人年齡已經四十幾五十歲了,他本來就當老師。我有很
多同學是秀才,這是因為改用新式學制後,原來教書的人一定要有學歷才能教書,而當時
有許多文人是靠教書維生的。
我讀中文系,當時學校是以中文系為主,全系差不多有600多人,女同學不少,大家將來
都要去擔任老師。
同學都知道我是出家人,很多女同學尤其喜歡和我開玩笑。當時湖南大學有它的特色:男
學生光頭,穿的衣服袖子短、褲子也短,表面上看起來很像出家人,所以現沙彌相的我和
其他男生看起來都差不多,唸大學沒什麼麻煩。但過去我們求學很辛苦,尤其我是出家人
。小沙彌進學堂,一直到大學畢業那一年到漢陽歸元寺受戒。
如果用誇張一點的說法:我不是半路出家,我出家是科班。在大陸的出家人裡,完成社會
的正規教育,讀完高等學校的,可以說只有我一人,沒有第二個。當然也有程度高的人,
如弘一法師李叔同和在臺灣的印順法師,但他們都是半路出家。
不過我以出家相在學校就讀時,幾乎沒有接觸過佛教經典,最多是在寒、暑假時讀佛典。
我們門下是以禪宗為主,除了深入道理之外,比較講究實踐。
很多人會問我,我以出家的身分唸書,難道中間沒有過別的想法嗎?其實我在9歲以前是
個最笨的學僧,餓了不知道要吃飯,冷了不會說冷。一直到12歲,才知道餓、冷、熱等等
,可以說到那時才開竅,比較像個正常的男孩子。
以上是我出家、求學這一段期間的情況。
四、歸元寺受戒
我在湖北漢陽歸元寺受戒。武漢有漢口、武昌、漢陽三個地方,歸元寺在漢陽,那是律宗
道場。一進門,就見到四個字:「歸元古剎」,因為這是一座很老的寺院,在大陸四大律
宗道場中是首屈一指的。
這個道場唯一的缺點是什麼?要去受戒,一定要接法承,也就是一定要收一個徒弟屬於該
派下,這是它和其他寺院唯一不同的地方。
我從湖南走路去湖北受戒。從雷音寺出發,僅僅到洞庭湖南邊的沅江縣,大概走了三天半
。過洞庭湖的時候要坐渡船,到成陵磯,再走路,還要坐渡船,才能到武漢。大陸有一個
好處:出家人坐渡船不要錢。為什麼出家人不要錢?因為出家人都有護法神保護,洞庭湖
號稱八百里洞庭,廣大無邊,有出家人坐船,好像行船也會很順利、很平安,所以出家人
坐渡船可以不用錢。
在歸元寺受戒是要交錢的,要繳兩塊銀元受戒費,沒有特殊待遇。我師父並不給我錢,那
怎麼辦?我就沿途化小緣,因此三天半的行程走了七、八天。以前都是用小銅板,十個銅
板算一串錢,一塊銀元要五十二串錢。平常化小緣時,得了一個小銅板就算不錯,所以耽
誤很多時間,一邊化緣一邊走。
到了寺院,大家總要熟悉一番,交了兩塊錢,等候審查。審查時看你出身於哪個師門,受
過哪個師業,把你出身環境都搞得很清楚。如果隨便報師父的名字,他們會去查出來。如
果不合格,就交回兩塊錢,不讓受戒,歸元寺對這一方面很嚴格執行。
在戒壇裡,我的師父是羯磨和尚,是戒壇三師[1]中間的一位,可是我沒有特殊待遇,也
是照樣交兩塊錢受戒費。得戒和尚是立明老和尚,在佛教界,他是戒律方面非常嚴謹的老
和尚,也是歸元寺的方丈和尚,算起來現在大陸歸元寺的住持昌明法師大概是他的第七代
孫。
當時受戒生活的苦,在臺灣說出來,可能有人不會相信。歸元寺雖然不是非常大的寺院,
但是裡面的規矩、法則、行止、威儀、一舉一動、舉手投足,要求都很嚴格。看的時候,
要在眼睛視線三尺半,左看右看絕對是不可以的。受戒時有點像早期新兵訓練的方式,所
謂「有理三扁擔,無理扁擔三」,僅僅打斷的香板就很難計算,打斷的柳條也不知道有多
少,很多人受不了。那裡初一、十五加菜,一桌6個人,分兩邊坐,一塊豆腐由6個人平分
,沒有鹽,也沒有醬油,這是初一、十五才有的菜,平常的生活可以想見,所以不是一般
人可以承受得了。那些引禮師、監察師,是你愈講理由,就挨打得愈厲害,挨打了只能唸
阿彌陀佛,但他們怎麼不會走掉呢?那種嚴格,的確不是現在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由於在歸元寺受戒很嚴格,我們那一期報名參加受戒的差不多有六百八十幾人,受戒時間
是53天,時間比較長,到出壇時,只剩下270人,中間有些人甚至跳江自盡,因為身體多
病,承受不了受戒之苦,感覺自己業障重,儘管如此,也沒有埋怨。
現代人絕對不會去受這種戒,所以歸元寺住持曾希望請我回去幫他們開戒,我沒有去。歸
元寺的戒除了苦、嚴格之外,沒有別的。可是它有個好處:它會講戒,每一條都解釋得很
清楚。在臺灣就是不講戒法的心要。因為這樣,看戒時不懂它的意思。臺灣是看法會或是
打齋。大陸則是學規矩法則、學戒,一條一條戒都解釋得很清楚,用53天的時間受戒。現
在臺灣有的人連戒都唸不完,就戒壇圓滿了。
在臺灣,很多人告訴我,你的寺院虧那麼多債,乾脆開戒壇,就可以還清了。我說我不願
意這麼做,我要是開戒,最後人都會走光。不是說要受戒的人一定要吃苦、要嚴格就是對
的,但至少要照開戒的規矩、法則來做。
我們受戒時,來的人都是在寺院裡當家、做住持的人,可以說本身都懂得規矩法則,都具
備修養,才夠資格來受戒。受戒時全部都是比丘,沒有比丘尼。在歸元寺受戒的,目前住
錫臺灣的法師,有道源老和尚、悟明老法師,另一人就是我,只有我們三人。悟明法師高
我一屆,他大我三歲;道源法師比悟明法師大六歲,早他兩屆。
由於受戒的情形嚴格,所以有些人明明在別的地方受戒,卻說他是歸元寺受戒,因為感覺
很光榮。其實很容易知道他是不是在歸元寺受戒,歸元寺有些特色,沒有真正到歸元寺受
戒的,不會知道。比如寺院裡韋陀菩薩都是站著的,但歸元寺有兩尊韋陀菩薩,大殿的韋
陀菩薩站著,另有一尊在庫房的韋陀菩薩卻是坐著的,這是其他地方沒有的。庫房是我們
放糧食、吃的東西的地方。庫房的後門是長江的一個缺口,像個小湖一樣,倉庫下有台階
,連結碼頭,所以寺院運東西可以直接從長江進來,很方便。有一位從軍隊下來的法師,
好像是山西來的北方人,看書知道漢陽有一個歸元寺,知道從那裡受戒出來是不容易的,
因為磨練嚴格。他說他是歸元寺的,悟明法師就把歸元寺裡外面人比較不知道的事拿來問
他。
現在臺灣有幾位受戒的法師,我記得民國46年在臺灣大仙寺開戒,白聖法師當羯磨和尚,
開參法師是得戒和尚,那時候連教走路都不會,我和白聖法師很熟。後期有一個續祥法師
,他也是在歸元寺受戒的。畢竟當時我是一個軍人,沒有辦法參與傳戒,所以他請了續祥
法師來,安個引禮,請他來幫忙教規矩。這時候剛好續祥法師有事很忙,所以開戒也開不
下去。一直到民國48年底我恢復本來面目,我才把過去幾個外國代理商的人帶去幫忙。我
為什麼會認識這些人?那是因為有趙恆惕、張之本等國民黨元老這些人介紹的。
五、行腳苦行
大學畢業以後,我受完戒,就出去行腳,在外苦行三年,那種苦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當
時人口不如現在多,出外行腳,往往十天半月見不著半個人,經常風吹、雨打、日晒、挨
餓、受渴,甚至行走過一些充滿毒蛇猛獸以及毒藤的深山裡,環境非常惡劣。
我用行腳來磨鍊自己,也去尋找隱居的高人,就是佛教所稱的「善知識」。大部分有修養
、有道德的人不喜歡在紅塵世界活躍,都是躲在深山或比較沒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過去
大陸上佛教僧侶的行腳,也就是尋師訪道的行程,是了不起的普遍風氣。探訪高人最好不
要往廟裡跑,通常都往山中、古洞去尋找,都是依賴口傳、耳聞。但到了後期,沽名釣譽
的人也愈來愈多了。
至於行腳能不能訪到高人,則得碰運氣;假冒高人的也不少—打坐、閉著眼睛、不說話,
實在是摸不清楚,還得看自己程度夠不夠,要不然常常會被騙。話說回來,如果唸了點書
,瞭解經典中所說的道理,會比較容易辨別。但是當時有很多讀過書人不會和佛法有緣,
有人是受六祖惠能大師不識字的影響。其實惠能大師的父親做過官,當時正當盛唐,豈有
父親做官而兒女不受教育的道理?只是因為惠能大師的父親後來出了事,被貶到嶺南新州
為百姓,所以惠能大師現不識字相。但這也並不是說他不識字,中國禪宗對這一點辯論得
很厲害,這在惠能大師的傳記裡有記載。如果不辨真偽,以訛傳訛,久而久之,錯的也變
成對的了。我常說,我們中國人很可愛,古人錯了,傳到現在也變成對了,這是很糟糕的
事!
(未完待續)
[1] 依據佛教界之傳承習慣,有意出家者必須受三壇大戒,始為合格之大乘出家人。比
丘受具足戒,需三師七證共十師;其中,得戒和尚一人、羯磨阿闍黎一人、教授阿闍黎一
人,是為三師和尚,另有尊證阿闍黎七人,總稱三師七證,或作十師、十僧。
白雲禪師訪談紀錄(三)
六、西藏絳央寺學因明
我在民國26年到西藏業富絳央寺,不是去學密,是去學因明。絳央寺只辦了那一屆因明學
訓練,之後因為缺乏經費,就沒有再辦。
我去西藏都是行腳,曾經走過兩個方向:一條路走四川,另外一條走青海。學因明的這一
次,我是走青海過去。通常我出門行腳不計時間,計時間幹什麼?要去尋訪隱居的高僧大
德,即使爬山走三年六個月,如果能找到一位,就能受用無窮,因為他們真的知道你需要
什麼,通常幾句話就能幫助你很多。
在西藏絳央寺時,我有七個同學,卻有五位老師。上課時有漢文翻譯,也有英文翻譯。老
師有尼泊爾人、印度人,也有斯里蘭卡人。有一位助理教授是中國人,是《成唯識論》的
作者,有中文及英文本,這位助理教授都用中文來表達。同學中,就我一人是華人,另外
有韓國人、英國人,也有日本人,這個日本人在我們還沒離開時,就水土不服生病過世了
,所以進去時雖有七位同學,離開時卻只有五位。英國的那一位姓什麼我忘了,但我記得
他的名字叫羅濟世(Lodges),英國的梵文可以說是他帶進去的。
在絳央寺學梵文有一個規定:不准抄寫,就是要死記;連做筆記、留下紀錄都不可以。本
來我們另外有一位同學,他也是一位不錯的比丘,講堂裡有一本手抄本《梵文中譯》,這
位出家僧偷拿去看了一下,結果就被趕走了。雖然不准筆記,但是他們會教我們怎麼寫梵
文,梵文有些基礎字,在基礎字上再加上一些符號,讓它能夠成為一個句子。
我去西藏學因明的時間不長,只有九個月,也不是學得很好。原來預定學兩年,但因為在
那裡教梵文、因明的老師都沒有薪水,完全是發心來教的,所以後來教不下去了。
不論是行腳各地或到西藏學因明,這段時間都是抗戰時期,北方、南方、江蘇、浙江都很
亂,太虛法師向國民政府建議改革。過去在大陸,佛教會是有名無實的,遇事幫不上忙。
可是大陸佛教很普遍,尤其在江蘇、浙江一帶,「家家阿彌陀,戶戶觀世音」。因此對於
出家人來說,抗戰期間有個好處,就是日本人、國軍、游擊隊都不會來找麻煩,土匪也不
會找麻煩,所以出家人很方便,幾乎都是通行無阻。不過雖然抗戰期間日本人對佛教寺院
很尊敬,然而道教廟宇還是被他們破壞不少。
七、學習古梵密
我學禪學,是這邊參一點,那邊參一點,而藏密則不是到處都可以學得到的。我去過西藏
兩趟,學過因明,也曾探訪寺院,有好奇心想學密,但其實沒有專門跟誰學過。
其實講起來,我也沒有特別要跟能海法師學密法。能海法師並不認識我師父,可是因為剛
好那時能海法師到西藏,我們碰了面。或許有些緣份吧,他看了我就很歡喜,想介紹一位
教他密法的仁波切給我,我說我不要。那時候我年輕,認為自己是漢人,有點優越感,絕
不會拜一個邊疆民族的人來做我的師父。後來我們就分手了。我回來中國內地以後,跟他
沒有什麼聯繫。
民國28年我到上海,能海法師也到上海傳密法,他有一個剃度徒弟超一法師,是他的大弟
子,我在上海看到他的名字。上海有一個哈同花園,現在已經是個商場了,這個花園是一
位蒙古王的太太—哈同夫人的,她很相信藏密,特別把超一請到公館供養,他們不是要學
密,而是希望能保護他們更平安、更健康、更有錢。超一有點不務正業,誰要向他學密,
每一個密法要5塊銀元。剛好我去那裡,本來不曉得這種情況,後來知道了,氣得掉頭就
走。
但是我和能海法師在上海再次碰面,他還是一直要我跟他學密,我說我對藏密沒有興趣,
我喜歡古印度的梵密。他說他也學過一些梵密。他的家鄉在四川,這時候五臺山邀請他過
去,剛好我也要去五臺山,就是這樣的因緣,所以我們就一起去五臺山,大概相處了十來
天吧,所謂相處,也不是整天在一起,他教了我幾個梵密的密法。他從來沒教過人梵密,
過去都是教人藏密。所以我們有這麼一點因緣。可是我並沒有拜他做師父;我因為年輕,
又是大學畢業,認為自己不錯。那時有點傲氣。
從五臺山下來,我就回南方。有一天,能海法師到浮丘山雷音寺去找我師父虛因老禪師,
一定要我做他徒弟,因為他很氣他的弟子超一拿密法賣錢。我師父說:「這件事我不做主
,你問問他,他自己願意的話,我不會有意見。」這像是師父求徒弟,而不是徒弟求師父
了。後來能海法師就在雷音寺傳法,那時還是下雪的日子。能海法師賜我法名寬一,他傳
了法以後就走了。這件事在大陸沒有什麼人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在臺灣卻消息傳開了。
民國30年我行腳到泰國,想去泰北山區找一位中國籍的老比丘,聽說他在那裡修行得不錯
。我和一位要好的同參寶乘法師一起去。我們先到緬甸,再去泰國。
我們沒什麼錢,我的師父在緬甸有皈依弟子,是華僑醫師,很有錢,所以我們先到那裡。
去到那裡後,剛好趕上妙善禪師—也就是金山活佛出問題,那時候妙善禪師在拜經塔,他
手臂很腫,已經爛到看得見骨頭。那裡很熱,人家都是半夜去拜塔,如果正中午去拜塔,
在青石板上擺個饅頭,一定可以烤熟,完全燒焦。我師父的信徒是個醫生,他也供養妙善
禪師住與吃。我們去的時候,醫師正在勸妙善禪師接受治療,可是禪師聽不進去。他的手
臂長蛆了,長長的一條一條,他把蛆拉出來,放到草叢裡放生。我罵他是在殺生,因為他
自己製造蛆,讓蛆長大,再把牠放到那麼熱的草叢裡。那時候只有寶乘和我兩個人經常講
他,其實他已經到了快要涅槃的時刻,就好像一個嬰兒一樣,已經退化到非常無知、恢復
到完全一塵不染的原始現象。最後我和寶成法師兩人,加上醫生,硬把他綁在病床上,我
們和醫生、護士一起把他洗乾淨,把他的一些爛肉清理好,上了藥,給他治療。這件事說
是好事—在人的立場是很好,可是他卻因為這樣,不到七天就往生了。所以即使到現在,
我還是很難告訴自己,這件事究竟是對還是錯。他不只是皮爛了,連骨頭都爛得露出來了
,可能是最後一點業,用這種磨難的方式去消除吧?很多人都說到金山活佛的事,卻不知
道他是怎麼過世的。
寶乘法師又是什麼人呢?他是個孤兒,從小在各地流浪,像個乞丐一樣,後來出家了。他
認的字不多,可是學得一腦袋瓜子典故、寺院家風等等,幾乎沒有不知道的事,他是個老
參禪和子。
本來我們到泰北是要找一位中國籍的老和尚,也是不巧,我們去之前,他已經過世了。寶
成就給我出一個主意,他說你每天去山上走走,說不定會碰到什麼機緣。於是我每天到山
裡走走。那裡是什麼地方?許多從富國島撤退的軍人的村子就在那一區。那裡以前什麼都
沒有,只是一些土人,可是我卻碰到一位印度的和尚(《千佛山三十週年特刊》中稱其名
為懺托那庫瑪)。他個子不高,瘦瘦的,精神卻好得很。他從後面走過來,一把把我抓住
。我看著他不講話。然後他開始講印度話,我聽不懂;雖然某些字音我聽得懂,可是連不
成句。最後我用梵文和他講話,結果勉強可以溝通。我懂一點梵文(印度古文),和印度
話差別很大,但是某些話是可以通的,所以我講的梵文他可以聽懂一些。他也讀過書。他
的意思是,現在古梵密就剩他一人了,他一直找不到機緣傳人,這時候一定要傳給我。
他傳梵密給我是一件很好玩的事。當時他表情很嚴肅、很兇地叫我跪在地上,我畢竟年輕
、氣盛,就是不跪,反而在旁邊坐了下來。他看我不跪,坐了下來,突然趴地向我頂禮。
我乾脆合掌不理他。他坐在我對面,好像要跟我商量,希望我跟他學密,不要讓古梵密斷
了。我不曉得是不是講了這些話:哪裡古梵密只剩你一人?不可能的事。可是畢竟在這種
情況下,我跟他相處差不多一星期。那些天我們吃的是山裡面的草根、野菇,至於水,到
處都有,一共花了七天七夜。
這位印度比丘教了我不少東西。我在降央寺學過梵文,但因為不准抄寫,只憑一些記憶,
這次他再教我梵文,就很容易記得。他的古梵密是標準的古梵文,他一教我就會了。我跟
他相處久了,最後我才向他頂禮,認他做師父。
傳完法後,他就離開了。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非常神秘的人,一個人在山區裡做什麼呢?
我那時候就一直在想這件事。
古梵密是強調口授的。和能海法師傳的密法相比較,能海法師傳的是印度佛教的密法,並
不是古梵密。
現在我陸陸續續把這些梵密寫出來,稱為《梵密之鑰》,寫得並不完整,不能公開的我沒
有寫。
在千佛山祖堂,用大理石刻出來的是文殊菩薩的咒語,不是準提菩薩的咒語。另有不鏽鋼
刻成的準提咒語,除了六字真言,另外還有三個特殊的字配合起來。看起來像是一個咒語
,可是如果用梵文拼湊起來,一共有二十一個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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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之法,佛祖密付,汝今得之,宜善保護 銀碗盛雪,明月藏鷺,類之不齊,混則知處
如臨寶鏡,形影相睹,汝不是渠,渠正是汝 如世嬰兒,五相完具,不去不來,不起不住
婆婆和和,有句無句,終不得物,語未正故 重離六爻,偏正回互,疊而為三,變盡成五
正中妙挾,敲唱雙舉,錯然則吉,不可犯忤
洞山良价 寶鏡三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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