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嘅職業係：虐兒師（下） . 但問題係，福伯唔係細路，係黑幫嘅管事。 . 阿朗講：「我哋平時都處理好多屍體，不如搞掂佢，當無事啦。」 . 「黑幫交易有記錄，係人都知福伯今日嚟我嘅工作室。」 我嘆氣：「福伯嘅手下仲喺樓下，睇住啲貨，一陣佢哋就會上嚟搵福伯啦。」 . ， 「咁點算？」阿朗手足無措。 . 「揸車走啦，有咁遠走咁遠。」我答。 . 阿朗問：「你同我一齊走？」 . 「梗係啦，黑幫做嘢，不嬲斬草除根，我唔走，唔通等人斬我？」 . ， 「我想帶埋佢走。」阿朗指住昏迷嘅福伯。 . 唔通佢想混淆視聽，扮我哋三個俾其他黑幫劫走？是但啦，依加都無時間同佢爭辯。 . 我哋從後門離開，阿朗將福伯搬上貨車， 然後阿朗揸車，佢話佢知道一個隱蔽嘅地方，可以避吓風頭。 . ， 路上，我哋停低食嘢。 . 食完嘢之後，阿朗突然講：「對唔住，其實我對付福伯，唔係因為一時口角......」 . 阿朗講出佢嘅故事，十六年，佢曾經有一個八歲嘅仔叫祥仔，一家三口好幸福。 . 直到祥仔被拐走，附近嘅攝像頭，影到福伯曾經接近祥仔。 . 嗰陣福伯仲未升任管事，要親自落街拐細路。 . 但係攝像頭影唔到福伯帶走祥仔，所以落咗口供後，福伯就被放走。 . ， 阿朗同老婆發晒癲咁搵祥仔，一無所獲，直到佢哋發現咗一條影片。 . 祥仔被困喺一個大籠度，四隻凶猛嘅藏獒追住佢嚟咬，瘦弱嘅祥仔無處可逃，只可以求饒、哭泣。 . 影片中，仲隱約有其他人嘅笑聲：「咬佢！細細啖咁咬！」 . 可惜，藏獒唔識聽人話；旁觀嘅人識聽人話，但無人性。 . 祥仔被咬到遍體鱗傷，漸漸，血淋淋嘅佢瞓喺地上，唔再識掙扎。 . ， 條片完咗，見證住個仔被活生生咬死，阿朗嘅老婆受唔住打擊，自殺死咗。 . 阿朗一心報仇，拋低一切，查探呢件事，亦發現咗「虐兒師」呢個產業鍊。 . 一步一步，佢接近張生，再接近我，終於搵到機會向福伯報仇。 . 阿朗講到呢度，我失去意識。 . ， 醒番嗰陣，我全身都好痛，完全控制唔到自己嘅手腳，鼻端傳來一陣濃烈嘅臭味。 . 我勉強觀察周圍，我見到一隻大狗嘅背部。 . 「你記唔記得，我要研究『人狗蜈蚣』？」 阿朗摸吓我個頭：「我成功咗啦，你個口縫喺狗嘅肛門上，你個好拍檔福伯，就喺你後面。你哋嘅手筋腳筋我都挑斷咗，狗狗會拖住你哋行。」 . ， 「你係咪想問我點解？我第一次去你個工作室，就認得工作室嘅背景，就係祥仔被虐嗰度！」 阿朗咬牙切齒：「係你，係你將祥仔虐待致死。」 . 我想講嘢，但無論我點努力，都只可以發生無意義嘅「唔唔」聲。 . 「你係咪想講，十六年前，用呢個工作室嘅唔係你？或者係你師父？」 . 阿朗冷笑：「就算係咁又點，虐兒師，都抵死！」 . ， 聽到呢度，我無再出聲，阿朗講得好啱，虐兒師都抵死。 . 「放心，我會定時嚟餵狗，唔會畀你哋死得咁容易。」阿朗走咗。 . 一滴眼淚劃過我嘅面頰，因為我諗起十六年前嘅事...... . ， 我被拐到一個陌生嘅地方，有好多小朋友，同我一樣咁驚。 . 我被人捉出嚟，一個肥佬指住我：「就用佢啦。我養咗四隻藏獒，聽講藏獒好忠心，可以叫佢哋細細啖咬人，唔會一啖咬死，等我哋試吓係咪真。」 . 一個黑面男人將我捉入籠裡面，然後係四隻好似魔怪一樣嘅大狗，同埋無盡嘅疼痛。 . ， 到我半昏迷之際，我聽到肥佬接咗個電話，然後講：「哎呀，公司有急事，我唔玩住啦，賣單先。」 . 四隻大狗被帶走，我感覺到自己嘅鮮血逐漸流失，我知道我就嚟死。 , 我呼叫：「救我！」 . 籠外嘅黑面男目無表情。 , ， 我用盡全身嘅力氣哀求：「你救我，我會努力學習，我係好學生......」 . 以前，大人最鍾意聽我講嘅，就係「會努力學習」，所以呢句話衝口而出。 . 黑面男將我抱出嚟，但佢唔係醫生，只識虐待，唔識醫治。 . 佢將一堆奇怪嘅皮縫喺我身上止血，我個鼻被咬咗一啖，佢就割埋我個鼻。 . ， 我命大，居然無死，只係毀咗容，變到好似惡魔咁恐怖。 . 為咗生存，我做虐兒師學徒，黑面男死後，我就繼承咗佢衣缽。 . 其實第一眼見到阿朗，我就知道，佢係我阿爸。 . 我應承收佢為徒，唔係因為畀面張生，而係我貪戀溫暖，想同阿爸相處耐啲。 . ， 福伯出事，我已經估到，阿爸係嚟報仇。 . 我好怕阿爸被黑幫報復，急忙拉住佢逃跑，只係我估唔到，阿爸報復嘅對象，係包括我。 . 我曾經諗過，應唔應該講真相畀阿爸聽，但我唔敢，我驚佢問我，點解黑面男死後，我繼續做虐兒師。 . 係恐懼？係習慣？定係同變態相處耐咗，我都變咗變態？ . ， 事到如今，我已經無機會再講。 . 咁都好嘅，我都唔想畀阿爸知道，佢牽掛一生嘅仔，已經變成咗一隻惡魔， . 我唔係講個樣，係講個心。 . －完－ . #短故 #短篇 #小說 #陳美濤 #廣東話 #粵語 #tomatochan #我嘅職業係虐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