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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藍小點展覽 在 @Unicmoon_ Tina Instagram 的最佳解答
2020-05-09 02:13:33
「多留意蒼穹的繁星與浩瀚,最終你會發現生活彷彿被施了魔法一般。」 . 趕在小年夜前去了 再見▪梵谷 展覽,從以前就超喜歡梵谷的星空,沒有繪畫基礎還逞強買了數字油畫,花了整個禮拜慢慢點描出來,那堆疊的迷幻感和強烈藍黃對比的夜晚,就像徜徉在銀河裡一樣。 . 展場雖然小小的,但是整個沉浸式的影音饗宴時長足...
蒼藍小點展覽 在 黃郁芬 台北市議員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我一直在想, #史明歐吉桑 的身影,對於我輩台灣人,代表著什麼樣的意義,又提點著我們什麼事情。
在兩年前,史明歐吉桑離開了我們;昨天,我參觀了首日開幕的 Su Beng-史明文物館。
我想我找到了問題的答案:
「#從現實出發」
在文物館內,放著堆疊的三台電視,一台播著世界大事、一台播著台灣大事、中間那一台播著史明歐吉桑的演講。
那是二三十年前,史明歐吉桑演講的珍貴畫面,雖然他那時雖白髮蒼蒼,不過也依然帥氣,用中氣十足的聲音向台下的聽眾,分享他走過這麼多年革命路的思想與理念,熱情而堅定。
他說要「從現實出發」,短短五個字,卻有非常強大的重量,不是所有人都扛得起。
與其花時間空談理想,空談台灣的未來,不如 #捲起袖子,為台灣打拼。史明歐吉桑用他百年的時光,實作給大家看,他是如何思考台灣、觀照世界,再從現實出發,替台灣意識打下根基。
我相信史明歐吉桑的思想,一直活在我們心中,作為年輕的政治工作者,我們會一直謹記史明歐吉桑的教誨,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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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進史明文物館的門口,就可以看見歐吉桑在2009年親手寫下的字跡:「台灣的進步,#由台灣青年開始才能有效果」
展覽從歐吉桑小時候的人生軌跡開始,另一邊的空間陳設了還原度超高的 #新珍味 模型,從建築物外觀到大家懷念的招牌,還可以看到在房間苦讀的歐吉桑身影。
上了樓,可以看到整面的「獨立台灣」文集,讓大家得以翻閱、得以繼續思索台灣這塊土地、這個國家的未來。
過個轉角,是史明歐吉桑倡議台灣民族主義以及組織台灣獨立會的點點滴滴,從1993年到2009年,史明歐吉桑堅持著體制外的大眾路線,在旁邊的壓克力板上這樣寫著:
「史明一生堅持推翻殖民統治的體制外革命路線,對於體制內改革路線卻抱持尊重的態度。每逢台灣總統大選,都會用車隊、遊行等方式呼籲「 #台灣人支持台灣人」,支持每一位站在台灣立場的候選人。對他來說,體制內改革與體制外革命並不衝突,也非平行,而是相輔相成,才能實現台灣獨立建國大院的兩條軸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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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看到最後,是史明歐吉桑的房間。
旁邊牆上的日曆,停留在2019年9月17日,那是史明歐吉桑待在新莊住所的最後一天。
那是台灣常見的那種白底藍字,中間是大大的數字日期的日曆,每天都會有不同格言那種,那一天的格言是「懶惰、散漫、無所事事,看起來在享清福,實際上是在糟蹋身體。」
日曆一直停在那天,時間就像凍結了一樣,雖然歐吉桑沒有說過那句話,但當我看到那張日曆,就像冥冥之中有些安排一樣,我一廂情願的認為,那也很像是歐吉桑會說的話。
好像可以聽到歐吉桑的聲音迴盪在耳邊,要我們不要無所事事、不要糟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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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明文物館空間雖然不大,不過處處可見巧思,可以慢慢逛很久很久,這個文物館不僅承載著史明百歲人生的重量,更 #承載了史明歐吉桑對我輩台灣人最真切的期許。
謝謝史明歐吉桑。
謝謝敏紅姐、謝謝阿忠哥、謝謝藍士博館長、謝謝史明教育基金會與所有協助史明文物館成立的大家,讓史明的精神得以傳承。
也希望大家,可以自己來一趟史明文物館,感受對台灣的愛、對革命的無所畏懼、以及對理念的永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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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明文物館】
地址:新北市新莊區中平路110巷17號3樓
開放時間:周一、二休館,周三至周六開放10點至12點、14點至17點兩場次,採預約制入館參觀。
線上預約:https://tw400.org.tw/booking.php
蒼藍小點展覽 在 小鹿文具所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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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荒涼的動物園】
對於生命來說,動物園也許是人類最殘忍的發明。被禁錮在其中的動物,不但失去了自由,可能還得面臨各種來自人類的惡意。
蘇童的這篇〈世界上最荒涼的動物園〉,就是這麼個故事。也許讀著不太舒服,但值得我們反思。
一起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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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荒涼的動物園 / 蘇童
灰場動物園離我家大約有三公里路程,我開始去那兒臨摹動物時,它作為一個動物園已經是徒有虛名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動物園給人以一片荒涼的印象,幾棵半枯的老樹下陳列的不是動物,而是空空蕩蕩的獸籠,幾乎所有的獸籠都己銹蝕或殘破,動物園剩下的居民只有一群錦雞、一頭麋鹿和兩隻猴子,如此而已。
我早已過了迷戀動物園的年齡,我跑到這個被人遺忘的動物園來,只是因為我在學習繪畫。我的繪畫老師以擅畫動物在本地享有盛名,是他建議我來這個地方畫動物寫生的,他說,千萬別去市動物園,那兒太吵太亂了,灰場動物園沒什麼動物,但那兒有猴子,你可以安安靜靜地畫上一天,沒有人會妨礙你的。
我在那兒畫畫的時候周圍確實很安靜,除了風吹樹葉和錦雞的啁啾之聲外,一切都似乎在午睡之中,只有猴房裡的那兩隻猴子生氣勃勃,它們在攀援和奔跑中始終朝我觀望著。兩隻倖存的猴子,一老一小,小猴子有時會突然跳到老猴子背上,每逢這時老猴子就伸出長臂在小猴子骯髒的皮毛上搔幾下,我猜它們是一對父子。值得一說的是那只老棕猴的眼睛,其中一隻眼睛是瞎的,這麼一隻獨眼猴使我的寫生遇到了難題,我不知道怎麼畫那隻瞎了的猴眼,猶豫了很久,我還是把那隻猴眼的位置空在紙上了。
離開猴房後我又在園裡轉悠了一圈,經過廢棄的猴籠時我看見一個穿藍色工裝的老頭在籠子裡睡覺,他坐在一隻大缸上,手裡抓著一根粗壯的水管,水管裡還在嘩嘩地淌水,但他卻睡著了。我猜他是這裡唯一的飼養員了。大概是我的腳步聲驚醒了他,飼養員突然站起來,沖著我大喊一聲,門票,買門票!
我猜飼養員有六十多歲了,他的蒼老的臉上有一種天生的怒氣,我看見他拖拉著水管從獅籠裡跑出來,一隻烏黑粗糙的手掌朝我伸過來,在我緊張地掏挖口袋時,我聽見他在翻弄我的畫夾。畫猴子?飼養員的鼻息帶著一股酒昧噴在我的臉上,他的聲音仍然是怒氣沖沖的,畫猴子也要買門票,一毛錢,買門票!
我遞給他一毛錢時忍不往抗議了一句,這種動物園也配收門票?我是故意跟這個討厭的老頭頂嘴的,但我發現他將錢塞進口袋時臉上已經是一種歉疚的表情,他眨巴著渾濁的眼睛看著我,過了一會兒他甩下我又走進了獅籠,我看見他抓著水管朝獅籠的地面噴水,一邊噴水一邊嘀咕:你們生氣我就不生氣嗎?這些動物沒人稀罕,可它們不死你就得養著,不死就得給它們進食,給它們出糞,都是我一個人幹。現在沒人管這園子了,就我一個人管,我都是脖子入土的人了,我有心臟病、關節炎,下雨天渾身疼得要冒煙,可我還得伺候它們,伺候它們吃喝拉撒呀!
我沒有耐心聽飼養員的牢騷,那時候天已黃昏,附近灰場工業區的廠房煙囪已是一片胭脂紅,我離開動物園,騎著自行車與工業區下班的工人一起向市區而行,途經肥皂廠時,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蹬著自行車從斜坡上衝下來,與我們逆向而行。那個人戴眼鏡,肩上搭著一條黑圍巾,我認出他是我們學校的生物教師,我沒有叫他,我不知道他到灰場這一帶幹什麼。
我的繪畫老師批評了我的動物寫生,他認為我畫的兩隻猴子死板僵硬,這哪兒像活蹦亂跳的猴子?像兩個猴子標本嘛!繪畫老師批評我總是毫不留情的,他指著我畫的那隻老猴子問我,怎麼就畫了一隻眼睛?還有一隻眼睛呢?我說,還有一隻眼睛是瞎的,我畫不出來。繪畫老師濃眉揚了起來,你說那是隻獨眼猴子?他拍著大腿道,那不是最好的寫生素材嗎?你一定要畫出那另一隻眼睛,你總是抓不住動物的神韻,再去畫那隻獨眼猴子,把另一隻眼睛也畫出來,畫好了它猴子的神韻也許一下就出來啦。
大概是我愚笨的原因,我始終不知老師嘴裡的神韻為何物。但我還是決心去捕捉猴子的神韻,於是在一個星期以後,我又去了三公里以外的灰場動物園。
就在那天我與學校的生物教師不期而遇。我在猴房前靜靜觀察那兩隻猴子,突然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生物教師笑盈盈地朝我走過來,他說,沒想到你在這兒畫畫,我在這兒還是第一次碰到熟人呢。我問他來這兒幹什麼,他有點神秘地笑說,來看動物,你知道我對動物最感興趣。我說看動物應該去市動物園,那兒才是真正看動物的地方。生物教師搖了搖頭,手指著飼養員的紅磚小屋說,我跟老張是老熟人了,我常上這兒來,跟他談點事情。
我猜不出生物教師與飼養員會談什麼事情,也不宜多問。但生物教師對這個動物園無疑是非常熟的,我在畫猴子的時候聽見他在旁邊向我介紹有關動物園的許多內幕。
生物教師說,以前猴房裡有過三十只猴子,現在都遷到新動物園去了剩下的這兩隻猴子當時生了肺炎,留在這兒了,那邊的鹿也是這麼回事,留下了就沒人要了。
生物教師說,你看見那老猴子的瞎眼了吧?那是五年前給一個醉鬼用鐵條捅的,他一隻手拿香焦,另一隻手藏在背後拿著那根鐵條。世上總有這種人,他們不愛動物,不愛也沒什麼,可他們對動物竟然如此殘暴。
生物教師還說,我愛動物,我愛一切動物,即使是那隻瞎了一隻眼睛的獨眼猴,當然獨眼總是個遺憾,假如它在我手裡,我會讓它變得漂亮一些、完美一些。
我與生物教師的談話無法深入,坦率地說我覺得生物教師有點古怪,一個畫猴子的人與一個愛猴子的人並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或許是生物教師先意識到了這一點,漸漸地他談興大減,他湊近我的畫夾看了看紙上的猴子說,眼睛,眼睛畫得不好,一隻瞎眼也可以畫出生命來的。
生物教師的批評也同樣讓我很困惑,我不知道怎麼在一隻瞎了的猴眼裡畫出生命,我想畫動物尤其是畫猴子真是太難了。在我面對那隻背負小猴的老猴時,腦子裡一片空茫,那隻老猴與小猴嘻戲之餘朝我頻頻回頭張望,我突然想起那個醉鬼和他手裡的鐵條,我似乎看見老猴失去眼睛的真實瞬間,一種強烈的刺痛感突然傳遍我的全身,我覺得我已經捕捉到了繪畫老師所說的神韻,它的神韻就是痛苦。
大約是在半個小時以後,我聽見飼養錦雞的地方傳來錦雞們嘈雜的叫聲,回頭一看,我便終於明白了生物教師到這裡來的目的,我看見飼養員領著生物教師走進柵欄門,飼養員以異常年輕敏捷的動作,抓住了一隻狂奔的錦雞,那是一隻羽毛絢爛如虹的錦雞,它在飼養員的手中徒勞地撲扇著翅膀,最後被投進一個藍布口袋中,我看見生物教師張開那個口袋,然後抓起口袋的兩角打了一個死結。
我與生物教師本來僅僅是點頭之交,自從有了灰場動物園的那次邂逅,我們之間的關係一下子就親密了許多。我在教工食堂裡遇見他,忍不住提出我的疑問,那個老頭怎麼肯把錦雞送給你?生物教師一邊嚼咽著包子,一邊對我神秘地微笑著,他說,不是送的,是我買的。我還是不相信,我說他怎麼能把動物園的動物賣給你呢?生物教師朝四周環顧了一番,他臉上的微笑更顯神秘了,我跟他很熟悉嘛,他突然湊近我對我耳語道,他欠我的情,他孫子的入學問題是我給他解決的。
生物教師熱情地邀請我去參觀他的標本展覽室,我就跟著他去了位於校辦廠區域內的那間小屋,一進去我首先就看見了那隻美麗的錦雞。
它被固定在一根樹樁上,很明顯它已經被開膛破肚,完成了防腐處理,我看見錦雞的姿態栩栩如生,但它的羽毛上還沾著血與藥液的痕跡。
其實我的鳥類標本不少了。生物教師把錦雞標本移到貓頭鷹和鴕鳥之間的位置,他淡淡地說,我現在最想做的是靈長類動物標本。
我並沒有在意生物教師的話,應該說我很不適應那間小屋的氣氛,我覺得許多鳥、許多貓,還有許多我未見過的動物,一起瞪大眼睛盯著我,由於它們的靜態和屋裡的光線,每個動物看上去都異常安詳舒適,但是我聞到空氣中有一股難以描述的酸腥味,它使我難以堅持看完小屋裡陳列的每一種標本。當我找了個理由匆匆退出小屋時,生物教師仍然深情地望著他的標本,我聽見他在裡面喃喃自語的聲音:真奇怪,他們為什麼不愛動物呢?
我猜生物教師肯定後悔對我的邀請了,而我自己也後悔去了小屋。因為從那兒出來以後的整個下午,我一直心情抑鬱,眼前不時閃現出錦雞濕漉漉的沾滿血跡與藥液的羽毛。我憐惜那隻錦雞,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對動物投入了感情。
生活中許多事情是觸類旁通的,在我後來的繪畫習作中,我試著把對錦雞的憐惜帶入筆下,結果我的繪畫老師認為我的動物寫生有了長足的進步,你現在抓到了猴子的神韻。他指著我畫的那隻老猴子說,你畫出了那隻瞎眼,這隻猴子身上的神韻就在眼睛裡,現在你該明白了吧?
我第二次在灰場動物園遇見生物教師是一個星期天的早晨。那天下著濛濛細雨,我發現猴房裡的棕猴父子在雨天裡表現出一種驚人的親情。小猴子被老猴子掖在懷裡躲雨,當渾身濕透的老猴子手抬前額觀望天空中的雨絲時,我忽然覺得它唯一的眼睛裡充滿了某種憂患,我懷著激情畫下了它抬頭觀雨的神態,也就在這時,我聽見從飼養員的屋子裡傳來兩個男人爭吵的聲音,爭吵聲忽高忽低的,我聽不清具體內容,但我聽出另外一個人就是我們學校的生物教師。
等我走近那個視窗時他們的爭吵聲戛然而止,他們似乎提防著我,我看見飼養員扭過身子,用後背對著我,而生物教師對我露出他特有的溫和天真的微笑,你也來了?他說,我正跟老張談事情呢,他今天心情不好,談起事情來跟吵架似的。其實他是一個大好人。
我很想知道他們正在談的事情,但我在那兒站著對他們是個妨礙,我只得知趣地離開,返回到猴房那兒繼續我的寫生。雨這時候下大了,猴房頂部苫蓋的一塊塑膠布突然被風吹落,轉瞬之間猴子們失去了唯一一塊乾爽的空間,我發現那隻獨眼棕猴變得異常焦躁起來,它拋下小棕猴在鐵絲網上瘋狂地跳躍奔跑著,不時發出幾聲悠長的啼嘯,我當時對猴子的命運一無所知,因此我把它的反常歸咎於雨和天氣的變化,我還在雨地裡自作聰明地總結了人與動物的一個共同點:他們或它們對天氣之變都是很敏感的。
那場越下越大的雨,中斷了我的寫生計畫,我原先想到飼養員的小屋裡去躲一會兒雨的,但是我想到那樣會給他們帶來種種不便,乾脆就鑽到了鹿房低矮的木板房頂下面,正如我那點可憐的動物學常識所知道的,鹿是溫馴善良的動物,在我棲身鹿房的一個小時裡,那隻孤單的麋鹿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我,它吃它的草,我躲我的雨,我與麋鹿井水不犯河水地共度了一個小時,一直到密集的雨線漸漸又鬆散開來,漸漸地雨完全停了。
雨一停我就想離開了,我帶來的紙都被雨弄濕,無法再畫下去。我站起來摸了摸麋鹿美麗的脖頸,與它道別。雨後的灰場動物園更顯冷清荒涼,除了殘餘在枯樹上的雨水滴落在地的聲音,周圍一片死寂,我走過飼養員的屋子時敲了敲他的窗子,我想假如生物教師還在那裡也許願意跟我同路回去,但屋子裡沒有人,透過窗玻璃我看見的只是桌子上的一堆東西,兩盒前門牌香煙、一包糕點和兩瓶白酒。
我已經推起了自行車,就是在這時候,我聽見從猴房那裡傳來一種奇怪的類似嬰兒的啼哭聲,最初我不知道那是猴子的哭聲,我只是覺得那種聲音異常淒厲、異常磣人,於是我騎上車朝猴房那兒駛去。你也許已經猜到了,我再次看見的猴房裡只剩下那隻小棕猴了,僅僅是隔了一個小時,僅僅是隔了一場雨,那隻瞎了右眼的老棕猴不見了,我看見那隻小棕猴用雙臂抓住鐵網迎向我,它像一個人類的嬰兒一樣向我哭泣,我清晰地看見它粉紅的臉上滿是淚水,不是雨水,是淚水,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看見猴子的淚水,像人的眼淚一樣,也是晶瑩透明的。
直到此時,我終於明白了在剛才大雨中發生的事情,也終於知道生物教師今天與飼養員談的事不是關於錦雞,而是那隻可憐的老棕猴。我一時愣在那兒,我內心充滿了酸楚與疼痛的感覺,但我不知道該對那隻小棕猴做些什麼,我在口袋裡找到一顆潮濕了的鹹花生仁,隔著鐵網喂給小棕猴,但它剛咽下去就吐出來了,我一直以為它在顫慄,這時才懂得那種顫慄就是猴子的哭泣。
幾行雜亂的腳印留在雨後的泥地上,一直從猴房通往廢棄的獅籠那裡,追尋著這些腳印,我在獅籠裡找到了飼養員,飼養員像上次那樣,正在用水管沖洗地面,儘管水管裡沖出來的水很急很大,我還是看見了獅籠地面上星星點點的血污,還有飼養員長筒膠靴上沾著的一片棕色。
我指了指積滿水的獅籠,結結巴巴地問,你們就在這兒,就在這兒,殺?
飼養員說,這兒能避開小猴子,不能讓它看見,你們不懂,猴子也通人性的。
我看了看樹林那邊的猴房,確實有樹枝和房子遮擋了視線。我仍然不知道該怎樣向飼養員表達我的感受,我只是向他提出了一個愚蠢的問題:殺它容易嗎?
人殺什麼不容易?飼養員嘿地一笑,他輕蔑地瞟了我一眼,繼續朝地上沖水,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什麼,對我說,我跟許老師交情很深呐,他幫過我大忙,我也只好答應他,人又不是動物,做人就要講良心嘛。
我說不出什麼來,唯一想做的就是立即離開這個動物園。我騎著車一口氣騎到了肥皂廠門口,那兒有許多工人在廠門口出出進進的,我的驚悸的心情終於放鬆了,在那裡我打開了被雨淋濕的畫夾,那隻獨眼棕猴最後抬頭觀雨的神態,被我畫在了紙上,我想起了我的繪畫老師關於神韻的說法,我想猴子的神韻在於它的淚水,大概就是它的淚水吧。
我曾經偷偷地跑到生物教師的標本室外面看望那隻棕猴,說起來我大可不必這樣掩人耳目,只要你對動物具有一定的興趣,生物教師總是樂於為你打開標本室的門。但我似乎害怕與那隻棕猴直面相對,最終還是選擇了一個安靜的午後,爬到了那間小屋的窗臺上。
我看見一隻棕猴盤腿坐在一張課桌上,讓我驚訝的是它現在不僅潔淨而安詳,作為某種特徵的殘眼竟然金蟬脫殼,受成了一隻明亮的無可挑剔的眼睛,那只我所熟悉的獨眼棕猴,現在它有了一雙完美的眼睛!不知道生物教師是怎麼做出猴子的眼睛的,我只能感嘆他對猴子的愛比任何人深厚一百倍,那樣的愛往往是能創造奇跡的。
說到我所熱愛的繪畫,我的繪畫註定是不成器的。我的老師是個專畫動物的大師,他總是要求學生去捕捉動物的神韻,但我認為動物們的神韻在於它的淚水,我努力了多年,還是畫不出那種淚水,最後乾脆就不去畫了。那個位於工業區的灰場動物園,後來我再也沒去過,去也無妨,我猜那大概是世上最荒涼的動物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