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hey don’t know how much they don’t know.」 . 這是他毅然決然離開中國的原因。 . 放棄了倫敦大學而來到台灣拿第二個政治學碩士的英國朋友J，筆挺西裝、藍眼金髮，年紀輕輕，其實已經在中國兩間大學教了八年的世界史。 . 我們拎著啤酒，在傾盆大雨的台北街頭，從入夜聊到破曉時分，獨特的英倫腔調和精準的用字遣詞，表達著對中國的無奈、對台灣的熱愛，以及身為英國人對香港的愧疚感。 . 2007年，高中畢業的他，到了香港理工大學讀書，時值「回歸祖國」十週年大慶，滿街禮車禮砲，卻不見人民的歡欣鼓舞。 作為原殖民母國的公民，他的心情猶如女兒出嫁，對這座金碧輝煌的港都有著難以言喻的情感。 當時的香港社會，仍介於身分認同的轉移與擺盪，2008年，香港人的「中國認同」來到最高峰，這壓抑了另一派追求本土的話語。 然而這種認同，是來自奧運、來自血脈，而不是對黨的鍾愛。 . 當年在軒尼詩道的街頭文宣，印有「我們的上一代為了逃避共產黨而來，請不要讓我們的下一代重回魔掌。」 . 「絕大部分英國人是非常支持香港的。」他推了推眼鏡說道。 香港人也曾說過，「女皇讓我們成為東方明珠，共產黨卻毀了他。」 . 我翻出在香港時拍攝的影片，當時我靠在教會前升旗台嗑著物資麵包，忽然所有群眾歡呼至少長達一分鐘有，抬頭一看，原來是一面英國國旗倏然升起飄揚，我正好拍到了以國旗為中心的視角，衝擊甚深。 . 作為台灣人，站在香港與英國之間，體會到這種矛盾幽微而複雜的殖民關係萌生的情感，在外在壓迫下更加鞏固。 . 「但英國已經自己焦頭爛額到沒辦法處理香港的事了。武漢肺炎和脫歐，政府與人民其實氣力猶絲。」 很國際主義的他，語帶愧疚的說了不下數次的「我們對不起香港人。」 . 眼前黯然的淡藍色的瞳孔如湖水蕩起漣漪，讓我想到world on fire的英國外交部男主角，在二戰時想拯救被德軍輾壓的波蘭，但英國自古而來的帝國主義和光榮孤立後遺症態度，卻讓男主角因此被政府解僱，那種憤怒無奈與愧疚。 ——— 他走了地球一圈、穿越了世界歷史的古今中外，唯獨不能說的，是在同事之間比看誰把習近平語錄堆的比較高的辦公室裡、和總是有人在外監督的教室內。 . 讓他傷心欲絕的一件事，是一個基督徒的女孩，在他的辦公室忍不住爆哭。 她從小到大把自己藏的很深，卻被大學朝夕相處的室友舉報她「有信仰」這件事，而受到盤查、同儕攻擊、政府威脅，走投無路情況下，冒險跟一個「應該是信仰基督教的外國人」求助。 . 而他為了女孩的人身安全，也只能狠心告訴她，不要為了信仰和強權抵抗，「上帝放在心裡就好。」「祂不會怪罪妳的。」 . 他是個非常和善的老師，深受學生和同事喜愛。 原本與他親近的維吾爾學生，卻在近年穆斯林被加強迫害、新疆開始建起集中營後，誠惶誠恐的和他刻意疏遠。 . 因為對中國政府而言，外國人就是不安定的危險份子，他們生於自由世界就是所背負的原罪。 當倍受監視的維吾爾人遇上精通國內外歷史的英國人，風險程度一觸即發。 維吾爾學生為了保護他、也為了自保，斷開與他任何形式的接觸，這是在這敵暗我明的獵巫場上，留給彼此最後的憐惜與溫柔。 . 去年，反送中衝突嚴厲之際，他在辦公室內，心懸著那片情感著落的港都和曾孕育他的校園，用VPN看著香港新聞直播，被暴政殘害的人民，和他熟悉的理工大學一天內被上千顆催淚彈活活凌遲。 他心如刀割，卻必須時刻謹惕走過廊道的同事，是不是告密者、是不是愛國者，輕者隨時來罵上香港幾句，重者，他心知肚明，卻也不敢想像。 一點風吹草動，他就必須立刻將直播螢幕切換回被迫掛著黨徽的桌面。 . 在中國的種種失望堆積潰堤後，他在今年底選擇來到台灣。 . 落地不到兩個月的他，還在熟悉與了解這片土地的過去和現在。 我帶著他去銅鑼灣書店，林榮基一看到我又帶朋友來買書，用廣東話寒暄問候，這似乎是一種默契了。 . 「我哋真係好撚鍾意香港」 送他了一張貼紙，告訴他這是廣東話的文字，「但我們都絕對配得上這張貼紙。」 . 語畢，相視而笑，像在說”you know I know you know me.” 歡迎來到自由民主又文化融匯的國度，在這裡的故事才正要開始。 日子還長著呢！ ——— #大時代小人物 #Careystory . （圖文不符）

最近，牛津劍橋面試結果開始不斷的放送出來。相比每年DSE的狀元榜，相信我，其實這對於考生們來說，更具意義。因為，某程度我相信我在做大律師時一位資深英國人事務律師和我說的話：牛津劍橋大學學位，今時今日在英國是個 'get-out-of-jail card' （大富翁遊戲裡讓你逃離監獄的卡）。 他是什麼意思呢？其實是他兒子的看法，不過他自己也很認同罷了。他有一個女兒和一個小兒子。大女兒當年成功考入牛津小兒子卻碰門釘，被劍橋拒絕，而由於系統規定牛津劍橋只能報考一間，他只能入讀倫敦帝國理工學院。他認為他失去了逃離監獄卡，這當然是英國人幽默感展現的一種，但主要意思是他失去了在尋找工作時的一個賣點。而他認為，在英國，沒有牛津劍橋名牌，他就成為了95%普通畢業生的一員，無論帝國理工排名有多高。 許多人喜歡指責我喜愛賣弄學歷，炫耀自己讀過哪裡。這是不公平的。由於自己從事補習教育，賣廣告是實在沒辦法，但我確實同意，如果沒有牛津劍橋的學位，那麼一般學位，究竟是哪一所大學，分別就不太大了。何出此言？在英國來說，其他大學實在沒有任何可比的歷史或考入的難度。我到是很喜歡推薦學生考慮蘇格蘭愛丁堡大學。因為這所大學的歷史夠悠久，絕對是蘇格蘭第一的大學。國際排名夠高，可以對外宣稱你是就讀這所「第一」大學之餘，傳統上也確實是蘇格蘭人和貴族首選大學，即使他們之後許多回到牛津劍橋去進修。最重要的是，它入學要求相對地不高。所以當年我中學許多人都決定畢業後去這所大學讀。性價比高嘛。 我想分析的，是我對大學學歷是否名牌的重要性的看法。說白了，我認為不是最名牌的話，反而可以看得很淡 - 你的賣點，就注定不是大學學歷。畢業十年後（本人現在是9年），其實真的沒有人理會你是讀什麼大學的，看的就是你的實力。即使知道或介意你的大學牌子，也不會記得或在乎你讀什麼系的、哪個學院的。也就是說，大學只是個名牌牌子而已。 那麼拿著個牛津劍橋學位，當然是你人生進入社會第一個最好的踏腳石了，但是對於絕大部份行業來說，學歷最終有多重要呢？ 大律師界和一些國際律師樓是最看重學歷的行業。但除此之外，其實金融界也還好。其他香港的行業，就更不理會你是什麼大學了。如果給我挑，我的兒子，是（1）讀最好的中學，接受全面、發掘自身特長和興趣的教育然後就讀愛丁堡大學或者一些專業的學院，例如倫敦時裝學院讀設計，還是(2)辛辛苦苦默默耕耘考入牛津劍橋然後畢業後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最後好像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庸庸碌碌打份正常office工，我永遠選擇前者。#東周刊 #專欄 #老作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