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舌尖麻痛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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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舌尖麻痛 在 李澤言不是我的菜,是我的肉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21-07-05 06: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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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玫瑰》

    #李澤言x妳
    #R18
    #覺得大家抽卡會歐爆
    #所以早餐吃肉肉
    #先慶祝起來放著

    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堅持( ºÄº )
    但,就剛寫完
    先睡一覺再起來校稿XDD

    ————————

    艷陽之下,腳下沙土都似乎冒著熱氣。

    妳倚在木樁上,頭頂上稍嫌殘破的篷布遮掩不了刺眼的日光將妳白皙的肌膚曬得通紅。而妳並不甚在意,一雙如獵鷹般銳利的眼光直勾勾地落在朝市集走來的人群上。

    摩挲了下手腕上的金鐲子,依序撫過那鑲在上頭的玫瑰紋紅寶石,妳嘴角揚起的弧度便隨著指尖下的寶石尺寸逐漸加深。

    那是在湧泉之洲極具盛名的商賈隊伍,浩浩湯湯有數十人之多。除去幾位面帶笑容、得意洋洋的領頭者,其餘便都是受到奴役的平民。

    妳將目光移到駱駝群上,牠們背著的麻布袋看上去沉甸甸的,再回望自己周圍席地而坐的小販們各個骨瘦如柴,因商隊經過而揚起的黃沙毫不留情地迷了他們眼,髒了他們所販賣之物……

    斂了眸,妳揚著泉水般湛藍的面紗靠近其中一名穿著華貴、早已注意著妳的商人,朝他眨了眨眼,寶石般剔透的雙眸柔情似水。而另一手、悄然以匕首划過身旁的麻布袋。

    在他那雙沾滿銅臭的雙手搭上妳的腰之前,妳翩然轉身,惹得那人心癢地隨著妳的步伐跟上前,而妳揚手 、俐落切斷街旁的栓馬繩並奮力朝馬尾一拍,受到驚嚇的馬兒驀然衝破商隊,眾人無不驚慌四散。

    帶隊的駱駝被馬兒一竄也躁動了起來,方被妳劃破的麻袋隨即裂出一大口子,撒了滿地的金幣。

    見狀,周圍的窮困貧民一擁而上,爭先恐後地搶奪滿地的金幣,隨後更是多了銀幣及各種珠寶……

    妳看著商賈們氣急敗壞又無奈地的模樣很是滿意,揚著笑顏、順手摸走幾顆寶石。

    不料,一個轉身便立刻被捉住了手。

    妳回望、一對上那雙紫色眼眸看清了來人,隨即抓著藏在大腿外側的匕首朝來人刺去——

    可這男人像看準了妳心思般,輕易地偏頭閃過,更躲過妳接下來的數招襲擊,而這過程中偏還能保持著一張冷臉。

    這讓妳有些惱,反手握好匕首,再次朝男人襲去便是處處針對要害,若不是讓他擋下,幾乎是刀刀斃命了。

    妳的毫不留情終於讓男人蹙眉,不再只是防守地一擊打掉妳的匕首。

    隨著匕首落地,純金撞擊石頭的聲音響起,妳索性抬腿朝他那從容的臉踢去,沒想到卻被一把擒住腳踝。妳霎時沒反應過來地單腳跳了跳,而男人竟沒有要鬆手的跡象,以致妳終於難忍地怒斥:「你、你放手——」

    這回,他聽話地放了手,妳當然是隨即重心不穩跌坐在地,揚起一陣沙土……



    「李澤言!」

    -

    「拿出來。」

    身為手下敗將,妳不情不願卻不得不順從地交出剛到手的藍寶石,滿滿一把。

    「還有。」

    瞄了李澤言面帶些許凌厲,妳努努鼻子,將腰間藏的兩顆大寶石跟一只純銀鐲子一併交到他手中。

    換過手,他再次向妳伸出手,得來妳沒好氣的怒視。

    「真的沒了!」

    「手。」

    妳忿忿盯著李澤言寫滿無奈的雙眼,不領情地自己起了身,拍拍屁股、捏捏手臂,掌心移至手腕時順勢脫下一直戴著的手鐲,隨意放進他手裡便轉身離去。

    「都給你!」

    牽走他的馬,妳留下一片狼藉的市集,和盯著妳背影輕嘆的李澤言。

    -

    月光下,枝椏上的花朵顯得剔透雪白,夜裡才會散發出的清香隨著李澤言經過被拂入空氣之中。

    讓守衛開了厚重的木門後便退下,他獨自進了房。

    偌大的房內並無牆面阻隔,使得他一入門便能看到不遠處浴池中、妳被圓柱掩去一半的身影。

    濃郁馨香在周身飄散,熱氣氤氳。妳自鋪滿紅玫瑰花瓣的池水中起身,朝著李澤言走來。

    透過淡藍色薄紗帳,妳能看清李澤言等待著妳靠近的姿態,從容且優雅。而他,自然也能看見妳勻稱姣好的體態,未著任何衣物也不減妳的自信,些許沾在身上的鮮紅花瓣,倒是為妳凝脂般雪白的肌膚增添了絢麗色彩。

    隔著薄紗對視,誰也沒急著揭開那層阻礙。

    「生氣了?」

    李澤言淡淡地說道,褪去了領主大人的威嚴,他輕蹙起眉大概只是想問妳:為了一件小事連晚餐都不吃嗎?

    顯得妳像個任性的孩子似的。

    妳卻沒有回答,只是上前一步,墊起腳尖親吻了李澤言。

    妳探出舌尖去描繪他的唇形,隔著細軟薄紗,彼此的氣息依然交融,卻無法更進一步地讓唇齒斯磨……

    雙手覆上李澤言緊實的腰間,妳睜眼,舌尖還在他唇畔流連,雙手卻已然扣緊他腰側,腿一抬便是瞄準他好看的側臉。

    然而這一記襲擊依然被李澤言逮住,可惜了師出於他,卻未能勝於藍。他隨即扯掉紗帳、抓著妳雙手,使妳轉了個圈便將整個人綑得嚴實。

    妳只能被他牢牢扣在懷裡。

    「李澤言、你犯規!」

    「偷襲就不算犯規?」

    他挑眉,對於妳的指控不以為意。

    「我這哪算偷襲——」頂多算色誘?

    「就妳理由多。」

    語落,李澤言抱起妳轉過身直接往床上扔,而妳一碰到床便隨即翻滾了兩圈,讓束縛自己的薄紗鬆開了些,直至剩餘最後兩層便又被李澤言攔住。

    他欺身上來,雙手搭在妳身側,將妳困於雙臂之間,讓妳眼裡、呼吸裡都只有他……

    「鬧夠了?」

    「哼!」

    別過頭去,妳想起李澤言在市集上要妳將偷取的寶物交出來時,那隱隱帶著責備的眼神。賭氣了一整晚的憤怒,在他此刻沉默的注視下逐漸轉化為一陣委屈。

    「那群商賈賺的本就是不義之財,勾結官員自私圖利、使得貧富懸殊就算了,盛行奴隸買賣更非人道之舉。」

    輕拾起掩在妳睫毛上的髮絲,李澤言的舉動輕柔,卻堅定得像是不允許任何擋去妳眼中的光芒。

    「我們就要結婚了,妳不該再以這種方式插手湧泉之洲的事。」

    畢竟他是沙漠之洲的領主,無論身份或立場,都不應干涉他人領地之事。

    「就那麼一點東西,修道院旁的婆婆和孩子們已經沒有糧食吃了。」

    妳說的是被李澤言要回去的那把寶石,他明白,也知道妳是為這事跟他鬧了一天的彆扭,卻只能輕嘆。

    「那支商隊的最後幾匹駱駝背的不是珠寶,是武器。」

    聞言,妳終於抬眼與李澤言對視,他才接著說。

    「寶石都是要進貢給湧泉之洲領主的,若商賈一時情急且握有武器,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所以在妳走後,他讓自己帶著的便衣軍隊控制住了混亂的局面,這才避免了一次人民傷亡。而妳頓時明白了李澤言的用意,除了妳,他同時也保護了那些窮困的平民。

    這才知道差點釀成大錯的妳,不得不服軟,「我知道……錯了……」

    其實妳並非不懂,自己這些小伎倆的確是解決不了問題根本,單憑一己之力欲救濟貧民也非長久之計……

    「你說吧,要怎麼罰我、我都接受。」

    語落,妳瞇起眼,一副慷慨赴義的模樣讓李澤言啼笑皆非,只得抬手朝妳額頭彈了一記。

    「唔!」

    妳疼得隨即睜眼,卻只能忿忿地望著李澤言,自知有錯在先,再痛也不敢吱聲。不知是否因為這乖巧模樣深得他心,此刻還熱熱的眉心在下一秒得到安慰……

    李澤言吻了妳額上紅得不甚明顯的痕跡,短短幾秒,讓妳決定蹙起眉嘀咕,「還疼……」

    見妳得了便宜還賣乖,李澤言先是遲疑了半刻,卻還是挾著眼底淡淡笑意,再次吻了妳的唇畔。

    「你還讓我跌倒了,屁、屁股也疼……」

    隨著妳話語聲漸小,李澤言的眉倒是越挑得明顯,彷彿在等著妳還能說出多不害臊的話。

    「還討價還價?」

    這話問得妳只敢偷偷瞄李澤言一眼,倒是全忘了今日幾次與他拳腳相向膽子得有多大。可隨著語落,他卻還是將吻落在妳鎖骨、落在妳渾圓之上……

    落在妳隔著一層薄紗,卻顯得挺立瑰紅的蓓蕾之上。

    妳輕聲驚呼,不自覺收緊了雙拳,隱忍著如電流竄過周身的輕顫。可隨著李澤言將細碎的吻落在妳的腰側、小腹上,濡溼了薄紗帶來的絲滑讓妳越發敏感,直至輕柔的嚙咬落在妳大腿內側,難忍的嚶嚀終是自妳緊咬的貝齒與唇瓣之間溢出。

    扯開薄紗,纖白的雙腿少了束縛,便在他擺弄下呈現了撩人的姿態,讓妳能清楚看見李澤言將吻落在那尚含羞的嬌嫩之處。

    -

    「唔、李澤言,不要……」

    「現在知道害羞了?」

    是了、知道了,儘管方才的確是妳自己一絲不掛地「投懷送抱」。

    不過細想,大概也不是害羞。自李澤言將妳從湧泉之洲的街邊撿回來至今數年,你們已有過無數次歡愛,浴池裡、天台上,而妳未曾有過虛假的矜持。

    有別於這國度中一般人家的女孩,在李澤言面前,妳可以熱情、可以奔放,可以隨心所欲地追求興趣與知識,可以在有限的約束下自由馳騁。

    只是,某些時候還是不得不受制於他的,如同此刻——

    「李澤言、唔……」

    雙手被與身體捆縛在一起,他在含苞的花心上細細舔拭帶來的歡愉讓妳只能蜷曲起腳趾,難忍地將身子拱成柔美的弧線卻遲遲等不到將妳吞噬的情潮。

    相較於妳被撩撥得有些急躁,李澤言卻是一貫地從容優雅,甚至似是樂於欣賞著妳如此動情的模樣。他的指尖在妳的腿上摩挲著,感受妳的每個細微反應,搔癢般讓妳越發敏感的身子輕顫不已。

    汨汨蜜液晶瑩地訴說著妳的渴望,一個深深的吻落在嬌嫩的花心上,堆疊而上的情欲已然懸在讓妳失控的邊緣……

    李澤言自然是清楚,遂將妳翻過身,取過一顆枕頭墊在妳腹部之下,卻仍然沒打算解開妳的身上的束縛,就這麼慢悠悠的讓指尖在妳軟嫩的臀上遊走。

    「妳說哪裡也疼,嗯?」

    妳渴望著李澤言,渴望他立刻狠狠地佔有妳無庸置疑,可在他如此、淡淡詢問妳之後,妳卻是沉默。

    李澤言的嗓音並非響亮非凡,卻如月色清冷,餘韻悠然。

    「怎麼不說話?」

    因為想讓你再問一句,落在耳畔。

    「嗯?妳說,哪裡也疼。」

    「全身都疼。所以……快點,我想要了、李澤言,很想……」

    妳毫不掩飾地說出自己的渴望,一貫如此。

    所以圓潤的臀上又得到一個吻,妳感覺不出來是安慰或是調情的那種。可在這敏感之處、在這盛著滿滿渴望的地方,他似吻似舔的溫熱讓妳著實心癢難耐……

    「嗯。」

    極淺的一聲應和,他的炙熱總算是與妳的柔嫩摩挲著、溫存著。期待著的,總算是在李澤言深深地佔有妳之時得到滿足——

    妳難忍地發出一聲難以分辨是愉悅或是痛苦的吟哦,掩過身後的一聲悶哼。繃起的身子與緊緊包覆著李澤言的花徑都如此輕易顯露妳的歡愉……

    妳微啟雙唇不住喘息,雙腿顫得要李澤言一次次地撫摸、輕捏。妳並不羞於他一進入便讓妳迎來高潮,這只是說明了你們如此契合,身體、心靈,或許連靈魂深處都緊密交織著!

    「啊……」

    情潮尚未褪去的身子敏感不已,李澤言的每一次挺進都讓妳掩不住嬌吟出聲,露在紗帳之外的雙手緊握了數次。有別於方才的暢快激昂,餘韻之中的挺進似乎沒有盡頭,只能不斷承受在高峰之上跌宕不休。

    李澤言低下身來,一手撐在妳身側,一手橫到妳胸前,將妳攬進懷中。感受妳喘息與哽咽的交融都呼應著柔嫩的花徑每一次緊密包覆他的炙熱,也呼應著他幾近失控的歡愉……

    與妳的吟哦交織,那一聲聲低啞的喘息佔了滿夜的時光,直至月色當空,蟲鳴皆隱去聲息。

    -

    妳無力地看著月光透進窗櫺,淡雅的玫瑰花香早已掩在濃烈的歡愛氣息之後。

    想起方才,妳幾乎跪坐在李澤言雙腿之間,雙手勉強撐著床板盛著他有力的挺進,直至在他箝制般的緊擁之下一起達到巔峰。

    不知怎麼的地,妳總將這些相擁的時刻記得特別清楚。

    或許是,妳從未想過自己能從髒亂的市集走入這華貴的宮殿之中;從街邊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變成像公主般的存在。

    幸福又虛幻,像夢似的。

    「又在傻笑什麼?」

    熟悉的嗓音帶著一絲無奈,伴隨淡淡奶油香而至。

    想著妳方才無力地癱在他懷中,講的第一句話竟是:「我好餓好餓啊……」著實讓李澤言失笑,遂輕捏捏妳的臉唸叨了兩字:「活該。」

    妳努努嘴,沒打算告訴李澤言自己想著,還好當時聰明,流浪到宮殿之外,才讓他順手撿了回家,說了肯定又要被罵笨蛋……

    「好香!」

    「下次還鬧脾氣?」

    他舉著叉子在妳面前停下動作。

    「不鬧了不鬧了,領主大人!」

    妳朝李澤言討好地一笑,順利取過叉子插起一口煎蛋放進嘴裡,都還沒開始咀嚼,就見他拿出一只金鐲子——妳鬧脾氣還他的那只。

    「還要不要?」

    「要要,當然要。」這畢竟——

    妳嚼嚼嚼,一邊含糊地說著,一邊將手直接套進鐲子中。

    「就當你求婚第二次,我答應了!」

    「……」

    「再將鐲子取下來,我就沒收了。」

    「你會還我的,啊姆——」

    「因為,大街上是不會再撿到一個像我的人了。」

    「……的確。」

    「嗯嗯!」

    得到這含蓄的「認可」,妳愉快地湊上前親了李澤言一口。




    「像妳這麼笨的,的確難得。」

    「李澤言!」

    -

    在你們盛大的婚禮之後,短短幾年之間,李澤言收復了湧泉之洲,人民不再挨餓受凍,妳也就不用時常溜出王宮,回到那曾經流浪十數年的市集中冒著風險偷盜不良商人的金銀珠寶了。

    如今,妳終於能好好待在宮殿裡,乖乖當個真正的公主——被李澤言捧在掌心那種。



    -fin-

  • 舌尖麻痛 在 醉琉璃的新基地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1-07-04 12:5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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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精靈王,缺錢!06 》#試閱二

    風清雲淡的「老虎」兩字一落下,所有人就看見不遠處有數道壯碩的影子踩著無聲的步伐從林木後出現。

    在場的都是視力在夜間也勝於普通人的種族,翡翠他們立刻就看清影子的真面目。

    外貌和翡翠印象中的老虎相似,但頭上頂著兩個短短的犄角,角上繞著一圈圈的螺紋,讓翡翠想到了螺旋麵包;一身皮毛則是淡淡的奶黃色,上頭的斑紋是偏深的焦褐色。

    兩種顏色組合在一起,瞬間讓翡翠的心臟重重一跳,一股類似心動又含著熟悉的感覺直沖上來。

    可惜沒有更多時間讓他深入思考,理解那份心動的感覺是源自為何,四隻奶黃色大老虎已鎖定獵物,眼珠在黑夜裡綠得發亮,宛如多簇燃動的森森鬼火。

    兇暴的嘯聲再次從牠們喉中溢出,沒給獵物更多反應過來的時間,牠們邁開四肢,絲毫不畏懼那熾烈的火光,朝著火堆前的幾人直撲過去。

    伊迪亞快速站起拔劍。

    翡翠的動作同樣靈敏,將三隻小精靈都塞進包包裡,他抽出雙生杖,讓迷你木杖轉眼就成了一柄碧色長槍。

    唯獨斯利斐爾聞風不動,他也不須要動,因為老虎們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彷彿視野內打從一開始就沒出現過他。

    斯利斐爾不疾不徐地繼續折著樹枝,助長火勢變得更旺盛,「那是碧虎,一種有時會令人懷疑忘記帶了腦子的魔物,和在下認識的人也有點像。」

    「我懷疑你在人身攻擊,但我沒有證據。」翡翠本來要衝出的步伐改為急急往後退,「為什麼這些碧虎會全往我這來?」

    「因為在下還沒說完,您可以等聽完全部再發問。」斯利斐爾的語氣就像在嫌棄翡翠沒耐性。

    翡翠深吸一口氣,忍住想把長槍往斯利斐爾頭上砸的衝動。他驚險地避閃過老虎們鋒利的爪子,還要分神壓住背包的袋蓋,以免裡面的小精靈急著想出來。

    「斯利斐爾,顧好他們,不然以後不止有晚上床邊故事,還附送白天也說故事!」翡翠把包包往斯利斐爾所在的方向猛力一拋。

    先前還一直袖手旁觀、壓根沒有要有任何動作的銀髮男人驟然起身,穩穩地接住了翡翠拋來的那個包包。

    見到魔物們把翡翠視作唯一目標,伊迪亞從後不客氣地偷襲了其中一隻,總算順利地吸引對方的仇恨值,成功讓對方把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

    少了一隻碧虎,翡翠還有三隻碧虎要對付。

    一下子要一打三,翡翠不認為自己能輕易獲勝。他的思緒快速運轉,然後他果斷採取打帶跑戰略,把不時對著他流口水的碧虎們往另一端引過去。

    翡翠奔跑的速度飛快,三隻碧虎的動作雖說也不慢,但彼此之間還是出現了距離落差。

    確認過三隻碧虎還是沒有要改變獵物目標的打算,翡翠也想好下一步的計畫。

    他卯足了勁,筆直地狂奔向一棵粗壯的樹木,後面是碧虎們窮追不捨。

    就在翡翠即將和樹幹來個零距離接觸的剎那間,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往上一躍,像隻輕盈的小鳥落在橫出的一根枝椏上。

    為首的碧虎一發現獵物失去蹤影,錯愕地瞪圓了眼,想要再停住身勢卻已經來不及。過猛的衝勁讓牠一頭重重撞上樹幹,在力量加速度的作用下,那驚人的力道讓牠當場直接昏厥過去。

    第二隻碧虎只落後前面同伴幾步,乍見到同伴的慘況,牠緊張地想煞住腳步,但還是扭轉不了自己的命運。

    雖然勢頭不若前面那隻那麼猛烈,牠依舊是成了第二隻撞樹的老虎,癱倒在地面的那隻還被牠踩了過去,撞完後直接打滑再往旁邊一摔。

    而明明目睹了同伴們的遭遇,僅剩的那隻碧虎猶然緊巴在樹下,對著樹上的翡翠執著地吼叫。

    「哇喔……」翡翠蹲在樹上看完整個過程,不禁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是真的蠢蠢的。」

    怪不得斯利斐爾會嫌碧虎這種魔物沒有腦子。

    既然碧虎一時半會間上不了樹,也沒有要轉頭換個獵物的意思,翡翠也不著急,而是將針對目標改向火堆前的斯利斐爾。

    「所以說,這魔物為什麼會緊追著我?」想到斯利斐爾話竟然只說一半,下一半遲遲還沒吐出,簡直像在故意卡劇情,翡翠就有點想磨牙,最好能拿對方拿的身體來磨。

    「在下怕您會分心。」斯利斐爾說得理直氣壯。

    翡翠微微一笑,朝斯利斐爾比出了中指。

    斯利斐爾毫不在意來自翡翠的挑釁,對他而言那就像小孩子無理取鬧一樣。他放鬆壓制在包包上的手勁,讓裡頭的小精靈們可以頂開袋蓋,急促地爬了出來。

    「翠翠!」最快的永遠都是瑪瑙。

    「好痛痛!剛是不是有人趁機踢珊瑚大人?」珊瑚揉著手臂,不高興地抱怨著。

    「妳擋到我視線了。」珍珠語氣慢吞吞的,手上動作倒不慢,不給珊瑚回答的機會,就把她的腦袋往旁邊推,為自己爭取到更好的位置。

    看見翡翠安然無事地待在樹上,三名小精靈都鬆了一口氣。再見到那隻碧虎還是不死心地扒著樹,衝著上方的翡翠低吼,瑪瑙和珍珠不約而同地戳向珊瑚。

    「幹嘛戳我?幹嘛戳我?」珊瑚怕癢地直閃躲。

    「珊瑚,上。」珍珠言簡意賅地說。

    「妳動作越慢上一秒鐘,翠翠就要多受一秒鐘的痛苦……」瑪瑙的眼淚說來就來,「妳怎麼能看翠翠難過……」

    愧疚之心爬上了珊瑚的心頭,她頓時也覺得自己真是太不應該了。

    「翠翠等我,全部交給珊瑚大人吧!我會咻咻咻的把老虎燒光光!」

    「不,等等……」

    翡翠制止的話還卡在舌尖,珊瑚人已經蹦跳出來,踩到了斯利斐爾的頭頂上,迅速聚集而來的火燄元素凝結在她的雙掌之間。

    所有人都看見緋紅的光芒一閃,一簇火苗從珊瑚的手中飛射出去。火苗在飛行的過程中越長越大,直至成為一顆又圓又大的火球。

    本能察覺到危機的碧虎扭過頭,火光映亮牠的眼。牠驚恐地嗷嗷叫,發揮出虎生最強大的爆發力,用力往旁躍跳,腳下又一次地踩踏過同伴,將正搖搖晃晃要爬起的一隻碧虎踩得眼一翻,昏了過去。

    火球撞上了樹,隨著珊瑚的一拍手消散蹤影。

    「啊啊啊啊!老虎居然跑掉了?過份過份!應該要停下來讓珊瑚大人打中的啊!」珊瑚氣得想跺腳。

    但是被她當柱子的斯利斐爾彷彿頭上有長眼睛,一掌就把人抓下來,不讓她有機會在上面作亂。

    珊瑚的臉頰氣得鼓起,可沒一會又轉怒為喜。

    「一定是被我嚇跑的,真不愧是珊瑚大人我啊!」被放回地面的珊瑚得意地叉腰大笑,「翠翠我超強的!快誇我,誇我,大聲誇!」

    「聽說翠翠喜歡謙虛的人。」瑪瑙也爬出了包包,細聲細氣地說。

    「那那那,那翠翠不用誇了。」珊瑚趕忙擺擺手,她要當翡翠最喜歡的那一個。

    「斯利斐爾。」翡翠把雙生杖一收,雙手圈在嘴邊,「快把下集……不對,快把碧虎的資料說完啦!」

    「碧虎、碧虎……我想起來了!」解決了自己這邊的碧虎,伊迪亞也從記憶裡成功翻出相關資料,「在我們那邊又叫精碧虎!」

    「這個晶幣?」翡翠拿出一枚碧亮的錢幣。

    「不是不是。」為了預防萬一,伊迪亞還是再補了一劍到碧虎身上,「意思是會精準鎖定某種綠色的老虎。」

    「你別告訴我……」翡翠有種不愉快的預感,「牠們會追著我的原因就是……」

    「你幾乎從頭到腳都是綠的嘛。」伊迪亞給了肯定的答覆,「牠們被綠色吸引,才會緊追著你。碧虎的最大特色就是會追著綠色活物跑這點了。」

    「當我是鬥牛的紅布嗎?」翡翠咕噥,低頭審視起剩下兩隻都陷入昏迷的碧虎,習慣性地扔出問題,「牠們能吃嗎?好吃嗎?該怎麼吃?」

    「呃……」伊迪亞這下倒是回答不出來了,他對這方面的資訊不太了解。

    「肉不能吃。」斯利斐爾冷淡地扔出翡翠最不想聽見的答案。

    「但是,融化就能吃了啊。」清冽的少年聲音無預警在翡翠身側冒出。

    翡翠被嚇了一跳,好在他平衡感好,及時穩住,否則就要從樹上往下栽了。他轉過頭,看見了以為今晚都不會回來的縹碧。

    黑髮少年學著他蹲踞在樹枝上,只不過腳底板並沒有真正地觸及到樹木,一頭鴉羽色的柔順長髮在風中飄晃。

    斯利斐爾發出了厭惡的咂舌聲,似乎對縹碧的忽然現身有著強烈不滿,更可能是對他洩漏碧虎的資訊不滿。

    伊迪亞拍拍胸口,慶幸縹碧是出現在翡翠那邊,要是對方神出鬼沒地從他背後探出,他可能會嚇得發出一聲尖叫。

    「縹碧,你說融化是什麼意思?」覺得再蹲下去腿大概要麻了,翡翠俐落地一躍而下,繞著兩隻碧虎轉。

    轉著轉著,翡翠霍然想起碧虎的皮毛為什麼會讓他有種心動的感覺了。

    奶黃色和焦褐色,這兩者組合起來……不就是他最愛的焦糖舒芙蕾鬆餅嗎!

    恍然大悟的同時,猛烈的食欲也湧了上來。他舔舔嘴唇,看著兩隻碧虎的目光更為熱情幾分。

    「你猜?」縹碧托著下巴,難得可以讓翡翠求自己,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他勾著愉悅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等著翡翠開口,「求我我就告訴你。」

    「求你了。」翡翠仰起頭,對著縹碧嫣然一笑,「偉大的法師遺產。」

    漂亮的人總是特別討人喜歡,尤其翡翠的美更是像匯聚了世界一切優點,就算說是神偏愛的造物也不為過。

    明明火堆是在另一端,但翡翠一笑起來,他的笑容比燄光還要明亮數倍。

    「咳、嗯……」縹碧清清喉嚨,一副勉為其難地實現了翡翠的願望,「只要讓牠們不斷的轉圈圈,就能融化了。」

    得到了具體方法,接下來的步驟就很簡單。

    翡翠稍微犧牲一點布料,把它們綁到兩隻碧虎的尾巴上,等自己躲好後,再讓其他人負責把兩隻碧虎弄醒。

    醒來的碧虎一看到同伴尾巴上的那抹綠,馬上追著跑,一下就形成了兩隻老虎不斷轉圈圈的奇妙畫面。

    更奇妙的還在後面。

    碧虎們跑啊跑的、轉啊轉的,身體真的開始漸漸融化,焦褐色與奶黃色混合在一起,化為黏稠的半固體,表面光滑平順,甜蜜的顏色誘得人食指大動。

    碧虎越來越來扁平,最末成了一大灘的熱呼呼奶油。

    即使到來法法依特大陸好幾個月了,也見過許多超乎想像的事,但目睹老虎真的變成奶油的這一幕,翡翠還是打從心底發出了敬佩的感嘆。

    哇,真不愧是奇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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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精靈王,缺錢!06 所以我展開了拯救公主大作戰》

    #6月30開放預購 #7月7日全台上市

  • 舌尖麻痛 在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1-05-15 07: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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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末書房:《蜂鳥與謊言》真相與虛幻之間】
    #文末贈書
    #上週抽中《繪本裡的千言萬語》的幸運兒是「樂尼」
    #得獎者請於一週內私訊小編逾期自動放棄獲獎資格

    這是「金鼎獎青少年小說家」── 林滿秋的最新心理議題的少年小說。探討謊言中的真實與虛幻。

      成長過程,你說過謊嗎?為什麼說謊?

      故事圍繞在十四歲的男孩李允志由於在電玩店鬧事,所以被留在警察局過夜,因而認識了十四歲的言真,言真述說了一個又一個自己的故事,聽起來是那麼的虛幻,卻又無比的真實。

    每個人都討厭謊言者,雖然謊言無罪,但善惡全在說話者的一念之間。

      作者「林滿秋」在自序裡寫著──

    人說謊的理由千百種,有的謊言精心設計,有的則是無心之舉。有人因說謊毀了婚姻、友情、前途,甚至搞到身敗名裂;但也有人只是為了避免麻煩、尷尬,或是不想表露自己而說謊。為了幫助別人、避免傷害朋友,各種出於善意的白色謊言,也時時可見。謊言如同空氣,無所不在,我們可以不說謊,卻無法避開別人的謊言。

      謊言畢竟違背了現實和認知,一般人說謊時都會感到不自然,很容易在肢體、表情上洩露出來,但遇到說謊成精的人,或無法辨識謊言與事實的人,就難以辨識了。這些人說謊的本事或許是與生俱來,或許是經驗的累積,也有可能經過訓練。不論動機或背景,高竿的說謊者都自信而從容,口一張,舌尖便綻放出朵朵花兒。謊言的花朵如此嬌豔,如此甜美,若非等到遍體鱗傷,多半看不出花朵中暗藏的尖刺。

      人之所以謊話不斷,多半是對語言不尊重,總以為話一出口就消失了,於是天花亂墜,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卻相信語言是有生命的,不然怎會有「眾口鑠金」、「一言九鼎」、「一諾千金」這些成語呢?我總是幻想著:如果說出口的話並沒有消失,而是存在某個空間裡,當我們不斷敘說時,語言的力量會不會真的創造出口中的形象呢?比方說,一個女孩為了炫耀,謊稱有了一個完美的情人,她不停的說著、說著,謊言中的情人逐漸成形了,有一天,真的出現在她面前,那該是番什麼樣的景象啊?

      書裡的故事從一場演唱會開始。言真和表姊是蜂鳥樂團的頭號粉絲,她們會唱蜂鳥的每一首歌,會跳每一支舞;她們購買蜂鳥所有的周邊產品,隨時關注官網。演唱會發布後,這對表姊妹便計劃著要盛裝赴會,還要參加粉絲見面會。不幸的是,表姊卻病了,言真憂心表姊的病,錯過了購票時間。她以為表姊忘了演唱會,沒想到在演唱會前幾天,表姊表達了前往的意願,並將之視為生前最後的心願。為了完成表姊的最終心願,言真寫信給蜂鳥,蜂鳥深受感動,溫馨贈票。然而演唱會前一天,醫生發出了病危通知,表姊拜託言真,裝扮成她的模樣前往演唱會,為她帶回與蜂鳥的合照。言真含淚答應了。

      在演唱會上,蜂鳥的歌聲喚起了言真陰沉的心,她並沒有忘記表姊正在與死神搏鬥,邊唱著歌邊祈求上蒼,一定要讓表姊撐著,直到她把合照交到表姊手中。蜂鳥的演唱令人渾然忘我,觀眾如痴如醉,劇情就此急轉直下,言真震驚的發現表姊出現在舞臺上,並公然指責她說謊。言真從小謹守著著父母為她命名的期待,不但不說謊,更痛恨別人說謊。面對表姊的指責,她憤怒、不解,被迫上臺後,才發現那不是表姊,可是那女孩為什麼會跟表姊長得一模一樣?

      這兩個女孩之間會牽扯出什麼樣的故事?年輕、帥氣,形象正面,如日中天的蜂鳥樂團,跟謊言又有什麼關係?這個故事充滿了奇幻色彩,謊言與事實真假交錯,撲朔迷離,不到最後無法預測究竟是誰說了謊,又為什麼說謊?

      我相信很少人敢說自己從來沒說過謊。說過謊的人,包括我自己,得當心了,說不定在某個街角,哪座公車站,或是某家餐廳,就會遇到───謊言人物的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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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舌尖麻痛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2019-05-02 17:00:00

    噓……
    天空墨黑,厚雲沒星。手錶上指針是凌晨二時,大部分人已熟睡就寢,街上一片寂靜,黑暗滿佈街角,昏黃街燈,照得人睡意濃濃。

    嗞嗞……
    機器的轉動聲卻在深水埗福華街,一排關閉的鐵皮小排檔叢後,一間鋪頂上書「坤記士多」四個大字,在鐵閘縫中透出幾扇白光,聲音就從這製糕工場發出,訴說着眾人皆睡我獨醒,明碼實價的起早摸黑,辛勤的一天就從這嗞嗞作響揭開序幕。

    「由晚到朝,由早到夜,循環不息,兩三點鐘起身開工磨米,做埋洗埋嘢賣埋,兩更人,收埋鋪夜晚八點幾,年中冇息休㗎!不過唔緊要,慣㗎啦!」半頭白髮的傳永祥一口沙啞地說。

    傳永祥是坤記老闆和掌舵人,64歲,對這數十年如一日的辛勞已司空見慣。還有弟弟傅永康,三個協力的阿哥阿姐夥計,同時在凌晨開工,默默無語。守在四五十度高溫的火爐邊,人人揮汗如雨,各佔各崗位的忙着磨米、抽出抽入竹筲簊、提上提落重甸甸的石頭壓漿,誰也沒注意到這百忙的街外上一絲靜態。


    咔嚓……
    一手拉開了店面的鐵閘。時為早上七時許,深水埗地鐡站B2出口旁,這不過百呎,80年代士多的舊模樣,汽水、香煙、啤酒、土炮……,老士多的產品。然而主角是陸續放到店門當眼處的各式老糕,白糖糕砵仔糕芝麻糕紅豆糕……琳瑯滿目,吸引途人。連銷售也數十年不變。現時外面的糕都早已包裝好,這裏卻依舊即切即放磅上秤重量,再入小袋給客,這樣的動作常惹客人投訴慢。

    「件糕幾重就收幾多,冇呃秤,夠均真!幾廿年都係咁,冇變過,舊時啲人冇投訴㗎!」

    隨時代變遷,深水埗生活改變了,舊的事物正在消失,他仍竭力保留這裏的一點一滴。分毫不動,緊握着舊。

    「我都後生過,輕佻過,試過變新,錯咗一次,唔可以再錯!」像他的白糖糕,水靈模樣,心眼兒透亮,會有點調皮。他也曾稚氣未脫,違反父旨,背叛自己,陷於迷惘,卻終歸是貼心的。還不忘父訓:「做人做生意要對得住天地良心。」


    一度無心之心,使他念茲在茲,謹遵此宗旨,勤懇守着,天荒地老。縱使父已逝,精神卻長存。

    父技藝恭謹以待

    嗯……
    閉目沉思的他,想起父親,思緒如泉湧。他祖籍順德,鄉下作為魚米之鄉,河澤廣佈,水域通達,適於稻米生長。賦予了製作米糕的創造力。選粘米、糖、水這些家常材料製成的白糖糕、砵仔糕等,是稻米變身的傑作。

    看來簡單,實際上製作十分繁瑣。父親傳承的技藝,他不怠慢,淘米、浸米、磨粉、壓水、和餡、發酵、灌籠、水蒸,做足八道工序,糕才爽香可口。

    滴噠滴噠……
    磨米的滴水聲,回應着石頭壓印米漿滴出的米水聲,格外清脆。他將用半新舊的泰國粘米按比例混合,浸泡一晚軟了的米放進磨機,扭動水喉,米粒漸研磨成漿,奶白的水柱細細流進布袋。紮好裝滿米漿的布袋,然後抬塊大石把米漿重重壓着,待水分全部流走,壓成半乾濕的米粉糰。以壓乾的米粉糰上秤,斤両才準確。

    「用磨米壓出嘅米漿嚟蒸糕,啲糕有一種膠質,特別煙韌。」他一時忙着調校不同糕點的糖水米漿,這個要加黑芝麻漿,那個要放紅豆……一時又要磨糯米粉,做煎堆、包茶果。磨米機在一邊動,他也像機器一樣,沒有一刻停下來,多磨人!

    最不容易是順德獨有的白糖糕,壓成的米粉糰,加入糖水搓勻,擺放到晚上,粉糰不停發酵,晚上變「老種」,又配搭新加了糖的米粉糰去,再發酵到第二日才蒸,往而復來,日日如是。白糖糕好不好吃?還是靠發酵。米與糖水的比例怎樣?發酵時溫度如何?全靠他拌和米漿時,一雙巧手去感應。

    將發了酵的米漿倒在竹箕上,拿去蒸。「蒸起咗啦!蒸起咗啦!」隨着他揭開蒸鍋,熱氣上升,夾著帶酒味的甜米香,一股複合香氣撲面而來。剛蒸好的白糖糕白嫩蓬鬆,密密的小氣孔如同蜂巢一般,光滑剔透。嘗一口,軟滑爽口,甜甜的滋味帶着剛出爐的暖意在舌尖化開,口感綿密帶韌勁,微微似米酒的香氣,意想不到的清新吸引。

    家傳秘方不易來

    呼……
    他大力地呼出一口煙圈。這個做糕的家傳秘方,是寶貴的經驗及睿智,都是他的父輩,順德人一代代口耳相傳下來的結晶。最初,也與一口煙有關。

    「我老竇叫傅坤信,戰前喺順德嘅茶樓打工學整糕,佢個師傅做嘅白糖糕爽彈細膩,點樣整?佢就教啲唔教啲。不過呢個師傅係食大煙嘅!」

    食大煙,即抽鴉片,當年是合法的,很平常,但價格高昂,普通打工的吃幾遍可花掉一個月人工。他父親知師傅有煙癮,出錢請食,期望師傅上足電,會過招教他。這樣的討好非一推即就,師傅一次不教、兩次不教,直到第八次才教少許。之後不斷請食,師傅才像擠牙膏般逐少逐少地教。

    「請佢食個大煙,嗰份糧畀晒佢㗎啦!老竇先慢慢學到做糕竅門!」到他父親成功獲知箇中秘訣,幾已傾盡家財,可謂得來不易。和平後,他父親就帶着這秘方,到香港打工。

    做米糕養家餬口

    依呀﹗依呀﹗
    石磨在轉動,轉一圈就依呀一聲,昔時就是用石磨磨米做糕。「我老竇嗰時喺香港嘅油器白粥大牌檔做糕,用石磨磨米,憑學番嚟嘅秘方整出好食嘅糕,其他師傅都冇佢整得咁好,啲客咪叫我老竇不如自己出嚟做生意!」

    1965年,他家住唐九樓,在十樓的天台自立做糕,山寨原始,做批發生意。「點知攞貨買嗰啲商戶客,好生意就嚟攞,唔好生意就唔攞,落雨唔嚟攞又唔找數,啲糕剩喺度唔通倒咗佢,我阿媽咪拎出街賣囉!」山不轉路轉,他母親挑起擔挑,秤兩隻竹籮,糕點放在籮上,到福華街、北河街沿街擺賣。那時小小的傅永祥,已跟着媽媽一起上街。

    「老竇真係好勤力,佢一個人,用手磨米、石頭壓水、米漿溝糖水、發酵、入爐蒸,嗰時仲用燒柴,乜都一腳踢!」父親就靠這糕養活一家九口,逐漸做到有生意,坤記的雛形就是這樣形成。

    窮人孩子早當家

    鈴鈴鈴鈴……
    鬧鐘響起,早上六點,傳永祥兒時最痛恨這聲音,他不情不願的起床來。「起身幫老竇開檔,之後七點幾返學,到下晝三四點放學返嚟,又磨米、搓糕,整呢樣整嗰樣,到夜晚九點,先去做功課……」

    對一個小孩,體力及精神都往做糕去,上學沒精神,成績也越來越差。「整整下無心機讀書,升唔到班,咪冇讀,一路跟住老竇去做糕。」中二就輟學,這遺憾一度令他無法釋懷。

    「人哋放學就去玩去踢波,禮拜六禮拜日去露營、去旅行。我禮拜六禮拜日都要開工,好辛苦架!做糕有咩樂趣?」他很矛盾,對做糕,嘴裏說着嫌棄,實則卻又留有美好回憶。「當年冇咁多電子產品,我細個陪老竇開檔有得食,又同其他檔口嘅細路玩,賣出啲糕,老竇賞我零用錢,幾開心㗎!」多年後憶起與父親一起賣糕的時光,苦中有樂,很寶貴,他特別珍惜!

    他與父母漸漸做到生意,從街頭做上排檔,他的工資也多了。「嗰時未識諗,冇儲低!啲錢淨係愛嚟行街睇戲食飯,唔夠咪問阿爸攞囉!」

    人迹渺意興闌珊

    轟隆轟隆……
    地鐵行走聲音劃破寧靜的深水埗,時為79年起地鐵。坤記被迫搬到南昌街的大牌檔。「因為唔就腳,完全冇生意,做糕生意差,搵唔到錢。」同期麥當勞又進軍香港,市民多了選擇,坤記漸被擠到邊緣去。生意不佳,令傅永祥更加意興闌珊。

    「我都要支人工,飲茶食飯都要錢。做糕冇前景,都諗轉吓行啦!由細對住呢行咁耐真係厭㗎,邊至想做?當然唔想做!」常言做那行,厭那行。他放下了做糕,離開父母和弟弟。當時他考到的士牌,就去揸的士搵食。

    當了的士司機,他才發現爭食的士愈來愈多。「的士多,分薄咗,難搵食,我覺得揸的士已經唔合時宜。」他只好回家再做糕去。

    人心之花散落時

    哎呀﹗
    這痛楚的嘶喊,如被一拳激中喚醒做糕的初心。他離去而再回來,父親沒有責怪,但最終也要靠父母,他感覺像欠了一個情。這時父親年事已高,還交付給他打理。他有感傳統磨米、壓漿、發酵,花工夫又費時,生產能力低。適逢工場拆樓,沒地方磨米,他打出如意算盤來。「新時代講求快,可以用現成嘅粘米粉,節省咗磨米艱辛嘅過程,慳番唔少成本。」

    有不待風吹而自行散落者,人心之花是也。人心搖蕩、人性明暗,有跡可循卻難以理解。他騙得了自己,卻瞞不到客人,有些熟客吃過,覺得不是死實實,便是散收收,味道不同了。當他面前,把糕丟進垃圾桶,這恍如大力地摑了他一記耳光﹗「我好唔開心!」

    客人騙不了,一個個離去,不單虧本,父親打下來的江山招牌也搖搖欲墜。他痛過,才領會,才醒覺。「老竇曾經同我講,做生意最緊要老實,對得住啲客,如果啲嘢唔得賣畀人,等於呃人。」

    痛定思痛,自此,他堅持用傳統方法,磨米蒸糕,慢慢把客挽回來。

    兵戎相見終告捷

    傾哐!傾哐……
    電視機傳來武俠劇的刀劍聲,短兵相接,仿如與同行舞刀弄劍的惡鬥……八十年代,大牌檔人稀少,父母接受他的提議,到較多人流的福華街租鋪,他可以邊看着電視邊賣糕。

    如今他不辭勞苦,店仍維持磨米做糕,果然吸客,生意滔滔。那時深水埗有不少經營糕點的行家,見其客人川流不息,不免見獵心喜。某行家到來請教,叫他傳授做糕訣竅。「老竇當年都千辛萬苦先學識,而家問一問就要教你,有冇咁便宜嘅事?況且你又喺深水埗做糕,教咗你,咪搶自己嘅生意?傻㗎!」

    他拒絕了,於是行家心生一計,急遽地將其租鋪買下。「佢買咗間舖,繼續租畀我哋,遲遲唔收,等我做旺咗佢先至要返,到時接收晒我啲客,賣佢嘅糕。」

    他被擺了一道,但對方有鋪佔了優勢。他覺得租鋪不是長遠計,立意要父親買鋪。機緣下他們買到隔鄰的店,即現址的角落鋪,於是搬到鄰店繼續賣糕。行家業主收回原店,賣同樣的糕品,兩家並列打對台。「大家爭,佢鬥平,佢賣五蚊三件,我一件三個半。啲客嚟買,話我貴,但一樣幫襯,因為我嘅糕好食過佢。」

    對家乏人光顧,大拍烏蠅,結果結了業。「以前一直覺得老竇嘅手藝好平常,而家我知道係寶。」他深深感到做糕秘方的強悍和魅惑力,亦全憑這贏了漂亮一仗。

    仍不敢須臾或忘

    啪啪啪啪……
    掌聲響起,在百般磨難過後﹗97年金融風暴後生意轉淡,他想到增加產品提升銷售。「試過加整老婆餅、合桃酥,同芝麻糕、紅豆糕、馬蹄糕。啲客都係鍾意食用磨米做嘅糕,麵粉做嘅老婆餅冇得留低,磨米嘅紅豆糕同芝麻糕都賣得,就繼續賣到而家。」

    他將芝麻磨粉混合米漿倒進盤內,先蒸熟第一層,然後第二層、第三層,如此類推,蒸到第九層,做出芝麻糕。入口綿細軟滑,慢慢化開,不甜膩,飄散出芝麻香氣,細嚼還能感覺到點點的黑芝麻末,滿嘴生香。內裏沿用父親的磨米米漿,糕身特別柔韌有米香。

    03年,《飲食男女》報道坤記,指明香港製造。「由嗰時開始旺,生意幾倍咁升。到15年攞米芝蓮推介,多咗好多外國遊客慕名嚟幫襯。」

    店子紅了,親友都建議他擴大工場、增加產量。「要快就要機器生產,就冇咗手做嘅味道。」用手做糕,時間有所局限,快不得,產量不多,如白糖糕一天最多二十多底,砵仔糕一天只一千幾百碗。他斷然回絕。

    「唔會大量生產!我一定唔會再犯錯!」他絕不容犯下些許錯,縱使別人不追究,自己卻不敢須臾或忘。堅持遵循父法,不粗製濫造。09年父親因年邁身故。「我會盡自己能力細心做糕。咁樣做係為咗品質,亦係為咗啲客。更大嘅意義,係為咗阿爸。」他回憶中的父親,為人正直,扛起家庭和事業,勤懇堅忍,從未埋怨過辛苦。做人忠誠,對客童叟無欺,因而儲落大批熟客。

    入夜,他開啟門口射燈,照着坤記的招牌,淡淡的糕香,歷五十年而不散,讓人念念不忘,有燈就有人,延續父親的精神。

    撰文:孟惠良
    攝影:關永浩

    坤記糕品專家
    地址:深水埗福華街115-117號北河商場地下十號鋪
    電話:2360 0328
    營業時間:7:30am-8pm
    詳情: http://bit.ly/2QLfzLk

  • 舌尖麻痛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2019-04-25 16:00:06

    車輪滾滾,輾過鬧市霓紅燈照在地上的繁華,晃動的小型客貨車車身印着「文記醬料」的字號,抓着軚盤一雙粗糙及滿佈不少傷痕雙手,或新或舊或星點或刀划,訴說着他的滄桑及經歷,雙手主人將屆七十,半個花白頭髮已禿光的老者。

    車上時間顯示已將近午夜十二時,他仍踏着油門,在港九新界來回穿梭,為店鋪送醬去,他是文記的老闆文健佳,人稱文叔。

    這樣的日子他幾乎天天如是,從早上六時到廠切料、炒醬、入樽、包裝到送貨,忙上十五六個小時,對一個69歲的老人來說,這不單靠拚勁,還得有過人的意志力。他比任何人都要活得用勁、活得狠辣,如鋼鐵般的硬撐,因這條命經歷的苦辣太多,就像他手中的各種醬料,鹹酸苦辣,五味紛沓,全都封存在他這生命的載體裏──
    萬死一生,他的命在槍口下得以倖存過來,把苦辣全都扛下。「我唔認輸呀﹗死人都要撐上去﹗」文叔兇巴巴的說。始後遭逢困境,每能排除萬難,扭轉危局,揮戈返日。以煙火炙燒,煮出一鍋屬於他的百料鍋,不知情者追隨其醬,被一襲濃重奇香所吸引,然而他的故事更曲折跌宕,蕩氣迴腸……


    駑鈍之材 刻苦自勵
    清晨六時,空氣中仍透着一絲清冷,在灰濛濛的工業區,上班的人潮未現,街道顯得岑寂。在某工業大廈的五樓內,一股濃烈攻鼻的香味正隨着抽風扇的翻動竄出,油煙氣充斥着整個空間,辛辣味道攻得人淚光盈盈。這裏是一家製醬工場,斑駁的牆壁都燻得黑黝黝,油膩污濁,長年累月炮製醬料,這些黑膩油迹,每一道都是歷史痕迹。

    機器聲隆隆,來自場內的一兩部機器,五六個人分散於內,矮小微胖的文叔;旁邊是他的妻子文太;紮馬尾的女生是文叔女兒May,遠處還有一兩個男女員工。就只幾口子經營着這裏,分工合作,忙忙碌碌。

    「做咩咁早開工?我冇料!惟有將勤補拙,唔怕辛苦,勤力啲當撐自己!」文叔自謙地說。來自廣東寶安的文叔,做的辣椒醬是他祖傳家用配方,煮醬必用好材料。「材料來價都比較貴,我用白色小蝦米,有顏色嗰啲蝦米顏色係後加上去,冇蝦味。我用老甘草、肥身芝麻、細粒皺皮嗰種花生,最重要用呢隻辣椒乾叫『四川辣王』,香濃辣味強,用佢先至夠勁道!」


    赴湯蹈辣 爐火純青
    大量的四川辣王,連皮帶籽,與蒜頭一同磨碎。他做醬與人不同之處,是部分材料如芝麻、花生、小蝦米先以烘爐烘乾,烘得噴香才磨,香味突出。

    炒醬前他大啖喝了整整一支水,走到一個足有半個人高的大桶前,桶底有火爐燒着猛火,煮着內裏的油。「煮油,油溫好重要。保持大火炸,但火又唔能夠太大,辣椒燒燶咗,成鑊油都變苦。」他等油沸起就將辣椒、蒜茸嘩啦嘩啦的倒進去,油一爆,辣味像原子彈般爆出來,攻鼻又刺眼,旁邊人們都立即退避三舍。「唔係人人頂得順㗎!我都要灌水降溫先炒到。」哪怕是煮了半輩子辣醬的老江湖,遇上奪魄勾魂的濃烈辣勁,還是難以招架,被攻得鼻水眼淚全套出來,可見這辣醬是如何橫行霸道。

    辣椒也不能一下子全倒進去,這樣很難令油沸起,他逐少倒,不停令油保持沸點,炸到辣椒和蒜茸的水分全部出來。椒香撲鼻而出時,就加入磨碎的芝麻、花生、蝦米、甘草、八角、桂皮等,再放些蝦醬,一炒就炒足三小時,滾油把香與辣通通燒煉出來。旁人光是聞着都陷入狂打噴嚏的尷尬局面。

    遍體鱗傷 渾然忘我
    文叔依然面不改容,揮動着大鑊鏟不停的攪呀攪!火熊熊猛燒,火舌兇猛地把一鍋烈油煮得滋滋作響,油在滾動,燙熱的辣油小泡如噴泉般彈出,彈至他的手和身,登時紅了一個小點,燙痛難受過後!匯集成他身上手上無數的星點小疤痕──今天好了,明天又添新傷,這點小傷對他來說,已是家常便飯。

    他把一門心思只放在煮辣油的節奏上,渾然忘我,直勾勾地盯着鍋裏辣醬的變化。「一定要慢慢嚟,用大火慢慢炒,一路炒要一路攪,等佢唔好黐底,又要留意顏色同氣味變化,見啲辣椒開始由紅變啡就叫得。」

    這一下一下的攪動,對這副老骨頭是項考驗,心不老,可畢竟已屆古稀,他漸漸吃力,不得以交付夥計來攪,夥計倦了又換給他接力,如是者換來換去,兩人均汗流浹背。

    一爐熊火,燒煉出這個性突出的辣椒醬。不加色素、不下防腐劑,一嗅,香辣味撲面而來。只舀小撮,舌尖傳來驚心動魄的辣,如果能忍受痛苦,後面便是美味了,蒜頭噴香,與芝麻、花生、蝦米、蝦醬等複雜的香味,直如一把無形的鈎,勾住了味蕾,讓人停不下來的上癮。

    「我炒呢個醬四十幾年喇!起家都係靠佢架!」文叔感喟。這個醬,承載他窮與富,高山與低谷,與他糾纏半生。往事像空氣中的香辣味,在抽風扇的翻動中,一幕幕閃過……

    死裏逃生 拚命地活
    50年代,他在寶安出生於地主家庭,從小被定性為走資派、反革命分子等,背景成分不好,被冠上「地主仔」的惡名,他感到無比冤屈,「因父之名」成了被歧視欺侮的對象。

    「我細個曾經俾人剝光豬,俾人吊住打。綁喺棵木瓜樹度示眾,人人經過見到,我覺得好醜怪。最慘係打完身上有傷口,就特登用木籤去拮,專揀我傷口痛處去拮,痛到……而家周時發夢都夢見番嗰種痛,痛到扎醒!」文叔猶有餘悸。

    他17歲時,更因此被拉去勞改坐牢,判了十年徒刑,牢中遭受囚犯和獄吏的欺壓。他被困在這樣的環境裏,活得很絕望,只要一天在大陸,就看不見未來。「嗰陣身邊好多人同我講,喺鄉下死路一條,出香港仲會有條生路行。」

    他不想坐這冤牢,就越獄逃了出來,打算偷渡來港。不料在邊境時被解放軍發現,飆疾追捕,十數隻狼狗被鬆綁亂跑而出,一下追人嗅、嗅草叢,甚至追車,偶而一犬吠影,百犬吠聲,聞者提心吊膽。解放軍聽見犬吠循他的方向去,拉了槍膛。「留喺度一定死!我走俾槍射又係死!但都有機會你射唔中,我仲有生天。」

    他把心一橫,就在準備奔竄之際,解放軍已亂槍掃射,子彈嘭嘭嘭亂響,他以為難逃一死。突然有個女子在另一邊叫救命,分散了解放軍的注意力,他得以脫身。只向着看見的一點兒光,拚命地不顧一切逃到香港。「我條命本來係咁多!因為我有一個念頭──要生存落去,個天先加長我條命,到今時今日。」

    他常告訴自己,這條命好不容易撿回來,只要有明天,他就拼盡全力活。

    頑抗愛拼 遇強愈強
    來到香港,他投靠在觀塘做街邊賣魚蛋小販的哥哥,炒這家傳辣醬,用來煮魚蛋。他跟哥哥看檔,有黑社會常在收「陀地」,他眼睜睜看着哥哥和自己捱更抵夜,又走鬼避警察才掙來點錢,黑社會天天搶去生計。終於,黑社會又來要錢,他忍無可忍,拿起牛雜鉸剪衝上前說:「一係你打死我,你打我唔死,一定係你死﹗」他發狠要插死那個黑社會,那人被他一兇腳軟,知道他強蠻如牛,惹不過,從此不敢再來取保護費。

    其後他自立門戶,自己推木頭車在街邊賣魚蛋、豬皮,並改良辣醬,將芝麻、花生和小蝦米烘香,才磨碎與辣椒等炒,香味豐盈,自成一家。辣醬香味令他迅速火紅起來,未開檔已有大班客等候,開了檔就不停圍滿了客,魚蛋好賣得天天比人早賣清。

    別檔眼紅他,就暗中報警。那年代,警察收黑錢是常事,有個警察特別針對他,一天拉了他四次。「嗰個差佬仲同我講,見我一次拉一次,如果再見到我喺觀塘開檔,就打斷我腳骨。」他怒不可遏,抓起那警察就打,他被告毆打軍裝警員,判了守行為。「嗰次我係留案底,但我都係嬴!至少班差佬以後見到我都唔敢再拉我!」文叔自傲地說。

    廉政公署成立後,換了市政人員來拉他,他眼看經常走鬼不是辦法,剛好他存到錢,就立意上鋪。

    飛黃騰達 傲睨一切
    他開鋪賣老本行魚蛋,連帶他的辣椒醬,惹味誘人,人流如鯽,生意非常好,一個月賺二十萬。因此他陸陸續續開了九間店,這是他的黃金期,間間店都賺大錢,這時他身家暴漲至兩億,買下六七層樓。其中兩層,他用來接濟同鄉。

    「我偷渡先可以生存到落嚟。而家到班鄉里偷渡嚟香港,我一定幫。冇地方住我免費畀層樓佢哋住,冇工返就喺我鋪頭做!」

    他是過來人,有一顆赤子之心,其中一個同鄉免費一住就八年長,還有他見一些貧苦三餐不繼的,或乞兒等,都叫他們來鋪任吃而不收分文。

    生意好,錢賺得容易,「我唔覺得搵錢有咩難度!」他漸漸對事物表現出鄙夷。曾經有個李錦記的夥計,到過他店吃東西,被其辣醬吸引,建議他不如開醬廠賺錢。「我睇唔起做醬,都搵唔到大錢。我同佢講送畀我都唔做!」

    他有錢沒地方花,沒地方玩樂,心靈漸空虛,看見行家賭錢很得意,他亦陪着賭,賭股票、買黃金、鋤大d、賭十三張,從玩樂心態,到一步一步沉迷,終於陷了進去。「嗰時就算賭輸咗,啲錢聽日又再搵到番嚟,怕咩?」

    97年前他去澳門,一晚輸過一千二百萬,回香港賣了五層樓填債。雖然爛船有三分釘,但他僅餘的資產,到金融風暴、沙士來時,鋪的生意一落千丈,九間店惟有相繼結業,差點連夥計的薪金也沒付清。他一下子跌入谷底,沒錢用,沒工作,連生計都成問題,他成了落難人,幾億身家一下子全被他敗光……

    墮甑不顧 向前邁步
    「冇晒錢,唔係死。如果係死,就真係乜都冇!我喺鬼門關走出嚟都試過,死唔去,我仲可以全力再做,由頭嚟過!」那時他50來歲,並沒因此而頹廢不振。

    有個跟他相識的裝修公司老闆,明知他以前是億萬巨賈,在觀塘赫赫有名,特意請他做擔泥頭,然後到處跟人說文叔落難投靠,有意誇耀。「佢唔係睇低我,係睇得起我,我要多謝佢呀﹗嗰陣好多老細知我背景,冇人請我㗎!我多謝佢肯請我,畀機會我,我先可以翻身!」

    他肩膀擔着扁擔,挑起兩筐黃泥,爬上八樓,來來回回,汗涔涔而奔跑。文太見況,忍不住兩淚滂沱。文叔安慰文太道︰「搞成咁係我爛賭,自己攞嚟嘅!大丈夫能屈能伸,冇所謂嘅!只要養到自己同頭家,咩工、咩苦都唔怕捱!」

    他不計較別人的眼光,肯捱肯做,那老闆被感動,反而因此看得起他,願意借錢給他去做生意。

    他懊悔當年太桀驁不恭,想起李錦記夥計提議他開廠做醬的事,他就拿着這點小本錢,開了醬廠。自己手做辣椒醬、魷魚醬、麵豉醬、xo醬、酸梅醬,共十種。

    他認真做醬,腳踏實地,事事親力親為。親自到店鋪及食肆兜售,送醬給人試吃,又在各區開分銷攤位親自坐鎮推銷。逐步去建立,慢慢有了生意,客人又被他的辣椒醬味道吸引住了。如今他不敢怠慢,收到客戶來訂貨,都親自去送貨。他批發給許多雜貨鋪、小超市、分銷檔、酒樓食肆等,像食神韜哥的大榮華酒樓都來幫襯他,更有不少客直接上廠買醬,生意滔滔。

    他靠醬由街邊起家,上鋪,結業、到開廠再做醬,起起落落,從谷底再爬起來,又屹立不倒。「起又好,跌又好,做人最緊要有一個念頭、一種態度──我唔會死嘅!」

    這是他的人生感悟,心存信念,就可活出生命,是死?也生。

    撰文:孟惠良
    攝影:陳秉謙

    文記醬料
    廠地址:新蒲崗大有街2-4號旺景工業大厦5字樓H座
    電話:2342 0343
    營業時間:星期一至五9am-6pm
    銷售點︰文記醬料設流動直銷攤位,詳情請留意香港文記醬料Facebook專頁( http://bit.ly/2K691bc )。

  • 舌尖麻痛 在 The Roadside Inn Youtube 的最讚貼文

    2017-06-27 01:58:17

    《The Roadside Inn - Self-Titled Album》│ 2014 Oct.

    01. 序曲 (00:00)
    02. 第二回合 (00:50)
    03. 反正 (04:02)
    04. 搖晃巴士 (06:56)
    05. 唱歌的老房子 (09:56)
    06. 漂泊之歌 (13:14)
    07. 盡頭的開始 (16:00)
    08. 零度視野 (18:26)
    09. 發光體 (21:00)
    10. The Roadside Inn (22:26)

    Bonus Track:
    11. 發光體 (Digital Special Ed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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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Roadside Inn 》官方數位版正式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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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專輯繁體中文歌詞集 Full Album Lyrics》

    01. 序曲

    02. 第二回合

    停擺不同於放棄
    俯視不代表勝利
    需憐憫的啜泣無止盡的沉淪
    缺陷不盡造就強壯
    弱者無止盡等待奇蹟
    你苟且偷生 你投身狗血
    拒絕伴隨畏懼
    距離訴說你我差距
    這汙衊 等同你那懦弱的心
    不屑一顧的眼神
    浮游不定的期望
    綑綁了 綑綁糾結的理由
    繼續堅信的衝動
    走的更抬頭挺胸
    我們走的更抬頭挺胸
    帶領我沉淪非他人可見的美麗
    紙張般的頭皮
    看我回頭侵蝕侵蝕你
    剝削用命換來籌碼
    灌溉你他媽的成就
    扯下不堪一擊袈裟
    不過是個訴苦者
    我們重新來過
    這次讓你不及回首
    我們重新來過
    我們從來就不難過

    03. 反正

    迅速輸送停滯的情緒
    前進看似擁有的區域
    體系劃出不公平層級
    遵循的你
    還在尋覓屬於自己的那份奇蹟
    錯誤頻傳的盲從
    就讓習慣填補這個洞
    留不住地從容
    換了什麼? 得了什麼?
    掩埋了最真波動
    你做了什麼? 又反了什麼?
    包容著虛實的賄賂
    來自無能驅使的忍受
    左右飄移的眼神
    物色提供自我的認同
    相較下的比較
    壓縮自我價值為渺小
    前進中的線條
    卻因意識單薄而顛倒

    04. 搖晃巴士

    站立在山丘上
    波盪的拍子打進手掌
    仰望著 那發射的光芒
    我知道一些哲理 塞進我身體裡
    舌尖的麻痺 舌尖的麻痺
    點顆粒體分散各地
    忽快忽慢的鞭策聲
    孩童的清澈聲
    按捺不住的衝動
    順著律動打開灰線 打開灰線
    變調的腳跟 浪花在腳下
    下雨了 滴答的敲在地上
    雲霄飛車的擺動 震動的提醒
    要出發的快艇
    對唱與合唱空閒的木屋
    指著它像極尋獲寶物
    木條拍打地板
    我們在屋內尋歡抬頭那曙光黃白色
    我繞著自轉 我繞著自轉 我繞著自轉
    繞著自轉 我繞著自轉

    05. 唱歌的老房子

    黃昏的前廊
    夕陽斜照在晃動的搖椅上
    時間飛快般的過眼即逝
    皺紋卻漸漸的爬上臉龐
    指間燒一半的煙
    伴隨著幾分宿醉
    短暫擁有的快樂
    走入封陳
    如同煙霧裹著不再不再相見的無奈
    隱約地 我聽見
    有棟老房子在唱歌
    喧鬧不寧的機器
    唱映機般的無限播放深層記憶
    它微笑的鼓勵
    一次一次刻劃在這空間裡
    而空白的牆壁
    寫不出動人的旋律
    這矯情的點醒
    一切都不屬於我和你
    熟悉的歌聲
    帶來溫暖回憶
    斑剝磚瓦就留給下一位
    終究我留不住這黃昏
    暗沉的氣氛
    令人陶醉的圍繞在肩頸旁
    緩慢地告訴我思念正在膨脹
    彼此的過去別放在心上
    掏空的木櫃會
    會再次被填滿
    喝完的酒杯
    不再不再使我流淚

    06. 漂泊之歌

    回頭見烏雲籠罩天際
    雷電交加狂妄襲擊大地
    急迫疾行 急迫疾行
    不被這黑暗吞噬
    信仰經歷的荒謬
    已不復在 面對恐懼
    直視著 道路驚險亂石
    壯志刻在心裡
    叮嚀猶在耳邊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用力叫囂著
    我們繼續上路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怒吼聲逐漸遠去
    背影消失在日落前
    離開了家園
    全部的行李
    毫不猶豫
    我會成為你心中的英雄
    畫出兩條平行線
    揚起激勵塵土
    呼吸著
    乾涸正驅使前進
    朝向聖地揚長而去

    07. 盡頭的開始

    伴隨迴避的成長
    曝曬 忍受著
    飽和的批評
    持續渲染著
    填補匱乏燃料
    準備繼續奔馳在這條航道
    吵雜聲響劃過寂靜
    不切實際的咆哮
    抵擋與接受 你說過
    順從維繫關係
    出眾失去體系
    你卻從來沒有給予任何認同
    我不屑你給的同情我會自己振作
    準備好 勇敢出發直到衰弱
    如果充滿疑惑
    那絕對不是盡頭
    多走一步 天堂就出現在步伐之際
    多走一步 天堂就出現在步伐之際
    吵雜聲響劃過寂靜
    不切實際的咆哮
    抵擋與接受 你說過
    順從維繫關係
    出眾失去體系
    我卻從來沒有獲得任何尊重
    我卻從來沒有獲得任何尊重
    任何尊重
    上天不給的要靠自己去闖
    自己雙手去創造
    上天不給的要靠自己去闖
    自己雙手去創造
    創造 靠自己去創造
    創造 創造 靠自己去創造

    08. 零度視野

    步履蹣跚的切割在警戒的氣息
    等待幫助的眼神就把它當放屁
    你只是漫無目的的遊走著
    你就是漫不經心的扼殺著
    舉著拳頭大聲批判
    無力的手掌 緊握著倫理不放
    缺乏機動性的處決著
    血液繼續流動
    在你身體裡面轉動
    它卻是攀附在他人的外在
    往下流
    闔上雙眼
    靜靜聽著冷漠包覆著空氣
    你是否該伸出雙手
    拉起那近乎停止的心跳
    你是否視而不見
    敲不響的沉默
    建立抹不去的疼痛
    堆疊起來的成見
    是你引以為傲的懦弱

    09. 發光體

    撤銷紀律
    接受承擔感受自己
    封存記憶
    該死的痕跡
    影響著搖椅般暫時安逸
    安撫不了
    迴盪的挑釁
    反方向奔跑
    就算毅力不牢靠
    你就是你不是別人不是畸形
    不必理會倒灶狗屁
    出發時不曾想過盡頭
    過程就不須帶著畏懼
    如果一切給不起你勇氣
    跌破膝蓋也要追尋
    踉蹌前進
    追尋不曾有人告訴你的那顆發光體
    拒絕謊言編進的自由
    透過孤獨努力地走
    沉溺被餵食虛無快活
    缺陷般被大眾淹沒

    10. The Roadside Inn

    嘿!你還不來
    在身體裡酒精揮發前
    你還不來
    在我的心跳死去前
    嘿!baby don't cry
    在這太陽升起落下前
    不留遺憾
    高舉著你的榮耀大聲唱
    喚起你驕傲的過去
    光輝歲月 此刻再現
    Sing my rock and roll song
    嘿!公路牛仔
    在你靈魂呼嘯奔馳前
    嘿!梳起油頭
    別忘了你的rock and roll style
    是不是你走的太快?
    是不是我想不起來?
    是不是我們都回不去?
    是不是我們都回不去?
    是不是你走的太快?
    是不是我想不起來?
    就算枯骨髮禿肉散
    皮下墨水證明存在過!!

    © 2014 The Roadside Inn
    ℗ 2014 The Roadside Inn

    #theroadsideinn #盡頭的開始 #唱歌的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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