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06 #墜落 04 〈愚蠢與永恆〉 你要如何原諒彼時此時的愚蠢 如何原諒奮鬥過但無聲 在苦心之後看潮汐的永恆 ——張懸〈如何〉 我一直覺得，認識自己最大的痛苦，除了痛苦本身之外，是羞赧。 創作是一種創造嗎？那會代表著每個階段的自己嗎？我不確定。不過我曉得的是，每個人都肯定會為自己的某些過往感到愚蠢、不堪，但與此同時這也是最真實、最無可泯滅的存在。 我記得很多人都說過，要成長的第一步，就是先認識自己。如同要有一場優秀的演出，必然需要對著鏡中的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演練，也必然將錄下來的影像重複來回的播放，只為了更加清楚自己的優勢與劣勢。也因此，我在去年六月遇上了我最大的敵人——自己。 我怯於認識自己，我不敢聽任何有關於自己的錄音檔，不敢看所有有我出現的影片，不敢讀自己寫的文字，也不敢說自己的作品正在哪裡被展示。在篩選書稿時，每讀一篇那未曾修飾、生澀彷彿嚼蠟一般的文字，臉上有更加地羞紅，對於出版一事便更加地退縮；甚至會讀到一些會讓自己在內心吶喊「怎麼可以交這種東西出去！」的篇章，膽小的自己更無法成為一介新銳作家（雖然就算不膽小，自己應該也不會是新銳作家ＸＤ）。 從答應出版、簽了合約確認，到認為自己不夠好，害怕被人說三道四，質疑自己的心血是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這段期間真的痛苦難耐；當別人捎來出版祝賀、恭喜的訊息，我也只能擔心這些文字有沒有辦法被好好的對待，以及我有沒有辦法以此為傲，像是說出去會丟光自己的臉面一般。 直到我媽一邊看我在二次校稿，一邊跟我說「這些東西都不是我這種年紀會寫出來的，當然，我在你這個年紀也沒有想這麼多」時，突然之間覺得可以回答一些生命提問，那些我一直以為不會有答案，並且會被這個社會以框架式固定的價值觀瞬間有了出口。這讓我想起查拉圖斯特拉的回到自己、肯定自己。 生命提問還有一題是如何看待痛苦。想到我偶爾會翻翻粉絲專頁，去看看過去的自己都寫了些什麼，在感到羞澀之際，會順手將其藏起來，就像許多Youtuber會把自己以前的作品刪除、編輯為私人影片一樣，似乎這些過往的自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一面、讓自己臉面盡失。不過，即使是痛苦與悲傷，都內涵著生命的純粹，那是種淬鍊後的結晶，而不是尚未打磨的無知，或者說，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我每次都覺得，雖然這是許多前人口中的「轉念」就能豁然開朗之事，但很少人能夠直接坦然的面對。不過，真的就是一個瞬間，身體會從緊繃狀態鬆懈，對於「自己」毫無防備，接受一個這樣的自己（我說得真容易）。儘管我仍有一大段進步空間，儘管我這些投出去的真心像是扔進了無底深淵，但這些就是我。 （待續） #知日謙 #chienksw #手寫 #handwri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