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實驗系列︱#老鼠烏托邦實驗】
如果在一個有沒有天敵、資源充足但空間有限的世界,你的種族可以歷久不衰,千秋萬世嗎?未必,不如看看老鼠烏托邦實驗的啟示吧!
1968年,美國動物行為學約翰.邦帕斯.卡爾宏(John B. Calhoun)在馬里蘭州的農地建造了一個名為 #25號宇宙(Univer...
【#學術實驗系列︱#老鼠烏托邦實驗】
如果在一個有沒有天敵、資源充足但空間有限的世界,你的種族可以歷久不衰,千秋萬世嗎?未必,不如看看老鼠烏托邦實驗的啟示吧!
1968年,美國動物行為學約翰.邦帕斯.卡爾宏(John B. Calhoun)在馬里蘭州的農地建造了一個名為 #25號宇宙(Universe 25)的地方進行實驗。
空間約有2.7平方米,四邊圍欄高1.4米,可以容納約5000隻老鼠。然而,鼠群高峰期間只有約2600隻,最後更出現 #行為沉淪(Behavioral sink)的現象。
開始時,實驗人員精心挑該了4對共8隻的老鼠於25號宇宙。這4對老鼠都是由 #人工繁殖,是各個樣本中最健康的。
#第一階段:
老鼠族群急速發展,約在55天,族群數量便增加一倍。在315天時,數量已有620。為了確保鼠群得到照顧,食物和水都是無限提供的。鼠群需要時便自己進食和飲水,亦有乾淨舒適的環境,雌性可以安全地飼養幼崽。
#第二階段(315日):
在環境沒有改變的情況下,鼠群增長放慢,需要約145天才得以翻倍,但場地仍有額外空間足以容納超過3000隻老鼠。
鼠群開始出現 #階級制度,雄性老鼠開始無緣無故地捍衛自己的領土和食物來源;雌性開始放棄子女,甚至開始攻擊它們。鼠群間會無緣無故地互相攻擊,繁殖行為減少,並開始出現同性性行為、成年老鼠強迫幼鼠交配等情況。
#第三階段(559日):
鼠群人口達致最高位,共有2600隻老鼠,有老鼠群擺脫「傳統」老鼠社會,以「#美麗的人」(Beautiful Ones)的情況生活。除了睡覺,吃飯和修飾自己之外什麼也不做,亦對社會的互動和交配失去興趣;幼鼠亦過早地被母鼠趕出巢穴,迫使他們獨立生活。
#第四階段(600日):
鼠群開始步向 #衰亡,人口數量開始下降,亦是最後一次錄得出生。打扮漂亮的老鼠愈來愈受歡迎,看起來容光煥發,被攻擊時不會再還手,不再懂得保衛領地,沒有發生性行為。數個月後,所有老鼠死亡。
雖然老鼠在1500多日後才徹底滅亡(第二次死亡),但其實在315日時,他們的精神已死(第一次死亡)。
約翰視自己的實驗為對人類的警鐘,體驗過競爭和壓力後令老鼠徹底沉淪,他相信人口過剩將不可避免地導致社會崩潰,導致人類滅絕。
有人認為人類與老鼠的複雜性不同,難以類比,但亦有人認為看到現今的社會,正正是經歷老鼠群經歷的階段,大家又有怎樣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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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烏托邦美麗的人 在 Annababy療癒之門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有一個討論人類未來的心理學暗黑實驗,
名叫「老鼠的烏托邦」。
這是美國一位叫約翰卡爾宏的科學家,
在1968年所做的一個實驗,
他為4對老鼠創造了一個物資充足,
並足以容納3840隻老鼠的天堂,
空間裡確保足夠的食物和水,
並為老鼠們解決了陷井、疾病,
以及氣侯變化等問題,
唯一受限的,只有他們的空間。
一剛開始,一切如常,
老鼠數量每55天就增長一倍,
然而到了第315天,數量達620隻時,
情況發生了變化。
老鼠的增長顯著下降,變成每145天增加一倍,
而他們的行為,也開始變得混亂不堪。
公鼠不再執行傳宗接代的任務,
而是開始搶奪地盤互相廝殺,
戰敗的公鼠就會失去社會地位,
最終只能選擇逃避社交;
一旦公鼠不能保護家庭,
母鼠就要挺身而出參與暴力捍衛權益,
以致於母親無法傾心照顧孩子,
甚至將未斷奶的小鼠驅逐出門;
而小鼠呢,先是被父親拋棄,
然後被母親拋棄,
最後因為沒有爸爸媽媽教育,
它們根本不知道怎麼做一隻正常的老鼠,
最終被社會拋棄。
但上一代的攻擊、迴避等壞行為,
則被傳遞了下去……
到了600天的時候,
它們的社會體系完全崩壞,行為徹底淪喪:
幼鼠死亡率高達96%,同類相吃,
媽媽吃小孩,公鼠互相交配,
選擇逃避社會的老鼠成了「宅男」,
等大家睡覺後才出來活動吃東西,
它們不參與任何活動,包括求偶交配;
而新一代的老鼠呢,由於沒有交配、
養育或社會角色的概念,
他們將所有的時間用來進食、
睡覺和梳理毛髮,被稱為「美麗的人」。
等到最後一隻幼崽誕下後,
母鼠們便完全停止了生育,
老鼠數量下降至滅絕。
老鼠們的天堂,終究變成了地獄。
有人說,這或許也可以預言人類的未來,
當我們資源不再匱乏,不需為了生計煩惱,
是否也會與老鼠出現同樣的行為呢?
這次的Covid-19我倒覺得是個很好的提醒。
我們發現,
當老鼠們不再需要為了生存問題而擔憂時,
逐漸出現混亂不堪的行為,
他們之間並不存在食物鏈的問題,
自己卻成了終結自己的食物鏈。
這次的Covid-19疫情,
重新把生存問題推向了高峰。
無論是染疫的擔憂、
民生的問題,教育的問題,
各種來不及的道別,
總能隱約聞到死亡的氣息。
我們終將發現,在生命的面前,
沒有差別,我們是如此地平等。
與其說Covid-19是一場世紀浩劫,
倒不如說他正在去蕪存菁,
是集體意識揚升的敲門磚。
他引領著產業結構的轉型,
也提醒我們對習以為常的方便,
能由衷地感到珍惜與感謝。
大難臨頭最能看到人心,
不去看檯面上的紛紛擾擾,
正好回歸內在重新審視,
感受與家人們相處間點點滴滴。
謝謝這個病毒,提醒我們生命的可貴,
也讓我們感受到無形力量的巨大。
Death is what gives life meaning.To know your days are numbered and your time is short.
死亡給了生命意義,
提醒我們日子有限而時間短暫。
And this virus reminds us to respect everything we cannot see. The power of invisible are beyond our imagination.
而這個病毒提醒我們,
要尊重所有我們看不見的力量,
所有看不見的力量,都超乎我們的想像。
Take care and be safe, to everyone I know.
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多保重自己,望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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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烏托邦美麗的人 在 雪羊視界 Vision of a Snow ram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藏在「違法就是該死」思維中的威權幽靈》
台灣一直以來瀰漫著一股思想,那就是「你違法在先,所以你沒資格說話。」
但是,違法的人如果真的沒資格說話,那為什麼我們還需要「律師」呢?直接有罪確定就好,犯法的人不管說什麼都是狡辯呀?
是啊,在「聽話至上」家庭長大的我,曾經是這麼想的。直到我接受了教育,直到我「長大」。
我們必須了解,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基本上溝通是無效的,因為他沒有「法治」的概念,有著「非對即錯」的二元價值觀,並且對政府抱有無盡美好的幻想——那就是認為政府是至高無上的、不會犯錯的存在,而法律只能遵守,不容質疑,不要想這麼多,做就對了,想改變是不可能的不要鬧了。這樣社會才會穩定、才會進步。
很熟悉對不對?哇~是活生生的國軍思維耶!親愛精誠,大家立正!絕對的服從,不容質疑,大家都是螺絲釘!曾經的戒嚴統治與佔人口「半數」的男性必須強迫從軍的結果,就是這樣的「服從」思想,徹徹底底的深入社會。
人不是生而服從,但只要被強迫接受某種思想過久之後,就算離開了那個環境,只要那個人的「獨立思考」能力不足,就會被那個思想徹底同化。而且連女性與小孩也難逃影響,除非不交男友、不結婚、不生小孩不讓老公當爸爸。
服從思想深植民心的國度之中,只要當上了高官,就可以為所欲為,因為人民絕對不會質疑「上面」,上面講的都是「對的」;只要聽話,就可以了,反正不管怎麼樣國家都會讓我活得更好。此時法律就成為了真理,違法者就是該斬,規定永遠是對的!
事實上,每一個先進國家,都是靠著不斷推翻政府、不斷修法限制政府權力、保障人民自由才成為今天的模樣。否則,北韓應該是世界上最先進富強的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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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都沒有人說「違法是正確的」。但人們在守法的同時,可曾想過那條「法」是不是「對的」?法條制訂的初衷,是為了保障人民權益呢、還是維護政府利益呢?是為了解決問題、還是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呢?
從來沒有一種法律可以徹底斷絕人們「犯法」,法律的目的,是保障人民的權益、制裁擾亂社會安寧的人,「處罰」只是威嚇手段。如果沒有「擾亂社會安寧」的事實,沒有影響到別人的權益,那「犯法」又怎麼樣呢?是不是這個法「明顯有問題」呢?
有誰沒有超速過?又有誰沒有在四下無人的鄉村半夜闖紅燈過呢?退一萬步而言,交通管理處罰條例,有讓人民從此開車絕對遵守速限、不酒駕、不闖紅燈、不三寶嗎?
沒有。
那為什麼會有人期待「登山管理自治條例」會讓人們從此不爬黑山呢?那只會讓爬黑山的人以指數增加罷了。但就算爬山不申請出事了,家人去報案消防單位要不要去救?
要。
答案很明顯了。今天政府的目的是卸責,然後讓第一線人員操到死,所以選擇「封山」與「濫權的管制」,逼登山運動潛到檯面下,這樣有人出事絕對沒有自己的事,反正被操爆的都是下屬,沒差。
「找得到的最便宜,找不到的最貴」,「找的到」與「找不到」的搜救費用差距是「20萬與2000萬」,剛剛好「100倍」。但是媒體大肆抹黑的,卻是花費最少的活著的人呢!果然,一樣放假出去玩,一樣爬黑山,就算搜救花費是整整「100倍」,只因為是自己人,就不算浪費國家資源了,媒體報導搜救新北消防員,可是隻字未提「浪費」呢!大家最氣憤的,是這種天與地的差別待遇,只有消防弟兄是人,非消防的上山都該死。
「卸責」,是這三個縣市自治條例唯一的目的,吃相可謂難看。
這就是法條與現行管理制度有重大瑕疵的最佳案例——政府訂這規則只是想要卸責逃避,但威權服從思想深化的大眾卻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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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該做的,是「全面開放山域」,訂定「山難搜救收費標準」,並且鼓勵入山前繳交登山計劃書換取搜救權益,沒繳企劃書的人搜救費用加重作為處罰,訂定「山難事件審核標準」防止直升機成為有錢人下山的計程車,並且培養真正專業專職的山搜人員。海邊都必須有救生員站崗了,為什麼不能培訓山搜人員呢?
這個做法百利無一害,既可懲罰浪費國家資源的刁民、保障登山者登山的權益、更可以實際上促進登山安全、降低搜救成本與山難數量。整天說老鼠屎浪費國家資源搜救,卻堅持只封山不收費、大喊山老鼠肆虐巡山員不足,卻又封山給山老鼠最好的工作環境,除了笑話,還是笑話。瞧,農委會今天不就發文徵人舉發山老鼠了嗎:https://goo.gl/HOKAI5
這才是一個擁有大山大海的國家,該有的氣度與風範,而不是畏山畏海、封山封海的病態「統治」。
那些覺得「違法就是該死」的服從順民們,不用跟他們爭、也別去罵,因為他們沒有思考能力,罵了也不會醒。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提醒我們「戒嚴」的可怕與威權的陰影,就讓他們活在戒嚴時代虛構的烏托邦之中吧!我們要做的,就是「團結」,政府的權利是人民賦予的,人民當然有權力收回它。所有的議題,本質都一樣,我們必須讓所有有思考能力的人民一條心,凝結最強而有力的聲音,共同捍衛自己的權益,站出來,用最強而有力的一拳,徹底打碎昏庸貪腐的威權政府,一起打造一個,真正屬於人民的美麗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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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我對《爬黑山?不,張詠芸戳破的是縣市政府偽善的醜惡面具》一文中,所有有疑慮的回文的回應。
在這邊,也一併謝謝所有願意分享、留言的大家!所有的分享註解與留言,我都有認真看完喔!真的是很感動啊...
照慣例,這種長文我一向甚少在底下現身留言,我的任務,不是回答少數質疑的聲音,而是盡可能說服更多「對登山不甚熟悉、然而對民主自由與現代社會有基礎概念」的人,讓社會凝聚更多的共識,讓登山界更加團結,讓無論從跑馬郊山健走、到百岳極限攀登的戶外人們、甚至對此有憧憬的一般大眾,都能了解到,違法濫權的是政府、這個即將製造更多麻煩浪費更多資源的政府,是沒有繼續存在的理由的!將我們的聲音,傳出去!
所以,在我的文章底下看到思想極端的留言,請有思考能力的大家,盡量不要把他們罵跑,要愛惜呵護,畢竟偶而欣賞一下戒嚴時代的活化石,也是挺不錯的,不是嗎XD
再一次謝謝大家如此關注政府違法濫權的議題,有朝一日,岳界必能揭竿而起,恭請眾英雄枕戈待旦吧!台灣美麗的山林,需要每一個無比重要的你與我,謝謝!
老鼠烏托邦美麗的人 在 馬欣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各位 這是1月23日 我在公館誠品的講座內容 其實那天吃螺絲情況頗多(本人的人生大進擊日啊)主要是想講給跟我一樣 長大仍覺得自己是卡謬筆下的異鄉人聽 要感謝網友Lala 幫我整理出逐字稿 (因為我自己平常就有擔任採訪工作 知道要打一萬字以上的逐字稿有多累 肩膀大概會痛兩天 真的很感謝她!!)希望我下次能講得更好 如果對那天講的內容有興趣的話 可以抽空看一下!!感謝大家!!
【馬欣 2015.1.23《反派的力量》新書分享會於誠品台大】
錄音稿我有微修,大概快一萬字 XD 懶得看的也可以下載錄音檔:http://ppt.cc/Biuy
-----正文開始-----
剛看完諾蘭的黑暗騎士的時候,其實我只覺得諾蘭對人性的切入面讓我覺得很驚喜,可是真正讓我後來再繼續發酵的是小丑,這個人給我一記回馬槍的感覺,因為他代表一個群相,我覺得他代表的不只是一個人,他是一群人,一群被我們以「進步」的名義被甩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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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有一個台詞是傑克尼克遜講的,他說,我們現在活的是什麼樣的世界,企圖要解構我們現在活的是什麼樣的世界,這幾年我的感觸是,我們在一個過熱的火車頭前面,一直打著進步的旗號,好像有點像《群》那本小說(由德國作家法蘭克•薛慶所著,於2004年出版的科幻驚悚小說)裡面講的,我們一直在甩尾後面小數據的人,小數點的人幾乎都被我們甩掉,為了要進步,要維持那個速度,會繼續以進步的名義甩掉更多後面跟不上、假設跟不上的人,那群人之後就會變成小丑的群相,那會讓我感到非常難過、非常想寫下來的原因是因為我很心疼,在一個地緣化概念裡面,將來被甩尾掉的人將會越來越多,可以看得出來,就是從《21世紀資本論》或是各種報導裡面,可以感覺得出來,未來世紀的火車頭會繼續像發燒一樣地往前狂奔,那後面小數點的人會繼續不停地被甩尾掉。現在是目前大家認為的一個中心點,如果不在這個時機點寫小丑或《反派的力量》的話,我們可能沒有辦法從我們的世界裡面找到一些自己可能可以定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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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邊有很多影迷啊,我覺得這幾年整個世界跟電影一樣,比方說,成功、幸福或快樂,或者是任何我們在追求的人生大目標,其實都已經被商業跟資本主義定義成一個慾望的清單,那成功好像只有一種模式,幸福好像是可以獲利的一種遠在天邊的東西,它似乎在商業操控下失去了它原有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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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一個五年級生,一個大概五年級末段的人,我算是《猜火車》那個電影世代長大的,那個時候最經典的台詞就是,我有了電視、收音機、洗衣機,然後這個題目一直接續下去的話,這世界一直餵養我們各種慾望清單,然後告訴我們這是人生要追求的,往往我們就進入一個super market的狀況,變成不停地從super market中找到我們人生中的定位,比方說我們買海苔醬,但因為旁邊櫥櫃裡放的是魚子醬,然後不停地覺得自己的定位或價值感不夠,可是這些東西我覺得都是商業的幻影術,自我定義的焦慮感會造成「虛無時代」的開始,我會想寫是因為以一個從小看《麥田捕手》和卡繆《異鄉人》長大的五年級生,跟我的人生經驗把它傳遞下去,就是說如果你們身為一個異鄉人,或是在這個社會裡面對主流價值不是那麼認同的時候,你們還有人可以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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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反派的力量》就是在反思我們現在生活的這個世界,我們自己是不是有像之前詹宏志講的,我們是不是可以定義出來在人生中自己的價值和重要性?哈…講的好得好像很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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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這樣講吧…不曉得大家對我的童年有沒有興趣?我大概在小學三年級以前,其實沒有在跟同學溝通的,可是我通常會慢慢地觀察很多事情,小時候我媽媽對我的要求還蠻高的,把我送到一個蠻知名的貴族學校,自己一直很拚命把我送到那個地方,那時候我並不知道說為什麼我會在那裡?變得把我放在一個小的社會裡面,因為我沒有跟老師溝通,所以常常變成老師處罰的對象,或者叫我去後面罰站,都是我,他會覺得這孩子有問題,要一直問她問題,然後我又沒辦法回答,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在聽課,然後就被驅之別院,然後就被罰站,所以我幼稚園三年幾乎都在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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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裡面我得到一個非常大的樂趣就是,觀察校園的生態,其實那時候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是在觀察,那個花草樹木旁的一群螞蟻,牠們的行走速度或是一些群聚的過程,好有趣喔!還有遠遠看到外面走路的人,其實沒有太大的不一樣,和螞蟻的處境其實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那個時候學校的社會結構已經出來了,當有黑頭車或名牌車出現的時候,老師都會露出一種很複雜的表情,又很高興,又很探頭探腦,又很猶豫,又有一種討厭的感覺,就是他可能以後沒有辦法控制這些學生或是怎樣。那時候很小,可能自己也沒有覺得說,為什麼大人會有這麼多複雜的表情,他好像一個壓縮檔,他又沒有辦法解壓縮的感覺,那時候就覺得老師這個大人的結構好複雜,開始判斷同學可能會依附老師的意見啦,或有一些衝突的關係。忽然間,怎麼在上學以外的時間變成一個很豐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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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來到了小學一、二年級吧,可能因為自己都不講話,所以發生一些被霸凌的情況,那時候變成必需找一個社會化的方式,我必需開出一個社會化的頻道,要有一個比較社會化的表情,要不然我以前都自己發呆的樣子。我媽去,老師都會說妳的孩子好像自閉症,自閉症在那個時代是很丟臉的事情,所以我媽根本沒有把我送去做檢查,就讓我這樣自顧自地生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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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年級的時候,有同學不知道為什麼被摔下交通車,後面的人都說是我做的,我根本沒有做任何事情,前面的男生就摔倒了,因為我平常都不講話,一旦我說不是我做的,沒有人會相信我。那時候我覺得,這個情況很有趣,老師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他必需要去買單多數人的意見。因為我有一個頻道是自我獨處的頻道,所以這好像是一個值得觀察的情況,雖然那時候好像很慘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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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很有趣的是,因為我外公是很喜歡讀書的人,他牆壁上都是書櫃,我記得我拿起來的是《蒼蠅王》,在我小學一、二年級看完的時候,突然覺得一切都豁然開朗這樣(笑),原來社會入門課程是這樣,我必需進入一個班級,像大家一樣,誰是意見領袖啦,可能要是旁邊身上要有怪獸的那個人啦,要會發佈像廣播情報這樣的人啦,然後有些會是比較聽從別人意見的人……,分析完我就開始進入那個體系裡面,就開始比較熟這樣子,這方式讓我覺得我自己可以保持自己的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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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目的對不對?我為了要獨處,所以我要合群。還好我長這個樣子,所以人家會覺得我很無害,有點卡通這樣,我就巧妙地混進那個環境,考試只要考到十幾或二十幾,老師或同學就不會注意到你,這是最安全的名次,也不要太高,也不要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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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要保持自己的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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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老師要我們寫一個自由發揮的作文,什麼題目都可以,突然之間,我從幼齡到小學二年級之間腦袋儲藏的資料跟data都被釋放出來,像抽屜一樣分門別類,突然我可以打開任何一個抽屜。我記得那時候我寫的是一個老木橋跟河流的對話,它們怎麼相處、怎麼互相依存的,很奇怪吧?你在寫文章的時候,有點像披上一個隱形斗篷,有點像蘇格拉底以前有說自己是神賜給雅典的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牛虻」。
(蘇格拉底說因為城邦就像一隻身體龐大的動物,充滿惰性且總是睡眼惺忪,要使這頭巨獸在該動的時候動起來,就需要有一隻專事叮咬的牛虻來喚醒它。蘇格拉底用提問的方式挑戰人們的成見,讓人們意識到自己沒有知識,有的只是盲目無根據的偶得信念。他只提問,讓對方回答,順著對方的思路繼續提問,直到對方陷入自相矛盾自己發現自己的無知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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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寫作跟發表言論一個有趣的地方是在於,我可以在市集裡面做一隻吸血蟲,我可以看所有事情的動態,寫作對我來講也是這樣,類似一種生活狀態,它是一個我選擇的生活方式,我可以披上那個隱形斗篷出入在各個場合,我有一個頻道是我可以自己獨立思考;但是另一方面,我要保持我的合群狀態。那時候當然是一個不得已的選擇,我當然希望可以健康地過學生生活,可是我後來發現這是一個非常必然跟自己直覺性的選擇,我無時無刻不在獨處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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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蘭岑跟我一樣在一月份有出書,他是我非常景仰的一個作家,他這本書標題叫《如何獨處》,其實不是這樣(笑),他裡面有寫說,基本上會閱讀的人,第一種是爸媽是白領階級,希望他的小孩子能學問淵博這樣,會幫你開書單;第二種就是社交障礙者,法蘭岑說他是第二個,我也是第二個,必需要找一個逃生出口,天上那麼多東西,地上那麼多人,我必需要挖一個地道,到地道裡面去閱讀跟聽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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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跟出版社瓊如說,其實我很像土撥鼠…我這段應該是要分享閱讀跟寫作的美好,希望大家能領略…(笑)我像一個土撥鼠在地裡面寫作和閱讀,到了春天的時候我就爬出來很忙碌地蒐集資料跟屯積糧食,到了什麼時候,我就把資料跟糧食抱回我的地洞裡面,然後就過著我的雙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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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分享這個是因為我覺得「獨處」這個東西,對現代社會是非常重要的,大家不曉得有沒有看到我寫的《鬼店》,傑克‧托倫斯的後半輩子,其實傑克‧托倫斯最大的悲劇是缺少母親的關注,如果以臉書的狀態來形容就是「不再追蹤他了」,他在臉書上沒有任何朋友,他這輩子都活在監視與被監視中,跟我們的社群網站觀念很像,那你也知道,我們社群網站的世界已經比我們實際生活的世界還要大了,它好像是一個無遠弗屆、可以一直供你奔跑的桃花源,它其實是一個非常冷酷的挑戰,你必需把自己舞台化,不可能沒有發現這個事情,無時無刻不能獨處的狀態沒有什麼不好,就像鬼店,我隨時都可以打開ballroom,前面都是人,都可以開party,可是當你進入這樣一個假設,把自己進入一個網路,變成一個舞台化的情況的話,你很容易就變成鬼店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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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傑克‧托倫斯的問題是,他沒有辦法建立獨處的習慣,他非常非常渴望獨處。我不曉得在場的人有沒有看過這部電影,因為它是很久遠的電影,它就是小時候被家暴的孩子,爸爸把他重摔在地上也不能哭的那種,媽媽被家暴了也不敢提告,這樣的小孩會一直想要躲起來,或找一個讓我靜一靜的場合,在精神上面沒辦法建立獨處的習慣。其實他反應了現代的文明病,我們現在真的一個人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在「獨處」的精神狀態中?我們有沒有一個精神上的獨處?或者是在人群擁擠的狀況下,我們是不是有辦法確立自己的獨處?為什麼獨處很重要?這好像在幫法蘭岑打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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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現在的價值操控,就像我剛剛講的,所有的幸福快樂通通都被商業價值綁架了,如何逃出火車頭過熱的列車,自己清楚地走向月台,看清楚路線圖?當我們一群人都在一台貨運列車裡的時候,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行進的方向,以及未來會到達的地方,只是覺得往人很多的地方去就對了,可是今天如果你不下這個月台,你找不到那個路徑圖,你也跳不出來自己到底在哪裡,這是我為什麼會寫反派的原因,是因為要以反派的立場思考,因為現在分辨善惡都是以多數決或模仿好人的方式,學校教我們的都是「好人事實上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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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對善不加以思索,對惡就會更不加以思索,我們一直模仿好人,就會像漢娜鄂蘭講的「邪惡的平庸」是一樣的,為什麼「邪惡的平庸」是很嚴重的問題?並不是說它有沒有為害到別人,你不思考將會成為你自己生命中最大的反叛,如果你不思考,一直模仿,大概到三十幾歲會開始有「受害者情節」,你會不停地覺得說自己被辜負了,可能會覺得身上有不公平的事,或加害者情節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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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是很平視角的動物,我們沒辦法看出今天做了很像天使的事情,但我們可能同時傷害了別人。我們同時可能會是別人的天使,跟另一個人的惡魔。因為我們立場的關係,以致我們沒辦法去思考善惡這件事,如果不思考,你的思考就會進入一個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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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一個雜文集,他在研究「奥姆真理教」,裡面有那麼多高級知識份子,進入奥姆真理教都很忠貞、不肯走,他有做一些調查,發現那群人平常都沒有閱讀小說的習慣,連電影都沒有在看,他們的思考變成是閉鎖式的思考,沒有辦法看到小說或電影裡呈現的故事的迷宮,你就沒有辦法開鎖,以為自己一直困在頂樓或某個房間,所以那時候,有個教徒帶了一本他的小說進去,那段其實是講說文學對於人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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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一個比喻好了,它沒有收錄的《紙牌屋》,我在寫《紙牌屋》的時候,我想到的是《糖果屋》那個童話故事,商業大神有點像在路上撒著餅乾屑,在我們幼年撒這些餅乾屑,長大之後就可以循著這些餅乾屑找到我們的幸福或成功,於是我們就循著餅乾屑到達一個糖果屋,糖果屋變成一所超市,裡面什麼都有,可是我永遠都集點不到,變成整個世界是一個糖果屋,我們再也離不開那裡,離不開慾望的天堂。我想寫紙牌屋的原因是,裡面所有的反派都呼應了糖果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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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天才雷普利》也是,我們或許不是活在一個最虛榮的世界,不過我們活在一個最虛構的世界。如果世界就這麼多謊言的話,我們怎麼活得更真實一點?還是我們要用更多的語言藏在裡面,那種活在虛構世界裡餵養人民的,是一種恐懼,我怕我不夠好,我不夠像某種人、我不夠成功或不夠怎樣,變成每種東西都標籤化,我們必需活在各種謊言裡面,覺得很冷,怎麼樣可以活得真實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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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因為我們的世界,主要都被虛構化了,如何真實一點,還是要靠獨處這件事,我覺得獨處,還有音樂、書籍、文化,它會變成我們的逃生口,會變成幫助我們獨立思考的路徑,我們怎樣跟著音樂、文學的路徑逃到另一個地方或精神方面去?那不是一個烏托邦,而是我們可以活得更好一點,不會被價值觀綁架,它才會達到一個比較自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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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幾點了?(大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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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做OKAPI訪問的時候,訪問者問我說,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都寫給8、9年級的人看的,我說對,因為身為五年級的人,我覺得有點虧欠,因為我們這個年代還來不及為你們鋪什麼路,我覺得8、9年級的人很辛苦,看到前面的人路已經走到盡頭,必需要轉彎了,可是前面卻沒有任何示範,其實我們在五年級後段已經預見到這樣的結局,我們那時候在五年級後段班和六年級就有人幫我們寫了一篇文章叫「失落的一代」,我們在一個經濟發燒的時候長大,我們擁有各種資源,長大以後發現所有價值都被空泛化,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感覺,所謂成功的價值都被架空了,就像國王的新衣,所有人都只能在流水線上做出國王的新衣,做出美夢的鋪設,可是那個美夢越來越淺,你睡得越來越不酣,那時候我們就已經感覺到了,真的跟著資本大神做出一個美夢,每個人都可以共同做的夢,四年級的時候還可以,可是長大之後,資本大神的美夢已經跟我們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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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五年級那時候就已經知道大觀園可能被拆毀,紅樓夢的賈府就要被拉下來,因為全球化的時代是一個非常嚴格的時代,沒有平庸的年代,將來機器人可能會取代,或貧窮兩極化是一定的事情,那感覺就像大觀園的氣數將盡,前人的成功模式已經不穩了,公式也不靈了,我們那時候也知道,可是我們還是套著四年級和五年級前段班的公式在走,就變成留下給你們的這個攤子,這攤子不能說爛,因為表面上還是一個資源旺盛的地方,你們已經沒有一個成功的公式可以套了,必需另外走一條路,或是在精神上尋求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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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在40幾歲的時候寫這本書?我本來做編輯,我沒有想過有一天要走到人前去,我是一個守備位置的人,我不是打擊手,我跟採訪者說,我對7、8、9的人有虧欠,我必需要從我的人生經驗裡告訴他們,如果前面沒有人紮營的話,你們可能要往另一個方向走了,因為社會並沒有給你們那麼多的機會,我不是說你們可能不富裕或吃不飽,而是,你們如果一直循著前人模式的話,可能會沒有辦法建立起自己人生的價值,我寫這本書不是在鼓勵壞人,我是在一個反思,我們自己的幸福、成功、快樂,是我們自己要去定義的,不能像四年級以上的人可以靠社會的定義來定義,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分水嶺,如果你還要跟著前面的人走的話,就會像滾輪上的白老鼠,哪裡都去不了。成功的模式已經被改寫了,但它還是主宰在少數人的手上,你自己的定位會慢慢隨著滾輪失去,變成只是運作,無法成就自己的價值與靈魂。你就像在一個太空梭裡面,可是波士頓的基地卻沒有任何回應,久了會覺得自我存在感焦慮或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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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很多年青人身上都會感覺到他們自我存在感虛無,或不知道如何定義自己的座標,這部分其實那時候我們自己也有,我發現我們全部人都是用一種被恐嚇的方式被告訴該怎麼做,生存考驗是很嚴苛的,你必需建立自己的宇宙圖,不是說我憑著一點線索就可以活得更好,而是你比需要非常地用功,必需不停地閱讀、找尋關於你自己的線索,我們通常都向外求,把那些東西都貼在自己身上,貼得像耶誕樹一樣,可是那些東西都不是我們,等過了中年,無法再過耶誕樹那種功能的時候,再回頭已經是不堪負荷,你必需要從裡面開始壯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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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的人生就是要不停地找尋自己的線索,而不是跟著資本主義大神去揀他的餅乾屑,然後到了一個糖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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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裡面的反派讓我很心疼的原因是因為,其實他們都很想被社會接納,他們很想社會化,可是他們落空了,他們就只是不符合這個社會的需要,或進入社會化的過程仍然覺得格格不入。就像《鬥陣俱樂部》,他已經進到社會化的敘事者,可是他還是沒有辦法感受到自己在那裡,所以後來他必需藉由所有的型錄,買齊所有北歐家具,把自己的生活妝點得非常像社會化的人,可是他沒有辦法在自己的樣品屋裡面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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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會化的過程,不見得每個人都可以被融入社會、可以在社會裡自在進入,如果是這樣子,你就必需找尋自己的線索,而不能跟著多數人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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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本書裡面還有寫一些女生的反派,這是我很想講的,女生更微妙,大家都很流行說「出櫃」,其實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櫃子啦,就像榮格說的第二人格學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櫃子,沒有社會化的部分就要藏在那個櫃子裡面,可是女生還有一個大衣櫃,我們從小,大概國中吧,就開始感覺到羚羊在呵氣、開始要遷徙,青春期要來了,妳就開始發現整個社會都在跟妳下訂單,會有各種琳瑯滿目的心理測驗,妳要成為林志玲呢?還是蔡依林呢?還是郭雪芙呢?你就變成不斷地在對號入座,我們是個被下訂單的性別,因為那時候年紀太小,茫茫然一直在對焦這些訂單,如果不吻合這些訂單,我們就可能被退貨,我們是這種被強烈暗示要角色扮演的性別,我們就變成似假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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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女生來講,我覺得女生常用自己的身體來明志,會把自己的身體廢墟化,可能覺得自己已經循著訂單這樣走了,可是還是沒辦法到達美麗的人生,她就把身體廢墟化,對幸福好像有強迫症,把自己的身體變成一個樣品屋,女生被商業化的樣子是更明顯的,醫美那麼多、打扮的方式那麼多,你根本就沒有不美的權利,其實我們時時刻刻都被暗示「妳沒有不美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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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美」是什麼?美麗早就被定好是那四、五種標籤,它的類別是非常清楚的,妳在自己的衣櫥裡是角色扮演,以為在角色扮演中就可以獲得成功或幸福,其實這是一個把自己虛構化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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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女生像《渴望》的藤島加奈子和《魔女嘉莉》,嘉莉媽媽是虔敬的清教徒,想燒掉整個大衣櫃,兩性有「社會化的兩性」跟原始創造的兩性,她等於是抽離到社會化的女性,徹底斬妖除魔,她把社會化女性的特質完全拿掉,因為她覺得是墮落的象徵,其實社會化女性的問題就只是「思想的操控」,她媽媽也是進入角色扮演,為了逃脫社會火眼金睛的掌控,就將身體廢墟化,女兒也因為沒有經過社會化女生的扮裝過程而被霸凌。這個情況在女生身上非常嚴重,當你沒有扮演好你的角色扮演時,你就要有非常強大的心智去面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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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問1,談社會化的兩性,舉英國作家狄更斯名著《遠大前程》Great Expectations談社會化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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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我覺得自己過得很開心,當我沒有活在別人價值裡的時候,就像我剛剛講的,我們是不是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重要性,我大概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就定下志向我要以寫作維生,我自身實驗到現在這個歲數,證實是可以行得通的,我們可以不用完全角色扮演地混入這個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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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保不會成為別人的影子嗎?變成影子的時候要怎麼自救呢?反派是人生中的另一種選擇,不是學他們作奸犯科,如果我們不符合社會化的訂單,如果我們無法如期出貨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過得更好?精神保壘要做得很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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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超商的海苔,你永遠都在夢想魚子醬的生活,因為就是比鄰嘛,那樣的社會最殘酷的就是魚子醬跟海苔就放在兩條巷子的旁邊,讓你覺得貧窮跟階級就是這麼近,非常地近啊!你打開電視就可以看得到魚子醬每天的生活,你身為一個海苔,你完全忘記身為海苔的價值存在,現在很多都是這樣子,問為什麼是海苔,但這根本就是假議題,因為你根本就是海苔~(眾笑)都困在一個很基本的問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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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這本書就是要戳破很多假議題,社會定義的兩性是不是真正的兩性?社會定義的兩性是不是一個海市蜃樓的假議題?是不是也被催眠了?我們完全沒有辦法戳破那些標籤了,其實大家也不要夢想去戳破,但也不要夢想去戳破睡美人啦、白雪公主啦,或者一定要成功的辣妹什麼的,那些標籤都已經跟我無關了,因為這些標籤對成功已經沒有想像力了,因為商業的操控下,我們對成功、對幸福都毫無想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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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幸福這件事是非常主觀的事情,但是為什麼我們對幸福一定要被主觀價值洗腦?比如說要在幾歲生小孩啦、婚姻要是什麼樣子、沒有辦法結婚我就栽細啊……我覺得那些東西其實都是我們被所有假議題所操控,跟我們個人一點關係都沒有,林志玲跟我們沒有關係、蔡依林專輯賣多少跟我們沒有關係,哪個音樂進入排行榜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這個人的幸福才跟我們有關係。
沒有想像力是非常可怕的事情!當你沒有想像力,你對幸福這件事毫無輪廓可言,就變成下個月我是不是要再買個什麼、我明年是不是要去歐洲啊,大家就像趕集一樣,像跳舞過熱症,彼此累積幸福集點,像在超商累積了幾百個集點,最後匆匆忙忙地去換貨,但還是換不到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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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集點什麼?你到底在集點是自己的幸福,還是別人的人生,還是你在模仿別人的人生?這個東西其實很弔詭,這裡面26個反派,所有人都犯了同一個錯誤就是──咦?你到底在集點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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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雷普利在集點狄基的人生,你把自己塵埃化了,換成另外一個混到這個世界上來,他才覺得他有一點落地的重量,原來他覺得自己像塵埃一樣,連飄到地上的資格都沒有,他是一個被經濟地位消除掉的人。他是在做服務業,工作都是為了讓顧客舒服而做,所以他是以一個消失的姿態出現在大家面前,比如說按摩師、waiter,每一個都是以消失的姿態出現在大家面前,他只有看到別人的人生,所以他就集點最棒的人生去模仿,但其實大家都是雷普利啊,很多人都會犯雷普利的問題──為什麼他可以?他這個方式我是不是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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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些都是假議題,我們怎麼會像他?因為我們根本不了解他,我們連自己都不了解,我們怎麼可能會了解那個人,你不了解的人,那你怎麼可能會像他呢?那這不是一個假線索嗎?那你不就白走一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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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很吊詭的事情,他只是要竊取他的生活位置,到後來他已經催眠自己到不想被看見了,他就活在類似狄基的人生,雷普利的東西全部一筆勾消,他就已經樂於被消失,等於以消失的姿態活在這世上是最好的,是自我的人格屠殺。這是有可能的事情喔,當你無法獲得某個位置、無法獲得什麼,你可能為了存活或看起來像某個人,而不斷用自我消去法,讓自己像某個人或某個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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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用人體實驗的角度來看他們,如果你今天處在他們的遭遇下,你會不會做同樣的選擇?你會不會有更好的選擇?或在他的人生價值裡,你是不是可以創造出一個不讓社會捆綁的價值,自己創造一個完整的體系來?因為我們這個時代除了這樣的方式,其實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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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2,覺得教父麥可‧克里昂有強烈的特質,一般看到人變壞是因為權力、財富或美色等世俗誘惑,但麥可變壞是因為親情,有人要暗殺他爸爸,從遇到家裡的巨變,親情讓他變成黑社會,麥可曾說「我認為我自己是個罪犯是件非常可恥的事情。」如果一般人遇到相同情況,每個人的選擇會跟他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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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始其實是為了保護家庭,可是做到後來無法踩煞車的時候,其實是他自己的問題,他有點類似《終極追殺令》裡的史丹對抗殺手里昂,他們都有點人格性的潔癖,只要有一點髒就要擦拭。你有看過麥可‧克里昂的前半生嗎?他其實是根本不想沾邊的,他以一種精神的潔癖在對抗他們家族的惡勢力,所以當他怎麼擦都擦不乾淨,像黑螞蟻一直湧出來的時候,就會想全部把它弄掉,變成黑的好了,道德強迫症已經到了他精神上無法負荷的程度,就索性整個崩塌了。人性就是有所謂墜落的快感,一直想要抓住道德的指標,那個最遠的山崖上的白雪,但一直勾不著,也一直無法清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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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一直想要清潔化他家族裡的冤孽,他想要劃清界限,後來又跑到西西里島結婚,做了很多宣誓性的動作,都是要黑暗不要淹過來,但當不停有黑螞蟻湧出來的時候,墮落的時候,就會掉到無底的深淵,因為之前撐得太辛苦了,等於墜落是一種快感,他被精神性的潔癖給打倒了。其實這兩個人的人格都是「除惡務盡」的角色,他會這麼地疲倦,髮額永遠是濕的,他周圍毒梟跟除不盡的毒品,精神上的潔癖及強迫症已經先將他打倒了,要不然他可以終結克里昂家族,可以讓家族就這樣結束了,他可以放手,可是他的精神性潔癖,如果有一點不乾淨,就寧可全部都髒掉,那是非常赤子情懷、非常愛家庭,跟非常想要過度理想化的世界,但世界不可能有麥可‧克里昂這個人,他誕生在本來就不屬於他的世界,因為他想像的不是這個世界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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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欣臉書的補述】:
昨天因為太緊張 演說有跳針的情況 謝謝大家的包容與體諒 今天起床 想到一些沒有跟大家分享的事情 昨天其實很想跟大家分享寫作與思考的重要性 自己雖然不是什麼達人 但面對現在3c產品出現後 很多東西都在攔截我們的思考與心流的普世情況 如果要從這些天羅地網的雜訊中脫逃 寫作會是個好方法 如果有興趣寫文章的人 或許可以從一個有趣的步驟做起 就是讀書之外 也可以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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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從人表情的陳年壓縮檔中 細細觀察他眼角走漏的訊息 或嘴上未說的弦外之音 從動作 背影中觀察 大量存檔 先不要下結論 但當你開始落筆中 他們的身影 與心事就會大量湧現在你的記憶庫中 讓你變得想書寫 如果很想書寫的人 或許可以從這有趣的步驟開始 生活也會變得鮮活許多 起碼比一直在意自己人生的獨腳戲要有趣很多 (僅供參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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