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羊逃夢迴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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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羊逃夢迴產品中有3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4萬的網紅一頁華爾滋 Let Me Sing You A Waltz,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從去年到今年,台灣已經相對幸福許多了,而今猶如不定時炸彈的疫情再度升溫,相信這次我們可以再度守住,也能夠一起度過這個難關。雖然金穗影展取消相當遺憾,還是要呼籲大家配合政府政策,做好防疫措施,盡量保守行事,這時候就要老套地說,當世界不得不慢下來的時候,消磨時光的最佳休閒娛樂,當然莫屬挑一部電影,選一本...

  • 羊逃夢迴 在 一頁華爾滋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21-05-11 19:5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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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去年到今年,台灣已經相對幸福許多了,而今猶如不定時炸彈的疫情再度升溫,相信這次我們可以再度守住,也能夠一起度過這個難關。雖然金穗影展取消相當遺憾,還是要呼籲大家配合政府政策,做好防疫措施,盡量保守行事,這時候就要老套地說,當世界不得不慢下來的時候,消磨時光的最佳休閒娛樂,當然莫屬挑一部電影,選一本好書,重新尋找自己與外界的平衡。因此,不免俗要來推薦近期的入手書單,這次不但有五月選書《聊天記錄》,有自己的書《光影華爾滋》,同時還在美麗的華山 青鳥 Bleu&Book 策劃了神秘特陳與延伸選書,之後再來詳細介紹,也歡迎大家假日可以隨意前往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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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首先來看,已單獨介紹過的每月一書莎莉魯尼《#聊天記錄》,我們還有一場相關講座「《聊天紀錄》新書分享會 ── 當我們聊天時我們在聊什麼」(https://fb.me/e/1mtGnWCvm),歡迎事先報名,若疫情有任何影響也會另行通知。講述 21 歲的女大學生法蘭希絲,熱愛詩和寫作。某次,她和前女友玻碧,因為一場詩歌朗誦會,意外結識藝文圈小有名氣的女作家梅麗莎和她的演員丈夫尼克,一對年輕人自此踏進一個有豪宅、派對和度假別墅的布爾喬亞世界,她們深受新朋友吸引,雙方妙語如珠,無話不談。在他們聊天的過程,一段複雜的四人關係逐漸開展。向來膽怯、不擅長表達情感的法蘭希絲,與尼克愈走愈近,這樣的親密關係迫使她面對自己前所未有的脆弱。小說處理現代人隨時可能面臨的情感難題 —— 渴望一段親密關係,卻又擺脫不掉焦慮感。莎莉魯尼是心理描寫的高手,探討人如何與他人建立人際關係,又藉此來定義自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是一個人與世界連結的開端。有真心朋友,又煩又享受。這部刻劃愛與友誼的精彩小說,語言清澈直白,無疑是為新一代年輕女性而寫,一方面對性愛和創作充滿自信,敏感且好強的內心卻又受困於肉眼看不到的柵欄。《聊天紀錄》對人的觀察更為聰慧,魯尼筆下能言善辯的人物或許沒能表達脆弱的自我,她卻用獨有的聲音替他們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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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還是稍微提一下介紹過非常多遍的《#光影華爾滋》,這裡就不用太多篇幅贅述。關於三十場燈亮之後的內心獨白,寫給耽溺於幻象中的癡迷靈魂,這是影評人 Kristin 第一本電影文集,是她對電影的情感日記,也是影中人物亟欲表達的無聲之聲。她以如手術刀般鋒利的文筆,剖析一幕幕幽微的意在言外;再用溫暖、寬容的文字,接住每一個情之所至的受傷靈魂 ── 那是影中人,同時也是午夜夢迴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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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是考慮五月選書時也斟酌過的兩本小說,一本為繼帕慕克之後土耳其最受全球注目的當代作家艾莉芙夏法克《#倒數10分又38秒》。出生在凡城的萊拉天真無邪,不明白為什麼阿姨說她才是自己的母親;不明白為什麼家裡不許有任何西方世界的東西;不明白叔叔一再爬上自己的床,父親卻要她假裝沒這件事。終於有一天,她逃離那個家,投奔所有對現實不滿的人都會來到的、充滿夢想的城市:伊斯坦堡。但伊斯坦堡卻沒有善待她。為變性飽受折磨仍意志堅定的娜蘭、靦腆內向卻為萊拉打開一扇窗的席南、被賣到伊斯坦堡當妓女的黑人潔米拉、會咖啡占卜的侏儒甄娜、因家暴而出逃的修美拉,這五個朋友和萊拉一樣,是繁華伊斯坦堡裡的邊緣人,在世人唾棄的眼神中成為彼此可靠的肩膀,攜手為萊拉奮力搏鬥。這是一部極其動人、令人著迷的作品,以獨特的結構、非凡的人設、暢快的節奏,精準捕捉現代土耳其的多樣性。作者曾說伊斯坦堡是一座流動的城市,她不緬懷過去,而是與這城市的此刻一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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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本為幾日前推薦的 Kiley Reid 一鳴驚人文壇處女作《#什麼荒謬年代》,本著「人之常情」與「人人立意良善」的各種角度鋪陳,以年輕黑人女子艾美拉為核心,尚未覓得人生方向的她,現階段先為一個小有名氣的白人家庭錢伯連夫妻擔任保母。而這個故事的導火線發生在一日深夜,由於錢伯連家中有些臨時狀況,太太不得以臨時於保母下班後,請她回來將孩子暫時帶至附近超市。一名衣著火辣的黑人與一名白人小女孩在超市高調熱舞,引發不少關注,路人指指點點,警衛趨前介入,情勢一度陷入緊繃。直到錢伯連先生聽聞消息趕至現場,才讓此場擦槍走火的紛爭落幕,而艾美拉也結識了一旁拿起手機全程錄影的年輕白人男性凱利。面對這一場風暴,艾美拉只希望能息事寧人,錢伯連太太畏懼落人口舌成為種族歧視的幫兇,主動表示善意並積極展現自己的關愛,而目擊一切的凱利則在追求艾美拉之餘,也小心翼翼地處理膚色造就出的鴻溝。深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成為網路公審以及輿論撻伐的對象。此書便以此三位人物為核心,Kiley Reid 以小說家最擅長的方式,舉重若輕戳破政治正確所粉飾的曖昧性,透過略帶諷刺意味的通俗情節發展,巧妙翻轉各種隔閡與權力關係隱隱作祟下,是如何從根本滲透且處處影響現代人的感情、交友、成長、親子與家庭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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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也相當想拜讀 Zadie Smith 的《#搖擺時代》,故事一開始,是「我」難堪地被老闆遣送回家鄉倫敦。外人或許很羨慕「我」:我的母親是個靠自學取得學位、為了服務同胞選上議員的優秀黑人女性;我的老闆是世界巨星,身為充滿熱情與天分的歌手,我跟著她搭乘私人飛機跑遍全世界,幫她打理各種事務,包括在西非蓋一間給當地女孩的小學,也在這間小學,我跟我老闆同時愛上了一個耀眼的男老師,最後導致「我」做出了完全失去理性的行為。回到倫敦,我曾經的閨蜜,一個充滿天賦的舞者,如今生活淹沒在孩子與尿布之中,儘管我的母親想幫助她,她卻指責我的母親沒有盡她的議員之力給她最好的協助。如今我回來了,她嘲笑我:現在,大家都知道你的真面目了。我的真面目是什麼?或許我一直就是那個愛跳舞但舞步拙劣的小女孩,跟著這世界卻跟不上。還有這本 1939 年的經典《#鹿苑長春》,這是一本關於成長之痛,也是關於父子之愛的不朽名著。小男孩裘弟和他的爸媽,還有兩隻獵犬,住在原始灌木叢林中的小木屋。離他們最近的鄰居,住在六公里外。潘尼自己從小營養不良加勞動過度,成年後長得瘦弱矮小。他為了補償自己不曾有過的童年,幾近寵溺地守護著兒子裘弟。故事描述了男孩蛻變成大人的關鍵一年。作者以她深愛的十九世紀末美國南方原始灌木林為最美麗的背景,將男孩的蛻變,與大自然天地不仁的運行法則,細膩地交織成這個動人的故事。當小鹿在男孩槍口下斷氣,飢餓、死亡、人性的殘酷等現實蜂擁而至。男孩和父親都在心碎中認清了成長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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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備受矚目的還有《#榆樹下的骷髏》,愛爾蘭犯罪小說女王、《神秘森林》作者塔娜法蘭琪全新作品,故事敘述托比在愛爾蘭郊外的家族舊宅「常春藤屋」度過大半童年,有年紀相仿的堂哥里昂和堂妹蘇珊娜相伴,探險、嬉戲、談天的時光無憂無慮,在那裡,他總是相信自己是個幸運的人,不管遇到任何麻煩都能化險為夷。但是,離鄉已久、邁向而立之年的托比,再度回到常春藤屋時,卻已不再受到幸運的眷顧,托比和蘇珊娜與里昂重新聚首,準備陪伴當年悉心照顧堂兄妹三人的慈祥伯伯雨果最後一程,同時期待在親情的溫暖中休養生息、重新出發。不料,蘇珊娜帶來的兩個孩子在老屋庭院玩耍時,竟從一棵榆樹的樹洞裡挖出一個骷髏頭。警方前來調查、挖遍房屋周邊找出完整屍骨,發現這具屍體是堂兄妹三人的高中同學多明尼克,距今約十年前死於勒殺。同學間的霸凌傳聞、失竊的庭院鑰匙、匿名的惡作劇信件等,在警方窮追不捨的質問下,十年前托比待在常春藤屋最後一個暑假的諸多插曲,都成了凶殺案的隱約線索。但即使是在同一時間地點、經歷同樣一連串事件的血親,也無法看穿深埋於彼此內心的記憶與祕密;托比過去引以為豪、深深感恩的「幸運」,或許不是機緣巧合的天意,而是一道讓他難以辨清周遭人、事、物真實面貌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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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本翻譯作品《#從零開始:一段從失去中,重新找到家與愛的旅程》是回憶錄,也是一個觸動靈魂,論及悲傷探索、飲食書寫與跨文化的愛情故事。作者滕碧洛克在佛羅倫斯的街上與來自西西里的廚師薩羅一見鍾情,但西西里家庭的傳統並不接受一位非裔美國女人成為媳婦,即使是女演員也不例外。薩羅與家人關係決裂,毅然決然搬到洛杉磯與洛克結婚。他們擁有各自的事業、深厚的友情,熱愛自己的生活,並領養了女兒佐拉。終於,他們與薩羅的家人和好,薩羅卻面臨了消耗夢想與生命的癌症。丈夫過世之後,洛克帶著女兒回到西西里島的奶奶家度過三個夏天,在奶奶的餐桌上找到慰藉與滋養,在純樸的鄉村找到不變的傳統與智慧,在旅程中體會對死去丈夫的憤怒、不捨、思念及無法抹滅的愛情。在西西里島,每個故事的開頭都離不開婚姻或死亡,而洛克的故事兩者兼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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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批書單中唯二兩本日本作品,先來看芥川獎史上最年輕得主紀錄保持人綿矢莉莎《#掌心裡的京都》,以家鄉京都為舞台背景,因為離開過、思念過、眷戀過,更知道所謂的京都人一切習性怪癖,所謂的京都獨樹一格的地域風情。自從母親宣布從主婦身分退休,奧澤家三姊妹開始輪值做晚餐。有時精心燉煮牛肉燴飯,有時隨興做路邊攤口味炒麵,有時各自吃便利商店買來的微波晚餐。三個女孩熱鬧共享同一張餐桌,咀嚼的卻是三種不同的生活滋味。所謂的「京都人」,一旦動了離開的念頭,內心都隱約知道,終有一天,還是會被這個群山捧在掌心般的奇妙城市召喚回來。無論是二十歲的青澀徬徨,或是三十歲的故作勇敢,春天的鴨川波光、夏日的祇園祭、秋色裡的紅葉、冬季積雪的渡月橋,四季流轉之中,古都的一景一物都靜靜擁抱著三姊妹。以及上個月被推薦的《#片斷人間:貓、酒店公關與乘夜行巴士私奔的女子,關於孤獨與相遇的社會學》,隱身於日本社會的沖繩人、部落民與在日朝鮮人、遺忘於陽光下的黑幫小嘍囉、酒店公關與易妝者、不斷送盆栽的老奶奶、頭上穿洞的泥巴小貓、乘夜行巴士私奔的女子…… 社會學家與他們實際相遇,撿拾理論也無法分析的片斷人間。岸政彦是一位專長生活史的社會學家,也是一名入圍芥川獎的小說家。他以社會學之眼看書、看電影、閱讀人生百態,並以文學之心,寫下那些散落於日常的「無意義」,寫下那樣的片斷所集結而成的這個世界,以及在這個世界上的我們,正與某個誰所產生的某種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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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有大半都是華文作品,特別想先拜讀的有徐振輔的《#馴羊記》,徐振輔以兩條不同時空的故事主線,輔以藏戲《文成公主》故事,將西藏七世紀、二十世紀和當代的重要歷史場景摺疊在一起,讓所有的事件突破時間的限制、羅列眼前,赫然看清一般人認為佛光普照的青藏高原,其實從未平靜。歷經漢代的文化移植,文革席捲,造林停牧,藏人不只命如蜉蝣,原初天性與生活也早已歷劫數次,隨波逐流。從當代旅者的視角看見藏地的生物萬象,彷如西藏博物誌,岩羊、鼠兔、雪豹、禿鷲等繫起草原生態的自然平衡,同時也從環境史地理學角度寫羊群流行病現象,拉出礦業汙染、草原鼠災、農牧衝突等環境議題,反映西藏正面臨的情感認同與經濟發展衝突。整部小說語境優美,哲思與隱喻精妙,融合生態、地理、戲劇、建築、遊記等多種元素,將西藏的人文風景、牧民文化、藏人天性描摹得細緻入微,除了展現出作者深厚學養與田調豐富經驗,更處處可見對土地與人文的深情關照。在悼亡的哀惋中,《馴羊記》讓人們看見歷史如何在這片憂傷的高原上重複搬演,以及人民所面對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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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為甘耀明《#成為真正的人》,是台灣文壇首部以 1945 年「三叉山事件」史實為基底,是台灣少見的空難加上山難,柔情繾綣又波瀾壯闊地述說:一個被緘封化灰燼、無人知曉的灼人愛戀,那是一部懺情、表白、告解之書;一段驚心動魄的高山救援,那是一個與天、與地、與時間拚博的艱困任務。海拔 3000多公尺的惡地高山,颱風肆虐、尖銳冰雹轟炸、失溫使人瘋魔,救援隊命懸一線,人人逼近獸。哈魯牧特是救援隊的唯一倖存者,經歷欲望漩渦與內在糾葛絞纏,當他從人間地獄返回,身上背負多名幽靈的他,攜回的是身為一個人的價值。當然還有期待已久的黃崇凱新作《#新寶島》,2024 年 5 月 20 日,臺灣新任總統宣誓就職,正式開啟史上第一位原住民總統的新紀元。慶典般的氣氛才稍稍褪去,跨入二十一日午夜時分,由於不知名的原因,臺灣與古巴兩座島嶼的住民發生了大交換:兩千三百萬臺灣人在鄰近美國的古巴島上醒來,眼前是陌生的加勒比海。一千一百萬古巴人則來到臺灣島,隔著海峽與中國相望。兩國人民互換到相隔一萬四千五百多公里的陌生島嶼,劇烈擾動國際地緣政治的秩序,也瞬間改變兩個島國的命運。在時空的層疊開展下,小說多線並置,以訪談、書評、讀書會紀錄、重層虛構等形式複調演繹,消融既定疆界。小說時而從近未來迂迴邁向新世界,時而從新大陸通往繁複存在的可能歷史,也一再叩問當下:臺灣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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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是《黑日》作者韓麗珠的《#半蝕》,2020 年疫情與政治改變了香港,也改變了世界。許多地方日常中斷,進入一種「半蝕」的狀態。外在的世界變得不安全 —— 或因為病毒,或因為政治。人們發現,原本以為如陽光普照、無處不在的安全和自由,現在突然蝕去,人類正在進入一種新的生存狀態。韓麗珠以她敏於內省,富同理心的思索,諦觀這半蝕的宇宙。她從反觀自我寫起,也見證城市改變。當世界處在半蝕或明或暗的變動之中,她既向內也向外探測,感知個體與共同體的邊界,看見善與惡、生與死,彼此交織的羅網,城市的毀滅其實也是重生。《半蝕》從香港這個現場出發,實際上是一本寫給全世界、給經歷當下流轉變幻之人的書。還有中國作家余華睽違八年的長篇小說《#文城》,全書共二個部分,上部述說林祥福離鄉背井去尋找一座有名無實之城,他來到一個名叫溪鎮的地方,在那裡他歷經了時代的亂世、匪猖狂綁票、軍閥襲擾、槍彈流於民間。下部倒敘林祥福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紀小美一生的經歷,她在命運潮浪裡的選擇、在時代紛雜裡的幸與不幸,動人肺腑。此書探索人生、命運、時代,余華以底層視角,關注一般人「活著」的壯美故事,從不同角度講述林祥福、紀小美,以及出現在兩人生命中相濡以沫的人們,他們的愛恨悲歡、顛沛流離,繼而引爆的時代之殤,作者用時而細膩、時而鋒利的筆觸,有時更流露獨特的黑色幽默,勾勒出一部荒誕悲愴的命運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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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還有華文詩作《#你是我最艱難的信仰:凌性傑詩文選》,收錄 1991 到 2021 的作品中精選五十首詩,十八篇散文,從十七歲的少作,到絕版的夢幻詩作,更有從未收錄的全新創作。內容分為五卷,亦是凌性傑寫作長期關注的五大面向。卷一「你是我最艱難的信仰」是愛的理由充滿。卷二「寂靜之光」思索生命難題與課題。卷三「希望或失望的淚水」多選自首部詩集《解釋學的春天》,以動物眼光觀看世界。卷四「關起來的時間」作品多半來自生活觸發。卷五「一個人守著文明的道理」是思索確切,文明的道理。新作則散落於各卷之中。凌性傑說:「書名中的那個『你』是多義性的,可能是不同人物,或我私心指涉的誰,也或許不存在現實世界,是我信仰的神或其他,甚至一種概念,詩與美,或對文字的想像。真正艱難的,其實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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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壓軸兩本是電影相關,一為《#溫德斯談藝術:塞尚的畫素與觀看藝術家的眼光》,備受推崇的導演文溫德斯談論不同領域藝術家,在這些文章中他表達了對於影響、塑造和啟發了他關於創作概念的藝術家們的觀察和反思。這些藝術家的作品深深影響了溫德斯,啟發了他的創作靈感。他嘗試透過書寫來尋找,他通過試圖理解藝術家們的個人觀點來找到這巨大問題的答案,並且在這個過程中,以文字來釐清思緒,並透過書寫來發掘這些藝術家眼中的視野。他的文字體現了詩意,而這也是他電影與攝影作品的一大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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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為已經介紹過的《#羊男的迷宮》延伸小說,奧菲麗亞覺得她的心像是一個空蕩蕩的盒子,裡面只剩下傷痛引發的回聲。最疼愛她的父親死了,母親再婚,而對象正是那個像「狼」一樣的男人。他把嗜血當成本領,把暴戾當作魄力,奧菲麗亞痛恨他,連帶也痛恨狼的孩子 ── 母親肚子裡那個即將出生的「弟弟」。大多時候,奧菲麗亞會逃到童話故事裡,故事往往比大人假裝的世界更真實,而且只有書本會談論大人不希望小孩問的問題:生與死,善與惡,還有生命中其他重要的事。大概因為如此,那一晚當精靈造訪時,奧菲麗亞沒有任何猶豫,就跟著她走入黑夜,走進迷宮,走到「那個東西」的身邊。他有五分像人,五分像羊,藍色的眼睛像偷來的天空碎片,皮膚則像乾裂的樹皮。他是山,是森林,是大地,而有人叫他「羊男」。羊男告訴奧菲麗亞,是月亮生下了她,她是一名公主,而地下王國才是她真正的家。羊男奉國王之命,要為奧菲麗亞開啟回家的大門。然而在那之前,她必須完成三項任務,唯有誠信、勇敢與無邪之人,才能通過試煉。地上的世界讓人心碎,地下的世界傳來聲聲召喚。奧菲麗亞又怎麼會知道,邪惡很少立即現出真面目,起初往往只是一句耳語、一個眼神、一次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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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文字部分節錄自出版社書介。)

  • 羊逃夢迴 在 蔡小雀宅妖粉絲團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1-01-01 18: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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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寐‧刑鬼‧尾章》
      ......在落腮鬍大漢迷惑狂亂恍惚的目光下,乾瘦老掌櫃對著他齜牙一笑,笑裡有著滿滿的諷刺、悲傷、憤懣和寥落……
      「沒有人,是天生妖孽。」乾瘦老掌櫃冷冷地道,眼神幽遠。「──不錯,我才是刑鬼,因受酷刑而化為厲鬼,憑著一口怨氣存在這世間上。」
      眾人眼神慌亂哆嗦了起來。
      「一甲子前,我也是人,只因為秉持御史職責,彈劾貴妃縱兄買官鬻爵、魚肉百姓,孰料皇帝昏庸,聽信寵妃讒言,御史台十八名御史或斬或墨刑、或流放或枷項示眾……我被流放北疆,千辛萬難踏上界碑之際,卻被寵妃派人戮殺,曝屍大漠荒野。」
      落腮鬍大漢和一干家臣怔怔地看著乾瘦老掌櫃,其中家臣們自是越發感同身受,不禁紅了眼眶。
      落腮鬍大漢則是欲言又止,後愧疚難當地重重垂下了頭。
      「這片北疆,埋屍了多少有罪無罪之人。」乾瘦老掌櫃淡然道:「剛剛是一場試煉,可以是幻覺,也可以是真實,若非測出你心中尚有一絲兄弟情義,並非全然冷血無情之人,適才,你們所有的人就已經死絕了。」
      「……若能當人,誰願做鬼?」
      「……當今亂世,人比妖孽還可怕。」
      漸漸甦醒過來的官兵們聽見了這番話,你看我我看你,臉上盡是逃出生天餘悸猶存的慶幸和深深的難堪……
      他們陡然想起路上因著自己冷漠無視,甚至刻意戲耍鞭打致死的囚犯,心中惴惴難安起來。
      就算領了軍令,上官明顯就是暗示他們可以這般對待囚犯,可是……可是自己難道就可以泯滅人性,草菅人命嗎?
      官兵們也許是經過這一場暗夜厄夢和生死交關,陷入了長長的沉默,有一絲絲隱約的負疚和惶然自問。
      一干家臣則是感激地望著紅衣美姑娘和乾瘦老掌櫃,看著官兵們時的眸光複雜,憤恨卻無言。
      落腮鬍大漢面色矛盾掙扎,片刻後低低道:「……我們確實有種種卑劣犯錯之舉,可我們的家人都在京城,丞相如今掌握大權,身為小小兵卒,若不同流合汙,遭殃的不只己身,還有家中老幼。」
      就算渺小如螻蟻,命也只有一條。
      紅衣美姑娘很快吃完了那一大盆燜羊肉和大蔥羊肉包子,閒閒地翹起了二郎腿兒,看著不顯粗俗,反而有種又美又颯的英氣勃勃感。
      「簡單啊!」她嬌軟懶洋洋地撐著芳腮道。「──就造反唄!」
      眾人聞聲望去,在接觸到她傾城國色的容貌時,不禁個個心頭怦怦亂跳,滿臉通紅,無不露出了癡迷又敬畏之色。
      可待聽清楚了她後頭的那句話,瞬間大驚失色──
      「什、什麼?」就連絡腮鬍大漢都傻住了。
      「寶、寶大人?」乾瘦老掌櫃也張口結舌。
      造反是……可以這麼隨隨便便張口就來的嗎?
      皇權大過天,時人心中帝王再昏庸、再荒淫無道也是天子,是承天道氣運而生的人間主宰,眾臣可勸誡、可進言,可……造反?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敢生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嗟嘆和氣慨。
      「寶大人……說得對!」
      不知何時,聞家小公子已經清醒了過來,憔悴病弱的清秀臉龐驀地亮起了湛然光采。「昏君奸相當道……顛倒是非,戕害忠臣賢官,視百姓如芻狗……致使國不成國、家不成家,我安國公府慘遭誣陷屠戮,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一干家臣熱淚縱橫,跪地嗚嗚。
      他們的公子,僅存的小主子,終於強硬地立起來了!
      安國公府有後,生機榮光再起……
      聞守業目光如電,環視眾人──尤其是愣怔的落腮鬍大漢和眾官兵們──「我猜你們領著密令,一路上留我一口殘息,為的就是引出忠誠於安國公府的俠義之士,可事成之後,爾等在奸臣眼中不過是可輕易捐棄的小棋子,日後回京……等著你們的,猜是封妻蔭子還是鋼刀加身?」
      官兵們臉色漸漸慘白了……
      「或是跟著我,幹一件撥亂反正、為國為民的大事,」他昂然,少年單薄瘦弱的身軀彷彿有無限力量和莫名令人凜然生敬的氣勢。「──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一干家臣雙目熾熱發光……
      官兵們胸臆間熱血沸騰,他們也不想再做可以隨意被使喚或打殺犧牲的小兵卒,不想偶爾午夜夢迴,驚覺自己手染鮮血、罪孽纏身……
      落腮鬍大漢一咬牙,「好!聞家小公子既有此大志,而我等兄弟一出京本也就是拎著腦袋,來也死,回也死……倒不如跟著主公,拚殺他一場,只是我等的父母妻兒……」
      「正所謂功德金光,集點成雙,」紅衣美姑娘打了個哈欠,嫵媚嬌豔的眉眼眨了眨,有點困。「今兒就當我寶大人酬賓大相送了,也罷,你們一個個等會兒扯根頭髮給我,世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就大發慈悲,幫你們上京把家人一併拎過來,要造反要幹架聚餐吃火鍋什麼的,人就齊了吧?也能安心了吧?」
      眾人聞言大喜,又不敢置信。「這、這當真使得?」
      「寶大人……」乾瘦老掌櫃有點苦著老臉,小小聲湊近。「這,這次搞事會不會搞得太大了點兒?」
      他一個老刑鬼,只想蹲在北疆界碑開間虛無飄渺的鬼店,偶而救救無辜蒙罪含冤良民、殺殺助紂為虐惡貫滿盈之人……真的沒打算捅破天啊!
      「嘖,就這麼點出息?」紅衣美姑娘沒好氣,晶瑩如星似月的眸子一挑,隱隱藏著看好戲的惡趣味。「──你不覺得,會很好玩嗎?」
      「……」老刑鬼。
      很想說不覺得,但就是沒這鬼膽。
      「寶大人,您肯定是天上仙子,不忍百姓受苦,這才下凡來拯救我等的吧?」清秀少年敬慕地望著她,雙耳悄悄地紅了,語氣滿滿虔誠。
      「不用問姊的來處,姊只是個傳說。」紅衣美姑娘一甩頭,青絲搖曳,滿室芬芳香馥蕩漾。
      清秀少年聞守業這下連臉龐都紅透了。

      後記:大業朝元年,聞帝守業十年招兵買馬推翻暴政,終於二月初二龍抬頭日登基為皇,據傳聞帝殿中供奉一尊玉女金身,乃天外飛仙,昔日曾救聞帝於流放危難之時,聞帝對其感佩眷戀甚甚,自此念念終生,不曾相忘。
                              尾章‧

  • 羊逃夢迴 在 李澤言不是我的菜,是我的肉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19-11-10 02:57:46
    有 105 人按讚

    《人月圓》

    #人月圓
    #梁王
    #全篇幅完整版

    *閱讀此篇前請先閱讀《臨淵月》
    得以有更良好的閱讀體驗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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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終是落下初雪。


    落霙無聲。
    雨水和著雪,落在身上便很快地融化,沾濕了衣著,更添幾分寒凍。

    久跪的雙膝已沒了知覺,似乎也感覺不到凍人的寒氣。

    女孩不住地發顫,捲翹的睫毛上積了些許雪花,鼻尖凍得紅通通的……

    剛步出議政殿的李澤言,看到的便是這幕——那在雪中低著頭瑟瑟發抖的嬌小身影。

    「魏謙。」
    他開口,低嗓伴隨濃濃霧氣溢出。

    「吔,王爺。」
    順著李澤言的視線望去,魏謙愣了愣,一臉狐疑。

    他家梁王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甚至被幾個妄想卻不得的丫鬟猜測自家王爺興許有斷袖之癖,才能如此自持,可此刻竟對一個狼狽極了的女子感興趣?

    「啞了?」

    被李澤言撇了一眼,魏謙頓時一顫,差點跪了下去。

    「王、王爺。小的略有耳聞——」

    「她是最近太醫院新進的女醫,聽說醫術一流,才從數百名考生中躋身而出!」

    「皇后娘娘可喜歡她了!」

    「現在是聖上隨側御醫。聽聞醫術頂好,可就脾氣倔得——」

    「昨日啊,執意救診冷宮那買通禁軍欲刺殺聖上的皇貴妃,惹怒了聖上,這不,都跪在這兩個時辰了!」

    「聽說連皇后娘娘向聖上求情都沒用呢!」

    聽魏謙說著,李澤言已來到女孩跟前。
    語氣,可不如他吐出的氣息溫熱。
    「抬頭。」

    那比雪還冰冷的命令讓女孩一愣,怯生生地抬眼,可連他的樣子都還沒看清,便在下一刻暈了過去……

    而李澤言原先的冷峻,卻在見著女孩的容顏時,閃過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動容。
    靛紫的眸頓時染上一抹紅光,卻僅有一瞬。

    斂了眸,他隨即脫下身上的羊毛披風裹住女孩,將她從雪裡抱起,直往偏殿去。

    見狀,魏謙慌張地,卻又不敢阻止。

    「王、王爺,您不能就這麼將她帶走啊!」
    「聖上他——」

    「就說本王病了,需要這女醫。」
    「諒他也不敢如何。」

    說著,他將女孩抱得越發緊,心上竟有一絲急躁……

    ————————


    ——你便如此,將我帶進你的世界。


    女孩站在水池畔,手中抱著幾本藏書,有些出神地看著遠方亭子裡的李澤言。

    晨光熹微,灑在他稜角分明的臉龐上,柔和了他眼中的幾分凜冽。

    若非他高大的身形及眼神銳氣,端看那一身高貴華服與書卷氣息,難以想像他竟是五年前那平定天下、讓聖上坐擁這盛世的李大將軍。

    聽聞李將軍殺敵萬千、驍勇善戰,為先帝收復山河、平定邊疆。
    儘管如此,先帝卻也因李澤言的殺伐果斷而有所忌憚。
    遂在宣佈由當今聖上繼位後,給了他一個梁王的封號。
    美其名是讓他當個閒散王爺,實則是斷了他干預朝政的機會。

    有好長一堆時間,城間都流傳著李將軍奮勇殺敵的精彩故事,每當說書的講起李澤言,那場子無不高朋滿座。

    而她,也曾是那人群中的其一。

    不曾想,那只存在流傳中的李將軍如今便在她眼前。
    而且,竟不如想像中的魁梧粗曠,而是生得這般好看,高大挺拔、翩然俊雅。

    女孩一時想得出神,手中的書落了兩本於地,連忙撿起後,一抬眼便見著李澤言的目光,這才連忙往亭子去。

    ——

    「王爺。」

    欠了欠身,女孩只是在一旁待著,看著李澤言運筆如飛,在紙上留下與他形象相符的字跡,如錐畫沙、俐落且優雅。

    從那日李澤言將她帶回王府後,兩人見面的次數並不如她所想的多。

    除了當晚她高燒不退,他便在房裡守了她一夜之外,餘下的相處……都讓人想不透李澤言帶她回府的原因。

    偶爾,為他把把脈,開幾副強身健體的藥方,可身強力壯如他,根本毋須服藥。

    除了定時進宮為聖上診脈調養,她便時常待在李澤言特許她進入的藏書庫。

    也偶爾如此刻,只是靜靜地伴他身側。

    ——

    放下毛筆,李澤言一回眸便對上女孩淡然的神情,卻在她眼裡探得一絲讚歎。

    「試試?」

    「妳的字——很醜。」
    「過來。」

    聞言,女孩一愣,看著李澤言挑釁又嫌棄的眼神,下意識退了一步。

    「王爺……」

    面對女孩的退卻,他更靠近了幾步。

    「怕了?」
    「那日頂撞聖上,怎不見妳有如此怯懦?」
    「妳既進了王府,便是本王的,可別出去被笑話了妳一手醜字。」

    女孩沒有回答,藏著心中的不服氣,卻還是移步到桌前坐下。

    李澤言將那玉雕鑲金的毛筆遞到她手中,冰涼的觸感及適中的重量,讓女孩心中有些雀躍。

    「王爺,這筆——」

    「別分心。」
    說著,一手撐在桌緣,一手握住女孩稍嫌冰冷的手,引著她在紙上揮灑。

    握著她的手勁不輕,落筆起筆力道卻相當適宜,可,她卻無心於此……

    在李澤言懷中,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溫熱籠罩。

    更別說他在她的耳邊細細講解書寫技巧,淡薄的沉香味伴隨他柔和的吐息,輕撫在女孩臉側,惹得她不住屏息……

    心跳,隱約地加快了起來。

    ——

    「如此,可學會了?」

    低嗓在耳邊縈繞,讓女孩稍稍回過神,悄然吸了口氣後便提筆專注於紙上。

    不一會,與他相似的字跡暈染,雖非全然無異,卻是唯妙唯肖。

    看著自己抓到了精髓,女孩難掩欣喜地回眸,如花笑靨帶著些許驕傲。

    從她被迫進了王府以來,儘管不曾言怒,卻也從未真正開心過,更別說如此刻露出笑顏。

    這丫頭表面上柔柔弱弱,實則堅毅無比。
    平時總一副淡然,不曾主動與他交談,更是靜謐恬然。

    安靜地相伴,似乎成了兩人無言的默契。

    興許她本就冷情,沒有一般女兒家的小心思,或是——曾經有,卻被她深深地藏起……

    思及此,李澤言斂了眸,撫上女孩的後頸,在她額上留下輕吻,掠走她髮間甜香……

    ————————


    ——如若,你能是我忘卻一切的原因。


    近日,皇帝對女孩的醫術及藥方越發依賴,時常在夜裡喊著頭疼,硬是命人在深更將女孩請回宮內為他診治。

    可如此幾次後,也讓李澤言越發不耐,心疼女孩連夜奔波,索性阻攔宮人,違抗了幾次宣召。

    就連皇帝欲將女孩討回,也被他拒絕,執意將她置於王府內。

    而皇帝本就對梁王敬讓三分,自是不敢再三提起,遂作罷。

    然而,李澤言此舉不免引起外界揣測。
    有人說,梁王是看上了女醫,為了不讓她與皇帝於夜裡相見才百般推拒。

    更有一說是——梁王假借喜愛女醫之名,實則用計拖延診治,為使皇帝病情加重,從而攏絡政權……

    一樁樁陰謀論竄出,流言四起,卻絲毫不曾動搖李澤言執意將女孩留在身邊的決心。

    ——

    這日,是為聖上診脈調養的日子,湊巧李澤言也將進宮議事,女孩便隨著一同入宮,回程已是傍晚時分。

    女孩端坐馬車內,柳眉微蹙,腦裡全是今日朝堂上的畫面——
    幾位朝臣上奏,提議聖上封她為妃……

    道理上,眾臣議事,她一介女醫是不得在側的,今日之景,分明是聖上假借身體有恙,刻意讓她在場。

    用意,當然便是以她與梁王互相牽制……

    讓她明白,梁王聲勢、權利再大,畢竟是臣,而他——才是王,只有他能掌控全局。

    只要她主動離開李澤言,皇帝便能向群臣顯示他無懼于梁王。

    反之,梁王則依然受制於他的王權……

    儘管今日,李澤言反駁上書的氣勢震懾滿朝上下,那眼神之凌厲,所見之人皆不寒而慄。

    可她瞧見了……
    當他的眼神掃向皇帝,卻突然意識到她在一旁時,明顯隱忍了幾分……

    他——梁王,權傾天下,為她一人,卻不得不屈服。

    小手緊揪著手巾,心上,不該存在的恐懼隱隱泛起……

    她不該——為李澤言擔心的。
    或者說,她不該將他放在心上的……

    ——

    沈浸於煩亂思緒中的女孩,沒注意到馬車突然停下,直到一陣清冷的嗓音響起。

    「想什麼,想得如此出神?」

    回過神,女孩搖搖頭,斂了眸光,卻不知那一絲擔憂沒能躲過李澤言的眼。

    「沒有……」
    「到了?」

    李澤言在心裡輕嘆,下一刻便朝女孩伸出手。

    「下來。」

    狹小的空間內,他偉岸的身軀幾乎佔據女孩的視線。
    李澤言背著冬日的餘輝,和煦的光線柔和了他的輪廓。

    一瞬,朝堂上他那凌厲果決的神情躍入女孩腦中,在她心上泛起一陣漣漪……

    似乎有他在,她便能無所畏懼。

    握住了那雙溫熱的大掌,竟像是將自己託付于他。

    心裡的不安膽怯,在此刻消失殆盡。

    ——

    李澤言帶著女孩來到一棵樹下,這一路都緊握著她的手,踩在雪堆上濕滑,深怕她一個不慎便給摔了。

    眼前的樹因冬季而有些乾枯,灰白的樹皮斑駁,乍看之下,枝幹上枯葉蓊鬱,近看才能發覺不是枯葉,是一張張宣紙高掛,原來這是一棵祈願樹。

    女孩有些新奇地墊起腳尖看看紙上內容,雙手為平衡身子晃呀晃地,難得顯現出姑娘家該有的單純模樣,看得一旁的李澤言不禁輕笑,眉眼都柔和了幾分。

    像是感受到背後的注視,女孩這才想起李澤言還在一旁,突然安分了下來,有些難為情地低著頭……

    而他,倒也不以為意。
    只是主動牽起她,往前走了幾步,撥開一處樹叢後,映入眼簾地——是一覽無遺的斜陽美景。

    「在此,能將城內景色盡收眼底。」

    腳下,城內景色皆被餘輝染得橙紅。
    幾處人家已點亮燭火,而幾處則有炊煙裊裊。

    「看這安定盛世,是否覺得心靜?」

    聞言,女孩才從此般美景中回神,轉頭,卻見李澤言不知已注視了她多久。
    羞赧頓時升起,下意識將手收回,卻被他更握緊了幾分……

    他的紫眸裡平靜無波,幾乎與朝堂上威風凜凜的他判若兩人。

    憶起今日之景,女孩忍不住問起。

    「王爺……」

    「嗯。」

    「您可曾想過……坐擁天下?」

    畢竟,眼前這番盛世是由他一手打下。
    她曾看過,他眼裡有野心——

    殺伐果斷且心懷天下,無疑更能開創盛世,而不是如今日一般,只能屈於王權——儘管,皇帝的籌碼是她……

    對於這問題,李澤言只是輕笑不語,望著女孩的眼裡似乎有幾分讚賞流轉,手上的力度又多了幾分。

    緊握的手上傳來溫熱,一路到了心窩,無邊際地蔓延開來……

    李澤言用食指輕撥了撥女孩的鼻尖,撥去上頭些許的雪花。
    接著便褪下自己的披風罩在女孩身上。

    他的氣息一下在她身旁瀰漫……

    「王爺,天冷,您不必——」

    一語未落,李澤言已將雙手伸入披風內,順勢環著女孩的腰。

    「如此,不都暖和了?」

    這突然其來的親暱讓女孩臉一熱,連忙想退開,卻被他的大掌緊緊箝住,更往懷裡帶去。

    「妳的問題本王還沒回答呢,想去哪?」

    聽聞李澤言話裡的一絲戲謔,女孩又氣又羞的,卻無處可躲,只得低下頭閃避他灼熱的注視……

    可他,一指勾起女孩的下頷——
    他連她的視線都要佔有……

    「身在帝王家,奪嫡——便是本能,是埋在骨子裡的天性……」

    「本王是曾想過爭權奪位,坐擁天下……」

    深深望進女孩眼裡,他的眸似有蠱惑人心的能力,讓人難以抗拒他的所有,更欲與之沉淪……

    他以鼻尖輕磨著她的冰涼,溫熱的吐息輕撫在她唇邊……惹人心癢。

    女孩不自覺地收緊了雙手,握上他精實的腰身。

    回應她的,是他的溫潤探入她怯弱的朱唇,熱烈地侵略糾纏……

    「可如今有了妳……」
    「只願,尋常布衣家有妳相伴。」



    「妳便是——本王的天下。」

    ————————


    ——即便萬劫不復,為你,便無畏沉淪。


    「妳便是——本王的天下……」

    低嗓迴盪在耳側,字字堅定。

    反覆響起,如同他在耳邊低喃。
    可這低喃逐漸高亢,若有似無的雜音摻入,隨著次數增加雜音越發清晰,最終成了一聲聲嘶吼與尖叫。

    帶著絕望與痛苦的哭喊不絕於耳——

    「啊——」

    一陣驚呼中,女孩猛然驚醒!
    眼前一片漆黑,下了床,跌跌撞撞地來到桌前點燃燭火。

    望著火光閃爍,冰冷的雙手不住地發顫,明明屋外風雪凍人得很,她卻冷汗涔涔……

    止不住鼓動的心跳,女孩來到妝臺前開了抽屜,裡頭放著一支金雕髮簪,心頭頓時受到安撫似的,緩了下來。

    這是那日,李澤言親自為她戴上的,回房後她便小心地將它收藏於此。

    純金打造的簪子上有著一朵花,雕刻精緻細膩,花蕊鑲了一顆透光的藍色翠玉,他說這花,名喚——梔子。

    女孩小心地將簪子連同下層的紙張取出。

    這一小疊,幾乎是李澤言的字,還有幾張是她臨摹他的字跡。

    她喜歡在每個夜裡用李澤言贈與的玉雕毛筆練字,想著那日握著她的溫熱、執著她的力度,總是一練就是數個時辰。

    想著、想著,似乎就將他的模樣、他的嗓音,他的令人難以抗拒……刻進了心裡。

    如今,字跡的相似度已是相差無幾……

    可,這一切不過是場美好的夢——
    終究該醒來的。



    緊握著簪子的指尖隱隱泛白。

    無聲的淚落下,沾濕了出於他手的字畫,模糊了落款……

    ——

    這日,十三王爺大喜,李澤言一早便帶著賀禮前去,聽說今日是不回府了。

    深更,微小的燭光在桌案上閃爍,一抹嬌小的身影輕而緩地從桌邊移至書架前,燭光隨之照亮幾本書冊。

    女孩仔細地查找紀錄庫房藥櫃一冊,小心翼翼地,深怕留下任何翻找的痕跡。

    寧靜的夜裡,將她此時鼓譟的心跳聲放大了幾分……

    一陣陣稀微的歉疚與遲疑拂過心間,手上動作卻更加堅定。

    這幾日,那黑暗中迴盪著痛苦嘶吼的夢發得極頻繁,在在提醒她身負的重責……

    當年,太子人選未明,幾位皇子早已明爭暗鬥,而這奪位的手段延燒至城內最大世家。

    如今的皇帝,便是當時的三皇子,聲勢及擁護最為稀少,疑心與猜忌便越發猖狂。

    為忌憚這名門與另外二位皇子連成一氣,竟命人暗中毒害……

    全府百餘人口皆在痛苦哀嚎中喪命,而她,便是餘下的一人……

    當晚因偷溜去看花燈,恰巧躲過死劫,可誰能懂得,午夜夢迴……她幾番希望自己能隨大家去了,便不必獨自承受一無所有,心中只餘仇恨……

    隔壁大娘收留了她,而她也如願考上女醫進宮,去到皇帝身邊,為的——便是在他每日服用的補藥中多加進一味草藥。

    此藥亦補亦毒,單服為補,可長久服用後餘毒則會殘留體內。

    如今,只差一味藥引了……
    有了這味藥,便能引出毒性,使之毒發斃命。

    此藥草為珍貴貢品,只有鮮少幾位王爺擁有,而梁王便是其一。

    前段時間她已在藏書閣找遍了庫房藥櫃紀錄,卻一無所獲。

    近日才打聽到,此書冊被置於梁王房裡。

    ——

    終於,女孩抽出書冊,快速地執筆抄寫了內容,卻在將書冊歸位的同時聽見了蹣跚腳步聲接近……

    「深更在本王房內,何事?」

    冷冽低嗓迴盪在寧靜的房內,女孩心驚地猛然回過身,只見李澤言手執酒壺,望著她的眼神毫無溫度。

    「王爺……」

    悄然將紙張揣進衣內,女孩壓下心中的一絲心慌,斂了眸,讓自己同平時淡漠,緩步移到桌前挪了挪事先準備的湯藥。

    「聽說了您今日前去晉王府道賀,特意幫您準備了解酒湯,您趁熱喝,我就先——」

    一語未盡,李澤言一把拉了女孩往懷裡帶,不容抗拒地箝制住她纖細的腰身。

    「本王沒醉。」

    吐息中濃厚的酒氣撫在女孩臉上,竟讓人有一絲微醺的錯覺……

    那撫在她後腰上有力的大掌像帶著溫度般灼熱,惹得她心慌,不由得掙扎了下。

    可,他卻惡意地更收緊了雙手的力道。

    「不僅沒醉,還想讓妳也嘗嘗這美酒。」

    語畢,李澤言舉起酒壺,咬去壺口塞子後仰頭含了口酒進嘴裡,下一刻,箝住女孩的下頷便覆了上去,將口中的酒全渡進她嘴裡……

    「唔——」

    這突來的酒香充斥在鼻腔,嗆辣苦澀沿著喉嚨而下,餘韻清甜又溫潤。

    可她卻沒心思好好品嚐了……

    「果香融合花香……」

    說著,李澤言又箝著她渡了口酒,還在雙唇離開時,不捨地輕咬了下。

    「還帶些苦澀,很適合妳。」

    連著幾次急飲,烈酒嗆得女孩咳了幾聲,他卻沒想罷休。

    眼看李澤言又舉起酒壺,女孩終是掙脫他的束縛退了幾步,故作鎮定地垂眸。

    「王爺,您醉了,我先退下。」

    女孩連忙轉身,步伐都還沒踏出便被股力量拉扯進懷裡——
    李澤言幾乎炙熱的溫度就這麼緊緊籠罩著她。

    時間似乎慢來下來,或許,連窗外的雪都停在了空中……

    夜晚的寧靜,只剩鼓譟的心跳聲作響,卻無法分辨自誰傳出……

    ——

    箝住了她的雙手,李澤言將女孩牢牢擁在懷裡,力道大得——像是深怕她在下一刻消失無蹤……

    她是醉了吧?

    肯定是的,否則此刻,為何如此眷戀他的懷抱,為何貪戀他的觸碰、他在耳邊的廝磨?

    「就這麼……想逃開本王?」

    他低啞的呢喃,竟一瞬讓她故作冰冷的心緊擰著,有些疼。

    對,她肯定是醉了,才在他的話語之中探得一絲挽留……

    肯定是醉了——才會在回過身望向他那似乎帶著傷痛,深沉得毫無邊際的眼眸後,心疼得似要喘不過氣……

    然後輕捧著他的臉,吻上他嘴裡的酒香。
    吻去他些微的不安……



    她是醉得一塌糊塗了,卻不是烈酒所為,而是因他梁王而起。

    是為他眼裡的倨傲、凌厲;是為他的冷冽、霸道。

    更是為他的一切傲氣在她面前——便化成了一縷壓抑又若有似無的深情……

    ——

    窗外落雪加劇,寒氣逼人。

    房內,難掩的情潮則越發熱烈。

    捉下置於臉上的小手,他的大掌捧住女孩的臉,加深這由她而起的親吻。

    咬上那輕顫的雙唇,他探入其中尋找她的怯弱,不容抗拒地引她給予回應。

    他要她褪去淡漠,要看見她埋在心深處的情動……

    一個轉身,李澤言將女孩帶到鏡子前,一手由身後摟著她纖細的腰,一手解開她的衣裳,露出潔白的肩頸。

    挑逗的吻從肩頭緩緩而上,到了側頸則轉為輕咬,好看的鼻尖在她耳窩摩挲。

    還掛在身上的蠶絲襯衣半遮半掩著她穠纖合度的身子,長年握劍而略顯微粗糙的大掌由前領探入,覆上她好看的渾圓,輕易地讓那抹含羞的嫣紅在他手中綻放。

    一連串的逗弄讓女孩不住地輕喘,只能無助地緊握著他置於她腰上的手,可這手卻逐漸往下探去……

    挑開襯裙,他的長指先是沾染上那一陣濕意才輕揉她敏感的小核……

    「唔……」

    這突來的刺激讓女孩有些驚慌……

    儘管她在醫書上看過,卻不知原來這樣的親密是如此令人難耐、燥熱,甚至……想望。

    李澤言的每次觸碰都像帶著花火,在她身上撫過的每處都殘留著溫熱。

    她不明白為何,只覺得難耐卻帶著一絲快意,讓人渴望擁有更多……

    「王爺……」

    隨著他那覆在她柔軟上的揉捏加劇,無助與空虛感便越發強烈,讓她不由得地喊出了聲。

    她的柔聲輕喚裡夾帶哽咽,讓李澤言有些心疼,可卻讓佔有她的慾望越發張狂。

    他放過那脆弱的一點,長指緩緩探進她的溫熱之中……

    「啊……」

    異樣的滿盈感讓女孩更是心慌,攀著他有力的手臂,不自覺地緊縮,卻只感到一絲疼痛。

    「別怕……」

    李澤言輕聲安撫著,執起她的臉望向鏡中的自己。

    微蹙著眉的小臉難掩潮紅,她望著自己因動情而迷濛的神情甚覺羞赧不已,卻移不開眼……

    因為,同時也望見了身後的李澤言那被情慾渲染的雙眼……

    深沉幽暗,似能攝人心魂,更像邀請她與之沉淪。

    「看看妳渴望的樣子,很美……」

    語落,他又探入了一指便開始緩緩進出。

    那舉劍氣闊,握筆輕柔,節骨分明又好看的長指,平時便讓她貪戀地總偷瞧兩眼,此刻,竟能撩撥得她近乎崩潰……

    「唔……王爺、王爺……」

    女孩不住地輕喘,緊咬住唇深怕輕吟溢出,卻無法抵擋身下快意,那陣陣來襲的愉悅感更是讓她羞愧不已。

    「別忍……」

    加快了手上的抽送,李澤言更刻意地揉上此刻過於敏感的小核,引著她面對自己的慾望。

    輕箝著她的臉龐,幽暗的雙眸在鏡中與她對望,低嗓蠱惑似地在她耳邊迴盪。

    「喊出來……」

    她別不開眼,只能望著自己被情潮染得瑰紅的身子,在李澤言有力的懷抱中,像亟欲掙脫卻又似渴望被他狠狠佔有……

    「……不……啊……」

    一陣陣快感的堆疊讓她無力得站不住腳,幾乎柔軟得陷進李澤言懷裡,被他的溫熱籠罩,被他的撩撥攻陷……

    終是,被漫天的陌生情潮淹沒。

    ——

    李澤言的華服隨意丟在地上,與女孩身上他命人訂製的絲綢衣著交疊散落。

    床榻上,女孩跨坐在他腿上,無力地靠在他頸間。

    吻去她因疼痛而泛起的淚光,待女孩適應了他的碩大後便握著她的腰緩緩挺進——

    「啊……」

    李澤言那多年征戰沙場所鍛鍊的傲人體魄泛著薄汗,幾道疤痕遍佈只是增添了一絲不羈的美感,烏黑的長髮有幾綹落在肩上,煞是好看。

    可她,只敢怯弱地搭在他肩上,承受著他逐漸加快的挺進,讓一次次有力的深入震懾她的心魂……

    此刻,她忘卻一切,只想好好感受他的佔有,感受一次被他愛著、疼著的美好,即便伴著撕裂般的痛楚也在所不惜……

    一手抵在李澤言結實的胸膛上,一手撫在他的側頸,她靠上前去,以額抵住他的。

    在情潮逐漸攀升之下,她想感受他的氣息、感受他的喘息聲,感受他眼裡濃烈的佔有慾。

    「嗯……」

    身下一陣陣緊縮包覆著他的灼熱,他懂了她身子的反應,低頭覆上那依然挺立的嫣紅,
    咬著、吮著,惹得女孩更是敏感,不住地輕喊出聲——

    「唔……不……」

    李澤言箝住她的腰身,輕抬起再落下,使他更加奮力地挺進讓兩人毫無保留的結合。

    「啊……」
    「慢、慢點……」

    「唔……少主……」

    聞言,李澤言深深挺進,將她推上情潮的巔峰……

    「啊——」
    擁緊了李澤言的頸項,她終是難以自抑的哭喊出聲……

    深埋進他頸窩間,陣陣喘息中,讓他的氣息平復心中的激情跌宕。

    感受著懷中淚人兒的輕顫,李澤言停了下來,抬起女孩帶著淚光的臉龐,他暗紫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動容,如同那日在雪地裡與她初見之時……

    「妳喊本王什麼?」

    尚在高潮餘韻中的女孩,自然是沒意識到自己在那意識迷亂之時喊了什麼,更不懂此時他眼中的情緒代表何意。

    「……王、王爺?」

    他不會聽錯的……
    清清楚楚,她喊他——「少主」。

    斂起眸光,李澤言也沒退出便抱起女孩輕地放倒。
    精壯的身軀掩去她的視線,沒給她任何喘息空間地深深吻上……

    身下再次律動了起來——

    一手執起她的腿,狠狠地挺進。

    相較方才的儒雅,此時的李澤言更多了幾分猛烈,透著幾分掠奪之意……



    不只她醉,她的王爺也醉了吧……

    否則,她怎會在他被情潮掩過的眼眸中探得一絲苦痛?

    怎會在他烙鐵般的擁抱之中——感到一絲失而復得的情湧……

    ————————


    ——若夢終將醒,只願,從未入夢


    那日在議政殿外,初雪紛飛。

    他的出現,便是寒冬中的一簇烈火,暖了她終年冰封的心,卻也——燒盡她的理智……

    事隔多日,每每想起那夜在他身下沉淪、忘情地緊擁,心總隱隱作痛。

    那興許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僅此一瞬便是彌足珍貴,想來——是無悔。

    坐在妝臺前,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頭髮,纖弱的身影看起來孤寂得令他心疼……

    熟悉的沉香味隨著風雪飄入房內,女孩抬眼,望著鏡中那挺拔的身影緩步接近,眼前一片氤氳,卻在他看清之前硬是將泛起的淚光眨了回去。

    那日在他的房裡醒來,他早已奉命啟程前往邊境,床榻上無殘留半點餘溫。

    至今半月餘了,她以為,如此便好。
    只要遠離他,就能將妄動的心收回。

    可,直到此刻,她才清楚……何謂思念……

    李澤言佇足,只是取下她手中的木梳置於桌上,從懷中取出另一只玉梳,執起她柔順的長髮,輕地梳理。

    他從未為他人如此,怕弄疼了她,手上的動作有些生硬卻是輕柔得很。

    她無語,將所有話語梗在心上。
    心中百般掙扎都差點在他的溫柔之下化為烏有。

    屋外雪停了,空氣也像凍結了般杳無聲響。

    直到她打破了沉默。

    ——

    「王爺,請您讓我回宮吧。」

    聞言,李澤言緊握了下玉梳,情緒在他冷峻的臉上不著痕跡。

    將玉梳置於桌上,他終是望向鏡中她那堅決的眼眸。

    「本王要妳……成為我的妻。」

    「不可以——」
    女孩下意識地回絕,起了身與他對望,更退了步與他拉開距離。

    「有何不可?」

    「您是梁王,而我只是一介女官,如此——於禮不合。」

    「妳以為,本王會在意這微不足道的門第之見?」

    他眼中的果決,不容抗拒。
    「妳已是本王的人——」

    「無妨……」
    說著,她像刻意似地又退了步。

    他蹙眉,朝她逼近了些,眼中的微慍讓她有些心慌地低下頭……

    「王爺,那日您醉了——」

    「妳以為本王抱妳只是因為醉了?」
    李澤言不悅,那雙紫眸更黯了幾分。

    「我也醉了。」

    言下之意是——此事非她自願?

    「抬頭。」
    他的嗓音,冷得似乎要令她發顫了……

    她抬起頭,望著他的神情淡然得像在討論他人之事。

    「男歡女愛,一時忘情罷了,請王爺毋須介懷。」

    這話,終是惹怒了李澤言……

    他真是小看了這丫頭的執拗,更是為她的刻意疏離感到不悅。

    他一把將女孩扯進懷裡,不料桌上的玉梳被碰掉了,在清脆的聲響中斷成了兩半……

    瞧著地上的碎玉,她心上突然一空,不知少了什麼地,悵然若失……

    她不是不明白李澤言送她玉梳所謂何意。
    自古,送梳子便是意味結髮……

    可她,怎能將他牽扯進其中?

    斂起思緒,回望進他眼中,她已然淡漠。
    「王爺,放我走吧……」

    擁著她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李澤言氣悶地凝視她的故作。

    他梁王下的決定,她不願,也得願!

    「此事,由——」

    一語未落,陡然一陣錐心之痛襲上李澤言的胸口,疼得他放開了雙手……

    腦中閃過那被長劍穿透的畫面,讓他下意識將她推離。

    女孩踉蹌了幾步,一雙眼卻沒離開過他痛苦的神情。

    故作的淡然在一瞬之間瓦解。

    她靠上前去,手有些慌亂地在他身上探尋。

    「王爺您帶傷回來了嗎?」
    「在哪?告訴我、讓我看看!」

    他疼得直冒冷汗,一陣陣粗喘在她耳畔,惹得她更是心慌。

    「在哪呀……快告訴我!」

    褪去腦中的畫面,他猛然抬眸,透著鍺紅的眸光帶著狠冽,不經意地掃了她一眼——

    這一瞬肅殺眼神不僅沒嚇到她,倒是將那張慌得泛淚的小臉盡收眼底……

    心一動,再次將她攬進懷裡。
    將自己埋進她頸窩,淡淡的髮香沁入鼻間。

    似乎如此,便能平息所有疼痛與不安……

    他其實,並非因她不嫁而生怒……
    只是不願她將一切藏盡——她所想、所思,以及那份深埋的情意。

    只願,她能信任他、依靠他,而非獨自承攬……



    他輕嘆。

    「此事——」
    「容後再議。」

    懷中的她,只是緊拽著他的衣裳,輕顫著,卻無語……

    溫熱的掌輕撫她的後腦,他在她髮間留下輕吻。

    許久,令人心安的低嗓呢喃。



    「妳只需明瞭,無論何事,都無須懼怕。」

    「有本王在。」

    ————————


    ——人生若只如初見。


    暖陽甫昇,晨光熹微。
    一絲微弱光芒透過片片雪花輕撫上她臉龐。

    日出前,是充滿期待的時刻——亦是最漫長的等待。

    王爺說得沒錯,在此望著遼闊山河,的確能使心神安定下來。

    風雪依舊,女孩脫下披風,坐在崖旁的大石上,卻不覺寒意凍人,只望如此能平復她焦躁不安的心。

    數日前,皇帝下詔為她與梁王指婚……

    一時間,她不免認為是李澤言的意思。
    為此與他置氣了幾日,直到冷靜了下來才憶起,這並不是李澤言的作風。

    他答應她的,絕不會食言。

    可如此,便更加令她心慌了……

    一旦她成了梁王妃,便得卸下女醫一職,自然再也沒有接近皇帝的機會。

    再者,若她真的毒害皇帝成功,難保不會牽連李澤言與梁王府上下……

    眼看大仇得報,她卻陷入兩難之中。

    ——

    女孩想得出神,在意識到一陣倉促的腳步聲接近時,帶著些許溫度的披風已落在她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在鼻間縈繞。

    抬眼,只見李澤言輕抿著嘴,似是不悅,瞧著她的眼帶著微慍。

    「怎麼自己上了山?」

    女孩只是幽幽望進他眼中,輕喚了聲。
    「王爺……」

    他在心裡輕嘆,瞧著她這副柔弱模樣,心頭柔軟了幾分,卻一語不發地在她面前蹲下身。

    女孩的視線隨著他而下,看著他握起她冰凍的雙手輕地搓揉,偶爾舉至嘴邊呵氣。

    他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梁王爺,竟屈尊蹲在她面前,只為將她的手捂暖……

    在與他置氣幾天後,她突然一聲不響地不見,肯定讓他擔心了吧……

    她究竟何德何能得到他的呵護呢?

    望著李澤言,她好想撫平他那英挺好看卻緊蹙起的眉宇,好想用被他溫暖的雙手也捂上那冷峻的臉龐……

    好想,就這麼不管不顧地成為他的王妃……

    好想告訴他——

    她移開眸光,望向積著雪卻被日光照得晶亮的市井,輕道:「王爺,您可還記得我倆初見之景?」

    問著,她沒望向他,而他也沒有回答。

    若李澤言當時沒有將她帶走,或許她早已成功,也或許已付出代價。

    可如今,她卻在他的呵護下嚐到幸福,更貪心地想得到更多,貪心地動搖了她最初的目的。

    或許很多事,在他們初見之時就已改變。

    「王爺。」

    「那日在殿前,無論何人,您可都會出手相救?」

    女孩回望,只見李澤言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似是望了許久。

    在他深邃卻幽暗的眼中,她只看見自己的身影……

    耳邊,是他堅定的答覆。



    「不會。」
    只因是妳。

    ——

    李澤言起身,一手取了她的披風,一手直接牽起她的手,不像那日在馬車裡,等待她的選擇。

    「回府。」

    女孩被他拉起身,卻佇足不前。

    他輕挑了眉瞧她一眼。
    「怎麼,腿凍壞了?」

    說著,他將她攔腰抱起,眼中有一絲無奈,嘴角卻有隱約的笑意,在她眼中——便全成了他的寵溺。

    儘管李澤言的懷抱安穩有力,她的雙手還是緊攀著他。
    他以為她懼怕,其實不過是她放縱自己的藉口罷了。

    腿,其實也沒凍壞。

    枕著他的胸膛,她只是靜靜地感受他平穩的心跳及呼吸起伏,伴隨他的低語。

    「往後,再也不許獨自離開。」

    她不語,只是將自己埋進他頸窩間。

    ——

    李澤言就這麼抱著女孩一步步走下山。
    她不重,可抱起來卻很踏實。

    好似——只要他不放手,她便不會掙脫。
    心上那落了許久的空洞,終是被填滿,沉甸甸地……

    想著,雙手又收攏了些。

    隨著走過的路途綿延,積雪上餘下承載了他倆重量的足跡,僅用來證明——兩顆如此貼近的心,曾為彼此鼓動不已。

    李澤言突憶起她方才的詢問……

    初見之景?

    他當然記得。



    不過——那是許久、許久之前的事了。

    ————————


    ——緣起緣滅,終難分辨。


    婚宴,如期而至。

    一是驍勇善戰的梁王殿下,一是聖上的御用女醫,如此良緣,早已是都城裡的一段佳話。

    這日,梁王府上上下下張燈結綵,佈置得喜氣洋洋,自皇宮至梁王府的路上,百姓無不大舉歡慶,就等著梁王自宮裡迎娶王妃回府。

    猶在宮中之時,女孩除了為皇帝調養生息,也一併照顧著皇后的身子,讓她因此得子。
    為此,皇后待女孩自是疼愛有加。

    而如今女孩出嫁,對象還是梁王,皇后便堅持以公主之禮操辦,讓她由皇宮中嫁出。

    如此一來,便可在迎禮之後,先在宮中大設家宴,以成婚娶之禮。

    ——

    屏退左右,女孩獨自坐在妝臺前,心跳鼓動得很。

    今日,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在她與梁王的大喜之日……

    梁王的出現,是她計畫中的一樁意外,打亂了她所有安排。

    指婚來得突然,此時皇帝體內殘留的毒量尚不足致命,她便只能將藥引改成了鴆毒……

    女孩垂眸,將毒粉與匕首一起揣進袖口中。

    她想清楚了,不將梁王牽扯進其中的唯一方式,便是她率先下手傷了梁王劃清界線,杜絕眾人的揣測,更斷了皇帝疑心。

    然後,便是自我了斷——不能落下任何對梁王不利的話柄。

    只可惜了他倆的夫妻情分,竟只有短短幾個時辰……

    ——

    握著那只剩下半邊的玉梳,女孩望得出神。

    直至那熟悉的腳步聲,緩而穩地接近。

    女孩下意識回望——
    是李澤言,她的王爺……

    李澤言著一身華貴喜服,無過多的冗贅裝飾便能襯托他的氣宇軒昂,一手慣性地背在腰後,步伐穩重而優雅。

    女孩深深地陷進他深邃的雙眸中,直到他那帶著些微笑意的眼眸近到眼前與她對望——這才回過神來。

    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女孩很快地拿起妝臺上的綢緞頭巾隔在兩人之間,擋去自己的臉。

    「王爺,您怎麼來了……」

    「來看看妳。」

    「這……不合禮俗的。」
    「相傳在迎禮前相見,是不吉利的……」

    女孩說著,幽幽的語氣嬌弱,卻堅決。

    這便是——他最捨不下的……
    她以堅強佯裝的柔弱。

    李澤言沒有反駁,伸手接下女孩手中的綢緞,覆蓋在她華美的鳳冠上。

    「王爺……」

    「嗯。」

    她輕喚,他便輕聲答應。

    沉默,蔓延在窗外飄進的一股山茶花香中……

    似是寂寥,卻只有彼此得知,心上欲言又止的鼓譟……難以平復。

    「您說……若我們生而為尋常百姓,會是如何?」

    女孩微微低下頭,讓自己藏進透著紅光的陰影之下,掩去眼前的氤氳。

    「我們,可還會相遇?」

    「會。」
    他的應允,簡短而堅定。

    聞言,女孩笑開來,淚卻滴滴落下。

    蓋著頭巾,她頭一次不怕被他瞧見自己的神情……

    似是,能無所顧忌。

    她輕語。
    「一生一代……一雙人……」

    李澤言一手覆上她緊揪著衣裳的手,溫暖而有力。

    一手,輕撫她的臉龐。
    隔著綢緞,他吻去她未出口的話語……

    他見不著,她的熱淚沾濕綢緞上繡著鴛鴦的金絲線。

    而她也望不盡,他眼中融進百般溫柔的眷戀。

    最終,只得在她耳畔低語。
    說的——不是動人的誓言,只是最真摯的繾綣。



    那日,她成了他的梁王妃。
    他的妻。

    ————————


    ——飲盡的,是你給予的無所畏懼。


    迎禮過後,殿上聚集了數位親王與其家眷,無不把酒言歡,熱鬧非常。

    皇帝率先發話,先是賞了黃金萬兩與各式珍寶作為賀禮,美酒駿馬一樣不少。

    可在座親王們心中都有數,皇帝對梁王的忌憚與猜疑與日俱增,此次卻主動賜婚,莫不是藏有極大的心思……

    可,又能如何?
    王權在上,就算是梁王,也只能忍讓三分。

    眼看剛倒入杯中的酒被純金鑄造的酒杯映得金黃,女孩不自覺地捏緊了衣袖。

    執起酒杯,她與李澤言相視……
    他深邃的眼底,永遠透著堅定,這讓她忐忑的心稍稍平靜了些。

    兩人齊步上前敬酒,依禮俗應是出嫁公主將手中酒杯遞給皇帝,象徵答謝養育。

    可當女孩高舉酒杯時,一名宮人突向皇帝低聲稟報,而皇帝便在下一刻勃然大怒,指稱她杯中的酒有毒。

    殿內頓時一片寂靜。

    「此言何意?」
    李澤言往前了步,將女孩護在身後。

    「皇兄的意思是——我的夫人要毒害您?」

    說著,那雙對上皇帝的紫眸凌厲非常,讓他不禁退縮了幾分,隨即放低了語調。

    「賢弟稍安,皇兄這不是擔心你被兒女情長沖昏了頭嗎?」
    皇帝笑了笑,眼底的嘲諷甚是張狂。

    「只要梁王妃配合徹查——」

    「不必麻煩。」

    撫上李澤言握起拳的手,她似安撫的以指尖摩挲了下,抬眼對上皇帝,沒有半點畏懼。

    「聖上既有所疑慮,下官以此明志——」

    語畢,女孩揚手便要飲酒,卻突然被李澤言箝住,取走她手中酒杯。

    「我來。」

    「王爺——」

    沒再看女孩一眼,李澤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那堅定又銳利的雙眼始終望著皇帝,眼見他的眼神從挑釁至期待,再自期待轉為一絲錯愕……

    最終,便笑開來。

    「看來,這是場誤會,賢弟可別見怪,皇兄這也是為你憂心。」

    「皇兄這便命人將那宮人給處置了!」

    沒理會皇帝虛偽的笑顏,李澤言丟下酒杯便牽起女孩的手往殿外走去,絲毫不顧皇帝顏面……

    眼前景象,引來在場親王低聲議論,紛紛望向皇帝的怒顏,卻無人敢多言。

    明眼人都清楚,這就是皇帝設的局。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


    ——只望,停留於飄雪撫過眼前那一瞬之間。


    緊握著女孩的手,李澤言快步往宮門移動,終是來到迎親隊伍之中,卻沒讓她上花轎,反倒將她拉上馬,毫不猶豫地策馬而出。

    可,卻不是往梁王府去。

    一手將她護在懷裡,他緊扯著韁繩,加快了馬匹奔騰的速度。

    這顛簸與疾速讓女孩有些害怕,一路上,她喊了李澤言幾次都沒得到回應,便只能緊抱著他。

    最終,他們上了山。

    李澤言將女孩抱下馬,兩人的目光卻始終沒有交集。

    「王爺——」

    「過來。」

    望著李澤言牽著她的背影,心裡的不安逐漸放大……

    她停下腳步拉住李澤言。
    「王爺!」

    「您就……沒有什麼想問我嗎?」

    問她,為何皇帝質疑她下毒。
    問她,是否為目的接近他?
    問她……什麼都好……

    他從未過問她的一切,像是信任她的所有。
    她卻因此害怕極了,深怕他知道真相之後便會離她而去……

    李澤言佇足,沒有回頭、沒有回應,更沒放開她的手。

    揣著鼓動不安的心,她來到他面前,卻見他依舊淡然。

    「問什麼?」

    「問我是否要毒害聖上……」

    她垂眸,下意識地想縮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了些。

    「妳有嗎?」

    「我……」

    猶豫了半晌,她抬眼,卻見李澤言臉色有些發白,額上冒了些許冷汗。

    「王爺?」

    她探上他的側頸,在策馬之後,他的體溫不該這般低的……

    是……那杯酒……

    她心慌地搖搖頭。
    「我沒有,王爺……」

    她沒有下手。
    最後,她還是捨不下他……

    「我知道妳沒有。」

    輕聲說著,相較女孩的憂心,李澤言竟平靜得——如同他早已得知般。

    「是聖上。」

    聞言,她難掩錯愕。
    不自覺緊拽著他的袖子。

    「為什麼……」
    「您明知那杯酒有毒?為什麼還——」

    「妳喝或我喝,並無二致。」

    他語出輕柔,卻輕易撥斷她心中緊繃著的那根弦,弦斷了……淚珠便難自抑地落下。

    落進他心裡,隱隱作痛……

    皇帝清楚,他會攔下那杯毒酒。
    失去她,並不亞於這毒的蝕心之苦。

    他略顯冰涼的指尖撫去她的淚,輕柔,卻眷戀不已。

    「別哭,難看。」

    緊咬著牙,她胡亂抹去臉上的淚。
    「王爺……我們回府,我是御醫……」

    「我……醫術精湛……」

    「我、我可以……」

    以堅強掩蓋的心慌,還是讓出口的話語……破碎不堪。

    他輕嘆,將她顫抖的指尖放到自己的手腕上。

    「妳很清楚。」

    「我——」

    女孩屏息,探了探他的脈搏——

    那便像是最後一絲微薄的希望……

    終是,已然散盡……

    「……不要……」

    她無助地進到他懷中,使盡全力地緊抱,卻無法克制心中的恐懼無限蔓延……

    「不要……王爺……」
    抵著他胸口的低喃,盈滿心慌與無措。

    而李澤言也只能緊擁著她,感受著她在懷裡顫抖,卻無力阻止再次死別。

    輕吻上她髮間,久久不願退離。



    他尋了她許久,經過了幾次輪迴……
    最終,得來這數月的繾綣。

    想來,足矣。

    ——

    他牽著她,再度來到這祈願樹下。

    殘存的餘力,他只想這麼靜靜地跟她待在一起。

    女孩坐得挺直,讓李澤言可以靠在她肩上。
    這是第一次,她似能成為他的依靠。

    「王爺……」

    她輕喚。
    一手緊握著他,一手輕撫他的臉龐。
    輕地摩挲著,捨不得收手。

    「我們成婚了……改口……」
    他有些虛弱的語氣,卻還是霸道不已。

    是啊,從迎禮後他便不再自稱「本王」,因為,他已是她的夫君。

    可她喜歡這麼喊他,似乎如此,兩人便能停留於在王府的日子,彼此相伴,怡然自得。

    「可我們還沒拜堂呢……」

    她故作怨懟,難得地與他鬧脾氣,卻換來李澤言一聲寵溺的輕笑。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他的笑聲,煞是好聽……

    偷偷抹去不斷落下的淚,她側過頭輕輕倚上他的。

    「欠著,等王爺下次迎娶我之時——」
    「我便喚你一聲……」
    如此,是否就能因積欠而再聚?

    李澤言的吐息平緩,沉默了小會。
    再開口,已是氣若游絲……

    「妳曾問我,是否還記得初見之景……」

    「很久以前,妳曾是西月國聖巫女……」
    「而我……將妳奪回身邊……」

    聞言,女孩愣了愣。
    西月,那是距此數百年前的王朝啊……

    所以,他才不顧一切地將她帶回王府?
    不問一切地百般縱容?

    甚至,奮不顧身地護她周全嗎?

    「妳早已……是我的髮妻……」
    「……信嗎?」



    該是多深的執念,才能讓他惦記至此?

    而她,卻未曾想起他半分。

    直至此刻,她才理解了為何總在他眼底探得那帶著苦澀的眷戀……

    「信……」
    心上,緊緊地揪痛著。

    「我信。」

    扶起李澤言,她輕捧住他的臉龐。

    「王爺……你好好看看我,將我的樣子記清楚……」

    「答應我……若有來生,一定要找到我……」

    「好嗎……」

    望著女孩泣不成聲,李澤言只是虛弱地提唇……

    這次,她看見了。
    他此生——最溫柔的神情。

    而她,回以他一個最美的笑顏。
    不哭了。

    將李澤言好好地納進懷裡,讓他抵在她心上,輕嗅著她的髮香。

    抹去淚,顫抖的手卻怎麼也抱不緊他逐漸癱軟的身軀……

    望著遠方,她只是不斷低喃著。

    「好嗎……」

    「王爺……你說……好不好……」

    冬雪還未落盡,放眼望去一片純白寂寥。

    「王爺?」

    雪花落下,無聲無息……





    良久,她都沒得到他的應允。

    ————————


    ——天下傾覆皆無關,唯願,于心無憾。


    梁王的死訊並未傳出。

    魏謙只是暗中將兩人帶回王府,並擬出一套說辭掩過迎娶之事。

    翌日,以梁王身體微恙之由,讓梁王妃照舊回宮參與歸寧宴。

    未料,在宴席尚未開始,內宮便傳出有刺客闖入的消息。

    皇帝遇刺,命在旦夕……

    梁王妃趕到救治,卻為時已晚——

    她親眼看著皇帝斷氣,看著屬於他的王朝崩亂得措手不及……

    原以為該有的釋然竟未揚起半分。
    心中全然沒有激起任何波瀾,似乎一切與她無關。



    因為這些——她都不要。

    只想,換她的王爺回來。

    ——

    其實,皇帝死於中毒,而非刺殺。

    儘管梁王的死訊未傳出,可皇帝肯定知道梁王兇多吉少,為此,便會失了大半的戒心。
    鬆懈之後,才能讓刺客得手。

    而刺殺只是障眼法,宮中戒備森嚴,無法只靠一名刺客之手,所以最大致命點便是他體內的毒……

    然而,眾人都眼見梁王妃從歸寧宴趕至內宮救治,因此,無論皇帝遇害的內幕為何,怎麼都不會查到她身上。

    原來啊,她的王爺、她的夫君……
    早為她安排好了一切。
    讓她成功復仇,還能全身而退。

    李澤言早明白她的目的,卻從未說破。

    所以,那夜才抱了她,才執意娶她為妻,為的——便是將她好好地藏在羽翼之下……

    這于他來說是一場賭局。
    他不願左右她的決定,便跟她賭一份情深。

    若她能為他放棄仇恨,他便弒權奪位,只望給她一份安定。

    若她放不下,執意以身犯險,他便——擋在她身前,只為……護她一世周全。



    她的傻夫君啊……

    ————————


    ——冬雪終是落盡。
    只望這情深牽絆,能換得前緣再續。


    來到這棵樹下。

    在這,他第一次吻了她,悄悄在她心上埋下情根。
    也在這,他離開了她。

    不知這離去——是將那情根拔除,還是埋得更深了?

    望著眼前宣紙緩緩飄落,落在了那——她緊擁著他不願鬆手的樹下……

    那日,他倆坐在雪中許久。
    記不起是多久了……

    只記得,兩人都冰冷得沒了知覺。
    只記得,魏謙在百般勸說後,硬是從她手中將王爺搶走……
    只記得,那顆為他跳動的心,在他了無聲息之時,也隨之停止了……

    女孩小心翼翼地拿出髮簪。
    輕撫上那珠花,這才發現上頭細小的刻痕:執子之手。

    王爺說這花——名喚梔子。
    原來,意味執子……

    她的王爺,原來也是個略懂情趣之人呢……

    女孩輕笑出聲。
    下一刻,毫不猶豫地將簪子直埋進心間——
    將他的諾言,刻進心裡。

    這樣,就會牢記了吧?
    是否如此,下一世,她便不再遺忘他?

    無妨。
    她的夫君是信守承諾之人。

    坐在樹下,看著被風吹散的宣紙落地。
    上頭,滿是對姻緣的冀望。

    從她心間淌出的鮮血,將地上的希冀染成一片片殷紅……

    蒼白的容顏帶著笑,像極了寒冬中一朵潔白的梅,冷豔卻清香。

    意識逐漸渙散,她不覺害怕。

    此刻,耳邊只有那日他在她耳畔的低喃,輕聲迴盪——

    「執子之手,夫復何求。」

    ——

    眼前被白雪掩過之時,她似乎瞧見了……
    他那氣宇軒昂,高大挺拔的身影。

    「王爺,可得記著你的承諾。」
    「無論我在何處,都要找到我……」

    「讓我,回到你的身邊。」






    新房內薰著檀木香。

    喜燭上的火光被探進窗的些許寒風撫得搖曳。

    她坐在床沿,雙手疊在膝上,有些緊張地輕摳著喜服上的珠飾。

    房門被輕地推開來,那沉穩優雅的步伐緩緩接近。

    女孩從頭蓋的下緣瞧見了他佇足在跟前,卻遲遲未挑開她的頭蓋。

    偷偷地,她執起頭蓋一小角,未料什麼都還沒看清,便聽聞他的一聲輕笑。

    「偷看?」
    「就這麼迫不及待?」

    這話語裡的調侃,羞得女孩趕緊收手,乖巧端坐。

    她不明瞭,他的佇足——是因為珍惜。
    珍惜眼前的她,珍惜這得來不易的一刻。

    「這事,得由為夫來做。」

    語落,眼前的一片紅褪去。



    映入眼簾的,是他帶著笑意,溫柔得無以復加的眼眸。

    而他終於見著了,女孩那羞赧中帶著欣喜的神情。

    聽見了,她的一聲輕喚。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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