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結婚祝福金句英文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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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祝福金句英文 在 文科太太的日常 Instagram 的最佳解答

2021-04-04 23: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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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05-29 13:22:10
    有 17 人按讚

    「張己任老師分享」

    最近幾個月來不知道為什麼常常想起“楊小佩”,雖然知道她已經逝世三十多年,可是她的琴聲與最後一次跟她在一起的情景仍然常常出現在眼前。郭英聲說他生平拍的第一位女孩就是“楊小佩”,而“楊小佩”在那個年代,是與陳必先齊名才華洋溢的鋼琴家。 雖然她身材瘦小,但鋼琴在她手下卻像個玩具,第一次聽小佩彈琴,立刻被她的琴音迷倒,而更讓我注意的卻是她雙眼中透露出來的憂鬱與哀傷。今天在網路上不經意看到了這篇「遺言」,一眼就認出那位「佩吉·楊」就是楊小佩!她的故事可以為天下父母鑑!「遺言」很長,請耐心的看完。
    .....................................

    “可憐天下父母心和錯位的愛”

    佩吉·楊,42,台灣人,台灣著名鋼琴家

    這份遺言是根據我收到的幾盒錄音帶謄寫的,費時不少,是所有遺言中最長的一份,但完成後感到很值得。
    寄磁帶的人是遺言中提到的那個被稱為 L 的人。

    你好,親愛的先生或女士:

      首先我非常感激你給了我這個能讓我說出自己生命中故事的機會。
    我不想走,也不能走——這是我此刻最最想說的話。
    此刻我對自己的生命已沒有太多的留戀,除了父母和我在音樂界和非音樂界的朋友,當然還有萊昂,我再也無法見到的法國戀人。
    可是我的女兒尼娜才只有 9 歲呀!
    我不敢想,她從此必須活在一個沒有媽媽的世界裡,這是何等殘酷的一件事啊!
    我已經是肺癌晚期,本來就又瘦又小的身體經過多次放、化療現在已經脫了形,加上掉光了頭髮,你可以想象我的樣子有多難看。
    我那樣注重外貌,愛漂亮,現在卻對自己的一切都無能為力了!
    前天小尼娜來過了,她從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大哭起來,哭得那麼傷心。
    我從她的哭聲裡可以聽出來,她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媽媽,有可憐我的成分,有不懂,還有媽媽變成了這個樣子,她不知該對誰發火的憤怒。

      我住在加州;今天早上,一個紐約的朋友打電話告訴我,說你在《紐約時報》上登了一個徵集臨終遺言的廣告,然後她小心地問我是否有這樣的需要,如有,她可以代勞記錄和郵寄。
    我不知道你是誰,可是你這樣做真是夠殘忍啊!因為你活生生地把一個人不願意面對的死神提前拉到了面前。
    你知道嗎?不論一個人病得多重,離死亡已有多近,他也不願真的相信自己會走,因為我們只熟悉活著時的一切,能看見的生活,而死亡畢竟是件多麼陌生的事!
    但我又必須承認,把最後的話留下來對我又是一種多麼致命的需要!
    我現在已經不能寫任何東西了,趁現在還能勉強發聲,就把留下的話在電話裡口述給了我在紐約的朋友 L,請她謄寫,然後代為轉寄給你吧。

      我一生在台灣教過很多學生,他們當中很多都來了美國,我得病後他們能來的都來看過我了,他們的確都讓我感動,提醒我,在我不太長的生命裡有過他們的身影和關愛。
    不過,所有這些人都屬於一個正式的社會的和朋友關係的層面,由於面子和種種其他原因,我一生中最私密的事,是不可能告訴他們的。
    只有紐約的朋友 L 我才可以放心地托付。
    我與她雖然只是在加州的那所女校裡偶然相遇,並且她還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大陸人,按理我們之間該有很多政治和文化的偏見和隔閡才對,即使不是仇恨,可是她卻在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讓我知道,她是一個能夠讓我把生活裡最隱秘的事放心分享的人。
    人真是太奇怪了!剛來美國時我只是泛泛地相信上帝,後來生活走入絕境時開始相信西藏密宗。
    而遇到這個大陸來的 L,應該是上帝和佛祖的共同安排才對,讓我能將自己一生裡除了作為公眾人物之外發生的最刻骨銘心的經歷有一個寄托之處。
    除了她,我真想不出還有第二個更合適的人來做這件事,看來,一些貌似偶然的事,其實早已埋伏了日後的必然。
    下面的口述,我的朋友 L 無比耐心地用了三個晚上在電話裡陪著我完成了這個最後的心願,完成之後,我的病情加重,她飛來加州看我,並答應陪我走完最後一小段不長的路。

      我出生在台灣一個很普通的家庭,父親在一家報館做編輯,母親結婚後就做了家庭主婦,五年內他們生了我和弟弟。
    我很小時就對音樂有一種反常的癡迷和感覺,似乎那裡才是更值得進去探索的世界,充滿了不可言說的秘密。
    父親送我去學鋼琴後,我才知道世界上最神奇的東西就是鋼琴。

      我不需要任何人督促我練琴,我與琴的關係從一開始就與別的孩子不同,我坐上琴凳就不想再下來,直到我父母硬把我抱下來。
    我 5 歲時得了全台灣幼兒鋼琴大賽的冠軍,後來在所有幼兒和青少年組的鋼琴大賽中都名列前茅,不是冠軍就是亞軍,每次得獎後,我都看到父母的極度喜悅,似乎他們卑微的社會地位瞬間得到了提升,我看到他們在接待親朋好友來祝賀的時候,臉上那種發自內心的驕傲。
    他們總是對小弟說,你要向姐姐學,為我們這個家爭光。
    中學還沒畢業,我就考上了法國國立高等音樂學院,拿到了部分獎學金。
    為了完成整個學業,我父母決定全家移居法國,靠打工幫我讀完大學;他們賣掉了家裡所有能賣的東西,似乎不考慮是否再回來了。
    看著父親忙著這一切時臉上的決絕表情,我已經感到了巨大的壓力;夜裡我獨自暗想,如果我失敗了怎麼辦?可是在父母和弟弟面前,我永遠是一個懂事、聽話和看似樂觀的女兒和姐姐。
    後來我的一生都習慣了扮演這個不能改變的角色。

      我們到了法國後租了一個便宜的地方住下,父母馬上開始在附近的中餐館和洗衣房找工做。
    我每天去上學,進出典雅的貴族式校園環境,坐在精致華美的教室裡聽課、練琴,而我的父母卻在外面做辛苦低微的體力工,強烈的反差讓我心理上感到難以承受的壓力,我只有拼命地學習,忘我地練琴,不敢有半點松懈和歡樂。
    我的父親一見到我總會嚴肅地告誡我要努力再努力。
    看著由於勞累使他們日漸蒼老的容貌和過早冒出的白髮,我總有想哭的,如果是在台灣,他們並不需要這樣辛苦。
    壓力太大時,我開始了抽煙,在法國,十幾歲的女孩子抽煙很尋常,但由於我父母對我的要求很嚴,這事我自然瞞了他們。

      我在法國上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參加了當年舉辦的國際蕭邦鋼琴大賽,這是世界上鋼琴界最重要的大賽,父親眼睛裡那種只能贏不能輸的令人發抖的無聲期盼,使我緊張得只能靠拼命抽煙來鎮定自己。
    不過,我在真正比賽時,一切都是另一番情景了。
    我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父母的存在;我感到我就是那個飄離自己祖國的波蘭人,他內心的悲苦和悵惘之情讓我產生了極為真實和強烈的共鳴,那些熟悉的旋律好像就是為我量身而寫的。
    參賽前的緊張一掃而空,是蕭邦的靈魂拯救了我。
    我獲獎後,最讓我難忘的是我父親臉上突然出現的奇怪而扭曲的表情,像哭又像笑,最後發出的聲音竟然是一種近似哭嚎的聲音,嚇得我全身冒出了冷汗。
    過了一會兒爸爸才掉下了眼淚,正常地嗚嗚哭起來。
    媽媽則用她那雙已經變得粗糙泛紅的雙手不停地擦眼淚,什麼話也沒說,或是說不出來吧。

      只有我在法國剛開始讀中學的弟弟自然地表達了他的感情。
    他高興而興奮地和我緊緊擁抱,說:
    「姐姐,你太棒了,我愛你!」

      在向我祝賀的所有人裡,當然有萊昂。
    萊昂與我同校,是學大提琴的,高我兩個年級,大我三歲,他溫文爾雅、帥氣、有禮,尤其是他的微笑極具感染力。
    我們是在校園裡的一個共同喜愛的角落認識的,我們不約而同地經常在那裡出現;剛來學校不久,由於壓力太大,我特別喜歡去那個安靜又美麗的角落尋找片刻的平靜,而他去那裡竟然也是為了同樣的原因。
    萊昂的幽默和熱情讓我緊張的心情得到很大的放鬆;萊昂的父親是巴黎郊區種植葡萄的農民,很支持兒子對學習音樂的選擇,因此他很少有學習的壓力,只有對愛好的甘願付出,這讓我非常羨慕。
    我們開始交往後,經常一起沿塞納河騎自行車去郊遊,有時也去他家。
    有一次我帶小弟一起去他家玩,他的家人熱情地接待了我們,大家都很開心,萊昂的父母是很浪漫和熱情的人,他們當著我們的面跳舞和親吻,讓人感到特別放鬆,他們還為我們做了拿手的烤鵝,味道好得我這輩子也忘不了。
    看得出,小弟很喜歡萊昂。

      他聽從了我的叮囑,沒有把我和萊昂交往的事情告訴爸媽。
    我們都知道,爸媽為了讓我在巴黎讀書付出了太大的代價,他們一定不會同意我在讀書期間因為交男朋友而浪費寶貴的學習時間。

      終於,我以優異的成績從法國國立高等音樂學院鋼琴系畢業了。
    為了報答爸媽的辛苦付出,我自然開始拼命地找工作,可是,一個中國人在法國找工作是很不易的,我忙了半年卻沒有什麼結果,最後我不得不決定回台灣的大學去任教,因為已經收到了好幾所學校的邀請,這樣我至少可以馬上工作掙到錢,待遇也不錯;而爸媽為了弟弟的學業,決定繼續留在法國。

      在我離開法國之前的那個生日,萊昂忽然帶著一大把玫瑰來到我家,當著我爸媽的面向我求婚。
    我也第一次告訴了爸媽,我和萊昂已經認識了很久,互相很了解了;萊昂當即表示,他會一生愛我,並為此願意和我一起去台灣生活,他說他可以在那邊教法文和大提琴,只要能和我在一起。
    他還說他的父母已經同意了他的選擇,因為他父親當初就是為了和他母親相愛而從比利時的城市來到法國鄉村的。
    我父母當時感到非常意外,半天沒有說什麼,然後就是尷尬的沉默。
    萊昂難過地離去之後,爸媽才對我說,他們是不可能同意我和這個法國小伙子結婚的。
    爸爸很嚴肅地對我說,法國人雖然很浪漫,會送花和說甜言蜜語,但這些都太不實際,不是過日子必須有的;他們還說一看萊昂就不是會過日子的人。
    我從小一直是父母的孝順女兒,又是老大,從未頂撞過父母一次,所以我能有的唯一表示就是沉默。
    爸爸接著又說,我現在是台灣的著名鋼琴家了,這都是他和媽媽為我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才成為可能的,所以我的婚姻必須由他們為我考慮和決定。

      那天晚上我幾乎崩潰,僵直地躺在床上,感到自己就要窒息死去。
    萊昂是我一生裡唯一真正欣賞我,讓我感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和讓我第一次體驗到愛的甜美滋味的人。
    我從小在父母極為嚴格的管教下生活和學習,對生活裡的其他事情知之甚少,而萊昂為我推開了一扇窗,讓我看到了生命中的種種美好和愛情的美麗,還有自由和屬於個人的追求,這些都是我過去不可能知道的。
    和萊昂在機場告別時,我泣不成聲;雖然他一直不懂我的父母為什麼要反對自己已經成年的女兒的婚姻選擇,但還是說他可以理解他們是為了我好。
    這話不聽還好,一聽我幾乎當場昏倒。
    為了我好?我情願不要所有已經得到的學位、獎項,以及一切的一切,只要能和萊昂在一起過屬於我自己的生活。

      可是我沒有勇氣反對我的父母,從來也沒有過,那是萊昂永遠也不可能理解的。
    那是中國父母與子女之間在幾千年裡形成的比法律還要嚴厲的無形的約定和永遠也還不清的沉重心債。

      回到台灣後我很快就開始了工作,多所一流大學的音樂系聘我去任教、當系主任,待遇也都相當優渥。
    此外,我在業餘時間也招收學生,收費自然也不低。
    那時,我與另外幾個留洋回來的音樂人被稱為台灣音樂界的三大才子。
    來找我教鋼琴的人很多,多是家長陪著自己的孩子來的,這些孩子有的具有一定的音樂天賦,更多的卻是父母的一廂情願和為了自己早年失落的自我實現;而這些孩子是我最不喜歡教的,因為他們學起來總是心不在焉。
    那時的我和萊昂分手後,心情原本就不好,所以教起這些對音樂沒有感悟的孩子來,忍不住就會大發無名火,有時,下課的時間還沒到,我心情不好就徑自提前走了;家長們從不敢當著我的面有意見,下次還是會恭敬地把孩子送來。
    他們都是慕我的名而來,大概都在說服自己接受藝術家的情緒化表現吧。
    後來,我喜怒無常的表現大概傳到了我在巴黎的父母那裡,因為他們的來信裡提到了讓我要嚴格自律,因為我是中國人,不能把法國人的自由散漫之風帶回祖國和工作中去。

      回到台灣後,萊昂經常給我打電話安慰我,關心我在台灣的生活,可是他聲音裡的失望我完全可以感覺到。
    他也來台灣看過我一次,只一次那一次,我幾乎又想放棄一切與他回法國去,忘記生活裡的一切。
    當萊昂了解到我是不可能違背父母的心意時,他眼裡流露出的失望如同一把刀扎碎了我的心。
    我恨自己,可是結果還是必須向父母妥協。
    回台後我生日那天,萊昂從法國定製了一盒紅玫瑰,用航空快遞發送給我。
    其實,他完全可以在台灣訂購,但他從來不那樣做,似乎那是不一樣的兩件事。
    幾年後,我們的聯繫隨時間的流逝減少了,但是每年我過生日,無論我是在台灣的七年當中還是後來去了美國並結了婚,他都會無一例外地在我生日的當天或提前一天用航空快遞給我一盒象徵永恆愛情的紅玫瑰。
    我們分手後的 20 多年裡,他竟從未遺忘過一次。

      我回到台灣的第二年,大概是怕我和萊昂藕斷絲連吧,我父親迫不及待地托在台灣的熟人為我介紹了一個台灣的知名商人黃先生,說是介紹,我又怎麼可能拒絕呢?
    黃先生一開始對我很感興趣,鍥而不捨地追求我,每天在我教書的校門外面等我一起去喝咖啡或去吃飯。
    我知道父母一生為了我不容易,希望我能嫁給一個有錢人,後半生就可以生活無憂了。
    而且他們也認為,依我在台灣的聲望,完全有資格與有錢有地位的人攀親。
    他們前半生為了培養我,吃了太多的苦,窮怕了,因此我不嫁有錢人是說不過去的。
    我知道,感情於我已經是奢侈的事了。
    想到此,想到今後的生活,想到萊昂,我開始拼命抽煙。
    和這個黃先生在一起,感情自然談不上,但他至少還不讓人討厭。
    和萊昂分手後,我就不再奢望能有與他相同的戀愛經歷了。

      既然父母竭力促成,我又沒有什麼拿得出去的理由反對,心如死灰的我也就無所謂了。
    為了對得起父母,我在認識黃先生三年後和他結婚了。

      萊昂知道後祝福了我。
    我用蹩腳的法文寫信給他:
    「從今以後,我活著與沒有活著已經沒有什麼區別,我也不在乎了。
     你趕快找個好姑娘結婚吧,我們今生有緣無分,我身不由己,但我下輩子一定會去找你的,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離開你!」

      婚後不到兩個月,我的先生就第一次打了我。
    那次只是因為我說我有課,不能和他一起去他父母家吃飯。
    他下手很重,我半天都不敢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他之後很低三下四地道了歉,但是不久就有了第二次,似乎是打順了手。
    台灣男人打女人就像是打自己的一件物品;總之,婚後的他很快就變成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令人可怕的人。

      其實,在我們去巴黎度蜜月的時候,我因為忍不住和過去的朋友一起抽了一支煙,站在一邊的他臉色已經陰沉下來了。
    我再也無法專心教書和上鋼琴課;我變得易怒,無端地恐懼,甚至會為了小事而歇斯底裡。
    就在這時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沒有太多猶豫就去醫院做了墮胎手術,事先沒有告訴我先生。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他和他的家人一直想要兒子,因為他是獨子;那一次他把我打得最重,似乎要打死我,我高聲喊叫,並威脅說要報警他才住手。
    隨後我離開了那個位於台北的大宅,住到了朋友家裡。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無法工作,因為身體和精神的原因,我不敢告訴在法國的父母,怕他們傷心。
    但還是有人告訴他們了,也許是我先生或他的家人吧。
    總之,我父親為此專門回了一趟台灣,我們進行了一次不愉快的談話。
    我告訴他我要離婚,他卻說這事讓我想都不要想,為人妻後要先學會忍耐,還說他也打過我母親,但現在他們還不是很好地生活在一起嗎?
    我聽了他的話無比悲哀,一字一句地告訴他說,如果不讓我離婚的話我很可能會自殺。
    爸爸的臉色立刻變了,他閉上了一會兒眼睛,睜開後終於勉強地點了一下頭。
    我又告訴他,離婚後我很想去美國繼續學習,修個鋼琴碩士,父親當時沒說什麼,是直到臨回法國之前才同意的。
    他在台灣那些日子又忙了些什麼我不太清楚。

      我的先生開始根本不同意離婚,認為丟了他家的臉,可是由於我的堅持,他最後還是不得已同意了。
    我一拿到離婚書就飛去了加州。
    到了加州,我聯繫了一所著名的私立女校,該校的音樂系非常好。
    由於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我便和一個定居加州多年,我在台灣的一個中學同學一起到各地去旅遊。
    由於我回台灣後開過多次鋼琴巡回演奏會,加上幾年教授鋼琴課的積蓄,除去寄給父母的錢,我還存下了一些,可以供自己讀完碩士。
    我終於開始了全新的生活,感到特別開心。
    從那時拍的照片看,那是我的心情和氣色都是最好的時期,有一張照片是在納帕谷(NapaVally)的葡萄莊園品葡萄酒時照的,我做了個鬼臉,樣子很是滑稽可笑。

      一天,父親從法國打來電話說,他有一個定居舊金山多年的老朋友俞老伯要見我,並給了我他的電話號碼。
    很快我和俞老伯聯繫好在舊金山的漁人碼頭吃午飯。
    和俞老伯同去的還有一個叫威廉的體態微胖的中年男人,俞老伯介紹說,威廉在美國出生,他的父母是他的朋友,也是台灣人,還說威廉是個律師,在舊金山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我立刻猜到了這次飯局的目的,但是由於那個叫威廉的人普通話說得不好,甚至有點好笑,我對他既沒有什麼好感也沒有太多反感,總之,對他沒有任何感覺。

      不久,威廉開始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吃飯。
    我很猶豫,因為我並不喜歡他,也因為第一次婚姻的陰影還在,因此本能地不想這麼快就再次進入另一個關係。
    我多次找借口婉拒了威廉的邀請。

      沒想到,我的拒絕似乎刺激了他男性追逐獵物的欲望,他一次次地送花給我,並在我生日那天(大概是從我父親那裡知道的)給我舉辦了一個很大的派對。
    那次先是威廉自己打電話給我,緊接著是俞老伯,都讓我一定要去,我實在不好推卻,就和俞老伯一起去了。
    來賓都是威廉的同事和朋友,還有不少美國人。
    我剛一出現,他們所有人就向我歡呼、吹口哨,大喊生日快樂,似乎我和威廉已經是很熟的關係了。
    正當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威廉當著所有人向我走來,一只手很隨意地放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遞給了我一束黃色的玫瑰,大家再次歡呼的時候,我感到自己已經掉進了一個套子,無法出來了。
    吃完了巨大的蛋糕,威廉請來的樂隊和歌手開始表演節目,大家開始喝酒,交談,俞老伯剛一提出要先回去時,我立刻也跟著他出來了。

      威廉先送俞老伯回家,然後送我回家,那時,我已經在那所女校附近租了一處公寓住下。
    威廉一路上問了我開學的時間和要學的課程,然後告訴我說那是一所歷史悠久的女校,在加州和全美的名聲都不錯。
    臨告別時,他說我缺什麼可以告訴他。
    我謝了他,說自己什麼都不缺。
    我剛一到家,就看到萊昂從巴黎寄來的紅玫瑰。

      “親愛的 Peggy,只要世界上還有玫瑰,你就永遠活在我心裡。”
    他在卡片上寫道。
    看著屋裡的黃、紅兩色玫瑰,我突然哭得很傷心,卻說不清是為什麼。

      開學的前幾天,我去學校報到,卻被告知已經有人為我交了全年的學費並辦好了所有的手續。
    我知道這一定是威廉幹的。
    回家後,為了求證我第一次給他打了電話,果然他承認是他為我辦的所有事,並告訴我說,他還有一個禮物要在開學前送給我。
    第二天一早,他打電話讓我下樓來,我來到樓下的門口時,威廉輕按喇叭,我抬頭看見一輛紅色跑車停在不遠處,威廉正坐在裡面沖著我笑。

      俞老伯幾次來電話詢問我和威廉的情況,不必說了,他背後必定是爸爸的多次催促。
    三個月後,爸爸終於忍不住,親自打來了電話。
    「小妹,你要懂事,爸爸是經過了解才介紹威廉給你的。
     他父母人很好,我們中國人的歸宿只能是和中國人在一起生活,我知道你是不會辜負我和你媽的一片苦心的,因為你從小就懂事,就孝順,知道心疼我們……」

      怎麼辦?我茫然了。
    威廉的父母是早年從台灣移民來美的,威廉在舊金山出生,雖然在美國長大,受的是美國教育,但他依然傳統,每星期必去看望一次住在舊金山唐人街的父母。
    他似乎比我前夫直率,也更懂禮貌,嘴裡“請”“謝謝”說個不停,家暴的可能應該不存在。
    但我對他實在沒有什麼感覺,除了感謝。
    我想,既然再遇到像萊昂那樣的人今生已是不可能的事,干脆就徹底放棄幻想,再賭一次吧,萬一比上一次好一些呢?如果我不接受威廉,爸媽能輕易同意嗎?為此猶豫煩惱了幾個月之後,我再次向父母屈服了。
    誰讓我是老大,誰讓我欠了已經年邁的父母那麼多的情債,誰讓我今生必須做一個孝順聽話的女兒,即使不願意也只能服從呢?

      婚姻於我就是那麼回事了,只要我有鋼琴可彈,有音樂陪伴就行了。
    我心情一旦煩躁或緊張我就一定會去彈琴或抽煙,我喜歡在那種時候彈德彪西的曲子來放鬆自己;那個外國人的內心有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美,每當我的手指與鍵盤把那種美釋放出來以後,我就會感到舒暢無比。

      我經常感到看得見的生活只是虛幻的,唯有音樂裡的世界才是最真實的。
    我和威廉的婚禮是在舊金山派拉蒙大飯店舉行的,那天來的客人很多,有威廉的家人和他們在美國的幾乎所有的中國親友,還有威廉的美國同事和朋友。
    威廉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吻我,沒人知道的是,那一刻,我只是把他幻想成是萊昂。

      在每一張來賓的請柬上是這樣寫的:
    請於某年某月某日前來參加威廉·陳,律師,和佩吉·楊台灣著名鋼琴家,19xx年__________國際蕭邦鋼琴大賽冠軍得主的婚禮,地點是……
    萊昂再次誠摯、大度地祝福了我,同時坦承他非常嫉妒我,不過他說我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我不記得聽過任何中國男人說過這樣的話,無論對誰;我的父親沒有過,我的前夫更沒有。
    他們都把自己的需要說成是為了我好,主觀地將其變成了我的需要。

      婚後,我們住在灣區離我後來讀碩士的那所女校不遠的一處半山上的大宅子裡。
    那裡是富人居住的地區,風景很好,空氣清新,樹木蔥郁,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海灣。
    威廉每天早上去上班後,我就在家裡練琴。
    不久我就發現,威廉雖然出生在美國,可是他和許多台灣男生一樣,生活能力很差,幾乎事事需要我為他準備,比如早上起床後我要給他把漱口水和牙膏準備好,然後給他把當天要穿的衣服和領帶拿出來也準備好,最後他臨出門時,我還要把他的公文包遞到他的手裡。
    作為家裡的長女,我從小在家習慣了幫助父母做各種事情,包括照顧小弟的生活,所以一開始也並不太在乎為他做這些事。婚後大約三個月,我發現自己懷孕了;威廉似乎很高興。
    懷孕期間,我基本上是一邊學習,一邊自己照顧自己;威廉在那段時間裡總愛和同事晚上一起出去,回家很晚,回來就睡了。
    半年後,我開始感到我們的生活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卻又具體說不出什麼來。
    我告訴自己忍忍吧,婚姻也許就是這樣無趣,至少威廉沒有家暴行為。

      臨產那天,威廉在外出差,是我自己開車去的醫院,女兒出生時他不在我們身邊,我當時也沒有想太多,因為我們之間從來也沒有愛的感覺,所以也就不會有太多的抱怨和遺憾。

      有了尼娜之後,我便暫時休學在家裡照顧她,雖然那時家裡也雇了一個人幫忙。
    威廉喜歡逗尼娜玩,他給女兒的笑臉顯然多於給我的。

      音樂世界的美和現實生活的平庸之間形成的巨大反差開始讓我感到崩潰。
    有一次,我在琴房裡一天都沒有出來,彈琴彈得忘記了一切——我全忘記了我為人女兒,為人妻,為人母的事實。
    從琴房出來時我已經有些恍惚,是尼娜的哭喊聲把我重新帶入了現實。

      萊昂知道了尼娜的出生後,給她寄了幾件法國的嬰兒服,這似乎引起了威廉的不悅。
    他把包裝盒拿起看了一下,並沒有問寄東西的人是誰,然後放下就走了。

      不久我過生日,萊昂又照例從巴黎給我寄來了玫瑰。
    我從來都不想拒絕萊昂的生日禮物,因為他是我生命裡唯一能提醒我有著另一種男女感情存在的可能性的人。
    我們分手已經 7 年了,他後來和一個學提琴的女孩結婚了。
    他說他的妻子能夠理解他給我寄花的事,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她也有,她甚至把她過去的男友請到家裡三個人一起吃過飯。
    可是威廉不是法國人,他骨子裡仍舊是個台灣男人,只不過嘴裡說的是英文。
    他並沒有能力理解或接受我曾認識萊昂這個事實。
    那天快遞員來送花時我在琴房裡,是他開的門。
    他把那盒花扔在了我門外的地上,打開後花瓣掉落了許多……
    我把花拿進琴房後,迅速點燃了一根煙。

      尼娜三歲的時候,我送她去上幼兒園,就在我上的那所女校裡,而我也開始繼續攻讀鋼琴碩士的學習。

      記得那是一個星期六的下午,我和威廉一起開車送尼娜去她爺爺奶奶家。
    回家的路上,威廉很平靜地告訴我說他愛上了別人,是他律師事務所的秘書,一個中美混血女孩。
    他說他們已經在一起很長時間了,現在想搬到一起去住,問我是否同意。
    我聽後沒說一句話,到家後也沒有,我把自己關進了琴房,立刻又點上了一支煙,我還能說什麼呢?
    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了——多久?一年還是兩年?
    我同意與否難道還有任何意義嗎?他那樣平靜地說給我聽,其實只是通知我罷了。
    幾天後,他開車把他的被褥和常用衣物都拿走了,之後就很少回家了。
    尼娜不停地問我爸爸去了哪裡?我先是說他出差了,後來實在沒辦法了就說你自己問他吧。

      威廉對自己的女兒還是有感情的,沒過多久他就打電話來找尼娜說話了。
    尼娜告訴我,爸爸說他以後不回這個家住了,他住在另外一個家裡,還說周末可以讓媽媽送我過去住一天。
    我聽了幾乎昏倒——讓我親自把女兒送到他和那個混血女孩住的地方去,天下還有比這樣的侮辱更令人窒息的嗎?

      可是,我竟然這樣做了,因為我沒有選擇!
    孩子要見她爸爸,我不能不讓她見,她還小,不能沒有父愛。
    第一次開車送尼娜去他們住的地方時,一路上我一想到自己在做什麼就幾乎要發瘋。
    我的手幾乎無法握緊方向盤,可是我又必須克制自己,因為車上還有孩子。

      在一個高檔公寓的樓下,威廉和那個混血女孩看見了走下車子的尼娜就一起迎了上去。
    尼娜剛一看見她爸爸就呼喊著跑過去,威廉則立刻把她抱了起來。
    我沒有下車,握著方向盤的手在不住地抖,威廉抱著尼娜走過來,說請我第二天下午 3 點過後來接女兒。
    我沒有看他,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說什麼。
    直到尼娜看到我的車子發動起來要走了,才忽然大聲地喊了一句「媽咪,我也愛你!」
    我的眼淚立刻奔湧而出,一路上幾次遮住了視線。
    那個混血女孩比我年輕和高大,更比我豐滿和性感。

      我在這樣的屈辱中生活了兩年,沒有告訴俞老伯,更不敢告訴遠在法國的父母,雖然不是我的錯。
    這次婚姻是一次更慘的失敗,比第一次更糟。
    為什麼我在外面是個被人羨慕的對象,風光無限的著名鋼琴家,小巧玲瓏的身體被一頭滑順飄逸的披肩長髮包裹著,卻在兩次婚姻裡都被拋入無法啟齒的恥辱境地?
    我開始沒有節制地瘋狂抽煙,有時一天兩三盒。
    我也盡情地酗酒,反正沒有人看見。
    然後我開始借瘋狂地彈琴發洩我無法壓抑的憤怒和屈辱,自責和無助。
    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裡,內心無比恐懼過,歇斯底裡過,失態地吼叫過,瘋狂地奔跑、狂跳過,也激烈地摔過不該摔
    的東西。

      那天我坐在琴房裡忽然醒悟到,我其實一直都戴著雙重面具在生活,很累很累,從小到大,從內到外,從單身到結婚。
    只有和萊昂在一起的短暫時間內我才做了回自己。
    那真是個陌生的自己,但卻是個美麗和幸福,自由和快樂的自己。
    那個自己後來再也沒有出現過。

      開學不久,我報了一門美國文學課,是該校英文系的招牌課,教課的女教授畢業於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頗有名氣。
    那天我趕去上課,車開進校門後沿著長長的林蔭道翻過一個個減速板緩慢地行駛著,然後看到一個年輕女子背著書包獨自在旁邊的小路上走。
    我第一次上課時見過她,一看就知道是大陸來的。
    那次上的是大課,人多,就沒和她打招呼。
    這個學校的中國學生很少,從大陸來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將車開到她身邊,搖下車窗,請她上車一起去上課,她略顯猶豫後就同意了。
    我們互相簡單地介紹了自己,我得知 L 是從北京來留學的,在英語系的寫作專業讀碩士。
    我問她為什麼來美國讀寫作,而不是其他專業。
    她一愣,然後說只是因為喜歡,沒有別的原因,我忽然從她那裡感覺到一種久違的、熟悉又陌生的東西,一種接近真實的東西。
    在幾乎所有人面前,我一直要求自己表現出一個活潑、開朗、友好,值得別人羨慕的知名鋼琴家的形象;我只穿剪裁合身的衣服,牛仔褲或燈芯絨褲,上身總穿小西服,再配一頭滑順的披肩長髮,使我看上去精致、活潑又可愛。
    其實呢,我的身體很瘦小,遺傳自我父親,我知道威廉不喜歡我這樣沒有脂肪不性感的身體,還好,我的外表的確很吸引人,加上我開著紅色跑車和自身的知名度,我總能從別人看我的眼光裡讀到羨慕甚至是嫉妒。
    可是在 L 的眼睛裡卻沒有這一切,她的眼睛純淨安祥,似乎只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
    如今什麼樣的人專門學寫作呢?就是不為畢業後工作出路考慮,只為了內心的追求非學不可的人。
    我當然知道,只有這樣的人才是可以信任的,因為寫作和音樂都是對內心世界的追求,都是追求真實的感覺。
    我了解那是什麼,它不會欺騙你,就像音樂一樣可靠。

      我開始給 L 打電話,問她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幫助的,她剛來美國不久,人生地不熟,沒有車,租住在一個廣東人家裡。
    她總是說她很好,什麼也不需要。

      又是一個星期一,我開車去上美國文學課,那時的我必須用課業來平衡我業已失控的情緒化生活。
    前一天發生的令人羞憤的經歷,仍在不斷挑戰著我忍耐的極限。
    前一天是星期天,我照例從威廉那裡接回了尼娜,回家的路上,那小姑娘竟然對我說,她想要和她爸爸及那個混血女孩住在一起。
    我的手開始握不住方向盤了,因為是下坡路,我只好強忍著把車停在了路邊,我壓下心中的大怒問她為什麼。
    這個已經 5 歲的胖女孩直言不諱地說,因為爸爸比媽媽高興,能陪她去不同的地方玩,那個她叫做傑西卡的阿姨也不像媽媽,因為她不抽煙,也不愛發脾氣。
    說完了,她才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低下了眼睛。
    我什麼也沒說,麻木地楞了好半天才把車開回家。
    我給尼娜做完晚飯後就把自己關在了屋裡,我不想讓她看見我沮喪的樣子。
    我不能相信我唯一的女兒竟然也開始嫌棄我了!
    我完全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感覺整個世界都已經拋棄了我,可我卻不能對任何人說!

      我把車開進校園後,立刻看見 L 正沿著布滿尤克利樹皮的小道上向教室方向走著,看見她安靜的身影,我忽然產生了想要痛哭一場的衝動。
    她不是我的父母,不是我的學生,不是台灣人,不是名人,不是任何我必須顧及面子等因素而必須在其面前表現某種特定形象和展現特定表情的人;雖然她只是個陌生人,還是一個大陸來的陌生人,卻是一個最可以信賴的人。
    我請她上車時,就感到自己必須做一件事了。
    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灣區最好的心理醫生也對我無能為力,因為這些美國人怎麼可能懂得中國文化裡的那些東西,尤其是那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那些東西可以讓人去死,但看上去卻有著風平浪靜般的無辜。
    西方人最不理解中國人的地方就是“忍”了,雖然他們可以很專業地不去問我為什麼要忍,但是他們臉上一個一閃即過的眉頭微蹙,已經正確無誤地洩露了他們的好奇心。
    對一個西方人袒露自己的隱私和內心,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一直不喜歡那些貌似能專業地幫助你的人,盡管有人告訴我在美國找心理醫生必須像買東西一樣“shoparound”,我卻沒有碰到過一個讓我感到滿意和對頭的人。

      我把車停在通往英語系的小徑轉彎處,不再往前走了,L 有些吃驚,因為馬上就要上課了,我不說話,只是呆呆地坐著,看著窗外,L 畢竟是性情中人,她什麼也沒問,就陪著我一起靜靜地坐著。

      無聲勝有聲的理解在關閉了車窗的車子裡如同慢板的音樂在回蕩。
    忽然,始料不及地,我突然就痛哭起來,就像山洪終於沖毀了堤壩;我哭得那樣失態,那樣盡興,那樣不顧體面,那樣舒暢,絕對是我一生中從未有過的一次。
    L 沒有勸我一句,甚至連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地陪著我坐在那裡。
    她遞紙巾給我時,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臂,這正是我所需要的全部。
    我終於哭累了,掏出一支煙,舉了一下向 L 做了個歉意的表示,搖下車窗後就大口地抽起來。
    接下來我開始平靜地,毫無顧忌地對她講起了我真實生活裡的一切:
    我的累,我每天人前的千般風光,背後的萬般無奈和偽裝,我的無法訴說的屈辱和感到再也無法繼續下去的忍耐。

      我告訴 L 我不想離婚,不僅因為女兒太小,也因為我對威廉還有著僅存的一點希望,我不敢對這個沒有男人的家的未來做任何想象,雖然挽回的可能似乎已沒有了;但是,我為挽救這個家做了任何事情嗎?沒有。
    我的身份和習慣只能讓我除了逃避就是忍耐。
    我甚至托人花錢找到了一位剛剛來到洛杉磯的藏傳佛教的密宗大師,請他為我看命理和婚姻歸宿,那位大師說,我和威廉的緣分還沒有完全消盡,所以我才會痛苦不堪。
    我也告訴了 L 我在家裡如何瘋狂地酗酒,之後再更瘋狂地彈琴,尤其是在彈德彪西的曲子時,總會產生各種幻覺,鋼琴的正前方會經常出現恐怖的有著中國面孔的鬼怪,猙獰可怕,然後我就會更拼命地彈,似乎在與這些魔怪決一死戰;L 一直都沒說什麼,只是不時地點一下頭。

      那天我們都沒有上成美國文學課,我請她陪我一起去幼兒園接尼娜,然後去我家吃晚飯,她同意了。
    尼娜似乎很喜歡 L,但是問我為什麼這個阿姨不太愛講話。
    晚飯後我送 L 回家,返家的路上,我突然感到經過今天突發的感情宣洩,我輕鬆了許多,而 L 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看似並沒有什麼特別吃驚的反應,她是一個安靜的人,但是我知道寫作的人內心都是不安靜的;她的平靜讓我對自己的突然失態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尷尬和歉意,就像一個孩子對母親大鬧一場之後,累了,然後就理所當然地睡著了一樣。
    我一生裡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5 月份到了,我和 L 都是那年夏天畢業的。
    L 邀請了她班上的同學和幾個朋友參加了我在音樂系小教堂舉行的畢業演奏會,我演奏了最喜愛的德彪西的作品。
    演奏會很成功,那一次,我彈琴時可怕的魔鬼幻象沒有出現。

      L 畢業後去了紐約另一所學校繼續讀研究所。
    她走後,我又去拜訪了那位西藏的密宗大師,這一次他說我和威廉的緣分已盡。
    我們終於離了婚,尼娜歸我撫養,那時我的父母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

      他們之前曾讓俞老伯勸過我,但是因為威廉明顯是過錯方,他們也只得接受了現實。
    從爸爸在電話中的聲音裡我聽得出,我第二次婚姻的失敗對他的打擊很大。
    那年夏天我帶尼娜回了一趟台灣,然後去了法國,爸爸媽媽和小弟第一次見到了尼娜。

      那次我吃驚地看到爸媽更加蒼老了。
    回到加州後,我申請了去斯坦福大學讀鋼琴演奏的博士學位。
    我再次想要開始全新的生活,我賣掉了威廉留給我和尼娜的房子,然後搬進一所公寓去住。
    我把賣房子的錢都寄給了在法國的父母,讓他們改善生活,並幫助小弟上一所好的學校。

      每天我去幼兒園接尼娜時,經常碰到一個叫雷恩的中年美國白人,他是去接和尼娜同一個班的兒子馬克,有時到的時間早了一點,我們就會聊上幾句。
    慢慢地,我發現他似乎開始對我感興趣,總是談起他自己的事情。
    他居然是個精神分析醫師,正在和自己的畫家妻子分居。
    後來,他逐漸對我就像有了依戀之情,總給我打電話,把自己的一切都講給我聽。
    我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想到也許他和我一樣,生活裡需要一個可以真正交談的人,我想起了 L 那時對於我的重要,就讓自己耐心地充當一個傾聽者。
    可是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我們一起帶著各自的孩子出去玩過幾次之後,雷恩開始向我求愛了。
    我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到底是什麼,雖然與前兩個丈夫都不同,但似乎也沒有足夠而明確的愛的成分,和我對萊昂的感情仍舊是很不同的。
    可是,就在他剛對我說過他準備和他的妻子離婚後就和我結婚沒多久,他竟然又莫名其妙地開車去找他已經離開加州的妻子!他在電話裡毫無歉意地對我說,他對他的妻子還有留戀。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平靜得就好像在告訴我,他剛在超市買了幾個做晚飯要用的青椒。
    我終於明白,自己再次掉進了一個陷阱,我無法不責問自己,是否今生就不該再和任何異性有任何關係了呢?為什麼所有父母滿意的人都不愛我,而我似乎也不再有能力去愛任何人了——除了萊昂,那個我心裡永遠的痛和回憶?我暗自發誓,今後再也不去碰與感情有關的任何人和事,只需專心讀書,好好培養尼娜就行了。

      大約和 L 分別一年後的一個晚上,我毫無緣由地突然想起了她,也不管當時是幾點了就撥通了她的電話。
    紐約那邊正是凌晨,L 被我吵醒後,不但沒有怨言,反而很高興,我們一聊就聊到了太陽升起,至少有三四個鍾頭。
    我告訴她我的所有近況,包括我正在斯坦福讀博士以及和那個精神分析師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
    我也沒有忘記告訴她,萊昂依然每年在我生日那天給我寄來新鮮的紅玫瑰。

      我是在讀博士第二年的時候開始時常感到胸悶的,早晨起來還經常會咳嗽幾聲,但我一開始並沒有太在意,我知道自己近些年來抽煙很凶,所以盡量減少了抽煙的次數;可是不久以後我就第一次咳血了。
    在醫院,那個高個子的猶太醫生拿著 X 光片告訴我說,我需要面對一個很殘酷的現實——我被確診得了肺癌,並且已經是晚期。
    聽了醫生的這些話,不知為什麼,我心裡竟然感到一種意外的平靜,似乎早就知道那只是個早晚都會來,命裡已注定的結果,躲是躲不過去的。

      從醫院回到家,離要接在附近上小學的尼娜還早。
    我不顧一切地又抽了兩支煙,以便冷靜下來做比較理性的對身後事的安排。
    不抽那兩支煙,我肯定會握不住筆的,我在一張紙上列出了下面這些需要做的事情:
    1.此生需要感謝的人名單
    2.以自己的名義捐一筆獎學金給法國高等音樂學院
    3.捐一架鋼琴給自己獲得碩士學位的女校
    4.對尼娜今後的生活和未來的安排
    5.對父母和小弟的安排

      幾天後我就開始了例行的放化療。
    我的爸媽知道後,立刻就從法國趕來了,雖然我前年才去法國看過他們和小弟,可是再見到他們第一眼時,我幾乎完全認不出了。
    我的爸媽在知道我得了癌症之後的短短幾天之內一下就變老了!
    他們辛苦了一生培養出來的女兒在 42 歲時就要走了,他們注定要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人間悲劇了!
    我在爸爸枯黃的皮膚裡和額上那些深深的皺紋裡,在讓人不敢正視的深陷的淒哀的眼神裡,看到了一個父親對生活最深的失望。
    我知道,我的兩次婚姻已經讓他的自尊飽受折磨,而現在我竟要用生死離別來對他們做最後的摧殘!
    上天,這一切又怎麼可能是我的本意呢?我為什麼無論做什麼最後還是會傷害我的父母——為我付出了一切一切的父母呢?

      深夜,我一個人躺在寂靜的病房裡,雖然身體被放化療蹂躪得幾乎不屬於我了,心裡卻澄淨極了。
    我清楚地知道我此刻和世界上所有得了絕症的人一樣,剩下的日子就是面對並不會起什麼作用的例行治療,繼續忍受不能忍受的痛苦,毫無招架之力,然後就是應對一撥又一撥前來探望自己的人們,勉強地和他們說幾句話,感謝他們,然後那一天就終於來了。
    人到了這種時刻,對死亡的恐懼其實已經消失,既然不能改變它的必然到來,為什麼不像能迎接春夏秋冬一樣,坦然跟它走呢?

      誰說從幾十年生活的重壓下解脫出來就一定是件壞事呢?
    我在台灣教過的學生很多都在美國深造,他們大都已經來看過我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縮小了很多,人瘦得脫了形。
    他們看見我的第一眼,大都是露出極度意外的神情,接著就是讓人難以忍受的悲傷和憐憫。
    在和我握手時,我可以感到他們的手無一不在微微顫慄,因為我那雙曾經讓我一生獲獎無數的靈巧的手,現在已經枯萎成了一個老太太的手,只剩下一層皮和嶙峋的骨。
    當清楚地知道和所有這些人的見面是人生的最後一次時,那種感覺是難以形容的;好像一切都是在夢裡發生的,生活和活著本身就是一個不可確定的事實,為什麼人來了又會消失?我感到看見的一切面孔似乎那樣地不真實。
    再仔細想想,一生裡真正真實的東西除了音樂和萊昂之外,還有什麼呢?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一點也不假。

      萊昂知道了我的情況後堅決要來看我,可是我也堅決地拒絕了他。
    因為經過放療、化療後,我面容枯槁,頭髮脫光,雖然戴了帽子,但愛面子的我堅決不想讓我生命中唯一的愛人對我的最後記憶是那樣一種可怕的形象。
    最後萊昂同意了,但是悲傷至極。
    上個月我在醫院裡過 42 歲生日時,他從法國寄來了最後一次玫瑰,也是最大最多的一次。
    玫瑰花擺滿了我的房間,我知道一定馨香怡人,可是我已經聞不到了,多次放療、化療已經摧毀我身體太多的功能。
    我請人給萊昂寫了最後一封信,裡面只有一句話,
    “萊昂,好好活,等著我,下輩子我一定會去找你!”
    我所有想說的話到此應該說完了。
    我 42 歲的人生隨時就要落幕了——太短了,不是嗎?
    此刻我非常懷念我那些和我一起走過音樂之路,分享過音樂之美的人們,那些老師、學生、同學、朋友。

      我知道,當年我在台灣教琴過程中遇到情緒不佳時,肯定給我的學生們造成過不小的困擾,我在此向你們鞠躬,跪求大家的原諒,並謙卑地說一聲對不起!衷心希望你們生活幸福,音樂永遠與你們同在。

      對了,再說幾句吧。
    如果我的一生令人唏噓,希望你們的人生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我從小逆來順受的性格與我的音樂才華似乎頗不相稱,也許有人知道了我的人生故事會難以相信。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人身上貌似不可能的矛盾之處不但是真實存在,並且發生在很多人身上。
    我的鋼琴雖然彈得很好,但是我的個人生活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曲折和磨難。
    不過卡夫卡不也是這樣嗎?我在那個女校的英語系選修課上讀了他的小說,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他在自己創造出來的最不真實的世界裡得到靈魂的解脫;而我則是在音樂裡,在手指和琴鍵創造出的另一個屬於我自己的世界裡才能自由呼吸。
    上帝讓我留在世上的時間也許只有一個星期、幾天或者更短,所以此刻我對任何事已無所顧忌。
    我臨走前最想說的是:
    如果可以再活一次,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和萊昂在一起,即使付出的代價是會傷害我的父母,但那應該只是一時的。
    想一想我後來為了孝順他們而沒有那樣做的結果是什麼吧,難道不是更深地傷害了他們一輩子?我的不幸其實是可以避免的,但是我的父母不會懂。
    我不敢想像他們如何能承受得了失去女兒這樣最無情的打擊,今後又會如何在悲哀中度過餘生。
    可是,孝道如果與人性相違背難道還應成為美德嗎?
    天下的父母,請你們把我的人生故事留作參照和思考吧。

    ※ L 告訴我,她給我寄出那盒錄音磁帶時,佩吉·楊已經去世了。
    她說她這個朋友的悲劇人生其實也是很多在中國家庭裡長大的一代人的無奈。

    ※通過我與 L 的後續聯繫,我知道了尼娜後來被佩吉·楊的父母接到了法國去生活,也已經開始學習音樂。
    我聽了之後不由得想,那個小姑娘的外婆和外公會不會把自己對女兒未竟的人生移植到尼娜身上呢?
    小姑娘會不會成為她母親的影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也可憐那些為孝心忘記了自己最基本的需要,背負了一生懊悔的孩子們。
    但願佩吉·楊的靈魂是自由的,愛自己的親人,但是不必為此付出愛所不能承受的負擔——那負擔最終壓垮了她作為一個優秀音樂家單薄的身體和靈魂。

    ※附註:蕭邦音樂大賽冠軍得主,查不到台灣音樂家楊珮及其人。
    安息吧

    ※本文摘錄自「不說,就真來不及了︰紐約客的臨終遺言」一書中的故事。

  • 結婚祝福金句英文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1-05-27 07: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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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來的女兒

    住院醫師時期,若有病人需要安排超音波檢查,我常跟超音波技術員Eva分工,一方面分擔工作量,一方面也跟有多年臨床經驗的Eva學習,而且遇到特殊病例時,也可以一起檢查討論。

    「這個產科病人我先照(超音波)囉。」前一個巧克力囊腫合併子宮肌瘤的檢查報告有點費時,我還在超音波檢查報告上一一填上檢查數字,想辦法畫出不要被G醫師退件的報告圖。Eva 已拿著下一張檢查單,開門喚病人進來。我們都是急性子。

    聽到叫喚,進來檢查的孕婦懷孕十八週,第一胎。老公陪著來,白天門診可以陪同的老公並不多。兩個都打扮普通,很一般的新手父母。

    產科超音波檢查多數是例行項目,孕期二十週後的基本檢查包含頭寬、大腿骨長、腹圍,週數再大一些之後,會確認手指頭和嘴唇。大家很關心的生殖器性別,其實不在例行檢查項目之內,例如印度等某些國家,因可能牽涉到特定性別偏好,法律規定不能告知胎兒性別。白話來說,就是一定週數前不能告訴孕婦胎兒性別,以免重男輕女的情況下導致女胎兒被墮胎。臺灣比較沒有這類問題,但倒是遇過幾個外籍孕婦家庭,特別要求我們不能透露胎兒性別,「以免出生當天的驚喜被提前揭穿。」這倒跟大部分臺灣家庭不太一樣。

    「媽媽你今天是第三次產檢,醫師有跟你說會做唐氏症血清篩檢吧?」Eva不只是收檢驗單做檢查的技術員,她已經很熟悉婦產科門診的各種程序。主治醫師和資深熟練的護理師和技術員一起工作,其實比跟實習醫師一起工作順手得多。

    「那個可以不做嗎?」先生問。
    「唐氏症風險一般大概是八百分之一,除非有特殊宗教信仰,多數媽媽都有驗。」Eva回他們,「你們等一下可以再跟醫師討論看看。」

    Eva一如例行檢查的程序,一一檢查了胎兒的姿勢、羊水量、頭寬、腹圍。「這邊是寶寶的手指頭,有沒有看到?一、二、三、四、五,五根手指頭喔。」胎兒在子宮內通常是握拳的姿勢,有時候會張開手掌,再握起來。手掌打開時,是數算手指頭和確認手掌發育的最好時機。

    「黑黑的部分是羊水,胎兒泡在羊水裡,會喝羊水,然後尿出來。」Eva邊檢查邊解釋,超音波探頭掃過胎兒的身體,確認胃和膀胱內的羊水。我的檢查報告寫完了,站到Eva身後看她檢查。孕婦和她的先生盯著超音波檢查螢幕,十分開心的表情。

    「在裡面會喝羊水喔?」先生問。
    「是啊,所以出生的時候,小寶寶肚子裡是飽飽的喔。」Eva說。
    「手腳都正常嗎?」先生又問。新手爸爸果然比較興奮。
    「對啊,剛剛算給你看那個是右手,這邊是左手。」Eva熟練地把探頭轉到另一側,「左手握著拳頭,不過還是可以算一下手指,你看,一、二、三、四、五,也是五根手指。」

    孕婦的笑容帶著滿足和愛意。準備要當媽媽的人,好像都特別溫柔。是啊,那螢幕上看到的生命,正被她餵養著,被她的子宮以羊水包覆著,被她用身體保護著。

    「那是男生還是女生?」先生問。

    「我看看喔。」Eva的超音波探頭在孕婦微凸的肚子上滑動,超音波螢幕上,胎兒腿稍微張開,胯下三條細線,女性外生殖器的影像,十分清晰。「是女生。」Eva給了確定的答案。

    先生一句話都沒說,直接走到檢查室門口,甩門而出。
    「碰」的一聲,門自動闔上。

    躺在床上的孕婦,兩行眼淚「唰」地流下來。

    我和Eva 嚇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前一刻溫暖幸福的空氣,好像突然被抽空了。

    ===========

    這孕婦有很甜的笑容,皮膚白皙,齊眉瀏海,過肩直長髮。老公是個外國人,又高又瘦,一頭捲捲的金髮。

    「林醫師你好。」先生會說中文。呼,我稍微鬆一口氣。之前遇過一對女生不會說英文、男生不會說中文的準爸媽,產檢過程我得中文說一次,英文再一次,可累的。

    一樣是異國通婚,歐美籍的男性配偶有些會中文,有些則是醫師與太太配合他們一起用英文溝通;若是臺籍男性和東南亞籍女性結婚,先生卻幾乎都不會東南亞太太的語言,總是年輕的東南亞裔孕婦,睜著大眼看著先生和醫護人員溝通,偶爾應答幾個單字,或者她們說著帶腔調的中文,即使有一些名詞不懂,也咬牙試著弄清楚每個醫囑。

    「我先生來臺灣教書,已經很多年了。」太太溫柔地笑著介紹,甜蜜地輕拍老公放在她肩上的手,先生看著懷孕的太太,滿眼愛意。

    「好的,如果中文解釋有聽不懂的地方隨時跟我說喔。」對於要一起迎接家中新成員的佳偶,我總是衷心祝福。能夠陪伴他們在人生中的重要時刻,是婦產科醫師的福分。

    「醫師,確定是女孩嗎?」在三十二週產檢時,她突然很認真地問。
    「確定啊。」我把檢查探頭滑到她子宮底,「你看,小朋友屁股在上面,大腿中間可以看見外陰唇,是女生。」
    「好。」先生認真地點頭。
    「怎麼了嗎?」我有點疑惑。很少遇到這麼在乎胎兒性別的歐美人。
    「我先生家,三代都沒有女兒。兄弟的孩子也都是男孩。」太太仔細跟我說明。
    「這樣喔。」我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好事,「那這是家族中的寶貝公主喔。」
    「對啊。」太太笑得很燦爛。

    先生倒是帶著嚴肅的神情。當爸爸這件事,一開始興奮,再來就感到沉重的責任了吧。

    「要注意胎動,有任何不舒服,隨時來產房喔。」這是接近足月前的例行叮嚀。
    她又突然問,「醫師,我的預產期確定嗎?」
    「咦,我們在第三次產檢的時候,已經確定預產期囉。」我對她突然一一再次確認覺得疑惑。
    「那我什麼時候會生?」她再問。
    「預產期前三週,到預產期後兩週,都有可能。」我露出疑惑的表情。
    「是這樣啦,」她還是那甜甜的笑,又有幾分承擔著特別任務的神情,「我公公在問我什麼時候會生。」

    咦?公公這麼在意?

    「這是家族中第一個女孩,他要從美國飛過來迎接他的第一個孫女。」她接著說。
    「你公公要抓準時間,不錯過出生那天嗎?」我很訝異,眼睛瞪大看著他們倆。
    「對啊。」她和老公笑著大力點頭,「他要第一時間迎接他的孫女。」
    「好寶貝啊!」我和跟診護理師異口同聲感嘆。
    「呵呵。」先生從她背後環抱著她的肚子,裡面是一個全家族期待的寶貝。
    行醫十多年,我忘不了這個特別大老遠飛一趟,就為了第一時間迎接孫女的家庭。

    如果每個女嬰,都是這樣被期待,有多好。

    .

    本文摘自《#診間裡的女人2》
    不再害怕失去,婦產科女醫師陪妳找尋被遺忘的自己

    作者:林靜儀

    ... ... ... ... ... ... ... ... ... ... ... ... ... ... ...

    各位朋友好:

    在傳統上,孩子是父母的財產,生命像是物品可以被評價,這是重男輕女的重要前提。所以在我們傳統上很難談愛,成績不好也可以被講成是壞孩子,更不認為一個生命的存在本身就有價值。

    有時候想著,被傳統思考制約的人,實在很可憐。但如果這樣的人是握有資源的長輩,那晚輩更可憐。

    還好,現在資訊發達,不同文化的價值觀有機會流通,我們可以看到其他文化對人的尊重。我們可以重新選擇適合我們的價值觀,學著愛自己,不把生命當成物品評價,相信生命成熟之後有能力可以成就他自己。

    當我們能相信自己,可以時時刻刻看見自己的價值。那麼,我們便願意相信,另一個生命也能展現獨特的價值,不論這生命是男是女。

    祝願您,能試著暫時放開自己的價值觀,體會這個世界的廣闊,而不是把對世界的認識侷限在自己的期待,把自己活得如此狹窄!

    .

    歡迎參與贈書活動
    連結請見留言處

  • 結婚祝福金句英文 在 吳家揚的樂透人生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20-09-19 12:03:16
    有 8 人按讚


    「 李前總統追思會-家屬追思文 」

    信仰帶來生命的意義
    長女 李安娜

    在我小學的時候,爸爸和媽媽常常晚上都要去教會,那時候的我不知道去教會是做些什麼?還記得有一次他們從教會回來,討論著五餅二魚的故事,爸爸説這個可能嗎?爸爸是位有科學知識的學者,卻在探討這個不可能的神蹟故事。

    在我高中的時候,我有幾位很好的朋友,常常在討論人生應該如何才會帶來意義,因為爸爸都是基督徒,我便開始尋求上帝;我上教堂,也開始閲讀聖經,直到結婚之前,我決定成為基督徒。

    成為真正的基督徒是一條漫長的人生道路,就像父親一樣,不只是成為上帝的兒女,還要憑著信心,藉著神的恩典所賜下的盼望與愛,奔走苦難,卻有甘甜滋味的生命路程,最後得見主面而得永遠的生命。

    這就是父親在一次訪談中談到科學帶來知識,可是科學卻沒有帶來對生命的意義。這應該是父親留給我最美好且可享用一生的禮物,爸爸,謝謝你!

    =============================

    永別了,親愛的父親
    次女 李安妮

    1999 年的春天,為了出版《華枝春滿》慶祝爸媽的金婚紀念,我滿懷愉悅祝福的心情,首度以文字公開父母與我超過40年的溫馨生活點滴。21 年後的今天我則是在內心萬分哀痛與不捨的情況下,再度以文字來追憶父親與我超過 66 年的父女情懷,兩樣心情卻是一樣的感恩。

    坦白說,父親在我 40 歲之前始終視我為么女在呵護疼愛著,對我沒有太高的期待,也沒有給我太大的壓力,但也因此讓我享有了最大的自由度。我可以讀我自己想讀的書,談我自己想談的戀愛,做我自己喜歡做的工作,規劃自己想像的人生,偶有拆框、翻牆行為,只要沒有超越紅
    線,都是被允許甚至可能獲得稱讚的。

    從一個女性主義者的角度觀之,父親讓我始終擁有自主的選擇權與機會,應該算是幸福的,但我卻常常抱怨他沒有把我當兒子看待。此刻深自反省,也許是自己資質駑鈍、努力也不夠,無法跟上爸爸的腳步所致,相較於我這個年代生長的多數女子而言,我所擁有的條件與機會其實是足夠好好追父親,對社會做出更多的貢獻才是。感謝父親,
    往後我將會加倍努力。

    在我 40 歲之後,由於台灣社會已逐漸轉型為多元開放、自由民主的國度,我也從原本只擁有來自家庭的寬容,增添了來自社會的自由度,加上剛從英國留學回來,開始懂得探索父親與大社會的連動。在 1996 年首次民選總統的近百場助選活動過程中,從許許多多老百姓的手中、眼裡與言談間,透露出期盼他能灌溉給這塊土地更豐沃的民主養分,提供給人民更豐衣足食、安居樂業的生活環境,我深刻體會到「我的父親不是我的」,我不應該獨享父親為我所構築的那既自由又安全的舒適窩,而應該藉著所擁有的相對較佳條件,更積極投入社會,協助弱勢者也能擁有自由的選擇與機會,獲得公平的對待與幸福。

    2000 年之後父親卸下公職,改以更貼近台灣土地與人民的方式,繼續呵護關心這民主初長成之國家的各項發展,我也才有機會更近距離觀察父親如何去實踐自己的理想。這一段日子裡,盼望能與父親出遊海外的夢想也得償宿願,尤其在幾趟日本行旅中,深刻感受到父親與日本政界暨民間的連結力。有一回還曾發生一位計程車司機在獲知我們是陪同台灣前總統來的成員後,竟然免收我們的車資。父親為台灣在國際社會的耕耘,可說是深耕至基層民眾的內心,這種感動不在當下是絕對無法體會的。

    父親最後在病榻的近六個月當中,無論是形體或是意識都顯見逐漸凋零,每回去探望他,內心雖有無限的不捨,但我從未掉過一滴淚水。我瞭解父親對生命的詮釋,對信仰的倚靠,我堅信他仍在與病魔奮鬥,卻也同時在等待上帝的恩召。

    7 月 29 日,在葉啟祥牧師帶領下,全家人一起跟上帝禱告,懇求上帝止息家父在世間的勞苦,帶領他讓他沒有任何牽掛,沒有任何恐懼,內心充滿上帝的愛及平安,回到上帝的懷抱。此刻我意識到我的父親終於是我的父親了,但他也將只會出現在我的夢裡,長存在我的記憶中。

    父親過世後的這幾天,從許多至親好友、同僚部屬、甚至庶民百姓所留下的追思長文或隻字片語,我更進一步認識了我的父親。我也想跟父親說,我會牢記您對我在知識上、思想上、信仰上以及生活上的所有身教與言教,我也會好好照顧您最牽掛的阿嬤,直到她與您在上帝的國度裡
    相見。永別了,親愛的父親,心中滿是無限懷念與不捨!

    =============================

    永念的身影
    二女婿 賴國洲

    台北賓館追思主壇上的照片,選定的是微露牙齒、慈祥親和的笑容。當下的直覺是「這張很台灣歐吉桑,而且很他年輕時的味道」。在國人、世人,他是李總統以及卸任的李前總統。在家中,他是安妮的爸爸、我的岳父。

    回顧一些舊影片,可以看到李前總統年輕時在台灣許多農村經濟工作留下的身影,那樣的樸質真情的形貌,在這張照片上亦可感受深刻。

    想起他在台北市長任內的格言「誠實自然」。用現代的網路語言就是「暖男」吧!顧家的暖男每天下班回家,首先一定呼叫安妮媽媽的名字。如果早上出門時家中有人身體違和,他一定接著關心「怎麼樣?」、「好一點了嗎?」不論公務再怎麼繁重和忙碌,「像極了愛情」。

    接著他會換家居服,同時將外出服掛入衣櫃,晚上睡前他會準備好明天要穿的衣服。書桌,永遠都是井然有序的,書架上堆滿了書,中文、日文、英文,而且常有新書,但是,他一定記得哪本書放在甚麼位置。

    溫馨的內在,透過堅定的意志力與慈悲的人文關懷,務實於他堅定但包容的執行力。住院時,6 月 14 日清晨發生地震。當下他醒來後,就一直不肯再入睡,心情顯然很不平靜,後來是護理師一直告訴他「台灣真安全」、「台灣無代誌」,整個精神才放鬆下來。沒錯,他是馬上想到 921 大地震,那天一大早,他人已經在南投、台中,救災及善後的部署已然展開。其實,一般所不知,920的晚上,他身體是略為違和的。

    醫療團隊也常說,他的意志力是超強於任何人的,瞬間的行動力也是非比尋常的。

    卸任後,2015 年 7 月有幸陪同赴日,22 日在日本國會聆聽他對兩百多位日本國會議員講述「台灣的典範轉移」。特別說「卸任後」,一則是希望台灣的聲音被聽見的意志和努力,是他永不鬆懈的志業。愛台灣的暖男,一刻不停歇地奉獻。二則,他公職身分時,我們就只能看新聞報導、聽廣播了,不可能有親聆親炙的機會的。

    2015 年 7 月 24 日清晨,在永田町散步的我,6:03am 正巧拍下這張照片,紀念此行,也象徵他常說有生之年要為台灣的民主一直盡心力。遠方是日本國會,他開啟了前行的綠燈,綠燈通往更多的國際認識與友誼。

    想起 1995 年康乃爾大學演講「民之所欲,長在我心」,當時他用美式幽默說了雙關語 USOpen(高爾夫職業公開賽),引為對美互動的新境。其實,前一年,1994 年,過境美國才出現一段「不下機」、「睡衣接見美國代表」的軟中帶硬抗議呢。務實的意志力,讓暖男的包容力,為國家開創了更多的邦誼契機。這也許也可一窺他的領導哲學。

    病房的窗戶可以遠眺觀音山,在觀音山頂,他曾經娓娓道出他的思維與家人分享。這天清晨,我為他從病房拍下觀音山。這天是 2020 年 7 月30 日,早上 7:05。

    =============================

    三十九與九十八
    孫女 李坤儀

    最後的 174 天裡,扣掉跟阿公請假的時間,大概有 150 天都會和他見面,陪他說說話,就像我過去 39 年的人生一樣。體貼如他,讓我把心裡想說的話、想唱給他聽的歌,都在這 150 天裡跟他說了,也算是沒有太大的遺憾。

    對每個人而言,他都擁有許多不同的面向;對我來說:他是個認真直接的人,認為對的就要付諸行動。也是個充分授權的人,抓大方向不過問繁瑣細節。

    是個自我要求的人,即便是住飯店離開前,會要求收拾整齊,因為這是個人的教養與對提供服務者的禮貌。是個包容的人,相信各個信仰最終都在與人為善。從哲學的角度思考,某些觀念是相通的。

    是個窩心的人,和照護他的安全人員、醫護團隊都有說不完的貼心故事,也建立了只有他們才懂的情感連結。
    是個慈愛的祖父/曾祖父,為了讓小朋友開心十分鐘,他願意特地起床外出散步。

    誠如他非常喜歡的一句話:「生命的本質即在不斷的自我超越」,在我有幸參與他不到一半的人生中,他已經擁有許多精彩的片段,足以去成就生命的意義。

    =============================

    以生命來教導我們
    外孫女 黃怡寧.黃怡丰

    我們從很小就知道我們的外公是台灣總統。很多人常常問我們:「有這樣的外公,你們跟他學了什麼東西?他跟你們談論些什麼事情?」現在長大了,知道外公教導我們「犧牲」的意義。在他的人生當中,我們的外公犧牲了很多和我們相處的時光。他把台灣、台灣人和我們所有的未來擺在第一優先。

    很多人想到他們的外公會有很多開心的回憶。我們沒有這些甜蜜的回憶,我們只記得我們的外公是一個「巨人」。他不只是有體力,還有決心,也很會吃苦。每天清晨他就起床閱讀所有的報紙,然後再去上班。晚上,他還在練習講稿,看重要的資料。

    我們不知道為什麼他如此的忙碌,
    可是他的每一分鐘都貢獻在為實現台灣未來的目標。有時候,我們全家必須陪外公出去跟特別來賓吃飯。當時,我們並不知道我們放棄和朋友邀約玩樂的時間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麼。現在,我們明白那是外公正在開拓一條可以讓我們跟隨的道路。

    外公的思維像一個複雜的迷宮,他了解其他人的觀點,但仍然保有自己的願景。他努力為了台灣真實的民主而犧牲個人的生命時間,不畏懼別人的指控與批評。透過他的所為,教導了我們什麼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意義。我們是否責備外公沒有給予我們很多相處的美好時光?完全不會。當我們看到台灣人民可以享有自由的言論、選舉的權利,與自由生活的今天,對於外公的犧牲感到無比的驕傲。

    =============================

    想再一起讀本書
    外孫 賴緯綸

    我的阿公是個嚴肅的人小時候的記憶裡,阿公總是以嚴肅正直的態度對待台灣人民賦予他的公職和使命。他每天的生活非常規律,即使假日也是大清早就起床。我偶爾可以抓到阿公用早餐的尾巴,和他同桌度過用餐時間。餐桌上阿公不多話,他總是安靜地看報。

    在那個報紙是資訊主要來源的年代,我仍印象深刻,餐桌會擺上滿滿的各家早報––因為阿公喜歡閱讀,從一早就開始閱讀。小時候的我很難了解家裡怎麼會有這麼多書,量多範疇又廣。從文學到哲學,從科學到神學,我對此感到不可思議,他怎麼能吸收這麼多元的知識,又怎麼會有時間和精力,在繁忙的公務之餘仍做這麼多閱讀?

    我的阿公更是個風趣的人在他卸任總統後,我們有了更多互動的時間和機會,而「書」是我們的交流的中心。他不再表情嚴肅,總是嘴角上揚開懷地和我談論書中知識。談思想的書,談生死哲學的書,更談科學新潮流的書。

    阿公最愛笑嘻嘻的拚命開書單給我。從奈米材料、量子電腦、低溫核融合,到基因工程,他總會掩不住內心的興奮和我分享新科技,更和我分享在台灣產學應用上他獨特的見解。

    就算是念工程的我,還是得做足功課,為的是希望可以和他進行充滿火花的對話。我崇拜阿公對新知的愛好,也從他身上學到知識的迷人之處,更重要的是景仰他一顆無時無刻以台灣發展為出發點的心。

    阿公常說:「民之所欲,長在我心。」我想是這個單純又深遠的理念,讓他從未停止閱讀學習,而能有遠見地從各個角度為台灣未來鋪路。我對您的離去感到不捨與思念,但我看到了您在遠方為台灣未來點的明燈。謝謝您為台灣的付出,更謝謝您帶給我說不盡的言教與身教。如果可以,我想和您再一起坐下來討論研究一本書。

    原文出處:https://reurl.cc/x0lr11

    追思會現場直播
    https://reurl.cc/EzG9oR

    #再見了李登輝總統

    #謝謝你一生看顧台灣

  • 結婚祝福金句英文 在 啟點文化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2018-05-22 19: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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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為本段內容文稿:

    今天我來回答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的來源,來自於多年前我在『有聲書評』裡面的一個來賓,他是一位作者,她的名字叫子瑜,Jennifer。

    她多年呢旅居在國外,然後呢她為閱讀這件事情做了很多的事,比如說她結合了一些線上跟線下的力量,特別是喔世界這麼大,她卻是在全世界各地去建立很多的讀書社群。

    比如說東京啊、橫濱啊、墨爾本,那她呢也成立了一個叫「Cocoon link」這樣的一個社群,專門為異鄉的閱讀者服務。

    所以呢我受到她的邀請,在一個非常感動的狀況底下,答應了這件事情,答應什麼呢?在她Cocoon link的社區裡面,有一個企劃叫power Q&A,就是呢收集很多人的問題,然後去找適當的回答者,去回答這些問題。

    那你要知道,當我答應回答她問題的那一刻,其實我還不知道我被問的是什麼問題,所以是有點挑戰的,可是呢她告訴我在這個企劃裡面,似乎我是第一個回答者。

    所以呢有一點榮幸,有一點想說那既然是第一個,如果回答的有什麼不周延的地方,應該也不會太被責難吧!

    所以呢無論如何,從各個角度來看,不管是支持閱讀的推廣,或者是能夠回答一些人心裡的困惑,那我都想說可以盡力的來試試看。

    在我答應這個邀約之後,我就收到了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我唸給大家聽,我按照發問者的原文來唸給你聽,他說:「人為何堅強,都受過傷,那未痊癒的何如?」

    幾個關鍵哦,人為什麼要堅強,受傷,痊癒,那該怎麼辦?

    其實當我收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靜下心來想了一兩天,我到底要從什麼角度來回答他,其實反復在我心中浮現的就是我經常在教學,或是跟很多朋友互動的過程當中,我很喜歡的一句話叫做:「長出自己的力量!」

    那為什麼用這樣的一個方式來回答這個問題呢?其實是呼應到「堅強」,人為什麼要堅強?其實這是一個好大、又好棒的問題!

    可是當我們對於「堅強」的理解,稍微有一點點偏差,或者稍微有一點點,不管你說它是矯枉過正,還是用力過猛的話,往往堅強為我們帶來的不是一種更有力量的感覺,反而是會讓我們覺得很有負擔,或者是因為堅強,我們可能損失了更多!

    所以回到為什麼我會直覺的想到,長出自己的力量,其實長出自己的力量,或許你在表面上聽起來這跟堅強好像沒什麼差別,那我就趁這個機會來跟大家分享一下,關於我心中,所謂「長出自己的力量」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時候要定義一件事情,直接說它是什麼?有一點困難,所以可以反過來,先說它不是什麼。在我認為「長出自己的力量」,它其實不是一種對抗的心情,你會發現我們一想到力量,好像就是要跟別人比力氣,好像就是要跟別人來凸顯出自己可能是更有能力的、更堅強的!

    可是呢「長出自己的力量」,在我的認為,一旦是用這個角度出發,它就會變成是一種對抗,你彷彿有一個假想敵,彷彿有一個對待你不好的人,或者彷彿有一個你在他面前,你希望證明自己的存在。

    因為對抗的出發點,打個比方吧,就像是矛跟盾的故事一樣,假設你到處宣稱你有一個無堅不摧的盾,這個時候任何一隻矛都想要上來撮看看,那請問一下,無論你要堅強還是要有力量,就是你生命想達成的目的嗎?

    今天你的堅強或力量,卻吸引了很多人都想要攻擊你,這是不是會越活越辛苦呢?所以在我認為「長出自己的力量」,它不是用一個對抗作為出發點。

    那當然第二個,它也不是為了去證明些什麼,很多人想要出自己的力量,就像我回想自己的成長過程,我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去做很多的努力,只是為了向我的父親證明,我是一個有能力的、我是一個優秀的、我是一個足夠好的兒子!

    可是透過這樣的一個出發點,不管我得到了什麼,我成就了什麼,其實我並不會得到真正的快樂,當我的力量和堅強,沒有辦法帶給我真正的快樂,那請問這力量跟堅強,不就是一個反而會扭曲我的原因嗎?

    所以呢當我們要試圖長出自己的力量,不管透過學習,還是透過閱讀,如果你的內心一直住著某個你要對抗的人,某個你想要證明的事情,那這一切的結果都很有可能讓你越努力,但是卻愈挫折!

    所以我說了長出自己的力量,不是為了對抗什麼,也不是為了向誰證明些什麼?那到底長出自己的力量是什麼呢?

    好,那我就跟大家說了,其實我認為「長出自己的力量」,它是一種喜歡自己的姿態,特別強調喜歡自己喔!所謂的力量,它其實不是指涉於他人,它甚至不是指涉於你所存在的一個文化。

    如果你能夠活出喜歡自己的狀態,喜歡自己的姿態,喜歡自己的角度,那麼這樣的一個力量,它就會帶著你的生命,持續的朝向自己想要的祝福前進。

    所以當我一看到那個問題「人為何堅強?」的時候,其實是對於這位發問者,是有點心疼的。十有八九的人在講「為什麼要堅強?」,他其實心中並不是不想堅強,而是他對堅強這件事情,感覺到好挫折。

    然而挫折的來源,不也就來自於我們要一直去對抗、一直要去證明嗎?其實你可以堅強,你可以有力量。但是它的來源必須是,你喜歡自己的姿態,人為什麼要堅強,因為你要喜歡你自己,這一份喜歡是你自己給自己的喜歡。

    如果接著往下談,每個人都受過傷,在成長的過程裡,我相信這裡指的傷,是心裡的傷,但是呢有些傷是很難痊癒,甚至會留下疤痕的,那這時候該怎麼辦?
    我雖然不知道發問者的生命經歷了什麼,可是呢我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呢是上官婉兒的故事,她是在武則天時代,受到武則天很器重的一個大臣,她是一位女性哦,那在武則天那個時代,女性是可以當官,而且可以當大官的。

    那上官婉兒呢在跟著武則天的過程當中,有一次因為她做錯了一件事,她被施予墨刑,什麼叫墨刑呢?簡單來說喔就是刺青,刺在哪裡?刺在臉上。

    所以上官婉兒因為犯錯在額頭被刺了一個印記,那其實這種刺青,對現代人來說好像覺得沒有什麼,可是對古代人來說,其實這種刺青特別在臉部的刺青,它是一個恥辱的象徵。

    它雖然不是像剁手跺腳,這麼殘忍的刑罰,對你有這麼大或者是具體的傷害,但是它卻會在你的心裡烙下這一輩子的恥辱。

    所以呢上官婉兒接受這個刑罰,其實在那個時代底下,它就是一個脫去不了的恥辱印記,可是呢上官婉兒心念一轉,既然我頭上的這個標記就一輩子洗刷不掉,不如我想辦法去美化它吧!

    所以呢她在額頭上面畫上的梅花,以這個標記為中心,這就是當時很流行的叫梅花妝,她成了當時上層社會侍女當中,爭相模仿的一種妝容。

    或許回到我們每個人身上,我們生命裡曾經受過的那些傷,特別是心裡的傷,它在深層的意義上,其實跟墨刑是一樣的,因為它為我們的心裡,烙下了那不可抹滅、不舒服,甚至於是恥辱的感覺。

    然而如果回到上官婉兒這個故事,我想要告訴你的就是,我們不需要否認那個傷的存在,如果那個傷就是會留下一些疤痕,那我們何不想辦法把它畫成一朵花!

    或許你這個時候會接著問我,那要怎麼樣才能夠把傷痕畫成一朵花?其實如同我前面說的,開始喜歡你自己,長出自己的力量,長出一種喜歡自己的姿態,人為什麼要堅強?對於未痊癒的傷,我們該怎麼辦?

    希望我的回答能夠帶給你一些力量,很開心有這個機會接受子瑜的邀請,也希望我的回答能夠對你產生一點幫助,我是凱宇。

    如果你喜歡我製作的內容,請在影片裡按個喜歡,並且訂閱我們的頻道,如果你對於啟點文化的商品或課程有興趣的話,我們在每一段影片說明的最末端都有相關連結,我很期待有一天能夠在啟點文化的教室裡見到你。謝謝你的收聽,我們再會。

    #啟點文化 #心理學 #人際關係 #凱宇 #人生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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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05-21 19: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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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為本段內容文稿:

    歡迎來到一天聽一點,今天要跟你分享內容是跟這一顆鳳梨有關!

    它是一顆關廟鳳梨,是我收到的一個禮物,送我禮物的呢是我的學生。

    有一次呢在不經意閒聊的過程當中,聊到喔我很喜歡吃關廟鳳梨,於是呢他記得了這件事,他就在我們課程結束,最後的碰面的時候特別開車喔,從他的家鄉對!他就是關廟人,從他的家鄉載了一箱送給我。

    我收到的時候非常的驚喜,驚喜的原因呢,剛剛說了,原來我不經意的一句話,他記得了,他把它收在心裡。但是這背後有更多的感動,感動的部分在哪裡呢?
    這就是我今天特別想要跟你分享部分,其實呢他們是一對男女朋友,這一對男女朋友呢,兩位都是我的學生,而且幾乎都上完我所有的課程。

    南部人,不滿30歲,他們做的就是一般藍領的工作。學歷、家世背景也很平凡跟普通。

    在一般我們的概念裡面,在這樣的背景底下,可能生活圈就侷限在那裡,可是他們有一個不想要被侷限的靈魂。所以呢也在朋友的介紹底下,他們有緣分,踏進了我的教室。

    剛開始他們踏進教室的時候,我只覺得他們很安靜,他們好像不太敢把自己表露出來,可是讓我很意外的一點是,他們就一路這樣子上課上下來,那熟悉我的課程的朋友大概知道喔,我的課程四個禮拜、五個禮拜、六個禮拜、八個禮拜,要全部這樣子上完,費用是一個負擔,時間更是一個負擔。

    而且對他們來說,還有另外一個考量,除了時間以外,他們都在南部工作、南部生活,所以他們每個禮拜要往北部這樣子跑;那交通費、時間、體力各方面,都是一個需要考量的。

    可是在過程當中,我發現他們一一的去幫自己克服這些問題。所以一直在我的教室裡面看著他們,並且陪伴他們一起學習,一起成長。

    那在我印象裡最深刻的是,他們這一對男女朋友,他們一起上我的教練課程,在個別教練的過程當中,我跟嘉玲都不斷的鼓勵他們,一定要活出自己的驕傲。

    英雄不怕出身低,你的出身不代表什麼,你的學歷背景,你的家世各方面都不代表什麼,甚至於你覺得自己有很多能力的不足,那也只是你的現況,只要你能夠勇敢的跨出去,機會一定會是你的!

    這是我跟嘉玲一直鼓勵他們這一對的一個最主要的核心,我還記得在有一次的教練互動當中,我特別跟這個男生說,在你同樣的生活圈裡面,那些同輩、那些同儕裡面,有哪一個人會像你一樣,花錢、花時間到北部來上課?

    如果你的同輩跟同儕都沒有人做這件事,而你做這件事。這是不是說明了你已經願意跨出來!你都已經幫自己做最難的那一步,那麼接下的每一步好好走下去就是了,千萬不要被你的過去跟現在卡住自己的未來!

    當我這麼跟他說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到他的眼神當中閃爍了一絲的光芒,但是有時候做教學,或者是做陪伴就是這樣,我們永遠只能陪某些人生命的一段,至於他後面怎麼走,其實我們也只能祝福。

    可是讓我很感動、很開心的是似乎我幫他種下了這個種子,他幫自己發芽跟茁壯,就在前一陣子我們課程進行的最後,他們這一對就告訴我,他們即將要去日本工作跟生活,他們已經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好好的學習日文,而也找到了在日本可以工作跟生活的機會。

    我真的感覺到非常的開心,因為她們已經跨出原本被侷限的生活,他們的生命開始有了不同的可能性,我想談到這邊有一個最重要的出發點,在於他們首先真正的「在乎自己」。

    常常很多人喔會告訴我,他也在乎他自己,可是我說「在乎」不是一個宣稱,在乎是一個「行為」。如果你真的在乎你自己,那麼你是否願意付出時間跟代價,真正的去進行一個有價值的學習呢?

    這才是關鍵,我其實常常遇到很多朋友,你願意不願意跨出去,你想不想改變?他們都說「願意」跟「想」,可是呢真的要做一個決定、要踏入教室、要付出金錢跟時間的時候,他們就好多的理由跟藉口。

    我想在我這一對學生他們身上,他們住南部、他們沒有很好的收入跟背景,但是他們跨出來了。

    我倒不是要說服任何人,要做任何的決定,而是有時候我們看看這樣的故事,我們聽聽別人的例子,想想我們自己。

    如果「跨出去」在我這一對學生的背景底下,他的難度會比你高,但是他們跨出來了,但是他們生命也因此改變了,那你呢?

    而且回到陪伴我這一段錄影的這一顆鳳梨,我平常很少在錄影的時候喔,是有鳳梨的香味陪著我,而今天有。

    我收到的時候真的非常的開心,因為我對他們的瞭解,他們並不是那種要去討好任何人的人,但是他們把我不經意的一句話收在心裡,或許我對他們真的有一些幫助。

    但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的行為說明了,他們開始長出對別人「真正的在乎」。這裡面有一個很重要部分,就在於我們常常以為「在乎」,好像就是要討好別人,但是我說「不是」!

    一個真正會「在乎別人」的人,他一定是「先在乎了他自己」!

    他一定是真正的從內在長出對自己的信任跟力量,而這一份信任跟力量,需要透過你實際的行為跟決定,才長得出來的,於是呢他長出了對自己的在乎,他的感官就打開來了。

    我還記得他們在學習過程當中,曾經告訴我說,其實有很多東西他在以前也都聽過,可是進了我的教室之後,就從「知道」變成真正「做到」!為什麼?

    因為有一個真正最重要的前提,在於他對自己的那一份在乎跟覺察,透過我們的學習跟陪伴,真正長出來了!

    所以在我收下這一箱鳳梨的同時,我很清楚,從他們的眼神、從他們的一切,他們並不是要討好我。

    真正在乎不是一種「討好」,而是「分享」。討好是基於你內心的缺乏,想要索討一份認同,而分享來自於你豐富了,而你真正的願意當一個giver,真正的願意去「給予」!

    我想你前一陣子應該在網路上看過一個活動,叫做「Be A Giver」,你可能會覺得要當一個給予者,好像是自己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你一定要成功人士才能夠真正的給予!

    在我認為不是這樣。一個真的內在富足的人,他都可以成為giver,而這一份內在的富足,從來就不是一種自我催眠,或者是對他人宣稱,而是透過自己的行為,不斷的「跨出去」。

    你只有跨出去,才能看見可能性!這一顆鳳梨在我享受它滋味的同時,我的腦子已經飛到了他們在日本可以發揮一切生命的可能性。

    或許過幾年我再遇到他們,他們因為日本或者是其它生命經驗的堆疊跟累積,他們已經跳脫了原本生命的世界。他們既保留了自己生命當中,最底層的那一份淳樸跟踏實,他們又可以看見更遠大、更寬廣、更絢爛的世界。

    我也希望你聽到這邊,不管你會不會進我的教室,不管你未來會遇到什麼樣的人,進行什麼樣的學習,永遠記得機會擺在你眼前,你所需要做的叫做「跨出去」。

    任何生命的美好都不是一種宣稱,而是一種「行動」。希望我今天的分享能夠對你有幫助,我是凱宇。

    如果你喜歡我製作的內容,請在影片裡按個喜歡,並且訂閱我們的頻道,別忘了訂閱旁邊的小鈴鐺按下去,這樣子你就不會錯過我們的內容。

    那麼如果你想要跟這一對男女朋友一樣,開始為自己的生命跨出學習的第一步,看見自己的可能性的話,那麼我們所有課程相關的訊息,在影片的末端或者是文字說明裡面,都有相關的連結。

    凱宇很期待一起能夠在我的教室裡,見證你的成長跟改變,首先你要做的就是「跨出去」,謝謝你的收看,我們再會。

    #啟點文化 #心理學 #人際關係 #凱宇 #人生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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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為本段內容文稿:

    你可能聽過一句勵志語,叫做「你必須非常努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
    那這一句話呢!事實上在腦神經的科學研究裡面也是成立的。有兩位日本的學者,一位叫做內藤榮一,另外一位叫做廣瀨康。

    他們在2014年的時候,在一本叫做《開拓人類神經科學》的期刊上面發表過一篇論文,這個論文的主題很特別哦,叫做《內馬爾在腦內很有效率的控制自己的腳》。

    內馬爾是誰呢?他是巴西國家隊的足球員,這一位足球員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成名。而且他還扛起了巴西國家隊,象徵隊長的背號10號。

    在這兩位日本學者發表這一篇論文之前,也就是2015年的12月為止,他代表巴西出戰了64場比賽,其中射進了44球,這樣的表現可以證明內馬爾他是一個世界一流的足球員。

    那這兩位學者,他們就很好奇,如果內馬爾那麼厲害,那麼他在上場踢足球的時候,他的大腦會呈現什麼樣的活躍狀態?

    從比較直覺的觀點來看,多數人都會覺得,內馬爾那麼厲害,那他的腦部活動,特別在踢足球的時候,應該是十分活躍的。他的大腦所有的部位都會為了足球,而產生很大的活躍狀態。

    如果這個時候做電腦的斷層掃描,他的大腦應該會因為非常非常的活躍,而呈現一片通紅。在這樣的情況底下,兩位日本學者就用功能性的磁振照影,也就是俗稱的FMRI這樣的機器來測量內馬爾的大腦。

    那因為實驗狀況,跟真實上場踢足球還是有差別,所以呢兩位科學家就一個折衷的辦法,就是讓內馬爾在檢測的時候只轉動他的腳踝,這樣子一方面比較接近踢足球狀況,而二方面呢又不會影響到檢測的結果。

    結果從功能性的磁振照影當中,我們看見什麼呢?內馬爾的大腦在進行腳踝運動的時候,他的腦部活動反而是最小的,反而是一般人在進行腳踝運動的時候,他們的大腦活躍程度,都比內馬爾來的更大,那這樣的一個狀況意味著什麼呢?

    其實道理也很簡單,就是內馬爾的大腦在進行跟踢足球有關的活動的時候,它的消耗能量是最少的。他可以用最小最小的消耗能量,最小最小的活化程度,而達成一般人都不一定能做得到的技術水平。

    所以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在於他是怎麼做到的,他是怎麼樣在做同樣的動作底下,卻可以比一般人消耗的能量卻少非常、非常的多?

    這其中有兩個部分,第一個部分就來自於他的天份,這個部分是毋庸置疑的,他的先天的遺傳的狀態,他的神經肌肉的連接,全身的協調性,都會比一般人來得更好。

    可是更別忘了,第二個叫做他多年累積下來的努力。這些努力的一個痕跡,不斷的在他的大腦神經,跟肌肉之間去創造很強的連接。而這很強的連接,可以讓他在做這些動作的時候,產生非常高的效率,也就是說他可以消耗非常小的能量,就做到比一般人還要來得更好的水平。

    所以回到你我的身上,永遠不要去羨慕那些超凡入聖的人,永遠不要去羨慕他們,怎麼可以在這麼輕鬆自如的狀況下,就做出這麼好的表現。你應該先在乎的是他們究竟有多努力。

    就像我也聽過另外一句話,是這麼說的:「這世界上不缺努力的人,然而如果比你聰明的人,比你還要更努力,那麼請問你的競爭力又在哪裡呢?」。

    所以我想很多人,當你在努力的朝自己想要的目標前進,反覆做著一些你覺得很枯燥無聊的事情的時候,或許這一段分享能帶點力量。

    因為你真的必須非常努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我們一起加油,祝福你,我是凱宇。

    如果你喜歡我製作的內容,請在影片裡按個喜歡,並且訂閱我們的頻道,別忘了訂閱旁邊的小鈴鐺按下去,這樣子你就不會錯過我們做製作的內容。

    那麼如果你對啟點文化的商品或是課程有興趣的話,我們在每一段分享的末端都有相關的連接,我們近期的課程是7月2號的【CIA通達力】課程,它運用量身定做的教練式的學習,讓你長出自己的力量,讓你在適合自己的領域,好好的發揮自己原本就有的潛能。

    在我錄音的這個時候,我們的名額已經剩下三位了,然而在你聽到這一段播出的時候,不知道還有沒有名額。所以如果當你聽到這一段內容,你看一下我們的網站,如果還有名額,那就期盼你好好的把握這難得的機會,希望我在7月2號的教室裡能夠見到你,謝謝你的收聽,我們再會。

    #啟點文化 #心理學 #人際關係 #凱宇 #人生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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