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終極回憶錄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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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終極回憶錄 在 一頁華爾滋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1-07-03 10:3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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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恍神,就忘了分享上個月入手的書,真的不得不說,現在是靜下心來好好閱讀最合適的時刻,雖然整體購書量下降,但書中的含金量卻始終沒有變過,依然很多好書、值得細細咀嚼的作品持續出版,大家不妨參考一下,而且七月的書豪華非常,待上市後再與來一一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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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看六月份選書,其實早已讀完,但尚未分享,是已經單獨介紹過的「幡」書系第十一本:林芙美子的《#浮雲》曾由日本昭和時代最重要的導演成瀨巳喜男於 1955 年改編為同名電影,同時也是他的生涯代表作之一。「我想寫人的命運。我想寫在不合理的世界裡,無以名狀、存在於小說外側的小說。」由紀子為了擺脫與伊庭的祕密戀情,自願來到越南擔任軍方打字員,眼見整個世界在戰火底下動盪不安,此地安逸反而有如化外之境,由紀子不禁與富岡愈靠愈近,陷入另一段無法自拔的不倫戀情。戰爭結束後,兩人重返日本,卻始終無力攜手從頭來過。愛情的磨難,始於幻滅以後,因為徹底絕望,才更壓抑不住對希望的渴求。「我是宿命論的流浪者。我沒有故鄉。」在初版即暢銷六十萬冊的《放浪記》當中,林芙美子為自己寫下最佳注解,倘若令其成名的《放浪記》是一生只有一次的迷醉青春,生前最後一部完整長篇小說《浮雲》,便是她人生集大成的終極巨著。林芙美子曾任二戰時期筆部隊、國際交流作家、戰地記者,作品中可見豐富的異地見聞,堪稱日本女性旅行文學先鋒,其徘徊於婚姻制度之外的虛無愛情觀,時似自我放逐,時似毅然獨行,亦為人稱頌,本書描寫無法圓滿的不倫戀情,呈現日本戰後的舉國頹敗,藉由無處可去的情欲書寫重省生之意義。《浮雲》不僅是林芙美子人生最後一部完整長篇小說,更可謂其畢生最高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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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是原本考慮要選的拉丁美洲作家胡安卡洛斯奧內蒂《#短暫的一生》,此書不容易閱讀,卻相當值得挑戰。胡安瑪利亞布勞森才被廣告公司資遣,他的妻子此時卻罹患乳癌,失去一邊乳房。在妻子罹病後,布勞森接下朋友寫劇本的工作。在劇本裡,布勞森虛構一座名叫聖塔瑪利亞的城市,主角名叫亞瑟,他借用亞瑟來體現自己對波特萊爾的「惡」的渴望,他沉浸在虛構的情節中。布勞森的劇本設計亞瑟的鄰居住著一名叫葛嘉的女子,他常自房間薄牆聽到或偶爾偷窺到,繼而猜想葛嘉的生活與感情世界。葛嘉的職業是名妓女,緊挨著她的是皮條客。布勞森塑造的亞瑟形象,口袋裡總放著一把手槍,他讓亞瑟可以對葛嘉做出布勞森從來沒對妻子荷杜娣絲做過的事:在床上愛她的同時毆打她,而且打算殺她,一如卑鄙的皮條客對待他的妓女們一樣。奧內蒂是存在主義的信仰者,《短暫的一生》是奧內蒂樹立風格之作,採用大膽手法構思小說與人生的關係。奧內蒂的小說多以他的出生地蒙德維的亞,以及移居之城布宜諾斯艾利斯作為故事的發展背景,令人窒息的城市生活,一直是他小說中揮之不去的夢魘。他常常將經歷的人事物,清楚地折射在他的小說字裡行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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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是非常高興能擔任推薦人之一的作品:《#成為西蒙波娃》Becoming BEAUVOIR:A Life。波娃在世時,就已寫下許多回憶錄,但礙於時空背景、社會觀念且涉及他人,所以仍有許多細節被藏匿、許多真實心情被噤聲。Kate Kirkpatrick 這本最新傳記《成為西蒙波娃》,則全盤檢視過往波娃的自述,綜合最近幾年才公開的波娃日記與私人信件,補足過往未曾被看見的細節,也澄清社會與時代對她的種種誤解和批評,還原了立體而動態的細微面貌。不僅能讓我們全面且清晰地看見波娃與她所處的時代境況,看見她如何奮力回應那些阻礙與挑戰,更讓我們藉由審視不同時代的另一個靈魂,來更深刻理解自己的時代與自身所抱有的價值觀她的一生精采動人,有對自由的沉思,對真理的信仰,對自身不完美的真誠反省與無懼批判,也有熾熱的戀情。她也實際推動了世界各地的女性權益,讓女性更能為自己而活。此書利用最新公開的日記、信件等私人材料,重新檢視波娃過往的傳記、回憶錄、訪談之內容,也讓讀者重新認識過往那個仍舊嚴重性別不平等的年代。記住歷史,才更能理解平權之珍貴,也才更能在觀念上持續進步。另一方面,除了性別議題,更重新建立起波娃身為哲學家的一面,帶領讀者一窺她如何思索「存在」,並且「活出」哲學。波娃與沙特的感情,不只是世間一般情愛,更帶有深邃的哲學思辨、理智批判,最後,更會感動於他們智識的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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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幾日前做了贈書活動,傳奇紀實攝影師塞巴斯蒂昂.薩爾加多的口述傳記《#重回大地:薩爾加多的凝視》。1944 年出生於巴西鄉下,薩爾加多從小接觸大自然,父親是農場主人,希望他接管農場或是成為律師,但隨著庫比契克,當上巴西總統,國家經濟復甦,薩爾加多決心要成為經濟學家。1964 年,布朗庫元帥發動軍事政變,民間爆發大規模的抗議運動,為了逃離危險,他和妻子蕾莉亞於 1969 年踏上海外流亡之路,前往巴黎。在巴黎讀完經濟學博士班課程後,他為倫敦國際咖啡組織工作,享有優渥的薪水,在此時,他擁有人生第一台相機,短短時間,他已陷進了攝影的魅力之中,甚至決定放棄經濟學家的身分,成為攝影師。薩爾加多曾為知名的伽馬圖片社和馬格蘭攝影通訊社工作,並於 1994 年自立門戶,和妻子蕾莉亞成立了亞馬遜影像圖片社。2016 年,他被選為法蘭西藝術院攝影組院士。攝影是他的語言,照片是他表達的方式,富含著他的思想、成長歷程與人生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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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另一本重量級作品《#我的奮鬥2:戀愛中的男人》,也是這批書單中不可忽視的一本,《我的奮鬥》為 2009 至 2011 間挪威最重要的當代作家之一卡爾・奧韋・克瑙斯高所創作的半自傳小說,共六冊,主題分別為:死亡、愛情、童年、工作、夢想與思考。克瑙斯高在第一部《父親的葬禮》以死亡作為開篇,談論了父親於他的意義及父親悲慘的晚年,他大膽地揭露了自己的生活,直白且露骨的創作風格吸引了無數讀者,光是在挪威的銷量就突破了五十萬冊。在接續的第二部《戀愛中的男人》裡,他描寫的是如何與第二任妻子墜入愛河的故事。 從追求、戀愛、結婚到生子,克瑙斯高完整地記錄了一段愛情中最熱烈與最黑暗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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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個人相當喜愛的作家《淘金殺手》派崔克德威特新作《#野蠻法國行》,同樣被改編成電影,敘述豪門寡婦法蘭西絲的人生計畫:就是在沒錢之前死掉。沒想到二十年過去,她還活著,她與獨子馬爾康幾乎將丈夫的遺產揮霍殆盡,於是決定拋下紐約的一切,不與任何人道別,帶著僅存的現金和已成年的兒子一同前往巴黎,還有家中的老貓小法蘭克,因為法蘭西絲相信死去丈夫的靈魂在貓身上。佔有慾強、咄咄逼人的寡婦母親,和優柔寡斷、似乎不想長大的成年兒子,看似不和的兩人,一路上演鬧劇般的互不相讓,古怪的默契又意外令人動容。然而,紐約客的聰明和刻意的儀態終究掩飾不了內心劇烈的傷痛。名流富豪的生活絕非人人都能擁有,卻也沒有人能不活在他人的目光下,看似「野蠻」的儀態和沒有限制的人生,不代表一切可以自由選擇,生命有各自的泥淖。卡繆曾說,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只有一個。全書看似諷刺上流社會,其實在荒謬與鬧劇背後,作者始終有意藉由「不尋常」的人物,探索人的「處境」。如同前作《淘金殺手》,作者派崔克德威特的小說語調再輕鬆滑稽、漫不在乎,情節再荒謬歪樓,對白再辛辣好笑,都不妨礙他冷不防地拋出值得深思的哲學問題,人要去哪裡才能活得自由?天生氣場難自棄的法蘭西絲當然有被討厭的勇氣,她看似什麼都不缺,誰能明白她缺少什麼?又有多少人能夠像她這樣野蠻地活著?結局令人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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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在所有母親之間》也頗具吸引力,是主人翁布萊絲向前夫敘述她身為母親的困境與遭遇,與讀者開展一部懸疑驚悚的家庭故事。布萊絲的不安溯源家族三代,她的母親,以及母親的母親都不是稱職的媽媽,每個母親都以防衛甚至折磨的方式對待女兒,而長大後她也成為一位看似神經質的媽媽。當女兒薇歐列忒出生後,布萊絲的期待破滅了,她感受到雙方不對盤,女兒總是乖戾而拒絕合作,當她抱起女兒想要安撫卻換來尖叫淒厲,她甚至覺得自己目睹女兒惡魔般的行為。然而,薇歐列忒在爸爸面前卻表現像個小天使,夫妻之間逐漸產生裂縫。後來,弟弟山姆出生,在兒子身上,布萊絲終於找到期盼已久的親子之愛,薇歐列忒似乎也愛這位弟弟,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撕裂了她的家庭,當她重新回想起來驚覺,女兒好像伸手推了這一切。親子關係是自古以來的課題,愛與恨,教與養,各種心理戰爭,本書帶領讀者進入一位母親的告白,驚悚的氛圍讀來心驚膽戰,故事的轉折讓人感到唏噓,震撼之餘也讓人反思自己與家人的親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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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奎斯的另一本書又出版了,《#苦妓回憶錄》是他對愛情的禮讚,也是一首獻給生命的頌歌,更是他寫給遲暮人生的最後一封情書。晚年與病魔纏鬥多時的馬奎斯,意識到自己時日無多,他幾乎取消一切公開活動,全力投入回憶錄與這本封筆之作。書中每天都走在死亡邊緣的老記者猶如馬奎斯自己的化身,他藉由主角放蕩又純真的心路歷程,讓我們知道人生最悲慘的莫過於孤獨死去。每個人都有權利去愛,生命也許無法抵擋時間的流逝,但真摯的情感卻永遠都不會消失。以及,米蘭昆達拉的《#相遇》,他與文學、美學、藝術的相遇。相遇是「石火,電光,偶然」,雖然短暫,未必深入,但有時卻足以啟發一場偉大的文學邂逅和思維激盪,甚至影響小說藝術的歷史與生命。本書便收錄了昆德拉與其所崇敬的小說家、藝術家和偉大作品之間難忘而驚喜的相遇,透過隨筆、論述及訪談,暢談他所熱愛的文學、美學與藝術,也讓我們得以走入昆德拉龐大而深邃的思考世界,一睹這一次次相遇所迸發的思想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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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貼近這個當下的小說,是普立茲獎得主勞倫斯萊特的《#十月終結戰》,故事從日內瓦一場世界衛生代表會開始,印尼一個難民營出現 47 人死於急性出血熱,僅被當作小事提出,出席會議的美國 CDC 副主任、流行病學家亨利帕森斯卻認為情況並不單純。亨利受託,親入險境尋找病原體,卻先受政治阻撓、後遭神秘病毒困住,同時,令人擔心的事正要發生:一名感染者正前往每年有數百萬信徒聚集的聖城麥加,參與朝聖之旅。感染果然一觸即發,沙烏地阿拉伯官方下令封城,但三百萬朝聖者能一個人都不離開?疫情入侵美國,國土安全部副主任對可能發生的生物戰能做出正確回應?全球旅行頻仍的時代,一場大流行挑戰了裂痕重重的全球關係,病毒侵襲的不只是生命,還有支持文明的各種體制。書中的微生物學家、流行病學家在發現了可怕的流行病毒後,不惜親身歷險,尋找解決讓世界陷入困局的神秘病毒起源和治癒方法,萊特透過小說對所有第一線醫護專業人員致敬,在這個圍繞醫學、政治、科學與人性的故事中,我們更得以知道他們存在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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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壓軸的是一本華文小說與韓國小說,鄧觀傑《#廢墟的故事》以八篇短篇小說組成,地景從馬來西亞首都西北的小鎮漂洋過海來到台北的邊陲地帶頂樓加蓋公寓。從異文化的邊陲到異國城市的邊陲,語言、文化的差異讓敘事者重新學習,學習如何透過敘事重新站立在世界的中央。國家,民族,地域,家庭與個人,鄧觀傑試圖為這些問題提出階段性的解答,作為青年時期的終結。「童年,是作家的提款機」鄧觀傑的這台 ATM 似乎沒有提款的上限,源源不絕的情節漫布在每則短篇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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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閔智炯的《#她厭男她是我女友》,敘述主角金勝俊再次遇見她時,是在要求墮胎合法化的示威現場,這個讓他思念多年的初戀情人,會成為人們口中的「女性主義者」,而最沒料到的是,他發現自己再次無可救藥地愛上她。儘管網路上、好友間充斥各種對女性主義者的批評,勝俊仍深信兩人的邂逅是命運給的第二次機會。但她卻斷言他們之間不可能,最後還提出交往的條件:如果勝俊先想要分手,就要給她一百萬。勝俊不過是想談一場平凡的戀愛,卻沒有一件事情照著他的想像發展,彼此價值觀的歧異讓他的壓力日漸累積,終於在某個事件後徹底爆發開來。作者初戀是在國三時,大學二年級正式談了第一次戀愛,發現自己好像有戀愛的天賦,所以努力發揮才能地戀愛和分手。2016 年受到「江南殺人事件」的衝擊,開始研究女性主義,深刻體認到女性主義對人際關係和愛情的影響,而這部小說便是這些體認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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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文字節錄自各出版社書介。)

  • 終極回憶錄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21-04-17 00:5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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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語錄.山上野花園》

    * 你是活了一萬多天,還是活了一天,重復了一萬多次?——佩索阿 ​​​

    * 你來友情客串,我卻傾情出演。—— 李宮俊 《李宮俊的詩》 ​​​

    * 人生沒有目的,只有過程,所謂的終極目的是虛無的。---人的情況和樹相同。它愈想開向高處和明亮處,它的根愈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處,向深處,向惡---千萬不要忘記。我們飛翔得越高,我們在那些不能飛翔的人眼中的形象越是渺小。
    ——尼采《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 聽聽,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聞聞,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雨下在他的傘上這城市百萬人的傘上雨衣上屋上天線上雨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海峽的船上,清明這季雨。雨是女性,應該最富於感性。雨氣空濛而迷幻,細細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一點點薄荷的香味,濃的時候,竟發出草和樹沐發後特有的淡淡的土腥氣,也許那竟是蚯蚓和蝸牛的腥氣吧,畢竟是驚蟄了啊。—-余光中

    * 驚蟄一過,春寒加劇。先是料料峭峭,繼而雨季開始,時而淋淋灕灕,時而淅淅瀝瀝,天潮潮地濕濕,即連在夢里,也似乎把傘撐著。而就憑一把傘,躲過一陣瀟瀟的冷雨,也躲不過整個雨季。連思想也都是潮潤潤的。每天回家,曲折穿過金門街到廈門街迷宮式的長巷短巷,雨裡風裡,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想這樣子的台北淒淒切切完全是黑白片的味道,想整個中國整部中國的歷史無非是一張黑白片子,片頭到片尾,一直是這樣下著雨的。這種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從安東尼奧尼那裡來的。不過那一塊土地是久違了,二十五年,四分之一的世紀,即使有雨,也隔著千山萬山,千傘萬傘。二十五年,一切都斷了,只有氣候,只有氣象報告還牽連在一起。—-余光中

    * 請記住,每一天都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只有把每一天都當做是生命的最後一天,人才真正學有所獲。—-愛默生

    * 好運只是個副產品,只有當你不帶任何私心雜念,單純地去做事情時,它才會降臨。——馬克·安德魯斯《許願池》

    * 認清現實的殘酷,不容易開心,但是也不容易幻滅。——馮唐《成事》 ​

    *歐洲的傳統修道院通常也都有很專業的花園。花園不只是觀賞,修道院依靠這些植物生活,有些是日常生活食用的蔬菜水果,有些是藥用植物,薰衣草、迷迭香、馬鞭草,有的舒緩情緒,有的安神,至今也還在歐洲人的生活裡有實際影響。

    一個花園可以清楚看到後面管理經營者的用心。許多人知道現在仍帶領台東人登山、關心環境保護的歐思定修士(Brother Augustin Buchel),我沒有見到他,但走在他經營近六十年的花園裡,讓我看到他如花木一樣芬芳的生命情操。1963年,歐修士27歲,從瑞士來到台灣,不只在台東聖母醫院服務病患,也用將近六十年的時間在台東種植研發各種花草樹木。我想稱這個花園為「歐斯定花園」,可是我想他只願意花園用來榮耀「聖母」,榮耀他心中的信仰。

    花園有台灣民間習慣的三葉五加,煮茶可以活血通經絡,也有西方常用的馬鞭草,飯後可以舒緩神經。在花園走了一圈,感佩一個異鄉人用六十年時間落地生根開花結果的踏實經驗。

    花園有水池,水生植物如蓮花菱葉漂浮水上,這個季節,池邊正好鳶尾花盛放,粉紫嫩黃,水光瀲灩,讓我想起法國著名的吉凡尼的莫內花園,而歐斯定花園對我似乎更親切平實,近在身邊,可以一步一步走進去,認識一個深邃的心靈世界。—-蔣勳

    * 一個人太順利、太成功的時候,就是準備摔跤的時候。一個典範人物的養成過程中,往往是一連串、而且是重大的挫折。沒有挫敗經歷的人,不只會過度自信,而且會恐懼失去權力。他很難置功名於度外,因而有機會成為典範人物。

    三十九、四十歲時的邱吉爾剛好遇到這種順風牌太久準備摔跤的狀況。一次世界大戰時。四十歲的他求勝心切,沒有與陸軍部進行任何協同合作就開戰了。他下令攻打達達尼爾海峽,眼看著好像土耳其的軍隊無法還擊、勝卷在握的時候,有三艘大軍艦突然被擊中沉沒,接著第四艘也突然失去戰鬥力。

    幾分鐘之內,強攻海峽的大英艦隊就損失一半。

    邱吉爾是一個固執的人,他不相信情勢會就此大敗。一個人太順利就會不相信很多事,只相信自己。他非常氣惱的下令海軍繼續戰鬥,但是海軍部其他將領皆認為太荒唐,英國軍艦都已被擊毀一半以上,還進攻?邱吉爾瘋了!

    這就是後來歷史上所謂的「邱吉爾方案」,意思嘲諷他想靠個人掌管的海軍、而非統合陸軍單獨改變戰爭,人們認為他的目的只是私心的想名垂戰史。

    結果,英國海軍的下場非常悲慘,五週之後英國陸軍才參戰。

    戰況悲慘到什麼地步?「邱吉爾方案」導致協約國總共投入將近五十萬的兵力,其中英國的官兵陣亡、被俘虜、下落不明或死於疾病的總共四萬七千人。

    邱吉爾當然被批評得很慘, 各方強烈要求他「滾出」內閣, 尤其保守黨本來就很恨邱吉爾叛黨,於是執政的自由黨政府只好免除邱吉爾海軍大臣的職務,以及戰時委員會成員資格, 只留個面子給他,保留了一個不管部門大臣名義。

    這個挫敗對邱吉爾的人生衝擊很大。若看他後來寫《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會發現他在二次大戰時又堅持另一次「巴爾幹戰略」,顯然他認為一次大戰的失敗只是偶然,他的戰略一定是對的,只是當時運氣不好,突然軍艦都被敵人打中了,否則本來已經勝利在望的。

    總之,四十歲的邱吉爾成了英國最大的嘲笑對象。

    第一次世界大戰時,他從最榮耀的掌管世界最大軍隊的領導者,變成一次大戰中讓英國唯一差點戰敗的軍事領袖。—《文茜説世紀典範人物》

    * 一九四○年五月十日下午六點是英國歷史性的一刻,英國國王緊急召見邱吉爾。

    那一年邱吉爾六十六歲,離他出道隔了四十年。

    他曾如此意氣風發,也被冷凍那麼久。那一天,國王問他:「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把你找來?」

    那時候的邱吉爾真的學會了沉默,他知道喬治國王並不喜歡他,於是回答:「陛下,我想不出為什麼。」國王就告訴他: 「我想麻煩你組閣。」

    邱吉爾一直渴望這個位子,也可能早就覺得自己應該坐上這個位子。但他非常謙虛,完全改變他年輕時的個性,向國王下跪,低頭欣然領命。

    一位非常著名的英國政治家詹姆斯• 卡拉漢Leonard James Callaghan 說:「邱吉爾無論在任何挫折跟失敗的狀況下,都永遠是個強者,貴族的身分沒有使他成為一個隨時想要逃避、找權貴來保護自己的人。他善於鼓舞民眾,毫不妥協,敵視德國人,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在二次世界大戰領導英國。」

    更了不起的是,邱吉爾當場接受後,立即告訴國王,他將要邀請不只保守黨(他那時是保守黨的國會議員),還有工黨、自由黨的議員共同組閣。他說,這不是分國內政黨的時刻,而是全國一心的時刻。他要組織一個五至六人、舉國一致的戰時內閣,而且就在當天午夜,他會完成組閣,交出名單。下午被約見, 幾個小時之後,邱吉爾交出內閣名單給國王。

    你不得不佩服邱吉爾。—-《文茜説典範人物》

    —-圖片:1&2我的鄰居。CN Flowers野花圓。今天種了一批美不勝收的花。

  • 終極回憶錄 在 郝明義Rex How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21-03-06 08: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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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念跪著造反的出版人沈昌文】(本文在《報導者》同步刊出)
     
    那年秋天,北京天高風爽,陽光燦爛。
    那家飯店大堂,卻光亮不足,顯得陰暗。
    從外頭走進來的人,有些背光,我設法看清他的面貌,揣測這是否我在等的人。
     
    他不快不慢地走近,說:「郝先生嗎?我三聯書店沈昌文。」臉上帶一點淺淺的微笑。聲音不高也不低,音量很結實。他的頭髮是黑的,鏡框後的眼神不顯銳利,但讓人摸不準遠近。
     
    後來,我談起第一次見沈公的情景,老說當時見到了一位活脫脫武俠小說裡「深蘊內斂的中年練家子」。
    那時三聯書店的同事雖然都稱呼他「老沈」,我從開始就稱他「沈公」。
     
    >>串糖葫蘆的神奇人脈
      
    那是1989年9月。我第一次去北京。
    行前打探需要拜碼頭的人,各方訊息都指向三聯書店總經理沈昌文這個名字。
     
    我很快就確認,那是個不只台灣,所有海外,以及中國內地各處要去北京的人,都要知道的名字。
    不只因為三聯書店這個重要的出版品牌,也因為當時他在主編的《讀書》雜誌緊密呼應甚至引動中國思想、文化界的脈動;不只因為他努力為中國各界文史作者、學者提供發表作品的機會,也因為他有本領在改革開放之後引進戴尼提、蔡志忠這些風動一時的暢銷書。
    沈公不是那種初見就熱情四射的人,但他的深蘊內斂像個黑洞,不讓人疑懼,而吸引人一步步接近。
     
    對剛去中國的我,他的人脈廣得很神奇。
    談起對中國(不只出版市場)的任何問題,講起任何我想在大陸認識的人,出版界的人就不說了,文化、藝術,甚至某些政界的人,他都能在言笑間輕鬆送出答案。直似劍光閃動,只見燭芯短了一截的行雲流水。
    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半基於好玩問他能不能介紹崔健,心想這他可沒轍了吧。但沈公只是淡淡地說一句「我來看看」,然後沒幾天我就見到了這位中國音樂界的大腕。
     
    比較熟了之後,沈公說他自己就是愛「串糖葫蘆」,也就是趁著機緣把各方相干、不相干的人串聯在一起。
    並且因為他出身上海,所以很服膺十里洋場時代做什麼事都「閒話一句」的氣派。
    這些都不只基於他的個性,也因為他就是有這種本領。
     
    沈公眼神讓人摸不準遠近的另一面,也就是對人不分親疏。
    看著他交往的對象五湖四海,我也就一直謹守和一個武林高手相處的分際,保持客氣的距離。
    不過,後來我們畢竟是越來越親近了,和別人不同的親近。
     
    >>計劃經濟之下紮實的馬步
     
    打從開始,沈公就給了我各方面的啟發。
    在出版的領域,他讓我對中國出版的歷史和當時的現況,快速抓到些梗概。
     
    1990年代初,中國的出版市場和國際還沒有接軌,書籍的許多印製條件也有待改進,然而我從沈公身上看到一個在計劃經濟之下做出版的人,受著種種限制,但他的馬步可以蹲得多麼紮實,內功可以練得多深。
     
    我學著體會中國出版社裡所謂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的種種微妙關係,也聽到沈公在他一把手位子上要管多少台灣同行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政治課題就不說了,社內同事的住房問題、入黨問題、婚姻家庭瑣事,簡直無所不包。
     
    在那個中國社會和經濟環境都在轉型的階段,沈公在三聯書店總經理的位置上,既要小心翼翼地不能在政治上犯錯誤,又要維持三聯書店引動思潮的傳統和風格,還得自行創利,壓力很大。他引進的戴尼提固然造成巨大的暢銷,但也有人不喜;他出版的蔡志忠作品固然造成萬人空巷的熱潮,也得來有人說他只會「賣菜」的評語。
     
    此外,在那個主渠道出版社對民營二渠道或者有敵意,或者根本不放在眼裡的年代,沈公又帶我對二渠道有了很多了解。我很好奇他怎麼有這些門路。後來得知他雖然貴為三聯書店總經理,但贊同一些二渠道年輕學者編輯的西方學術文庫,慨然允諾立場開放的合作出版,為支持二渠道民營出版立過典範。
     
    總之,我在中國結識的第一個出版人就是沈公,很幸運。
    沈公讓我看到中國出版界一個高標,也影響了其後多年我和中國出版市場來往的基調。
    這麼多年來,台灣很多人在中國走過買書號出書的路,我從沒做過。一來是我不想走這類落人把柄的路;二來也因為我覺得認識沈公,不走這種門路也罷。
     
    >>共產社會國營體制的實相
     
    沈公也讓我對中國社會的一些特別情況有了直觀的機會。
    有一次,沈公帶我去友誼商店買一台傳真機送他的作者。看好機種、價格之後,沈公留下一張空白的三聯書店支票,就離開了。
    我很驚訝,就問沈公難道不怕商店亂填金額。
     
    「怎麼會,我們都是國營機構啊。」沈公哈哈一笑。
    沈公說,反正大家都是國營機構,不怕對方亂來。他要自己填金額的話,還得計算稅金之類,寫錯了還麻煩。交給對方寫,對方敢亂填,最後自有雙方國營機構的主管單位出面查證、解決。
     
    我見識了共產主義國家裡,大家都是國營單位體制的實相。如果連友誼商店和三聯書店都因為是國營機構而難分彼此的話,那中國所有出版社、書店之間的關係,當然就更不在話下。
    出版、印刷、發行、零售都要聽出版總署的,出版總署又要聽中宣部的,真是上下內外,渾然一體。
     
    我學到了很重要的一課。
     
    >>「打擦邊球」和「跪著造反」
     
    來往中國多年,我始終保持一個原則,不主動找政治話題來談。和沈公也是。但沈公還是指點了我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1990年代初,我出版了一本《毛澤東私人醫生回憶錄》。出版後,很多人說毛澤東仍然在中國有很大的光環,這下子以後我再去中國可能有麻煩。七嘴八舌的很多分析。
    我問沈公。他聽了之後,說了一句話就不但讓我安心,也讓我開竅:「只要不是批評現在當政的人,談過去的事沒什麼問題。」
      
    沈公也跟我說過,中國有一個差點就開放出版的時刻。
    改革開放之初,隨著中國社會各個層面都在鬆綁,出版也是。曾經擔任中共建政之後第一任出版總署署長的胡愈之,倡言成立形同民營出版的產銷合作社;人民出版社也準備了「東方出版社」的副牌,準備當開放的試點。
     
    沈公說:就在大家都很興奮的時刻,中共的元老陳雲說話了。陳雲講了一句話:「你們都忘了共產黨是怎麼起家的嗎?」
    開放出版的事,就此封箱;中國其他行業再怎麼開放,出版不在其內,形同國策。
     
    不過,即使此後出版仍然一直在共產黨緊緊掌控之中,也設了重重禁忌,但是中國的出版和言論尺度還是持續有一些微妙的變化。像《讀書》之得以出現,正是代表。
    聽沈公談一些兼有官職和知識份子身分的人,如何為他們雜誌巧妙而迂迴地創造空間;他們實際工作的人又如何善加體會,細加運用,是很動人的。
     
    所以沈公介紹人給我認識的時候,最愛強調誰誰誰是個「自由主義」;他聊天最興高采烈的,就是談他在出版,以及主編《讀書》的過程中如何一次又一次打「擦邊球」,在一些禁忌議題的邊緣上行走的經歷。打擦邊球要打得有驚無險才高明,這固然要賭一些運氣,但更多的是要有膽識,有見解,還有一些幽默。
     
    相較於有些人主張知識份子就當「敢言」,沈公這種擅打擦邊球的作法,有人稱他是「跪著造反」。
    不論這麼說他的人是褒是貶,沈公毫不以為忤,一再轉述。的確是,對他來說,「打擦邊球」就是為了「跪著造反」,而「跪著造反」最重要的武器也就是「打擦邊球」。因此沈公引述「跪著造反」之語,是帶著一點自得的。
     
    >>大家都是一家人和「一僕二主」

    在都是國營體制之下,在都歸出版總署和中宣部管轄之下,中國各個出版社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和演變,我們台灣人很難想像。
     
    以三聯書店來說好了。
    這個1949年前就卓有聲名的出版社,到中共建政後新成立旋即遭到撤銷,到1954年才又得以成為人民出版社底下一個「三聯書店編輯部」。三聯書店的招牌刊物《讀書》雜誌,是在1979年創刊的,但當時名義上是出版局研究室的刊物,由人民出版社代管。至於三聯書店從人民出版社分家出來,真正開始獨立經營,是1986年的事。
     
    而沈公和他兩位關係密切的領導,陳原和范用的關係,都是從他1950年代初進人民出版社的時候就建立起來的。
     
    陳原,人稱原老,是語言學家,是人民出版社總編輯室的成員之一,54年起兼任「三聯書店編輯部」主任,到改革開放開始,擔任商務印書館的首任總經理兼總編輯,但同時也是《讀書》雜誌創刊主編。
     
    范用,人稱范老板或范公,在49年之後先在出版總署、中宣部工作過,調來人民出版社,歷任總編室主任、副總編輯等職位,在《讀書》雜誌創刊時,實際貢獻很大。
     
    三聯書店還沒獨立出去的時候,范用兼任總經理,但是到1985年正式獨立前夕,他卻因故退休,改由沈昌文擔任了三聯書店獨立後的首任總經理。
    沈公從工作的第一天,就一直受范用的領導,所以他說自己在組織上是范用的系統,但是他在思想和觀念上一直同陳原比較一致。
    這樣,當沈公在三聯書店成立了編委會,范用和陳原兩位老領導又都在內,他就面臨了日後自嘲「一僕二主」的局面。
     
    沈公在他的回憶錄《也無風雨也無晴》裡,有一段著墨不少。
    《讀書》以創刊號上<讀書無禁區>一文發生轟動性影響,也同時成為另一派力量想要「打棍子」的對象時,兩位退休的領導給了沈公不同的建議。
    范用跟沈公說要「敢於講話,不怕封」,說國民黨時代封過三聯書店的刊物,結果更壯大了三聯的聲名。
    而陳原則認為歷史條件改變,今非昔比,情況已經不同,要怎麼說話可以研究,但不能走「不怕封」的路。
    就當家者的立場,沈公同意陳原的見解,也從此發展他「跪著造反」的路線,結果也引來范用說他沒出息,認為沈公辜負了他的一手提拔。
     
    沈公跟我講過一段六四期間的事。
    那天,三聯書店開會,范用在會中慷慨激昂,主張大家都要聯署上街的聲明。開會的人傳閱聲明,沈公說他很猶豫,但是在范用的注視目光之下,也只得勉強和大夥一起簽了名。
     
    這份聯署聲明傳到當時也在開會的陳原面前時,陳原拿在手裡看一看,微微一笑,就傳給下一位。
    沈公說:「別人再給他,他就再微笑傳回去。如此來回三次。他始終什麼話也沒說,也什麼都沒簽。」
     
    我問沈公,六四後來秋後算帳,那大夥簽的聲明沒事嗎?
    沈公說他也很焦急,問了范用怎麼辦。開始范用沒回答他,問了兩次後,要他別管了。原來那個聲明范用後來並沒有送出去。
    這個故事,沈公講了不只一遍。
    每次講,他對陳原和范用都不下任何評語,但每說到陳原接過遞給他的聲明,再三微笑傳給下一位的那一段,他都會跟著頷首微笑;再講到范用說他後來並沒把那個聲明送出去,他又會再頷首微笑一次。
     
    >>進入「打招呼」時代
     
    沈公常講他在1996年1月1日怎麼得知自己在前一天退休的。
    他說那天早上接到電話,電話那一頭跟他說:「沈昌文同志,你已經在昨天 12月31日傍晚六點退休了。」
     
    沈公的個性和形象,都從退休開始出現些微妙的變化。
    之前,雖然也海派,他的沉穩內斂多些;之後,他就交遊更廣,言談更無所禁忌。宴席上,他說編輯的工作就是要「談情說愛」、「坐以待幣」 等金句,妙語如珠,舉座皆歡。
     
    在工作上,我和沈公也因此出現了兩個階段的關係。
    他在三聯書店任內,擔任我的顧問;他退休那年,我也正好要創業,想在中國市場多探索一些可能,所以就邀請沈公一起工作,成為同事了。
     
    大致從沈公退休時開始,中國政府對出版的控制也進入另一個階段。
    之前,有命令,有肅殺,有邊界,所以有擦邊球可打。那之後,進入「打招呼」的階段。
     
    沈公說:他接到的通知他已經退休的電話,就叫作「打招呼」。
    之前,黨和政府會傳達正式命令或通知;之後,轉為私下打一通電話的「打招呼」。不必正式通告要禁什麼書、封殺什麼人,上級單位只要對出版社的領導打個招呼就好。而這個領導將來有沒有出路,就看上級眼裡的他是否識相,願意接受打招呼。
     
    大致和軟性打招呼的年代一起開始,中國對民營二渠道的立場也有了變化。
    改革開放之初,國營出版社把民營二渠道不是視為不法,就是不屑一顧。
    第二個階段,大致是沈公說開始「打招呼」的年代起,為了應對加入WTO,國營出版社要集團化、上市,造大船出大海。於是容忍民間二渠道以「工作室」身分存在,把這些工作室的產出當作國營出版集團的資源。
     
    這些遊戲都已經不是沈公自己所熟悉的了。但感謝有沈公的指點,我多少能看出點趨勢的變化。
    當然,我也感謝他介紹于奇給我,讓我多了個不同世代的得力助手。
    和沈公、于奇在北京一起工作的日子,是我人生中很美好的回憶。
     
    >>看清「戰友」和「火力」的重要
     
    除了對中國出版市場、社會的了解之外,我最感謝沈公指點了我為人處世的一課。
     
    那年,我要離開上一家公司的時候,在一件事情上被人家設局,事後很不甘心,想要反擊。聞風而來,願意提供「火力」支援的人不少,該如何取捨,一時拿捏不定。
    正好我去北京,就請教沈公。
     
    飯店屋角有一柱立燈,沈公坐在沙發上聽我講了一大圈之後,幾乎沒經考慮就大致說了這麼一段話:願意提供你火力,想借你的手來打擊對方的人,肯定不少。但是你用了某人的「火力」,就等於承認此人是你的「戰友」。不過,你想要打擊敵人是一回事,但你也得考慮自己是否真的樂意和此人是「戰友」,是同一陣線。
     
    這段話對我真有警醒作用,受益良多。
    一般人在氣急攻心之下,只想打擊自己痛恨的對象,所以有任何支援火力都照單全收,不會考慮這些火力的來源。沈公的話,讓我冷靜下來,開始衡量究竟是反擊的快感大,還是事後可能因為和一些價值觀不同的人沾上邊而懊悔更大。
     
    我檢查了一遍,發現是後者。我還真不願意就此和某些人當「戰友」。於是就婉謝了許多火力支援,也把反擊的事放下,從此不再回顧。
    這真是我人生比較明智的決定之一。
    行動之前,先評估戰友是誰,先看清支援的火力來源,也成了我日後行事的重要提醒。
     
    >>氣功、羊蝎子、臭
     
    沈公也是個追星族。追鄧麗君。
    和中國70、 80年代很多人一樣,他從第一次聽鄧麗君的歌,就為之著迷。
    他說每天清晨起來,最快樂的事就是自己在書房裡,把鄧麗君的歌放得很大聲,然後一面手舞足蹈,一面開始剪刀、膠水齊飛,整理各種資料。
     
    他是個道地的資料控,講解過一些心法給我,端地是說來簡明扼要,但不是人人都能實踐。
    再接下來,他每天的行程就是去搭公交車,去潘家園淘寶,找舊書刊。然後就是去親近熱愛的「傅小姐」——複印機了。大量複印他收集的資料,給一些人當「內參」,是他的樂趣之一。後來網路發達了,他則開始用電郵傳送。
     
    沈公也熱愛吃喝。這應該歸功於兩點。
    一是他練氣功,身體底子好。沈公少年時期體弱多病,因為練了蔣維喬的氣功方法而得益。他幾十年氣功練下來,大小周天、任督二脈都打通,平常聊天就不時兩手交握,左右大姆指來回交搓。所以不只精神恒常飽滿,頭髮一直不染也烏黑。
    有一次他用辦公室的浴室沖澡,別人沖澡開心會唱起歌來,沈公讓大家聽到什麼是武俠小說裡的「長嘯」。于奇說他是練成了氣功的三花聚頂。
     
    第二是他有一位當醫師的賢內助白大夫。白大夫知道沈公在外吃喝百無禁忌,每天關注他的身體情況,隨時調理他需要服用的保健藥品。沈公有這個憑仗,就更加吃得天南地北。
    所以,想到沈公,就不免想到和他一起的吃喝。
    從1989年北京夜裡找不到什麼吃的地方,到沙灘出現第一家「二十四小時都有飯」;從凱賓斯基的啤酒,到三里屯的酒吧。
     
    猛地說起來最難忘的,還是去吃羊蠍子那次。
    那家店是一面吃羊蠍子,一面把骨頭吐到地上。所以店裡地上到處都油膩膩的。
    沈公很得意地說:吃羊蠍子就得這樣!還加一句:「這就要喝小二!」(小二指小瓶的二鍋頭。)
    我難忘那家店的另一個原因,可能是有件事後來怎麼都想不通:當時我還不坐輪椅拄拐杖,怎麼走得進地上那麼油滑的店裡?
     
    沈公是寧波人,愛吃醃的臭莧菜梗,所以在飯桌上特愛講那些醃菜要臭到什麼程度,醃缸裡要看得到白白的蛆等等。大家要攔他,他才樂呵呵地轉移話題。
    不吃臭莧菜梗,他就愛吃有臭味的美食。凡有台灣同事來,他就要推薦炸玉米窩頭片塗上王致和臭豆腐乳的美味。
    結果引發過一場慘劇。
     
    那年冬天,台灣有幾位同事去北京。聽他慫恿,其他人都掩鼻避之,有一人卻勇敢地嘗試了。勇敢的人不但吃了,還喝了杯可樂。所以稍晚她們幾人一起搭計程車出門,車子一顛簸,喝可樂的人打了一個大嗝,全車人包括司機都慘叫起來。
     
    沈公真是喜歡逢人推介各種奇異的飲食。
     
    >>因為反服貿而中斷聯絡
     
    2013年7月,為了反服貿,我從寫第一篇文章起,就決定不再去中國了。
     
    前面說過,中國官方對民營出版曾經有過兩階段的立場。最初,是對「二渠道」或者打壓,或者睜一眼閉一眼的階段;再來,是對民間「工作室」容忍利用,以便國營出版集團造大船出大海的階段。
    而當時,已經進入更高明的第三階段。
     
    有些國營出版社已經體會到不需要自己做大,而是提供養分讓「工作室」做大,把民營公司做大、做集團、做上市,再往海外伸足。國營出版社,及終極主導他們的中宣部,隱身在重重的商業包裝之後,幕後掌控就好了。
     
    這樣做,最聰明的就是中國可以透過分身進入海外市場,卻不必相對地開放國內市場。而當時,早在服貿協議還沒簽之前,他們透過資助和投資等方式,就已經在台灣有一些相當活躍的代理人和合夥人。一旦服貿協議生效,他們可以更正式地往台灣投入資金和資源,兩岸出版業的不對等競爭,以及後果,都可想而知。
     
    我們政府完全覺知不到這些。甚至連人家出版社都是國營,最上游的大老闆是誰的本質也意識不到。中國的出版社早就成長為出版、印刷、發行、零售各個環節一條龍發展,多頭一身的巨物,我們政府竟然以為這些環節像台灣一樣是各自獨立的存在,可以分割談判,還相信簽下服貿協議有助於換取中國未來開放出版。
     
    至於對岸為了一手保護自己出版市場不要對外開放,一手又要走出海外,已經演化出多麼精細的攻守途徑和方法,根本不在我們政府的意識範圍之內。
     
    用天真到像一張白紙來形容,不知算不算最客氣的。
     
    而我寫了許多文章,雖然只是批評自己政府的愚昧,卻也決定從此不要再去中國。
     
    我立刻和許多人都不再聯絡。不必讓大家為難。
    其中,當然包括沈公。
    不只沒再通電話,連電郵我也再沒寫給沈公。
    我知道那裡對一切聯絡的掌控有多嚴密,也可以想像他應該已經接過不少打招呼的電話了。
    這樣,沈公和我斷了五年聯絡。
     
    偶爾,想起和沈公在北京的種種,恍若隔世。
    中間,只有從共同的朋友那裡聽來一些消息。
    大家都說沈公生活依舊,還是常去潘家園,還是常坐公交車到處亂逛;餐宴照去,吃喝依舊,精神好得不得了,唯一就是耳背越來越嚴重。
     
    聽著朋友的形容,沈公頷首微笑,雙手交搓姆指的神氣,就在眼前。
     
    >>「你說這不是很享受嗎?」
     
    2018年春天,我突然接到沈公在紐約的女公子來信,說沈公會在那年夏天去美國,想見我一面。
    大喜過望。
    我安排了行程,濶別五年後,和沈公在一家義大利餐廳見面。
     
    那一天本來我以為和沈公會有很多話要說。
     
    過去沈公雖然不怎麼談六四,但是對1949年後,一直到文革的種種經歷倒談了不少。他會講他是多麼忠貞的共產黨員,各種鬥爭都相信黨是對的。毛澤東發動各種運動時,半夜發表一個什麼文稿,大家都要激動地上街遊行等等。
     
    我聽他活龍活現地描述那些場景,也聽他說過林彪之死對他造成多大衝擊。
    連永遠的林副主席都會背叛黨和國家,這使得他對過去所有堅信不移的事情都產生了動搖。
     
    也因此,沈公常說他感謝鄧小平,不論別人怎麼評價,他認為中國文革之後的發展,以及他所能過上的日子,都是這位總工程師的功勞。
    而我每次問沈公,文革有沒有可能再次捲土重來的時候,他都會微笑,也搖搖頭。
     
    所以那天要去見沈公之前,我準備了一些問題,想問他對這幾年中國的看法。
    只是見面之後,那天是我和沈公話說得最少的一次。
     
    主要是,一見面就覺得,不必多問了。
    另外,沈公確實耳背得厲害。雖然他仍然精神奕奕,但是必須靠著他耳邊很大聲地說話才行。他自己一開口,音量也非常大。
     
    沈公問我最近在忙什麼,我說趁五四一百周年紀念的時候有個出版計畫。
    「你有什麼書,有什麼資料要找的,就告訴我吧!」在那家義大利餐廳裡,他聲若洪鐘,然後又加了一句,「我願意永遠幫郝明義工作!」
     
    我問他家人怎麼不試一下助聽器。她們說再好再貴的都買了,但沈公都說適應不了,不肯戴。
    「其實戴一戴就會習慣,但是他就是不肯。」她們說。
     
    「沈公,你怎麼就不試試呢?」我靠近他耳邊大聲說。
     
    這時沈公又使出他那個可能是跟陳原學來的頷首微笑的絕招了。

    那天,他對助聽器這個問題就一直保持微笑和沉默。他不回答,誰也沒辦法。
     
    直到餐後上甜點的時候,沈公突然對著我又中氣洪亮地說了:「我早上出門,搭上公交車就坐到總站再坐回來。我可以一路看北京的風景,練自己的氣功,別人說些什麼我可以什麼都聽不到,你說這不是很享受嗎?」
     
    我聽了之後,忽然覺得聽懂了,就大聲地回他:「享受!享受!真享受啊!」
     
    >>不屑老化、三花散頂
     
    去年底,于奇告訴我沈公前陣子腿腫、腹水,住院檢查。
    一周後出院,于奇去看他,沈公要她錄一段視頻給我。
    幾經輾轉收到視頻後,我看沈公對著鏡頭還是中氣十足地說:「郝先生,我等你來北京吃辣的啊!」沈公從初識我開始,就一直封我是台灣最會吃辣的台灣人。
    然後沒幾天,得知沈公去世。
     
    我和于奇通電話,聽她所知道沈公去世前兩天的情形。
     
    沈公回家後仍大致如常生活。元旦前後,北京遇上寒潮降溫。但沈公還是堅持要出門自己去買膠水,好回來剪貼整理資料用。
    去世的前一天,他沒有像往日一樣在家喝啤酒。他大女兒看他氣力很弱的樣子不放心,就留下來在他家裡陪他。半夜去看他還睡得很熟。到早上再去看他,身體微溫,人已經走了。
     
    我們兩人得到的共同結語,就是這真是個永不服老的人。
    年紀再大,他也不怕喝醉摔跤。
    風雪再大,也攔不住他出門準備工作。
    他一定要盡情把自己的生命之火燃燒到徹底的乾淨。
    絕不留下任何牽絆。
    他不肯戴助聽器,不只是因為他圖個耳根清淨,也因為他根本就不想讓自己跟任何老化的象徵相聯接。
     
    沈公不只享受生命,不只是不服老,還根本就是鄙視老化。
    他根本沒法接受自己戴助聽器的形象,更不會等到自己可能要用手杖、用輪椅,甚至必須別人照顧的那天。
    所以他必須用氣功把自己的狀態保持到最好,然後在無法持續的時候,就三花聚頂也三花散頂,把所有的精氣神一次耗用殆盡。
     
    在他滿九十大壽的時候如此離開塵世,實踐了他期盼的無疾而終,用他自己的話説:「這不是很享受嗎?」
     
    >>也無風雨也無晴
     
    沈公走後,回顧和他來往這三十多年,最感欣慰的,還是為他出版了《也無風雨也無晴》這本回憶錄。
    當年邀他寫回憶錄,有多重理由。
     
    他目睹自己家庭從富裕而敗落,經歷上海從十里洋場到進入社會主義,很有時代感;
    他個人從1949年前在一家銀樓當學徒,到考進出版社當校對,再一路成長為出版界的標誌性人物,過程很勵志;
    在他一路成長的過程中,由秘書而編輯而管理者,對不同領域的工作都有自己獨到的心得;
    他學習與見識的許多政治、文化、學術界人物,有太多精彩的軼聞和傳奇;
    他經歷1949年後的種種運動,又是中國改革開放後出版路程的實際開拓者之一,必定對這段出版史有很深刻的觀察和總結。
    最後,他還是資料控,想必可以整理出一些他人忘記或視而不見的資料,讓人拍案驚奇。
     
    沈公最初都是打哈哈,不當一回事。
    請他吃飯、喝酒,邀著其他朋友一起遊說,也不成。
    像是要栓住孫行者般鬥法良久,最後終於說動他了。但是到實際寫出來,又是漫長的路程。
    同事共同押著他簽下不只一張承諾書,還是一拖再拖,不知何時才會真正兌現。
    這樣熬了至少應該有個十年吧,沈公終於交出了書稿。
    交稿後又顧慮這裡敏感那裡敏感而一再刪節、調整,最後終於在九年前,在台灣出版了《也無風雨也無晴》。新書發表時,他還和家人一起來了一趟。
     
    回頭讀這本書,雖然知道他還是隱去了許多地方,但發現所有當初邀他寫書的理由都有相當完整的回應。
    這本書不只寫出了沈昌文個人在大時代裡的足跡,不只寫出了三聯書店的歷史,也寫出了中共建政之後的社會環境,還有思想、文化界許多不同領域的人物面貌。
    更重要的,是沈公透過註解、關鍵時刻的重要政策文件和書信,留下了一些線索。這些線索不只有助於讀者勾勒過去的一些樣貌,也可能有助於理解當下,甚至對未來有一些想像。
      
    謝謝沈公。
    再會。
     
    《報導者》網路版 https://bit.ly/3c2IcQ0
     
    #沈昌文 #三聯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