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台灣最高學府5天內傳出有3起學生輕生的事件，對於從小不愛讀書的我好像無法理解讀書的壓力，但另一方面因爲自己是就讀校風嚴謹的私校長大的，又覺得似乎能體會。


讀書時期讀的私校，因為年年傑出的升學率，變成台中家長們心目中擠破頭的明星名校。


記得那時必須每天六點出門趕著六點半的校車，出門都會碰上對面在學校風迷的糾察副隊長學長，學長總是很溫柔又很有紳士禮貌的打招呼聊天，只是每次在走到一半校車從我們身旁呼嘯而過時，學長就瞬間以追不上車尾燈的速度跑的跟飛的一般的朝校車飛奔，遠遠的我只能上氣不接下氣的追在後頭，還好，每次學長都會記得讓校車等到我。


校裡的風氣課業壓力重，縱使是一間標榜德育品行並重的學校，因為是天主教學校，校風也剖為嚴謹。在學校無形的仍會以成績評斷一位學生，可能是當時的我很不愛唸書，內心一直想掙脫這種好似生命裡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觀念，不愛唸書、不愛考試，常常考試卷交出的都是滿江紅，也常常被老師約談，但那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叛逆的年紀，那些「你很聰明，怎麼不認真點唸書」「書念不好以後就沒有好的工作、前途」「書念的好才是成功」這些聽進耳裡就更加努火中燒，就更是不想考好得逞這些莫名奇妙的人。


那時為了短暫逃離在家時常被頻頻查房看我在房裡到底是在讀書還是在看漫畫的壓力之下，鼓起了勇氣拿著不及格的考試卷跟一本似乎可以增加氣勢的厚課本誠懇的對著老爸說，希望去住校跟同學一起能沾染更多的讀書氛圍，讓自己能衝破及格的大關。


所以在升國二那年，包袱款款就展開了兩年的住校生活。


踏進了宿舍那天起，也可以說學校生涯頓時海闊天空了一半，至少在學校被壓迫，不用回到家繼續被監察。每天早晨跟著同寢的同學一起開心去餐廳吃早飯，吐司吃完一條不夠還虎視眈眈的等著隔壁桌離席後一起把沒吃完的吐司一同掃進肚裡，晚上晚自習可以有聊不完的天，睡覺前還能跟學姐拿個吉他在明月下伴著微風唱歌，就寢後仍在熄燈了的寢室外遊蕩聊天，常常都是被舍監各種追緝，我們則說各種方式躲著讓她找不著。


因為有著擴大的校園，注重德育品德教育並行的中旨，也得以讓我們能在讀書之虞有足夠的時間空間能打籃球、踢足球、游泳、打排球、壘球、梨球各種運動，還有多方活躍的社團活動，這也是讓在讀書風氣很重的氣氛裡的出口，每次下課鈴一響，我們就是抱著籃球奮不顧身的往球場衝，好似這十分鐘的是接下來五十分鐘課程賴以生存重要的能量儲存。


兩年的住校生活最後沒能讓我滿江紅的成績有所起色，但滿滿的讀書壓力著實更對社會的教育系統感到萬分失望，記得當時身邊有一位形影不離的同班好友，我們因為喜愛動畫與漫畫而相依靠，那時學校禁止帶課外讀物或是其他非課本相關外的讀物到學校，有一次班導在我的書包裡搜到了迪士尼的錄影帶（沒錯！就是錄影帶📼懷念吧！）認真的對數學從來沒及格過的我說：「這次數學考80分就還你」結果那時一口氣考了85分，我一手拿著考卷一手伸出手請她把沒收的錄影帶還給我，當時老師還語重心長的說：「妳其實不是不行，只是不想讀。」但那時心裡還是叛逆的想：「你們既然都知道，那為何還要苦苦相逼？」


那一次過後，我的數學成績還是回到沒有及格過，一直到畢業。


後來有一天，那位志同道合的同班好友突然有一天不跟我說話了，再經過多次輾轉詢問之下，她才吞吞吐吐皺著眉跟我說：「因為從學校得知我是位不愛讀書愛玩的學生，爸媽為了她著想，禁止她再跟我在一起。」


從此以後，我們就沒有再講過話了。到現在，既使有許多當時同班的同學有連絡上，但仍然沒有任何關於她的消息與聯絡方式。


最後為了抗議這一切，聯考後我連志願都不願意填，因為對畫畫有興趣選擇去讀設計類科，對於身為最多考上台清交最強中部私校的學生ㄧ員而言，感覺我就是個眾叛親離，脫離世道的一位吧！


後來因為自己燃起了興趣選擇去了英國讀研究所，其實也很驚訝自己能最後以一位服裝設計轉商管背景，一個過往數學從來沒及格過的學生，在自修之下把經濟與財政金融這門課拿到了Distinction（最高傑出）的分數而畢業。


直到從英國研究所畢業後家父才因此鬆了口氣看似不再擔心以前不愛唸書的我，身邊同校的同學與學長姐也多在各領域業界裡都占有一席之地，當然學校與父母的栽培不容小覷，某方面很慶幸也覺得驕傲自己能有幸在這裡就讀也為校友，既使畢業了各奔東西，既使同校不同屆，這裡永遠像是一個大家庭，在校內在校外我們都依然視彼此為家人，這就是母校最特別最溫暖的地方。


既使如此，但內心還是各種無法順應這樣的教育風氣與環境壓迫著成長的過程。


一部分我很愛自己的母校，一部分參雜著許多快樂的但也攪和著鼻酸的回憶，記得以前我都還會很認真的說，以後若自己有孩子有機會還是會選擇讓他們去這裡讀書，現在已經為人父母，其實跟天下父母一般，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最好的環境與教育下長大，但回頭看過往的自己，內心最希望看到的，其實就只是我們的孩子們都能在我們陪伴之下，開心健康的長大就好。


成績跟分數，真的不是代表人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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