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我高二，他高三 . 「在一起吧」他說 . 『可你不是要準備考試？沒關係嗎？』 . 「沒關係，考試哪有妳重要」他仍是說 . 於是我們在一起了，如夢似幻的美好 我總是去陪他讀書，替他整理筆記，教他英文 他總是寵溺著凝視，額頭溫柔親吻，彷若沒有止境的情話 很辛苦，我懂 要和高三生在一起，本來就是辛苦的，這我開始就知道 所以我要乖，要懂事，要學著不能鬧 他要讀書啊，不能陪我很正常 他還有朋友呀，我不是第一很正常 他有前途、有未來、有好多好多我還不知道的壓力，體諒本來就是正常的 . 「好嘛，對不起，我不鬧了，你不要生氣嘛，好嗎？」 . 我總是說 . 總是壓抑住情緒，不許聲音透漏出半分哽咽，笑著哄他說。 _ 15年，他大一，我高三 我們成了高雄台北的遠距離 然而情況並沒有相反過來 他的IG越來越精彩，茶會、營隊、迎新、社團、夜唱，每天都有數不盡的活動 而我的，卻只剩下了讀書 只剩下他 我仍舊不敢鬧，不敢在他面前有半點情緒 他曾經所能做的，我半點不敢 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一樣鬧了，一樣發了脾氣，他就真的會冷，真的會退 真的，會分手 . 「知道你忙，我不吵你了，可你不要不理我，這樣我會怕，好不好？」 . 「好不好？」 . 沒有回應 在我想要認真溝通時，他總是沒有回應 而後三言兩句的道歉，便把我好不容易想放棄的決心又瞬間吹散 然後，有一天，我就醒了 其實醒了也沒這麼難，就像一個曾天天堅持要登入的遊戲，有天累了，就停了 沒力了 再回頭看紀錄，發現自己和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再認真聊過一次 除晚上像打卡一般的簡短問候，我已找不到半點我們還是男女友的蛛絲馬跡 . 「你還愛我嗎？」 . 學測結束當天，我坐客運上台北找他，當著他的面問 他卻沒有回答 又或許，這就已是他全部的回答 . 「那我們分手吧」 . 他聽了後眼睛瞬間瞪大又縮小，愣了愣，卻仍舊沒有什麼回應 . 『嗯』 . 他最後說 我頭也不回的，直直走回站，搭著夜班車，回了高雄 . 『對不起』 . 訊息裡，他有來道歉 . 『是我虧待了妳，也謝謝妳陪我走過的這幾年，妳真的是很好的女生』 . 『妳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男生的』 . 沒有再看下去，我就封鎖了 模糊的視線，不容我再看下去 兩周後，他便有了新女友 或者，兩周後，我才知道 交往第一天，他就PO了閃照，他從未讓我出現過的閃照 字裡行間滿是甜膩，一模一樣話也對我說過的甜膩 我曾經不明白，為什麼一段曾熱切的感情，會單只因他上了台北，就徹底變了質 到底是遠距？是個性？是不成熟？抑或世界的隔閡？ 我未曾想過的可能是，從最初，我就只是個備胎 他只是剛好需要，我剛好在 需要，本來，就從不等於重要 記得曾在你的文裡看過一句話 . 「知道備胎為什麼做成圓的嗎？」 . 文裡提到 . 「因為可以讓你想滾就滾呀」 . 我在螢幕那頭，笑了好久 久到笑著笑著，就哭了 安靜地哭 爸媽還在隔壁，我只能安靜地哭。 . 『男生哪，想走的時候，總說妳值得更好的 即使分明，是他想擁有比妳更好的。』 . _ 17年，上了大學，也邁入了20 他走之後，我仍試著去喜歡過人，去回應那些來主動的過客 可，看了看line的隱藏名單 裏頭有多少人，曾互道晚安呢？ 有上萬字的聊天紀錄，有深信過是真心的付出，有輾轉難眠就為等到一句問候 有在意識矇矓間，就是夜半驚醒，都是立刻伸手點亮螢幕，想看他到底回訊了沒，這些又如何呢？ 到頭來，不都只剩下自己嗎？ 自己一人怔怔看著曾經的對話，幻想著他會挽回 自己一人在曾和他聊天的時段，彷若心少掉了一塊，止不住地發慌 其實，又能怎麼樣？ 怕了吧 回顧人生，我從來都沒有被堅定的選擇過，從來都是備胎，都是那個其次的選擇 更好的得不到，才來找我，如此而已 於是有天，漸漸開始覺得遇到的告白都是玩笑，得到的喜歡都不會長久 只要一顯露出自己，就會被放棄 從來，都留不住誰 還是相信真愛存在的 只是哪，再不相信會是自己了 不敢信了。 _ 許久後的今天，我才終於明白，想靠著戀愛來得到幸福，本就是幼稚的 或許悖論也在此吧？ 你越是在乎一個人，就越是脆弱的易受傷 你要堅持愛下去，讓不對等持續擴大，現實只會一耳光一耳光把你打到醒為止 物始終類聚，因為寂寞，吸引到的也永遠會是這類型的男生，永遠在重複聊天、深陷、被打醒的循環 感情沒解決任何問題，還讓焦慮更深了 . 『為什麼其他男生有義務，要解決前任在妳身上造成的傷？』 . 『又為什麼好男生，要喜歡上現在這樣脆弱敏感的妳？』 . 為朋友的這段話，我震撼好久 對呀，憑什麼？ 如果我自己都不能救我自己，還拿什麼去企盼其他人來拯救呢？ 我都還沒找到自己，又要如何去找生命的另一半？ 17年底，我還是碰到了新的感情，這次直到翌年初才交往 跟過往的差別是，他不再是我的救世主了，他就是他，平凡的男生，有美好也有脆弱，會保護我也需要我體諒 誰也不用拯救誰，感情就是生活裡最純粹的美好 快樂始終只能是自己給自己的，若自己都做不到，又怎能去奢望另個人能帶自己走出孤單？ 一個過度寂寞，誰敲門就急著敞開心房的人 本來，就不適合戀愛。 ＿ 樂擎文 #你的故事我幫你寫 更多故事，訂書、投稿，請見 @luke7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