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筆電滿血意思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雖然這篇筆電滿血意思鄉民發文沒有被收入到精華區:在筆電滿血意思這個話題中,我們另外找到其它相關的精選爆讚文章

在 筆電滿血意思產品中有31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0的網紅,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交易•生意......] ......九哥長得這麼美,又是個大好人,她真心不希望他變成中年油膩大叔,氣質也太不搭了。 狐九強押著山上土包子小寶圓進了蘋果旗艦店,硬是給她搭配了手機、平板、筆電三件式。 寶圓看著上頭資費方案和價格,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快驚得昇天了。 接近二十萬...

筆電滿血意思 在 傑哥 |只要有人聽就好 Instagram 的最佳貼文

2021-09-17 13:48:33

【金曲獎與我們的社群時代。】​ 昨晚很榮幸能在北流金曲獎頒獎典禮現場見證一切美好的發生(感謝金曲最佳客語歌手羅文裕 @wing_okok 再次帶我來玩!)對行銷、創意產業充滿愛的朋友,如果昨晚也有一起看金曲獎典禮,相信會感受到這些 —​ ​ 1⃣ 疫情沒有打倒我們,遙遠沒有打倒我們。​ Lulu ...

筆電滿血意思 在 米卡Mika玩婚好日婚禮企劃(婚禮主持人林姿均Mika) Instagram 的最佳解答

2021-06-22 12:09:58

#仙度瑞拉的冒險日誌 還記得4/16下午五點多,接到了一則詢問檔期的私訊,婚禮日期寫著4/18,心想應該是明年的吧,畢竟四月份的婚禮早在半年前就預訂完了⋯ 但人生不冒險好像白活,也或許我體內流著救火英雄的血(火神的眼淚?) 沒錯!就是兩天後的婚禮~於是在幾番掙扎後,決定提水滅🧯 (掙扎的心路歷...

筆電滿血意思 在 尼諾 x 拾玖 Instagram 的最佳貼文

2021-08-02 20:42:07

. . (about-nino-消失的名偵探) 
  ——   -女工讀-  坐在店內櫃檯,手上拿著那本推理小說,仔仔細細的端詳著書裡的每一行文字。她是這裡的工讀生,是這間書店的工讀生。  突然一抹微笑,她似乎想通了某些事情,可能是書裡的偵探解釋了某段犯人的手法。她眼睛張大看...

  • 筆電滿血意思 在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1-09-12 15:00:34
    有 218 人按讚

    [交易•生意......]
    ......九哥長得這麼美,又是個大好人,她真心不希望他變成中年油膩大叔,氣質也太不搭了。
      狐九強押著山上土包子小寶圓進了蘋果旗艦店,硬是給她搭配了手機、平板、筆電三件式。
      寶圓看著上頭資費方案和價格,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快驚得昇天了。
      接近二十萬台幣……賣了她,不,是恐怕賣了整座道觀的土地也還不起啊!
      「九哥,不不不用了。」她心驚肉跳,小身子拼命往後縮,只差沒伺機奪門而出了。「我我我真的不需要……我也買不起……」
      「就當妳預支薪水。」
      「我不要預支薪水。」她欲哭無淚,缺錢的窮鬼總算找到了反抗『強權』的勇氣,手努力抓著玻璃櫃台邊緣,抵死不從。
      ──只要她不拿出雙證件,她就不必欠下巨債!
      「妳能不能有點出息?」
      「不能!」
      唷!居然長出膽子來跟他唧唧歪歪了?
      狐九今天就非跟她耗上了,修長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眉心,寶圓一時間自己居然被點了穴一樣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慢條斯理地探手入她的手工揹袋,拿出她用到褪色的菜市場小皮夾,嘖了一聲……這才抽出她的身分證和健保卡。
      然後連同自己的黑卡一同遞到電信櫃台小姐手中。
      「刷我的卡。」
      「好的。」電信櫃台小姐紅著臉,笑得格外嬌媚。
      半個小時後,寶圓頭上滿是憂鬱的蘑菇雲……垂頭喪氣腳步沉重地走出了旗艦店。
      短短不到四十五分鐘,她就揹上了二十萬的債務,還有每個月1999元加上網吃到飽的電信資費。
      人生何其艱難,她道行淺薄,現在還物慾纏身(?)……眼看著距離得道之日已經越來越遙遠了嗚。
      狐九高大修長的身子緩慢慵懶地走在她身後,憋笑得肚子有些痛。
      ──天快黑了,晚霞在高樓林立的繁華台中市被大廈們遮擋了大半,取而代之的璀璨是滿市燈火如繁星鋪地。
      寶圓卻沒有看夜景的心情,她只想龜縮回她山上的道觀裡抱著祖師爺的金身好好嚎啕懺悔一頓……
      狐九惡趣味地一點也不想提前告訴她,今天所有的3C產品是自己送她這個『小輩』的見面禮,反正以這丫頭憨厚駑鈍老實固執的性子,恐怕還是堅持要還債。
      ──且先讓她再自己提心吊膽、如芒在背一陣子,最後再讓她清楚感受到,什麼叫『跟著九哥有肉吃』!
    「別苦著張臉,本來臉都夠小夠圓,再皺下去要從肉包變成小籠包了。」他長腿兩步就追上了她,大手在她頭上一陣亂搓。
      寶圓頭上圓圓的可愛髮髻被他手掌揉得東倒西歪,還鬆鬆垮垮炸出了幾根呆毛。
      「喔。」她已經自暴自棄地接收下這筆巨債了,嘆氣。
      「想開點,要得道豈有那麼輕鬆?偷雞也要蝕把米,妳想上網查資料幫那小男孩,難道不需要付出點代價?」
      「……」
      不知道為什麼,聽他這樣說,寶圓突然受到激勵了,灰撲撲的小臉頓時亮了起來。
      「那……」她有點扭捏,肉痛地小小聲道:「還是太貴了,我可以不用買到蘋果的,而且我看那XX品牌學生方案上網吃到飽只要499也挺好……」
      「妳是學生嗎?考上大學了嗎?」
      寶圓當場又被捅刀,啞口無言。
      「不然……好像……也有上班族優惠方案。」她還想做最後徒勞無功的垂死掙扎。
      「妳有企業員工證?」
      「……嘸。」
      狐九俊美妖嬈的臉龐高高昂起,愉悅勝利地拎著小跟班的後領,又將之塞進了超跑。
      寶圓又被狐九載去吃了一頓美味至極但看著就很昂貴的餐廳,她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埋頭把港式百菇炒伊麵扒進嘴裡,鼓著腮幫子一嚼一嚼,就像要過冬的倉鼠在幫自己屯糧。
      狐九修長如玉的大手優雅地夾著蝦球吃著,見她專心賣力地近乎虔誠地把每根金黃捲曲麵條和每一只香菇蘑菇草菇片,一絲不苟半點不漏地全塞嘴裡,還珍惜地用湯匙刮起盤底剩下的一點點醬汁,心滿意足地舔掉。
      他瞧著興味濃厚,忍不住招手請服務生又點了兩道素食港點和一盅藥燉猴頭菇湯。
      「吃。」他簡短地命令。
      她一呆,看著香噴噴的港點和燉湯。
      「別看了,這頓我請。」
      寶圓心一鬆,可又很不好意思地囁嚅。「那、那等我賺錢了,換我請九哥您吧!」
      「嗯。」他高傲地應允了。
      「謝謝九哥。」她開開心心地又吃將起來。
      狐九沒有察覺當自己注視著她吃飯的模樣時,眼神竟有著異樣的溫柔和……熟悉懷念感。
         &   &   &
      台北 某大樓最高層
      一個銀髮胖胖美國大叔笑吟吟地坐在真皮沙發上,身後的數名高大壯碩白人保鑣殺氣騰騰地護守在他身後。
      坐在他對面的是個瘦削優雅的東方老人,身後是一對美麗的雙胞胎姊妹花,身著藍色唐衫和黑寬褲,頸項帶著神秘古樸的銀項圈,彷彿兩只精緻的彩瓷娃娃。
      「陳老,那些資料都看過了吧?」胖胖美國大叔笑容親切,用著彆扭的中文問。「你考慮得如何?」
      陳老端起了茶,目光低垂。「史密斯先生,你該知道,令祖父和我父親之間的契約,在當年履約後就失效了。」
      「我知道,但我們今日不談舊日長輩情誼,我們單純只談生意。」史密斯先生微笑。
      陳老蒼眉抬也未抬,只注視著手中這碗名家所造的釉裡紅茶碗。
      剔透薄如紅玉的茶碗裝盛著最上等的烏龍茶湯……
      紅艷相映,恍若朱血。

  • 筆電滿血意思 在 傑哥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1-08-22 10:27:58
    有 259 人按讚

    【金曲獎與我們的社群時代。】​
    昨晚很榮幸能在北流金曲獎頒獎典禮現場見證一切美好的發生(感謝金曲最佳客語歌手羅文裕 @wing_okok 再次帶我來玩!)對行銷、創意產業充滿愛的朋友,如果昨晚也有一起看金曲獎典禮,相信會感受到這些 —​

    1⃣ 疫情沒有打倒我們,遙遠沒有打倒我們。​
    Lulu 的開場不是華麗的歌舞秀,而是呈現出在台灣最艱難的疫情期間,那些野生卻動人的生命力 — 動力火車跟羅文裕在直播和影片中演唱、朱海君教做菜、桑布伊賣芒果、許哲珮的催眠時間、E.SO 繼續健身、田馥甄深山自我隔離、旺福小民崩潰帶小孩 ... ​

    很多人說數位和社群平台讓我們變得冷漠,但其實我一直不這麼想。在這段期間我們習慣了遠端工作、習慣了跟朋友視訊聚會,我們也開始習慣看見 在舞台燈關下後,音樂人過著那些跟我們一樣的平凡生活,以及習慣聽見那些在平凡生活中,創作出的不平凡。​

    2⃣ 謝謝創意 — 任何既定的形式,都可以被打破。​
    我自己非常非常喜歡的《家常音樂》拿下最佳 MV 獎 — 創意與執行團隊 @dosomething.studio、藝術總監/導演 王宗欣。而這支 MV 最強的型態並不是 YouTube 上的影片,而是互動式網站 MV(之前大家可以到任性的人官網觀看:https://rsdr.online/,雖然現在網站好像無法進入 ...)能把我們生活經驗中的「數位體驗」跟「家常」概念結合得如此巧妙,只能跪了。很開心之前也有機會跟 dosomething studio 在客戶專案上合作過,是個不可思議的團隊。​

    近年很多有意思的 MV 作品,結合手機觀看的習慣、結合社群帳號的形式、結合現實社群上發生的事件、結合虛擬的角色 ... 誰說 MV 一定只能是「音樂錄影帶」?在創意面前,一切都有可能。​

    3⃣ 在螢幕後面,才能看見的真實。​
    昨晚金曲獎有幾個可愛的小瞬間。在 Lulu 幫金曲最佳新人 @whytetete ?te 拿手機的那段,唸出了 ?te 的手機通知(Lulu 沒有講到太隱私的資訊,相信被 cue 出來的朋友應該也會覺得是很特別的人生經歷啦 :P)我們都知道「得獎的瞬間手機一定會被親朋好友們灌爆」,但在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下,我們彷彿跟著 ?te 一起感受到了得到新人獎的興奮。​

    曾經藝人、明星都是我們只能隔著螢幕遠望的影像,而現在我們在限時動態 tag 喜歡的歌手、在直播中看著實力派音樂人在家中很ㄎㄧㄤ 地玩狗、甚至我們有機會跟奧運金牌選手在私訊聊天 ... 不管是奧運、或金曲獎,那些專業攝影機照不到的時刻,才讓我們真正感受到台上的人們,都是活生生、會哭會笑的人啊。​

    4⃣ 在大流量之前,更重要的是小而確實的力量。​
    不會被換、不會被忘,不會被停止、不停地唱 — 敬台饒。蛋堡杜振熙 @softlipapa 拿下最佳華語男歌手獎、《家常音樂》拿下最佳華語專輯。在《史詩》裡面說的「如果想起什麼寫些什麼還我,給你孩子聽 — 跟他說你是我。」而在《家常音樂》中,蛋堡真的給自己的孩子蛋花聽了。​

    在這個人人追逐流量、追求曝光度的時代,《家常音樂》是一張沒有上任何串流平台的專輯,一間雅房、一顆大腦、一台筆電、一台錄音介面 ... 蛋堡做出了這張僅能在官網購買的作品,而我同事超拼命才搶到一張。很多人誤以為在社群時代「創造話題與擴散」是唯一的方向,但其實正因為是社群時代,我們更有機會找到那一小群真正願意靜靜聽我們故事的人們 — 小,可以有很大的力量。​

    5⃣ 我們都可以是 任性的人。​
    「希望正義可以站在我的部落,以及台灣每一個角落。」— 最佳原住民歌手獎《得力量pulu’em》桑布伊​
    「那些還在櫃子裡面盼望的人,不要急不要怕,你的未來有機會握在你手上,至少今晚我握住了金曲獎。」— 最佳作曲人獎《安和》Hush ​
    「希望這個世界更溫柔,溫柔的愛著,更溫柔看著所有形狀的愛,最後 — Love wins。」— 年度歌曲獎《刻在我心底的名字》領獎者 盧廣仲​
    「學會做好一切不喜歡的事情,才能讓你更喜歡自己正在做的每一件事。」— 最佳單曲製作人 引言人 陳珊妮​
    「一張唱片,可以遠遠不只娛樂消遣,更能成為震撼時代的文化事件。」— 特別貢獻獎引言人 馬世芳​

    「馬的。」— 評審團獎《給你們 Dear All》領獎者 萬芳​

    今年有幸能擔任華語圈非常重要的行銷廣告獎項「艾菲獎」的初審評審,被分配到要評審不少中國的廣告作品。我一邊讚嘆這些預算爆炸驚人的成功作品、也仍然一邊覺得:台灣的行銷人和創意人真的非常、非常強大,自由在我們的血液中、海洋的多元與包容在我們的骨髓裡,而這些終究讓我們能做出跟中國、甚至任何其他國家,截然不同觸感的細膩創意。​

    這也是為什麼我還是好喜歡金曲獎 — 喜歡每年金曲獎用無數作品、帶著無數為這些作品傾盡一切的人們,跟我們訴說台灣的多元、台灣的溫柔、台灣的力量 ... ​
    然後告訴我們 — 在這片土地上,你可以作一個任性的人。

    #金曲獎 #金曲獎32 #金曲 #金曲32 #蛋堡 #家常音樂 #任性的人 #陳珊妮 #疫情 #疫情下的生活

  • 筆電滿血意思 在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21-08-08 09:43:22
    有 1,812 人按讚

    我媽說她從來沒有夢見過我爸。

    當我告訴她,自從老爸過世以後,我曾經夢過好幾次他時,我媽便用一種有點不好意思的口吻,向我揭露這個事實。

    其實不只是我媽,我的姊姊們幾乎也很少夢到我爸。於是,家人們很自然的解釋就是:「可見爸爸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

    終於,我爸走進了我媽夢中的那一天,他挑了一個很微妙的時間點。

    那是在他過世一年多以後,我媽和我大姊、姊夫、外甥女一家人,一起來日本,我們去輕井澤旅行的那一夜。

    在幽靜的歐風民宿過夜後,翌日早晨,當我們吃完豐盛的早餐,大伙兒在草坪上散步拍照時,我媽突然用一種平淡中帶點故弄玄虛的口吻說:「跟你們講一件很奇怪的事。我從來都沒有夢見過你爸爸,可是,昨天居然夢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大家的疑問是,為什麼並非過去的任何一天,而恰恰好是昨天晚上,而且在輕井澤。

    「他一定是想,厚,你們那麼好,全都跑來玩!」我大姊說。

    我們追問,老爸在夢裡說了什麼?我媽笑著說:「他說他很無聊。我很驚訝地問他,怎麼會呢?你那裡不是有很多朋友嗎?」

    老爸的骨灰罈供奉在五指山的國軍公墓。即使是同一個公墓裡,骨灰罈供奉的地點也會因為官階迥異而放在不同的地方。老爸因為生前任職國安局且為上校退役,故「居所」位置算是好的。跟他同期出身的朋友,過世了也是供奉在那裡,只是分散在不同的大樓或樓層。我們因此很自然地認為,他應該可以跟過去熟識的朋友常常見面聊天。

    不過,夢中的他此話一出,我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畢竟,這種事還真是他說了就算。然後,我媽的夢就醒了。

    在我爸過世後的那一陣子,我頻繁地在夢中遇見他。隨時間流逝,次數也逐漸減少。偶爾就在我想應該不會再夢到他時,他卻又出其不意地現身。

    時間的線性依然是紊亂的。有時候像是回憶,有時候則是當下。事實上這些夢不一定全是好的,驚悚的噩夢也曾出現過。

    有一次,我夢到他整個人變得好瘦,令我詫異。我忍不住上前抱住他。更驚詫的是,當他看著我時,兩顆眼珠的轉動,竟然無法對焦成同一個方向。我嚇到了,幾乎是要哭出來,緊張地問:「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就是這樣啦。沒關係啊。」

    被我抱住很久的他,最後淡淡地這麼說。

    因為總覺得他到了彼岸以後,應該要過起更好的生活吧,而且確實在其他的夢裡也見過過得不錯的他,所以看到這個場景時,難掩怵目驚心之情。

    那一晚,我在欲淚的情緒中,夜半驚醒。

    類似這樣的噩夢,其實少之又少。而同樣深刻的夢境,還有兩次。

    有一回,我夢見我來到一個半山腰上的地方。好像是陽明山上的某個轉角,可以俯瞰盆地景色。突然間,他出現在那裡。這次他的氣色非常好,臉色紅潤得不得了。我驚喜地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呢?他沒有回答,只是問我:「中中,你過得好嗎?」

    這句應該是我的台詞才對,被他給搶先問了。我有點激動地回答他:「我很好啊,你呢?」

    他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點頭直說:「很好、很好。」

    我爸的手掌跟腳掌是以其「厚實度」在家族中聞名的。那天在半山腰上,當他握住我的剎那,雖然很真切地明白知道此刻是夢,不過,他手掌的厚度與溫度,卻有一股無法解釋的真實。

    最近一次,是某一天我在非常疲憊的狀態下準備入睡時,恍惚中夢見他。失眠從來不是我人生字典裡會出現的詞彙,但是那一天卻不好睡。

    好不容易終於開始入睡卻在夢裡見到他時,坦白說我有點不高興。他跟我說了什麼呢?我已經記不得。但我想絕對是不怎麼重要的事情。總之,我真的太疲倦了。我想好好睡一覺。

    「我好累了。拜託你也快點去睡啦!」

    所以,我竟在夢裡講出這麼寫實的話來。

    要是別人聽到,可能覺得我的態度很不好。對爸爸,而且還是特地來夢裡的爸爸這麼沒有耐性,不是件好事。

    不過,第二天早上回想起來這個夢境時,我並沒有內疚。相反的,我的心底浮起一股淡淡的安慰。

    這才是真實的我們哪。老是在夢裡上演著驚悚劇或者溫情倫理劇,那並不是過去我們的生活。我們本來就是這樣偶爾會謝謝,偶爾會賭氣的一家人。

    當他晚年重病,面對他無理取鬧的時候,即使盡可能體諒他的處境,但身為家人的我們,總不可能永遠像是日本百貨公司的店員那樣,擺出一張機械式無感情的笑顏。那些店員跟客人之間並沒有真正的感情,所以就算是被辱罵了,也覺得跟自己無關,照樣能夠專業地笑著回答。

    可是,有感情牽絆的我們,反而會因此不耐煩,會偶爾對他生氣,拜託他不要再製造麻煩。相反的,他也會有對我們發飆的時候。亂摔東西、咬我們、口出惡言,甚至要我們全部去死,說幫傭全是惡魔的時候。

    縱使如此,我們在同一個屋簷下繼續生活著,並不會因此記恨。

    那便是所謂的日常了。不是逢場作戲的真實,有時或許帶著憂傷,卻同時讓人感覺有股真切活著的安慰。

    後來仔細想想,其實當我爸還在世時,我爸的存在,現身與退場,其實早就帶有了一點夢幻的況味。

    他曾經因公派遣到沙烏地阿拉伯總共三次,每次約兩年。我是在他第一次與第二次出國之間出生的,那時候年紀很小,對於他的缺席沒有太多印象。等到他第三次去的時候,我已經是個稍微懂事的國中生。

    阿拉伯是個什麼樣的國度呢?是有神燈跟飛天魔毯的夢幻中東吧?還有許多令人著迷的《天方夜譚》之傳說。當時的我只能從教科書、故事和報導,以及過去他所帶回來的東西與寄來的照片,擷取一些片段的印象。

    老爸三次進出中東,總帶回來一些對我們來說,甚至對當年一般的台灣人而言,盈滿異國風情的稀奇物品。

    比方說中東最知名的地毯和壁毯,還有用當地布料填塞而成的坐墊等等。每樣東西都有著炫奇的花紋,全是台灣不容易擁有的物品。

    我們家因此有一段很長的時間,都洋溢著中東風情。客廳地上鋪著好大一面阿拉伯地毯,牆上則掛著壁畫。我記得那壁畫有著我難以理解的風景。到底畫裡要傳遞的意義是什麼呢?我不知道。可是,當老爸遠在中東之際,我便是透過那幅壁畫,揣想他大概就是身在這樣一個如夢似幻的豐盈國度。

    我偶爾會盯著壁畫看,甚至懷疑,晚上睡覺時,壁畫裡的人也會散場收工。別說不可能,畢竟那裡可是《天方夜譚》的場域。

    阿拉伯當然不是只有毛毯而已。由於石油開採的關係,他們很早就比台灣接觸到了先進的西方物質世界。托老爸的福,我們家因此有了一些在1980年代,台灣尚屬少見的科技產品。比如精巧的數位攝影機。

    在那個沒有網路的年代,他常常會從中東寄來一封封郵件。

    他的每一個字都寫得非常用力,字跡的力道像是刻字一樣,而且大得霸氣。把信紙反過來,用手觸摸背面時,那些字簡直就像是印刷時的加工打凸。整張信紙無法平擺,因為他用力的字跡,呈現出不規則的皺褶,像被陽光吃過的痕跡。

    阿拉伯很熱,火氣很大嗎?非得那麼用力寫字才行嗎?

    讀著信的我,突然在想,不知道以這樣的力道寫出來的阿拉伯文,會是什麼模樣?像是心電圖一樣的阿拉伯文,被如此書寫著,是否躍動得更為亢奮?

    可是我從來沒看過阿語系畢業的他,曾經在阿拉伯工作的他,寫過任何一次的阿拉伯文。

    許多年後,我曾經在他罹患帕金森氏症末期,過世前的那幾年,跟他重提他過去寫信很用力的這件往事。

    因為到了後來,他寫出來的字,小到看不見。而字跡就好像習慣用右手寫字的我們,忽然用左手寫出來的字一樣,完全沒有力道可言,全扭曲成一塊兒。

    「沒辦法,沒有力氣拿筆了嘛。」他無奈地說。

    可是他仍拚了命,每天要拿筆繼續寫字。

    並不是為了寫什麼感人的家書或回憶錄。晚年的他,花了幾年的時間,每一天,他都伏在餐桌前寫狀紙。

    他要控訴。他控訴過去幾次至沙烏地阿拉伯赴任時,因為派遣的所屬職務部署不同,導致他後來在退休金的計算制度上,變成年資有了中斷。他認為一切是因為聽從上級安排之緣故,所以本應具有連貫性才對。

    總之,罹患帕金森氏症但頭腦仍清楚的他,覺得自己委屈了。說什麼都要控訴,向法院提出狀紙,告政府。

    就這樣,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吃飯和睡覺,幾乎就是在寫狀紙。幫傭用輪椅把他從房裡推出來,他就開始把一堆文件疊在桌上,拿起紙筆開始在餐桌前辦公。那些狀紙有些被受理了,接下來就是進入冗長的審議過程。有些石沉大海了,但他依然不死心,第二天換一個切入點,繼續寫新的。

    看著坐在輪椅上的他,寫狀紙寫累到整個人都趴到桌上了,卻仍振筆疾書著,都覺得何必那麼折磨自己呢?我們當然也曾幫他。可是,愈是幫他愈覺得是個無底洞,讓他深陷在一個恐怖的惡性循環裡。

    有時候他不理我們,會打電話找相關單位直接理論。可是他的鄉音太重,而且在病情的影響下,只要一急,話就說不出口,所以常常對方接聽了電話,都以為是惡作劇。被掛了電話的我爸,因此更火大,三番兩次摔電話。

    他自始至終都認為,狀紙告訴,其實應該是一個家族的團體行動。每每在他寫完手稿並整理完所有檢附資料以後,就會要求我們幫他把手稿打成電腦列印稿,在某某期限內,到郵局掛號寄出。

    可是他已經不能寫字了。所謂的手稿,只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像是螞蟻軍團過境的草原。完全看不懂他寫了什麼,當然也無法幫忙打字輸入。

    第二天,他發現我們沒有幫忙,就會大發雷霆。實在看不懂他寫什麼,只好拿著筆電坐到他旁邊,要他把手稿自己念出來,準備逐字輸入。只是,他戴著老花眼鏡,看著自己的手稿時,好幾次什麼話也不說。

    「快點啊,爸,你快點念,我們幫你打完字,還有其他的事要忙耶!」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緩緩地說:「媽的,我自己也看不出我寫了什麼。」

    好不容易打好了字,列印出來給他以後,他就進入校稿的階段。一份依照他希望打出來的稿子,往往被改得亂七八糟。上面當然就是爬滿了他的螞蟻軍團:要求我們按照他改的重新打字,於是,又回到看不懂他寫了什麼的原點。

    有幾次他等不及了,就把手稿或校稿的版本直接寄到法院。法院跟我們聯繫了,說看不懂寫了什麼,於是原封不動地退回。

    那幾年,大概就是不斷重複著這樣的事情。

    老爸過世以後,很多遺物都處理掉了,不過他的這些狀紙則被保留下來。

    「這是他嘔心瀝血之作,我哪裡敢丟。」我媽半開玩笑地說。

    當年收到他從中東寄回來的家書,看著那些信紙上有如刻字的筆跡時,怎麼能料想得到,有一天,他寫出來的字是如此地大相徑庭呢?

    那些螞蟻軍團,放大了,扭扭曲曲的筆畫,其實倒也像是心電圖。

    我從來沒看過他寫出任何一個阿拉伯字來,可是一直盯著那些字時,我一度幻想著,會不會那其中根本就夾雜了阿拉伯文呢?

    他真的知道他寫了什麼嗎?會不會他腦子想的是一回事,但其實寫出來的是另外一件事?也許藏了一個我未知的國度,像是過去他從中東帶回來的壁毯裡,無法得知其真義的世界。

    在我不懂的字跡之間;在他晚年幻夢與現實的交錯之間。

    最後一次,我和生前的他對話的那一天,我趕著要去機場搭飛機回日本。

    把行李拖到門口時,我回到飯廳的餐桌前,拍一拍正在「辦公」的他,對他說:「爸,我要回日本囉,下次見喔!」

    那次回台灣,是我念完一年的早稻田大學日語別科之空檔。在那以前的一整年,我沒有回過台灣。在那之後,就將展開兩年的專門學校設計課程。又是一個新的人生里程碑。

    我爸點點頭,手上還是拿著筆,抬頭看了看我。他支支吾吾的,說了幾次「好好好」以後,又像要說什麼,可惜說不清。我估計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話吧,有點打發似的敷衍地說:「好啦好啦,你自己好好的,我走囉!」

    他的反應不是很明確,可是,我沒有時間了。

    那便是我和他有所互動的,最後一天。

    而他也沒有時間了。

    我有點在意,他究竟知不知道那一天當我說「我走囉」是要去哪裡呢?甚至也有些懷疑,晚年的他,總是反應曖昧的他,到底曉不曉得我來了日本是在做什麼事情呢?我媽說,他當然知道,只是沒辦法完全表達感覺。

    他模模糊糊地認知著我在日本的日子,大概就像是我從來也沒認真搞懂過那些年他在中東的異國生活吧。

    一個人長居過的異鄉,注定是會改變自己的生命方向。

    而事實上,早在他的中東生活之前,當他十七歲那一年離開中國大陸,來到台灣時,就已經實踐。那時候,他對台灣以及未來的生活,是否有過任何《天方夜譚》似的想像呢?台灣也許就是他心底的第一個中東,奇幻了他的一生。

    我們都沒有去過,對彼此的生命有深刻影響的那個遠方;我們或許都對彼此的異國生活,抱著一種像是東方世界投影似的,如夢的想像。

    而如今他又在另外一個,我想像不到的異鄉。

    #中東
    #張維中 #夢中見

你可能也想看看

搜尋相關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