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德文之後回家的路上, 在康士坦茲的街頭, 我用力忍住即將掉下的眼淚。 主要的兩個購物街道掛著鮮豔的花球, 裝飾了多雲的天空, 夕陽透過房子間的空隙, 照耀前往車站的石子路。 口試有兩個題目, 第二個題目必須臨場和考伴對談討論, 而第一個題目是自己演講三分鐘。原本頗有自信寫了好幾個綱要的我, 說了兩句之後就被考官停下, 告訴我我搞錯題目的意思了。再度確定之後我也只能即興發揮, 想到什麼說什麼。 考完之後我的頭腦就一直分成兩個主機在跑, 背景程式自動跑出好多個我原本可以提及的相關話題, 句子和文字, 甚至諺語, 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從腦海裡不知哪個角落飛奔出來, 在腦海裡形成交通大亂的街景。啊我剛才需要的時候怎麼都沒有個蹤影? 另外一個主機在和這次因為考試而認識的考伴聊天, 認識他們的人生故事, 長的短的, 開心的，難過的。 每個人都有考這個語文測試的理由。 每個人都有離開家鄉的理由。 每個人也都有不能回去家鄉的理由。 這三位新朋友都來自獨裁統治, 貪污政府的國家。華而不實, 金玉在外, 言論自由不存在的那種國家。所謂的第三世界。 但是我不懂為什麼會有第三世界這種名詞和定義。就好比為什麼同樣都是國家的人民, 還得分上等和下等。還有許多世界上的不公平, 是否能夠就讓病毒將它們吞噬? 蘋果啤酒的氣泡在嘴裡消失, 留下刺眼的酸味, 隨著說不出的感覺和語言久久不去。是同情?還是同理？ 起司蛋糕的餅皮有濃厚的焦味巧克力, 蛋糕層非常厚實又不會過甜, 縱使搭配蘋果啤酒這樣奇妙的飲品也不影響它的美味。我一面吃著蛋糕, 一面聽著新朋友的字字句句。一口一句五味雜陳。 晚餐前, 我們終於各分東西, 約好了不久的將來還要再見, 考完試還是可以繼續練習德文。 五月的康士坦茲終於因為感染人數持續下降而能夠開放民眾購物。為了引誘大家走出家門,也配合附近花島 Mainau 以及從去年延期到今年才開放的Überlingen 花園展, “康士坦茲綻放中”這個概念進而延伸, 城市中有多處都有大型的裝飾設計。三四月是 “花傘滿街頭”, 五月到六月中則是花球布置。 我看著花球, 想笑也想哭。情緒比春天的天氣還要多變, 一分鐘內隨時可以逼出眼淚。 人生最難是什麼? 最難的就是改變自己的想法。 被奪走全部家產, 被迫離開家鄉的新朋友苦笑著送了這句給有憂鬱症的另一位新朋友。 在異國過生活有什麼難的? 不過就是展開一段新的人生罷了。 他沒說的是, 因為舊的已經回不去了。 #康士坦茲 #小鎮風光 #德國生活 #異鄉人 #Konstanz #bodensee #lifeingermany #traveltheworld #travelgermany #cityview #citywanderer #cityscape #artnouvea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