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窄額頭藝人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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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7萬的網紅一隻阿圓 I am CIRCLE,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CIRCLE MAKEUP 今天分享的是我的淘寶戰利品跟try on haul照片 其實這次送來的東西cp值都頗高的 只有”2017春夏新款港风宽松碎花V领吊带连衣裙女百搭中长款雪纺a字裙子”,它送來的內搭白色那件,版型好像跟照片不一樣XDDD 照片中的袖子是開衩的,但我拿到的是密合的XD 該不...

窄額頭藝人 在 翁禎翊 Instagram 的最佳解答

2021-04-04 17: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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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窄額頭藝人 在 吳柏蒼 Pochang Wu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19-11-26 20:3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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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篇長文寫於 2016,原收錄在《耳朵的棲息與散步》書中,但今天為了上映中的《麂皮:永不滿足》分享於此,推薦大家進戲院觀賞,也感謝翻面映畫 / B-side Film代理此片完成了大家的心願。

    〈So Young〉

    文/吳柏蒼

    太平洋上空,機艙裡正模擬著黑夜,我在狹窄的位子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去年十二月,回聲樂團結束了暫別前的最後巡演,幾天前,我離開了一手創辦的 iNDIEVOX。近九年來,不曾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放下一切,沒有任何顧忌地遠行。飛行中低沉的背景音裡,我的內心五味雜陳,卻又前所未有地平靜。耳機中,播放的是 Suede 的《Night Thoughts》,Brett 反覆唱著

    When you are young...
    When you are young...

    午夜夢迴間,心思也跟著回到了過去。



    我發現自己有一個新的能力。

    當全神貫注,棄絕多餘的感官觸動,我能讓耳中的音樂變成一層一層的。意識漂浮在 Q 彈的鼓點間,黏著拍分的 bass 像是軌道建構其上,讓人在洪水般奔流的吉他聲裡有所依歸。一九九五年在愛爾蘭的 Féile Festival,The Stone Roses 接連演奏了〈Daybreak〉、〈Breaking Into Heaven〉、〈Driving South〉三首歌,長達二十分鐘的樂音一氣呵成。我在律動中亢奮著,肉身不再有所牽羈,神馳間我陷入不可遏抑的狂喜,直到群眾的歡呼聲漸漸淡出,CD 播畢。

    睜開眼睛,抬起頭,我依然和音樂開始前一樣,坐在南陽街大型家教班狹小的高腳鐵椅上,額頭還能隱約感覺到剛剛趴著時被手臂壓紅的痕跡。這裡沒有搖滾明星,然而即將上台的王牌名師卻同樣呼風喚雨。對於不少台北高中生來說,那才是他們崇拜的偶像、能夠改變世界的信仰,學校裡,大夥甚至可以不惜爭得面紅耳赤,只為了證明誰家才有最強的解題口訣。在即將到來的大學聯考前,這成了同學們最緊密的連結之一,而搖滾樂,只是我藏在內心世界裡,一個難以分享的私密救贖,卻也是一片茫然混沌的未來裡,唯一的希望光點。

    放學後,從南海路走到南陽街的路上,我總會沿著重慶南路慢慢地閒晃,卡其制服的建中男生三三兩兩的走著,延伸成一條數百公尺的鬆散隊伍,再到貴陽街口和綠色上衣的北一女同學匯流。如果時間較早,偶爾會在總統府門口遇上降旗典禮,這時,所有人都必須停下腳步,觀看憲兵樂儀隊的軍禮儀式。土色與綠色交雜的人群仰望著尖塔上的旗杆,聽著國歌演奏,有些同學會輕聲地開口合唱,直到國旗隨著國旗歌緩緩降下。

    再往前走,就是重慶南路書店街。那是國語流行音樂最輝煌的年代,張學友的《吻別》在前一年賣了數百萬張,大街上隨處都能聽見辛曉琪的〈領悟〉和劉德華的〈忘情水〉,王靖雯的〈我願意〉和巫啟賢的〈太傻〉更是吉他社裡正夯的練習曲。而原本和大家一起在社團唱著這些歌的我,卻在高二開始瘋狂迷上披頭四,從此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我每天努力地省下零用錢,一張一張蒐集披頭四的 CD,但總是找不到與他們有關的中文讀物。那天,我一如往常,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走進建宏書局,竟然宛若神蹟地在架上看到一本以披頭四為封面的雜誌。我興奮地箭步上前,一頁頁仔細翻閱,奇妙的是,雜誌裡最吸引我的並非封面故事,反而是隨後的一篇樂評,標題是「英國最佳新團—Suede」,文章中用了一句明顯犯規的推薦語:「如果你今年只買一張專輯,那絕對是這張《Dog Man Star》。」對於一個急欲探索未知世界的高中生來說,這句話令人完全無法抗拒。隔天一下課,我迫不及待地跑到西門町淘兒,最後卻選了他們兩年前的第一張專輯。「如果要聽就要從頭開始才完整」,我是這麼想的,一種處女座的怪異執著。

    當晚從補習班回家已經深夜,家人都早早睡了。我打開老爸鮮少在用的 SONY 音響,放進 CD,唱盤咻地開始旋轉。兩個小節後,喇叭裡傳出一聲尖叫,我在驚訝、興奮和寒毛直豎的神聖裡,久久無法回神。

    那首歌叫〈So Young〉。



    很小的時候,因為爸媽要上班,我有大半的時間由保母凌媽媽照顧。凌媽媽家位於木柵久康街一條斜坡的盡頭,那條短短不到一百公尺的坡道上,還錯落著幾間簡陋矮房。每次經過,我都會大聲地和幾位坐在自家門口的杯杯們打招呼,記憶中他們總是在那裡,和鄰居聊天或是獨自抽菸。跟許多老榮民一樣,他們操著濃厚鄉音,孤零零地居住著。長大之後,我便不再看過他們的身影,而那些矮房,也早已隨著這個快速變遷但不再動盪的時代,逐漸消逝。

    斜坡再上去,市政府正在鋪一條通往政治大學的新馬路。我最喜歡看挖土機,總會要凌媽媽家的幾位姊姊,帶我到門口看塵土飛揚的挖路工程。幾年後,我們家搬到那條新開的馬路上,一直住到現在。我在那條路上做了 Echo 的三張專輯,和草創了 iNDIEVOX。

    那時候路邊很容易就能抓到獨角腳仙和鍬形蟲,爆米香車偶爾會來到凌媽媽家門口,「碰」的一聲讓人又怕又期待。逢年過節時,斜坡會因為舞龍舞獅熱鬧起來,五六歲的我看得津津有味。每隻舞獅兩人一組,毛茸茸的獅頭帶著一雙銅鈴大眼,後面披著閃亮的披風,當獅頭昂首一躍時,看起來好不威風。兩隻舞獅後面,跟著一條鮮豔的綠色舞龍,咧開的大嘴上掛著兩條龍鬚,當龍身盤旋時,畫滿鱗片的長長布幔像是被灌注靈魂般活了過來。喧天的鑼鼓聲中,小朋友們嬉嬉鬧鬧,追著巨龍奔跑,一如每張泛黃照片裡,快樂的童年景象。



    We’re so young and so gone.
    Let’s chase the dragon
    from our home.

    —〈So Young〉

    我知道這句歌詞和我的兒時記憶沒有任何關係,但還是會不禁聯想。我也曾經自行釋義,把「追逐巨龍」解讀為年輕人對於舊時代的反抗,直到長大一點,才知道那不過是放蕩男孩對用藥幻覺的描繪。其餘的,都只是我自身的投射和腦補。

    但這更加深了我對搖滾樂的迷戀,也開始在腦中勾勒自己未來的樣子。什麼都不懂的我,買了一把便宜的大搖桿吉他、一顆老師上課用的擴音機當吉他音箱,窩在臥房裡寫歌、錄成錄音帶,想著以後要組一個搖滾樂團,唱自己的歌。

    清大畢業再從紐約逃學回來發行《感官駕馭》,已經是六年後的事了。我把家裡的頂樓倉庫清理成一間工作室,作為和團員們寫歌與錄製 demo 的據點。它後來的名字叫「巴士底」,一個在城市邊緣的富麗洞穴,禁閉並期待革命到來的地方。房子中間的天花板上,掛了一隻腳上裝有螺旋槳的原子小金剛,我說他是威風盤旋的守衛者,儘管總是撞到大家的頭。

    白天工作、晚上寫歌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好多年。《少年的最後旅行》、《巴士底之日》、《處女空氣》、《獻給生命中的純粹》,我的確實踐著十六歲時想像的人生,除了那些腸枯思竭的夜晚和漫長的孤獨之外。時常在放下吉他、累癱在工作室的床上時,天早已大亮。頂樓三面都有窗子,但沒有裝窗簾,天氣好的時候,強烈的日光直射進來,讓人即使再累都無法入眠。若遇到玉帝、關公,或是其他我不認識的神明生日時,大樓隔壁的廟更會一早就開始慶祝,在激昂的鑼鼓、銅鈸、嗩吶聲中,還有一小時以上的誦經持續放送。我在這四面八方襲來的阻撓中彌留,心裡想著:神明怎麼可能喜歡這種音樂?

    在巴士底兼作 iNDIEVOX 的辦公室後,我就更離不開了。白天,我和夥伴們一起寫程式、做設計、開會辦公;晚上下班後,Echo 團員便緊接著來錄音練團直到深夜。有時候時間強碰,兩組人馬就得擠在這個不到十坪大的空間裡一起工作,克難但又溫馨。而我,從那個被姊姊們抱在懷中看挖土機的小男孩,到埋首在音樂裡的成年人,不知不覺地在這條路上度過了好長的人生。路的那一頭,凌媽媽和老杯杯們的房子都早已改建拆除,過節時也不會有舞龍可以追逐;爆米香車消失了,獨角仙和鍬形蟲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路的這一頭,山邊的雨還是得天獨厚地下著,一棟棟蓋起的住宅大廈取代了竹林和滿山蘆葦,我再也不能從窗外看見貓空山上的點點燈火。倒是一整家子的藍鵲和獨來獨往的烏鴉開始飛來作伴,三更半夜依然嘎嘎地叫著,讓我在獨自寫歌時不至於太過寂寞。

    那些年常去的唱片行,也一間一間地關了,以前下公車就要進去晃兩圈的政大唱片行,在我去新竹念書後沒幾年就結束營業。我在那裡買的第一張 CD 是 R.E.M. 的《Out Of Time》,這個專輯名稱現在看來就是整個唱片產業的註解。回到台北後,西門町和東區的兩家淘兒也黯然退場,那曾經是我最愛駐足的地方。高中時捷運木柵線剛啟用,放了學我總會繞遠路搭公車到東淘,再從忠孝復興站坐捷運回家。那種被 CD 和音樂雜誌所包圍的快樂讓人成癮,Björk 和 David Bowie 的大型看板旁,放滿新片的試聽機讓人流連忘返;最新到貨的《Select》、《Q》、《VOX》、《NME》封面上,Oasis 和 Blur 的世紀對決正熱烈上演。而捷運新穎的車廂、俯瞰城市的快感,以及驗票閘口的逼逼聲響,則令人恍若置身未來。對一個在升學壓力下生活的少年而言,所謂的微小而明確,指的就是這些。

    木柵線後來變成了文湖線,捷運的驗票音也變成了鋼琴聲,唯一不變的只有東淘樓下的麥當勞,多年來始終在原處屹立不搖。忠孝復興站裡,我聽著閘口此起彼落的鋼琴滑音,懷念起以前那個單純的逼逼聲。

    我在九一一事件的三天前來到紐約,在那裡短暫求學的幾個月,我目睹了這個城市的重創,卻也見識了它的堅強,在事發後很短的時間內,人們便恢復了正常生活。地鐵站裡的街頭藝人依舊辛勤地演出著,斯文的民謠歌手、賺取學費的學生弦樂家、設備齊全的搖滾樂團、老邁的二胡演奏家⋯⋯當然也少不了用破銅爛鐵和水桶做鼓組的打擊樂手。偶爾,也會遇到車廂內演出的表演者,有的唱歌有的演布偶劇,他們多半會在到站前向乘客們請求打賞,隨後轉往下一個車廂。

    我每天都要從上城百老匯街搭地鐵到 W. 4th Street 上課,某天,一名壯碩的黑人男生上車後在我對面坐下,忽然拿出一台音響,接著就無預警地開始饒舌。嘻哈的律動彷彿就存在血液裡面,他穿著一件大號帽 T、白色高筒籃球鞋、放音樂的銀色老 boombox 和身體一樣大。周遭的乘客們面露微笑,我的身體也不自覺地跟著擺動。但更妙的是,在他唱到一個段落的空檔,原本坐在我隔壁不起眼的白人男生,猛不防地接了下去,他的發聲和韻律都跟黑人男生不同,但同樣犀利而帶勁,兩個人一來一往,興致高昂,觀眾們也跟著他們的即興比拚開始血脈賁張。終於,列車到站,兩人擊掌碰拳,在掌聲中黑人男生拎著他的 boombox 開心地下了車。車門關閉,一切回到平靜,街頭的嘻哈鬥陣,紐約的日常。

    幾年後,我也在台北看到了乘客們的微笑,只是我從觀眾變成了表演者,地點從老舊的紐約地鐵換到了明亮的台北捷運。我一個人拿著木吉他在淡水線車廂裡唱〈木雕輪盤〉和〈可能性〉,下車後,台北車站滿坑滿谷的紅衫軍一路蔓延到忠孝東路上,我知道,這終究不是台北的日常。

    但我始終相信底層孕育的聲音。儘管信義區香堤廣場上,配著〈江南 Style〉的打鼓演出,和五音不全的《鐵達尼號》主題曲,依然令我避之唯恐不及。但也許,西門町六號出口前那個獨立樂團,或是一旁刷著吉他,宣傳社團成發的青澀高中生裡,有一個人,也經歷了我十六歲時那樣奇蹟降臨的夜晚;他會在未來做出一張專輯,成為某個少年苦悶青春的救贖;他會寫下一句歌詞,挑起別人對童年回憶的想念;他會做出一場表演,成為另一個補習班教室裡心馳神往的私密記憶;他願意獨自度過漫長的黑夜,只為了分享一個無與倫比的體驗,就算他熱愛的一切,有一天終將與他告別。



    When you were young...
    When you were young...

    歌詞的時態變成了過去,我卻在迷濛的尾聲曲中回到了現實的當下。音樂結束了,飛行中低沉的背景音持續著。我睜開眼睛,機艙依然模擬著黑夜,即便窗戶縫隙的光線洩漏了外面的時間。我趁著遺忘前快速記下剛剛聽到的感觸,闔上本子,便沉沉睡去。我知道當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將重新開始,但在這之前,請讓我再墜入年少的夢裡一次。

  • 窄額頭藝人 在 吳柏蒼 Pochang Wu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19-11-26 20:3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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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篇長文寫於 2016,原收錄在《耳朵的棲息與散步》書中,但今天為了上映中的《麂皮:永不滿足》分享於此,推薦大家進戲院觀賞,也感謝翻面映畫 / B-side Film代理此片完成了大家的心願。

    〈So Young〉

    文/吳柏蒼

    太平洋上空,機艙裡正模擬著黑夜,我在狹窄的位子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去年十二月,回聲樂團結束了暫別前的最後巡演,幾天前,我離開了一手創辦的 iNDIEVOX。近九年來,不曾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放下一切,沒有任何顧忌地遠行。飛行中低沉的背景音裡,我的內心五味雜陳,卻又前所未有地平靜。耳機中,播放的是 Suede 的《Night Thoughts》,Brett 反覆唱著

    When you are young...
    When you are young...

    午夜夢迴間,心思也跟著回到了過去。



    我發現自己有一個新的能力。

    當全神貫注,棄絕多餘的感官觸動,我能讓耳中的音樂變成一層一層的。意識漂浮在 Q 彈的鼓點間,黏著拍分的 bass 像是軌道建構其上,讓人在洪水般奔流的吉他聲裡有所依歸。一九九五年在愛爾蘭的 Féile Festival,The Stone Roses 接連演奏了〈Daybreak〉、〈Breaking Into Heaven〉、〈Driving South〉三首歌,長達二十分鐘的樂音一氣呵成。我在律動中亢奮著,肉身不再有所牽羈,神馳間我陷入不可遏抑的狂喜,直到群眾的歡呼聲漸漸淡出,CD 播畢。

    睜開眼睛,抬起頭,我依然和音樂開始前一樣,坐在南陽街大型家教班狹小的高腳鐵椅上,額頭還能隱約感覺到剛剛趴著時被手臂壓紅的痕跡。這裡沒有搖滾明星,然而即將上台的王牌名師卻同樣呼風喚雨。對於不少台北高中生來說,那才是他們崇拜的偶像、能夠改變世界的信仰,學校裡,大夥甚至可以不惜爭得面紅耳赤,只為了證明誰家才有最強的解題口訣。在即將到來的大學聯考前,這成了同學們最緊密的連結之一,而搖滾樂,只是我藏在內心世界裡,一個難以分享的私密救贖,卻也是一片茫然混沌的未來裡,唯一的希望光點。

    放學後,從南海路走到南陽街的路上,我總會沿著重慶南路慢慢地閒晃,卡其制服的建中男生三三兩兩的走著,延伸成一條數百公尺的鬆散隊伍,再到貴陽街口和綠色上衣的北一女同學匯流。如果時間較早,偶爾會在總統府門口遇上降旗典禮,這時,所有人都必須停下腳步,觀看憲兵樂儀隊的軍禮儀式。土色與綠色交雜的人群仰望著尖塔上的旗杆,聽著國歌演奏,有些同學會輕聲地開口合唱,直到國旗隨著國旗歌緩緩降下。

    再往前走,就是重慶南路書店街。那是國語流行音樂最輝煌的年代,張學友的《吻別》在前一年賣了數百萬張,大街上隨處都能聽見辛曉琪的〈領悟〉和劉德華的〈忘情水〉,王靖雯的〈我願意〉和巫啟賢的〈太傻〉更是吉他社裡正夯的練習曲。而原本和大家一起在社團唱著這些歌的我,卻在高二開始瘋狂迷上披頭四,從此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我每天努力地省下零用錢,一張一張蒐集披頭四的 CD,但總是找不到與他們有關的中文讀物。那天,我一如往常,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走進建宏書局,竟然宛若神蹟地在架上看到一本以披頭四為封面的雜誌。我興奮地箭步上前,一頁頁仔細翻閱,奇妙的是,雜誌裡最吸引我的並非封面故事,反而是隨後的一篇樂評,標題是「英國最佳新團—Suede」,文章中用了一句明顯犯規的推薦語:「如果你今年只買一張專輯,那絕對是這張《Dog Man Star》。」對於一個急欲探索未知世界的高中生來說,這句話令人完全無法抗拒。隔天一下課,我迫不及待地跑到西門町淘兒,最後卻選了他們兩年前的第一張專輯。「如果要聽就要從頭開始才完整」,我是這麼想的,一種處女座的怪異執著。

    當晚從補習班回家已經深夜,家人都早早睡了。我打開老爸鮮少在用的 SONY 音響,放進 CD,唱盤咻地開始旋轉。兩個小節後,喇叭裡傳出一聲尖叫,我在驚訝、興奮和寒毛直豎的神聖裡,久久無法回神。

    那首歌叫〈So Young〉。



    很小的時候,因為爸媽要上班,我有大半的時間由保母凌媽媽照顧。凌媽媽家位於木柵久康街一條斜坡的盡頭,那條短短不到一百公尺的坡道上,還錯落著幾間簡陋矮房。每次經過,我都會大聲地和幾位坐在自家門口的杯杯們打招呼,記憶中他們總是在那裡,和鄰居聊天或是獨自抽菸。跟許多老榮民一樣,他們操著濃厚鄉音,孤零零地居住著。長大之後,我便不再看過他們的身影,而那些矮房,也早已隨著這個快速變遷但不再動盪的時代,逐漸消逝。

    斜坡再上去,市政府正在鋪一條通往政治大學的新馬路。我最喜歡看挖土機,總會要凌媽媽家的幾位姊姊,帶我到門口看塵土飛揚的挖路工程。幾年後,我們家搬到那條新開的馬路上,一直住到現在。我在那條路上做了 Echo 的三張專輯,和草創了 iNDIEVOX。

    那時候路邊很容易就能抓到獨角腳仙和鍬形蟲,爆米香車偶爾會來到凌媽媽家門口,「碰」的一聲讓人又怕又期待。逢年過節時,斜坡會因為舞龍舞獅熱鬧起來,五六歲的我看得津津有味。每隻舞獅兩人一組,毛茸茸的獅頭帶著一雙銅鈴大眼,後面披著閃亮的披風,當獅頭昂首一躍時,看起來好不威風。兩隻舞獅後面,跟著一條鮮豔的綠色舞龍,咧開的大嘴上掛著兩條龍鬚,當龍身盤旋時,畫滿鱗片的長長布幔像是被灌注靈魂般活了過來。喧天的鑼鼓聲中,小朋友們嬉嬉鬧鬧,追著巨龍奔跑,一如每張泛黃照片裡,快樂的童年景象。



    We’re so young and so gone.
    Let’s chase the dragon
    from our home.

    —〈So Young〉

    我知道這句歌詞和我的兒時記憶沒有任何關係,但還是會不禁聯想。我也曾經自行釋義,把「追逐巨龍」解讀為年輕人對於舊時代的反抗,直到長大一點,才知道那不過是放蕩男孩對用藥幻覺的描繪。其餘的,都只是我自身的投射和腦補。

    但這更加深了我對搖滾樂的迷戀,也開始在腦中勾勒自己未來的樣子。什麼都不懂的我,買了一把便宜的大搖桿吉他、一顆老師上課用的擴音機當吉他音箱,窩在臥房裡寫歌、錄成錄音帶,想著以後要組一個搖滾樂團,唱自己的歌。

    清大畢業再從紐約逃學回來發行《感官駕馭》,已經是六年後的事了。我把家裡的頂樓倉庫清理成一間工作室,作為和團員們寫歌與錄製 demo 的據點。它後來的名字叫「巴士底」,一個在城市邊緣的富麗洞穴,禁閉並期待革命到來的地方。房子中間的天花板上,掛了一隻腳上裝有螺旋槳的原子小金剛,我說他是威風盤旋的守衛者,儘管總是撞到大家的頭。

    白天工作、晚上寫歌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好多年。《少年的最後旅行》、《巴士底之日》、《處女空氣》、《獻給生命中的純粹》,我的確實踐著十六歲時想像的人生,除了那些腸枯思竭的夜晚和漫長的孤獨之外。時常在放下吉他、累癱在工作室的床上時,天早已大亮。頂樓三面都有窗子,但沒有裝窗簾,天氣好的時候,強烈的日光直射進來,讓人即使再累都無法入眠。若遇到玉帝、關公,或是其他我不認識的神明生日時,大樓隔壁的廟更會一早就開始慶祝,在激昂的鑼鼓、銅鈸、嗩吶聲中,還有一小時以上的誦經持續放送。我在這四面八方襲來的阻撓中彌留,心裡想著:神明怎麼可能喜歡這種音樂?

    在巴士底兼作 iNDIEVOX 的辦公室後,我就更離不開了。白天,我和夥伴們一起寫程式、做設計、開會辦公;晚上下班後,Echo 團員便緊接著來錄音練團直到深夜。有時候時間強碰,兩組人馬就得擠在這個不到十坪大的空間裡一起工作,克難但又溫馨。而我,從那個被姊姊們抱在懷中看挖土機的小男孩,到埋首在音樂裡的成年人,不知不覺地在這條路上度過了好長的人生。路的那一頭,凌媽媽和老杯杯們的房子都早已改建拆除,過節時也不會有舞龍可以追逐;爆米香車消失了,獨角仙和鍬形蟲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路的這一頭,山邊的雨還是得天獨厚地下著,一棟棟蓋起的住宅大廈取代了竹林和滿山蘆葦,我再也不能從窗外看見貓空山上的點點燈火。倒是一整家子的藍鵲和獨來獨往的烏鴉開始飛來作伴,三更半夜依然嘎嘎地叫著,讓我在獨自寫歌時不至於太過寂寞。

    那些年常去的唱片行,也一間一間地關了,以前下公車就要進去晃兩圈的政大唱片行,在我去新竹念書後沒幾年就結束營業。我在那裡買的第一張 CD 是 R.E.M. 的《Out Of Time》,這個專輯名稱現在看來就是整個唱片產業的註解。回到台北後,西門町和東區的兩家淘兒也黯然退場,那曾經是我最愛駐足的地方。高中時捷運木柵線剛啟用,放了學我總會繞遠路搭公車到東淘,再從忠孝復興站坐捷運回家。那種被 CD 和音樂雜誌所包圍的快樂讓人成癮,Björk 和 David Bowie 的大型看板旁,放滿新片的試聽機讓人流連忘返;最新到貨的《Select》、《Q》、《VOX》、《NME》封面上,Oasis 和 Blur 的世紀對決正熱烈上演。而捷運新穎的車廂、俯瞰城市的快感,以及驗票閘口的逼逼聲響,則令人恍若置身未來。對一個在升學壓力下生活的少年而言,所謂的微小而明確,指的就是這些。

    木柵線後來變成了文湖線,捷運的驗票音也變成了鋼琴聲,唯一不變的只有東淘樓下的麥當勞,多年來始終在原處屹立不搖。忠孝復興站裡,我聽著閘口此起彼落的鋼琴滑音,懷念起以前那個單純的逼逼聲。

    我在九一一事件的三天前來到紐約,在那裡短暫求學的幾個月,我目睹了這個城市的重創,卻也見識了它的堅強,在事發後很短的時間內,人們便恢復了正常生活。地鐵站裡的街頭藝人依舊辛勤地演出著,斯文的民謠歌手、賺取學費的學生弦樂家、設備齊全的搖滾樂團、老邁的二胡演奏家⋯⋯當然也少不了用破銅爛鐵和水桶做鼓組的打擊樂手。偶爾,也會遇到車廂內演出的表演者,有的唱歌有的演布偶劇,他們多半會在到站前向乘客們請求打賞,隨後轉往下一個車廂。

    我每天都要從上城百老匯街搭地鐵到 W. 4th Street 上課,某天,一名壯碩的黑人男生上車後在我對面坐下,忽然拿出一台音響,接著就無預警地開始饒舌。嘻哈的律動彷彿就存在血液裡面,他穿著一件大號帽 T、白色高筒籃球鞋、放音樂的銀色老 boombox 和身體一樣大。周遭的乘客們面露微笑,我的身體也不自覺地跟著擺動。但更妙的是,在他唱到一個段落的空檔,原本坐在我隔壁不起眼的白人男生,猛不防地接了下去,他的發聲和韻律都跟黑人男生不同,但同樣犀利而帶勁,兩個人一來一往,興致高昂,觀眾們也跟著他們的即興比拚開始血脈賁張。終於,列車到站,兩人擊掌碰拳,在掌聲中黑人男生拎著他的 boombox 開心地下了車。車門關閉,一切回到平靜,街頭的嘻哈鬥陣,紐約的日常。

    幾年後,我也在台北看到了乘客們的微笑,只是我從觀眾變成了表演者,地點從老舊的紐約地鐵換到了明亮的台北捷運。我一個人拿著木吉他在淡水線車廂裡唱〈木雕輪盤〉和〈可能性〉,下車後,台北車站滿坑滿谷的紅衫軍一路蔓延到忠孝東路上,我知道,這終究不是台北的日常。

    但我始終相信底層孕育的聲音。儘管信義區香堤廣場上,配著〈江南 Style〉的打鼓演出,和五音不全的《鐵達尼號》主題曲,依然令我避之唯恐不及。但也許,西門町六號出口前那個獨立樂團,或是一旁刷著吉他,宣傳社團成發的青澀高中生裡,有一個人,也經歷了我十六歲時那樣奇蹟降臨的夜晚;他會在未來做出一張專輯,成為某個少年苦悶青春的救贖;他會寫下一句歌詞,挑起別人對童年回憶的想念;他會做出一場表演,成為另一個補習班教室裡心馳神往的私密記憶;他願意獨自度過漫長的黑夜,只為了分享一個無與倫比的體驗,就算他熱愛的一切,有一天終將與他告別。



    When you were young...
    When you were young...

    歌詞的時態變成了過去,我卻在迷濛的尾聲曲中回到了現實的當下。音樂結束了,飛行中低沉的背景音持續著。我睜開眼睛,機艙依然模擬著黑夜,即便窗戶縫隙的光線洩漏了外面的時間。我趁著遺忘前快速記下剛剛聽到的感觸,闔上本子,便沉沉睡去。我知道當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將重新開始,但在這之前,請讓我再墜入年少的夢裡一次。

  • 窄額頭藝人 在 夏天晴x天狼星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19-04-06 19:2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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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響愛FB連載 #BL小說 #01   
    01 Just breaking down

    01
    「響,我的夢想是能溶進這片天空,一到夜晚便能綻放璀璨光芒。」
     
    「停下來,求你別再前進了。尤熙──」
     
    我竭力全力向那道瘦弱的身影呼喊著,你指向星空,在狹窄的平台轉過身,對我露出燦爛的笑容。
     
    「你看,我要來施展魔法囉,我將成為夜空裡的某顆星。」
     
    你失衡地往後倒,我捉不到你,那髮絲、那微開的襯衫以及我不曾看過的項鍊,彷彿毫無重力地往上飄起。
     
    就像流星一樣,剎那間,你從我眼前消逝。
     
    墜落到一個我到不了的世界。
     
    從那之後過了一年,我仍從沒有你的世界中拼命逃走。
      
     
    * 
     
    自動筆在手指上無意義地旋轉,時間就像他手中的筆,無法重來,沒有停止,只能持續往前轉動著。
     
    窗外飄來些微的尼古丁氣味,刺鼻得令他看向氣味源頭,向西的窗口透進溫暖過頭而令人煩躁的溫度,在初春的時刻,學校中庭裡到處都是盛開的桃色杜鵑花,他的目光稍稍掠過這虛華的景象,一個不注意,自動筆從他的手指間脫離,站在講台前的學生會長正翻動手中的頁面,在暫時沒有任何人說話的教室裡喀地一聲落地。
     
    他身為高一新生,現在又是對學生會社團來說最忙碌的校慶前夕,他心不在焉的轉筆和掉筆顯然引起學生會長與幹部的注意。
     
    「最後一件事,照慣例,校慶晚會由我們學生會邀請藝人進行校園演唱會,而這個聯絡工作就交由高一新生來做。」
     
    學生會長與彎身把筆撿起來的尤響對上眼,他有預感自己即將面臨難題。
     
    「那邀請藝人的前置作業就先交給一年級的尤響同學,這些是學生會幹部上週討論出的名單,你來聯繫這些事務所,看旗下藝人有沒有能配合的檔期或是正值宣傳期可以進行校園演唱的人選。」
     
    學生會長離開講台,將訂成冊的A4紙張交給了尤響,表格上是各家經紀公司的電話,備註欄還親切註解了想邀請的藝人順序。
     
    「那個……我……」尤響發出很微弱的聲音,他這種聲音怎麼可能勝任。
     
    由於聲音太過小聲,沒有什麼人聽見,學生會長也假裝沒聽見地摸著他的肩,落下沈重的壓力。
     
    「下週一回覆我就行了。」
     
    在尤響手中的是佈滿六張列印紙的藝人名單,他抬起頭尋找同樣是一年級新生的幫手,和他對上眼的人都馬上避開他視線,急著走回講台的會長似乎想到什麼而回頭,提醒他:「對了,因為經費不多,演出費最高只有一千元喔。」
     
    ……一千元,一千元只夠車馬費吧,這種經費怎麼請的起在螢光幕前活躍的藝人。尤響心想著,卻沒能把反駁的話說出口。
     
    將校慶所有工作都分配完畢後,學生會成員接續離開教室,耳邊傳來此起彼落的道別聲,只剩尤響仍留在原位苦惱這份不適合他的工作,他下意識地摸著喉結的部份。
     
    直到某個身影擋住他的光線,他才回神地抬起頭,副會長將教室鑰匙放在他桌前,說了「記得鎖上」後也跟著離開。
     
    頓時,教室只剩他一人。
     
    透入的夕陽將他的身型與桌椅映成細長的黑影,在陰影處,他默默念著出現在第三頁的某組樂團名單。
     
    Galaxy 9唸作是Galaxy Night。

    想遺忘的事快被震出來了,他抿緊唇角,將名單冊塞入書包,拎著制服外套離去,離開了高中。

     

     
     
    「你們為何都要關燈唱歌?」
     
    ——關燈很好啊,這樣就不用特地花治裝費了。
     
    「不過,這樣看得到吉他的弦嗎?」
     
    ——帝很強啊,他是那種就算被蒙住眼睛也能彈奏的人吧?我猜的。
     
    「帝?你先前好像有提過他,他是隊長吧?」
     
    ——嗯,是天才喔天才。
     
    尤響想起以前和尤熙的對話,成功擠進電梯。
     
    在這棟高十層樓的商業大樓裡,不同的補習班幾乎在同一時間下課,這段時間要是錯過這班電梯就得再等好幾分鐘了。
     
    他垂下頭,吐出從補習班下課的疲憊氣息,他只能盡量縮著身體擠進電梯箱裡。
     
    想從現實中逃避的方法有很多種,他選擇了讓家人最放心的模式,把心力投注在課業上,如果能順利考上前三志願的國立大學,進入薪水夠高的職場,或許還能組成家庭,擁有新的家人,他就能忘記那件事了。
     
    「你聽了嗎?帝昨天網上放出的音樂。」
     
    「聽了聽了,不過帝的嗓音狀況不好,為什麼不找其他團員唱啊?」
     
    「對呀,我好喜歡以前的主唱,他為什麼退團?還在舉辦演唱會的前夕退出,該不會是……團員不合,難道還有打架所以才臨時取消演唱會嗎?」
     
    「別說了,經過那事件很多人都轉黑粉了,大家都到現場才說演唱會取消,也沒有正式公告讓粉絲信服的理由。不過,新歌真的很好聽,你是下載影片轉檔嗎?我也要mp3檔,傳給我啦!」
     
    「你先前說拒聽,是不是因為釋出照片才回來當粉絲啊!」
     
    站在尤響周圍的女學生正討論著在FB被瘋狂分享的那則影片,她們所說的「帝」就是Galaxy 9樂團中的靈魂人物兼隊長。這團體先前以關燈的方式進行網路直播演唱,堅持不露臉讓他們就像銀河系中閃亮卻看不清真實樣貌的恆星一樣耀眼,在年輕族群中相當活躍。
     
    自從主唱退出後,Galaxy 9休息了整整一年,昨晚才悄悄放出新歌,成員作了更動,原BASS手退出後加入了新的BASS手,主唱變成隊長帝,人數從原本的四人縮減為三人。原本以不露臉的關燈模式演唱,直到昨天才曝光成員的長相。
     
    三位團員的外貌比想像中還要吸睛,宣傳照一曝光想當然在社群平台在成極大的轟動,這讓尤響不解,他們當初為何選擇隱藏外貌呢?
     
    尤響雙手插入制服外套的口袋,迎著新鮮空氣快步走出電梯。
     
    在他身周的喧鬧聲逐漸變得沈重混濁,他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他踩著斑馬線,與下課的學生群一同走向馬路中島的公車站,他的身邊沒有可以聊天的對象,他垂著臉,車燈從他的側臉閃爍而過,帶了涼意的風拂過他的臉龐,在等候公車進站的期間,第二次的風勢轉強,吹開他遮住雙眼的黑髮,風將他若有所思的漂亮雙眸與秀氣的樣貌表露無遺,同時,公車也從他眼前經過,停留在幾步路的位置。
     
    他擠上了公車,坐在窗邊的位置,隨著公車的停止與駛動而搖晃身軀,隨波逐流地沉沒在人群中。
     
    他回到以母親名義買下的公寓,在開鎖的過程便知道沒有人在家,他進入黑暗的客廳內同時開啟燈光,進入室內的第一眼,他看見得是那張笑容燦爛的遺照,就像對他說——你回來啦,我等你好久了,肚子好餓喔,一起出去吃飯吧。
     
    他曲著手指,揉著泛紅的雙眼,從鼻腔與雙眼感受到強烈的熱感即將湧出,他趕緊擠壓那無法完全緊閉,就要流出眼淚的眼皮,任由淚水浸濕那纖長的睫毛。
     
    他一面遮住雙眼,一面走進到客廳,沉浸在悲傷中的他完全沒料到身體會突然失去平衡,他被擺在玄關的大紙箱絆倒,身體直接撞向地板,敲出漂亮的響聲。
     
    「好痛!」
     
    尤響難得因為跌倒而發出較大的聲音,頓時,皮肉痛取代了悲傷。
     
    他扭頭看著腳邊的紙箱,那是待在娘家的母親寄給他的蔬菜水果,母親曾把備用鑰匙交給多年友好的鄰居兼友人,大概是隔壁鄰居替他收的吧?
     
    他按壓著馬上變紅的額頭,身體不疼痛的原因是下方有壓著書包當墊子的緣故,慶幸之餘他也想起自己在補習班前買了咖啡,他趕緊打開書包一看,利樂包被擠壓而破洞,裡頭的東西全浸在咖啡裡了。
     
    他將書包裡的東西全倒出來,補習班講義、課本甚至是藝人名單冊全染上咖啡液體,順著眼前悽慘的景況往前看,
     
    廚房裡還未回收的廚餘上頭還飄了好幾隻果蠅,他嘆了口氣,倏地提振精神,將所有的一切全都收拾乾淨。
     
    將書包內的所有物品能洗得先洗過,不能洗的也大致擦過一遍,再將廚餘拿到公寓提供的垃圾回收集中處,回到家時牆上的鐘已經指向十點半了。
     
    這時間鐵定不會有人接電話吧?
     
    他沒脫去制服外套,就坐在客廳按照名單順序播打電話。
    果然,大部分的公司職員都下班了,他也正因為可以用「沒人接聽」的理由來回覆學生會長,自己沒把工作做好,學生會長就會找別人重新打電話吧?抱著這逃避的想法繼續撥打電話。
     
    他了解目前的自己無法發出普通人的聲音音量,去點餐或點飲料,時常看見店員擺著嫌惡的臭臉,一面催促他講大聲點的模樣。
     
    像蚊子一般說不清楚的聲音,任誰都覺得噁心吧。
     
    為了不重蹈覆轍點餐時的窘狀,他卯起勁地用力說話。接起電話的幾乎是使用手機號碼聯繫的經紀人,無禮地在接近深夜通話,他花了些時間向對方致歉與解釋通話的目的,等到對方願意聽,他也得通過應酬費只有一千元這一關。
     
    只要提及「校園演唱」,事務所們確實有想合作的意願,但在聽見酬勞後藉口幾乎是「還要內部開會決定,晚點再聯絡」,不然就是發飆直接掛斷電話。
     
    尤響壓著耳朵,耳邊還留有對方飆罵的嘶吼聲,這種爛攤子學長姐果然都不想接。
     
    打了前兩頁的名單全軍覆沒,翻到第三頁,再來是Galaxy 9……
     
    尤響深吸了口氣,將電話播了出去,電話響了好一陣子,在他想掛斷電話時,電話被另一頭接起。
     
    「……喂。」
     
    低沉沙啞的嗓音從電話另一頭傳道他耳邊,那像是抽了太多菸或是過度使用而啞掉的嗓音極為特別,那應該是成熟男人的聲音吧?這讓尤響全身繃緊神經,聲音也變得更加微弱。
     
    「抱、抱抱歉,我是……T中的學生會的……的學生……」
     
    「喂?」男人頓了一下,「收訊不良?」聲音明顯離話筒很遠,大概是在檢查電話的接線。
     
    尤響用力咬出話語,「不、不不好意思,我這裡是T中的學生會,想請問您旗下的樂團『Galaxy 9』能在本校的校慶上演出,時間是五月一日——」感覺是用了這一年所有的力量吼出聲音了。
     
    「沒空。」
     
    對方不等他說完便加重語氣地回絕,尤響將話筒拿離耳邊,看不到對方的臉,尤響只能瞪著話筒。
     
    什麼啊,他連價格都沒說就被拒絕,未轉達經紀人或藝人就擅做決定的行為令他反感,一方面又佩服公司職員這麼晚還上班。
     
    「在邀請別人之前,得先報上名字吧?你誰?」
     
    拿遠的話筒發出了聲音,他明明第一句就自我介紹了。
     
    「我是T中的學生。」
     
    「我說你是誰,誰……讓你……打這通電話?」
     
    聽著對方詭異的說話節奏,該不會喝醉了吧?尤響很不願意繼續回應,但至少對方發飆後也沒立刻掛斷電話,基於禮貌,他不希望以失禮的方式結束通話。
     
    「我叫尤響。」
     
    沒聲音了,可他沒聽到掛斷電話的嘟聲,是他說話太小聲了嗎?他要重講還是掛斷?
     
    「尤響。」
     
    「可以麻煩您幫我轉達嗎……校園演唱的事。」
     
    「五月一日,幾點?」
     
    原來對方有把他剛剛說明的內容聽進去,尤響趕緊翻找筆記本上紀錄的那一頁,確認自己要說的跟上方的註明一樣。
     
    「是晚間六點,學校大禮堂表演,請問Galaxy 9方便嗎?」
     
    「……你真的是尤響嗎?」
     
    「是。」
     
    「五月一日見了。」
     
    「等等,那天的演出費是……」話還沒說完,話筒已經呈現嘟──的聲音。
     
    尤響聽了好一段的嘟聲,不敢相信方才還抗拒演出,瞬間又答應的邏輯,對方會不會是酒醉亂答應?還是說對方是團員?哥哥待在Galaxy 9時期,他未曾參加過他們的直播演唱,工作人員不可能認識他,況且,哥哥在團體裡的名字是「熙」,並未公佈本名,哥哥曾提過他嗎?他也認為自己的姓氏滿少見,也許對方知道他跟尤熙有親戚關係吧。
     
    不管怎樣,明天上午再打去經紀公司確認好了。
     
    他放回話筒,待坐在沙發,望著電視櫃上的遺照。
     
    看著照片上笑容燦爛的尤熙,尤響不自覺揚起嘴角。
    哥哥,又離你更近一天了。

  • 窄額頭藝人 在 一隻阿圓 I am CIRCLE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2017-05-28 08:00:00

    ➨CIRCLE MAKEUP

    今天分享的是我的淘寶戰利品跟try on haul照片
    其實這次送來的東西cp值都頗高的
    只有”2017春夏新款港风宽松碎花V领吊带连衣裙女百搭中长款雪纺a字裙子”,它送來的內搭白色那件,版型好像跟照片不一樣XDDD 照片中的袖子是開衩的,但我拿到的是密合的XD 該不會跟牛仔褲鈕扣是同一個概念,我要自己剪開吧XD但想想算了沒關係,至少它外面那件碎花洋裝的質感還蠻好的!

    其實這次包裹還有兩件素面Tshirt跟一件牛仔白褲
    但因為太無聊了,所以我就不分享連結了XD
    這次算我第一次買淘寶,之前雙11我只負責挑我要的東西
    但大部分都是挑拍照用的擺飾品,當時幾乎都男友幫我處理
    以至於我第一次摸索淘寶時,居然忘記付款到集運運費= =
    前後幾次覺得怪怪的,因為都沒有收到東西XD
    但因為太忙我一直忘記去處理,
    後來朋友才建議我去看一下是不是忘記按到集貨運費
    才發現已經為時已晚XDDD 它被滯留在倉庫超過25天了…..
    所以我要多負擔700多的運費,加總我共付了1200多XDDD
    事後想想蠻蠢的,好吧XD 當學一次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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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一一分享我的心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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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因為是秋冬款,所以春夏穿可能會熱歪,它衣服質料很不錯欸,比我在台灣一些小店或是夜市買的材質要好,内裡超舒服的,不是那種薄博的一塊布,裙子剛好可以遮到我的小腿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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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WD 299

    這款在我等待期間某天發現有通告藝人也穿這件,雖然我忘記是誰了XD好啦不重要XD這件當下是因為看到model穿覺得好美,但很怕材質會被雷,沒想到送來是它的版還蠻挺的,可能是圖案關係,穿起來還蠻夏天的!露肩的部分,很推薦給肩膀沒有肉肉的人穿應該會超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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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WD 66

    這件我在蝦皮看都要200多塊,沒想到淘寶居然才66!!!但是它版型好窄,我覺得如果稍微吃飽就會整個肥!肥!肥!但是整體上如果是配運動休閒短褲或是牛仔短褲穿還蠻好搭配的!材質算ok,就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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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WD 304
    蛤~其實這件我有點失望= = 因為我本來以為穿起來會很春天XD但好像有點紅到像在過年XD雖然是說它材質是薄雪紡紗,但是穿起來就是一點點過年味道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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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WD351
    整體穿起來跟外面一般賣的兩件式沒什麼差別,這種衣服好像很看人穿,我覺得臉型如果是美的人穿就很適合,但如果臉本來就長得比較稚氣,穿起來好像會更稚嫩XD但因為衣櫥一直很想要入手一件,所以就買了!不過材質真的美賣,它的裙襬是百褶裙,我覺得很好看欸!而且材質真的跟第一件分享的那款連身裙一樣!是這次購買淘寶中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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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飾品部分我就簡單分享就好了,我喜歡垂釣式的主要原因是我臉型偏圓,只能用垂釣式的耳環來拉長臉形,我覺得利用耳環是效果最好的,這次買的耳環價格都有夠便宜,比台灣買的還便宜無敵,記得我上禮拜去士林夜市附近買耳環,一款就要350,雖然說是主打韓系耳環,所以偏貴,但是回家後發現它的針頭歪掉T_T,然後扣環可能是不小心被我一弄就斷了=口=” 那天整個心情無敵差….😭
    這次是第一次買淘寶的飾品,我覺得整個品質很讚欸,又好便宜!不管是任何場合都蠻適合帶的,約會阿!聚會啊!都可以!!


    韓國新款簡約百搭複古卡通紅唇笑臉大眼睛發夾皮質劉海夾發飾頭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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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就是我第一次購物淘寶的心得,如果有寫不好或拍不好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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