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週的重頭戲來了💣
連續三天晨跑,對很多人來說應該不難,但我可是連兩天都幾乎沒成功過🤦🏼♀️⋯⋯加上這個第二天可是強度課表,於是下定決心:
⏲️19:13就寢!還是沒辦法如昨天說的六點半睡,但也差不多了。五分鐘後就睡著💤,儘管半夜還是醒來好幾次,也有做夢,不過還是自動在鬧鐘響前幾分鐘自動醒。
⏲️...
本週的重頭戲來了💣
連續三天晨跑,對很多人來說應該不難,但我可是連兩天都幾乎沒成功過🤦🏼♀️⋯⋯加上這個第二天可是強度課表,於是下定決心:
⏲️19:13就寢!還是沒辦法如昨天說的六點半睡,但也差不多了。五分鐘後就睡著💤,儘管半夜還是醒來好幾次,也有做夢,不過還是自動在鬧鐘響前幾分鐘自動醒。
⏲️03:09起床!平常如果早起,都會放點節奏重的流行音樂🎵提振精神,但今天真的太早了,就放小聲一點以免吵到鄰居。
⏲️03:20早餐!儘管感覺昨天的晚餐有點消化不良,大概是太早睡了,但還是得吃點東西以免跑課表時撞牆。吃了個鹹麵包🍞,又喝杯豆漿燕麥🥛幫助腸胃蠕動,然後就去排空🚽~
⏲️04:03聽到外面開始下雨🌧️!嚇不著我的,預報就說會下了,何況人體是防水的,泳都能游了🏊♀️,下雨天不能跑步嗎?
⏲️04:18起跑!還好嘛,就小小雨,不礙事的,雖然這個地區排水真的超級無敵霹靂宇宙差,沒下幾滴雨就滿地積水,跑不到幾公尺右腳就被左腳踩水坑濺出的水潑到濕透了⋯⋯除了記得跟林汝洲反映一下,課表還是得繼續跑!
決定跑跟兩週前一樣的路線,有熟悉感加持比較不會有壓力。凌晨四點多,早餐店已經開始飄出香味,但我必須抵抗這誘惑,想想再一個小時就結束了!第二公里應該是物理上最難跑的,逆風+上坡,今天的逆風也太大了吧🌀!這也表示從3k到結束的難度都會差不多,前半順風上坡、後半逆風下坡,完美👍🏼~
以平常晨跑都會比夜跑喘的經驗,原本以為今天會喘到連山腳下都聽得到我的呼吸聲,結果跑起來竟然還好,甚至比兩週前還「舒服」,也是挺驚訝的😺!不過換個角度想,課表一直吃,假如都不會進步、跑一樣的配速不會越來越輕鬆,那我課表不是白吃白喝了🤣?不過今天上坡的跑感倒是比較差,微有軟腳感,師傅說我的臀肌不夠力,看來接下來的休息日都要練點肌力才行了🏋🏼♀️!
最後一公里開始出現無力感,左脛骨內側、右膝外後側老問題的地方開始微酸🍊,不過跑到這邊才出現這些感覺,表示我前面速度控制得不錯,tempo run本來就沒那麼好吃!今天跑課表的體悟,就是假如間歇跑跟節奏跑都像跑在地獄,間歇跑就是在地獄的百貨公司一樓逛櫥窗,走馬看花🛍,還有一陣陣的香水、精油和化妝品的味道。
節奏跑呢?就是在地獄逛傳統市場(菜其啊)🛒,踩著鋪得凹凸不平還有積水的地面,聞著菜味、肉味、腥味、羶味,還要不時閃避提著大包小包、步履蹣跚的阿公阿婆,以及如電流急急棒般穿梭其中送貨的機車🏍️。
至於L+T呢,大概就是從人間的河濱自行車道跑進地獄的菜市場吧🤣?所以也是很多人公認課表最難跑的一課。不過跑久了,就覺得這些雖然苦,但各有不同的滋味,甚至越來越享受了😋!我想這就是為什麼跑步這麼令人上癮——身邊幾個朋友,上週末才千辛萬苦跑完渣打全馬,結果又想報全馬了,欲罷不能!
於是我又在7:20前就收完操🧘🏼♀️、洗完澡🛁、吃完早餐🍳,準備上班了💼。外面還在下雨,但我不以為意。
#能跑步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晨跑
#這好像該叫夜跑了
#還是凌晨跑
#早安
#節奏跑
#強度訓練
#地獄的菜市場
#突破自己
#成功的人就是在大家睡覺時也能做些事情
#鋼鐵美人
#跟上小渝
穿梭管凸窗 在 詩聲字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天河創思出版社 詩集分享※
周盈秀〈我姊姊住臺北〉
我有個姊姊,她住在臺北十年了
她很忙,所以臺北也很忙
她冷的時候,臺北總是全臺最低溫
她深夜加班,臺北的燈也沒熄過
姊姊打電話回鄉下 只說想家
此刻的天空時不時,掠過飛機一架
姊姊常常讓我去找她
在她眼裡,我是移動式的家鄉
姊姊跟臺北緊緊相擁,漸漸地
我在她身上能看見高速穿梭的線條
我若將手電筒照她身上
牆上投影的是一零一大樓
她很常下雨、說挫折並不容易晾乾
她躺下會成為一座盆地
她有很多小巷,並認為迷路是種美學
她如果笑了,臺北某處的行道樹一定開花
我姊姊住臺北,一個人
冬天的夜晚,姊姊會摘下弦月
輕輕刮除整座城市寂寞的細節
打電話給我的時候
我的窗外,彷彿就飄下雪花
〆〆〆〆〆〆〆〆
#周盈秀 創作
#伯納 手寫,粉專 伯納的字紙簍,Instagram:bernardwrites
※聆聽 #張玉明 抑揚傳情的朗讀,請至:https://youtu.be/s4fyqh1pDYU
※收錄於周盈秀詩集《#我姊姊住臺北》(#天河創思,2020年1月
※YouTube影像文字之背景,借自詩集封面,#林依儂 襯圖,Instagram:writingxphotography
※《我姊姊住臺北》(引自書介)
*微魯文青妹妹給姊姊的真摯祝福,直到妹妹也被叫成了姊姊
*她的詩,我們都曾經歷過
*臺北文學獎現代詩首獎、葉紅女性詩首獎、文化部齊東詩社詩的蓓蕾獎得主周盈秀第一部詩集
※向陽〈向日常偷來的詩〉(推薦序,節錄)
這是青年詩人周盈秀的第一本詩集,前後寫了十八年之久;在詩壇,周盈秀彷彿還是新人,其實她已經奪過不少文學大獎,比較重要的如葉紅女性詩獎首獎(2010)、臺北文學獎現代詩首獎(2014)、文化部詩的蓓蕾獎(2016)等,這些必須與眾多參賽者拚搏的詩獎,最少說明了她的詩創作實力。寫詩十八年後方才出版第一本詩集,也可看出她對詩作為一種志業的矜持。
詩集書名取自詩集中的〈我姊姊住台北〉,這首詩正是勇奪第十六屆台北文學獎首獎之作,當年我也是五位決審之一(其他四位是李勤岸、張默、陳芳明、劉克襄),還記得此詩在決審第一輪投票就獲得五票,接著在五位決審討論後第二輪投票脫穎而出。綜合幾位評審的看法,這首詩在平淡的語言中表現出了對台北精神的深刻描繪,詩中的「姊姊」與「台北」這座城市融為一體,人與土地被她巧妙連結,相當動人;此外,詩的語言儘管平淡,卻多有轉折,諧趣而有變化,如「她如果笑了,台北某處的行道樹一定開花」、「冬天的夜晚,姊姊會摘下弦月╱ 輕輕刮除整座城市寂寞的細節」,都相當鮮活。
〈我姊姊住台北〉從日常生活中取材,也以生活語言來表現,卻能在日常中挖掘不日常的現實性,在平淡中顯現不平淡的現代感──以此詩作為這本詩集的書名,正好可以凸顯周盈秀在詩的語言上琢磨、以及考掘日常生活的敏銳。這本詩集的多數詩作,都可看到這樣的書寫功力。如〈就算我廢,媽媽一樣愛我〉、〈阿爸的退休日常〉、〈閃耀的三寶〉、〈週一症候群〉、〈六根〉、〈遊樂園〉等,都可說是一個寫詩的頑童向日常偷來的詩。
※小編 #李蕪 按語
有關注 無明.愛染|時事.與詩、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的讀者,或已讀過〈就算我廢,媽媽一樣愛我〉及〈我姊姊住臺北〉。
前者「廢」得恢諧、「廢」得溫馨動人,親子之間的互動,既是鮮明的,又是許多家庭裡均會發生的情境;而詩集同名詩作,語言一樣淺顯易懂,「姊姊」在都會打拚的生活,宛如百萬北漂者的縮影,又透顯出姊妹之間溫暖的親情。
明晚我們將繼續分享詩集裡另一首收錄的作品。
穿梭管凸窗 在 當日本oL變成了韓國不良主婦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撩入國審查官&被海關撩記★
in名古屋機場入境審查處......
NANA:「請把我照漂亮一點!」
審查官:「這其實很難……(笑)」
2012年7月9日開始,日本的入國管理制度變成在四大機場(成田、羽田、關西、中部)入境時即可發行在留卡(以前所謂的外國人登錄證),和之前要到各地的出入國管理局領取方式不同。
為了讓我的新日本在留卡有張漂亮的照片,還特別戴了新的放大片、下飛機前還刻意把奔波一天的狼狽模樣reset補了新的妝……
昨天一整天我簡直是快累爆了!因為接下來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韓國,因此「封家作業」變得非常重要,像是全部打掃一次、垃圾、食物清空、家具蓋上封套、關水、洗衣機排水……等非常多的瑣碎雜事都得處理, 還得準備自己的行李,雖然已經很早起來準備,但還是超乎了預期出發時間。
以往都有人開車帶我,但這次因為不想麻煩美男哥所以決定自己跑完所有行程……不過事實證明拖著行李還要跑這麼多地方實在太太太太累了ORZZZ
我知道因為要搭大眾運輸,刻意選了一款不是平常御用的中型行李箱,想說體積小比較方便搬上搬下,可是要拎著一箱20公斤的行李搭公車、上下樓梯、地鐵甚至還要拖著它在首爾街上找路,比想像中辛苦太多。
因為拎著這麼多行李坐地鐵,能坐的位置只有靠門邊那裡,才比較有空間擺放……好心阿珠罵看我已經站太久,在她下車時「指名讓位」給我她的位置(韓國阿珠罵不知道為什麼很喜歡這招?喜歡讓位給自己看順眼的年輕女生XD)
拖著行李在光化門附近的辦公大樓裡穿梭……右手提著總重25公斤的行李,左手拿著手機找路,凹凸不平的磚塊路,導航雖然導走10分就會到的路,但也瞬間變成雙倍。中途還一度掉了信用卡,是位好心的上班族追上來拿給我的(超級感謝!!!)
好死不死在身體已經不舒服的日子,竟然連大姨媽也跟著一起來擾亂……真是更雪上加霜,每隔幾小時還要帶大包小包一起找廁所。
到了大使館我已經超級累,手也沒什麼力,即使這樣我還是努力走到了搭乘機場巴士的站牌……但因為是過年前怕仁川機場很多人,會趕不上搭機,若這樣那還得再回家一趟是更大工程,在心中一陣計算之後,我決定從首爾搭Taxi直奔機場!平常的我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雖然搭上計程車,但首爾的路總是車很多,其實也很塞……阿糾西看我一副就是趕時間的樣子,也很努力幫我穿梭大街小巷了,後來終於脫離首爾進到仁川後……
NANA:「阿糾西~首爾的路你都很清楚嗎?」、「你是首爾人嗎?」
阿糾西關上「拉低歐」(廣播電台)開始和我聊他的人生……我也和他分享我這個歪國媳in KR的故事,最後他要我好好去日本再回來,我把我無法帶上飛機的未開封飲料送給他,結束了我和司機阿糾西的一期一會。
機場果然有點人潮,不過還好航空公司開滿多櫃台,因此還算順暢就掛完行李,接著自動通關也很順利,去星巴克買了杯咖啡,再去免稅店買美男交代的東西,最後去上個廁所,就來到登機時間了。
飛機快降落時出現了第一次看到的景象,窗外一條一條的光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看著看著覺得有點可怕,降落到名古屋後推想應該是因為下大雨關係加上飛機速度很快,因此看起來像和機窗平行的光條。
最惡中的最惡情況發生了!因為中部機場登機門爆滿關係,飛機竟然停在停機跑道的某處就卸客……除了在中國機場以外沒有遇過這樣的情況ORZZZ,況且還下了不小的雨ORZZZ還好我有多掛了一件託運行李,要不然如果這種狀況還要拎著大包小包行李從飛機跑道搭巴士人擠人,那真的很痛苦。
進到入境大廳我想反正我要新辦在留卡一定是走不同通道,於是到了廁所整裝儀容後慢慢走向入境審查官。
遇到的是一位很親切的實習官,在幫我辦理過程中不但和我聊天還滿臉笑容,早知道我應該問他一些秘辛XD?當我一直在等他什麼時候叫我按指紋、看鏡頭時,他已經把卡片做好了!
NANA:「什麼?竟然是用這張照片?」
審查官:「對啊!我們是按照妳之前提出的照片製成的」
NANA:「我剛還去補妝的說……」XDDDD
總之謝謝他,並對他說承蒙照顧後,來到提領行李那一關!
應該是因為飛機沒有登機門的原故,行李出的也很慢,下雨當中大家真的都辛苦了。領到行李後走向海關,是位看起來細眉毛鳳眼,有點輕浮的年輕官員。
他一直問我:「是一個人嗎?」、「妳朋友呢?」我看起來是很像和朋友一起來玩的裝扮嗎XDD
最後我說:我「老公」在這邊,我來找他的,他終於肯放行……
千里長征關卡終於來到最後一關!!!只差再搭電車就可以回到日本家了,可能是因為機場關係,雖然之前有抱怨過四日市的路很難推行李,但在推完首爾的路後,我要說日本的還是好推一點ORZZZ
抵達四日市站看到美男就是「搖頭」,「X!這實在太累了……」再把這一路過程講給美男聽,然後立馬到便利商店甜點區撫慰心靈。
回到家後在地板上呈現人體Orz姿勢,手腕、手臂、肩膀、背、腰,全身痛光光,真是超級累的,連拿筷子手施力也在痛ORZZZZZ
10年前一個人扛著40公斤的行李從高雄到桃園一路到成田也沒這麼累過,這次是有史以來最艱辛的一次,要不是得繞去大使館應該就還好,還是我真的老了連拿個20幾公斤都覺得手超痛......但還是覺得昨天一路遇到的人物都很有趣,想把它紀錄下來,旅外人生最「大變」(辛苦)的一天。
#罪魁禍首應該是選了一箱難拖的行李箱
#行李只有21公斤幹嘛貼HEAVY標籤啊
#回到日本第一個感受就是有洗屁屁馬桶真好回韓國後決定導入
#人家說小別勝新歡但我們兩個昨天一致認為好像各自分居比較自在
#美男在我旁邊晚上根本睡不著覺啊
穿梭管凸窗 在 DU 雙魚的海邊 - 婚禮攝影,活動攝影,攝影教學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那一天是我大一入學的前一晚,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校外宿舍。地震結束後幾個人才從宿舍走出來,面面相覷問:"剛剛那真的是地震嗎?"
大家抓了幾個東西便外走,我則拿了台收音機,試圖收取些外界資訊。
靜宜大學停車場上散佈著和我一樣慌張的年輕人,漆黑的山下則不斷傳來消防車在遠方奔馳的迴響。
921那晚的星星超級亮,抬頭一看,獵戶座的馬頭星雲清晰可辨。
不久後餘震來了,我們站在柏油路上看著身邊的人上上下下搖動,當時我感覺到這個地球是空心的,你可以感覺到自己是站在一層薄表皮之上。
921後出生的人真幸運,不用一輩子擁有這種大型天災的記憶。
我記得沒錯的話,這篇採訪日記應該登載在1999年10月份的聯合報系刊,後來聯合新聞網也曾經採用上載。
這是921第一天、第一手、第一時間、第一現場的紀錄,也是災難新聞採訪的例子教材,如何克服過程種種困難,在沒有通訊、橋段路阻中深入重災區,靠的是臨場應變,安全且把資訊完整即時送回總社。
剛好找到這篇資料,貼上來為921十八週年紀念存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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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1採訪日記》
作者:聯合報林錫銘(10.1999)
震撼全台的「九二一集集大震」,頓時讓「福爾摩沙」陷入天搖地動的黑暗中,對受災的居民來說,家毀了,親人不見了!生與死就在一線之間,就像「斷層」般在一陣驚恐餘悸中有人就此永遠天人永隔,倖存者有如隔世重生,面對的卻是殘破家園的重整,與難以平復的傷痕;對從事新聞工作近二十年的我來說,儘管身歷採訪無數天災、人禍,看過一幕幕悲歡離合的生死離別的畫面,九二一大震地牛翻身當時,直覺的它終於來了……,一個預約的災難。
強烈的災難預感
才一個多月前,我還一直提醒媽媽、老婆會有大地震發生,不是杞人憂天而是要有危機意識,我的判斷是最近一年來台灣有感地震奇少,有異於往年,板塊聚集的能量恐會一次爆發,因此特別交代家中櫃上瓶瓶罐罐等重物要穩固或拿下,以防患未然,不是不捨毀了家具物品,而是不忍傷了親人造成遺憾。
九二一凌晨地震發生時,我還未睡覺,先感覺到電燈一熄一滅共兩次,冷氣機也是有氣無力及至停電陷入一片黑暗中,約莫十秒鐘,整個房屋開始輕搖,然後劇烈震動 ……狂搖,家中家具嘎嘎作響,魚缸的水溢出,直覺抱起沈睡中的小兒子離開床舖,因怕天花板上的玻璃美術燈掉落,這還是遠離震央的台北我家,家中五口都已很驚慌,何況全省各地在黑暗中無助的無數個家庭,而震央附近的民眾其感受的恐怖何止千百 倍。一陣陣劇烈搖晃後一分鐘,拜七二九大停電後的準備,已打開點燃家中所有手電筒及蠟燭,我打開無線電監 聽一一九頻道,一邊穿著外出服,也連絡一一九勤務中心瞭解災情,知道東星大樓倒塌了!還叫老婆趕快打電話回南投竹山娘家,我告訴半信半疑的她是中部大地震,我的判斷很簡單,電力強弱再停電,十多秒後震波抵達台北,符合南電北送系統被破壞,地震剛發生時我明顯看到輕微南北向搖動 ,然後才是強震、跳動方向不一,是本身建築結構韌度拉力反彈,就會產生方向不同晃動 ,剛開始的南北向搖動異於發生在花蓮的地震,台北會有西北東南搖動,所以我直覺判斷震央在中部,可惜竹山電話完全斷線打不通,事後證明我的判斷正確,老婆最近還說你講給別人聽,別人一定不相信這件事認為你吹牛,但她不得不相信!
拋妻棄子赴災地
前述的判斷是屬於我個人的,事實上從各級報社長官到第一線採訪記者,在地震一發生時,正確判斷這是一個大災難,在第一時間「拋妻棄子」離開家門趕赴受災現場,在混亂中長官調度也無懈可擊,加上編輯檯上挖版、換版之快速,讓聯合報在九二一地震新聞,從第一天就開始領先到底,讓友報最近檢討會不斷,各級長官報告寫不完,聯合報依舊讓人刮目相看,從九二一集集大震迄今碰到的新聞同業均豎起大拇指稱讚聯合報的表現。聯合報又打贏了一次漂亮團體戰。
以攝影組來說,地震後大家已不約而同揹起相機出門,我火速趕抵八德路四段東星大樓時,驚訝看到一至八樓不見了,消防局雲梯車正要緩緩升起,九至十二樓歪斜的窗口到處是呼救的聲音,有人揮舞著衣服、有人大喊救命,大批消防隊員也冒險爬上爬下救援受困民眾,部份不及穿衣的民眾僅裹著被單脫困,我看到幾戶人家,驚恐的抱在一起被救離現場,救護車一輛輛接走受傷的居民,警笛一陣陣劃過黑色的台北街頭。
鏡頭下的人間煉獄
採訪過千百次災難新聞,抵達東星大樓時卻讓我有些愣住了!大園空難時一百 零二人死亡,基本上最劇烈撞擊瞬間已過且無目擊,抵達現場時雖是到處屍首橫陳、碎肉斷骨觸目皆是,畢竟已無生機;過去幾次礦災採訪,雖也是一片慘,終究無法感受礦坑底下的溫度與悲慘,就算歷次大小火警等災害採訪時,也看過許多與生死搏鬥的一瞬間,但都不及現在眼前所見,因為自己才在幾分鐘前經歷有如世界末日的天搖地動 ,然後有大樓倒了,倖存者在窗口呼救,而八樓以下在斷垣殘壁中大多數的居民呢?而這樣的畫面也會發生在自己及家人身上,一個活躍的台灣,隨時隨地會地牛翻身的台灣,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在東星大樓現場待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交代留在現場的家源會再增派人手,我則趕回報社沖片發稿,才進攝影組發現景騰也已回來發稿,現場範圍太大兩人並未碰到面,但不約而同返社發稿。此時的編輯部陷入一片忙碌中,只見項總編輯、羅主任…等人在忙中指揮若定,編輯中心手忙腳亂卻不敢絲毫出錯,一有最新消息進來得改寫最新狀況,那一晚的編輯部彷彿也是災區,大家亂中有序搶救生機分分秒秒與時間賽跑。
前進南投
在大家揮汗如雨努力下截稿,事實證明那一夜大家的努力沒有白費,天亮後聯合報睥睨各報,交出一張亮麗的成績單。截稿後,項總、羅主任作出上下並行的決策,包括馬上預訂天亮後的直升機,飛臨災區上空鳥瞰攝影,陸地方面馬上派出攝影記者前往災區南投,這些都是凌晨三點多就決定了,事後證明這些決策足足快了友報十個小時,等友報發覺一切都慢了!只有吞聲挨打的份了!
夜赴南投災區,攝影組龍頭指定我前往,因素一,我老婆娘家在竹山,每逢長假總會到南投,其實對南投縣境之熟是因為撿石頭,為採石我曾走遍每一鄉鎮,埔里眉溪的黑石膽,中寮的鐵丸石,國姓的龜甲石,信義、水里的龍紋石、紅鎧石,濁水溪的濁溪石是硯台的上材,清水溪、陳有蘭溪等主支系均留下採石足跡,一進南投我可以拋開地圖也不會迷路。因素二,我早被戲稱為災難記者,好像我出現就有災難似的,這一趟打火行動 非我莫屬了!
淩晨四點上高速公路
來不及回家準備任何換洗衣物,打理底片沖洗工具及測試電腦就等採訪車駕駛小闕回報社接我了,凌晨四時我們已經在高速公路上飛馳了,「急如星火」是當時最好的形容,儘管我一直提醒小闕放慢速度,高速公路在震災後可能凹凸不平或有墜落物,但碼表上速度一直保持時速一百 三到一百四,一路大地漆黑,只有少數車輛擦身而過,像一道流星劃過,「急如星火」不正是這般景象。
在路上為瞭解南投最新災情,一直嘗試與家住竹山的南投記者紹聖兄連絡,奇蹟似的他的大哥大竟能通,得知大概橋斷路阻情況,還得感謝紹聖兄在繁忙採訪災情時,順路探視我岳父家,得知大家平安無事,心中懸念也完全消失。平常高速公路大哥大訊號一路滿格,在地震後途經苗栗及至三義、豐原路段開始已時斷時續,一進入南投已完全斷訊。清晨七時不到抵達草屯,天早已翻白多時,但大馬路上到處是露宿的民眾,經一夜大地翻騰驚嚇,有人惺忪楞坐,有人俟天亮後才入夢鄉—以大地為床以天為帳;草屯通往埔里的道路已中斷,到處是隆起的柏油路,高達四、五公尺,連房屋、田園也高高被抬起,遍地有如被轟炸過似的。試了好幾個路口,當地居民給我的答案是無法到埔里,因為路況太差,愈往裡面情況愈差;當時感覺災情愈是嚴重更要進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騎車入埔里
既然汽車是進不了埔里,若用兩隻腳跋山涉水不知到何時才能抵達目的地,於是心生一計,開始詢問摩托車騎士有無辦法進入,得到的答案均是搖頭—很難!不過還真的天助我也,遇到一個熱心的草屯居民林松輝騎著一二五CC機車路過,他表示天亮後他從埔里半途回到草屯,一路坍方、路基崩塌、馬路變形拱起很厲害,雖然很危險但勉強可以通過,當我表明是聯合報台北下來的記者時,他二話不說「上車吧!我載你進去!」我交代採訪車駕駛小闕留在原地等我回來,如果電訊能通時跟台北聯絡就說我進入災區了,留下所有東西,我只揹著攝影包包準備天黑前再出來發稿,如果無法一天來回,發不了稿等於白走一遭,既然知道埔里災情嚴重,道路、電訊、電力均中斷,我判斷在埔里是無法發稿的,若再帶著大包小包進去徒增工作困擾,不如簡騎輕裝方便得多,事後證明我又對了!
騎摩托車進埔里如魚得水,一路雖然顛簸,遇有崩塌處左閃右躲就可以避過,斷層處拱起小山似的馬路,兩人又推又拉總可以把機車越過,橋面接合凸起的高點,不是很重的機車也抬得過去,一心想入災區也體會不出吃力,一路上又拍照又趕路,才早上八點我已進入埔里市區了,距離地震發生後已經過六個小時,用一夜未閤眼換來的。
青山一夕黃頭
進埔里前最教人震撼的畫面,就是在雙冬附近的九九峰,印象中青翠的山巒卻一夜變黃頭,上百 個山頭在強震中被削掉一層皮。埔里鎮上更不用說到處是災情,信義路上十七間連棟三層樓變成二樓,樹人路十五連棟公寓一樓也不見了,而東倒一棟西倒一棟,沒有一條街道是完整的,到處是茫然的鎮民和有如廢墟的鄉鎮—一時讓相機不知從何拍起;然後耳邊有人說,那邊還有五人受困……再過一條街那邊有二人……還有那個方向過去也有五人被埋……。埔里好山好水是出了名的,這裡生產好酒出美女,也是眾所皆知,我數度來過埔里,在眉溪上低頭尋石,也曾匆匆路過上霧社,就算路過一瞥也能感受埔里的美,而這一次再來……埔里竟像是被撕裂,世世代代耕種的田園破碎,美麗溫暖的家像骨牌被推倒……。
交通中斷、電訊失聯、電力消失、外援還未到,埔里人此時真的體會什麼是自力救濟,在殘碎瓦礫中倖存的人徒手搬移斷垣殘壁,或用鏟子、丁字鎬等簡單工具含著淚挖掘著,淚和汗交融早已分不清,唯有的幫手就是街坊鄰居或近親,一鏟又一鏟……然後俯身呼喊親人的名字,期望被困親人一絲回應,然而許多家庭失望了,已斷魂親人的屍體是自己挖出來的,也呼天搶地涕泗縱橫抬出自己的親人……。
相較六個小時前,台北市東星大樓倒塌現場,目擊震後十分鐘已有數百名消防隊員奮不顧身搶救受困居民,遠在台灣中心的埔里「城鄉差距」竟是這樣明顯,無助的災民驚慌失措,教人情何以堪?
救災難使力
埔里警分局與毗鄰的鎮公所都垮了,為數不少的警員將分局四週圍起繩子管制,因為槍枝、彈藥被埋在裡面,偶見幫忙挖掘、指揮交通的是附近國軍一處彈藥庫士兵,除了留守衛兵之外,其餘人就近投入救災工作,只是畢竟非工兵專長缺 少重機械,凸顯心有餘而力不足,如果南投災區也像台北,外援的救難人員在第一時間就能抵達現場,傷 亡人數應該可以減少許多……如果電訊不斷,也許南投慘烈的災情外界可以得知……如果道路不斷,也許外援可以迅速抵達……太多的如果。
災害太多,範圍凌散又廣,單靠區域性警力,消防隊根本使不上力,何況自家或多或少都有災害傷亡。這就不得不對本報駐南投、台中的記者心生敬意,在災區中大家都有輕重損害,算是災民了,還來不及安撫驚魂的家人,就開始出門採訪,至今夜以繼日。雖然在災區多次遇到南投同仁,從呂特派、芳銘 、紹聖、家樂、文禮、錫明……等人,因為大家都忙於採訪,只能短暫寒暄,在系刊一角再次表示對他們的敬意,也謝謝他們的協助。
直昇機送出底片
在九二一震災第一天,意外出現「秘密武器」,副總統連戰在早上即搭乘直升機飛抵埔里巡視災情,政治組鳳馨隨機採訪,我們在災區碰面時驚訝不已,得知她今天就會隨機回到台北,我一骨碌將已拍好的底片全交給鳳馨,回台北後務必馬上交給攝影組處理;但後來連副總統得知埔里基督教醫院無法處理的重傷患數十名,必須轉診台中榮總,他毅然將直升機隊留下作為救護用,他與隨從在視察災情後,在埔里高中樹下足足等了數小時;這可急死我了,急救傷患是當務之急,但一架直升機只能容納三名傷患,而滿滿一操場的傷患……,心中掙扎的是如果鳳馨今天無法回到台北,這些底片不成了廢片,如果留在我身邊發稿是有困難,但總能克服傳送回台北,在等待空檔,我數度再進入市區穿梭拍照,一有拍完的底片即再交給鳳馨,直到剩下六名傷患,確定她馬上可以成行,我才如釋重負離開埔里,「秘密武器」為我帶出十二卷底片,是震災第一個早上的採訪成果。
事後很多新聞同業傳述,聯合報埔里災情的照片是如何傳送出來的,有人說是雇請直升機多花了數萬元降落帶出來的,有人說是重賞請人專程送出去的不一而足,事後我開玩笑說是請副總統幫我的,有人卻相信,但大多數人半信半疑!
還在煩惱斷電斷水斷訊的災區,對發稿是一大挑戰,如今減輕一大半;離開埔里後我沿著暨大、日月潭、水里到集集,等於繞了一大圈受災山區,一度欲進入信義,但得知新中橫完全坍崩,連摩托車都無法進入才放棄,集集的災情也是奇慘,到處屋倒人亡,一位老者告訴我,夜裡那一場地震,把他從床上高高彈起摔落地上,跌坐在地上後又被四腳朝天翻了兩圈,整個鎮上居民衝出屋外哀嚎四起……在漆黑的夜裡,那種難以想像的悲愴畫面,而許多罹難現場都是父母死前還緊抱著子女感人鏡頭,走到每一個地方就有一個感人故事,就發生在與世無爭淳樸的鄉村。
陌生人相助,溫情處處
當天下午在日月潭往水里深山中,也發生一段小插曲,就是摩托車在上不著村下不著店處爆胎,就在路上攔到一部反向中型貨車,表明我是聯合報記者,該摩托車主是草屯熱心幫我的人,能否幫我們載到水里補胎,當駕駛還在猶豫時,其座旁的太太已連聲說趕快回頭載他們,就是這樣一路上都有人熱心幫忙,頂著聯合報三個字在窮鄉僻壤依然順暢無阻。水里機車行也受災老闆又不在,不過摩托車主林松輝說他自己來換胎,動 作純熟不輸行家,不然行程一定受影響,採訪工作勢必打折扣。
所以碰到這樣災難新聞採訪,除了判斷、衡量距離、時間及安全外,適時得請求當地人協助。當夜留在草屯發稿又是一例,當時我無法確知台中市或鄰近縣市是否恢復供電,與其浪費車程不如將時間留下找尋解決辦法,在一片漆黑的草屯鎮上那裡有電?映入腦中的就是醫院,惟獨醫院備有發電機,而且醫院周圍電信也是首先會搶修的,這一點我又對了!醫院附近小區域電信恢復,雖然訊號不甚穩定,但已足夠我用電腦發出照片,有電就可以沖片、掃瞄機也可以動 作。在急診室裡傷患眾多,我借用醫生看診桌一角作業發稿,來來往往的民眾也一睹為快,頻頻詢問畫面中慘狀是哪裡?也訝異科技的進步,聯合報記者竟是如此就能發稿,明天報紙就有嗎?這是他們共同的問題!最近新聞同業很好奇我在災區中是如何發稿的,我並未藏私,不吝提供這段經驗,大家才恍然大悟,事實上當夜台中市也是停電狀態,雖然旅館有備用發電機,但有友報記者從災區趕返台中準備發稿時已是晚上十一點多,最後一張照片也沒有發回台北。
紀錄災難,用心看待生命
連著幾天在南投災區採訪,明顯感受攝影記者數目我們比友報少了很多,友報派出十一名攝影記者分赴南投、台中災區,聯合報攝影組保持精簡的三至四人而已,人力顯然不足應付如此大災難;專業數位相機將在未來即時新聞中搶得先機,社方應重視這樣的需求與必要。這次因臨時凌晨即奔赴災區,沒有換洗衣物,連相機電池、大哥大電池充電器都未能準備,到第三天已顯現不足,加上連續四十小時未能睡好覺,三餐也不正常,虛火上升牙床腫痛,在難奈情況下,只得連夜趕回台北充足電量、看牙醫拿止痛消炎藥,再趕回災區繼續未完的採訪,攝影記者得隨時保持最佳身體狀況是不爭的事實,小小的牙痛都讓人有要命的感覺,何況在一片狼藉的災區。
細細碎碎寫下這些難得的採訪經驗,但過程卻是心酸的,太多的悲愴一幕幕出現在眼前,而我必須侵犯似的按下快門,在中寮永平村不禁含著淚拍下一名喪父的幼童,他雙手合十祈禱滿臉淚痕,見報後許多讀者感動 得來電想要尋找該小男孩,有人還想長期認養,社會還是充滿溫暖的,許多災民的第一餐熱食就是慈濟志工所提供,台灣還是希望無窮,在國姓鄉南港村九份二山,十九戶四十多人加上二百 隻水鹿,一夜間覆土百公尺,近千公尺的九份二山整整削掉一半,當地老人描述那一夜,傳說中人間大災難前山會哭,大震那一夜他們親身經歷了,山在哀嚎迴盪著,山哭地鳴後強震來了?我們不得不敬畏大自然的力量,尤其身處地質這樣活潑的台灣,居安思危不能再是口號……。 (完)
(作者為聯合報攝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