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同根生 俄烏衝突人民悲哀

【聯合報╱郭武平／南華大學歐洲研究所教授、裴凡強／媒體工作者】 2014.03.08 04:41 am


一百餘名身著野戰迷彩服沒有部隊標章，自稱是克里米亞人民軍，擁有火箭筒、榴彈發射器與狙擊長槍的軍人，從俄羅斯海軍基地乘坐巴士，在二月廿七日衝入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議會，隨後並控制了機場及廣播電視電台，過程中無傷亡報導。據報導是俄羅斯海軍特種部隊成員，唯迄未經俄方證實或承認。但是在西方媒體眼中，俄羅斯已成為侵門踏戶的入侵者，所幸俄國總統普亭表示，無立即出兵烏克蘭的需要，使得烏克蘭與西方各國鬆了一口氣。不過，克里米亞議會決議加入俄國，更將於月中舉行公投，為烏克蘭情勢再添變數。

其實俄烏本是同根生。歷史上，烏克蘭有「小俄羅斯」之稱，克里米亞與俄羅斯關係更是深遠，位在黑海濱的克里米亞半島一直是俄羅斯的領土兼渡假勝地，文豪契訶夫就在這裡的雅爾達寫下不少膾炙人口的文學鉅著，史達林也在此地邀請美英領袖討論戰勝德國後的國際情勢。直到赫魯雪夫執政的一九六○年代，這個半島，做為慶祝烏克蘭與俄羅斯合併兩百周年的紀念品，被赫魯雪夫大筆一揮就劃入烏克蘭加盟共和國的版圖，反正當年廣袤的蘇聯全聽中央也就是莫斯科的，這塊土地歸俄羅斯或烏克蘭並無差別；迄今克里米亞仍是烏克蘭唯一的一個自治共和國，與俄羅斯關係相當特殊。

一九九一年蘇聯解體前夕，蘇聯總統戈巴契夫面對分崩離析的聯盟，他索性為這個聯盟的存廢舉辦公投，讓蘇聯民意決定自己的未來。結果，除了波羅的海三小國以及爆發內戰的喬治亞，外加小國亞美尼亞與摩爾多瓦外，其餘的十個加盟共和國人民，包括俄羅斯與烏克蘭都以壓倒性多數票支持維持蘇聯存在。但是當時俄羅斯總統葉爾欽，聯合同屬東斯拉夫人的烏克蘭總統克拉夫丘克以及白俄羅斯最高蘇維埃主席舒什克維其，三人在白俄羅斯的貝拉沃維耶扎原始森林中，開了幾天會，就決定脫離蘇聯獨立自立門戶。當時這三個東斯拉夫人組成的加盟共和國，是蘇聯十五個加盟共和國的核心成員，當他們決定不玩了，其他的中亞與高加索國家也只有跟進。是時蘇聯總統戈巴契夫還在擘畫聯盟願景，完全忽視到自己已被架空，蘇聯行將解體。

蘇聯的十五個加盟共和國雖然都獨立成為國家，不過烏克蘭人是否真像西方媒體所稱的與俄羅斯形同水火呢？在一個難得的機會，經典雜誌記者裴凡強在白俄羅斯首都明斯克訪問了舒什克維其，問及：「是否認為蘇聯解體是他們三人造成的嗎？」他回答：「戈巴契夫已經無力控制局面，作為國家的領袖，我們必須想到國家的下一步。」又問：「葉爾欽是否早想取代戈巴契夫？」他表示：「那是毋庸置疑的！」

當一國的政局失控時，地方領導人選擇走向脫離獨立，最終所圖若只是扳倒政敵或成就個人，做出了對國家與人民都難以彌補的決策時，那將是國家與人民永遠的傷痛。烏克蘭今日的ＧＤＰ不到六千美元，還不如一九九一年蘇聯解體前的實際所得。近日由於烏克蘭未能償還俄能源債務，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已決定將從下個月開始，提高對烏克蘭的天然氣價格百分之五十，讓高度仰賴俄羅斯天然氣、生活已經相當困苦的烏克蘭人民更是雪上加霜。

二千年普亭上台後，就一直以恢復往日大國地位為職志，獨立國協成員國是普亭認知中的勢力與核心利益範圍，不容西方染指。這次烏克蘭親歐親俄路線之爭，一旦演變成俄烏兩個和睦相處的民族間之兵戎相見，將是俄羅斯與烏克蘭人民共同的悲哀。從俄羅斯立場看俄烏問題之餘，再從台灣看俄烏問題，其實更發人深省。
【2014/03/08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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