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相顧一笑意思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雖然這篇相顧一笑意思鄉民發文沒有被收入到精華區:在相顧一笑意思這個話題中,我們另外找到其它相關的精選爆讚文章

在 相顧一笑意思產品中有135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2,591的網紅李澤言不是我的菜,是我的肉,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親親芳澤》 #李澤言X妳 #純糖粉 #因為吃宵夜不能睡覺所以來填腦洞 大家早安(敲鑼打鼓 起床喝砂糖配咖啡! - 雖已過了中秋,窗外偶有陣風,卻還是不到涼爽的天氣。 連著幾個休假日,妳便天天是這付模樣——仰賴著陣陣吹在臉上的冷氣涼風續命,吹得舒爽了還會瞇起眼傻笑。然後什麼事也不管不...

 同時也有5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0萬的網紅飲食男女,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夜燈照,霓虹光,紅妝女郎樓下看,街上幾個人兒盪,紅車舉旗四處闖。鬧市的深夜如此耐人尋味,彷彿誰也殺不掉那生機。 日出而作者要不早已安睡;要不就如街上幾檔食肆般,洗洗刷刷,準備關門歸家。 日入而作者又豈止艷娘與司機,正如弼街這一家小店,才剛亮起了燈。 招牌上的射燈保持晦暗,隱約見到是深棕色雲石底配以「...

相顧一笑意思 在 梧桐 Instagram 的精選貼文

2021-08-02 20:03:45

《梁祝•十八相送》 「英台不是女兒身,因何耳上有環痕?」 「耳環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雲?村里酬神多廟會,年年由我扮觀音,梁兄做文章要專心,思顧你前程無量,不想想那女釵裙。 」 . 黃梅戲的《梁山伯與祝英台》,我仍然記得那戲文…… 男裝後的祝英台,溫良憨厚的梁山伯。他們的愛情故事,我尤其喜歡...

相顧一笑意思 在 追奇 Instagram 的最佳解答

2020-07-08 14:48:39

生日快樂給P​ ​ ​ 我曾經失去過一段友情,剛建立起就自毀的友情。今天是她的生日。​ ​ 本來想寫一首詩給她,然而靈感沒來,索性作罷;換作不負責任的喃喃隨筆,跟著老舊思緒回顧來時路,發現十年了,現在的我們竟是這樣地好。我所言之「好」,意不重於「要好」——而是她與我都正在往各自認為的「好」靠近,我們...

相顧一笑意思 在 作家H Instagram 的精選貼文

2020-07-08 12:07:35

「女人香&男人way」:閨蜜 通識課結束的鈴聲響起,我走到小潘身邊,試圖釋出善意。 「一起回家吧!潘!」 小潘頭也不抬地自顧自整理自己的筆電,放進抽屜裡的包包,那包是去年她生日時,我買來送給她的。 「誰買的包呀?怎麼這麼可愛!」小潘不回應,我就只能自己唱獨角戲。 「別用一個禮物來套交情唷,大不了...

  • 相顧一笑意思 在 李澤言不是我的菜,是我的肉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2021-09-27 03:47:46
    有 166 人按讚

    《親親芳澤》

    #李澤言X妳
    #純糖粉
    #因為吃宵夜不能睡覺所以來填腦洞

    大家早安(敲鑼打鼓
    起床喝砂糖配咖啡!


    -

    雖已過了中秋,窗外偶有陣風,卻還是不到涼爽的天氣。

    連著幾個休假日,妳便天天是這付模樣——仰賴著陣陣吹在臉上的冷氣涼風續命,吹得舒爽了還會瞇起眼傻笑。然後什麼事也不管不顧地躺在床上翻來滾去,直到肚子餓了就拍拍肚子,傳訊息問李澤言吃什麼好。

    這一系列發懶行為連妳自己都隱約覺得像某種生物,但都說是發懶了,妳便也懶得動腦想到底是什麼。

    直到李澤言結束第二輪視訊會議,再回到房裡時,妳依然維持著三個鐘頭前的姿勢,這才忍不住開口。

    「要不要拿面鏡子讓妳照一照,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像什麼動物?」

    「什麼?」

    「睡飽就吃、吃飽就拍拍肚子,用肚子滑冰。」

    「噢噢噢!難不成是可愛的企——」

    「海豹,肚子圓滾滾的那種。」



    你才海豹,你全家都海豹!

    -

    所以妳被勒令待在他身邊了。

    儘管,李澤言並不會要求妳假日也加班。他能接受妳有自己的休閒,看看書聽聽音樂,甚至玩玩遊戲都可以,只要不像上回那樣,沉迷到影響作息就行。

    不過並不包含躺在床上看手機,何況是搭配各種不良姿勢。

    所以此刻妳就乖乖坐在他身側,看看自己手中的書,偶爾瞧瞧他平板上的內容,有一搭沒一搭地與李澤言聊聊股市、聊聊公司近況。

    坐的時間久了,妳便挨到了李澤言身上,他也倒是習以為常。而如此近的距離,突然讓妳想起先前在社群中看到的可愛小短片。

    小心思一動,妳若無其事正起身,越過李澤言去拿他身旁的抱枕,坐回原位時,不經意地將臉與他的靠近。

    咫尺距離,妳在剎那間都能感覺到他呼在妳臉上的微溫氣息……

    可他,半點兒反應都沒有。

    捏了捏懷中的抱枕,妳蹙眉回憶了下影片的內容,確認自己執行無誤的呀!

    不氣餒的妳又穿過李澤言的視線,越過他去取另一顆抱枕。這回直接「不經意」地與他對視,幾乎要以鼻尖掃過他的……

    可他依然毫無反應,甚至未因為妳三番兩次打斷他的閱讀而有一絲不悅。

    將兩顆抱枕塞在懷裡,妳覺得簡直匪夷所思!

    影片中的女孩們都如此經過男友面前,且都讓彼此雙唇刻意接近,而受到考驗的男友們都是下意識嘟起嘴想親一口,再接連被拒絕。那故作鎮定卻又心癢的表情真是逗趣極了。

    怎麼這招用在李澤言身上就毫無作用了呢?

    嘖,果然是將「百日相伴」玩成「百日加班」的我們大總裁啊!

    -

    半晌,妳獨自生著悶氣。

    腦中從李澤言是不是千年神木探討到是不是自己在他眼裡毫無魅力,可一切都說不通,畢竟、那個、昨天晚上還是很激烈的……

    咬著唇思索,妳目光在手中的書上,卻一個字也沒看進眼裡。只有李澤言突然越過妳去拿一旁的資料本,妳才抬眼看看他靠近妳的臉龐。

    妳的鼻尖幾乎能感受到他的體溫,更別說他清新的木質沐浴精香氣,和妳今天身上的一樣。讓妳迷戀地想靠上去實際感受一番,可嘴還沒嘟起呢,他已坐回原位。

    啊……沒親到,可惡。

    緊抿著嘴,妳不甘示弱地在腦中排練,心想著,再一次不成功、妳今晚就不吃飯了!

    等等,還是吃一下好了,李澤言說晚上做匈牙利風味舒肥牛排——

    「想什麼擠眉弄眼的。」

    極輕的嗓音落在妳頰畔,一抬眼、是李澤言越過妳取走妳隨手丟在身側的抱枕。

    或許調侃妳便是李澤言最大的樂趣了,那輕聲詢問中都帶著一點笑意。使妳情不自禁盯著他淡粉色的雙唇……

    妳記得的,那裡嚐起來的軟嫩口感就媲美舒肥牛排——

    「又想什麼想得嘟嘴?」

    嘟嘴?什麼?妳有嗎?

    李澤言這麼一問,讓妳下意識摸摸嘴唇,懊惱得蹙眉,覺得自己不爭氣得緊!

    所以當李澤言再次傾身進入妳目光中,妳便任性又賭氣地道,「你擋到我看書——唔……」

    一聲嚶嚀,輕易地襯托方才的氣惱盡是嬌嗔。

    妳輕輕抿起嘴,感受那似乎還留在上頭、李澤言的溫度。傻愣地眨眨眼,只為看清李澤言那親了妳後便微微揚起的嘴角。

    「唔?」

    「傻了?某人不就是想玩這種莫名其妙的遊戲?」

    等等,難道李澤言早看透了妳的計劃?不對,何止看透,還反過來用在妳身上而且大獲全勝!

    「不對、這不公平!」

    妳回過神來,頓時更加懊惱地抵著李澤言雙肩將他推靠上椅背,自己則翻個身坐到他腿上,質詢意味非常明顯。

    「這遊戲需要講求公平?」

    他眼裡有著淡淡笑意,顯然不懂妳在生什麼氣。

    「就是不公平……」

    畢竟這想法是妳先起的頭,沒捉弄到他就算了,自己反倒被「算計」了,怎麼說面子都掛不住啊!

    可還沒等妳想下一步,李澤言已經拉下妳的雙手,使妳頓時失去支撐力地前傾到他眼前。

    啵——

    他輕嘬了一口妳氣嘟著的嘴,「牛排,五分熟。」

    這時候討論晚餐嗎?別以為妳會妥協!如此想著,妳賭氣地別過眼。

    啵,「加一隻明蝦。」

    依舊淡然的嗓音,談判似的。

    妳偷瞄他一眼。

    啵,「甜點吃布丁。」

    這親吻一下又一下,讓妳有些羞赧地低下頭。很心動,甜點、跟他,都是。讓人忍不住偷偷揚起嘴角。

    啵,「兩個。」

    雙手在李澤言的掌心中躁動,妳終是難掩的笑意在眸中迸發……

    「還要冰淇淋!」

    妳貪心地要求了,隨即揚起頭,將重重的親吻落在那處、那不斷落在妳唇上的位置。

    妳如願以償地親了李澤言。將滿心的欣喜藉由微暖的溫度傳遞于他。

    使他眼中,也盈滿與妳相同的歡欣,「得寸進尺。」

    妳這容易滿足的饞樣啊……

    「只有一球,奶酒風味。」




    卻也令人滿足。


    -fin-

  • 相顧一笑意思 在 無待堂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1-09-10 16:50:17
    有 38 人按讚

    【擬真蛇】

    (2020 年 1 月)

    等待救援的第一百五十天,董問在睡夢中醒來。她被一個長髮及肩的男人環抱著。感覺她的動作,男人低聲問:「不多睡一會?」她只是搖頭,感官還在那個緩緩而未完全滑走的夢中。在夢裡她是一個軍人,在天色永遠沒有陽光的一片鐵色泥土上,她和一群蒙面的戰士一起。那些人穿著合金製造的加強支架,像外露的骨骼,一群金屬的死神。

    在夢中她下令投擲一系列的小型核武器,飛彈在半空中化為星晨,將眼前的城市完全吞噬,接下來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衝擊波,將附近他們附近的樹木和泥土完全捲起,但他們迎風而立,巍然不動,在夢中她知道,他們穿著的東西有保護功能。「董長官,任務完成。」她聽到一把電子的聲音這樣匯報,她本來要回應,但她醒了。

    那個長髮的俊美男人貶了貶眼,問道:「沒事吧?」她還是沒回應,赤裸地微笑起床,眼前這座總統套房,有巨大的落地玻璃,加洲的陽光和海水味飄進來,照出了男人的臉,那是二十五歲左右時期的木村拓哉,那是一個古老的男人,資料上說他是幾百年前日本一個受歡迎的藝人。董問其實不知道他是誰,也沒看過他的戲,但這次選擇了他。她打斷了自己的惘然,開始穿起衣服,半裸著。赤裸的男人在床上半身坐起來,「妳好了嗎?」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沒有看鏡子中的他,應道:「是的,我好了。」然後伸手去按化妝檯的一個紅色按鈕,木村的聲音傳來,這次有點不一樣:「謝謝惠顧,希望下次再能見到妳。」

    她又醒來了,這次是在一個醜陋的、只有一百尺的鋼鐵小房間之中。她正襟危坐著,睜開了眼,順手便將自己頭上的兩個指頭般大小的水滴型裝置脫下,推開門,外面有一個金色的落後型號的機械人等待著,它問:「還滿意嗎?」她伸出手,對方用一個儀器掃描了她的脈搏位置,叮一聲,機械人說:「感謝妳的惠顧。」正要走的時候,走廊上有兩個女人走過,她們一邊閒聊著:「……湯告魯斯?太矮了點……妳的品味會不會太古老了點?」董問等她們離開之後也跟著離去。外面已經是黃昏,她在名為「第六天」的「網絡體驗區」竟花了一天一夜,身邊充滿賭錢的男人、賣春的男人和女人以及不知道是生化人還是機械人的東西。最近城市突然多了很多人聚集,但董問不知道他們在爭取甚麼。

    她身穿一襲緊身黑色功能服,像個瘦削的男人。這是富單那城的核心區域,她熟悉地找到回家的路,稍為遠離一下這種令人不悉的人多環境。在富單那城的第三環區域的一座老屋子,她走上樓梯,在中途又踩扁了一個階梯,但她沒有打算建築住在這裡的人修理它。二樓的一個單位是沒有鎖的,她將雙手收在袖子中,溫暖著自己,走進去。在雜亂的老董相機之間,有一個正在擦拭鏡頭的中年男人,他以為有客人來,但看見是董問,他微笑並繼續刷拭那個不值甚麼錢的小鏡頭。單位是昏暗的,只有大衛在檯台的小台燈之中閃耀著。

    「回來了?」他帶著笑意繼續擦拭著。董問在一張不太乾淨的小沙發坐下,放下黑色的手袋,她的內心好像被蛇捆綁著,她嘆氣,然後說:「大衛,我有點事要跟你說。」大衛停的手停下了半晌,並繼續,他回道:「是的,妳可以說任何想說的。」她不敢望他,這好像一齣排演過很久的戲,在每次她離開的時候,都會演出的戲。雖然每次都有一點不一樣,但每次的終點都是一樣。

    「大衛,我感到我需要離開。」
    「去哪裡呢?」
    「你一直以來對我很好,我也過得很安心。」她說。
    「我沒有問這個,但很高興妳這樣說。」他放下了鏡頭,裝好鏡頭,並繼續用抹布抹另一個。
    「但是我不想這樣下去,我必須跟你說,我感到安心,但那不是開心。」她望著自己的鞋尖說。
    大衛的聲音傳來:「妳的意思是……?」
    「你不問我去了哪裡?」她問。
    「妳想告訴我,妳自然會告訴我。」他的語氣仍然溫柔。
    「我去了中央區的『網絡體驗區』,我一直留在那裡。」她說。
    大衛沉默的時候,董問繼續說:「你知道……」大衛打斷了她:「我知道,那你開心嗎?」
    「老實說,是的,我感到高興,我不知道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我留連忘返。」她說。她望他,他的表情還是一如以往的溫和,一種屬於生化改造的溫和,他們好像都不發脾氣,即使在應該發脾氣的時候。他們是基因改造,來應付服務行業的品種。
    「所以妳是不能在這裡找到甚麼?而在VR裡找到?」
    「對不起,大衛。你沒有做錯甚麼,只是我,只是我行不通。」她說,但同時聽到一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大衛放下他的活兒,對她說:「我知道,我感覺到,若果我說我尊重妳任何決定,妳會覺得我沒愛過妳嗎?請不要這樣想,我愛過妳,這一刻也是,雖然生氣的時候也很多。」
    大衛突然聽到董問的聲音:「等一下……」她的身影已經飄到門邊,門打開了,附著的門鈴響起來,三個蒙面的黑影進來,大衛只見到一陣紅色藍色的雷射光大作,似乎看到董問從後偷襲了其中一個,用手肘打掉了其中一把槍,在半空中搶走了,並迅速射死了其中兩個,剩下的一人並沒有被嚇倒,一槍打中了大衛的心臟,他的胸中有一個高溫融化的空洞,他倒下來。

    槍客拋掉激光步槍,十把小刀從雙拳的位置伸出,董問手上的步槍,像洋蔥一樣應聲被斬成三片。那一刻她的雙手閒著,便猛力朝對方胸口一踢,對方飛彈而出,撞到一堆玻璃櫃,將精心擺放的古董相機和玻璃碎撞得一塌糊塗。蒙面客正要動彈,已看到對方已經趨至,兩把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螺絲批已經重重插入他的雙眼,衝力之大令頭骨也抖動了一下,血從眼框噴灑出來,卻是銀色的機油。

    蒙面客在玻璃碎和相機中頹然倒下,董問離開刺客,回到大衛身邊,他還未死透,被扶起一半,又轉醒了過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她回應的聲音乾硬而短促:「說吧。」她想起戰場的歲月,在那些場域,每個人都是這樣說話,因為巨大的壓力和死亡的陰影。

    「我是『存儲點』的守門人……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妳。」大衛說。她說不出話來,一向清醒的頭腦也瞬間不能反應。「但……我是一直等著救援……」

    大衛繼續緩慢地說:「但妳不知道『儲存點』在哪裡,妳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守門人。我知道你想回去『真實世界』,但只是我自私,我沒有履行職責,我被發現了,隨便一方遲早都會來……他們會重置『儲存點』……」

    董問看著三個死去的刺客,問道:「所以他們是歐盟的援軍?」但看起來不像,歐盟派進來的多數會是真人,而不是機械人或生化人。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哭,眼淚滴在她握緊了大衛左手的手背上。「不……」大衛說:「相反……」然後他失去了意識,在檯燈之下,像那些報廢的相機一樣。

    董問安放好他,聽到更多的腳步聲,這些人沉重的腳步魚貫而進,滿戴了整座大廈,地下,一樓,很快到二樓。然後有十個蒙面人走進來包圍她,她手無寸鐵,她看了看唯一的窗房。一個男人的聲音飄來:「外面有狙擊手,不要作這個打算哦。」一個沒有穿戰鬥服而是功能服、戴著飛行員樣式護目鏡的二洲人最後才進來,跟她維持了恰到好處的距離,在這裡她不可能發難脅持他。

    「是的,千萬不要以為可以像演戲或演VR一樣,而且我們不想殺死妳,反正妳也殺了我們三個人,董上校。」那個男人說。

    董問沒有回應。

    「我叫羽田,我是歐盟的救援人。」男人自我介紹。
    「甚麼?」
    「是有點驚訝吧?我們是自己人,所以不要舉槍,大家放下槍吧,我是外交官,不習慣這種場面。」名叫羽田的男人說,十個蒙面男人聽他的話,放下了槍。羽田親切地微笑,站前了一步:「董上校,妳等待了一百五十天,是嗎?」羽田一邊讀取護目鏡的資料,一邊散發出「我知道了一切」的氣場。

    「你有代碼嗎?」她問。
    羽田說:「很抱歉要告訴妳,妳的直屬上司約書亞剛剛在美洲戰場戰死,在現實世界的時間大約只是兩日前,但這裡有時差,所以就這樣了。」
    「要是這樣,你期望我相信你是部隊的人?」
    羽田拉高護目鏡,笑了起來:「妳不用選擇,因為妳沒有選擇,妳看我們已經包圍了這裡,但我們不是來動刀動槍,考慮到長期在VR裡的人可能有一種網絡精神病,他們可能會……抵抗……真實世界的人,所以我們帶備了一些必要防護。一般人就不怕了,但妳是殺人如麻的嘛,所以我們只能如此。」

    羽田瞄瞄董問身後的大衛,說道:「這位先生的死,Nothing personal,我相信妳這種軍階的人會理解。這個生化人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儲存點守門人,但正如他剛才所說,他產生了自我意識,開始拒絕協助人類進行掃描和『解鎖』,所以這只是剛剛好。我們沒猜到他竟然和妳發生了……感情關係,這真是不幸。」

    她過了良久才能回答,她有一種回到戰場的感覺,但卻不是慣常的戰場,她暫且放下了雜念,回道:「所以?」

    「所以我們來帶妳回家,上校。」羽田張開雙臂:「真實世界在等著妳呢。」
    「但儲存點已經不在了,要重置吧?」她說。
    「沒錯,重置是隨機的,但我們已經計算到位置,所以我們現在就走,外面除了狙擊手,還有直升機。」

    在飛得似乎接近雲層的直升機上,羽田先生抽著煙,她坐在他對面,沒有碰過咖啡或者煙草,她坐得很畢直,臉上沒有表情。她不喜歡羽田先生,他的嬉皮笑臉像個不確定的小丑幻影,好像一個面具。她的目光拋到機外,夕陽早就消失了,星星隱約地閃動,直升機正向富單那城的外圍廢棄區飛去。這片夜景是美麗的,很難相信這些都是虛假,是電子運算的結果,不過她想到木村拓哉的臉孔和身體,還有他的動作……也許那不是真,但反應卻是真實。即使是真實世界中的人類,痛和喜悅都只是大腦裡的一種化學反應。

    她突然問:「你提過的網絡精神病,是甚麼?」羽田答:「一種心理疾病吧,在VR渡過的時間越長,就越可能出現分不清楚,即使回到真實世界是他們的初衷,到後來也會出現抵抗情況。這是從東協深層獲得的情報,可別說出去了。」

    「所以你們是不知道,部隊也不知道?」

    「我們沒有第一手資料。」羽田說:「VR聯網出現大停電而自我封鎖的個案,0005MK2還是第一次,那是東亞協同體的城市,災難是他們的,但他們也多了很多研究資料,我們只能靠線人提供。現時我們知道,約有七百萬人迷失在0005MK2,在斷電前一刻,系統基於自我保護,切斷外部連線,系統變成內聯網,而絕大部份人的記憶串流也被修改,大部份人失去真實世界的記憶,他們以為這個世界就是真實世界。只有極少數像董上校的,很快就恢復記憶,所以東亞協同體的救援,其實也是遣返政策,因為很多人以為東協派出的救援隊是恐怖份子,他們在這裡樂而忘返,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呢。」

    董問的眼光繼續流連在雲層和星光之中,她想,在真實世界不會看到這些吧?雲層已經被核戰所吹起的輻射層掩蓋。在真實世界要看到星光是奢侈的,就像找到一個有正常生育能力的人類,都不容易。而在這裡,這虛幻的世界卻是充滿生機。

    「大停電為何會發生?」她問。

    羽田頓了頓,笑容收斂成微笑,然後答:「東亞協同體的官方說法,斷電是因為一宗針對『聖士提反城』的恐怖襲擊,核電廠,妳知道……」

    「我在進來之前,記得東協國防軍說要進駐聖士提反城,令她『回歸祖國』,這事和恐怖襲擊有關?」

    羽田說:「我們的官方答案是,不知道。當然我們是反對他們單方面改變聖城的現狀,本來我軍也是要反制的,但東協軍動員不久,聖城就發生這種特大災難,所以兩國的軍事對抗就沒有蔓延到那裡。至於是誰做的,我們並不會猜測,反正東協地區不滿政府的聲音也有很多,有分離主義、有恐怖主義、有反對VR發展的真實主義者……當然東協方面也有聲音指是我們策動,但這是七百萬人的屠殺,很大的指控哦。全城的人現在幾乎都假死狀態了,等於消滅了一個城市,當然連同我們派去『工作』的閣下也一樣受到連累。」

    「我不認為那是一種病。」董問突然說。
    「抱歉,妳說甚麼?」
    「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她說。
    「因為他們不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的世界。」
    「真實世界卻不一定是好。」

    「這是個很老的問題了。」羽田笑說:「妳當然也說得對,外頭也有討論,是否應容他們永久滯留在這裡,不也是一個處置方案嗎?要在0005MK2裡逐個人帶到存儲點救援七百萬,還是繼續供電,就能維護0005MK2的封閉運作,那麼他們就不會死,只是在另一個時空活著。」
    「不過他們就不能控制聖士提反城,不能生產,不能交稅,東協不想付再造一個資訊和金融中心的代價。」

    「對,妳很懂得這個現實。」羽田說:「所以在這一秒,東協都在救援,主要都是先救他們培育的代理人、政治軍事經濟菁英,這也是他們控制聖城的一種方法。他們大多數人都很想繼續活在這裡,而不是外面。而我們閒得多,只是救援滲透到那裡的極少數人,例如上校妳。所以我私下想問妳一個問題,妳也不想回去嗎?」

    她沉默下來,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此句之前的所有話都不是重點,只有這個「私下」的問題才是重點。直升機開始下降,那是富單那城的垃圾堆填區,只有巨型機械人日夜推填,沒有人煙的地方。不知為何堆填區中心有一間小鐵屋,也許儲存點就在裡面。

    他們下去,直升機就馬上離開,只剩下董問、羽田和他的幾個隨從。「董上校,剛才的問題妳有答案嗎?」

    「你是說想不想回去?」她問。對方稱是,那些隨從雖然沒有罷出威脅狀,但還是全副武裝,而她還是手無寸鐵。

    「回去軍中匯報,那是我的職責,這與我個人想不想沒有關,像你所說,nothing personal。」

    羽田望著她的臉問:「但如果是妳個人的想法?」

    「我可以理解他們,就像在一個夢中,醒過來是好,但不醒來,不也是個歸處嗎?只是我不知道究竟七百萬人一起反對回歸,能否反過來影響真實世界……他們可以截斷電源,屠殺這七百萬人,但他們會死在夢中,而不是作為一個東協人而死,而是以富單那城的市民身份而死,那對他們來說才是真實。」

    羽田聽完後深思了一陣,然後說:「謝謝妳,好了,我們往前……」此時有另一架直昇機很快地飛過,那不是直昇擊,那是無人機,它們在黑暗中發出了幾下紅光,羽田手下的頭顱就被甚麼炸開了,在混亂中,羽田看到一個黑暗快速貼近自己,然後突然看到背後的景象:隨從正向無人機射擊,但一個又一個的頭顱被小型炸彈炸開,然後倒下,為甚麼呢?因為他的頭顱被扭轉了180度,然後他眼前一黑,倒在董問的旁邊。她望著這些無人機攻擊完他們之後,就沒有回頭地飛走,沒入無盡的星空之中。「為甚麼……」羽田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說了這句話。

    「Totally personal,只是因為大衛。」她說,然後便進入了那間小鐵屋,那是一個容量就像網絡體驗館的小個室,裡面有一個穿土色披風、純白東方服飾的十二三歲少年,像個少年的僧侶。這應該就是新的儲存點守門人。

    「你是儲存點,是打算送我回去的嗎?」

    少年開口說話,是一個聲音未變的少年,語氣卻是成年人的:「儲存點已經由我方重新控制,我只是個嚮導程式,現時駐守在這裡,剛才控制無人機的也是我。妳的事情我們都清楚,而妳不清楚脅持妳的人,他們不是妳的盟友,雖然要說的話,那些人跟我們還親點……離題了,不過我只能說,看到妳最後殺掉那個人,還是挺驚訝。」

    董問盤坐下來,就像對方一樣。「先搞清楚。你是哪方的人?程式?」少年說:「我只是個程式,所以妳無法威脅我甚麼,妳不能像殺死那個男人一樣殺掉我。回到妳的問題:我是東協製造的軍事嚮導程式。」

    董問點頭,這少年的感覺就像大衛,但少年緊跟自己程序和目標,大衛的人味太多,終於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雖然並不是非人類的消滅,究竟算不算是死亡,她不清楚。雖然她流淚,但她不知道那是因為寄托了感情還是因為甚麼。也許大衛看到自己收集的老董相機櫃毀於一旦,也會哭,那是愛嗎?

    少年的話精準而沒有多餘,不透露更多。如果他是東協軍的東西,那麼儲存點原先原來不在需要遣反七百萬人的東協軍手上。她進一步問:「為甚麼你要殺掉那些男人?」

    少年問:「那為甚麼妳殺掉那個男人?」
    「我會回答你,這可以換到你回答我的問題嗎?」她問。
    少年說:「可以。」你
    「因為那男人殺了我……一個認識的人。」
    「所以是復仇,單純的。」少年說,並續道:「回答妳的問題:他們是已經叛變的我軍成員,而上級已下達了格殺令。」

    董問沉默下來,這麼下來她也有點搞不懂情況。但她在想如何跟這個應該不會透露過多事情的程式對話。

    「剛才的人,是東協軍的叛變成員。」她說。
    「沒錯。身份已經通過人面識別確定。」
    「他們不是歐盟的人?」她又問。
    「不是。」少年說。
    「這些東協叛軍為何要假扮歐盟的人?」她問。
    少年沉默了一下,說道:「透露這些人的資料,超出了我的權限,透露否決。」

    董問知道問不出甚麼,而儲存點亦已不在此處,便轉身離開。在小鐵屋外面,幾具屍體還在原地。她徹底搜了羽田的身,並沒有找到任何身份辯識的東西,於是割了他的皮下晶片,正要回頭的時候,無人機已經包圍了她。少年緩緩地走出來,說道:「根據我國法律,妳是發現的敵軍人員,我要將妳移送上級。」

    她問:「我不會抵抗,但我打算交換一下條件,有沒有興趣?」
    「先說說。」少年說。
    「我希望知道這些叛變軍人的底細,他們有可能知道歐盟軍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將這些屍體的分析報告跟我交換,而作為交換,我會將我們在聖士提反城在做甚麼事,告訴你們。」
    少年沉默了一陣,問道:「妳是指貴國在聖士提反城的滲透活動。」
    「我只可以保證,我自己的那部份。因為我的上級已經陣亡,所以我已經斷線,只有自己的部份。」少年說:「等一等。」他的雙眼轉為腥紅色,眼睛失去了焦點,兩分鐘之後,眼睛轉回正常,他說:「已經溝通過,我們會照樣將妳捉拿,關於間諜網的事情我們還會自己查。」

    她嘆氣:「等一下……聽聽另一個提案,我會透露更多的事情:剛才這些人以歐盟軍的名義接觸我,雖然不知是甚麼理由,但他們其實是你們的人,而且還是叛軍,所以外面的幾個人死了之後,他們的伙伴也會調查並且找到我,只要你們等著,就可能接觸甚至抓到他們。所以你們只要不在這裡抓我,就可以找到叛軍的情報。」

    少年又運算了一陣,然後答:「上層表示可以,但我們會密切監察,妳逃不掉,0005MK2是我國的伸延領土,所以不要抵抗。妳應該回到自己的住處,等待叛軍的接觸。」談好條件之後,董問離開了鐵屋,搭乘了往返堆填區和城市的維修機械車隊回去。在這裡她沒有家,但在真實世界也似乎沒有。她回到大衛的相機鋪,這家生意不算好的古董店叫作百家姓,大衛曾經跟她說,那是他從一個老人手上頂手的。

    她僱用了打掃機械人將三個刺客的屍體扔去機械人墳場,至於大衛則埋在三環區的地下墳場。雖然真實世界的人聲稱這一切都是電子運算的感官結果,但埋葬愛人的感覺似乎也一樣,分不出來,至少她在真實世界沒有埋葬過人。三環區的地下墳場是一個模仿巴黎地下的地方,出來的時候還下起了毛毛雨,天色就像核戰之後的天空那樣灰暗。

    等待救援的第二百零五日,富單那城爆發了一場內戰。反對VR發展的群族和支持限制發展的群眾,在立法局前爆發衝突。附近的扯皮條說,雙方都有人進入商業區搶略,鎮壓機器人進入封鎖了現場並進行抓捕。

    滿臉毒瘡的扯皮條抽著煙問:「妳怎麼看呢?妳支持還是反對?」董問回應:「是關於VR的嗎?」對方說:「是啦,我的女孩都沉迷和VR男人做愛,都不工作了,我個人是有點反感。」

    董問笑道:「你不是也吸毒嗎?」扯皮條假怒,然後又笑起來:「人人都有想要逃避的東西。但我還是養著她們啊。」董問突然說:「如果我跟你說,這個世界才是VR,你只是在這裡沉睡著,沒有事情是真的,你在外面有一個真實的人生,那你還會繼續嗎?」

    「他媽的,妳也吸藥太多了嗎?……但怎麼說呢,老子才不管甚麼是真甚麼是假,老子還有一堆帳單要交,有一堆馬子要養,這裡是VR,麻煩的事情還是一樣,畢竟VR還是設定得跟真的一樣吧?」

    董問想,的確是一樣的,在真實世界有反對VR的人,因為所有人最終沉迷進去,去找新的世界,就像哥倫布找到真的世界、歐洲人進入美洲一樣。「嘿嘿嘿……」扯皮條笑著問:「如果這些鬼話成立,那麼我也可以說,我才是來自真的世界,妳才是VR中的程式,妳以為是真人,也是設定出來啦,你在真正世界的記憶都是人造的,就像我隨時也可以找人植入一些我自己喜歡的記憶,也可以刪除不喜歡的。」

    她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微笑跟他道別:「也有可能的,但你也說得對,我還是要吃飯或做其他事,再見。」

    在三環區的一間水泥酒吧,她坐下點了一杯咖啡。最近發現這間酒吧也張貼了支持VR發展的海報,支持的理由似乎是:進入和建立自己的世界,是每個人的自由和人權。明明沒有人進來,但有一個穿休閒黑色西裝、茶色墨鏡的男人進佔了她面前的位置。「我們觀察了很久,妳不能隨意提到這個問題。」

    這些人監視她已經一陣子,一開始有點不習慣,但日子久了還是可以習慣。畢竟她是軍人,在一個巨大的監控網絡中生活,在這裡,所謂的0005MK2,即使是被少許人監視著,似乎已經是最接近自由。

    「為甚麼呢?他們才不會相信。你們不是想他們醒來,回到真實世界嗎?」她透露出一點抵抗的意思。
    「不是用這種方式。」那男人說:「他們需要在我們的監護下才能回去,否則太多的覺醒只會造成騷動。這裡的人為了是否容納發展VR,已經進入內戰。」很不幸,VR已經封閉運作,裡面的設定都不能更改,只能任由自己獨立地發展,外面的人不能大刀闊斧地改變這裡的人和程式的行為。那個男人脫下墨鏡,她發現對方的雙眼是兩條細細的線,暗黃色,像恐龍或者蛇的眼睛。

    她醒來了,才發現自己在百家姓睡著了,瞬間之後,她發現客廳中有人,但不是慣常監視她的人。她從內堂走出去,沒有一個沒有部隊保護的老人,他穿著老式的休閒西裝,高而瘦削,一種像藍球員般的高度,皮膚死灰的,好像患著病。他已經在檯店前的椅子坐下,撐扶著一條手仗,上面鑲著紅寶石和一條銀色的蛇,好像一具來自舊世界的文物,在那個年代,還有真正的金屬和寶石。

    「應該是大衛的。」老人看到她的時候說。
    「你是客人嗎?」她說:「抱歉,大衛已經過世了。」
    老人沉默了一陣,他打開檯燈,將自己沐浴於微光和飛舞的塵埃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羽田先生的事。」
    好一陣子,董問才搞得清楚眼下的事情。就像上一次,她望了望窗戶,但上次她是想逃走,但現在她不需要逃走。對方只是一個老人,而且外面也沒有人包圍。但不知為何她有想逃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據說妳跟東協的人達成了甚麼協議。」老人說:「但妳殺死羽田,只是純粹因為大衛的事情吧?妳看來是這種單純的女孩。」雖然對方應該是來自己的麻煩,但不知為何她也跟對方說起了幾句真心話:「單純是個褒義詞,我靠著不單純活到今日,我本來會淪為東協的階下囚,但我讓自己成為誘餌。這位不知甚麼先生,你最好快點走,因為東協的人在監視我,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

    老人笑,似乎毫不擔心:「所以……你自由的成為一條誘餌,才能回到江裡自由暢游嗎?我本來有點因為樣子而喜歡妳,現在我更喜歡妳了,因為我們不也是如此嗎?我們來到這裡,才知道甚麼是自由,但我們的生命背後,只是連著一條電線,基本上是這樣。自由很虛無,很愉快,但也很容易斷線。」

    董問一時間有點迷惑,說不出話來。

    「你認識大衛?」很久之後,她才打破沉默。
    「認識,這裡是我送給他的。」
    「是你?」她問,忽然記起大衛說過是一個老人。

    「大衛是通往真實世界的船夫,也是我來到這裡之後最初認識的一批人。」老人閒話起來:「大衛的職責是做儲存點的守門人,但他最後開始討厭自己的天命。這件事,東協的人就不明白了,但守門人的工作,就是自我消滅,他的工作是淘空這個夢幻世界,但他也是這世界的一份子。如果你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世界,那你現在的生命又算是甚麼呢?你永遠都是那個真實的撲人,那個真實永遠在敵意的包圍你、否定你。而且現實來說,那個世界一點也不好,所以他慢慢就不喜歡這個設定了,之後我就找了這個地方,讓他把自己藏起來。」

    「這不也符合你的路線嗎?你們不只反對真實的世界,更不想其他人覺醒。」

    「妳認為那算覺醒嗎?在這個世界,也許只有我們這些極少數的人,知道外頭有另一個世界,有誰人比我們更覺醒呢?但外頭的真實世界是甚麼呢?那是一個生態已經超過了毀滅臨界點、全面戰爭、人口越來越少的地方,而且大家都更愛置身於各種的電子夢……但最終人類已經發現,自己從哪裡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一刻在哪裡。在電子的空間,我們保留了人類最繁榮的時光,可以發展各種文明,就像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這裡的設定是全面戰爭之前的世界,那是最好的世界。」

    「所以你們才不想回去?」她問。
    「他們叫我們走私者。」老人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輕藐的:「但在我看來,他們才是走私進這裡的人。他們叫我們做恐怖份子,但他們對這個世界來說才是恐怖份子。」
    「這位先生,你的肉身在哪裡?」她問。
    「我叫史力克。」老人補充。
    「S-N-A-K-E,蛇先生。」她試著激怒他,不知為何董問覺得對方應該是敵對者,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有些人這樣叫我,我也挺喜歡。」史力克老人說:「總而言之,這裡已經自我封鎖起來,有入無出,但就像天堂一樣。大衛是後門唯一設定的儲存點,東協和歐盟的人都滲透進來,我們是第一批滲透者,但發現這裡才是我們的應許之地。這兩班人都想爭奪他啊,東協想借助他,救回自己在聖士提反城的代理人權貴,歐盟則想殺死他,讓系統重置,拉長聖士提反城東協勢力的復興過程。但我們更厲害,我們將大衛藏起來,這也是他的意願。」

    「但你們殺了大衛。」
    「因為東協最終找到了他,所以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因為妳只知道富單那城是0005MK2的存儲點所在,所以妳來到這裡等待救援,卻不知道大衛就是存儲點,大衛則為了你而留下來,不聽我們的勸告定期轉換場所,也許這就是東協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你說得很像為了自己開脫,把事情說成是我的關係。」董問說。
    「沒有,這是戰爭,就像妳也殺人,為了自己,為了國家。」史力克說:「我是最尊重自由意志的,即使大衛只是活於這個系統,並不是真實的東西,就像鬼魂……但他的意志,我們沒有不當一回事,包括我現在對妳那麼好,都是因為他請求。本來妳殺了羽田,我應該做點甚麼報復才對。」

    董問記得在直昇機上,羽田問了她是否想回去「真實世界」,那似乎是蛇先生的意思。

    「羽田說自己是歐盟的救援,其實不是。」董問說:「但我知道歐盟不會派人來救我,所以我知道羽田一定是其他人。」
    「妳很清楚自己為甚麼人效力嘛。」老人敲了敲手仗:「現時妳還想回去嗎?」

    她搖頭。「我不是認同你們的理念,我是回不了去。歐盟知道我跟東協合作,不會對我太好;而你們是甚麼,你們是前東協軍,也好不上多少,總之,我滯留在這裡了,情況是這樣吧?」

    老人補充:「是永久滯留。不過,真實世界的人不也永久滯留在真實世界嗎?我不知道我們跟他們有甚麼分別。他們看輕我們,總是要否定我們,但我們也可以用同一個理由否定他。在我們以外的人都是虛幻。聽起來有點傲慢?但自由的感覺不錯就是了。」

    老人只是說了很長的話,並且以「大衛想妳過得好」強行留下了一個通訊代碼,就徑自離開,沒有戰鬥,沒有人傷亡。自那天起監視她的人,好像就消失了,之後她發現蛇先生的人有參與在富單那城的示威之中,一群用蛇來做文宣吉祥物的人在電視上、網絡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總是覺得那是蛇先生隱秘地顯露自己。他們是反對VR發展的,這有點諷刺,但在現實政治也不太奇怪,好像革命的人在成功之後會反對革命。如果在這個世界發展VR,這裡也會出現另一個客人比主人大的情況,然後另一個蛇先生就會出現。

    有一次董問也參加了抗爭,也受了傷,但不是因為她反對VR,只是因為想嘗試一下受傷。她真的這樣直言,以致那些在現場認識的人,因此認為她是個有情緒病想自毀的女孩。但在那場抗爭中,很多人某程度上也是在自毀,但那也是超級真實的東西。受了傷,會痛楚。

    董問不知道究竟東協的監視者消失,是蛇先生動的手腳,還是因為要應付這個世界的政治紛爭、人力資源不足所致,但最終她安全地離開了富單那城,在出境成功的時候,她感到一種在這個非常真實的世界裡的一種不真實感。在離開的路上,董問造了個夢,夢到蛇先生,他在夢中問:「如果路易十六不死,那革命算是甚麼呢?」沒頭沒尾的。

    她醒來之後,忽然覺得也許真實世界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必需死的存在,不然他們在這裡就成了次等的生命。這也許就是革命的理由。

    在路上,出於好奇,董問向那個通訊代碼發了一個訊息:「之後我應該做甚麼呢?」一天之後,她收到回信:

    「做甚麼都行。」

    那是董問不需要等待救援的第一天。(完)

    訂閱 patreon https://www.patreon.com/lewisdada
    新書:https://tinyurl.com/eyd9258v

  • 相顧一笑意思 在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1-08-09 20:07:50
    有 8,148 人按讚

    咪咪與我 Part 1 相遇

    在電視上說過很多,我與咪咪的故事,這次從不同的角度來看,我們的交往過程,雖然我曾說過我當兵在他家附近時她才一歲⋯

    回到十幾年意氣風發的時候,一連開了四五家店,從居酒屋到夜店,雖然最後都收掉了,但這些投資讓我賠了一切,卻得到了人生最珍貴的禮物

    當天是我開夜店的海尼根之夜,啤酒喝到飽,想必都是一堆大學生年輕人,我照常的西裝筆挺,站在吧台看著今晚的狀況,吧台指著一個女大生跟我說「欸那女的是來鬧場的吧?」

    我往那方向看去,一個穿著黑色皮外套,是跟艾薇兒一樣想跟全世界說(我很酷,別煩我)的style,卻不點半杯酒,又佔了最好的吧台位子,一位青澀的女孩

    為了清位子,我走了過去,「小姐,第一次來玩嗎?」她嬰兒肥的臉酷酷的說「我朋友來當DJ,我跟我女朋友一起來聽他播歌」

    「那你來我店不喝酒嗎?」
    「我不愛喝酒」

    後來我才發現,她根本不是不愛喝,而是根本不會喝

    當時我們也不是能被挑釁的咖

    一轉身,跟吧台要了七杯 b52 shot,排一排後,看著咪咪說「那這些酒都我請,我們來猜拳,很簡單,輸的喝一杯,妳行嗎?」

    她也不能被激的人,立馬說好來啊!

    可能她不知道,這一句好啊,就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決定,命運就是要讓妳人生這樣走,怪不得別人

    這晚,咪咪連輸了七拳剪刀石頭布,機率是2的7次方,128分之1的機率

    正當她醉的一塌糊塗時,她的好朋友提議不然我們去吃清粥小菜吧,我們就去了小李子,我還記得是門口左邊第一張桌子,當下咪咪根本吃不下,還跑到了二樓廁所大吐特吐,回來時睫毛都飛了,我還在忍住笑意時,她朋友突然冒一句說「欸我走了好好照顧她」

    看著吐著很慘,像不得志的暗黑搖滾歌手的咪咪,我說「我送妳回家吧」

    她說「我家在淡水最裡面」

    然後,我犯了這輩子最好的錯誤

    我把她送回了我家,然後
    這輩子,我所有的家都變成了她家

    隔天送她坐捷運上學,然後開保時捷911接她下課,第一次約會吃飯,我們吃的是基隆夜市天香號滷肉飯,看她吃的津津有味,跟以往的約會對象完全不同,(然後她還加點了肉羹)

    送她回去後,我不禁納悶,這酷酷嬰兒肥,小我17歲的大二女生,到底跟我有任何一點合拍或適合交往的地方嗎?

    接下來幾星期,沒有簡訊電話,彷彿我跟她都覺得這段關係(或許連關係都稱不上)到底是什麼?

    但愛情這東西就是,你越不相信,它越縈繞不去,在你心裡迴盪不已

    當時快到年底了,也是我們夜店最熱鬧的時刻,那傻子般一樣的女孩,不停在我心裡浮現,我們卻無法確認彼此的心意

    於是我傳了簡訊給她

    「跨年12/31號晚上,如果想在一起,就過來吧,我在店裡等妳」

    然後,她給我已讀不回

    到了12/31,當晚很忙,人滿到馬路上,我看了手錶,已經十一點五十五分了,差五分鐘倒數,店裡DJ放了Katy Perry的Fireworks,我心想,應該是個自作多情的一段吧,拿起杯子要跟陌生人乾杯時,一個人拍了我肩膀⋯

    「等很久吧?抱歉抱歉,信義區101這裡好難擠進來,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麼久」

    「沒關係妳來就⋯」

    還來不及說完

    「⋯5、4、3、2、1⋯」

    101跨年倒數的煙火那樣燦爛,但我完全沒看到

    因為我眼裡心裡只想到妳

    新年倒數那一個吻,我知道,吻下去,就是一輩子了

    但是,我願意

    願意用這一輩子,痛苦歡喜,只要妳

    然而,就像一切愛情故事,相遇,總是最美好的一個章節,考驗,從現在才開始

    但是,有101煙火當背景的擁吻,不會有比這更浪漫的開端了

    (未完待續)

  • 相顧一笑意思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2019-03-21 18:00:04

    夜燈照,霓虹光,紅妝女郎樓下看,街上幾個人兒盪,紅車舉旗四處闖。鬧市的深夜如此耐人尋味,彷彿誰也殺不掉那生機。
    日出而作者要不早已安睡;要不就如街上幾檔食肆般,洗洗刷刷,準備關門歸家。
    日入而作者又豈止艷娘與司機,正如弼街這一家小店,才剛亮起了燈。
    招牌上的射燈保持晦暗,隱約見到是深棕色雲石底配以「金華冰廳」四個金燦大字,
    這個色樣顯然是老舊款式,對了,這是一家有四十六年歷史的老店。
    越過前方賣麵包的小檔口,穿過舊式的玻璃雙門,又是一片漆黑,這裏似乎是小店的食廳,
    還未來得及察看,後方盡頭處便傳來鏗然之音,只見有兩至三名男人於該處搬來弄去,揉揉眼睛細看,
    他們手執的正是一疊生鐵焗盤,一股溫熱,正瀰漫着整間冰廳。

    老舊的巧手
    這是一間長方小店,前鋪為外賣麵包檔及食廳;後鋪為水吧、廚房及麵包工場。凌晨兩時,幾位師傅正在工場內準備製作麵包。工場地方不大,僅僅容得下三位師傅,裏面只有一張偌大的搓粉桌,銀鐵色的雪櫃以及裏邊殘舊的大焗爐,唯一的機器就是大攪拌機。工場內較為主導的,是一位已在此工作十數年的老師傅,他邊把攪拌機整理好,邊謂:「我哋嘅麵包用舊式做法,盡量用人手製作,好多準備功夫㗎。」以「我們」稱呼小店,可見其歸屬感之大,對於自己所做的麵包,他十分自豪,尤其是接下來要製作的菠蘿包。
    小店習慣用老方法製作,不加化學劑,他先倒入麵粉,這是來自香港的九龍麵粉廠的麵粉,本地有名,再加入糖及豬油。他把豬油遞上,見豬油呈雪白色,指目前最好的豬油,來自荷蘭,豬油對麵包而言十分重要,質量次一點都已經大有不同,坊間很多麵包店都用台灣豬油,做出來的味道及鬆化度都不理想。接着,又加入雞蛋及奶,多用些雞蛋的話,麵包會更鬆軟美味,千萬不要吝嗇材料,不然就不好吃了,這是老師傅的原則。
    待機器把材料攪拌成一個麵糰,師傅即撒一把麵粉於桌子上,再把麵糰放上。除了機器做麵糰,其餘步驟都要以人手做。三位師傅並排於桌前,先把麵糰捏成長條,再分成幾份搓成一個個圓形,三人一個勁兒地搓,不消一會兒就將圓麵糰整齊地放在盤上,好讓它們發大,這個過程就是發酵。發酵需時一至兩小時,發酵不足的麵包會又硬又實;發酵太久麵包又會如同空氣般,沒有質感。他把一根指頭壓下去麵糰上,只見它立即回彈至圓形,他解釋,倘若麵包用料不足便會塌下去;若加入添加劑的話,麵糰同樣會扁塌。
    麵糰發酵期間,老師傅又開始製作菠蘿皮。加入麵粉、豬油、奶粉、雞蛋及砂糖,僅此而已。攪好的皮料偏黃色,不如麵糰般有彈性。將皮料用鈍刀壓成皮狀,薄不好,厚不好,均勻就最好,這就講求手感及經驗。於發大了的麵糰上噴上開水,好讓菠蘿皮黏附於麵包上,接着塗上蛋漿讓麵包能更好地上色,便將一盤盤的麵包推入焗爐,焗十八至二十分鐘,其間要轉爐。菠蘿包顏色要呈金黃,皮裂適當,不能過多,不然一咬下去表皮就會碎掉。
    待麵包出爐之時,師傅就要開始製作酥皮蛋撻,這是小店最難做的食品,很多功夫。首先要把酥皮打起,白色的是酥皮,較有彈性,材料十分簡單,就只有豬油及麵粉這兩種食材。黃色的則是水皮,材料有雞蛋及奶粉,質感較軟。酥皮及水皮疊起來,就是一層層酥軟的效果。師傅先於桌上放上酥皮,將之用「酥槌」壓成長扁狀,再放上水皮,把酥皮包着水皮後再摺疊,重複至整塊酥皮都按壓均勻,分佈平均。
    見老師傅動作輕柔,看着覺得輕鬆,其實十分辛苦,所有的手力都用陰力,他邊搥打邊訴苦:「呢個酥槌用咗十幾二十年,好重㗎!有幾磅重,一天打幾十次,好攰㗎!」語畢,把打好的酥皮切成四份,放到雪櫃中。待其變硬後,又再取出搥打,即可倒模。倒模後,要將酥皮平均地按壓於鐵模上,再倒入用雞蛋、糖及奶所製成的蛋漿,只要分量適當,蛋漿就會滑。完成後放入焗爐焗一焗,同樣是焗至金黃色。打開焗爐,酥香頓時撲鼻而來,同時告知時已六時半,麵包準時發售。


    昔日的苦頭
    踏出工場,水吧、廚房以及食廳已經亮了燈。兩三位樓面阿姐已經穿戴好圍裙就位。「睇住啊!菠蘿包出爐啦!睇住啊!」一位短髮阿姐高舉雙手,將一盤新鮮熱辣的菠蘿包托在頭頂上,由工場步出玻璃門外的麵包檔。只見麵包檔前站着一位束髻端莊的婦人,看其架勢就知是老闆娘,人稱「陳太」。既然員工眾多,為何尚要堅持每日到店裏親力親為?她邊把出爐麵包整齊放到門口的麵包櫃內,邊笑說:「每日我返工都有呢個感覺,希望透過呢度,令人感覺到仲有個有人情味嘅地方,大家互守互望。」有此想法,就是源自老闆陳生開店的一個概念。
    老店於一九七三年開辦,當時大牌檔開始漸少,演變成偏向輕食的冰室盛行,其實就是茶餐廳形式。陳生及陳太生活並不貧苦,開此冰廳,就是因為陳生一個好客的性格,他希望有一個地方,能經常讓朋友來坐坐聊聊天,聚一聚腳喝杯茶,於是想到開間冰室,並提出取客廳之意,改名為冰廳。小店當年因為牌照問題,不能大動爐火,故此都是賣些普羅大眾的輕食,西餅蛋糕、雞批、叉燒酥等,略為飽肚的都只有麵食。好賣的食物,就是至今仍然街知巷聞的菠蘿包及酥皮蛋撻。隨時代改變,小店的外貌及座位依然保持一樣,大部分食物也不變,只是為滿足客人而加插了飯類以及小炒,反正都以快為主。
    畢竟是四十多年前,總有些不一樣。陳太說起當年,竟是一肚子辛酸。當年,全店都沒有女工,員工全是男人,甚至光顧的客人都以男性為主,其他食肆亦然。她以前也是一個全職主婦,不止如此,來自保守的家庭的陳太,到店裏工作前,因為父母不允許,故從來都沒有外出工作。至一九九七年後,兒女都送去英國讀書,不用湊仔的她因為無聊,就來店裏來幫忙。對她而言,着實是一個很大的轉變。到店裏來,方發覺原來與人相處十分困難,她翻了翻白眼:「我直情以四個字形容,啞口無言,我從來未接觸過咁多人,雙眼從未見過咁多嘢,人哋講乜我都唔知佢有咩意思。」起初數年,根本沒有員工會聽她說話。她請員工做事,他們則認為其毫無知識,甚至着他們下班前先把地掃乾淨,也沒有人願意。她笑言:「佢哋唔做,我做囉!我忍耐力都幾高㗎。」
    其實,不止忍耐力,陳太本是有主見之人,她來這裏第一件事就是改賣麵包形式。她見無論客人買多少個麵包,員工都只用一個膠袋盛着,結果客人吃麵包時,要用手指夾着麵包,她認為不體面,於是提出一個麵包用一個袋子的做法。起初員工都不接受,她惟有站在外面看着,員工不按指示,她即開口阻止,堅持了數年,又得客人讚賞,故現已經成了習慣。遇到這些問題,陳太不會跟老公打小報告,她不屑:「我唔會,我一個人要打理一個家庭,一樣需要堅強,我鍾意人除咗用手,仲要用心去做,由我做起囉。」日久見人心,員工現時對她十分尊重,相處愉快,好些員工都跟隨她十年以上。
    她自覺幸運,在此,學懂了很多東西,最大的改變,就是懂得去關心別人,她漾起笑意:「冇人教我,但我喺度感覺到客人好關心我,我唔舒服佢哋會知道,我自己感動,所以我先學識咗去關心人。」她終於了解,有些東西要在生活中磨練。
    然而,她學懂了,人情卻漸消逝。以前客人間十分和睦,沒有人介意搭枱,一起坐後就會互相對答,但這些畫面漸漸在她眼中消失,她嘆口氣道:「講吓講吓,連早晨都唔想講啦。」這份人情不知何時失落了。只是,人情去,光陰同是。年紀漸老,很多事情都由不得她去主宰。事實上,她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再工作了,腰痠背痛。但累積了四十多年的客人,跟在她身邊多年的員工,真的捨不得。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她沒有後悔把時間都投放在此,這家小店對她而言,是其成長的地方,彷彿這是她的家,只要每天立於家門前,守護着這份舊情,足矣。


    採訪:黃寶琳
    攝影:胡浩賢﹑謝本華

    金華冰廳
    地址:太子弼街47號
    電話:2392 6830
    營業時間:6:30am-11pm
    詳情: http://bit.ly/2TUq00E

    ========================================
    立即Subscribe我哋YouTube頻道:http://bit.ly/2Mc1aZA (飲食男女)
    立即免費下載飲食男女App: http://onelink.to/etwapp
    即like《飲食男女》Facebook:http://www.facebook.com/eatandtravel
    飲食男女網站:http://etw.hk
    Follow我哋Instagram,睇更多靚片靚相!
    http://bit.ly/2J4wWlC (@eat_travel_weekly)

  • 相顧一笑意思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2018-11-06 14:00:02

    「昨天的少年理想很多,尋覓四海天涯,找天邊烏托邦……」老調輕哼。
    穿梭過棟棟靜舊高樓,擦身與芸芸平庸婦人,來到老邨的一個天井處。驚詫,這裏宛如曲中的樂土。並非澄空藍頂,也無花馨鳥喃。怎麼說,眼前是琳琅一片,左方有疏落竹葉,右方堆砌了木製廢料及輪胎,說是廢料,它卻是經過一番修飾,加上正前方的一塊木匾,以扭扭歪歪的字體,寫了「盛記麵家」數字,倒覺玩味。越過第一扇門,猶踏進了一個小花園,有盆栽、有素畫、有藤椅。倘若此算桃源,她必然存在於世內,非脫俗,卻寫意。
    桃花源主,是一名身穿青裳的大叔,人稱B哥,名字撇不清的江湖味。他說,市井就市井,反正小店只是瀝源邨的一個六十餘年老井,他則是井裏的蝌蚪,一直守護着小井,假如有人來打水,小蝌蚪無任歡迎,僅此一輩子。

    仙境為何
    「昨天的少年期望一天,成就美好所有,過活在蓬萊……」趟開玻璃門,暗忖蓬萊何貌,嗯,或許如斯。
    右則一幅貼滿黑白照的牆身,夾雜着好些勵志句子。B哥興致不錯,前來解說。照片是隨心亂鋪,字句則出自他與家人手筆,雖然是偷改前人的名言,但旨在引導眾生,以正能量面對前路,滿懷信望。他領頭往前走,沿路上,身旁飾物擺設盡是單車輪、破椅、殘鐘、舊畫框,看得出樣樣都經過精心修補,重填油漆,他坦言,這裏所有裝置都是沙田街坊的廢物,他們有家品要丟掉,都會聯絡小店。這樣一來,悅目裝潢就不用加諸於食物價格之上;二來,他強調環保不是信口雌黃,而是以身作則。說着說着,已置身於數列書架之間,猶如圖書館,這些書籍都是供借閱,這裏可以自由出入,任意把書籍拿走,毋須登記。他徑自拿起一本書,自顧自地解說:「其實每本書,你一個人睇完之後,放喺屋企係冇意思,作者都希望你傳閱開去,愈多人認同愈好。」長此下來,街坊都習慣把看畢的書本拿到小店,支持這股心思。本來經營一家麵店,專心賣食物,輕鬆得多,但B哥非得要把所有空餘時間來弄東弄西,為的,就是老街坊一張張滿足的笑臉。


    此舉,其實是愛屋及烏。B哥步入廚房,打開鍋子察看炆煮已久的牛腩,說他喜歡下廚,還不如喜歡沙田。對於一地的鍾情,由一九六二年開始。娃兒於沙田落地,當時還未有這個屋邨,至於小店,早於五十年代,由他祖母開辦,取其父親「張盛」之名,叫「盛記」,同樣於沙田土生土長。小屁孩由睡山上受蚊叮蟲咬,不知自來水為何物,再看着這裏填海﹑建屋,直至這條邨落成,瀝源邨,是沙田區的第一個屋邨,當時是七十年代。一家人決定把小店遷來天井處。當時,這裏共有六間食店,賣燒味的、賣糖水的、賣小食的,他們則賣雲吞麵,反正沒有競爭,大家關係要好。他猶記得,當年要當沙田區居民,三個月就審批完成,他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居民搬至,畢竟是四十年前,以前八人住一個單位,現時人口大減,賺到錢的已經搬走,剩下的,都變成七旬老人。


    約十五年前,食店亦開始收縮,由六家減至只剩一家。滄海桑田,唯一不變的,是感情。這個屋邨實在殘舊,很多老人需要幫忙,多年一起成長,一同生活,B哥自覺要尊重這些老人:「佢哋為咗生活,都去執罐仔同紙皮,好辛苦。」當時一位八旬婆婆,每天都來這裏拿啤酒瓶,賣給同區五金鋪,五毛錢一個,他眼見婆婆吃力地推着小車子,瓶子愈多,車子愈重,她反倒更開心,於是B哥嘗試給她錢,着她不要那麼辛苦,她卻一口拒絕,他模仿那老氣橫秋:「B哥,我唔係嚟乞錢㗎,我希望用自己勞力交換少少錢啫,你畀我啦。」這下子可啟發了B哥,既然老人家也如此有尊嚴,不貪小便宜,他能否做點甚麼呢?於是,便有了開心長者日。「如果世上多一點愛,仙境已存在……」唱片機轉動之時,已經是早上九時正。

    世內桃源
    廚房早已炊煙裊裊,準備迎接門外湧湧老人。啊,今天是九月的首個星期天,正是每月一次的開心長者日。由九時開始到十二時許,免費為長者提供午膳。這個善舉由二零零八年開始,開初因為能力所限,限制一百個名額,如今有大班義工幫忙,再沒有限額。魚貫的長龍陸續進入小店,公公婆婆排久了,總有爭吵,左一句插隊;右一句催促,火花四起,臉上卻是漾着笑意。畢竟多是獨居長者,冷漠孤獨,平時連吵架都沒有機會。坐到席上的老人,有的盯着餐牌,有的老練地點餐,他們吃的東西可自己選擇,並非小店限定。

    故此,B哥及其大哥凌晨四時半就回來炆煮,五兄弟姊妹在此幫忙,確保店子運作順利,及保持質量,他嚴肅謂:「雖然係免費,但都唔可以要人食品質差嘅食物,所以我好忙。」語畢,他就為一名婆婆端上一碗熱騰騰的雲吞麵。只見,婆婆邊吃着麵,邊口沫橫飛,聊着哪裏東西便宜、今日吃甚麼餐、哪裏看醫生好,老街坊難得相聚,猶如趁墟。反倒是B哥,幾乎沒有停下來的時間,因為除了吃麵外,他還要準備送給長者的小禮物,有生果、包點、麵餅,臨近中秋還有月餅。與此同時,他要求義工團多與老人聊天,看他們有甚麼需要,例如家居問題,找可以幫忙的朋友或機構,上門幫他們處理。他希望幫助老人家之餘,同時讓年輕一輩多跟老人家溝通,這是身教。
    這世上,沒有完全的人,縱是桃源,也不過在人間。這俗世啊,多少還是會有人質疑B哥。總有人問他,是否想做區議員、做政客。他也不介懷,只笑笑地回答:「我賣麵㗎咋,字都唔識多隻,善長人翁都太抬舉我。」他自嘲麵店不算大,日頭生意不太理想,於屋邨內賣麵食的也賺不了多少錢。不是說說,這位老闆打拼多年,現時仍然住公屋,踏單車上班,但他不會因此而覺得羞愧,因為他所做的事,只想令身邊的人更有尊嚴,看到老人家一個滿足的笑容,他就十分開心,就是如此簡單。是的,所有人和物都是一步一步地歷煉成長,B哥也不例外。

    那時,年少輕狂。回想起自已二、三十歲時,也曾心雄過,想擁有跑車、想賺大錢、想住豪宅。他人生中,有兩個死黨,認識了四十多年。仍然深刻,他們一起追女仔、賺錢、計劃未來,他調侃:「一齊諗要揸咩車,仲想起樓,你住A座,我住B座,佢住C座,你哋今日煮咩餸,今晚攞嚟我度一齊食。」他們心野,卻念舊,有空就相聚於沙田唱卡啦ok,反覆唱着 Beyond的「海闊天空」,提醒大家不要背棄理想。青狂由他們起,清心也由他們生。記得十年前一個晚上,那是十時許,他們仍在聊是非,朋友忽而說心口不適,B哥着他回去休息。翌晨五時許,B哥接到電話,他走了。頭尾才不過七個小時,好端端的聊天,怎麼會走。受了打擊的B哥停止了手上所有工作,到山上送別朋友,他問朋友,為甚麼那麼快就走,明明甚麼都未實現。就在這霎眼間,他叮一聲想到了:「人生到底要啲咩?係咪錢?係咪名譽?咁多年,我掌握到啲咩?」他才悟到,原來富貴與否不重要,可以令人歡樂,做到想做的事情,才是無價。「紅日照月兒俏,開的心真的笑,就是世內桃園……」他喃喃哼哼,細唱塵世沒有兩全其美,他,選擇放棄物慾。

    送別最後一位公公,義工團已經圍到桌前,執筷吃午飯。B哥仍然忙於收拾,背影盡見疲憊,今年五十有六,說老倒也不老,只是比起年輕時,力有不逮。他邊洗擦爐具,眸裏卻是一片前塵:「生老病死係必然,執玻璃瓶個婆婆都過世啦,有開始有終結,係唔知幾時啫。」對於命運,他已經處之泰然,如今只餘一個願望,就是讓這家無後繼的老店,留低最好的印象,方才離開。
    終於完成工作,他抹抹手,關掉喇叭。唱片機停下以前,留下這麼一句小調:「願昨天的少年,來日一天,明白人間天堂,就在心的深處。」
    惟願,歲月靜好,生生歡顏。

    盛記麵家
    地址:沙田瀝源熟食中心5號鋪
    電話:2692 6611
    營業時間:6am-4pm;6pm-11pm
    詳情: http://bit.ly/2PVaXBC

    採訪:黃寶琳 拍攝:胡浩賢﹑謝本華

    ===================================
    立即Subscribe我哋YouTube頻道:http://bit.ly/2Mc1aZA (飲食男女)

    新店食評,名家食譜,一App睇晒!
    立即免費下載飲食男女App: http://onelink.to/etwapp

    《飲食男女》Facebook:http://www.facebook.com/eatandtravel

    飲食男女網站:http://etw.hk

    Follow我哋Instagram,睇更多靚片靚相:http://bit.ly/2J4wWlC (@eat_travel_weekly)

  • 相顧一笑意思 在 飲食男女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2018-09-14 09:00:02

    舊鏡面折射着晨光下的元朗大馬路,人潮如螻蟻四竄,車龍不絶,紛紛擾擾。
    稍稍遷移目光,鏡中風景截然不同,映入眸底的,是一家老店。白色的瓷磚牆,偶偶滲雜着橙啡色的紙皮石。鏡子、掛畫、舊日曆及菜單,都亂糟糟地散佈於牆上,木製的卡枱及方桌擺放得井然有序,硬木櫈的腳丫踏於粉肉色的磚地板上,老派得不行。往上一瞥,是一個古舊的長方鐘,隨逐秒每分,滴答滴答地洗滌了繁喧。
    平心細瞭,方才發現粉褪的殘鏡角落,鑲製了「好到底麵食專家」七個銀字。哈,好直接的名字。

    起步皆難
    暗忖之際,一塊白布倏然伸到銀字之上拭抹。抬頭一看,是位戴着金絲眼鏡的大叔,頂着青銀參半的側分短髮,一臉穆然。店裏的收銀姐姐見大叔,即禮貌地點點頭,稱他作事頭。他,是陳祺欽,老店的第二代,人稱「大哥」。他拍拍抹巾,說起這「好到底」,正是他已過身老爸陳波,即第一代事頭所起的名字。他先拭起第一個「好」字來,「好」就是品質好的意思,店裏的所有食材,都由陳波親自挑選研製,一直沿用至今;輪到第二個「到」字,意思很簡單,就是招呼周到;布子擦到第三個「底」字,他噗哧一笑:「底咪就係抵食囉!攞個諧音呀嘛。」語一出,他收起笑意,把餘下數字都一一抹淨,甚是疼惜。
    時針踏正八時一刻,一名老婦步進店內。問起店子歷史,大哥即指一指老婦,着她解畫。眼前嬌小的老人,白髮蓋頂,燦笑如花,正是他的媽媽,人稱「好姨」。她自四十年代起,已經與陳波一同擺街邊檔賣雲吞,她笑言:「我個名冇個好字㗎!好字係代表好到底,元朗老街坊好多都識得我。」其實不止元朗,香港九龍各區,都見小店影子,但都一律只賣乾麵,要吃一碗煮好的生麵,就只此元朗一家。一直生活於元朗的好姨,瞬間陷入了思憶。她說,那個年代很艱苦,住木屋,食米碌。陳波跟隨兄長入行做麵,及後合力開麵檔,擔擔挑到圍村賣雲吞麵,當時好姨剛好申請來港,就於麵檔幫忙。奔波兩年,在現時合益街市的位置租地鋪,正式經營麵店,並取名「好到底」。最初只賣生麵,並無乾麵餅出售,至五十年代,陳波見港九地區客人眾多,他們投訴太遠,於是就想到做乾麵餅,讓客人買回家保存。如此一來,生意漸佳,終於一九六一年,將店鋪遷往現時的三層高唐樓。偌大地方,地下及二樓為堂食,三樓作廚房。那時候,孫子還未出世,好姨包雲吞、收錢、賣麵、寫外賣,可謂一腳踢。一做,就做到一九九一年,才正式交由大兒子祺欽接手。今時今日,她年已八十七,退休、退休,退而不休。當初為何偏做飲食業?她呆住了,彷彿從未遇此一問。那年頭,根本沒有選擇餘地,一切只為生活。


    本心續行
    說着說着,不自覺尾隨着兩位上了二樓。同樣是木枱木櫈,但四面牆則換上了淡淡然的黃,配以舊式的鐵窗花。看着看着,大哥也就掉進憶潮。他記起了小時候,因為讀書不成,老早就到店裏幫忙學做廚房。以前主賣雲吞麵、水餃麵,當時爸爸陳波教他做麵,但對於淥麵,他更具心得,強調要水滾方能煮麵,並且要看麵的粗幼,濕還是乾,濕麵不能煮太久,要拿揑。這一來講經驗,二來講心,自己研究如何煮才好吃,就是用心來做麵:「最用心嗰個就係我囉。」沒有丟爸爸的臉,他一臉自豪。
    一陣馥郁喚回思緒,「香哩?我個仔喺樓上廚房炒緊蝦子。」大哥開腔,遂領頭步上三樓,看來,第三代即將出場。腳踏樓梯之時,見其腳步有點不穩,他即搔搔頭坦言自己將近七十,現時已交棒予第三代,自己則從旁指導。甫至廚房,就見一個大爐頭,一男子手執鑊鏟,使勁地炒起蝦子來。一頭清爽黑髮沾上濕汗,同樣是戴着眼鏡,一臉敦厚之人,就是老店第三代,陳仕傑,阿傑。看他年約四十五,功夫卻已十分熟練。原來早於廿來歲時,已經到店裏工作,對於廚房一切,甚是了解,如今所有師傅,都由他親自調教,但這裏的所有調味之方,都只可由陳氏親自落手,不傳外人。大哥教其炒蝦子,蝦子一定要炒過才夠香,最重要不能猛火炒,感覺到有香味上升就可。一旁的大哥,忽而講起蝦子麵的由來。以前蝦子很便宜,一百幾十元一斤,初初用來煮湯,後來陳波覺得熬完湯後,把蝦子丟掉很浪費,於是想到把蝦子混入麵內,變成蝦子麵:「阿爸叫做蝦子麵嘅起源人,好受歡迎,鮮味之餘又唔使自己熬湯,後來愈嚟愈多人跟住做。」由陳波那代開始,他們一直用同一種蝦子,縱使現時蝦子要一千元一斤,都不改用廉價貨。又堅持親力親為,麵類全都自己製造,有粗麵、幼麵、伊麵等。做麵不能有鹼水味,於是他們一直用優質鹼水,走鹼時間亦足夠,味道十年不變。
    炒畢蝦子,阿傑走到後廚房,開始做小店的靈魂——雲吞。每日用新鮮豬肉,先把豬肉起筋,再於切肉機絞碎,雖用機器,但仍需人手過機十遍八遍,再加入肥豬肉,方有口感。處理好肉類,把蝦脫水,加入調味混合,秘訣是加入蝦子。餡料一做好,好姨與一眾女工已坐於長桌旁,包起雲吞來。好姨年紀最大,手卻巧得很,其他人根本追不上她的速度,而且粒粒大小勻稱,一口一粒,這是他們的堅持,她解釋傳統雲吞麵是一個小食,一啖雲吞一啖麵,爽。她又續指自家雲吞麵的好吃之處,在於喝湯後不會口渴,她直言:「冇落味精係呃人嘅,只係我哋用好啲嘅,落少少就夠,我講真話㗎!」一旁的阿傑聞言,即為奶奶的直率大笑,又邊笑謂:「整嘢邊呃得到人?最緊要用心製作,過到自己,過到人。」朗笑背後,是一腔熱誠。說他是否一直如此生性,倒也不是,十來歲開始落鋪幫忙,及後開始跟爺爺學整麵,只是後來好玩,畢業後就到懲教署打工,兩年後,陳波想退休,他就回來幫忙。起初,做廚房學得慢,嫌其又熱又髒,甚至會中途離開崗位。當時,他心態是父母必然照顧自己。不久後,陳波過身,又有師傅辭職,他才硬着頭皮奮發,不讓爺爺失望。
    大哥聽畢,臉帶淺笑地離開廚房,似乎是放下心來。邊走,他邊呢喃着,這份本心,外間難尋,幸而兒子繼承下來。


    穩步就好
    回到地下食堂,已經滿座,牆上舊時鐘指向十二,正值午市。這又是大哥最開心的時刻。雖能退休,但大哥仍然天天回到老店坐鎮,以為是他不放心兒子一人,其實是捨不得一眾街坊熟客,畢竟有些客人從小吃到大,現在還會光顧,十分熱情及支持。故此,他都特意保留傳統裝潢,讓人懷舊一番。他不忘本,記得自己都是靠街坊才有今日:「唔會忘記街坊,街坊賞面,搬走咗都返嚟,為咗食碗麵,又見我哋一面。」說起遠道而來的街坊,他又想起一件往事。九十年代,他曾經於旺角豉油街,試過開一間分店,好讓客人不用特地來元朗進餐。只是,附近太多食店,大多用低價錢賤賣,他們成本高,實在辦不到。結果,分店只維持一年左右,就沒有再經營下去。
    回過頭來,一頂銀絲穿梭於人潮之間,原來好姨也下來湊熱鬧了,步經大哥,她即接話:「好到底呢,由我嗰代開始都冇諗過賺大錢,我哋腳踏實地,足夠開銷就得。」扔下一句話,她就走到樓面姐姐跟前,打着哈哈。此時,阿傑也來到麵檔幫忙,他負責淥麵,大哥則於對面盛湯放配料。明顯地,二人默契雖有,卻沒甚話題,因為自他小時候,爸爸就於店裏做主力,二人聚少離多。然而,一碗雲吞麵對阿傑而言,依然是快樂的回憶,他壓低了聲線道:「爸爸煮麵我食咪開心囉。」大哥還是聽見了,雙方尷尬一笑,又把話題牽扯到麵上,大哥說到自己的表現,他毫不忌諱地自誇比爸爸做得好,亦覺得兒子保持到九成水準,希望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旁的阿傑頗感壓力,低喃着要保住爺爺的金漆招牌,真的不易。「好到底」嗎?「好」,他說做到了九成;「到」嘛,由於請人艱難,請到好招呼的阿姐不易,如若自己,招呼一定好;「底」,以新界區而言,他認為這個價錢對得住人。前來捧餐的好姨聽着,又搭訕:「係咁解咩?我就話好到底意思係一路做落去,好到底!」三人面面相覷,終於嘻哈大笑。

    時針又轉兩圈,人潮依舊未減,看來這一家老店,確實被三代好好守護着。閒來,又注目鏡中似遠非遠的大馬路,你看這啊,到底是人走得比車慢。只是,生生不息,跬步終究千里。

    採訪:黃寶琳
    拍攝:胡浩賢﹑謝本華

    好到底麵家
    地址:元朗阜財街67號地鋪
    電話:2476 2495
    營業時間:10am-8pm
    詳情: http://bit.ly/2Pn2433

    ===================================
    立即Subscribe我哋YouTube頻道:http://bit.ly/2Mc1aZA (飲食男女)

    新店食評,名家食譜,一App睇晒!
    立即免費下載飲食男女App: http://onelink.to/etwapp

    《飲食男女》Facebook:http://www.facebook.com/eatandtravel

    飲食男女網站:http://etw.hk

    Follow我哋Instagram,睇更多靚片靚相:http://bit.ly/2J4wWlC (@eat_travel_week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