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百合花開花後處理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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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百合花開花後處理產品中有3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19萬的網紅明周文化 MP Weekly,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疫情香港】殯儀從事員這樣說:https://bit.ly/3pUlyyT 他大學讀文化研究,畢業以後千迴百轉加入了殯儀行業。別人只管叫他們做「棺材佬」,但他的工作卻不止賣棺,他陪痛失親人的家屬為先人作最後的送別,走人間最後的一程.務求使葬禮順利舉行,悼亡人,慰生者,所以他的工作叫殯儀統籌師。 ...

  • 百合花開花後處理 在 明周文化 MP Weekly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1-02-04 21: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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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情香港】殯儀從事員這樣說:https://bit.ly/3pUlyyT

    他大學讀文化研究,畢業以後千迴百轉加入了殯儀行業。別人只管叫他們做「棺材佬」,但他的工作卻不止賣棺,他陪痛失親人的家屬為先人作最後的送別,走人間最後的一程.務求使葬禮順利舉行,悼亡人,慰生者,所以他的工作叫殯儀統籌師。

    「現在一接觸到客人,我們都會先問先人過身的原因,醫院有文件下來又要仔細查看先人屬於三個級別的哪一個級別,因為不同級別都各有它們的防疫限制。現在的新冠病毒屬第二級,即先人的屍體需要放進屍袋處理。」他說,平日開工一旦知道屍體乃因疫情而離世都會做好準備,除了平日需要的手套外,同工在處理有關遺體時都會加穿保護衣,並在西式棺木底下貼上防水膠紙,與屍袋一同作為雙重保障,防止滲漏。

    「後來因疫症過身的個案,我們都不建議到殯儀館舉行儀式,現在大部份的情況下,遺體以院祭形式辦理,再沒有經過殯儀館。」他補充道。

    撰文:黃雅婷
    攝影:被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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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伸閱讀
    【SIM卡實名制】太空卡: 鴨寮街上的自由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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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市重開 花農堅持種香港花
    https://youtu.be/hR_HWZHJa-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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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磡 #封區 #禁足 #強制檢測 #新冠肺炎 #生死教育 #殯儀業 #肥仔殯儀手記 #明周專題 #我就是我

  • 百合花開花後處理 在 新聞人 黃旭昇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1-01-30 02:5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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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灣人物誌】
    偏鄉畢冊比婚攝更吸睛 熱血攝影師義拍

    圖說:攝影師楊文逸號召夥伴為偏鄉學子義拍,鮮豔亮麗的原住民族服飾,在這群攝影師的鏡頭下,展現出比婚紗攝影更驚豔的畫面。(楊文逸提供)

    照片提供: @#中華民國偏鄉學子圓夢公益協會
    #把愛傳出去
    #圓夢青春不留白
    熱血攝影師義拍偏鄉 畢冊比婚攝更吸睛

    熱血暖男楊文逸團隊,深入山區為偏鄉孩子圓夢。老天許一個晴朗天氣,「愛的禮物,青春影像定格」讓偏鄉畢業紀念冊拍攝計畫,成為老天爺送給畢業生的驚喜禮物。

    新北市熱血攝影師楊文逸號召夥伴奉獻專業,上山下海義務幫偏鄉學子留下比電影海報、婚紗攝影更亮眼的畢業紀念冊,為弱勢孩童留下青春記憶。台灣「國之南境」最深處的屏東牡丹國小,是六年多將近七年前楊文逸發心的起點。

    他說,當年,在牡丹國小拍攝結束休息時,耳邊依稀還能聽到孩子們邊打掃邊唱排灣母語歌謠的動人心弦,迴盪在池山下。「那年,是我決定投入義拍的第一所學校,也是關鍵的山谷之音。」

    2015年 發起人楊文逸開始號召台灣各地的專業攝影師投入為偏鄉學子義拍畢業照的團隊。他們貢獻出自身專業,揹起自己的器材,將可以賺錢的工作時數奉獻給孩子們。這就是即將進行第七年的「熱血義拍」計劃。

    回想起第1年的義拍傻勁,楊文逸與坐在旁邊的女友張馨允對望一笑,他說,儘管無任何經驗與援助,憑著打死不退的熱情,自己與偏鄉學校聯繫,希望讓畢業紀念冊,因為穿自己傳統服飾,認識自己求學的環境,熱愛家鄉土地與父母,成為孩子們值得驕傲的禮物。

    看到偏鄉學校的需要,義無反顧投入紀念冊義拍。他第一年與其他兩位志同道合的夥伴開始義拍,只有苗栗泰興、屏東牡丹及三峽民義3所國小賞光。第二年的8所,擴大到今年(民國110年)共42所學校,含幼稚園、國中部共60個單位。

    偏鄉國小的孩子,畢業等同於一張大合照,這也是人生歲月的總和,家庭經濟無法支助、偏鄉沒有攝影師願意前往,都是背後的因素。拍照時,被這些孩子自信而單純的靈魂所感動。「我真沒想到自己小小的專業,竟能帶給這裡的孩子這麼大的喜悅與滿足!於是我在心裡發願:不但要年年義拍,校次還要一年比一年多。」

    楊文逸說,當他們長大後,回頭看著自己當時的模樣,透過影像紀錄,很驕傲的說出「我是誰、我來自哪裡」,這將會是多麼珍貴的事。

    原是楊文逸自己與女友張馨允和少數助理的投入,他說,剛開始覺得這條路很孤單,但提醒自己「莫忘初衷」,或許是傻勁燃起同好的熱情,只要願意助人,必定有貴人協助。逐漸集合熱血專業攝影師,從平面到立體,從紙上畢業冊到動態影片紀念冊。團隊後來籌組中華民國偏鄉學子圓夢公益協會,這些在前線的熱血青年與攝影師,都以接案為主,他們放下手邊工作協助義拍。這個浩大工程在文逸帶領下,持續在群組與臉書粉絲頁、個人網站,以及許多夥伴的轉分享,讓各界都可以參與這項圓夢工程。讓夥伴服務層面更廣、更深入,希望為偏鄉孩子留下人生重要記憶。

    7年級生楊文逸在都會區長大,家住新北市新莊區,他說,「家雖不富裕,但在父母全心照顧下,孩子們從不缺衣食,且擁有滿滿的愛,所以我一直知足感恩,希望有天能靠自己的弩力,回報這片滋養我的土地。」

    偶然機會聽到偏鄉的校長說,部落的孩子沒有畢業紀念冊,通常都是老師用數位相機,幫大家拍一張大合照。對資源不虞匱乏的城市孩子來說,很難想像沒有畢業紀念冊。

    楊文逸放下咖啡杯淡淡的說,歷年來透過社會公益募款支持,與攝影師、志工上山下海拍攝,讓孩子希望獲得畢業紀念冊的夢想實現。到2020年拍攝40所學校,累積協助1600餘名畢業生,留下青春的記憶。拍攝的學校雖增多,但公布行程後報名的攝影師幾乎秒殺。

    如今,他與孩子們也成了知音,楊文逸每年都回到牡丹國小拍攝每一屆的畢業生,他更延伸到已畢業的牡丹國中學長姐。下一屆的學弟、學妹都殷殷期盼等到自己成為鎂光燈的主角。

    攝影師王健宇說,都達國小可以說是他義拍當中最喜歡的學校了,除了賽德克小孩很可愛以外,宜人的環境像是天氣、溫度、新鮮空氣都是原因。從受學童歡迎的程度,能體會「阿逸為什麼能在如此耗費精力與金錢的狀態下,始終不放棄義拍」。但這樣的期許與許願,也成為團隊夥伴肩膀上無比沉重的甜蜜負擔。但台灣社會充滿愛心,都逐一克服讓這些孩子能順利收到人生第一本畢業紀念冊,不讓孩子們失望。

    無論是排灣百步蛇、魯凱百合花,或山豬獠牙、各種鮮豔亮麗的原住民族服飾,在這群攝影師的鏡頭下停格,展現出比婚紗攝影更讓人驚艷的畫面,有如天籟之音迴盪的影片。

    這群志工一起深入山區與海邊,透過指尖快門、遙控空拍機,為孩子們抓住回憶,記錄畢業時的歡樂心情和微笑曲線。我親身參與幕後與從旁協助,並獲得深邊許多朋友的支持與贊助,甚至引起更多媒體迴響。攝影師、造型師與板橋林家園附近的吳姓社區藥師、退休的新北市府賴姓科長、醫療團體的車隊志工都參與義舉,甚至感動人在美國洛杉磯的旅美台灣醫師都越洋捐款。為的是希望孩子們可以收到最驚喜的畢業禮物,在校園與師生留下美好的青春記憶。

    每當清晨,第一道陽光灑進屏東霧台國小勵古百合分校,揭開南台灣的義拍序幕。楊文逸在石板屋窗前,拍下「太陽之子」影像,在牡丹旭海留下畢業生海天一色的感動。在新竹縣尖石鄉的石磊國小,也映著陽光,讓孩子們坐在有祖靈圖騰的護欄上拍照。

    畢業生享受明星般的禮遇,高規格的拍照饗宴。攝影師粟靖維和范代郁、林夏朵說,徜徉在一片樹葉海中,看到藍鵲,牛與猴子,孩子們拍照時喊著:「好開心喔。」團隊要送給孩子們的不只是一本畢業紀念冊,還有永誌於心的美好回憶。

    張馨允說,這群志工深入山區,想以攝影專長,和孩子們一同抓住回憶,紀錄畢業時的心情和表情。很驕傲與這群志工一起深入山區與海邊,透過指尖快門、遙控空拍機,為孩子們抓住回憶,記錄畢業時的歡樂心情和微笑曲線。

    留著長髮的馨允說,影像紀錄是為了提醒我們「擁有」什麼,從照片中獲得很多能量。只要你願意,人人都有帶給他人幸福的能力,那是非常美好的事。透過幫助這些孩子,「我們其實某種程度被療癒了。」

    馨允幾乎在每一所學校的義拍都不缺席,她說,團隊之前深入南橫公路,在高雄中央山脈的心臟地區樟山國小拍攝,出發前天氣不佳,但往往這時奇蹟就會發生,到達學校前風雨的天氣就停止,甚至轉晴讓拍攝過程相當順利。「心中那道難以言喻的美麗彩虹,也再度升起。」熱血暖男楊文逸團隊, 深入山區為偏鄉孩子圓夢。連老天都會許一個晴朗天氣。

    上山下海義務幫偏鄉學子留下比電影海報、婚紗攝影更亮眼的畢業紀念冊,讓弱勢兒童留下許多青春記憶與微笑。網友大力稱讚說,他讓攝影不只是捕捉瞬間的美麗與笑容,更帶來幸福甚至啟動更多愛。

    有些國小畢業生從小學4年級、5年級就開始企盼,「善的漣漪如投石湖水,不斷擴散。」楊文逸說,他只是代表熱血青年的團隊夥伴接受表揚,他始終相信老天爺都眷顧這群孩子,讓拍攝都遇到好天氣。以往好多年,無論是在南投都達(平靜)國小、屏東牡丹高士國小,或高雄桃源樟山國小,拍照前下雨,開拍後放晴,真的是老天都幫忙。

    他發現台灣到處充滿著愛,這條路絲毫不孤單。各種鼓勵與支持,讓楊文逸看見台灣美麗的人心。他說,學童們的笑容,療癒所有的辛勞與艱苦。畢業紀念冊是人生重要回憶,但對偏鄉學校的學生,多數只是老師以小數位相機或手機拍攝的大合照,更不敢奢望成冊。他深信,受助學生長大後一定可幫助更多人,傳播善的種子並等待開花結果。

    在板橋車站的星巴克咖啡,我們閒聊著,楊文逸說,善的漣漪,猶如石子投湖,必將不斷擴大。只要願意幫助,必將有貴人從旁協助,願望一定可以達成。願意同行於這條志同道合的路,才能奮力向前,無所畏懼。感謝所有協助的人,及畢業生們的活潑與笑容,唯有匯集眾人力量才有辦法完成。

    當然,千頭萬緒也有心情低落的時候,除了每次出發前都會前往媽祖廟上香祈福,祈禱義拍過程一切順利圓滿,他祈求上天賜給他更多更大的力量不至懷疑自己,讓他面對挫折時足以戰勝自我疑惑,擁有可以協助更多孩子的勇氣,受傷時還能夠勇敢站起來,擁有睿智能夠處理所有的難題。文逸內心也想,萬一協會團隊能量不足以支應龐大需求時,乾脆他個人持續一輩子做這件事。

    志工Neinei Yang表示,4600多公里的路程,30名協助的夥伴,謝謝部落的孩子,帶給她這麼多回憶,且更明白一定要持續下去這個有意義的義拍活動,盼望社會持續支持一同響應這樣簡單美好的行動。

    有一年,老家在屏東瑪家鄉的動態攝影師恩拉雍‧卡樂森岸(Eljayum Karesengan)與團隊駕車300多公里取道南迴公路,深夜前進花蓮卓溪鄉偏遠的崙山部落。拍攝行動讓學生相當興奮,恩拉雍說,來到偏鄉部落就像回到自己的家鄉,即使翻山越嶺到後山,但聽到孩子們的笑聲,畢業生嘹亮的歌喉迴盪崙山國小校園,就像是夜晚的星星一般療癒人心。

    在我與文逸這場溫馨的「Man’s Talk」中,他說,相信孩子們的成長都值得被關注與紀錄,都值得在畢業時擁有一本紀念冊,在團隊夥伴為孩子們實現夢想完成的同時,也在孩子心中種下一顆善的種子,懂得感恩,在長大有能力後也能成長為庇護他人的大樹。拍攝當天以孩子為主角,營造孩子人生必經過程的自信心。也紀念自己的成長、同儕相處的回憶,強化對家鄉與文化、族群的認同。

    因為另一夥伴的邀約,結束春節前夕的午後分享,我與網路熟悉的馨允是六年來第一次見面,翻閱著帶來的4本畢業紀念冊,愈做愈精緻,有著苗栗縣的泰安鄉汶水國小、南投縣仁愛鄉都達國小、合作國小等,甚至更深山的發祥國小,這裡位於傳說中泰雅族發源地——瑞岩部落。學童們的笑容,療癒所有的辛勞與艱苦。看著畢業紀念冊的照片,往年攝影過程歷歷在目,張馨允說,「這畫面,我可以望著好久好久,這是好多人滿滿的愛,與正面能量!」
    最新更新:2021/01/30 02:27

    【夸父老鷹的心情:臺灣到處充滿著愛,這條路絲毫不孤單。與其當一位被感動者,不如當一名奉獻小小心力的行動者,您可以前往臉書粉絲專頁「偏鄉學子畢冊圓夢計畫」關心動態消息,或加入楊文逸的個人臉書給予鼓勵。如果您願意支持,請大家多多幫忙,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讓偏鄉的孩子能夠擁有美好的回憶。】
    #夜夜笙歌不山不市
    Yang Goodspeed
    夸父的語錄:
    #花若盛開蝴蝶自來
    #人若精彩老天安排
    #若一輩子只做一事
    #因為專心所以專精
    #善的漣漪投石湖水
    #不當石頭當播種人

  • 百合花開花後處理 在 Mei咩(芽實)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0-03-14 17:4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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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白色情人節快樂🎀  
    💛《美夢成真》#白起X妳 #民國PARO 💛
       
    #新刊出貨請見上一篇公告
    辛苦我的精靈寶寶在我生病這陣子的代管,也謝謝大家的愛與關心🐰下週會在精靈和妹妹協助下把貨出給大家🙇‍♀💕(比心)



      某天正午,妳正懶洋洋享受周末的愜意,聽見電鈴響了。
      對街的姑嬸不是昨天才來商借過縫紉機?難不成機子又有狀況了?妳心生困惑地從竹編躺椅上站起身。
      「馬上來——!」妳散著髮、頭也沒梳,咚咚咚地跑向大門。
      卸下金屬門閂,伊呀一聲妳將門給敞開,卻看見是白起等在外頭。

      他還穿著值勤巡邏的服裝,整個人直挺挺地像棵杉木佇在那。正值初夏,朗朗的風將他淺褐色制服的外套吹起,連同他的髮絲微微擺動著。
      這時節充足的日照將白起英挺的身形輪廓鍍上一層難以言喻的耀澤,再搭上他姣好的外貌,此刻他的存在好看得令人難以直視。
      妳昂起頭看著,他光這樣站在風裡,不需再多做些什麼,簡直瀟灑英俊極了。

      妳很難言喻自己究竟是何時喜歡上白起的,只知道現在每每見到他,心就會撲通撲通、激烈地跳著。
      「你……怎麼突然來了,也沒先說一聲。」暗戀的對象突然造訪,妳顯得手足無措十分緊張。
      身上的居家服鬆鬆垮垮的,灌進了外頭吹拂的風,妳這才意識到此刻的自己未施胭粉、毫無打扮。
      啊,多丟人!現在這個模樣被他瞧見了……真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妳這樣想著。
      妳與他之間隔著一道紗門,然而紗門不足以掩飾妳的表情。「白起你等下……不用值勤嗎?」妳的手漫不經心地扶著門框的木緣摸著、羞赧地低下了頭。
      「嗯,工作結束了,現在有空嗎?想帶妳去個地方。」他問。
      「去哪呢?」
      「嗯……來了就會知道。」他的嘴邊勾起弧度,他那種笑法讓妳更加好奇了。
      「先告訴我嘛。」
      他帶著笑意搖搖頭最後還是賣妳關子。白起向後退了一步踱回門廊:「妳還需要時間準備一下對吧,那我在外頭等妳。」


       白起提議前往的地點需要搭一小段山線火車才能到達。在搖晃的車廂中,隆隆規律的聲響間,妳想起了初識白起當時的情景。
      父親好幾年前因職務進行了異動,妳便隨他搬遷來到這個城鎮。
      大型家當父親已先遣人打理好送去新家。離開舊家那天,父親一手牽著年幼的妳、一手攜著裝有貴重物品的包袱登上了蒸汽火車。
      那是妳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這鐵打的龐然大物。黑黝黝的車身鐫著金漆編號,你們將乘著它跨越好幾百哩的路途,父親因此特地囑咐妳晚上會在車上過夜,可不許吵鬧。
      妳還記得火車內絨墊的臥鋪有著油膩的騷味。禁不起年幼的妳吵嚷,父親勉為其難地讓妳把車窗再向上推大一些。
      「頭可別伸出去啊。」妳記得當時父親這般殷殷告誡妳。

      那是妳少數還記得的、關於父親的回憶了。

      後來父親因一場意外早逝,妳幸福的童年從此破碎、有了遺憾。孤苦無親的妳幸好靠著他傳承下來的一些祖業,在那驟變之後撙節開支、辭退幾名僕役,仍能過上不錯寬裕的生活。
      鎮上這樣獨立自住的年輕未婚女孩可不多見。而妳出眾的氣質和幹練的做事手腕讓大家都在背地裡議論未來能娶到妳的人肯定也是旗鼓相當的優秀青年。
      妳婷婷玉立已達適婚年齡,坊間一直有謠傳不是那家書香門第的王公子會將妳追到手,就是那家經商世族的李公子會獲得妳的芳心。
      當然,還有一名人選也有被眾人納入了討論,那便是以相貌和職業俘虜好多情竇初開、花樣年華少女、在警局任職的白起。
      關於白起這人,妳原先也是從女僕和鄰居三姑六婆口中聽聞的。直至那次他制伏了妳屋外探頭探腦想闖空門的小偷,才和在屋內被驚動出來查看的妳有了交集。

      自那次一面之緣後,白起向驚嚇到的妳保證這塊區域今後他會多巡幾次。
      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妳還記得,有著一股正氣凜然。
      出於好奇,妳定睛觀察著初次見面的他,他卻在最後臨走前那一瞬暴露了青澀男孩的心思,別開了目光,匆匆告別。

      妳與他心照不宣,各自懷著念想。白起爾後總是對妳特別上心,超乎了關心他轄區內居民之情。他頻繁地和妳找機會互動著,還時常有意無意講些曖昧模糊的情話撩撥妳,他也會帶禮物逗妳開心,而沒值勤的時候甚至主動邀約妳出遊,種種明顯舉動免不了開始招旁人猜測你們兩人是何關係。

      「我們沒什麼,我們只是朋友。」妳向詢問妳的人都這般淡淡解釋。
      對於談感情,妳反倒沒能像把家裡事業打理好那般決斷,妳把心意藏於腹中,默默地珍惜,而白起也始終沒坦明他的心機,繼續守護著妳。
      但其實,妳是有一絲期待他會先向妳表白。

      火車還在駛著。
      遠眺田野和隱隱約約在地平線那頭的朦朧山稜,妳跟小時候一樣喜歡看火車窗外飛逝的景色,自然景色這片嫻靜,很能使人心靈沉澱。
      反芻美好回憶的同時,火車又行經了幾站。

      「這站要下車了。」白起突然點點妳的手臂打斷了妳的思緒。
      「我們等下需要徒步走一段山路。」啟程前,白起貼心地叮囑妳:「如果妳累了,就跟我說一聲。」

      妳腳上穿的是平底的繡花鞋,而鞋底妳為了耐走耐用,親手再縫製了竹籐編織的硬底上去。妳跟在白起後頭沒費太多體力爬了一個小丘,最終到了山路的盡頭,在妳眼前的是一片盛開著百合的低谷。
      眼前美景舒服療癒,柔柔潔淨、如星芒點綴在夜空中的是夾雜在綠茵之中隨風盪著的白色花朵。
      「這地方太美了!」妳發出讚嘆。
      「妳很喜歡?」
      「喜歡!謝謝你帶我來。」妳扯著白起的衣袖:「吶,我們採一些回去吧,可以插在窗邊的花瓶,那會多好看啊。」
      也沒等白起回應妳,妳迫不及待踩著輕快的腳步,從山丘的稜線上沿著前人踩踏過的小徑跑了下去。
      妳興致勃勃地彎腰採摘新鮮的花束,漸漸地,摟在妳懷中的枝梗越來越多了,白起見狀默默地靠了過來,伸手接了一些換他拿著。

      「喏,這朵給你。」妳將一朵短梗百合插在白起大衣腰際處的口袋裡。「這梗被我折得太短了。」妳說。
      一放完,妳隨即便要抽開手,白起卻迅速地趁隙捉住了妳的手腕。
      「……!」妳吃了一驚。在這一瞬,妳對上他蘊著情意的溫柔眼神。
      故作矜持撇開了視線,妳臉紅著默許白起反掌牽住妳的手。

      白起有雙骨節分明、十分勻稱,很好看、很大的手,被他牢牢掌勁握住的妳摸到了他受操練所長出、觸感不平整的槍繭。
      鄰里間都說他雖是富家子弟出身,但在母親早逝父親再娶後,就報了軍校從家裡搬出去了數年自力更生,是直到某次任務在軍隊中弄傷了胳膊,才退役下來回到故鄉當起員警。
      他溫熱的掌心包覆住妳的手,那厚實安穩的力量傳遞過來他的堅忍,妳知道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他可是吃了許多苦,才成為這麼一個出色的人。
      妳視線盯著白起的手出神,而後順著他的袖口,目光漸漸地往上挪。
      白起還穿著警服,但因已下了崗,領口被他鬆開了一枚鈕扣。此時微微敞開,露出了他的鎖骨。
      隱約看見了他平時不易示人的胴體,妳的臉浮起燥熱,一時之間,妳不知道該看哪才好。
      「我怎麼感覺……妳這陣子都刻意不看我。」此時,妳聽見白起這麼問妳。
      「我哪有……。」
      妳下意識循著聲音往上看,瞧見了白起稜線精巧的下顎,再來看見他飽滿的嘴唇,最後是他挺直鼻樑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而那雙眼,正深情地望著妳。

      「妳現在終於肯看我了。」白起說。
      被他注視著總是像火燒一般灼熱、難為情,妳匆匆地又挪開了視線。

      「我怕是……哪裡惹妳不高興了?」他又問妳。
      「沒、沒有!我並沒有不高興,我只是……」妳連忙想解釋。
      此時,又起風了。

      白起也沒追根究柢下去,他鬆開妳的手走遠了幾步,然後選了一處平坦的草皮席地坐了下來。
      「來,過來這邊。」他朝妳招手。
      他示意妳一塊躺下,天空頓時籠罩下來、攫住妳所有的視野。從這個角度看天空可是第一次,浮雲裊裊在空中遊弋,偶有幾隻飛鳥倏忽掠過你們上空,妳從雲朵飄移的軌跡感受到風在蒼穹中不斷地翻湧。
      漸漸地,妳已不再像剛才那般緊張。
      妳與他宛若處在世界的中心,只管享受這天地間屬於自我的靜謐歇息時刻……。

      偷偷用眼角餘光瞄向白起的側臉,妳發現白起把眼睛閉上了。
      突然,妳興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妳伸出食指朝他腰際摳搔一記,逗得白起微微瞇眼、噗哧地發出了笑聲:「別鬧。」他說。
      可妳沒有罷手,被激起了玩心,妳又故意戳了他兩下想試探白起會有什麼反應。
      「妳再鬧,我就……」他帶有警告意味的嗓音放得很低,而下一秒他猛地翻了身將妳罩在身下,哈出來的氣噴在了妳的鼻尖上。

      不會吧——?妳害羞地用手指迅速摀住了自己的臉。

      不過妳想的事並沒有發生。
      「我可是正人君子,不強迫人的。」妳聽見他悄聲地說:「妳再躺會吧,等下我會叫妳。」

      安心地閉上眼後,青草的芬氣更加明顯了。妳逐漸放慢了呼吸,放空腦內所有的紛擾。
      如果這段平和的時光,能一直永久下去該有多好……。妳靜靜地想著,最後……

      當醒來時,妳已披著白起的外套被揹在他的背上了。
      「啊,我什麼時候睡著了?」妳仍睡眼惺忪:「白起,放我下來吧。」妳說。
      「沒關係,車站就在前面了。」
      抝不過白起這番誠意,睡意同時讓妳卸下心防,妳便由著他再揹妳最後一小段路。
      回程路上的雲彩已和來時的清澈爽朗藍天不同,著上了落日的色彩,整塊天空像畫布被染以水彩顏料般濃稠的紅豔,暈染開來由上到下成了美麗的漸層。妳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白起……謝謝妳的外套。」方才便已注意到自己肩上的暖意來自白起給予的呵護,妳趁著現在不會看到他的臉,好好地、坦率地向他道謝。
      「嗯,罩好。」他老樣子回得簡短,而妳看不見他的表情。
      心意有傳達到就好了……。妳默默地想。

      白起護送妳直至家門口。
      「快進屋吧,天冷了。」說完,他朝妳擺擺手便要離去。
      「那個……白起!」妳喊他。
      他已快走進夜色,此時困惑地回頭。
      妳還佇在門邊,克制住期待、躊躇了一會再次開了口。
      「你下週可還有休假?」妳擰著裙角,鼓足勇氣:「下週……下週我們去七夕賞燈好不好?」
      門廊的燈罩在他的臉上,妳發現白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心情貌似不錯、神色間還帶有幾分驚喜。
      「好。」他綻開一個笑容:「妳找我,我都有空。」


      七夕燈節在你們鎮上可是一年一度會舉辦熱鬧活動的大事。
      只不過正值物資限縮時期,規模已比往年縮小許多。
    廟前擺了幾攤民俗工藝攤位。其中一位賣藝人紮了一道竹圍,上頭用棉線掛滿一張張剪紙手作供人揀選。
      妳駐足端詳這些匠人的精心傑作,掏了幾枚銅板和他買了一張。
      那人見妳拿在手上愛不釋手的樣子,像見到了知音,拉了張椅子熱情地便要妳坐下。
      「來!小姑娘坐這邊!這麼喜歡的話,這張是我描好線的,妳自己剪一張玩玩,就不招呼了啊!」
      「妳……行嗎?」白起站妳身後朝妳搭話:「人家老闆的絕活可是練出來的,妳這半路出師的,可要小心別剪到手。」
      「這老闆有描好線的!我可以的,別小看我!」妳朝白起吐了吐舌頭,聚精會神地剪著不再理他。

      紅色的紙在妳輕巧轉動方向、手起刀落後,上頭鳥的型繪逐漸浮現。
      老闆給妳的是兩隻喜鵲棲在枝上的賀圖,處理翅膀的神采屬於高難度的部分,妳用利剪小心翼翼雕琢著羽毛部分的簍空花樣。又過了幾分鐘,成品完工,妳轉身朝白起張起了紙片給他瞧瞧。
      「我剪得可好?」妳向他邀功。
      「挺像的,是蠻有一回事。」白起朝妳伸手:「喏,我來仔細瞧瞧。」 
      白起看了一陣,然後將上頭沾黏的紙屑掐了起來,再把它遞回給妳,妳見狀,阻止了他:「啊,不用還我了。」
      「嗯?」
      「你忘啦?我剛剛自己有買一張啦,這張本來就打算給你了,你也拿一張,這樣正好。」
      「那就謝謝大師贈予了。」白起笑彎了眼,目光中都是寵溺,他將那小紅紙收進他的皮夾裡。

      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一湧過來的人潮往你們這推擠。
      「對岸人好像比較少,我們過橋去那邊賞燈如何?」白起朝妳提議。
      「好呀。」
      河邊垂柳蔭蔭,你們過了木橋,踱步下了邊坡,來到水岸邊一株柳樹底下。從此處可見河面波光粼粼,映著橋上的燈火被渲染成一閃一閃的金紅。
      遠方傳來市集的人聲,而你們周圍一片幽靜,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感覺得到。
      突然,白起一個傾身離妳好近好近。
      「妳頭上有東西。」他朝妳伸手。
      「嗯?怎麼了?」妳感到緊張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皺起眉、閉上了眼。
      「討厭……是蟲子嗎?」妳問。
      「不是蟲子,別怕。妳先別動。」白起說這話的時候,妳才敢睜開眼,而
      「沒事了。」他擺擺手指,讓那片落葉回歸地面。
      「謝謝你……。」妳悄聲地說。

      他離妳這麼近,妳能藉著燈火清楚瞧見他臉上細微的表情。他此時好似有話想對妳說,抿著嘴、只是定定地望著妳。
      河浪滔滔拍打上岸,曖昧的情愫飄盪在你們之間,白起這樣溫柔而灼熱地注視著妳,讓有些遲鈍的妳都感覺到他的意念。

      可能是瞧見妳緊張的模樣,「妳的辮子亂了。」他再開口,並不是妳猜想的,而是將手主動地伸向妳側臉的髮辮。
      「沒、沒關係,我自己來……。」
      妳下意識小小地退了一步,背抵上了樹幹。
      退無可退後妳調整了一會自己的呼吸,手有些不利索地重新紮好辮子。

      待妳綁完一抬頭,發現白起還在看妳。
      「你……。」
      突然,他的左手咚地一聲搭到了樹幹上,妳被阻擋了右邊的出路,扭頭就往反方向轉去。
      「別走。」白起開口:「我有話要說。」
      「答應我……」他說。
      像是怕妳會逃開,他小心翼翼不再有多餘的動作。
      「答、答應什麼?」
      「要是之後我哪天不在妳身邊,我不會要妳一定要等我……」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很輕:「妳可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白起……我……」妳看著他,口中的話又嚥了下去。
      他的手又撫了上來,摸上了妳的臉,這回,妳沒躲開。
      後來的數月間,白起腦內一直沒能忘記妳那對雙眸。
      妳柔和的眼神映著河水的波光閃爍,如夢似幻。跟當時,他巡邏至妳家屋前,妳拿杯涼水給他、他看見的一樣。
      是讓他傾了心陷入戀愛的感覺。

      白起頭又微微地趨近妳一些,他的唇瓣擦到了妳的下巴,呼吸的氣息噴在妳的唇邊使妳整個人發燙燙的、魂不守舍。
      妳不知道自己是否準備好接下來的一切,妳顫巍巍地閉上眼——
      白起卻只在妳嘴角輕輕吻過,然後擁妳入懷。
      「妳……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他問。
      妳搖了搖頭,依偎在白起的懷裡,還在回味剛剛他給妳的親密觸碰,沒回過神。
      「呵,我大概猜得到妳在想什麼。」白起輕笑。
      「咦?」
      他鬆開了妳,捧起了妳的臉:「等妳生日……我們再來對答案。」
      白起呼出的氣息暖活了妳的雙頰,妳分不清是他磁性的性感嗓音,還是他眼神傳遞過來的款款深情讓妳臉紅。
    在那剎那,妳以為他又要親妳了。他卻像是喚回了矜持,很紳士地護著妳走回橋邊。
      你們循原路回去,在橋上嘻笑打鬧的孩子們和興致高昂的年輕人橫衝前進,將妳與白起沖散。
      白起先走到橋的對岸了,這才注意到妳沒跟上,像怕妳看不見他似的,他舉起手朝妳揮揮。
      妳緩慢地夾在人群之中朝他前進。夏天的夜晚不如白天悶熱,徐徐的薰風正吹拂著他,白起站在那靜靜地等待妳,他那帥氣的臉龐讓身旁經過的人們都不經回眸。

      「怎麼一不注意,妳就落我後頭了。」妳一走來,他便將妳手給牽起:「不許妳放開了。」
      這有點霸道的舉動妳並不排斥,反而讓妳心頭一暖,他這麼在乎妳、再加上方才他與妳曖昧的互動使妳飄飄然、喜形於色。
      喜歡,真的好喜歡他啊。妳微笑起來甜在心裡。

      然而戰爭的發展無法預料,白起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市中心的樞紐車站人聲鼎沸。許多年輕男子如白起一樣,揹著行軍用的簡易行囊在月臺和前來送行的人道別。
      戰事暫時無法終了,前線又再次徵召後備兵力填補缺口。儘管白起將投入的單位不是激烈的戰區,妳眼眸中擔憂的神色從他接獲詔令那日起就不曾消解。
      與妳不同,這陣子他的表情一直顯得淡定許多,這也是為什麼從幾天前妳就開始生他的悶氣。戰爭!這可是戰爭,說不準是會死人的,他怎麼可以看待這件事如只去鄰鎮辦事似的這般悠哉?
      妳揪著白起外套的下擺不發一語,氣歸氣,心裡更多的是懊悔。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幼稚鬧脾氣蹉跎時間,但一晃眼,訣別的時刻竟快速地到來。
      沒有時間了……。妳仰起頭,想跟他再說點什麼,卻撞見白起眼底閃過不捨和憂慮。
      原來他不是沒有感覺……。妳的心刺痛著。

      「今年妳的生日……不能陪妳過了。」在妳的驚訝中,他內疚地對妳如此說。
      啊,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記著妳的生日。
      「嗯,沒關係……。」
      強忍著不安和害怕,妳的聲音有些不穩。妳告訴過自己,今天要好好地送別他的,在白起面前,妳絕對、絕對不能夠哭。
      「這次,是我失約了。明年我們……」
      但白起還沒說完,妳的眼淚就潰堤了。
      「別這樣。」他見狀,掏出了手帕抹掉妳面頰上的淚,但淚珠還是不絕地從眼眶中汩汩漫出。
      「別哭……。」他又說。

      白起其實不如外表那般冷靜,一知道將要離開妳,他當然會捨不得。此刻又見妳這樣哭,他心如刀割。
    但又不得不。

      妳還是無法止住淚。
      白起心一橫、在妳驚訝之瞬,捉起妳的手、錮住了妳,他的掌勁有些沒控制好,指甲抓疼了妳。有些強硬地,他吻上妳的唇,堵住了妳哭哭噎噎的嘴。
      這是帶著征服、表露佔有、是想要傳達他有多在乎妳的一個吻。

      妳想像中的吻別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但這吻卻讓妳牢牢記住他此刻的痛心。
      「我會回來。」在他懷中,妳聽見他這麼對妳承諾。
    他又堅定地重複一次:「等我回來。到時,我有話要跟妳說,知道嗎?」
      妳點點頭。
      「那這個,幫我保管吧。」
      像是本來就盤算好的,白起從口袋掏出了一枚金屬徽章。
      「你不留著,沒關係嗎?」妳問他。
      「沒關係,我想......讓妳拿著。」他這話說的簡短,  此舉隱含的意思沒有明說出來。他也是聽來的——
      將飛行徽章交給心愛的人,持有者便能守護著它的主人,在地上保佑對方平安歸來。

      火車開始鳴笛,月臺上又泛起一波嘈雜騷動的道別聲,白起緊咬下唇鬆開了妳,往後退了一步。他的手指節輕輕來回在妳的臉龐上來回廝磨,而他如琥珀清澈的眼瞳像是要把妳的容貌記牢似的,就這樣眨也沒眨的盯著妳良久。

      誰也沒有說話,直到——
      「要關門了!還沒上車的快上車!」車掌在門邊喊道。

      「白起!」妳朝他喊。
      此時他已登上了火車,沒有揮手,沒有回頭,毫無遲疑地就這樣鑽沒入了斑雜西服的人海之中。

      火車速度逐漸加快,這時妳好像才真正有失去他的感覺,妳不由得跟著列車跑了起來,但以一個女孩子的腳力當然完全跟不上。

      膝蓋和手掌傳來刺痛,妳跌倒了。火車加快前進,將妳狠狠拋在後頭。
      「……!喂!妳沒事吧!」
      「還好嗎?站得起來嗎?」
      「嗚……。」在周圍的人朝妳關切的聲音中,妳抽抽噎噎地低頭捧著那個金屬徽章在月臺上哭了起來。


      七個月後,空襲警報傳達下來,市民聽令開始往郊區撤離疏散。

      「小姐!您都準備好了嗎?」悅悅瞧見妳從街角走來,遠遠地就朝妳喊:「車伕就快要到了。」
      方才,妳將電報拍到了白起目前所在的大隊,並將消息託給了接線生。
      白起已經沒有音訊一段時間了,剛離開鎮上的第一個月,他還曾稍人帶信回來,而後就不再有消息了。
      這次妳除了叮囑關切的話語,又多留了即將要落角的新地址給他,妳一邊祈求他去了前線可千萬要平安無事才好。
      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杳無蹤影,每當報紙又傳出哪裡有傷亡的消息,妳都戰戰兢兢核對是哪個地方的部隊,祈禱著可別在上頭出現白起的名字。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悅悅是這樣安慰妳的。

      在這亂世、人人自保之際,能動用的關係和資源都必須竭盡所能用上。所幸悅悅的老家原本就在郊區的村莊,那裡靠山、且有用天然的屏障建置防空洞,可說是現下最佳的暫時落腳之處了。
      來到悅悅家住進了農舍,他們一家人待妳如待自己的親女兒般,對妳呵護備至,而妳也沒擺任何架子,加入勞動人口共體時艱。早晨妳會去田埂採些鮮蔬為午飯做準備,而下午也會給大家庭裡年幼的孩子讀故事、陪他們玩跳房子。
      悅悅的父母很是喜歡妳,甚至打趣地說雖然空襲總會結束,但到了那天搞不好會捨不得讓妳走了!
      妳曾想過要是妳父母在世,肯定也會構築起這樣溫馨和樂的畫面吧,也說不定妳會有個弟弟或是妹妹。而現在孑然一身的妳,今後身邊能不能有與妳相伴一生的對象?當有這樣的念頭時,妳腦中總會浮現起——
      白起那溫煦的微笑和聲音。

      四百多個與白起分離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誠如妳盼望的,抗戰最終告捷,兩方停火擬了和平協議,士兵們能返鄉與家人愛人團圓了。

      自從得知撤軍的消息,妳每天早上便會去火車站巡梭一會再回來。這裡屬鄉下、交通網的末端,火車的班次並不密集。從城鎮發來的列車多半是乘坐來這邊做小貿易的商販或者去隔壁鎮討生活的通勤者。
      妳想著白起若穿著軍裝出現,肯定一眼就能被妳看見。

      「吶,別擔心,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悅悅又這麼安慰妳了,已然成了她的口頭禪。
      這句話妳聽慣了,聽著聽著倒也有了踏實的感覺,好像這樣便能麻痺自己就算沒有白起的消息,也至少並無壞消息傳來耳邊。

      又過了數月,妳跟悅悅還未打算回去原住的市鎮。聽說被轟炸過的街道滿目瘡痍,災區的重建還要一段時日。
      然而等到妳播下的幼苗都攀爬籬笆結了果實,白起還是沒有來找妳。

      妳和悅悅的話題漸漸地也不再提起白起。妳釋懷地想,如果這是註定好的命運,那曾愛過他的這份心情,從此妳要悄悄埋藏在心底。
      愛過,也足夠了。

      初夏來臨,那正是妳與白起當初採摘百合的季節,可如今那些曾發生在胸口的怦然只剩追憶。
      妳和悅悅打算再兩個禮拜就動身返回鎮上原來的住處,這幾日已經在整理行囊了。
      悅悅一家老小都很捨不得妳要走,尤其還小的孩子,還不大懂事,每當妳出門一趟辦事,總會以為妳再也不回來而鬧騰。
      妳珍惜在這世外桃源最後的時光,任何需要妳幫忙的勞務都盡力爭取去做。

      泥路上的妳哼著小曲、踩著輕盈的步伐,懷中的農作物是妳辛勞一天的成果,妳打算如果家中那幾個小毛頭有乖乖的話,就炸點零嘴給他們打打牙祭。
      突然,妳前方的道路被一道狹長的陰影罩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妳身後傳來。
      「這個我來拿吧。」那人出了聲。
      而就在妳回頭的瞬間,手上的重量頓時減輕許多。
      這人身後的夕陽使他的髮梢到肩頭被鍍上一層溫藹的蜜金色,他高大挺拔輕鬆拿著本來在妳手上的竹籃,妳胸口湧起好想好想上前擁抱他的衝動。
      啊,是他,是妳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妳情不自禁地撲向他。白起手上的馬鈴薯籃翻倒了,圓滾滾的馬鈴薯滾落一地。
      被妳擁抱著的他是如此真實。他身上因風塵僕僕跋涉回來,混著煙硝和泥土的味道。而妳陶醉在這份感受他的實感之中,一點也不嫌棄他的狼狽……。

      「你……吃過飯了嗎?」
      「妳有沒有好好吃飯?」

      你們抱著彼此過了半晌,再開口,竟是異口同聲。「呵……。」妳從他懷裡抬起頭和他相視而笑。
      「妳瘦了好多。」白起邊說邊憐惜地幫妳擦掉鼻頭上被他衣服沾上的塵土。
      他將妳扶起、拍掉妳裙擺上的灰塵。
      「呵,妳的辮子總是不聽話會散掉呢。」他看著妳的頭髮像是想起了什麼,淺淺地笑著幫妳重綁它們。
      這次妳沒有抗拒他這番熱心,妳正專注地看著他怔然。
      真的是他……,他來找妳了。妳默默地揪緊他的衣服,哪怕他只是落日時分的幻影,也要多暫停這一刻久一點。

      妳心中千絲萬縷。妳想問他,七夕佳節的柳樹下的那個答案是不是如妳想的那樣;妳想問他,當時在月台上給妳離別的那個吻又是什麼意思?
      可如今,通通都先被妳拋在腦後。
      他回來了就好。

      「我好想你。」妳說。
      聽妳這番話,白起耳根泛起了紅暈,剛剛好地被夕陽的餘暉掩飾。

      妳的雙手搭在白起的胸膛上讓他輕輕地摟住妳。
      他湊近妳且碰觸過來的嘴唇有些乾燥,先是輕點幾吻在妳唇邊,彷彿在試探妳的底線。而後他加重了渴望,在妳的默許之下將舌頭吮了進來。
      是第一次與他這般激情的吻著,妳被吻得七葷八素、渾身燥熱。
      「唔……嗯嗯……。」
      情愫被他這股動情催發撩高,如浪潮快一發不可收拾地要打番妳的理智、快要使妳不能呼吸——
      他終於把妳給放開。你們相望著、喘著氣,換成用含情脈脈的眼神意會彼此的心意……。
      「我們回去吧。」待你們將地上的馬鈴薯撿完,白起輕鬆地拎起籃子夾在了腋下。
      白起用騰出來的那隻手握緊妳,如七夕佳節橋上那回怕妳走散般,再次把妳牽得牢牢。
      「我跟妳保證——」他這話說得堅定帶著深情:「我不會再離開妳了。」

      天邊的雲霞由澄黃已開始轉變為帶紫的嫣紅,像是要燃燒起來。
      田野、樹林、遠方的村落,所有景物被這溢彩流光照射,染上了一層夢幻的朦朧。

      「啊對了,算算這個時節,百合花快要開了。」走著走著,白起突然提起。「想不想再一起去?」他問。
      「當然!」妳的臉亮了起來。
      「姊姊!」院子裡的孩子們向妳跑來。
      「我回來了!瞧瞧這是誰來了?」妳朝他們喊。

      與他分別、這麼多個寂寞夜晚,妳總思念著白起入睡。有時夢裡妳會清晰地夢見他,妳夢過在晴朗的日子你們一起去欣賞百合花,還安穩躺在他的懷裡聊著未來;妳夢過在河岸柳樹下踮起了腳尖,在他吻妳之後妳也羞赧地告訴他自己的心意。
      妳愛他。而亂世遠去,沒有什麼會再將你們分離了,一切都已美夢成真。

    ❥圖(委託商稿) / R鈴
    ❥文/ Mei咩(芽實)
    此篇會收錄在 妳是我命中注定的初戀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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