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家重看《聖母峰》 上回看是上映的2015年 我還記得是看京華城的午夜場 那是我剛開始登山的第一年 電影看得我如痴如醉 也覺得神秘敬畏 今晚重看 感覺許多事都離我近了許多 雖然我沒去過聖母峰基地營 但攀登前的祈福儀式 雪巴人 高地營 天氣窗口 這些名詞對我來說不再只是名詞 而是近距離接觸過的 甚至經歷過的事物 看完電影 上網竟然就看到蘇格蘭攀登家Rick Allen死於K2峰的噩耗 他和兩名隊友這幾天在K2東南山脊攀登一條新路線 依循他向來的攀登風格 採用純粹的阿式攀登法 不靠氧氣瓶 也不依賴雪巴協作架繩運補 Rick Allen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雪崩沖走了 兩名隊友則被直昇機援救了下來 這件事 本來應該離我距離也很遙遠 但前年 我就在Broad Peak基地營對面碰過他 他當年也是要去攀登K2 這件事 我寫進了《神在的地方》裡〈雪巴與大神〉那章 我將部分段落貼在下面 用來紀念他 🕯️ 他是照片中最左邊的那位 🙏 旁邊是一位削瘦的老人，臉上滿是皺紋，模樣比巴托羅冰河上最老的挑夫還要老，眼神卻銳利如鷹，正是傳說中的攀登大神瑞克・艾倫（Rick Allen）（與威豹樂隊的獨臂鼓手同名同姓），他氣場強得就像山裡的米克・傑格，在桌邊喝著熱茶，和顏悅色地與攀登者們閒話家常，達瓦在他身旁簡直像個粉絲。 現年六十五歲的艾倫一生充滿傳奇色彩，去年獨攀布羅德峰時在7000m以上的雪域失蹤，留守人員以為他遭遇不測。鄰隊派出了無人機，在一片蒼白的雪坡上發現他用冰斧把自己制動在那裡，即刻出動搜救隊將艾倫接回基地營，除了身上有幾處凍傷，所幸並無大礙。而在前一年，他率領一支精銳小隊嘗試循冷僻的西北壁攻上安娜普納峰，那神聖的世界第十高峰，後來也因壞天氣折返。 讓艾倫名留青史的事蹟發生在2012年，他與攀登夥伴橫渡了馬茲諾山脊（Mazeno Ridge），史上首度有人經由那條艱鉅的路線登頂南迦帕巴峰。馬茲諾是一條險峭的刃嶺，全長十三公里，其間分佈八座次峰，整條稜線海拔超過7000m，是所有8000m等級的巨峰中最長的一條稜。艾倫與搭檔在刀鋒般的山脊攀爬了十八天，終於站上南迦帕巴峰的山頭，這項成就讓他榮獲金冰斧獎，登山界的最高榮譽。 「他是真正經歷過極限的人。」元植用敬畏的語氣在我耳邊說著悄悄話。幾天前他和阿果論辯攀登界線時也曾說過：「能活到爬不動的登山大師是少數。」這句話沒有說出來的部分其實是，大師通常會在真正老去前，死於自己的最後一次攀登。 #RIP #神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