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像佯裝（二）

今天還是這個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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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運站，一個少女正在打工。

　她的工作是，撐了一把洋傘，然後站在那裏，找看起來皮膚乾澀的人。

　然後帶到店裡，滋潤一下，是一份很單純的工作。

　但是皮膚乾澀的人總是不願承認自己皮膚乾澀，她站了許久，仍然沒有人願意跟她走。

　「今天在沒拉到人，那可就慘了。」

　她自言自語。

　目標的地點是在附近的美容院？或許是化妝品店，總之她的任務，就是帶客人到那那個地方，買一瓶３００元絲瓜水，讓他們皮膚狀況，看起來好一點。

　她有聽說過前輩被當成騙子，然後從頭至尾數落一頓的感覺，整天下來，其實也拉不到幾個，偶爾有幾個被美麗的花朵吸引來的雄蝴蝶，也是摸摸口袋，摸摸頭，又這個回到捷運站去。

　而小姐們的妝，卻越畫越濃了。

　她沒有跟她們這樣子做，因為她不是靠臉吃飯的，這個行業，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卻是很辛苦的，和在辦公桌前耗費精神的感覺不同，和工地裡敲敲打打的汗雨也相異，她們做的，是一般人不願意去做的事。

　找個人，然後跟她說話。

　她有點羨慕那些上電視的傢伙，模特兒，或是偶像之流，不論是最近流行的台大五雞，或是唱唱跳跳的花脖團體，她們是別人找她們說話，別人遞給她們麥克風，而自己手裡的，卻只有一把洋傘。

　「小姐，你有空嗎？可以打擾一下嗎？」

　「先生，有沒有興趣想多了解你的肌膚呢？」

　洋傘穿梭在各個人群前，也許是她太過醒目，也也許是她的皮膚，太過白皙的關係，那些臉上有些乾燥的人們，好像不太願意靠近她。

　有些打扮時尚的人們走過，並且顯得對她很有興趣的樣子，但她不會刻意找她們，他們帽子壓得太低，他們粉底撲的太厚，無法真實的看到表皮真皮以及皮下組織，所以也無法判斷他們是否需要，她的服務。

　她決定把她的標準放寬一短。

　找臉上有點油脂的好了，油脂雖然可以保護肌膚，但太過油亮的臉蛋反而會引人反感，絲瓜水對於油油的臉，應該有某些療效。

　「小姐，妳看起來好健康阿。」

　她對著一個和自己年紀相若的女孩說，順便改變戰術。

　「嗯，真的嗎？」

　對方顯得有些高興，看來，戰術奏效了，這是她今天收到的第一個回應，太完美了，她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當然呀！妳的臉上充滿了油脂，看起來就是很健康的樣子。」

　那個女孩表情開始變得有些奇怪。

　「不過，油脂太多可不是好事情喔！特別是對於像我們這樣的女孩子而言。」

　她看了她一眼，一臉狐疑。

　「如果可以的話，要不要到我們店裡做一點問卷調查，順便談一下絲瓜水的事情....」

　阿，糟糕，不小心說溜了嘴了。

　「絲瓜水？不用了，我已經有了。」

　她冷淡的說，眼神不再像一開始那般閃亮。

　「但是絲瓜水也有分很多種的，像我們店裡的就是.....」

　「不用了。」

　女孩簡短的塞了一句，接著頭也不回的走向捷運站。

　又失敗了，是不是該再看一次絲瓜水產品的說明書好呢？一定是自己講得不夠仔細。

　她拿出了說明書又背了一遍，確認無誤後，又再度開始尋找目標。

　也許臉太油不是那麼惹人在意，那找一些有青春痘的好了，青春痘也算是皮膚有問題的一種，長青春痘應該挺令人困擾的，尤其事長在鼻頭上，最討厭了，跟人講話彷彿青春痘也在打招呼似的，但，她不知道絲瓜水是否對青春痘有療效。

　「同學，要不要試著治療你的青春痘呢？」

　她試著找了一位青春痘王子，他的臉上坑坑挖挖的佈滿一些，只是一些，看起來不會很嚴重．

　「妳覺得青春痘是什麼呢？」

　王子看著她，說話了．

　「在我看來，只不過是上帝賦予我的印記．」

　她呆了一會兒，王子隨即消失在她的目光中．

　青春痘到底是什麼呢？

　絲瓜水又是什麼呢？

　她站在那裡，感受到自己的無知．

　「大姐接．」

　一個小學生經過．

　他問：

　「請問妳手上拿的是什麼呢？」

　她看了一下手中的絲瓜水，說：

　「我也不知道．」

　「我們一起去問個明白，好嗎？」

　回到店裡，一個有點年紀的女人，正拿著絲瓜水與一位男客滔滔不絕．

　那男客露出不耐的表情，

　「剛剛那位小姐呢？」

　他問，女子聽了，皺了皺眉頭，

　「她還有別的工作，所以先出去了．」

　「這樣阿～」

　
　男子說著，提了他的背包，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情．」

　他說，說完就離開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買．

　女子先錯愕了一會兒，隨即嘆了一口氣，這不是很常遇到的情況嗎？她看著玻璃牆上倒映的自己，稍微撫了撫頭髮，整理儀態，等待著下一位客人．

　
　沒想到，卻來了一位小學生．

　新來的那個，和她手牽著手．

　她愣住了，忍不住對她大吼，

　「妳在開什麼玩笑？」

　「那個，我........」

　絲瓜低下頭，和小學生一起不知所措．

　「妳就做到今天為止吧．」

　她手捂著額頭，低沉的說著，然後她們默默的離開那座玻璃門．

　
　「大姐姐，對不起，我好像害你被炒魷魚了．」

　小學生帶著歉意的吐露出可愛又俏皮的字彙．

　
　這讓這件事情看起來沒有那麼悲傷．

　「沒關係．」

　她笑笑的回答，

　「也許絲瓜水對我們來說，都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