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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月 一些七月的回憶
人根本到不了天堂,因為人死後,靈魂會飛向天堂,
但在碰到雲的那一剎那,就會變成雨落下來。-燕尾蝶
七月是一個像靈魂一樣
卡在不上不下的月份-不在天堂 也不在人間
以為的迷惘又不像迷惘
以為的滿足也不像滿足
不好說也不能說 一切都卡在不上不下
連這個文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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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7月 一些七月的回憶
人根本到不了天堂,因為人死後,靈魂會飛向天堂,
但在碰到雲的那一剎那,就會變成雨落下來。-燕尾蝶
七月是一個像靈魂一樣
卡在不上不下的月份-不在天堂 也不在人間
以為的迷惘又不像迷惘
以為的滿足也不像滿足
不好說也不能說 一切都卡在不上不下
連這個文案的字數也卡的尷尬
但最後還是跟著奧運一起飛向八月
一個相對快樂的天堂
7.18 送后禮
送厚禮到后里
張芷羚五蓋乙
揪姑謀跨丟伊
肝尬淡薄歡喜
金黑皮金黑皮
太久沒見到的感覺
就像這幾句台語一樣奧尬五村
但是U丸金古錐擱揪北七
7.28 Say Goodbye 犁頭店
那家冰店裡頭的小窗還有我的小恐龍
雖然只去過幾次 也沒有到太吸引我
但那算是我跟我媽關係的新階段
差不多剛上大學的時候我媽找到這份工作
有次回台中 她載我到冰店
討論之前被性騷擾的案件 和我妹男友XD
也問了我有沒有交男朋友啊 人好不好
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
對每個同志來說都可以說是最奢求的話語
這個暑假我媽也因為疫情辭職換工作了
大概也象徵又是一個新階段的開始
一個我已經要20歲開始成熟的階段
7.27 僅此紀念許願3年的東海路易莎
從高二一開始接觸路易莎
蔡媽地理課上還說會很快就倒光
到高三真的開始跟路易莎有革命情感
拼學測.寫手帳.作品集.面試練習.寫聖誕卡片
偷偷暗戀.設計畢業紀念冊.設計畢業典禮主視覺
一切都在同一家路易莎-博館店
然後到大學開始到處的路易莎踩點
這個暑假終於在我家附近開了
而且這個暑假我也幾乎把全台中的路易莎踩完
五十幾間店踩了四十幾間 像個瘋狂科學家一樣
學藝術的人也是如此瘋狂
7.15 莫名奇妙的計程車之亂
有一個老毛病-看完電影或看電影前
都會瘋狂收集相關背景資料跟解析
電影黑金裡頭的計程車之亂 根本像科幻片
我想現在的我們誰都沒想過以前的台北
竟然如此瘋狂 如此野性 如此隨心所欲
跟現在的台北相比 充滿故事 充滿真情
台北啊 只剩莫名其妙的莫名奇妙
7.17 奶油漩渦
大概好幾年沒做餅乾
也沒想過竟然是做給閨蜜
以為會是做給喜歡的人
總之每次做都會著迷
都會幻想未來美好的一切
但通常幻想還是節制食用為佳
跟奶油一樣 被漩渦捲進去只會
變得不健康 變得因為幻想而受傷
7.12 小壁虎
我們家最近多了一堆小壁虎
想著消失的情人節裡面的設定-
壁虎是收集被人們忽視事物的公務人員
就忍不住覺得 是不是我又忽視太多東西
壁虎媽媽才會生這麼多小壁虎來分擔工作
但我真的花很多心力在記東西了耶
想不透到底忽視了什麼
是不是在我用心的時候
同時也會忽視 失去什麼
7.5 你的生日
那天是他的生日 徹夜聊天
徹夜的想給他全世界最特別的生日
盡可能的像童年玩具一樣讓他開心
盡可能的用聲音給他微微的陪伴
寫了卡片的溫度 畫了小圖的幸福
但好像總缺了什麼 沒有見面
好像就會漸漸地降低那個純真
打電話的距離比想像中的更遠
不過那天真的是暑假數一數二的開心
7.2 貓咪想念的陽光
悶了這麼多天 作業終於完成了
暑假開始了 我跟貓一樣想念陽光
可惜七月也只能跟貓一樣過 一起過
待在家裡 漸漸變胖 漸漸無所事事
不過跟住在一起的人感情變好
難道這是貓咪的貓生哲學?
7.6 再來一局
跑跑卡丁車+挖恐龍化石
=今年分別是6.7月的每日行程
沒想到我是19歲才終於學會玩賽車
也沒想到有一天能體會直男的沈迷
玩賽車的專注原來可以比考學測還要專注
挖恐龍的小聰明原來可以比交期末報告還要小聰明
再來一局的冒險精神原來也比
被拒絕告白的時候還要更冒險
總之 玩手遊其實也不賴啦
(但到開始忙碌的八月九月
手遊就自動默默的消聲匿跡了
7.23 東京奧運開幕
七月底跟八月初大概是全台灣人
重新拾起對運動熱情的階段
然後我也因為奧運 重新拾起對小恐龍的熱愛
畫自己真的想畫的東西感覺真的很好
不會再像之前那麼重視別人看法
也對自己創造的角色更有自信
還有舊朋友的支持跟新朋友的鼓勵
像是真的跟著奧運一樣飛到了天堂
也讓整個八月的生活進入正軌
感恩奧運 讚嘆奧運~
#holapinyu #日記 #一些七月的回憶#人生是由許多回憶組成的
男友生日卡片設計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當我失去寶寶時,我不僅想要跟其他女人一樣有小孩,而是希望她們也失去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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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懷孕二十三週時失去第一個寶寶,那個十月正值美好的深秋、冬日即將到來。為了紀念我父親的父親,我把那個寶寶取名為傑克,他是我做了六個月不孕症治療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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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夏天,我自然懷孕了,不過在美好的秋季結束、冬日來臨前,我又在十七週時流產,而這次取名為亨利,是為了紀念我母親的父親。那天我照例去醫生那兒做超音波,但觀測不到寶寶心跳。我轉過頭,看到沒了生命的胎兒在我體內漂浮,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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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失去寶寶後,我已經不太會去羨慕我認識和遇到的孕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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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慕」在我眼裡是小意思,它只不過代表你想要得到某個他人擁有的東西。誰不會偶爾羨慕別人?不,我是嫉妒,嫉妒就不一樣了──你不希望別人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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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失去後,人生變得一切都不對勁。」你能夠體會為什麼詩人奧登(W. H. Auden)在愛人死後,會哀求世界將所有時鐘停下來並切斷電話線。你了解到控制是一種錯覺,而那個錯覺已經永遠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如果這件事可能發生,任何事都可能發生;如果它發生了,任何事都會發生。奧登寫道:「因為世間已再無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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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雪上加霜的是,我住的布朗史東布魯克林社區以文青父母出名,陪產員滿街跑,隨處可見產前產後皮拉提斯中心、母嬰親善酒吧與迷你紳士帽。失去亨利不久後的某個早晨,我在自家大樓與心愛咖啡店之間的五個街區看見了三名孕婦,當我步履蹣跚地要進入室內時又看見另一個。世上的好人有所不知,我是個死亡天使。我想要偷偷地走到他們跟前,恨恨地說:「別太得意。你的寶寶可能會死!你的寶寶可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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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引以為恥,因為我骨子裡十分清楚沒有人會邪惡到詛咒她的鄰居跟自己一樣不幸。在不被嫉妒心蒙蔽時,我其實是會用心地替朋友挑選適合的生日禮物,貼心地不去打斷別人,為了安慰含淚的同事而取消會議。所以失去寶寶後的種種情緒,讓我感到陌生、害怕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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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不敢跟母親透露那股深層的惡意,但她知道我的狀況很糟。她不只一次建議我參加互助團體。我總是抗拒──誰想要加入這種俱樂部啊?然而這次絕望勝過了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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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八週的星期二晚上,我們與其他三對夫妻在主辦單位非營利組織的簡樸會議室聚會。熱心的輔導員會在前方的白板描繪出哀慟的幾個階段,他們本身也是這個團體的產物。旁邊有一個推車,放了有關不孕、流產與死產的少數藏書。房間實在很狹小,我們得歪著身體、低聲說好幾次「不好意思」才能來到桌邊。大家會輪流帶零食,分享各自慘痛的故事。每個人都踴躍舉手、禮讓發言,並經常反思什麼是真正的同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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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我學到事之一:如果你用「至少」的心態或字眼去回應別人的苦難,等於是在貶低對方的感受,可能因為他們的痛苦讓你焦慮。至少你沒生出一個死胎,至少你不必養一個特殊兒。這不叫同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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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丈夫都很喜歡並佩服這個互助團體的成員,超越了同病相憐的情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與其中一名女子特別投緣,某個晚上,在她和我們的老公們走路去搭地鐵的途中,我忍不住跟她私下交談。我給了她一張名片,說了可以隨時打給我;我提議約個時間喝咖啡。我對自己的積極程度有點困惑,卻樂見嫉妒之外的改變。對另一個人產生興趣──多新奇呀!──能減輕我的痛苦。我覺得自己仁慈、大方又溫暖,就像灰姑娘的神仙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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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懷上孩子,我又變回邪惡的後母。難怪凱特布蘭琪在《仙履奇緣》(Cinderella)飾演的後母,會穿那麼多種綠色系的陰森戲服,並強調痛恨自己的繼女,因為她很好。我的慷慨大方已經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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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別誤會我,我並沒有對她做出什麼殘酷的事,我只是什麼也沒做。我沒有打電話給她,或暗示她應該打給我;我們沒有出去喝咖啡。過了兩年,我對她的生活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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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特別令人難過,因為隨著時間過去,我終於比較釋懷了。雖然一打開臉書就看到新生兒的照片還是會心如刀割,而現在我把悲傷的焦點從那個寶寶的存在,轉移到自己寶寶的不存在。我可以更快地從那些觸發點恢復過來,達到一個底線,再次去感受日常生活以及他人的幸福快樂。不過,我的朋友變少了。在互助團體認識的那名女子不是我過去這幾年唯一沒交成或失去的朋友,我想念他們。有時,我告訴自己該回去找他們了,或許他們能夠了解,但我的猶豫被羞愧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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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是一場焦土戰,留下一片不毛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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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失落,你可以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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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親會讓你的社交圈搞得一團亂,但是挺你的大有人在,用以下方法找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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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1:明確告知你需要什麼──以及不需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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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過來跟我一起靜靜地看難看的電視節目嗎?」在理想的世界中,好友會隨時知道你的需求;然而實際上,他們可能真的毫無頭緒。發出訊息,幫他們一把,讓他們可以為你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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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2:發起新活動(會有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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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簡單的橫式邀請函樣式邀請函
對象:你
活動內容:披薩、酒、毫不留情的直白
時間:星期一晚上七點半
地點:我家
原因:男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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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請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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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你必須先付出。為其他有類似喪親經驗的人發起每月一次的晚餐聚會、跑步團體或節日交換禮物派對。如果你還沒有認識這些人,可以擴大邀請,他們會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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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3:抱著一顆開放的心支持在網路上與現實中冒出來的同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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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計簡單的社群網站樣式,類似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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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文
Andy下午2:15 有人有過這種經驗嗎?
Judy下午2:16 當然有!我私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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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境遇的人可能來自支持團體、臉書、朋友的朋友,或甚至雞尾酒派對上一場偶然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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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議4:放過不出現的人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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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寫卡片、沒有打電話、沒有傳簡訊,什麼都沒有!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有些人可能會從你的生活中消失,但在將友情一筆勾銷之前先好好想一想。當最痛的時刻過去後,你還是可以隨時分享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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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建議1:放棄那些雖然出現但幫不上忙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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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我不需要你問我好不好;我只需要你傾聽。」就算是愛你的人,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時候也會說出蠢話。你可以客氣地指正他們,別太過苛責。他們可能很努力地嘗試了,並且希望下次能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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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建議2:害怕說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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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其實糟透了,是我女兒的四歲冥誕。」會有人對你的哀慟感到不自在,也會有人能夠妥善面對、傾聽和透過痛苦與你產生連結,畢竟只要是人都會有痛苦。雖然不是每次都管用,但隨著時間過去,你會越來越看得出來可以跟哪些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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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節錄自《#練習放手:致失去摯愛的人 你不需要忍住悲傷,與失落中的自己對話》,作者蕾貝卡‧索佛(Rebecca Soffer)與嘉貝麗‧柏克納(Gabrielle Birkner)創辦了《 Modern Loss 》這個網站 ( https://modernloss.com ) ,鼓勵傷痛者暢所欲言,無論多久,都有人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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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與大家分享的這一篇,是海倫切莉克芙(Helen Chernikoff)於2018年在網站上分享的「不毛之地」(The Barren F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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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集結40多位來自不同背景的成員,以獨特且幽默的口吻,又哭又笑地分享他們內心無法癒合的傷口,涉及的主題廣泛,祕密、收養、遺產、同性婚姻、身分認同等,但他們找到了與傷口共存、共榮的方式,繼續生活。幫助擁有類似經驗的你我,放肆大笑、崩潰大哭、整頓悲傷、獲得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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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與哀慟是人生的必經課題,
勇敢傾訴,並慢慢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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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代表你選擇遺忘、或礙於他人眼光,
而是繼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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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定義哀悼
讓你面對喪親之痛時,不再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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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翻本書:https://tinyurl.com/cl2ngx2q
🎵聽聽蘇心理師的導讀:https://youtu.be/0ifxinaTUTw
🏠本書由 臺灣商務印書館 出版發行
男友生日卡片設計 在 韓雨恩/周書靜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精神上的門當戶對與距離的美感。
潔米今年38歲,名門貴族,傳承父母的才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許多女性的典範,彈的一手好琴,會做音樂、服裝設計、寫書,創造許多優秀作品影響了年輕世代的族群。
而潔米的前男友-瑞凡,43歲是卓越的人士,媒體界的寵兒,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是鎂光燈的焦點,非常匹配。
但是瑞凡的工作忙碌,無法給潔米陪伴,兩個明明住在同一個社區,卻是一個月或兩個月才碰面一次,瑞凡沒有陪她看過一次醫生,但是瑞凡給潔米很多的提升與學習,見過不同視野,給她專情的愛,只是時間的忙碌,瑞凡重心在事業上,久而久之感情漸漸淡薄。
分手以後,潔米去閨蜜公司探班,認識了輪輪。
輪輪,今年26歲,在貨運公司上班,不愛讀書,平常消遣打遊戲、打麻將,他的前女友都是19、20歲的年輕女生,那些女孩子見到長輩不會叫人,低頭刷手機和抽菸。
當輪輪遇見了潔米,覺得那時他生活圈從來沒接觸過的女性,自然流露出愛慕與追求。
潔米原本並沒有想這麼快談感情,因為才剛結束與瑞凡六年的感情,而且年紀相差太多歲,
但輪輪的鍥而不捨,於是給了他一個機會,潔米雖然是千金豪門,也不會介意對方的身世。
輪輪因為沒有事業心,所以時間很充裕,有很多時間可以陪潔米,會為潔米想吃的壽司騎車來回一小時、去市場買菜燉湯,等做好飯叫傑米起床吃,他的視線離不開潔米,眼睛都在觀察她需要的,手機電量、衣服曝光、臉上飯粒、馬路的車子....
雖然輪輪的生活圈和潔米不同,但潔米在受傷的情緒下,迷迷糊糊的接受了這個男人,就這樣入境隨俗。
輪輪是一個和家人關係不親的人,講話也時常對父母大小聲,潔米因為從小重視家庭觀念,總是會教他要耐心的對待父母。
有一天。潔米提醒輪輪....
潔米:「你媽媽生日耶,記得買蛋糕給她喔」
潔米一邊講話,一邊發簡訊給輪輪的媽媽提醒她天冷注意保暖。
輪輪:「不用啦!我們家沒在過生日的,我媽不吃蛋糕啦」
潔米:「雖然不吃,但看到了總會開心兒子的貼心啊!我們趕快去買~」
潔米拉著輪輪走到一家法式手工甜點,在櫥窗選阿選,最後決定了一個玫瑰金箔的愛心蛋糕,潔米還不忘提醒店員蠟燭要加錢買最精緻的。
於是輪輪的媽媽活到了60歲,第一次收到兒子的卡片和禮物。
隔沒多久,潔米要輪輪約他媽媽一起去看電影。
潔米:「有空帶你媽媽一起出來啊,我們約會的時候也可以和她一起看電影~」
輪輪:「不要叻,無聊死了...而且我媽不會想跟我們看啦」
潔米:「你是他兒子怎可能不想~你和媽媽有看過電影嗎?」
輪輪:「從來沒有」
於是潔米馬上上網訂了家庭劇院組。
潔米不知不覺的影響,漸漸的他們母子關係越來越好,輪輪還會和父親一起去籃球場運動,以前他們別說運動,不要打架就已經萬幸,潔米還和輪輪還時常去超市,一起煎牛排做了一桌西餐給他們兩老燭光晚餐,
他父母感覺好像多了一個新兒子。
那陣子潔米和他的父母都會有說有笑,還會一起逛街,郊遊。
潔米也給輪輪很多人生的正確價值觀、工作的態度...
但是男女生活步調、生活層次型態,天差地遠,若不是很同屬性的兩個人,必定產生問題,
就像如果妳的老公很愛賭博喝酒,但你很愛衝浪做菜,喜不好不同會帶來影響,也會造成對方對你的觀感。
不管妳在外面是多麼讓人尊敬喜歡的人。
潔米就在輪輪家與他父母同住了一陣子,但潔米因為是千金小姐,在家都有保姆伺候,對於家事一竅不通,
雖然她的手不會拿掃把,不會打蟑螂,但拿鋼筆卻是一手好字,她雖然不會整理家務,但她可以在千人場子演講、在眾人面前彈奏一曲蕭邦,
只是對於輪輪的父母,無法理解,他父親在做六合彩,母親家庭主婦沒讀過一本書,所以難以欣賞潔米的文筆與才華,他們只認為潔米的生活習慣很差。
加上輪輪已經沒在工作,他的父母都認為一定是潔米叫他不要上班,輪輪還偷偷買了一台BMW,他父母總認為一定是潔米大小姐不愛坐機車,才會想要偷買車去載女友。
這種種的因素,種下了他父母對潔米深深的誤會。
之後在家的氣氛越來越詭異,潔米也感覺氣氛不對,總是躲在房間不敢出門。
有一天的下午,潔米在房間看書,聽見輪輪的父親和母親對話:
「啃!黑叻雜某似阿抓?啊廚房欸盤子也不洗,這是什麼雜某啊?不三不四」
輪輪母親:「卡系聲啦,她出門了嗎?」
輪輪父親:「阿災,ㄔㄚ小她」
潔米尷尬的在房間聽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語,那是在她生活圈完全不會出現的。
但是那些盤子是輪輪吃的,只是想先泡水晚點比較好清理。
加上輪輪平常日夜顛倒,又有酒局,潔米是一個早睡早起要寫作看書的人,卻為了他作息改變、兩個人喝到爛醉回家。
潔米:「拜託你可以正常一點嗎?」
潔米想起前男友瑞凡的紀律生活與品格,開始看不慣輪輪。
輪輪:「好啦,知道了~」
但他依然故我,年輕氣盛,根本不會疲累,總是帶著潔米在外面晃到半夜才肯罷休。
輪輪的父母,整天看著他們都沒有在做什麼正經事。
輪輪身邊的人常常說:「她比你老這麼多,你們沒結果的,她賺到欸,和你這麼年輕的男生在一起,你吃虧欸,你現在這麼年輕,要找更好又年輕的都有~」
他們卻沒想過,年齡並不是問題,價值觀、個性才是重要的。有些女孩是很年輕但還沒有歷練連禮貌都不太講究。
有一天,輪輪母親把他叫到客廳:「她為什麼一直住在這裡,你自己叫她回去!不要我來趕喔!」
他家人完全忘了自己的兒子26年來不聽他們的話,卻被潔米調教成貼心乖巧的孩子,完全抹滅了這段感情的優點。
也許他們的父母要的是一個7點會起來先把早飯做好,下午把衣服曬好、廁所刷點一塵不染才是好女人。
輪輪把這事情和潔米說,潔米生氣卻也同理,加上剛好趁這個機會,離開輪輪,她還是適合瑞凡那種的男人。
潔米叫自己助理幫她把房間她的用品整理帶走,潔米的司機,開著一台勞斯萊斯到了輪輪樓下。
司機:「小姐,請上車。」
潔米踩著叫上的米色高跟鞋,優雅的上了車子,微笑禮貌的和輪輪的父母道別。
輪輪淚眼婆娑的目送潔米離開,知道他再也挽回不了潔米。
妳身邊的那個男人給妳的樣子,就是別人看妳的樣子。
妳曾經的另一半有宏觀、有理想,他的家人、朋友,自然看妳是公主。
如果你的男人抽菸、打遊戲、吃檳榔、夜夜笙歌...妳也只能配合做這些事情的作息,別人看妳的眼光就是那樣層度的女生。
你的另一半是畫家、設計師、職業家....對方的父母自然看妳是才女,
一個女人,若去的場合、場所,都是很有水準文化,大家看她的眼光絕對不一樣,
在妳的生活圈,妳很尊貴,但來到了他的世界,妳只能活成他的模樣。
而他的生活方式,就是他父母看妳的樣子。
所以,如果妳愛自己,妳要找的是一個懂妳優點的人。
愛情是要能匹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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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豪之妻](葉佩雯)
妳第一次聽到「80/20法則」是在大二的時候,一堂叫做「個人投資理財」的通識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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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選那堂通識絕對不是為了想要成為股神巴菲特,原因很單純,就是很好過、很好拿分。且上課人數多,上百個人在全校最大的階梯教室內,老師十分風趣自信,因為風趣自然能吸引許多生活比妳更無趣的學生去上課,教室內總呈現一片演唱會搖滾區般的榮景;因為對教學很有自信總能看見一片演唱會搖滾區榮景,老師索性也就不點名了,畢竟點起來也是耗時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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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認為上學只是出席不是學習的妳而言,無非是一種絕佳的寬容,因為妳可以連去都不要去,安生窩在家睡覺,或是和周博宇窩在學校附近的廉價連鎖咖啡廳,陪他打電動。甚至偶爾兩人多點閒錢的時候,還能到便宜昏暗的小賓館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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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宇是妳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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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他第一眼,妳就知道從小到大這一路痛苦不堪地被壓制在體制內,不甘願地唸書、考試、做妳永遠不擅長卻會被世人稱讚的事,就是為了考進大學,與他相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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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宇大妳兩歲,卻和妳同學年。他大學指考第一次因為英文零分而喪失選填志願的資格,第二次則乾脆地睡過頭沒考,第三次才考進這所學校。妳在學生會辦給新生的聯合迎新舞會上聽他說起這段令人啼笑皆非的經歷時,更深刻地感覺,上天就是為了要令他與妳相遇,才這麼設計他的這兩年。妳是他苦盡甘來的美好果實,他的腳步慢了一點,因為他在等妳長大、等妳的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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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一起六年,最終因為他無數次劈腿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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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半年,妳突然意識到其實他並不屬於妳、妳也不屬於他。你們傾盡了全力將彼此交集相連(他不論怎麼劈腿都還是會爬回來把妳當做正妻第一位,從未有任何女人凌駕妳的地位),互相稱呼公公婆婆、認識彼此的父母、融入彼此的交際圈、共存一個結婚基金戶頭、兩人的第一份儲蓄險保單是一起買的,受益人還寫了彼此的名字⋯⋯。可你們分手的時候,不論有多少物理的、心理的難分難捨,世界依舊運轉,你們仍然可以用一個人的姿態投入其中,沒有因為不再成雙成對而被反彈吐出,而你們還曾經那麼以為只有彼此才是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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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妳交到下一個男朋友以後,有一日無聊解開對他的社交軟體封鎖,看他的動態發現他亦有了新女友時,妳有點惆悵但也噗哧笑了出來,好像從前那些深刻都在這一笑之間輕解,妳不恨了,甚至有點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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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財富由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潘潘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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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第一次跟著潘潘姐在店裡樓上不對外開放、僅提供給VVIP使用的私密Lounge,服務盛太太及她的女兒盛頤蓮的時候,潘潘姐壓低聲音告訴妳這句話,並以眼神示意著盛家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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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太太那日替丈夫選了三條領帶、一副袖扣;替娘家親友選了五條絲巾、兩件披肩;替丈夫的客戶選了一套妳根本覺得不可能會賣出去的限量麻將組及紅酒醒酒瓶;替狗賣了四條項圈;替自己及女兒拿了六個包包及數不清的衣服帽子鞋子配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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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公司的新人僅會被分配到站櫃接待過路客,而這種客人百分之八十都是抱著一種朝聖的心態進來晃晃,要不是裝逼東問西問、東摸西摸,好像自己非常懂一樣;要不就是畏縮得猶如過街老鼠,稍微喊一句「有需要找什麼嗎?」就被嚇得屁滾尿流抱頭鼠竄。真正有消費能力的百分之二十,大多是存了很久的錢才有機會買一個包的小資女(而且買的永遠是某幾款品牌辨識度高的),或是貪圖花錢爽快的包養小三及酒店小姐。真正有身分、有品味的人很少,而這樣有潛力的客人一旦被資深哥姐發掘,很快就會被哥姐收進囊中,成為主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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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只能等熬過一段時間,熟悉店裡運作及品牌知識,被哥姐信任以後,才有機會分得接觸高端客戶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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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這世上有所謂的超級有錢人,而妳不知道的是,他們的超級比妳想像極限的超級還要超級。妳第一次上去「樓上」(店裡人對私密Lounge的暱稱),看見盛家母女那樣買東西,最後還有司機進來幫她們把東西拿下樓的時候,妳腦裡突然浮現非洲貧童的畫面,重疊上自己那有著微微壁癌、舊公寓三樓、堆滿雜物永遠丟不乾淨的家裡。妳還記得小學發通知單做家庭狀況調查時,媽媽在家庭經濟那欄填了「小康」,妳還自豪自己雖然高中大學七年念的都是私校,但學費都是家裡付清沒有讓妳揹學貸,還能給妳穩定的零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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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母女的消費實力讓妳知道,妳在真正有錢人的眼裡,和非洲貧童根本相差無幾。只要她們願意,她們能買斷妳整個人生。不過,顯然妳的價值比店裡的東西還不如,因為她們才不會買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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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我覺得,我跟她好像長得好像。」勾著盛太太的盛頤蓮突然指著妳道,口音聽得出來是從小在國外受教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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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這段時日,妳發現富家千金和原生家庭的關係通常非常好,兒子倒不見得。雖然兒子骨子裡也能令人瞧見貪圖家裡財產貪得要死的本質,沒有表面那麽不屑,但卻不像千金小姐一樣不論幾歲都能勾著父母的手親親暱暱說話,會叫Mommy、Daddy而不是媽跟爸。她們像被關在童話世界裡的公主,不能出來也不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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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樣指人家?沒禮貌。」盛太太輕聲唸了一句,但聽得出來話裡沒有責怪,只是怕從小養在童話世界裡的公主被人輕視。說完,盛太太抬頭定睛看妳,妳被瞅得有些發窘,卻也不敢先避開眼神怕是自己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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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韻是有點像,」盛太太端詳完之後發表評論:「可是妳比人家胖了一點。」邊愛憐似的捏了捏自己女兒尚未發展成熟的小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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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想到,因為大小姐一句話,從此盛頤蓮就被哥姐默許分配成妳的專屬VVIP,只要盛頤蓮來,不論手邊是不是有客人,都會令妳過去接待。這一行雖是走在時尚產業最前端,卻意外地很著重客戶與Sales之間的「緣分」。即便偶有搶客人的情事發生,但大多是發生在小櫃。像你們這樣大品牌中的大店,Sales們都很謹守份際與高傲脾性,不會隨意拿走別人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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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很少來,妳認識她那一年她才剛剛考上大學,一年頂多寒假、暑假從美國回來個兩次。妳們較熟以後,她要妳別叫她盛小姐,叫她Elaine,她說她常年在國外生活其實不是很習慣亞洲這樣處處有人服侍的文化(妳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那是只有她才這樣有人處處服侍好嗎)。剛開始有些拗口,因為妳的英文也不是太好,L後面要捲舌不捲舌的還有點喉音的音調妳怎麼也發不好,不過後來在潘潘姐的逼迫下去上了英文課(潘潘姐也是去同一個地方學的),逐漸地連盛頤蓮都稱讚妳的發音越來越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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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是妳的恩師,從妳進入這行第一次跟她配班開始,她就願意傾囊相授許多留客技巧。妳後來發現她並不是對所有新人都這樣,甚至她在店裡還有「殺神」封號,她在重要顧客及喜歡的人之外,一個眼神就能殺得令人毛骨悚然。且因為業績太好,連總公司派來的大中華區總經理(法國人)都對她敬畏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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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之後仔細斟酌自己與她的相處,才發覺原來是與周博宇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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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宇因為長得好看還有點小聰明,從小到大不論在什麼場合總是很吃得開,為了避免人前仆後繼的愛慕,他養成先用眼神冷漠以待的習慣,不過真正熟了以後倒是幼稚得可以。妳和他在一起太久,很能明白這種奇妙的「願以拒絕換真心」的白濫態度,因此當潘潘姐說著什麼話好像很尖銳嚇人的時候,妳馬上能調頻成正確的弦外之音,望著她冷淡的時候也不會輕易感覺受傷而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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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進店時,前輩們對妳並不算待見,因為妳是「空降」,就是此前沒有任何精品銷售、也沒有任何高端服務經驗的白紙。你們這種頂級品牌連環境衛生的職缺都是人人搶破頭,第一線的Sales更是沒有門路、沒有介紹別想進來。而妳卻莫名循著一般求職管道、丟履歷面試被錄用。一進店帶不來舊業績也留不住新客戶,等於是沒有戰力的冗員。這在大牌之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大牌所有Sales大都是從小牌、小櫃開始一步步累積經驗客戶,才有辦法輾轉到這個終極殿堂,光靠品牌名聲這輩子就吃香喝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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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還是要再次感謝周博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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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店的時候是你們剛分手的時候,他為了要挽回妳(這是你們在一起不變的戲碼),打聽到妳換了工作在這裡,便時常以顧客姿態前來逛逛。你們店裡不乏有人因為感情金錢糾紛被堵、被騷擾,通報一聲,店門口似是門神的西裝帥弟弟,便會先行以保安名義將前來者擋下甚至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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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周博宇的相貌氣質太好了,雖然比起妳真正見過的有錢人還相差甚遠,但他好歹也算是個「奈米開」,家裡也開了一間小小公司衣食無虞,拿著他媽的附卡還能消費一點零錢般的東西(一萬左右)。即便店裡人看得出你們之間的齟齬,卻沒有人問妳「要不要通報」,妳是新人也不敢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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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雖沒替妳通報他,卻在某次他又來的時候,領著妳去「樓上」,就是妳第一次見到盛頤蓮那天(盛太太此前倒是見過許多次)。潘潘姐看出那時的妳對復合有些動搖,雖然妳認為你們已經不是你們,是你和妳不屬於彼此也不屬於誰,但和他在一起畢竟是一條熟悉不過不需要練習的老路,閉著眼都能走完,妳偶爾犯著寂寞還是會想乾脆窩回去,最終嫁給他妳的人生也算是有所提升。況且現在的他還有他媽的附卡在手,那是一張有心理額度(就是他媽准他刷的金額)卻沒有實際額度的卡片(無限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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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想告訴妳,真正的有錢人是怎麼樣的。若是沒有了愛想要嫁給錢,也要嫁給很多很多錢。即使是周博宇,也不過是六十億的百分之八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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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會不會終究是錢解救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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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心理的寂寞難忍,還是生理的寂寞難捱,你們在最後那次分手後,也確實打了幾次回鍋炮。周博宇雖是妳的第一次亦是妳的第一個(現在當然不只了),可「性」這事由奢入儉難的程度竟比許多事物有過之而無不及,小時候也不是沒有自慰過,性慾強的妳很早就發覺自娛的柳暗花明。不過一旦領悟到人體的巧妙設計及溫度以後,在身體機能的某個極限之前,都會一再一再地想念那種感覺、無法自己一個人完成的儀式與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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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和大學妳恰好念的都是教會辦的學校,不是因為家裡宗教信仰刻意選擇的緣故,是因為妳就是只考得上這兩所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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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記得很清楚,高中時修女們不絕於耳地宣導愛、婚姻與身體的神聖性(白話就是不可婚前性行為),然而還是有同學去墮胎了;大學時和周博宇的第一夜, 他試圖進入妳而妳有些許猶疑時,他安撫並令妳臣服的呢喃是「我會娶妳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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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後來妳不只有他,也開始和別的男人發生關係,逐漸抽離夢幻,將性的受體(陰莖)當作工具一般使用以後,妳荒謬地發現,也許不是周博宇騙了妳,真正誆騙妳的,其實是那句「我會娶妳為妻」。是創造出這句話,將性與婚姻連成一線成為規矩與錨定的人,那讓妳從此以為這就是愛了。然而高潮還是高潮,不是周博宇也能令妳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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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宇在妳店裡消費得雖然不多且都是一些零錢般的東西,搭配你們之間一些齷齪的活塞運動,妳有幾度是真的差點要鬆口叫他公公了(這通常是你們復合的起點)。令妳下定決心的背景雖是潘潘姐的暗示提點,實在的重擊卻是他的小氣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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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次分手後的最後那次回鍋炮,他在廁所大便抽菸玩手遊的時候,問了妳:「我之前在妳店裡買的那些東西,能不能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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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你說什麼?」其實妳聽清楚了,不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再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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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媽發現我最近卡刷得太多了,她有點生氣說要停掉我那張附卡。」周博宇開始解釋:「啊我不想要被停啊,而且我都已經很小心在結帳日之後才會去妳那邊買東西,不然帳單金額會太高,結果還是被唸了。我想說我有幾樣東西幾乎沒有用過,發票、袋子、盒子什麼的都還在,可不可以拿給妳去幫我退?我知道有超過七天鑑賞期啦,可是妳是員工是不是比較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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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丟臉。妳心裡反覆念叨著這三個字,在他大便抽菸玩手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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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店裡的哥姐無一倖免浸淫在精品的環繞下傾盡所有也要一身珠光寶氣。妳原來非常不解,為什麼要這樣比較、這樣買東西,這樣不是沒辦法存錢了嗎(妳後來知道他們真的沒在存錢,今朝有酒今朝醉)。但周博宇的懦弱突然讓妳明白,對外在的追求雖然容易流於膚淺,內裡的根性與執著也要極為強大才有辦法那樣堅持,那是一種睹上一生的茫然與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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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廁所裡頭那個人,看著是個奶油小生,內裡也是一坨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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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他沖水出來的時候,翻身下床,拾起地上的衣物開始穿上。他不解地看著妳,問道:「不是說要過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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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主顧客傳訊息來說有急事找我,必須去一趟。」那時的妳還很菜,根本沒有什麼會時常聯繫的主顧客,但妳知道這是店裡哥姐常用的脫身藉口,因此借來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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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房間錢都付了耶。」其實他是在撒嬌,不是真的計較,但聽在此刻的妳耳裡滿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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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打開錢包,在床頭留下這晚的房錢,便道:「那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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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妳動手封鎖了所有周博宇的聯絡社交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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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突然有一種感覺,妳長大了,妳出社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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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是個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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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和會來店裡亂買一通的那種小三還是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妳感覺她比較像是盜亦有道的羅賓漢。不是說她花的錢比較少、或是她都拿男人的錢來做善事(也是有做一些)。而是以小三而言,妳認為她是個足夠努力,配得起這樣供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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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公司會舉辦到法國總公司教育訓練的營隊,說是教育訓練,但整個台灣區能去的只有寥寥數人,且必須兼備業績、語言能力(英語授課)、品味這三項要素。有些店的哥姐是初代從品牌來台灣開拓駐點就在的元老,業績極好也頗有人望,卻因為不擅外語而沒有機會在公司邀請下去一趟法國(不過終究會自己掏錢去旅遊);有些人業績、英文都不錯,可望中選,最終卻沒有下文。各店裡的人私下交流時八卦推敲,發覺或許是因為「Sense」不夠才沒有獲邀。畢竟去到總公司除了上課,還有許多或多或少是在考驗Sales「內力」的社交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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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幾乎年年雀屏中選。有幾年沒去是因為她恰巧身體不適(這行也是很拼的),或是她大方讓賢,給沒去過的人機會而主動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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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擁有許多死忠的主顧客,是因為她推薦的包都會增值(有時也會不計較利益推薦別牌包款),她對品牌典故、設計師風格、乃至於整個時尚產業的潮流動向知之甚詳,就算不買包,她也能教導客戶利用配件打造獨特風格,光是絲巾的打法她就至少會二、三十種。有些Sales光靠幾個暴發戶般的主顧客就能達到基本業績,潘潘姐卻從來不做那樣不顧一切強灌式的推銷,就算是精品,也不是一股腦地全往身上擺就好看,因此她也挑客人,挑能把東西弄得青出於藍的客人,不然人就不是人,是掛了許多貴重飾品的聖誕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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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努力,純粹是來自對金錢與美好生活的渴望,沒有什麼高深的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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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名潘幼凌,五專時代開始就半工半讀幫忙家裡供養三個弟妹。母親在工廠做女工,父親原是工廠領班,因為一場職業災害瘸了一條腿,幸虧在工廠老闆的寬容下,轉做保全。父親加母親六萬塊左右的薪水要養活一家六口,潘潘姐雖然天生就喜歡「美」的事物,喜歡撫觸衣物皮件特殊紋理、喜歡到書店偷翻時尚雜誌、剪貼收集得到的漂亮圖樣,卻沒有機會發展自己的興趣。畢業後先做了小牌小櫃的櫃姐,透過經驗與自修學習,才終於來到這個她最欣賞的大牌中的大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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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大的家很小,爸媽一間房,她和兩個妹妹擠一間,弟弟自己一個人在客廳邊上勉強擺了一張行軍床就算是一個房間了。懂事之後,她時常自問為什麼雜誌電視上的「家」是一個樣,自己的家卻是另一個樣。當她屢屢在成長過程中,因為想要什麼漂亮東西被父母以「沒有錢」拒絕,她就明白錢是驅使一切的動力;成為精品櫃的Sales以後,發覺許多人有了錢依舊可以把自己打理得不倫不類,她才領悟在錢之後,還有一種更深刻、不可言傳的物事,姑且可以稱之為氣質,而那才是促使東西真正漂亮恆常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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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錢」依舊是必要條件,倉廩足而知儀禮。太窮苦的人很容易就為了生存而將靈魂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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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時常被稱讚漂亮,不是隔壁王奶奶摸摸頭客套說的那種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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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卻總不這麼說妳,她說妳是有氣質。在妳還摸不著頭緒自己為什麼能被錄取進來,潘潘姐就告訴妳是因為妳天生的質感很好。雖然這樣被潘潘姐讚許,但她也警告妳,這種早發的靈氣要是沒有用心維持、餵養,終究會有面目可憎的一日,如張愛玲筆下《金鎖記》中的曹七巧,做了有錢人家的少奶奶以後還餵自己的兒子吃鴉片(害妳還去買了這本書,太想知道她為什麼要餵兒子吃鴉片了,不過只翻了五頁就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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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有幾個常客是以「美魔女」著稱的資深藝人,往往螢光幕前光鮮亮麗,實際的形貌與打扮卻不忍卒賭。潘潘姐告訴妳,若是一個人被「漂亮、美麗」之類的字眼綁架太久,久到認為自己不能失去,就會用盡方法維持,甚至不願自然老去,但那是人類不可逆的生理循環(潘潘姐的用字遣詞常讓妳懷疑妳們不是活在同一個地球),無法與年月共同成長的勉強下,人就會變得奇怪,不論是心,還是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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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潘潘姐逐漸熟識,產生一種師徒般的知遇之恩以後,她開始要求妳去上英文課,每月固定「研讀」幾本國際級時尚雜誌的中文及外國版本(巴黎、米蘭、紐約、倫敦、東京),她會與妳討論當季潮流、預測下季黑馬、分別何謂「抄襲」何謂「致敬」。她說潮流這種東西看見IG穿搭都已經是後發之舉,所以並不建議妳Follow,不然就只會是跟風者的跟風者,既無趣也難以產生自我主張,重點是還會容易產生嫉妒心,而嫉妒是最能令外表崩壞的毒藥。除了時尚雜誌,還有商業周刊、汽車雜誌、甚至家居生活雜誌。她也希望妳能看點書,但妳總是敬謝不敏,她後來也就不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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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原先不曉得哪來的靈感,以為三十歲以後,女人就會斷然變成另一種衰老、可怕的樣子,所以只能在三十歲以前趕緊找到得以收容妳的巢所(男人)。但大妳十歲的潘潘姐,在妳進店那年已經超過三十歲,儘管比起妳還是多了一點所謂的「歷練」在臉上,妳卻感覺她更加地「好看」(論起漂亮妳還是很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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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教導妳的妝容、儀態,帶妳到她的美甲師那裡做指甲,指甲的顏色樣式還有要求(豬肝紅、杏色或是法式)。她說,自己有兩個妹妹,不介意再多一個。況且,這一行她不可能做一輩子,離職後這些主顧客也要交給一個自己信任的後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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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上妝以後總是會有出油的問題,每次工作都要不停補妝,但潘潘姐一日下來頂多意思意思補個一次,也不見她有糊妝的現象。而且,即使離開店裡黃暈燈光的照射,她的妝容依舊呈現相當高雅細膩的質感,像是雷諾瓦的畫作,有一種貴氣愉悅的豐盈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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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妳們一起去廁所,妳打開粉盒拿出粉撲,而她只是用面紙輕輕壓了壓T字部位的時候,妳終於忍不住發問:「為什麼妳都不用補,妝還那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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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藏私似的笑而不答,只說了句:「快點。」就轉身回到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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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上班,她從包裡拿出一個頗有質感的墨綠色柱狀紙盒,上頭印著燙金的英文字樣,遞到妳跟前,道:「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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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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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妝噴霧。妳試試看,說不定可以解決妳妝糊的問題。」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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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潘姐總是這樣,不做特地、虛偽、討好的那種事,冷峻外表下,能用體貼溫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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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個小三,潘潘姐卻不想扶正,她說:「結婚小孩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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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她是有些刻意去尋求這樣的角色,不做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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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就是生太多小孩才過得這麼辛苦。要是我爸媽只生我一個,憑我的資質全力栽培我,絕對不只這樣。」她有些戲虐似的玩笑。妳知道,她其實很疼弟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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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經濟層面而言,潘潘姐已經過上很好的日子,妳去過她在店附近走路可達隱藏在靜巷的家,一層一戶極具隱私,六十坪的空間還不算豪宅但只有她一個人住。這是男人買給她的房子,她買的房子現在爸媽弟弟在住,兩個妹妹則是已經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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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客人,總是派秘書來買給老婆小孩的禮物。秘書要幫老闆花那麼多錢,時常拿不定主意,打聽到潘潘姐是業界口碑很好的Sales,便指名拜託挑選。潘潘姐不負請託,挑的商品總能令男人的老婆小孩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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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模式維持幾年後,有一年聖誕節前夕,秘書在老闆的老婆小孩之外,突兀地要求潘潘姐挑選一樣給好看、能幹、品味極佳的女人的禮物,說也是老闆要送的。她有些疑惑,但秉持著專業也不多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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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小三吧,她猜想。看多了有錢人亂象,她早已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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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選了一條黑色細帶皮手環給那個好看、能幹、品味極佳的女人,與品牌傳奇包款的同版,金屬釦環部分是金色的,店裡難得進了這樣一條經典配色,她自己都很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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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秘書結完帳,從袋裡拿出那個已經包裝好的小紙盒,又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張卡片,一起遞給她,道:「老闆要送妳的,他說謝謝妳讓他這幾年很放心,都不用操心禮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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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就是那個好看、能幹、品味極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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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片裡的字跡很大氣,僅是簡單表達一些感謝祝福之情,但附上了名片,令她終於知道這位神秘的老闆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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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秘書直接引薦潘潘姐給老闆的老婆小孩,因為她們也實在好奇,老闆買禮物的品味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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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有一次盛先生難得跟著他老婆來逛,我發現他是我喜歡的類型,晚上就主動先傳訊息給他。」潘潘姐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主動傳訊息給有婦之夫是很稀鬆平常的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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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上網查過盛先生的長相,嗯,不是妳的菜(或許年輕二十歲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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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怎麼還可以這麼平靜地面對盛太太和盛頤蓮?盛太太還很常來耶!」妳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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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太太替我承擔了操持家務和生兒育女的責任,盛頤蓮也是標準的不出錯又乖巧的千金小姐,我只要負責跟盛先生談戀愛、花他的錢就好了,我很謝謝她們耶,每次服務我都是帶著真心在報恩的。」妳看得出潘潘姐說得誠懇,不像騙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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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女人不就是要找到自己的幸福嗎?」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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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首先要定義幸福是什麼,才有辦法依樣尋找。」潘潘姐的回答總是玄乎,妳已經開始懷疑她根本就是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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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褔就是有愛我疼我的老公、乖巧可愛的小孩、組織一個美滿的家庭啊。」妳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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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妳,妳爸媽感情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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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皺了皺眉,因為他們的確不太講話,要對互相佈達什麼事情大多是透過通訊軟體遙控妳:妳去跟妳爸講⋯⋯、妳去跟妳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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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的感情也不好,他們只是湊在一起才有辦法活著的生存夥伴,頂多不憎恨彼此,對小孩還有起碼的責任感。」潘潘姐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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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不好還生那麼多小孩喔?」妳質疑。而妳和周博宇都是獨生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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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很窮的時候,沒錢看電影、逛街買衣服、上夜店跳舞,可是妳剛好有一個住在一起名義是丈夫的男人,妳又很無聊想找點樂子,妳會做什麼?」潘潘姐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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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像有點懂了,頭半抬了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卻始終不肯老實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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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不是愛情的墳墓,安全感才是。」潘潘姐道:「妳知道妳為什麼可以跟妳那個想退貨的前男友糾纏那麼久嗎?因為他一直劈腿,給妳很多刺激,妳跟他在一起就像是遇見一連串打不完的怪。可是他又終究不會跟妳分手,妳就像是在玩一個可以不停重新開機的遊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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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咧!」妳拒絕承認潘潘姐說得有理,儘管心裡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服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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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讓錢給妳安全感就好了,因為人沒有辦法做得比錢更好。」潘潘姐說完摸了摸妳的頭,然後仙姑似的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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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周博宇之後空窗了一陣,但在潘潘姐交付給妳的各種學習中,生活也是充實,忙碌到連寂寞都變得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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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邊開始有人結婚生子,偶爾聚會,妳見到許多從前也算青春無敵的女同學,最美真的只有在結婚那天,然後就迅速平凡扁平化之後,也會有種不厚道的竊喜,自己還因為工作性質與要求的緣故,狀態維持得很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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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不能夠怪她們,妳指的是那些有了家庭小孩之後就迅速扁平化成為路人的女同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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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斥著有錢人的圈子待久了,接觸到不計其數的富太太,看著她們種了睫毛、霧了眉、紋了眼線、做了指甲、請了傭人⋯⋯,都還是可以抱怨照顧家庭小孩的艱辛與不被理解,妳就明白不是富豪之妻的女同學們,是真正自願拔去羽翼以豐盈一個家庭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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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平凡而模糊的樣子,或許才該被歌頌,因為她們養育出了妳這樣的生命,讓妳有機會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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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曾經看過一則週刊報導,訪問一個在事業高峰期選擇嫁入豪門告別影壇的人氣女星,稱讚她如何愛惜羽毛,過著相夫教子、深居簡出的低調生活,全力支持家庭與丈夫。週刊轉述了女星的一日生活,說她為了陪伴小孩成長,讓孩子在一個充滿愛的環境長大,她從早餐到晚餐、讀書唸故事、上學接送⋯⋯,全不假他人之手,充分展現為母則強。週刊且寫了女星即便生了孩子,身材外貌依舊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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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開始看,會覺得這個女星不容易啊,這麼放得下身段,值得讚許。不過再往深一層想,就會發現其中的弔詭之處:那麼那些為了維持家庭生計、甚至是實現自我理想而繼續工作,無法天天親自做飯、唸故事、接送,而且還沒辦法將自己的外表維持得像婚前那般少女的主婦們,就不配稱作「為母則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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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像潘潘姐這樣,不願結婚也不願生小孩,但對自己極有要求,且充分照顧原生家庭的女人,也不能稱作「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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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讀到最後,情緒逐漸變得輕蔑,霎時明白如果不是錢的包裝與支持,女星也絕對無法做成這樣。如果她賺的錢都比老公還多了,豪門丈夫能不能反過來為孩子、為家庭放棄工作,從早餐做到晚餐、讀書唸故事、上學接送呢?可能性太低了,而這可能也是有錢男人的悲哀,做不了好好的一個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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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平凡的百分之八十,妳感覺富太太們的抱怨,更像是在刷存在感,畢竟她們的生活太豐足,沒有別的可以埋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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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點上,相對來說,包養小三和酒店小姐們就大方誠懇多了,明擺著一副「老娘就是來撈錢」的樣子,也是一種直率的可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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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品牌有一項十分特殊的服務:婚紗訂製。不過因為太貴、太花時間與精力,不是真正有閒有錢的人不會來訂製婚紗,一般人也不會知道原來還有這項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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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製婚紗的流程是這樣,客戶和Sales聯絡說要訂製婚紗,因為需要至少半年到一年以上的溝通、製作流程,Sales必須先確定客戶的婚期是否有足夠裕度(及客戶是否有足夠財力),才能發Mail給法國總公司說有客人想訂製婚紗,和設計師敲定與客戶見面談草稿的時間。因為品牌精神認為婚紗僅能獨一無二,不做量產,只接受客戶訂製,所以客戶必須親自飛到法國與設計師見面,或是反過來請設計師飛來台灣,但那樣做還要另外包設計師的機票食宿,所以通常都是客戶自己飛過去,順便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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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戶和設計師談完草稿後,中間通常會有幾次Mail聯繫(親自飛過去也行),待到定稿之後,會開始打版,而客戶此時就要先付訂金,訂金為婚紗價格的百分之五十,婚紗價格視使用材質、用料多寡、繁複程度、設計師名氣而有不同,意思就是沒有訂價,少則百萬多則無法想像。打完版後,客戶需要再飛一次法國試穿,試穿完沒有問題(若有問題又要重新畫圖打版則要再飛過去試穿一次),即開始製作成品。成品完成後,客戶可以選擇到法國或是各國任一品牌分店取貨,只能在分店取貨是因為若有尺寸上的問題,還能送到各國特約的服裝修改室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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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紗訂製在品牌大部分Sales的職涯中,可能一生都不會有一次,但妳才工作五年就遇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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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訂製的客戶便是妳的第一個專屬VVIP盛頤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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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這年不過二十三歲,妳相當驚訝她才大學畢業一年,理應是該好好享受脫離學校家庭束縛的年紀,卻這麼快就逃難似的投入另一個家庭。而且會來訂製婚紗的都不太可能是先有後婚,畢竟太長、太麻煩的製作工期,加上女人懷孕前後的身形、荷爾蒙變化,等待婚紗期間客戶大多會好好避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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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的婚紗算快,八個月的時間便製作完成。她來店裡取貨那天,剛好是她二十四歲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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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她來之前,先在「樓上」替她將婚紗取出,掛在更衣室內,但更衣室的拉簾打開,讓她一上樓就能看見整套婚紗。盛頤蓮的婚紗是中西合璧的設計,上半身是無袖旗袍樣式,但鎖骨到胸口間挖了一個洞,胸口的剪裁是桃心領,下擺圓形大蓬裙,最外層的紗上,繡了翩翩相連起舞的鳳凰,不過全是白色的,不仔細看只會以為是一般蕾絲花樣,據說是盛太太特地拿著自己結婚旗袍的圖樣請設計師要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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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一看見婚紗就發出一聲驚呼。待妳服侍她穿完,再度打開更衣室拉簾,讓與她隨行的好友姐妹們品評時,眾人無不驚艷,紛紛上前觸摸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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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Elaine。」在盛頤蓮臨走前,妳向她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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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姊姊。」她總是很有禮貌,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喊妳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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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忽然想起,妳剛進店那一年也是二十四歲,妳以為妳不會做久,以為終究會有一個男人以結婚的名義將妳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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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頤蓮離開,妳目送她的青春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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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妳三十歲,妳發覺很多事是從現在才要開始,妳還沒環遊世界、還沒買房子、業績還沒超越潘潘姐、英文也沒她講得好⋯⋯。而眼前這個和妳好像的女孩子,才是一朵剛剛盛開的蓮花,能花百萬做一件嫁紗,卻從此不論做什麼都要背負著整個家庭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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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後來側面了解,盛合集團近幾年的財務危機,或許是促使盛頤蓮早早出嫁的緣由。但潘潘姐也以「內線」消息告訴妳,盛頤蓮嫁的也不是她不喜歡的人。盛家是從上上個世紀末就發跡的大家族,這種家族為了維護自己不敗的絕對利益,會和其他同性質的家族不停進行結盟,像是當紅藝人如果發覺自己好像快過氣了,便會和另一個崛起的新勢力或是大牌藝人共同合作一首單曲的商業行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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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成長環境是被精心設計過、與我們這樣的一般俗人分隔開來的,她所能遇見的人,都只會是像她這樣的人,她戀愛、結婚的對象,自然也只會是她的同類。她的一輩子,有標價的東西都能買,包括學歷;沒有標價的東西,比如智力、形象,還能雇人替自己完成。這是她的幸運同時也是她的不幸,不過若是她從沒有從自己獨樹一幟的世界出來過,她便會認為那就是世界本來的樣子,有些許壓抑但不到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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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騙了大半輩子的人、只接受男主外女主內異性戀的人,給了他們再多堅實的證據、給了他們一把打開牢籠的鑰匙,他們也只會對著門口大喊:你們才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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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很可憐嗎?」妳居然忍不住同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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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才要一直買東西來證明自己很滿足啊,」潘潘姐答:「如果沒有他們那種巨大的悲哀,我們精品業也就沒有發展的理由。潮流越多、越快、越茂盛,這個世界病得越重,我們賺的錢也就越多,那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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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想到某種程度來說自己也算是共犯結構,若是像潘潘姐這般坦然了好像就違背了心裡深處一點可能叫做正義的東西;但若說要抵抗妳也無從抵抗起,菜刀對機關槍那種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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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備受寵愛的公主,或許也有她萬般無奈的悲涼,望她這趟和親之旅順遂,儘管還有一生那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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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男友來接妳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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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現在的男友小你四歲,在店裡認識的(客人),是個受潘潘姐認證過、沒有王子病的富二代,待妳很好,重點是消費以後不會要求退貨,自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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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喜歡他,他喜歡妳,但妳客觀知道你們要能走到結婚那一步很難,光是妳的年紀這一點他爸媽那一關就過不了,而且妳清楚,對他來說,與萬貫家財相比,妳的重要性可能還是低一點。總和上述,妳是帶著沒有怨懟享受的心思與他交往,不像其他女子總要他儘速給個「交代」,也因此你們的相處沒有壓力意外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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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盛頤蓮的事,妳突然有感而發,問道:「如果我們結婚,你或是你爸媽,會不會要我辭了工作,專心孵卵,卵孵化了,再專心帶小孩,煮飯、接送、唸故事,讓你無後顧之憂,營造一個充滿愛的家呢?」妳刻意用比較正面的說法來形容想像中與他的婚姻生活,說到「愛」字,還刻意拉長了音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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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有些猜不透妳問話的真正用意,抓著方向盤的雙手都僵硬了點:「會吧,畢竟我媽是這樣、我姐也是。怎麼了寶貝,怎麼突然這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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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啦沒有要逼你娶我,聊天而已,而且我才不想嫁給屁孩咧。」妳俏皮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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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妳這樣有些輕蔑撒嬌的態度讓他鬆懈了,反問妳:「妳難道不想嫁入豪門嗎?」右手還伸過去將妳跩至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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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做自己的豪門。」妳在他懷中嚅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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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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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今天想回家不跟你去外面住啦!」妳掙脫他的懷抱後故意大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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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唷為什麼?」他也激動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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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難道想玩碧血劍嗎?」妳豎起劍指射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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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啊,好吧。」男友無奈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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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上舊公寓三樓,牆上的壁癌妳已經找人處理好了,但家裡依舊雜物很多,因為不論妳多努力丟東西,妳爸媽總是有辦法把東西神秘地搬回來,十足十凡人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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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的豪門。妳心想,然後抓起拖鞋抬手就殺了一隻在暗影中蠢蠢欲動的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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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豪之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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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與「MIELREVE甜夢定妝噴霧」合作所創作之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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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ELREVE甜夢定妝噴霧,是與韓國知名化妝師Ham Kyung Sik聯名合作,提升在各種環境下皮膚的保濕度,讓臉上的妝容更為服貼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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