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終於。一千零一球。場上阮Sir問我：「你看過櫻木花道嗎？」我點點頭……其實《男兒當入樽》是我這窮書生當年絕無僅有會整套買下留念的漫畫──不對，是信念。 但我畢竟不是籃球這個系統裏的人，我懂看籃球，我懂踢足球，可我真不懂打籃球。每次關Sir阮Sir擋截在前，便覺面前有兩座大山關了我門封了我的去路，結果還得中一的同學們指導我該如何如何怎樣怎樣──「你應該咁咁咁。」「你咁樣咁樣，就唔會咁咁架喇。」「仲有，張Sir你打波好樣衰。」喊出黎。 不是說姿勢未夠美如畫，是真的說那頸部以上的那團東西。不過，醜便醜吧，廢便廢吧，樂在其中就好了。因為……興趣真不該只與能力掛勾，更不該被一副醜皮囊所窒礙。弱的，便一步一步一次一次讓自己變得沒那麼弱，然後，變強吧。 你看過櫻木花道嗎？ 不過今天負擔特別大──病真太重了。用舉例說明去表示，就是午飯時候連留在冷鋒襲人的教員室用餐都不敢，結果拉了兩位同學陪我坐在出面用餐──一個老師自個兒呆在出面吃畢竟太傻嘛； 用數字說明去表示，就是今日上堂時忍不住關了兩班的冷氣然後擤了六大包紙巾。「阿Sir test緊架你鼻涕唔好擤咁密得唔得？」「唔擤會成條涕涕流出黎流入我個口度，妳話我應該吞左佢呢定係吞左佢呢定係吞左佢好？」「……阿Sir對唔住你擤啦。」如此嘔心，非我所願也。 所以真有好幾回頭痛到頭暈，看東西都感覺自帶白光附贈朦朧效果般，上課時試過，打波時更是幾回如此。後來打著打著，有幾個今天上過我堂知我狀況的同學許是看出我的不妥，高聲喊叫說有東西不懂想我去教她們。我汗下如老狗頹跑到她們面前，還未問她們什麼事，她們已邊問「阿Sir你唔掂唔好再打喇，我地叫你諗住你咁樣易d甩身」，說著遞上一包綠色的紙包飲品──我真累得連那是蘋果汁還是蜜瓜奶還是青檸蜜還是什麼東西都分不到了，但我真感受到滿滿的感動，好好好好好多謝！ 病成這樣，其實本來真不應該打波，不過這次波聚約來已久，而且自己也真的好喜歡這氛圍這關係，於是想著只打半小時皆大歡喜，結果卻半推半就自作孽打了個多小時。還好，運動過後，頭反而不痛了(這句是一定要寫出來的好怕被人罵我這麼病還亂打波)，於是晃著車沉睡到家，洗了澡，吃了粥，睡了會，現在要為明日睇堂好好拼命備課弄教材寫教案了。 病，但我感受到來自不同人的不同層次的暖意，例如在地鐵上我累趴了靠在她肩上的好心乘客，例如在荃灣尾站我沒醒來時用腳踢了踢我的鞋弄醒我的華英學生，例如陪我午飯的同學，例如給我感冒熱飲的學生，例如教我打波的SirSir，例如覺得我情況不妙於是想辦法阻止我繼續打波的同學們，例如那每一句關心，感恩。 昨天在操場某位同學談著談著突然欲言又止。 「喂，阿Sir，其實呢……」 「嗯？」 「其實你會唔會走？」 「哈，講呢d……我鍾意呢度。」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