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低到塵埃裡， 也未必能開出花。』 ⠀ / ⠀ 嫁入冒家的董小宛洗淨鉛華，以前彈琴作畫喝酒的手，從此只灑掃紡線繡花、操持家務了。 寒冬臘月，三伏酷暑，別人都坐著吃飯，她站在一旁侍奉冒辟疆的母親和原配夫人。大家勸他坐下來一起吃，她便坐下，只吃幾口，就又畢恭畢敬站立一旁，夾菜倒水，比奴婢還卑微。 ⠀ 冒辟疆和原配夫人生的孩子課業不好，她就為他們改文章，輔導功課，通宵達旦不眠不休。閒暇之餘，還要陪冒辟疆讀書、觀月、賞星，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 就連冒辟疆也說，全家上下，從老母到奴婢，沒有人不念她好的。 ⠀ 如果日子一直這樣過下去，那也不錯。 ⠀ 但李自成的軍隊攻佔了北京城，踏碎了大明王朝的萬里江山，也踏破了董小宛卑微的生活。作為有權有勢的大族，冒家不得不舉家逃亡。冒辟疆一手拉著老母親，一手拉著原配夫人，看護著幾個孩子，對董小宛催促著：「妳走快點，跟著我，慢了跟不上，我也沒辦法喔！」 ⠀ 歷盡千辛萬苦終於逃到南方，冒辟疆又對董小宛說： 「逃亡在外，我也沒有辦法。與其大難臨頭再拋棄妳，不如現在早點打算。我有個朋友多情多義，我將妳託付給他。如果這輩子我們能再相見，就白頭偕老。當然，妳也可以自謀出路，不必以我為念。」 ⠀ 董小宛回答說：「你說得對。你上有老母，下有妻兒，他們都是比我重要的人，都要靠你活命。我要跟著你，既幫不上忙，又會成為你累贅。我現在就跟你的朋友走，或許能夠在這亂世裡保住性命。若是能，我必定等著和你團圓。」 ⠀ 倒是冒辟疆的母親和夫人感念董小宛的好，堅持讓她留下來。 ⠀ 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讓冒辟疆得了嚴重的痢疾。幸好有董小宛衣不解帶地照顧，冒辟疆才死裡逃生。在之後的兩年裡，冒辟疆又大病了兩次，每次都是因為董小宛的照顧才得以存活。冒辟疆自己也感慨：「如果沒有董小宛，我的命肯定沒有那麼硬。」 ⠀ 冒辟疆是活了，董小宛自己卻在顛沛流離中積勞成疾，得年28歲，只和冒辟疆一起生活了九年。 ⠀ 董小宛死後，冒辟疆才發現他的好，不禁感慨： 「我這一生的福氣，在這九年中已經全部享完了。」 「我這一生用什麼來報答小宛呢？她絕對絕對不是人間的女子。」 「小宛如今忽然死了。我簡直搞不清是她死了，還是我死了。」 ⠀ ⠀ / ⠀ ⠀ 回憶著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 冒辟疆寫成了和沈復《浮生六記》齊名的《影梅庵憶語》。 用他自己的話說， 這本書是用血淚和墨水寫成的。 ⠀ ⠀ #世間一切皆是遇見 #董小宛 #冒辟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