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反壟斷法」所能的科網巨頭 - Hugo Sze

美國政府及 48 個州份控告 Facebook 違反「反壟斷法」，指 Facebook 通過收購 Instagram 及 WhatsApp，排除了自己在數碼市場的潛在強大競爭對手，同時使 Facebook 能手握用戶數據，增加廣告收入，進而減少市場上的社交平台選擇。為美國自由主義社論雜誌「新共和」（The New Republic）撰寫科技及國家安全題材文章的特約作家 Jacob Silverman 提醒，科網巨頭除了壟斷，其掌握的用戶數據所產生的問題或影響，並非反壟斷法所能解決。

10 月初，眾議院司法委員會發佈長達 450 頁的「數碼市場競爭調查」（Investigation of Competition in Digital Markets），審視四大科網巨頭 Amazon、Facebook、Google、Apple 在美國經濟活動的角色。調查認為：「通過控制市場入口，這些巨頭可在我們的經濟中選擇贏家和輸家。他們不僅坐擁龐大權力，更濫收高昂費用、強加高壓合約條款，以及在依賴他們提供服務的其他人和企業身上，取得有價值的數據。」

Silverman 認同調查工作的努力，但表示文件只是老調重彈，重申壟斷和缺乏市場競爭等問題。他指，面對今天的科技行業，應首先思考當中的數碼基礎架構（digital infrastructure）應由何人擁有、為誰服務。此外他又問及，像 Google 搜尋這類已出現壟斷的服務，何時應成為一項接受公共監管的公共事業？人們應如何看待這個建立於企業及客戶資訊不對等的基礎上，而且會收集客戶個人數據的行業？

「數碼市場競爭調查」主要圍繞傳統的反壟斷問題，而 Silverman 引用英國智庫 Common Wealth 本月初一份報告，指反壟斷的目標，「往往僅限於鼓勵更多競爭。它避免公司合併所產生的市場影響，可能較短暫」。Silverman 舉例，美國的標準石油（Standard Oil）和電信公司 AT＆T，亦曾在強大的「反壟斷法」下觸礁，然而它們卻能在往後數十年間重組、改革，最終發展成類似過去的壟斷經營模式。

在科網業發展上，Silverman 認為，企業佔據人們的個人數據、溝通及日常生活紀錄，是另一種形式的壟斷，所產生的損害層次更深，亦非傳統反壟斷所能解決。Common Wealth 的報告則指，企業合併不單是反競爭行為，而「從中整合權力，反過來會對經濟及社會產生愈來愈負面的影響，令不平等現象惡化、為數碼化工作帶來不穩，還有無處不在的監視、偏頗的演算法管理興起等問題。疫情更令這些不良趨勢加速，令人們要面對更不平等、更不安全的社會環境。」

就此，Silverman 聯絡了智庫報告作者之一，提倡數據共享（data commons）的 Mathew Lawrence。他認為需以民主治理的方式管理數據資源；情況就像公眾公園，為市民所共享而受保護，且力求降低資本主義的影響。他舉例，城市的公共及私人運輸服務，均可與政府共享一部分匿名數據，獲取一切運作所需資訊，從而令人們弄清城市的交通模式、路邊污染、乘車路線等信息。其他數據共享範疇則可圍繞不同行業、社區或興趣活動來建立。據指巴塞隆拿、阿姆斯特丹等城市亦正探索數據共享的政策。

報告警告，假如不對這種現狀發起公有挑戰，現時的企業只會變得更強大。「除非民主制度能重新構想這些平台的運作方式、弄清服務對象，否則企業巨頭將進一步鞏固權力。」Silverman 同意，這項重塑挑戰將十分艱鉅，涉及權力、利益及控制權等根本問題，但唯有跳出固有的思考框架，才能找到「反壟斷法」外更多解決問題的方法。

原文：C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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