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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敵人,當然有恨。那種咬牙切齒的怒火,燒得熊熊。因為敵人,曾經令自己吃盡苦頭,生活坎坷。但強者在逆境中奮抗,弱者只會不斷沉淪,把逆境視作考驗,才是成功關鍵。金莎堡麵包店創辦人陳大東,人稱東叔,曾經擁有六間餅店,最鼎盛時被大財團瘋狂加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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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敵人,當然有恨。那種咬牙切齒的怒火,燒得熊熊。因為敵人,曾經令自己吃盡苦頭,生活坎坷。但強者在逆境中奮抗,弱者只會不斷沉淪,把逆境視作考驗,才是成功關鍵。金莎堡麵包店創辦人陳大東,人稱東叔,曾經擁有六間餅店,最鼎盛時被大財團瘋狂加租,打得落花流水,逼得放下一切,急流勇退,心血付諸東流。只是,放下不等同放棄,只是換個形式繼續作戰。
孫子兵法曰:「兵者,詭道也……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強而避之。聰明人,從不硬碰硬,拿得起,放得下。攻其無備。在敵人沒準備時,窺準形勢、伺機反攻。他很早就懂Be water,敵進我退,豹隱林中,蟄伏多年,直至兒子長成,傳承家業,父子搭檔,東山再起。只是,敵人依舊,原來心卻已不痛不癢。「我要多謝佢,佢令我成長,沒有它逼爸爸入窮巷,我也不會想到要自立。」兒子阿華說
有人說:「能懂得感激生命中的敵人,成功近在咫尺。」成長是要付出代價,學懂了就能豁然開朗,豁然開朗才能欣然上陣,遇強愈強。麵包之戰,仍在繼續,誰勝誰負,還看今朝。
眼前麵粉隨風飄散,落在木枱上的每個角落,麵粉香、蛋香、還有帶點燒焦的烘焙味充斥整個工場,師傅把麵粉倒進彈簧磅中,精準地計算份量,手還未放下不鏽鋼大碗,又要忙着打開焗爐,將烤盤180度轉,空氣頓時瀰漫着陣陣烘得半熟的麵包香氣,那種味道令人忍不住嚥口水。法國人曾經說:「芸芸食物之中,烘焙麵包的味道最香。」果然非虛。還未出爐,已有所期待。
傳統菠蘿包,金黃香脆,略帶油香而微甜,簡單但好吃;雞尾包,外皮鬆軟,鹹香的椰蓉絲入口即溶;合桃提子裸麥包,軟綿綿吃出淡淡堅果香味;黑麥包,麥香味濃,帶點炭燒焦味,卻出奇地令人有追吃的心癮。
麵包材料簡單,製法也不複雜,但更簡單的東西,只要份量、溫度、時間掌握不好,也變得一團糟。「麵粉、酵母、糖放入攪拌機後,掌握水溫就是關鍵,溫度過高令酵母加速發酵,影響麵糰筋性,過低又會影響發酵速度,而天氣、工場濕度,也影響麵糰,所以要憑經驗,決定加暖水或是冰塊調配。行內人都說做麵包看似是手板眼見工夫,但其實工序多,時間長,溫度又要控制得宜。在工場裏,分工合作很重要,否則搓好麵糰,忘了發酵,發酵過度,又忘了入爐,放了入爐又忘了轉盤,因此員工互相補位,發揮團隊精神很重要。所以我聘請員工,寧願支付較高薪金,首要條件是有責任心。老實說,我要求很高,師傅做完的包,會請他先品嚐再給評語,如果連自己做的東西都不想吃,就不要拿出舖頭賣,做生意很簡單,最重要是過得人過得自己。」一個六旬中年男人說。
偷渡來港 為人生打拼
他叫陳大東,人稱東叔,68歲,正宗潮州怒漢,雖已退下火線,仍然有團火,說話中氣十足,邊吃着兒子親手製作的麵包,讚美說話欠奉,反而挑剔哪裏不夠好,烘焙溫度和色澤應如何改善,兒子認真聽着,邊學邊做。
驟眼看,你定必以為東叔是身經百戰、出自哪家門派的麵包大師傅,卻原來不然。東叔沒有做麵包的經驗,由開業第一天到現在,工場都是交由老拍檔陳師傅管理,自己只是品質監控,每天吃麵包每天學習,舌尖對麵包變得特別敏感,品質好壞更瞞不過他的雙眼。
「1979年,我才26歲,偷渡來港,最初甚麼都不懂,就只好投靠新界開農場的親戚,後來決心自立,就於新蒲崗租住木屋,怎料1980年一場大火,木屋燒光,政府安排我們入住大窩口邨的七層大廈,眼見樓下有檔口出租,就試着租來賣菜,一做便七年了。」他說。
賣菜其實很辛苦,一天工作十四五個小時,可以說是搵命博,每日半夜十二點要起來,駕車到新界揀本地靚菜,揀好已是凌晨兩、三點,又要趕往長沙灣批發市場買進口菜,搬搬運運,差不多七、八點要開檔,一直忙到下午才可以稍稍休息,收檔已是晚上七時,最辛苦是來颱風,人家趕回家,他就往反方向走,冒生命危險趕入新界攞菜,試過好幾次,風雨飄搖,整架車失控,以為人生就此完結,幸好大步檻過。
「回家後看見太太擔心得哭了,幸好沒有吵醒兒子,但看着酣睡的兒子,要是沒有了爸爸怎辦,心裏就難過。」他說。
為了家人 創業賣麵包
一直思前想後,直到1987年人生有另一個轉捩點,菜檔旁的麵包師傅見他經常憂心忡忡,提議為了家人着想不如轉行賣麵包,雖然辛苦,但至少不用每天奔波。他於是膽粗粗花了十七萬頂手費,就在油麻地新填地街179號(即戲院附近)頂手了第一間金莎堡麵包店。東叔沒有做麵包的經驗,工場都是交由師傅負責,銷售管理就自己處理,麵包店都是做街坊生意,以薄利多銷形式經營,生意越做越好。1989年轉往大窩口開店,之後陸續於海濱花園、葵芳、廣田邨、新蒲崗等地區開枝散業,對象以基層為主。2002年,鳳德邨商場公開投標,東叔投得2,000呎大舖,打算開茶餐廳兼營自家製麵包,憑着過往經驗,東叔覺得這次是發展機遇,不惜工本裝修,每天努力工作,對這店寄予厚望。生意最初還算不錯,可惜2003年沙士一役⋯⋯
採訪:馬小玲
攝影:謝致中、張芷澄
W.. Bakery樺麵包
地址:九龍城獅子石道18號新安大廈地下
電話:2383 8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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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我用第一人稱記錄下來,整合成一篇。
#一個身心瞬間承載了兩世,主角真的很疲倦,但是大家不用擔心,因為這段記憶消磁的很快,加上她只要有電動打和一群好友的陪伴,什麼都療癒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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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不知身是客(全)
華嚴瀑布高千尺,不及卿卿愛我情
「你在看什麼呢?我也想學學看!」公主好奇的湊過去看。
「這叫做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是佛寺裡的師父教我們的,妳想學我也教妳,師父說念這個對我們好。師父還要我們學習妙法蓮華經裡面的普門品,遇到什麼困難,我們都可以請觀世音菩薩幫忙。」
「好啊,你什麼都教我,我想學很多,我會很多事情,平常也可以幫忙你。」
他溫柔地看著這個公主,深邃的眼神中盡是憐惜,他知道這個越後國的公主,是經歷了多少責難,才能與他這個普通人共結連理,這份深情,他一生必定用盡生命疼惜、保護她周全。
直到這一天。
「那個…母親派了丸山叔叔來傳訊息,說父親想見我們…」公主怯弱地說。這件事她不知道怎麼跟丈夫開口,父親一向很不滿意這個門不當互不對的書生,說不滿意還含蓄了點,其實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那就一起回去吧,總不能違背父親大人的命令,他一定很想念妳,也想看看我們的女兒」他說。
「但是你也知道他的脾氣,他一不高興,你可能會沒命。」
「妳也很久沒看到他們了不是嗎?我們回去吧,我不想要妳為難,只要看到妳開心,這樣就夠了。」他一貫的溫暖笑容下,是做妻子才看得出來的若無其事。
公主匆匆地收拾了一些行李,一家三口回到久違的娘家。她回到了熟悉的豪華氣派的宅院中仍然穿著普通人家的粗布衣裳,畫面自然些許的突兀,而他是個斯文明理的人,即使尷尬也盡量保持不失禮的互動,只想著撐過這幾天回到自己的家就好。
有一天早上公主醒過來時,已經不見丈夫,公主沒想太多,先陪女兒ゆみ吃個早飯,玩了一下,但是丈夫還是沒有回來,公主開始有點兒心急,此時丸山叔叔狂奔而來,從遠處就大喊著「公主殿下,您快過去救您丈夫…」。公主慌了,隨手拿了一顆球給ゆみ,緊抱著她說「去找哥哥們玩,媽媽一下就回來,媽媽最愛ゆみ喔。」
驚慌失措地跟著丸山叔叔衝進了大廳,看見自己的丈夫安靜地低頭跪坐在地,父親不知為何極度瘋狂的咆嘯著,手中的刀劍不停地揮動,就在刺向自己丈夫的那個瞬間,公主衝過去擋了下來,刀劍直直地刺進了自己的左胸鎖骨下方靠近腋窩的地方,鮮血汨汨地流出,最後一個畫面停留在她倒在丈夫的懷中,所有的人衝過來大喊「公主殿下」,丈夫的臉變得好模糊,四周的聲音越來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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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相見不相負 高野山上三生路
11月初的高野山已經微寒,滿山紅葉在太陽的照射下像是發燙的山頭,彷彿是弘法大師賜給往來的遊客在秋涼中的一股暖意。我來奧之院的這一天,秋高氣爽,快晴下的藍天像一塊大畫布,畫布潑上了紅葉、黃葉、銀杏、古杉,美麗到即便散步在二十萬座古墳之間,仍不覺恐怖。
每天早上十點半,三人一組的僧人會扛著供奉弘法大師餐食的木籠,從御供所走出來,經過御廟橋直到燈籠堂,許多遊客會特別選在這個時候來到奧之院,等著目睹僧人送餐時穩重卻行走若風的風采,然後一路跟著僧人進入燈籠堂。這天我並沒有跟著走進燈籠堂,倒是發懶地坐在御供所旁頌德殿前的長椅上休息,遊客都跟進了燈籠堂了,頌德殿前四下無人,我將包包放在長椅上,專心地滑著手機﹐遠處有一團旅行團,導遊揮著小旗子示意大家往頌德殿的方向走來,就在此時,專心滑著手機的我,眼角的餘光看到包包突然自己騰空飛起,重摔在地,那個剎那我驚嚇得說不出話,揮著小旗子的導遊,和朝我方向走來的旅行團團員們,也都看到了這幕,各個七嘴八舌跑過來問我發生什麼事了?我還好嗎?包包還好嗎?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彷彿在這裡有一個穿越時空的入口,有人在出入的時候嫌障礙,順手丟了我的包包。
從包包落地的那一瞬間起,我就開始莫名地落淚,這一臉的淚就像要訴盡幾百年的委屈,我止不住、擦不完,尤其是離開奧之院,搭上回程的公車經過福聚院的時候,我轉頭望向福聚院的大門,公車快速的開過去,卻沒有我淚水落下的速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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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卿再世相逢日 玉樹臨風一僧人
從高野山回到家之後,我的生活沒有一天安靜。白天的我暫且忙於工作,還能稍微分心,一到了夜晚,黑夜就像一片彈簧將我狠狠地甩起,跳躍了空間的差距,每一天晚上,我都在夢中來到高野山,推開了福聚院的大門,看到一位法相莊嚴的年輕僧人。他是誰?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但是卻每天出現在我的夢中,我對他的感覺是如此的熟悉,是至愛、是牽掛、是思念、是遺憾、還有在想起他時,左胸鎖骨下方靠近腋窩的隱隱作痛。每次夢中醒來,眼角都是掛著淚。
夢境太過真實,我決定再上一次高野山。
訂了往關西的機票,預約了福聚院的宿坊,打算在那裡住兩晚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拎著簡單的行李,再次來到高野山,循著地圖上的標示,越是靠近福聚院,我的心跳就越快,真的有這個人嗎?真的是我夢中看到的這個地方嗎?如果什麼都沒有,我還要花錢住兩晚嗎?各種念頭不斷湧出的同時,我已經站在福聚院的大門前。我深呼吸一口氣,顫抖地抬起右腳,才跨過大門的門檻,前方佛堂大殿的門正好被推開,一位穿著袈裟的年輕僧人從大殿走出,看到我走進來,他也停下腳步,五十公尺的距離互相對望,不過是三秒鐘的時間,我卻已雙腳癱軟差點倒下,這個在我夢中出現過千百回的男人,竟然真實的站在我面前。
「是南雲小姐嗎?路上辛苦了,我馬上帶您到您的房間」他笑著接過我手中的行李,笑容跟夢中一樣的燦爛。
跟著他的領路,我來到了我的房間。他放下我的行李,熟練地指著,「洗手間在那個方向,晚餐是六點鐘開始,浴場只有開到九點喔。」
我怔怔地看著他,腦中一片空白。
「怎麼了嗎?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了」我全身發抖到簡直是用氣音在回他話。
關上門,一個轉身,整個人癱倒在榻榻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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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眠中千萬夢
三天兩夜的福聚院之行,除了確認一切景物與我夢中完全相同之外,其他時間大抵就是參加早上六點半的早課,以及早餐完之後,隨意到金剛峰寺或奧之院走走繞繞,走累了就買杯咖啡回到福聚院休息。偶爾在庭院中看到他的時候,心中仍不免一驚,忍不住想多看一眼,但凡只要多看那一眼,胸口便開始悶,左胸鎖骨下方靠近腋窩的地方忍不住地疼起來。
在11月初第一次上高野山之前,我是完全不能喝咖啡的人,即便只是一小口,都足以讓我心悸半天。但不知道為什麼,從那次上山之後我突然愛上咖啡,每天數杯都沒有問題,或許是覺得咖啡的苦澀,遠不及現實來的磨人。
高野山之行結束回到家,忙碌的工作讓白天可以暫時忘掉高野山,但夜幕低垂之後又開始恐怖的循環。我沒有一天不夢到身在福聚院的他,同時我的視覺開始起了變化,熟悉的臉孔在我的眼中全都變了樣。平常很照顧我的丸山大哥,我竟然看到的是他身穿古代護衛的衣著,腦中還會浮現出他騎在馬上的英姿。當我看著我的女兒,她的臉孔是一張數百年前的可愛女孩,梳著公主的髮型,髮際別了一朵可愛的小花。我的女兒特別愛玩球,而我總是緊抱著我的女兒喃喃自語地說「媽媽最愛ゆみ了」。這樣的行為看在我丈夫的眼中特別的奇怪,因為我不怎麼搭理我的兒子了,甚至在他鬧脾氣吵鬧的時候,我好幾次緊抱著我女兒,只想把兒子丟出家門外。
長年高度壓力下的工作,我的身體其實不太好,尤其這一年的冬天我特別喘,好幾次差點呼吸不過來,總是要請丈夫幫我按摩紓緩。某一天半夜,呼吸的頻率變得特別奇怪,我開始意識到可能又要喘不過氣來,心中非常的驚慌,腦中突然浮現一句話「遇到什麼困難,我們都可以請觀世音菩薩幫忙」,我從床上坐起,一心念著觀世音菩薩的名號,當下我突然感受到福聚院供奉的八百餘年的觀世音菩薩來到我的身邊,靜靜地坐在身邊陪我,我的呼吸開始慢慢平穩,漸漸地回到正常呼吸,然後我因為太累而睡著,睡著之後夢到我又上了高野山,來到福聚院,與他相逢。說也奇怪,從這一晚之後,我喘不過氣的毛病就再也沒有發作過。
又過了幾天,我打開手機,忍不住滑到我在福聚院拍的照片,一打開照片看到他的身影,那個瞬間,整個房間突然漫著福聚院大殿的香氣,我感到非常的害怕,趕緊把照片關掉,但是在好奇心的作祟下,我再度打開同一張照片,同樣地,燃香的味道瀰漫了整個房間,這樣來回了三次,三次都一樣,對於一直以來接受科學訓練的我來說完全不能接受,我決定再去一次高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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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來者不是你
第二次來到福聚院,他還是一樣的靦腆,入住登記的時候,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我看到的是一位數百年前溫柔樸實的讀書人,清澈的眼神是這麼的熟悉,一邊寫著基本資料,左胸鎖骨下方又開始疼了。
這次我請了四天假,住了三個晚上,心想這一切都太荒謬了,我一定要找出答案才回家。因為剛好生理期間,我感到全身痠軟,雖然到了高野山上,卻哪裡都沒有辦法去參拜。我央求他讓我在房間寫經即可,他抱了張小茶几過來房裡,茶几上還有整組的文房四寶,我一看不自覺的噗哧笑出來,這年輕人怎麼這麼老派,現代人抄經不都用自來水毛筆了嗎?哪還有人會用文房四寶,用墨條磨墨啊!離我上次寫毛筆字也二十多年了吧,我甚至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拿毛筆呢。可看他一臉認真,我心中又一驚,這認真的模樣,我似曾相識。既然都已經開口說要抄經,再怎麼生疏也要硬上了。
他拿了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的字帖要我臨摹,我看了看,把字帖丟在一邊,全部默寫出來。我告訴他,我已經背下來了,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我的口中差點衝出一句話:「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心經默寫了三遍覺得無趣,隨手拿起書架上的真言宗經典來看,翻到了妙法蓮華經觀世音菩薩普門品那一頁,仔細讀了數遍之後,我又把經書放到一邊,開始默寫起普門品的偈文。此時他正好端著熱茶進來,我拿起默寫的普門品給他看,他輕聲念了一小段,抬起頭來驚訝地望著我,我把眼神移開,緊抿著雙唇,「這不是你教我的?你忘了嗎?」我拼命地控制自己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離開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把這幾個月來發生的奇怪事情告訴他。
「不可思議….真的不可思議」他喃喃自語。
「這就是我為什麼一定要來的原因。」
回程車上,我把前一天抄寫經文的照片傳給丈夫看,我只是想要炫耀一下我可以迅速把經文背下默寫出來,他卻馬上回傳一句話,「妳的字什麼時候變這麼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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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與君相訣絕 免教生死作相思
第二次從福聚院回來,我已經完全失控,不分白天黑夜。
白天我只是緊抱著我的女兒,一刻也捨不得把她放下來;黑夜則會讓我跨越時空的差距,回到當年那個越後國的公主,體驗著她的喜怒哀樂,每一個午夜夢迴,我都因為思念著在福聚院的他,淚濕整片枕頭。我非常的清楚,「現在這個人不是我」,但是我能自主的靈魂只剩不到20%左右,我該怎麼辦?
某一天晚上,我在睡夢中耳邊一直傳來「小山慎永」這個名字,不只是聽到,連腦海中都滿滿地浮現著這四個字,彷彿怕我只是聽到卻不知道該怎麼寫。半夜兩點被驚醒後,因為太煩躁而不敢再睡。接連著幾天,我一直夢到有關「小山慎永」這個名字,「真心入佛道 永世無有疑」是我在一連串的夢中感應到的兩句話。但是,這個名字的主人到底是誰?
這個時候開始,我的身體也起了劇烈的變化,左胸鎖骨下方靠近腋窩處越來越疼,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程度。平常喜愛曬太陽的我突然變的非常怕陽光,好幾次我的丈夫開車,我一直害怕地驚叫著太陽太強,我必須拿著大片的黑浴巾把車窗遮住,再用帽子、面罩、袖套把全身裹得緊緊的,彷彿被一點陽光照到我就會灰飛煙滅。然後我的皮膚開始浮腫,明明已經刻意的節食和運動,皮膚卻越來越浮腫到衣服都穿不下了。有一天我照著鏡子,驚見自己的舌頭竟然如此的慘白,就好像人要離世時那種顏色。
已經沒有時間了,越後國的公主知道,再不作最後的告別,這個身體也會死,我又再次上了高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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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道相見 不再以情相牽
第三次來到福聚院,因為變的比較熟悉,他也沒有前兩次那麼靦腆,我們終於能說上一些話。有一天晚上我洗完澡之後,經過他的房間,看到房門打開,他正在門口整理一堆樹葉,我好奇地走近瞧,「這是什麼?」,他怕我不懂,耐心地在紙張上寫下了「しきみ樒」這幾個字,
「這是我們真言宗特別的供奉佛菩薩的東西,把樹葉折下來,放在小碟子裡,明早可以供佛。」他溫柔地解釋著。
「你可以教我嗎?我來幫忙你。」
那個瞬間,彷彿回到數百年前,眼前是那個在破舊的房子裡,微弱的燈光下,耐心教導她一切的男人,這是她最幸福又熟悉的光景,能夠重溫這樣就夠了。
隔天早課結束,他特地招呼我過去佛壇前看著一排整齊的小碟子,「這就是我昨天做的成果喔!」
「しきみ!我記得!」我左胸鎖骨下方已經疼到說話都會喘,仍然勉強笑著回答他。
這天我在高野山的大街上隨便找間餐廳吃完午餐後,拎了一杯咖啡回來給他,他人不在辦公室,我將咖啡放在桌上正要離去,看到郵差丟在地板上的廣告信,是一間髮型沙龍的DM,「和尚用的著去沙龍嗎?」我心中暗笑,彎著腰想撿起地上的廣告信,看到收件人寫著「小山慎永」,我像被雷轟了全身,虛弱又顫抖著跑回房間。
隔天早晨的早課,是此行最後一次的早課。半小時的早課結束,他轉過身來端身正坐的朝向我,笑著想跟我聊聊天,我隨意地敷衍了幾句,深呼吸一口氣,
「我每天都會夢到高野山,夢到福聚院,夢到你,在我的夢中,你的名字叫做小山慎永,是嗎。」
「你是說,你在夢中夢到了我的名字?」他大吃一驚。
「嗯。」
大殿一片寂靜,在他的無語、我的悲傷中,結束了這場早課。
臨走之前,我在紙上寫了「真心入佛道 永世無有疑」這十個字交給他,他發抖著接下紙條,仍舊低頭無語。我能幫忙的只到這裡,公主想跟他說的話還有很多,都被我的理智拼命地擋下來,眼前是個和尚,是個一心想成佛的人,有再多的話都已是前世的事,這些事情在他轉世喝了孟婆湯之後就已經忘記,這世我絕不能再用個人的情感斷了他的法身慧命,這個底線我一定得挺住。
「在修行的路上,請你一定要加油。」說完這句話,我摀著胸口的疼咬著牙轉頭便走,來到了奧之院,坐在頌德殿前的長椅上,我喘著氣輕聲說道:我快不行了,妳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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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回到家之後,我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後醒來,我感覺身體輕盈很多,臉上的浮腫消失了,嘴唇和舌頭恢復了原本的紅潤,左胸已經完全不痛了,只是頭有點暈,喝一口咖啡仍舊心悸。清醒過來的我,赫然發現家裡怎麼亂成一團,這幾個月的時間,我竟然都沒有打掃過家裡。我去買了一包90公升的垃圾袋,把家裡收拾一遍,整整裝了七大袋90公升的垃圾拿出去丟,一邊清掃一邊在心中咒罵著,「妳這個懶公主,要離開之前也不幫我把家裡收拾乾淨!」抬起頭來看到虛空中,一張半透明的臉正在對著我微笑,彷彿在跟我道謝。
那兩天,我的鼻子一直聞到一股燒焦味,就像把什麼給火化的味道,「她真的走了!」我傳LINE給Akiko和文文,我在電腦的這頭哭到泣不成聲。這個世界上知道我曾經消失過的人,只有好友Akiko、文文、和我的丈夫,在這段期間,我被另外一個人附身取代,一個來自數百年前的那個越後國的公主,在她瀕死之際,帶著無限的不捨、遺憾、還有來不及的擁抱,和來不及說出口的話,用盡了全身力氣,穿越到了來世,找到了她的女兒和她的丈夫,透過我的身體,再次地擁抱親吻著她的女兒,並且鼓勵和告別她的丈夫。
2020是個特別的一年,如果要問我在這件事上學到了什麼,我會告訴大家,請好好珍惜身邊的人,想跟他們說的話、做的事都即時地去完成,因為說不定,下一秒就是分離,再見就是隔世,隔世還不一定相認得出來,人生就這樣在渺渺茫茫的遺憾中一再錯過、一再重複著悲歡離合。或許小山慎永就是這樣才看破了紅塵世事,選擇了出家成佛之路,永遠脫離人生的苦。
「其實我有一句最重要的話沒有幫公主帶到…」我趴在丈夫的身上大哭。
「我拚死把這句話擋下來了,因為我不敢跟和尚說這句話。」
「什麼話」丈夫好奇的問。
「愛してくれて、ありがとう。」
(謝謝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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どこかであなたが今わたしと同じ様な
如果妳此刻也在某處和我一樣
涙にくれ 淋しさの中なかにいるなら
悲愁淚眼 陷於寂寞之中的話
わたしのことなどどうか 忘れてください そんなことを心から願うほどに
我打從心底希望 請妳忘掉我的一切
今でもあなたはわたしの光
至今妳依然是我的光
牙條彈簧片 在 蕃茄家的媽媽是爸爸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生日派對初體驗】
上週,去接蕃茄放學的時候,一個同學的媽媽追上來跟我說話,蕃茄想插嘴問問題被我制止,一直到開門到家他才又提起這件事。
「媽媽,剛剛賽門的媽媽問你什麼?」蕃茄說。
「剛剛啊,他媽媽過來邀請我們——
「我不要,我不喜歡賽門。」
不是,你也拒絕得太快了吧。
「呃,真的嗎?可是,是生日派對耶?」
「耶!!我要去!!!」
⋯⋯。
好吧,於是,我們決定去參加蕃茄不喜歡的賽門的生日派對。
***
我跟傑克都有點期待可是又怕受傷害。一方面終於可以看看蕃茄跟學校的朋友怎麼互動,另一方面實在擔心以後蕃茄要求也要辦。我個人對生日派對實在沒啥好回憶,連參加我自己的都覺得尷尬。
總之,禮拜天,我們一家三口搭了一個半小時的公車到指定的公園。主辦的媽媽真是會挑地方,這個公園佔地超廣,有一個超大的堡壘可以讓小孩瘋狂奔上去,再從超大溜滑梯上咻咻咻地滑下來。彈簧床區可以永無止盡地彈跳,還有各式攀爬型的遊具可以應付不同生長階段的小猴子,加上耕耘機腳踏車拖板車等交通工具,還有雞鴨牛羊等動物園區,孩子們一入園基本上就地解散,消失無蹤。
結果蕃茄根本也不怎麼找其他人玩,拉著爸爸到處去看羊,玩沙坑,跳果凍床,只有會合吃午餐的時候才比較像大家是同一群的。
我遠遠地看著蕃茄慢條斯理地找到兩個同學中間的隙縫鑽進去坐下來,不慌不忙地打開他的餐盒,把裡面的三明治、水果、點心、飲料一個一個拿出來仔細檢視,再動動腦思考一下先後順序,最後點點頭決定從點心先開始吃。只看見他雙手握著長條狀的巧克力餅乾一口一口地咬,同時周遭的同學跳上跳下搶你的洋芋片拉他的頭髮拍打一下隔壁的傢伙,沒幾分鐘全部都餓鬼似地把食物偷清空又衝出去玩了。
然後蕃茄還在自己的時空裡,很認真地把三明治慢慢吃完,爬下椅子拍拍身上的碎屑,把桌上地上的垃圾撿起來收到紙盒裡,再端到附近的垃圾桶,仔細讀完上面的圖片說明,把垃圾分類丟掉。
「爸爸,來去玩吧!」蕃茄回頭呼喊。
所以這是一個自備玩伴的概念嗎?到底為什麼這傢伙平常在家裡一付瘋癲貌,結果今天出來玩表現得像是被貓星人附身一樣,整個以自己的步調在走。好謎啊!!!
好吧,既然沒人理我,我決定混進媽媽群裡,彌補一下平常總是錯過的媽媽經。這一聊,意外發現蕃茄班上根本聯合國!
當天來了大約快一半的同學,除了我們是台灣以外,還有俄羅斯、亞美尼亞、土耳其、羅馬尼亞、西班牙、捷克,只有兩個是當地蘇格蘭人。下午時分,大夥又聚集起來吃蛋糕的時候,每一家的小孩都回頭跟家長講母語,一轉身又跟同學說英文,滿場各種不同的語言到處飛,有種非常魔幻的感覺。
「開學的時候啊,」我一邊用叉子刮盤子上的鮮奶油,一邊跟綁著馬尾,來自西班牙的維多莉亞說:「我有點擔心蕃茄的語言能力比較落後,在班上會不自在,還特地跟老師打招呼,現在才知道原來大家都一樣啊!」
維多莉亞很開心地大笑:「都一樣!都一樣!!我們家的到現在都還講不出完整的英文句子!」
壽星的媽媽卡利那湊過來:「不過很快就會跟上了啦,小孩學語言超快的。」
「欸你這個⋯⋯」蘇格蘭當地的黛碧指了指我背包上「我是台灣人,I’m Taiwanese」的徽章,露出像猜到什麼八卦一樣的表情:「該不會,是因為怕被認成⋯⋯(壓低聲音)」
「噗,」我忍不住笑出來,「你說呢?」
「我們的政府才剛去你們國家拜訪耶!」維諾尼卡接著說:「然後一回來就被威脅了不知道是在兇什麼!」
唉唷唷,生日派對,比我想像中的有趣耶!
***
為了趕上一小時才一班的公車,我們快步先離開了。牽著手踏上歸途的時候,我問蕃茄今天好不好玩。
「好玩。」蕃茄說:「可是今天的蛋糕也太晚吃了吧,我差點以為吃不到了呢!」
搞了半天,原來是為了蛋糕才參加的啊!
牙條彈簧片 在 宅媽花花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晚上九點幫尚宇洗好澡,幫他把頭髮吹乾,躺在我的床上我將他擁入懷中,輕拍他的背哄他睡覺。
一個半小時後,我自己都快睡著了,尚宇還像條蟲子一樣扭動,並且不斷用牙齒製造噪音。
講了幾次躺好、閉眼、別出聲,生氣的尚宇丟下一句少管我奪門而出。
然後開始在客廳製造噪音,拿曬衣桿狂敲傢俱、跳上跳下⋯⋯
發現我完全沒有要出去罵他或阻止他,又再度闖進房間,然後拿著捲成柱狀的防貓摔落的防護網打睡在地上的尚謙,以及床上的我。
開燈、開始錄影,他馬上躲進毯子裡。
持續在我的房間與客廳不斷進進出出,把我的床當成體操課的彈簧床跳,而我就躺在上面。
最後在他離開我房間時鎖上門讓他無法再進來,他打開電視看影片,還將音量調到最大聲。
感謝上帝,他在發現我仍舊沒有要走出門罵他後,把聲音調成靜音了。
客廳的噪音持續著,我的睡眠也斷斷續續,從兩點到五點,我進入熟睡的時間大概五秒鐘。
天逐漸亮了,他開始瘋狂敲我的房門,說他要打電動、說他肚子餓。
這一次,連原本睡在地板的尚謙都被吵醒而爬上床跟我睡了。
早安大家,我還活著,但就只是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