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了解原po的痛 因為我的情形也差不多

比較好的是我有一個好爸爸 他並不偏心

我們家就我和哥哥兩個小孩 差蠻多歲

照常理來說我是最小的 又是女孩 應該是很受疼愛的

但並不是這樣...

從小有記憶以來 我就感受不到什麼是媽媽的溫暖

以前我以為可能是媽媽太重男輕女的傳統觀念 所以只對哥哥好

想著這也許是上一代擺脫不了的傳統觀念 多想一些就硬逼自己去釋懷

可是最近才從阿姨口中聽到我媽有說過 其實是因為我較像爸爸 所以才這麼討厭我

這點我自己其實有猜想過 不過從阿姨口中証實 那種心情真的很痛

從小到大 我們家常常處在一種緊繃 父母隨時吵架的氣氛中

原因不外乎是我媽認為我爸愚孝 即使我爸分得的祖產較少 爺爺奶奶偏心

但我爸仍不計較的傻瓜似的奉養中風的奶奶....這算是主要的因素

其次是我媽認為我爸比較不會賺錢 對人生不積極等等

因為他們是上一代安排相親結婚 以至於一點感情基礎也沒有就這樣結了婚

導致媽媽對外公長年的怨懟 她認為外公耽誤了她的幸福

但其實爸爸一直都有穩定的收入 也支付我們兩個小孩的成長讀書所需的錢

家庭的開銷也沒少給過

此外我媽自己有固定的收入 在自家開理髮店 常年下來累積了不少存款

可能也因為這樣 我覺得媽媽心裡對爸爸有瞧不起的成份存在

小時候 莫名的 我媽會很自然的把家裡分成兩派 她和哥哥 我和爸爸

一直說哥哥像她 我像爸爸 她都會說爸爸偏心較疼我 替哥哥抱不平

殊不知我感受到的偏心是多麼深刻 對於我來說 媽媽這個名詞就等於害怕和恐懼

我不懂為什麼兄妹吵架 被打被罵的永遠是我?

哥哥永遠是最聰明的 所以被打時懂得跑給媽媽追 而我就是笨的像豬一樣

只站在原地乖乖被打 如果我是我哥那我也敢跑 但可惜不是

因為我知道下場是被打的更慘 媽媽叫我脫褲子露出屁股讓她打 我只能照做

衣架 水管 藤條 梳子 巴掌 都是我被處罰的選項 屁股常常是瘀青的狀態

一樣是孩子 記憶裡不曾有過哥哥被打 他是那麼開心的度過童年

還記得幼稚園時 有一天媽媽幫我用毛巾擦臉 但我還想睡覺 鬧了一下脾氣

所以媽媽生氣的打了我一巴掌 血就從耳朵流了出來

爸爸在旁看到當然是急得罵了媽媽為什麼打我 然後兩人又吵了一架

現在想起來 或許是只要爸爸維護我 媽媽就會更加的討厭我 甚至於討厭爸爸

幼稚園的園遊會都有遊行 同學都被媽媽打扮得漂漂亮亮

我只能自己拿著乾阿姨(奶媽的女兒)幫我買的髮飾亂綁一通

表演時爸爸要上班不能來看 只能偶爾拜託朋友來幫我拍照

至於媽媽根本不會把這當一回事 因為她只想顧店賺錢

如果說是為了我們家辛苦那是不能抱怨的事 但她只想累積自己的財富

家裡的支出和小孩的學費生活費都是從爸爸那固定的薪水付

所以爸爸辛苦工作也沒能存到什麼錢

我真的很羨慕很羨慕同學的媽媽 看起來都那麼的溫暖和慈愛

可能別人認為和媽媽去菜市場買菜買衣服 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但是我卻覺得那是再幸福不過的了

同學聊天時都很自然的隨口說 昨天我和媽媽去哪裡說了什麼...之類的

或者抱怨媽媽很囉唆 逼她吃很苦的補藥

我也想要和同學聊媽媽怎樣又怎樣 可是我發覺我找不到有什麼互動能提的....

能想到的都是不開心的點 好多好多........

就算月考第一次拿了第一名的獎狀回家 想得到稱讚

媽媽和哥哥卻取笑那是作弊得來的

母親節學校做了康乃馨和卡片帶回家 也是看了一眼就放在一旁

學校要買什麼課外讀物要買科學的教材 都是不行!

學校要辦校外教學隔宿露營 不行! 要和同學出去買東西 不行!

同學打電話找我 都騙同學說我不在 其實我就在旁邊

同學來家裡玩 問好也是冷冷的回應

如果是哥哥的同學就會開心的跟他們有說有笑 問東問西

要出去買東西也會只帶哥哥出去 我就待在家顧店

一直以來媽媽從來不會帶我去買衣服鞋子 新學期都是爸爸帶去買書包和背心

甚至開始發育長胸部 都是奶媽買少女內衣給我 教我用衛生棉 買中將湯給我

奶媽比媽媽還照顧我 我都會希望自己是奶媽的孫子 因為奶媽一家人真的很疼我

但我媽只會要求我說衛生棉不能浪費 要用久一點才能換

有一次家裡衛生棉用完了 我不敢講 只好打電話向同學借 到學校再換

可能有人會說是你不講 這不能怪媽媽 但是我不敢說 因為媽媽很可怕

跟她說什麼都會被否定!

她會和客人聊說不能在他兒子面前說他矮 不然兒子會生氣

卻不會在意我的自尊 在我面前和客人和朋友抱怨我個性像我爸

死人個性 嘴不甜 有的沒的....說我自閉症 都不會和她聊天

她不開心 重點是我什麼也沒做 maybe是我的表情?眼神?

就罵我說她做的多辛苦 所以不願幫我做牛做馬

以後我吃飯的碗 穿的衣服 都自己用手洗 爸爸也都是自己洗衣服

國中就開始自己處理衣服 有時忘記洗還要早上用吹風機猛吹乾當天要穿的制服

她還會跟別人嫌棄我都亂洗 洗不乾淨 ....

如果能的話我也很渴望跟媽媽撒嬌 但是她真的讓我害怕

像刺蝟 仙人掌 一接觸就會被刺傷 所以我怕了

因為感受不到所謂的母愛 我也不懂得要如何才能像哥哥和她的互動

為什麼只會責怪我不做呢?我接收不到從妳那發出的母親的訊息啊

到了國中 哥哥離家去讀了大學

家裡的低氣壓只剩我一個人承受 父母這時是吵的最兇的時期

每天放學就很不開心 因為回了家不知道他們又會不會吵架

爸爸吵架生氣時是很負面的 會捶牆壁 在房門外燒一些信

那時我會很害怕爸爸 因為那不是小時候那樣慈祥的樣子

而會同情媽媽較多 但是又想到爸爸辛苦的養家 老婆只會顧自己不會體諒他

想到這 我覺得自己快瘋掉了 我什麼也不能做 只能在旁邊害怕

這時會很怨恨哥哥 為什麼你能在外面生活 爸爸生活費讓你不愁吃穿

媽媽又那麼疼愛你 幫你買電腦買機車 回家又能拿媽媽另給的零用錢

你不用承受這些擔心害怕恐懼的情緒 而我除了這些還有什麼?

剛好爸爸那時也被待了好多年的公司裁員 又得了糖尿病

爸爸整個人有憂鬱症的現象 而我仍什麼也做不了.. 媽媽也不會照顧爸爸

是生活在屋簷下的陌生人....

在高一那年因為不想讀這個學校 反抗想休學時

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有媽媽 她怕我不上學每天接送 會問我想吃什麼

會給我零用錢 願意讓我跟同學出去 這一切感覺好不真實

如果可以這麼簡單做到 為什麼妳吝於給我呢? 如果小時候就這樣給我溫暖

我們的互動會很艱難嗎?

媽媽對我的愛是有條件的 這一切都結束在我休學後 又回到以前

我賭氣2天不吃飯 媽媽也無動於衷 只告訴爸爸我不吃飯

爸爸才趕緊弄東西給我吃

雖然我們都住在同一間房子 我卻是真正和爸爸一起生活 我們和奶奶一起在樓上煮飯

我們不會講話 比房東房客還不如 她只願顧兒子

後來我又上了高中 那時已經維持這樣的狀況兩年 仍舊各過各的

但爸媽還是會為了種種原因吵架 有一晚吵的特別兇 但我習慣了 害怕也於事無補

就待在房間做自己的事情

突然很意外的我聽到媽媽久違的喊叫我的名字 叫我趕快下樓

我到樓下看到地上有幾攤血跡 爸爸拿刀刺傷自己自殘

當下我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 只覺得震驚 後來是爸爸的朋友開車載去醫院

想想自己除了爸爸也沒有人能依靠 真的好害怕....

過不久媽媽自己買了房子跑出去 為了離婚 告到法院

我必須出庭作證之類的 後來在法院看到久不見的媽媽 當下心情好複雜

爸爸還叫我要叫他一聲媽媽 可是對我來說 好難喊出口

心裡的傷口好像被誰挖的亂七八糟

這幾年我們都各過各的 我也當自己沒有媽媽好多年

這中間除了一年過年包了一包紅包 也不曾關心過我的生活

就跟爸爸還有奶奶過日子 家裡面平和多了 爸爸的心情也不再受波動

從某方面來說 我也不用再害怕和承受家裡的恐怖低氣壓 這樣反而更好

至於我哥很平順的上完大學當完兵 家裡發生的事情根本與他無關

媽媽幫助他買了車 買了房子 對於他來說有媽媽就擁有一切

反正媽媽有的幾棟房子和錢都會留給他 只要和媽媽關係好就好

爸爸供他長大讀書也是應該的 爸爸沒東西留給他 所以偶爾連絡就好

從未做過修補家庭關係的動作 因為根本不需要 .....

而我這個妹妹就自己補牛屎就好


好多好多讓我感到難過的事情和傷人的話 我都記憶猶新

每當想起就又會傷心的流眼淚

別人看來只會覺得我是不懂事的孩子 媽媽辛苦生了你

那不過是小事情 何必記一輩子 實在是很小心眼

但我就是覺得不公平 很受傷

好多話都不知該跟別人從何說起 別人才能體會

誰不想有媽媽 誰不知道有媽媽的孩子最幸福 可是我還是很不平衡啊

一樣是自己生的孩子 哥哥就是寶 我就是垃圾筒撿的

都不聞不問的過了這些年 突然一通電話問要不要一起在外公生日時吃飯

其實我很開心 也去了 但我能就欣然接受那些傷口 漠視它們的痛嗎?

也許是妳有年紀了 突然還想起有女兒的存在也不錯

但我需要母親關愛的過去 就這麼冤屈的過了嗎?

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生活的模式 以後也不會有多大改變

唉......母親節我該表示嗎?好猶豫 就算有所行動 我也不期待我們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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