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影］［澳洲］

天地一沙鷗。

每次看到這類畫面，總會自然想起這句似明非明的句子。

特意查了查，是本以鷗寓人的小說。某隻海鷗心懷大志，鑽研飛行技術，企圖飛得更高更遠，但同伴不理解，牠離開獨自修練，找到志同道合的友伴，然後成功，為海鷗間所傳頌。是個燕雀安知鴻鵠之志，追求自由意志的勵志故事。

書名翻譯得典雅，取至杜甫《旅夜懷書》。諷刺的是，杜甫詩句原意大相逕庭，是哀悼自己政壇失意，飄泊無依。沒有地理限制，飄泊算不算是種自由？不過心無所依，無人會追求這種自由吧。就如佛洛姆所說，我們其實逃避自由，來尋找心中依歸。真正的自由，對大眾來說，是痛苦甚於瀟灑吧。

小說的結果說來也離奇。作者隔了幾十年，補上新結局：海鷗被奉上神壇，成為傳說，後世海鷗奉為桎梏，自由初衷變成後代追求的規條。這個結局，真是殘酷又現實，唉，畢竟真實社會，就是矯情又俗套。

如果杜甫沒有心繫朝廷這個桎梏，就能單純的體會眼前的天地和沙鷗，擺脫痛苦達到心靈自由嗎？冷風一吹，天色更沉，海鷗已走。只知此刻微冷，既然擺脫不了肉身限制，不如找個暖和地方，再好好考慮自由和桎梏這組矛盾組合吧。只怕暖和太舒服，甘願做隻燕雀，高處不勝寒，捱不著冷風拍面。

攝於悉尼，澳洲。
Photo in Sydney, Australia.